《推拿》:江湖的边界文/王小二《推拿》在金马奖如此风光,收入六项大奖,但六匹马对于影片票房的贡献恐怕起不到多少作用。
它本身就不是商业院线的品相,而是主流之外的边缘,是江湖。
影院不会放下那些小鸡电影、爱情片、动作片而给它留下更多的空间。
江湖的边界,本就狭促。
从影片质感、影像风格、主题表达、人物形象等等各方面来看,它仍然是娄烨对自我艺术个性、审美水平的坚持。
秦昊说:难得娄烨的电影能够公开在院线放映,所以那些年欠下的电影票该去还了。
这句话当然带着真诚地推荐和对娄烨艺术创作能力的认可,但也有些许的自嘲甚至自以为是。
那些年的『娄烨』面对这几年观众结构的改变会有怎样的品牌效果呢?
这些年的观众有几人识得这样一位坚守且深刻的创作者呢?
又有多少人想去了解盲人的世界呢?
当然,不管《推拿》能够斩获票房几何,影片的质量在今年中国电影中绝对是不多可得的精品,它在娄烨的创作序列中也堪称代表作。
《推拿》根据毕飞宇的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以推拿为生存手段的盲人的情感世界。
从整体来看,影片对于盲人世界的展现极富创意和表现力。
手提摄影、虚焦、浅焦距、中近景等等手段营造的盲人世界的恍惚、暧昧、触感和视感都能够将观众牢牢地统御到影片气氛中。
这使它成为一部带有强烈的参与感的影片。
尤其在影片提供的几场重头戏中表现尤为明显。
如王大夫的自残、小马被暴打后的『眼界大开』,在娄烨的暴力中,人物性格的展示、痛感和快感焦灼的情绪表现,要求观众在观看暴力的同时,收获情绪上的紧张,情感上的参与。
对于正常人而言的盲人世界,娄烨能够在距离感和疏离感中制造认同。
而连接这种认同的是中国电影日渐缺少的纯粹的电影影像以及异样但浓稠的人物情感。
毕飞宇将盲人世界说成是『江湖』,江湖之意是相对于『主流社会』(秦昊饰演的沙老板语)而言的边缘。
边缘的疆界,是语言上推拿与按摩的词义区别;在空间性上,是沙宗琪推拿店,拥挤的宿舍,是眼界始终的黑暗、模糊;在情感性、世俗性上,是他们人际关系建立和维持以及情感表达方式和处理方式的独特。
影片中安排了几个主流社会的代表,如王大夫的家人、推拿店的前台和保姆等,主流社会在影片中似乎也常常面临着窘境,被逼债上门、因为饭菜而大闹一场。
在江湖面前,让人看到所谓『主流社会』的失态,也看到江湖以一种自解甚至自戕方式去面对主流的尴尬。
王大夫的自残是一种极端表现,原本老练的他,在面对尴尬、无理的情况下,以血兑现。
盲人对于主流社会的逃避、排斥,不只是对『身残志坚』等带有先天优越感的言语系统的抗拒,还有冲动性的、倔犟的动作对抗,对抗是在优越的自卑中寻找尊严。
王大夫的自残是江湖的处理方式,也是故事中面对情感危机的宣泄。
情感,在盲人世界中如此有力量。
王大夫算是老江湖,一些小动作便能看到他面对江湖和主流社会时的老练。
第一天到沙宗琪上班,便顺手给明眼的前台塞上小费,要知道这样的见面礼是不经意间透露的收买,潜台词是多多叫我的号,把好客人留给我。
与王大夫的老江湖相比,小马显得如此冲动,出场便带着一股狠劲,沉默中仿佛一刀毙人命。
小马带着动物性的冲动,嗅到了小孔身上的诱惑,诱惑成为一个名词——『嫂子』。
那场由玩笑而起的暧昧情欲属于剪辑,小马、小孔的嬉闹,王大夫、徐大夫被特写的警觉的面孔。
此时,情欲被外化成影像,成为感觉、嗅觉,成为旁人可以嗅到,观众可以看到的冲动。
暧昧、冲动在《推拿》以极富创造力的表现方式展示出来。
小马的狠是分明的疆界,他不像王大夫和沙老板那样,两个老江湖在疆界的边缘留有模糊的双边地带,给江湖和主流以对话的可能和空间。
小马不是,他是一种分明的,要么黑暗要么光明的态度和表情。
他的决绝从抹脖子那刻就如此分明,以至后来决绝刻入了他的脸,冷峻且沉默,寡言但冲动。
而遇到按摩女小蛮之后,他的疆界也开始被拓展,但他所拓展的不是世故,而是情感的开放。
小马和小蛮是娄烨影像中为数不多的有着光明趋向的角色关系。
与其说两人的感情是盲人与正常人的爱情,毋宁说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亲。
两个边缘人,一个是生理上的看不到,一个是社会道德上的瞧不起,其实同样是黑暗中的行者。
娄烨给了小马一个机会,让他这座火山没有迸发自毁。
在暴力之后,小马『眼界大开』,这场戏的完成度很高,强烈的影像风格营造出勾人的视觉和情绪感染力,也装饰了演员表演。
镜头巡礼过沙宗琪的众位盲人,加之小马诡秘的笑容,构成流光般的影像异彩。
之后,小马消失了,带着他的爱情。
旁白说完,出乎意料的笛声,从中央游到左侧再到右侧,最后回到中央。
娄师傅耍了观众一道,正常人不会有警觉的意识在第一时间感知到笛声的到来,只有盲人会有如此的灵敏和自觉。
这段神来之笔,让作为观众的正常人面对了一场听觉黑暗,延宕的画面揭秘也构成了一次视觉黑暗。
突如其来,过后才会恍然。
笛声听来有伤感但也清越,与最后小马的生活遥遥呼应。
娄烨拍的流动里有太多暧昧欲望,雨流过玻璃,镜头横移,看窗格里的推拿世界;各样盲态的双眼里,含春微露顾盼神飞……秦昊饰演的沙老板有些与众不同,他的盲态紧张抽搐,从中甚至能看出些人物的小聪明。
沙老板算是文青,每每情感的受挫时,总能脱口而出诗歌。
每每这时,你能够看到沙老板收拾起嬉乐姿态、放松自如,在内心翻腾闪电的状态。
太阳、麦子,海子诗歌中的经典意象成为沙老板得以慰藉的启示,但安抚灵魂的意象却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推拿》给定的世界可能需要反复解读。
有几处会在开始惶惑,比如小马和小孔由打闹成了欲望,初看觉得并不恰当,小说中则有令人信服的铺陈。
片中两位沙宗琪的前台和保姆的角色,像是闲笔,却能够由此窥探盲人与正常人之间隐秘、紧张的关系。
散客也要做。
《推拿》给出了这样的姿态。
散客既是影片在主流商业院线中的身份,也是对审美对象的想象,想象有识货的散客经那些年的错过后可以涌起补偿冲动。
文章刊载于《金陵晚报》11月30日A18
《推拿》这个关于推拿技师的故事在毕飞宇笔下扎扎实实是推拿,所有叙述的鞭辟入里都在一捏一拿之间,让人读得酸楚,读得痛快,读到丝丝缕缕的人情冷暖与时代江湖。
除了一双手仿佛什么都没有的这一群人带着那一双手飘荡在现代都市之间,盲是注定隐忍与孤独的宿命,是他们孑然一身去寻求一条生活轨迹的缘由。
将世俗看得通透了,一句句还是世俗写照。
电影就要单纯暧昧得多,气味与声音构成的空间想像把小说里繁复的心事简约成一串风铃声、一个贴近轻嗅的动作,它从一个细小、私密的角度切入,逃开了社会观察的严酷压力,日常生活的琐细里加进失明的迷醉与脆弱,失明与复明环接,构成的是一则寓言故事,关于爱情,也关于南京。
在这部电影里,“推拿”这一动作本身缺乏诠释,本该与主题紧密契合的概念远离了这些以此维生的人物,将它搬上银幕太难了,手法、力道里弯弯绕绕的比喻是生活与性情的灵光呼应。
虽是如此,身体碰触的感官替代并没有被更换,盲总是盲了,并不该有一双假想的眼,不该有一个外在于这群人的眼光,带一点点侵略又带一点点依恋的“肌肤之亲”变成了盲人之间的体认方式,手持镜头纷乱的、细碎的碰撞也因此得到意味的滋养。
娄烨的情欲摹写越来越法式,正如法国人将毕飞宇理解为一种象征主义,娄烨也这样去催活那些文字,盲显然不再是一种社会边缘特征,不再是客观的残损,沙老板在窗前“看”雨,王大夫在檐下抽烟,南京的雨水仍旧淅淅沥沥,可见或不可见成为一种心绪。
沙复明少年恋爱孕育的主流情怀,更改为沙老板的相亲活动,沙老板念着海子的诗,离主流社会已太远,无法靠狡黠来弥补,他通过他人的目光、他人对美的判定来抵达爱情,是一条视若无睹的歧路,于是在终于能贴近的一支舞里,爱人丢失了;后天失明的小马反倒惯用了盲爱的方式,他在气味里追踪爱情、在黑暗中偷偷捕猎,在洗头房粉红色的灯光中不顾一切地冲撞,因为爱的确认而重获视力,在肆意的失焦中,在睁眼与闭眼之间重新认识了世界,他并不因为复明变为一个健全人,却也离开了盲的群体,情欲或者爱,指向了这样一个桃花源——开一家自己的推拿店,这个属于所有人的理想,最后在一个漂浮的人物身上实践成功。
娄烨忠于原著,忠诚得不肯削减过于庞大、无法转述的人物史料与事件细节,却在一头一尾大笔一挥,这一笔使得这个故事被纳为己用,奉到他作者风格之后的情爱祭坛上。
盲是爱的途径,用身体来寻获身体,推拿店是一个壳,所有的娄氏人物都在为自己的爱寻找这一个壳。
但它在现实中总是不可得的,它是南京水泥楼里一个湿漉漉的梦。
“健全人对神鬼敬而远之”,对健全人敬而远之的却不仅是《推拿》里的盲大夫们,娄烨电影里的每一个人物都处在这种困窘之中。
(原载于《新京报》)
看著電影我想到顧城寫過這麼句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電影從全黑開始,有個聲音跟觀眾報幕,順著字幕念出片名、創作團隊和演員的名字,提醒我們即將進入一個用聽的盲人世界,更接著用虛焦鏡頭,把盲人「視界」視覺化。
電影裡虛焦鏡頭不單是盲人的主觀視角,很多時候導演婁燁更企圖用這樣帶著「視覺障礙」的鏡頭,領著我們去感同身受【沙宗琪按摩中心】裡的盲人世界。
電影沒有刻意放大他的殘疾來賣慘,討觀眾同情可憐。
因為他們除了是盲人,也是人,一樣有七情六慾,和生活的壓逼,只不過「有些眼睛看得見光,有些眼睛看得黑」。
不過盲人麼是這麼想的「在普通人的世界裡,鬼神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而在盲人的世界裡面,普通人就是鬼神。
你在暗,盲人在明,永遠不可能是一類人。
」台詞還說,「盲人為什麼不願和健全人打交道;因為我們看不清楚人心。
」《推拿》是刻畫盲人群像的電影,兩個小時怕時間不夠,又得擔心支線太多顯得凌亂,但婁燁取捨得很好,就像他過往每一部作品那樣,總有濕漉漉的情慾和曖昧在霪雨霏霏的城裡發生,總有鏡頭游移窺看每個故事,像窺看一場潮濕的夢。
《推拿》也有如此這般透著霉潮味的情慾,有的是因為愛,有的是無以名狀的慾望,或僅僅是因為對「美」百思不得其解又無可自拔的好奇與想望。
但受限身理障礙,幸福就像永遠照不進盲眼的那縷光,他們只能用手往自己碳黑的眼裡挖出眼淚,淚乾了,再挖,流出的就是血。
看到郭晓冬拉口子的时候,就想起这么一句不敬的话。
这里头最文艺的是沙老板,而最会做生意的也是他,不识字,学的是盲文——这视角的确是我等有眼人全然无知的。
他追求美,还对社会体制发表见解——“小小一个推拿中心都这样。。。
”后面还有潜台词。
他就是于连,视力差别就是阶级分野。
秦昊演得真好。
刚开始我还奇怪为什么有如此大段落的旁白——完全不必要啊,画面都能交待的很清楚。
当片头字幕也是以旁白的方式出现的时候,就明白了,并不是说这部电影在刻意地照顾视障观众,而是要突显盲人和健全人这非主流和主流群体之间的差异。
摄影也是遵循了这个道理。
即便作为观众,百分之八十的信息都是从画面而来,但是摄影师很吝啬给全景,大部分都是特写,有视力的观众也和没有视力的主人公一样无法通过视觉感知环境。
这个时候,声音的魅力就突显出来了。
都红和小马这两个角色还是照顾了观众的视觉审美。
尤其是都红,长得漂亮,还能点出沙老板心中的虚荣——简直是文艺女青年,又有一种和周遭人不一样的温暖,率真又不刺激。
得不到爱的金嫣痛哭流涕,那是真实的,但是毫无节制地表达喜怒哀乐都是不体面的。
而都红简直有种超出现实的光芒。
小马是另一种,冷兵器那种偏执和狭隘,缺陷带来的扭曲更突出了美颜的落魄。
车祸发生的时候,只觉得他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死路一条。
哈哈,电影,远走高飞总是一条出路的,电影是电影,人生是人生。
小说大概是另一种路子。
当时看着电影就被小马吸引了注意力,长得清秀温暖让人疼惜。
电影真实地解剖每个人的心理和欲望,还都是一群盲人,看得心里很压抑沉重。
电影里很喜欢的两段话:“如果有来生,我愿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你撞上去了,就是爱情;对面开过来一辆车,你撞上去了,就是车祸。
但是呢,车和车总是相撞,人和人总是相让。
”
如果在国外生活过几年,你会发现拄拐坐轮椅的比比皆是,公交车有专门为了轮椅和残疾人设置的位置,甚至就连停车的时候都可以按照马路沿儿的高度调整好车身高低,让坐轮椅的人们能够轻松的上到车上来。
所以有时候会有点满街都是残疾人的意思。
但是在中国,貌似是完全相反的,街上的盲人道上很少有盲人行走,地铁里的电梯也是大多健康人在乘坐。
街上看起来我们的民族都是一个健全的民族。
但是,这个事可能的么?
一个拥有如此巨大人口基数的国家,那些弱势群体都去了哪里?
于是答案就不言而喻,这些弱势群体如今一部分加入了乞讨的大军,一部分永远在家里不见人。
推拿是早前盲人经常从事的行业,不知道某年某月的将来,会不会有一本类似的如”红老鼠“的影片出现在电影院里。
不过想来,可能性是不大的。
所以,娄烨的这本电影还是很让人触动的。
说不上离经叛道,也说不上主旋律,深层次的去挖掘弱势群体的心理描写和感觉描写,我想是娄烨此片成功的根本。
在这方面,娄烨的几个场景和镜头的处理相当到位。
甚至有些镜头不亚于惊悚片。
最后,从影院中出来的时候,看到《推拿》的海报,副标题上写着”散客也要接“,这句话不禁让人有点心酸。
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离开了神来之笔的流行歌曲,贾樟柯不是贾樟柯,离开了「爱情」,娄烨就不是娄烨了。
电影《推拿》中,让人一耳朵就记住的台词有两句:一句是「爱情就像红烧肉」,出自被逼急了的盲人技师,是他慌不择言、但贴切的比喻;另一句是「人和车子撞了,叫车祸;人和人撞了,叫爱情」(大意),来自店花都红,她小心翼翼地端出这个比喻,向小马表达爱意时碰了一鼻子灰,却无意中触动了老板沙复明的心境。
风铃叮叮地响,我们都听见了,是爱情。
一部电影的容量相当于一篇中篇小说,而《推拿》原著是一部长篇,纷繁的人物平均分配了小说,改编成电影时须得挑三拣四删删减减,狠下心剁几刀,才能装进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
如何处理众多带着故事迎面而来的人物,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这方面娄烨尤其困难,他好几部电影都有过于依赖文学性的独白/旁白的毛病,他长于抒情,却疏于叙事。
《推拿》这个好本子,如何取舍人物,既取决于导演的口味,也取决于导演的能力。
倘若换一个导演来拍,小马这个人物,去掉,也不影响《推拿》众生相。
从电影成片来看,电影完全可以从老板沙复明接到郭晓冬饰演的王大夫打来电话的那一刻开场。
事实上,观众接触到电影核心场景「沙宗琪推拿中心」,就是从电话这一幕开始的。
比较稳妥的办法是分段式叙事。
像原著毕飞宇的处理方式,又如去年的《天注定》,一小段说一个故事,简单粗暴。
处理得好,也能拍出层层推进升华,结尾辉煌共鸣的华彩篇章。
但娄烨不是贾樟柯,他选择了自己的,更艰难的道路。
他选择小马,因为小马令「爱情」有用武之地。
抽去了「爱情」这个催化剂,娄烨的多数电影逻辑不通,莫名其妙,一文不值。
《夏宫》的余红、《花》的花、《春晚》、《浮城谜事》……这些缺爱、匮乏爱、渴求爱的群像组成了娄烨的万神殿。
「爱」,或者「矫情」、「拧巴」、「文艺」等等其他词,是理解娄烨的万能钥匙,是他的叙事第一推动力。
所幸他擅长描绘「爱」。
娄烨爱小马,让人没办法。
身为导演,可以任性,他选择小马作为串起整个故事的主线人物,由小马串起了三个女人:小孔、都红和小蛮。
就像许多人都看过的许多故事俗套那样:女人引导少年上升,三个女人代表了一个男孩从性的懵懂、放肆到承担责任的成长。
因为这种底色的故事是娄烨拿手的,小马身上的黑暗属性是娄烨擅长的,所以电影自小马失明开始,在他私奔后的阳光下微笑结束。
小马成了串起羊肉串的那根棍子。
专注于小马,《推拿》可能会成为另外一部电影,会浪费了其他好故事,太可惜。
那些为爱私奔的故事怎办?
菜刀切腹的场景怎办?
数羊肉的撕逼大战怎办?
……小小一个推拿中心里,有太多可以拍的人物,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说,怎么舍得放下啊。
一个小马,既不是推拿中心的主心骨,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他的成长撑不起一个小社会。
小说《推拿》的叙事野心,又岂是「爱情」所能囊括?
小说写的是生活,生活充满了黑暗和光明,生活充满了幽默和无奈、黑色和亮色,在生活面前,爱情不过是一个开始。
娄烨能够抵达的终点,是毕飞宇的起点。
拿得起,又放不下,怎么办?
于是电影只好失控了。
叙事视点不断地在王大夫、沙复明、小马、金嫣等人之间游移,故事轴心像跳来跳去的女人一样散乱,总会让人耐心耗尽,过度留白和逼人太甚的摄影,高潮来得莫名其妙,不够饱满的情绪与缠绵绵的雨水交加,让人不瞌睡也难。
还有旁白,仿佛是全知的旁白。
到底叙事有多么不自信的人,多么依赖文字叙事,才会过分地使用这种旁白。
所以假如你因为在电影中昏昏欲睡而心生愧疚,那大可不必。
《推拿》不是最好的娄烨,是娄烨试图拿他的小情小调去承载更大的世界时,暴露了他的力不从心。
我确实不喜欢这部电影,但不妨碍我推荐你们进电影院看一看,看了太多《星际穿越》,换换脑子也好。
作为第六代导演,娄烨的电影处处弥漫着一种边缘化的风格与艺术追求的张扬。
《苏州河》推演了小人物爱情的宿命,《紫蝴蝶》回忆了战乱年代芸芸众生的身不由己,《颐和园》表达了人物与时代的任性,《浮城迷事》描绘了都市情乱的错综迷离。
这些都是时代的一个影子,都烙印着故事之见于导演镜头下的别致一面。
而到了《推拿》中,好像所有的刺激点、兴奋点、时代的脉搏都被规避了。
这次的主角是一群社会边缘人,不是内心的欠缺——实际上盲人的心智与正常人一样健全,而是因为不能拥有视觉而与这个世界架构了真正的鸿沟。
在中国电影资料馆与五百多位观众一起超前欣赏这部娄烨新片时,我内心颇有感慨。
第一点在于龙标的取得,最终能够通过广电总局的审核,这无疑是一种主流社会价值的回归倾向,看完故事你却又明白这并非导演的妥协。
毕飞宇的小说真实地讲述了社会边缘人——盲人推拿师的工作生活点滴,以一个常人无法体会的视角,书写了一段比常人还低微的命运。
在导演与编剧的共同改编之下,110多分钟的电影没有失掉原著分毫思想。
“颐和园之殇”让娄烨五年不得翻身,五年之后,娄烨的故事驾驭不再那么“任性”,而是继续用第六代特有的标签展现一种小空间的情怀,他的出发点没有变,电影语言没有变,视听风格依然别致,只是在都市人的眼睛里,他的电影仿佛真正生出了一双眼睛,第一次真正地带领大家,细致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这就是一路蜕变而来的电影——《推拿》。
《推拿》获得了第64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最佳摄影奖,听起来似乎一个摄影奖入囊比金马的7次提名而不得更有杀伤力。
其实不然,除了摄影、剪辑这些本该值得肯定的工作,在故事内容核心方面,西方观众并不能很好地体会中国传统的“推拿”事业,尤其是因为失去了光明,而努力地用耳朵与双手生存的盲人们引领的一次事业。
相比娄烨的其他片子,一个观众能够很轻易地看得出《推拿》的区别。
如导演所说,因为题材关系,群戏取代了单一的主线(唯一看起来像主线的是小马的故事),演员的自由空间调度超越了摄影的调度,连收音都是跟着盲人走。
选角方面,专业演员与盲人演员混合搭配,这恐怕是任何一部电影都难以展现的。
因此,在将原著的精华呈现、摄影与画面、剪辑与声音方面,绝对是一种全新的尝试。
受“独立电影运动”与“纪录片运动”的新生群导演的偏锋艺术追求,从未止步。
娄烨的电影标签之一——“压抑的性爱”,在本片中被弱化成了一种显于光明的情感诉求。
老王和小孔的爱,小马与小蛮的爱,在身体上都刻印着“不满足”与“不完整”,但是在他们自己看来,自己的追求与更高等级的正常人别无二致。
他们之于一份爱情追逐的强烈,与他们生存下去的渴望一样坚定。
然而,鲜血成了回应的直接体现,老王的菜刀自残、小马的暴力被打,都成了转折,他们开始知晓一切基础需求的索要,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幻、触不可及。
比光更亮的是心灵,比夜更黑的是眼睛。
当眼睛都不再拥有之时,拿什么去感知光影的交错,而迷乱。
“我深爱的那个姑娘,她一点一点吃掉我的眼睛,我的世界,只剩下红色。
”“姑娘”是现实,是永恒的暗,是永远得不到的爱的契机。
《推拿》中,盲人们并不是可怜的,他们自己丝毫不觉得,我也不觉得,可怜的是挣扎现实後无果的结局,又可能是得到一种结局後,却发现还是不敢踏出更为坚定的一步。
因此,希望这个主题,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明白白。
因为,希望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得不到的奢望。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沙复明的名字本身就具有极为强烈的讽刺意味,一个一岁失明的人,复明的希望不啻开始一次来生。
作为片子里的一个核心人物,沙复明可以说集一切情感于一体,他渴望爱情,却不知道“美”是什么。
他热爱跳舞,最後还是没能跳出人生。
他喜欢诗歌,却只能站在风铃窗前,一遍遍瞭望虚无。
老王的怒号道出了主题——“我们也有脸,我们不愿意去乞讨!
”但还能怎么办呢?
盲人们最後各奔东西,影片給了两个明确的人物结局,一个是复明的小马开了一家“小马推拿”。
一个是沙复明提前过上老年人的生活,每天与老人们跳跳舞。
也许这就是那个归宿。
什么梦想,都《他妈的》远去吧!
更多卑微的生命不知所措地继续卑微而活,要走完这漫长的一生,却依然毫无希望。
这不能说是一部充满人文关怀的片子,反而,貌似平静自然叙事的外壳下,掩盖着一种撕裂般的难言痛楚。
娄烨的电影语言之一,是使用虚化镜头阐释人物迷离的内心。
但本片摇晃的镜头却是虚实化了现实的本来面目,电影的摄影是盲人看不见的,影像是留给正常人的。
所以导演把声音留给了盲人。
我在电影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要如此独特,要用一个声音念出主创。
当我知道之所以这样後,我的心有了小小的震颤。
这部电影并不是献给一般观众的娱乐或文艺欣赏,它是献给现实,献给这个称之为文明社会的世界,献给我们所有人,献给健全的、或者不健全的人。
用画面和声音,讲给我们一种模样的内心。
一部分眼睛看得见光,一部分眼睛看得见黑。
当你内心已经开始明白,盲人的身体憧憬光明,我们的内心憧憬光明,谁更是活得更清醒的人,谁又说得清呢?
推拿小说电影俱佳。
作品以一个推拿店里几位盲人推拿师的生活为中心,对他们的生活进行了透彻、全面的再现,以平等的视角触摸了那个黑暗世界中的情感与疼痛、尊严与光明。
我是一个爱看好片子的人,黄轩在娄烨电影推拿里的小马当时着实惊到我了,和真正的盲人一起,把常人演成盲人,再从盲人演回常人,深刻又自然流畅,不是每个人都能演得这么出彩吧。
推拿中的经典语录“对面过来一个人,你撞上去是爱情。
对面过来一辆车,你撞上去是车祸。
车和车总是撞,人和人总是让。
”其实无关爱情,人和人也总是在让。
《推拿》不是第一部表现盲人的电影,但或许却是第一部全方位多角度展现盲人如何应对世界,能让人切身感受到盲人之所感受的电影。
如果你以前对盲人知之甚少,认为他们的视力缺陷只导致行动不便,那你么不应该错过这部电影。
看完电影你会了解到,盲人与明眼人之间差异巨大:他们无法理解什么是视觉之美;相貌在他们爱情里的地位不高;他们极度缺乏安全感,隐私得不到保障;他们无法察言观色,常常发生误会……当上述不同,以一段又一段的情节在银幕上呈现出来,娄烨导演仿佛再造了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拥有自己的自然规律、行为法则和语言工具,就像是詹姆斯·卡梅隆在《阿凡达》中创造的潘朵拉星球,又或者《星际穿越》中的五维空间。
而盲人,如同潘朵拉星球上的阿凡达,和明眼人归属于不同的物种。
就逻辑上来讲,两者的这些差异都十分容易理解。
《推拿》的可贵之处在于,它向我们提供了思考差异的维度。
美是一个抽象概念什么是美?
哲学家李泽厚认为,美并不仅仅是事物的客观性质,它还必须诉诸于人的感性。
在明眼人那里,视觉上的美是具体可感的。
而对先天盲人或自幼眼盲没有留下过视觉记忆的人来说,视觉美只是一个抽象概念,或者说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在影片中的沙宗琪推拿中心,梅婷饰演的都红是最美的一位推拿师,她的容貌获得了许多客人的称赞,也为推拿中心带来了不少回头客。
然而都红并没有感到幸运,反而深受困惑。
她像是掌握了巨额异国通货的富翁,生活在一个只允许本国货币流通的国家里,不知道如何丈量和处置自己的财富。
同样受此困惑的还有推拿中心老板沙复明(秦昊饰),他是一个重视美、追求美的人,喜欢三毛的散文和海子的诗歌。
客人对都红的称赞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他不厌其烦地思索什么是美,并为百思不得其解而感到痛苦。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沙复明不甘放弃,他尾随都红的踪迹,靠近她、抚摸她,希望美能向他透露哪怕一丁点秘密,但一切徒然。
在对美的沉迷中,他爱上了都红。
都红拒绝了他:“你爱上的只是一个概念!
”沙复明无言以对。
很奇妙,虽然两人都无法理解视觉美,但这个概念却发挥了与在明眼人世界里一样的功效:让你爱上一个人,或者成为拒绝爱的利器。
美是抽象的,如果都红的美不是如此显眼,那么盲人们大概不会将美丑作为评断人的标准。
对他们来说,不顾美丑,或者丑,才是现实的。
娄烨胆大,他的这部影片在展示丑、展示人的不体面上做得非常露骨。
他选用的非职业盲人演员相貌不佳,他们眼部肌肉的抽搐让人难受,也无法用眼神来传达善意,以弥补相貌的不足。
这一切如果用远景来呈现,尚且不会那么触目惊心,但娄烨却运用了特写镜头。
当我们被盲人的情感所感染,切身体会他们内心的那种“平静的绝望”,《推拿》便成了一首对丑的赞歌,所有那些我们曾在其它电影中(包括娄烨过去的作品)看到的俊男美女的爱情,都变得矫揉造作。
我们必须停下来思考什么是美丑,对它们进行重新定义,思考其意义;我们需要反思,美是如何与虚伪、虚荣勾结在一起的,思考为什么我们倾向于逢迎美、遮掩丑;我们需要正视人类在相貌上的不平等,正视丑,尊重丑,乃至热爱丑。
人类的境况普遍凄惨,明眼人并不比盲人好到哪里。
至于什么是美,没有一个简单的答案,沙复明想不明白,对作为观众的明眼人而言,这也是一道难题。
闻到的爱情爱情是娄烨最关心的主题,《推拿》也是一部爱情电影。
这部影片有多位主人公,讲述的是他们之间的爱情。
沙复明对都红的单恋只是多组恋爱关系中的一组。
都红另外心有所属,她喜欢小马(黄轩饰)。
小马一开始爱小孔(张磊饰),小孔是王大夫(郭晓冬饰)的未婚妻。
后来,小马爱上了妓女小蛮(黄璐饰)。
在他们看似混乱的关系之外,金嫣(姜丹饰)和徐泰来(黄军军)则两情相悦。
除了最后这两位,上述几组关系基本上得到了同等程度的重视。
这些爱情,仅沙复明对都红之爱与对美的沉迷有关,其他则与相貌气质没有什么关系。
娄烨相信爱情,至少我们看到的上述关系里,没有一对是凑活在一起过日子的。
爱情是他们走到一起的基础,同样也是因为缺乏爱情,他们固执地对自己不爱的人说不,哪怕对方能为他们虚无缥缈的前途提供物质上的保障。
都红拒绝沙复明,主要还是因为对他没有感觉。
而这种感觉的起因,又是和嗅觉、听觉和触觉联系在一起的。
在王大夫带着小孔入职的第一天,小马敏感地注意到了小孔身上的气味,一“嗅”钟情,并在之后将小孔的衣服藏起来,没事就闻。
这种爱情,与那种从未见面,只凭借照片和在线聊天便爱得死去活来的网恋,俨然处于一个坐标的两极。
按照小马饰演者黄轩的理解,小马此时还处于爱的懵懂状态,吸引他的是“一种母性的气息”,或者是“异性特有的一些味道”。
为了帮小马排遣苦闷,同事张一光(穆怀鹏)带他去洗头房嫖娼。
在那里,小马逐渐对小蛮有了感情,以至于认为自己背叛了小孔,并无法容忍小蛮接受别的客人。
是什么让小马爱上小蛮的?
我们只能猜测:是小蛮的气味、声音,或者是她带给小马的性爱的快乐。
既然盲人无法像明眼人一样通过眼神来取得信任、进行心灵上的交流,他们只能通过身体上的接触来达到同一目的。
性爱是盲人爱情的条件(在很多明眼人那里,它反而成了结果),正因如此,我们看到娄烨以直接的方式表现王大夫与小孔的性爱过程,只有如此表现,我们才相信他们之间有难分难舍的爱情。
安全感缺失安全感的极度缺失,是盲人区别于明眼人的又一大特征。
用原著作者毕飞宇的话来讲,叫“盲人的不安全感是会咬人的”。
这种不安全感,约略等同于我们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惧,而所谓“未知”,主要指的是明眼人的不可捉摸。
电影里有一句旁白,大意是:盲人看待明眼人,就像明眼人看待鬼神一样,唯有敬鬼神而远之。
这种关系,与《猩球崛起》中猩猩与人类的关系、《阿凡达》中阿凡达与人类的关系,以及《星际穿越》中人类与想象中的五维生物的关系,几无二致。
娄烨称,“它是一种非常扭曲的关系。
”在这种关系之下,任何的用意良好都会被当成居心叵测。
如黄轩所说:“他们会觉得,跟明眼人接触,要更加警觉。
” 不安全感是一种主观感受,它可以被克服,就像未知世界总有一天会被我们了解一样。
出于维护自身安全的考虑,王大夫行事一向谨小慎微。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走出了自己给自己画的圈。
当一位出租车司机用粗暴的语气问他走不走,王大夫拿出了自己强硬的态度,要求司机先下来为他开车门。
司机乖乖下来开车,还颇为谦恭地叫他一声“老大”。
尝到了甜头后,本打算为弟弟还账的王大夫决定不还钱了。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在讨债人跟前动刀自残,为我们贡献了本片中最残忍、最血腥的一出戏。
他代表盲人从明眼人那里讨回了尊严,哪怕方式上有些矫枉过正。
造成不安全感的还有一条原因,即盲人的隐私无法得到保障。
当他们进入一个空间,倘若没有人吭声的话,他们不知道这个空间里是否还有他人。
因此,我们得以在电影中看到了在明眼人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场景。
从派出所放出来之后,小马本打算一个人痛哭一场,但他不知道进到的那个房间有没有人,只有先忍住眼泪,问上一句。
发现没人吱声,他才开始抽泣,不料暗恋他的都红就坐在一旁。
都红与他聊了一番心事,但他们没想到沙复明这会儿正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听着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盲人对他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完全信任的。
不懂察言观色美国心理学家Albert Mehrabian发现,人在进行情感表达时,语言只表达7%的内容,声调表达38%,其余的55%都是由人的表情和动作来完成。
也就是说,盲人在判断沟通对象的情感时,有55%的信息是接收不到的。
他们无法及时、准确地判断对方的喜怒而乐,因而也就无法做出恰如其分的反应。
比如影片开端,沙复明去见相亲对象的父母,在他们客套奉承下,沙复明自鸣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才学。
他不知道,相亲对象的母亲这时已经表现出非常不乐意的样子。
如果他能看到,可能就会适可而止,不再对这次相亲抱什么期待,或者至少不会喋喋不休地谈论盲文和诗歌。
有时候,不懂察言观色会带来误会,甚至会酿成惨剧。
小马喜欢上小孔,是因为气味,但如果没有那场扭打,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向小孔倾诉衷肠。
这本来是一个玩笑,小孔来王大夫的宿舍串门,坐在小马床上,张一光用荤段子跟小孔开玩笑,小孔转移话题,问小马为什么不帮她说话。
“小马,你坏。
”“嫂子,我不坏。
”他们没预料到如此简单的语言都带上了暧昧的调情味道。
尴尬之下,情势反而愈演愈烈。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撕扯,小马欲火中烧,小孔欲拒还迎,而此时,王大夫就坐在同一张床上。
因为看不到表情,两人没有在适当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动作;因为没有控制住,小马陷入痛苦。
电影中还有三个惨痛的场景我没有谈到。
一是都红的大拇指被门夹断,她从残疾变为“残废”(毕飞宇原话),再也不能依靠推拿来糊口;一是沙复明在饭店的卫生间里吐出一腔鲜血,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呕吐,琢磨着还没喝呢怎么就吐了;另一个,是沙复明与都红跳舞,跳着跳着都红却不见了。
三个场景,正好代表人生三大主题:事业、健康、爱情。
身为盲人,他们一个也抓不住。
结局是悲凄的,沙宗琪推拿中心分崩离析,所有人都只能独自迎战变幻莫测的命运。
但也有“光明”,最后一个画面,小蛮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对着小马会心一笑,恢复了一点视力的小马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轮廓,那是属于明眼人的简单快乐,对无法治愈的盲人来说,却是毕生都无法享受的终极幸福。
当旁白说出 “娄烨电影作品和职员表”时突然被击中了他在拍盲人,他把电影也拍给盲人看
有的人能看见光,有的人能看见黑暗。
更多是声画处理效果出彩。影片阐述了生理引发的不平等:盲人与正常人的心理落差,天生盲与后天盲的歧视。但除此之外乏善可陈,暴力血腥、第三者、单相思、暴病的剧情除了无力感似乎没有其他落脚点,最终复明的结局似乎也缺乏些说服力
最后按摩店没有了的时候伤感了一下,但整体不如《浮城谜事》
负分。
搞搞对象念念诗,比娱乐圈还乱的盲人推拿中心二三事。《故事会》质量的各种人物情节,加上一些并非原创的盲人感官蒙太奇,娄烨再次将重点聚焦弱势群体的情欲之上。不太喜欢,但感觉上至少比《浮城谜事》真诚一些吧。假装拍给盲人看整上些无谓的独白实在没必要……
有劲,差点就五星了
看了三遍。黄璐在水汽氤氲的天气里洗头,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爱上了南京。
每个镜头都充斥着导演的风格,手持摄影断片式剪辑耍的厉害,明暗变化加上虚焦恰恰营造盲人视角,人撞人的感觉到了极致。小小的按摩室直碰盲人群像,复明的诗,都红的撞,老王的割,小马的欲,他们一样的自私,痛苦,逃避。推拿中心与粉红色洗头房,按摩与按摩。开头用念白读出主创人员十分惊艳。
残酷下流露着温情,一支写给失明者的挽歌,我爱上一个姑娘,我把青春留在了她的身体里,迷离感恍惚感好似小马经历的一场梦,梦里他成了一个盲人,他走过一段奇特的推拿旅程,他爱上了一个他看不见的姑娘,后来梦醒了,他复明了,他看见了姑娘,他带着她远走一起推拿,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他想过的人生。
血腥,暴力,情欲,压抑,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指望的,但人和人之间有必要做得这么决绝吗?
娄烨一如既往的用力,那种故作冷静的ZUO感挥之不去,让人生厌,不过因为这戏的题材太特别了,还算值得一看吧。
欣赏不了,干脆不欣赏,低着头或者闭着眼,画外音解说带你畅享盲人电影。
秦昊好厉害,但电影里没有一个喜欢的角色
“让我再哭五分钟。”2015.1.2天津
这拍得着什么急啊
喜歡,完全是電影化的改編,許多點到即止的潛文本,想再看一次。
没有想到,盲人的世界也是那么复杂。第一次看娄烨的电影,很有自己的风格,手摇镜头虚焦第一视觉代入盲人,沙老板很厉害,分不清是扮盲的,旁白好奇怪,有点文艺又有点不太文艺。
备受好评的展示盲人主观的摄影技巧完全是借鉴了《盲流感》
商业性与艺术性彼此结合但没能互相成全的《推拿》可谓是娄烨最为“成熟” 的银幕作品。然而这个流连于光亮与黑暗之间文学气息颇浓的作品最终却也落脚在了主流与独立左右不讨好的尴尬境遇当中。尽管旁白努力擦拭着载体之间的裂痕,但这种突兀的叙事手法还是过于平庸了一些。春风解冻之后娄公子一直在寻找个人与体制之间的平衡点,极度媚俗的《浮城谜事》因为剧本的缘故未能圆其所梦。我理解一个艺术家壮志未酬的苦闷心理,正是因为如此感同身受他才能将盲人的内心以及底层的世界拍得那样晶莹剔透明镜清楚。但无论如何在这个连健全人都很难看见爱情的时代里,如此庞大的特殊群体本身就更不该为艺术家个人的政治理想服务并为其买单。任何一个真正成熟的艺术作者皆是能从脚下发出哐啷哐啷响声的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