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载于我的blog: http://blog.donews.com/yasker/archive/2005/12/17/661344.aspx]这部片子押井守更加强调了自己的思想,而看轻了观众的感受。
所以越发难懂,越发像文艺片,但是应该说是更有价值。
《Ghost In the Shell》,几乎一直被认为是无法逾越的日本动画巅峰之作。
有三大监督之称的押井守(另外两位是宫崎骏和大友克洋),在1995年的这部作品,让习惯于消遣型或者娱乐性动漫的人们无所适从。
而2004年《Innocence》更是将押井守的思想发挥到了极致,进入了嘎纳竞赛单元,创动画片之先河!
攻克系列目前包括两部电影版和两部TV版,几乎都是难以逾越的杰作。
《Ghost in the shell》是最早的一部,也是迄今为止评价最高的,最令人疯狂的。
fans们对这部片子的追捧到了"如果我认为你不够格,我就不会给你"看的地步。
从故事上,两部电影《GIS》和《Innocence》是故事连续的。
相对于2004年的《Innocence》(进入嘎纳竞赛单元,且得到如潮好评,创动画片之史无前例,大家知道,相较于奥斯卡,嘎纳更注重内涵与深度),《GIS》更易懂,也就是说更好看。
同样是探讨着一个主题:灵魂与肉体的关系,《GIS》基本上属于提出问题,但是没有明确解释与探讨,而《Innocence》使用大段的独白与对白和数不尽的典故引用来表明探索的过程。
《Innocence》让人极难跟上它的思维逻辑(我已经看了三遍了,还是一知半解),《GIS》则基本处于那个临界点上,对我来说,还算可以理解。
《Innocence》中所体现的哲学色彩和深刻底蕴让人几乎觉得那是挖不尽的,个人觉得《Innocence》并不是押井守向做出来给观众看懂的,和很多文艺片导演一样,他所努力的是用自己的表现手法来表现他自己的思想,基本上不想顾及观众的感受了。
虽然《Innocence》有着几乎是最先进的令人赞叹不已的CG技术,但是这个外壳丝毫不能掩盖内核发出的光芒……而《GIS》之所以经典得无法超越,不仅是因为它的思想,而且因为它的表现力。
为了更清楚地说明,《Innocence》的表现力很多都给了台词,而《GIS》用画面和简洁的语言(至少比《Innocence》好懂多了),使你能够从各个方面去看清楚,去喜欢它。
你可以作为一部纯粹的警匪片,或者 SF,或者是文艺片。
《GIS》给了一条似隐似现的线索,让善于思考的人能够基本跟上,让你享受到思考的乐趣而不是纯粹的感观乐趣。
这是《GIS》不朽的地方。
而《Innocence》与《GIS》一个最大的共同之处在于,同样采用了极力铺垫与一朝迸发的方法,将你的情感调动起来——不知道有谁在第一次看到素子姐姐独立抵抗机械战车或者巴特对素子骑士般的保护时,眼里不会含着感动的泪水。
这不是煽情的片子,但是是从深处可以触发你的感情的。
这也许算作押井守的妥协,但是也是押井守的特点以及我们为什么喜欢他的作品。
由于这两部作品都过于高深,以上观点仅仅是个人意见而已,欢迎探讨。
顺便说一句:TV版的攻克机动队《Stand Alone Complex》和《GIG》也是经典作品,有一篇分析《SAC》中典故的文章:《攻壳机动队中的典故解密》,原载于popgo,但是我没找到原贴,手上的版本是《动漫贩》2004年1月号和一周年纪念本上的。
这篇长达万字的文章详细解释了《SAC》中的很多典故,极好的文章。
而攻壳机动队这种作品也是 otaku们最喜欢的挖掘的。
这部剧情版,画面更为精细,风格还是一样悬疑。
不过片头特效跟1995版本不同,特别是义体/机体的设计,太过接近真人的模拟反而感觉很虚假,更接近人偶的感觉。
可能这也是导演需要的效果吧。
前篇探讨的是「什么是真实的自我?
机器人会有灵魂吗?
」。
此次则带入机器人角色及人类对机器人的态度,另一部份,也带出「没有上校」的巴特,后来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开场时,更提到机器人试图想要「自杀/自我毁灭」,是由于违反了艾萨克•艾西莫夫(Isaac Asimov)的「机器人的三定律」:第一法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袖手旁观)使人类受到伤害;第二法则:除非违背第一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第三法则: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法则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甚至提到笛卡尔,制造了一死去女儿相似的人偶并疼爱有加。
导演反复再反复地在电影中讨论人类与机器人间的关系,比方说,为什么要把机器人设计的这么像真人?
在电影中也反复藉由不同角色的态度来探讨这个议题。
比起上部的风格,这部经常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比较特别的是当中有许多中国式建筑(庙、神像)以及类似香港的场景描绘,甚至出现了庙会游行的桥段,后来看报导是至台南所取材的,非常特殊的场景,氛围也完全不一样。
最特别的是金的那栋屋子,场景细腻漂亮到不行,整栋房子都是人偶,俩人走在桥上的那段,天空在两侧的倒影,不能再更漂亮了…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选择了完全义体化的金,被巴特嘲笑进入人偶扮成死亡者的金,在巴特揭穿时却倒地大笑的场景;以及德古沙倒地后看到自己身体「打开」而发出惊声尖叫的那幕;以及最后一幕,巴特突然对于德古沙女儿怀抱着人偶不寒而栗,都让我对这部电影的评分突然飙高。
最后机器人暴走大屠杀这段也很经典。
最后「圣灵显现」,让巴特与自己的「守护天使」再会,却是以别人的躯体及声音,巴特帮天使穿上衣服的瞬间,都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果然,只有上校是你的最佳搭档!
「巴特,记得,只要你联上网,我永远在你身边。
」除了人人都满嘴「名言佳句」之外,我也挑不出其他的毛病了。
比较可惜的是,这次主要都是巴特的单打独斗,比较少看到公安九课其他成员的互动。
不过看完只有一个感觉,不愧是神作,竟然比起1995年以上校为主角的版本,我更喜欢这部以巴特为主角的,但也不得不说,没有1995,就不会这么喜欢这集。
FOLLOW ME 的女声悠扬动听,似箭穿心,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WHO IS THE INNOCENT ONE?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罪,于是上帝放开了手掌,任世人独自生存。
我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所以我们会恐慌,会孤单,会不知所措。
看过黑客帝国的人很多,但知道黑客帝国的原身就是攻壳的人却廖廖。
从整体构思、环境架设到风格,黑客里都留着浓郁的攻壳气息,个人猜想并不是才思枯竭的表现,而是那两兄弟对与攻壳的至高敬意使他们故意把在黑中显露攻壳的痕迹。
这么一回忆,似乎连攻壳的开头画面字母流动他们也是抄去作为黑客帝国的经典画面了的:) 素子是个硬心肠的女人,我开始老那么想。
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她无法舍弃回忆,无法放弃对过去的执念。
于是换了无数次义体,都还是选择女身,细小的手腕上还带着那块老旧的表。
当她烧掉机械工程师注进战机的电子脑时,当她必须擦去塔其克姆之父留在孩子们身上唯一的一点记忆时,当她柔情似水地对着巴特微笑时,什么都不重要了。
有人说素子像绫波丽,她也曾为自己是盛放灵魂的躯壳痛苦,无所谓地流泪,说着“我死了还会有人代替我的”。
但最后她们都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意识抗争着强加与己身的命运。
最终绫波和宇宙同化了,素子也失去了物质形式的义体,但这是正剧,不是悲剧。
不想谈9课,不想谈义体人,不想谈AI,去掉一切装饰,攻壳的主题最终回到了押井守对人性的理解。
人是永远不能完全相互理解的动物,所以人会孤独,会忧伤。
人总是在不断地尝试伸出触角,然后受伤,结疤,反反复复。
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
人创造了人型AI来抚慰自己,又对AI的出乎意料的发展而恐惧甚至想消灭它们。
AI的个性化使人原来的掌控地位变得一文不值,人便后悔了,人总是想站在高处蔑视地往下看的。
胆怯、犹豫、惶恐和绝望糅合成一股暗流,一种想逃离或摧毁这种不可靠性的情绪应运而生。
奇怪呵,人类一边不断更新着高度自我智能的AI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一边为人类本身逐渐被机械化替代而无力无谓地反抗。
忘记了谁说的,这个世界只有一条路,人类舍弃肉身而成为AI。
有点可悲是吧。
有朋友意味深长地说,巴特才是攻壳的主角,从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押井大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预料到他的突起,还是一切尽在他的帷幄中?
如果是后者,我服了。
如果说庵野秀明是后现代的PIONEER,大友克洋是命运的背负者,那么押井守就只能用老谋深算的哲学老头来形容。
从机动警察到95攻壳,后面因为受到动漫迷们热烈欢迎而TV化产生的STAND ALONE COMPLEX 及后部,还有人狼,无不是押井对人生哲学的理解。
人类一直在试图创造更美好的世界,但美好的世界背后却往往是越加丑陋的人性。
(突然想到似乎是培根说的话:人的一切行为就是为了追求幸福。
) 攻壳不是爱情剧,所以不谈爱,从不。
但攻壳里面并不是没有爱。
比如巴特。
他和素子究竟被什么相牵着呢,战友的情谊?
属下对上司的服从感?
男女的爱恋?
似乎什么都沾着点边,又什么都无法解释。
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信赖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和理解得了的。
素子不谈爱,这谁都知道,但在攻2中出其不意地为素子设计了一段与反叛者首领的青梅竹马之恋,但看过的人都应该记得,最后拯救被废墟掩埋的两人的那个男人,在斜阳下为素子背负着沉重钢铁十字架的男人,是巴特。
巴特很明白,能安静地站在少佐身边的日子并不会长久。
她的存在对巴特来讲也许就像烟花,美艳无比但随时会乘风而去,素子从来不是他的,今后也不会是。
巴特选择服从,即使有时候难以理解素子的冷漠无情,他还是那个悄悄站在素子身后为她披上外套的男人。
《无罪》最后的画面里,由卫星下载到人偶里的“一部分的”素子面无表情地对巴特说,我随时都在。
巴特的侧面埋没在黑暗中,默不作声,连再见都没有说。
的确,无须再见,随时都在,只是永远无法相见。
http://blog.pixnet.net/post/AITNOG/174987(載於《PC OFFICE》雜誌2004年12月號【想像力的邊疆】專欄)2004年末,日本科幻動畫電影《攻殼機動隊2》悄悄地在台北上映,也悄悄地在台北下檔──一如1995年的前作《攻殼機動隊》。
知道的人不多、去看的人也少;看得下去的人不多、看得懂的人更少。
這情況在我眼裡,完全是情理之中,絕不脫意料之外。
縱使對通俗市場而言,《攻殼機動隊2》是部無足輕重的電影,但在科幻圈子裡頭,《攻殼機動隊2》絕對是部不談不可的作品。
這片子的身世有點複雜,容我先對其做個概述,才能進一步與大家分享觀點。
望文生義,既然有《攻殼機動隊2》,那麼絕對少不了第一集:1995年,日本鬼才動畫導演押井守推出了《攻殼機動隊》電影,視覺化地廓繪了一種日本觀點的 2029 A.D.近未來高科技亂世情境:企業資本與政治勢力的聯合壟斷、虛擬網絡與現實環境的龍蛇雜處、機械軀體與自然肉身的錯綜滲透、人工智慧與萬物之靈的交界模糊……雖然整部作品從頭到尾籠罩著一股「押井流」敘事手法的低氣壓,但以動畫電影形式,呈現出如此對科技與社會具有深刻洞察力與批判力的內涵,在當年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震撼效果──甚至如傳聞所言,啟發了1999年《駭客任務》(The Matrix)這部科幻經典。
再往前推,其實押井守的《攻殼機動隊》並非原創,而是改編自1989年另一位鬼才漫畫家士郎正宗的同名連載作品。
故事以近未來一個專辦網路犯罪案件的特務單位「公安九課」為主軸,描寫一名週身除了大腦之外完全人工打造[註1] 的「女幹員」草薙素子,為了追查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才犯罪者「傀儡師」而穿梭交錯於心身虛實之間。
在「傀儡師」身世謎底揭曉的那一剎那,草薙素子竟然跟這個誕生於數位世界的人造生命體徹底結合,成就了一種全新的存在形態……你認為士郎正宗果真是天縱英明,憑空就能構思出如此劃時代的「未來啟示錄」嗎?
那倒也不盡然。
早在1984年,William Gibson就曾於他的電馭叛客(Cyberpunk)聖典《Neuromancer》[註2] 中,預言過高科技的近未來裡,數位異境與物理時空、自然生命與人工智慧之間的那條曖昧界線與模糊地帶。
從1984年的《Neuromancer》、1989年的《攻殼機動隊》連載漫畫,到1995年的《攻殼機動隊》動畫電影,「機器/人類」的關係不斷地遭到重新定義,而定義也始終改逃不開改寫翻修:無機VS有機、人造VS自然、機械VS肉身、邏輯VS智慧、程式VS靈魂……「基因工程/奈米科技/電子植入/義肢義體/生物機械」的失控發展即將逼近人機壁壘的極限?
「人工智慧」會不會超越甚至取代「人類智慧」?
人類的「靈魂」能不能被「資料化」?
個性和記憶是否可被「儲存 /傳輸/複製/編輯/轉換/竄改」……這幾部作品所構成的「數位無間道」世界觀,對於不熟悉將科技與人文的複雜關聯,提升到哲學層次思考的群眾而言,情報量與資料量實在多到難以下嚥的程度。
但憑良心講,這三部作品,甚至對於為數已然不多的科幻迷來講,都還要算是小眾品味中的小眾品味。
1995 年時,電影版《攻殼機動隊》的故事在「自然人類草薙素子」與「人造生命傀儡師」的「數位類比聯姻」之後告終;而十年後,押井守打算超越士郎正宗對生命與存在的本質提問,藉由劇情幾乎脫離原著的《攻殼機動隊2》來繼續引伸他對「機器/人類」關係的質問──於是,《INNOCENCE》[註3] 因而出現在我們眼前。
可以這樣說,在《INNOCENCE》裡,押井守算是借取士郎正宗所創造的世界觀,用來論自己的科技觀點、闡自己的生命宗教、宣自己的數位福音、講自己的戀物故事。
不同於《攻殼機動隊》人類本位的「數位演化」母題,《INNOCENCE》反其道而行,試圖從機器人偶的「觀點」和「感覺」來質疑與挑戰「大人類沙文主義」的偏執及自私──有「人」曾經設身處地,試著站在「機器人偶」的立場想一想嗎?
(片名的 Innocence一字,算是為了這個省思所埋下的伏筆。
)許多同好總問我覺得《INNOCENCE》值不值得推薦?
坦白講,在這裡「好看」與「難看」成了不太容易回答的複雜問題。
對我來說,作為一部「動畫」,《INNOCENCE》是「好看」的;但作為一部「電影」,《INNOCENCE》卻很「難看」。
「藝術大師押井守」準確地選擇了「港台意象」作為一種東方版[註4] 的「近未來亂世」藍本,以烘托凸顯源自西方的「高科技樂園」圖像:「有機/混雜/頹廢/陰鬱/遲緩/宗教」之「華人幫派社會」,恰如其份地呈現了「數位/ 冷酷/前衛/光速/效率/邏輯」之「網路科技秩序」的完全反面!
透過CG強大的視覺表現能力、伴隨如吟如誦的《傀儡謠》日本祭樂,時下動畫藝術的表現極致,大概莫此為甚了。
但相反地,「電影導演押井守」在這部作品中卻野心太過、完全失控:奢華瑰麗的數位美術,彌補不了一貫沈悶的劇情節奏;細膩考究的科技道具,無助理解深奧拗口的哲思對白;異國情調的奇觀操作,遮蔽不了本位父權的文化偏見;感性煽情的氣氛營造,難以支撐無病呻吟的空洞反省……作為一部電影,《INNOCENCE》的炫惑外表,承受不住它過份龐雜的資訊情報;但作為一篇論述,《INNOCENCE》則又太過一廂情願,以致淪落為「宗教家押井守」個人的福音囈語……好看?
難看?
我想見仁見智。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即將降臨(或已然降臨)的「數位無間道」,人家押井守總是「看」見了些什麼,而且「看」得頗遠、「看」得頗深……[註1] 整套的人造軀體,在原作中有個專有名詞稱為「義體」,應是由「義肢」衍生而來。
[註2] 參見〈想像力的邊疆〉之《C‧Y‧B‧E‧R─PUNK!
》一文。
[註3] 其實,這部片雖然架構在《攻殼機動隊》的世界與人物當中,但劇情故事和視覺表現幾乎已經算是押井守團隊的原創。
因此,除了在海外行銷時使用《攻殼機動隊2》外,本片正確的名字應該就只有《INNOCENCE》!
[註 4] 此處所謂東方版,對應的是1982年Ridley Scott於《銀翼殺手》(Blade Runner)裡所呈現之2019 A.D.洛杉磯龍蛇雜處的西方「近未來亂世」意象。
很不幸的巧合是,無論是西方或東方版本裡,在「白人本位」和「日本本位」的意識形態偏見下,以華人文化為代表的「亞洲文化」都映現出一種畸形疏離的扭曲體驗。
05年老文章...往事如烟哪><印象中攻壳被大多数人熟知并了解,应该是从《骇客帝国》的契机开始。
当年沃卓斯基兄弟拍摄史上最昂贵的cult电影之前,便向世人宣称要向日本动漫致敬。
于是从墨绿色屏幕上快速游移、莹莹发光的日本片假名,到脖子后的数据接口,均直接照搬自攻壳机动队的创意。
自此,攻壳如同“沾光”般,借了骇客一缕东风,晃晃悠悠地钻入欧美大众的视野。
如果说东拼西凑如一大锅浆糊般的骇客三步曲带给人的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视觉刺激与挑战;那么攻壳系列无疑更加直指人心,给人以迷思。
画面:华丽的视觉盛宴 这部攻壳Ⅱ的一大看点,便是大师押井守及I.G工作室的强大制作群。
其诡谲华美的色调,以及2D与3D技术的巧妙搭接,单不论情节设定,光是从视觉享受看来,便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这次剧场版为了令观影者获得不同与前作的感受,更是抛却以往经典的以绿色为主色系的创作方向,大胆采用红色色调烘托气氛,这在攻壳的一系列作品里实在是不多见的。
也许是出于保守的考虑,绿色与红色的配搭在影片中屡见不鲜(从人物的衣着上可见一斑),无意中竟也造就了本片一大特色。
影片的制作并未刻意追求逼真的效果,立体感与平面人物共存的画面,让不少初次观看者感到些许别扭,但从画面的处理而言,这一做法无疑能增大画面的庞大与气势感,主要人物和细节会更加明了。
分镜头多借鉴了电影镜头的拍摄手法,然而动画毕竟是动画。
在陀古萨与巴特在技术研究室所进行的调查的片段时,广角镜头的运用不甚成功,甚至带给人一丝生硬感,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工作组对画面色彩的把握实在是煞费苦心。
如开场中机器人自毁的画面,为给观者留下深刻印象,制作人员特意将背景设定在一个蜿蜒灰暗的小巷中,随着巴特的步步逼近,巷子里的小店越发稀落,光线在观者心情的逐渐紧张下渐渐暗沉,此时女机器人突然出现于小巷尽头,白皙的皮肤与鲜红而袒露的和服对比强烈且惹眼,让人眼前为之一亮,虽然脸庞近乎苍白的颜色委实使得画面诡异不少,但点缀在女玩偶耳旁的一朵白色百合,令诡异之余也多出一份可爱。
这样一份不合时宜的可爱,或许正是她自毁的预兆。
值得一提的是,在影片第49分44秒开始出现的节日时众人欢庆的镜头,并非创作组的杜撰,为获得中国街头节日时的喧嚣感,工作组特地前往台湾收集素材,就连花车上的盛装打扮的表演者,也是借由取材时拍摄的照片作为蓝本绘制,镜头里颜色及尽鲜妍之能事,狠狠地奢华了一把,不知这画面是否会让中国观众感到亲切。
就整部作品而言,华丽归华丽,画面制作时的过分苛求,以及部分情节由于脱离原著主题而产生的生拉硬拽,难免让人感觉有卖弄技术的嫌疑。
情节:悲伤的迷惘 『われわれの神々もわれわれの希望も、もはやただ科学的なものでしかないとすれは、われわれの愛もまた科学的であっていけないいわれがありましょぅか』 ——リラタン『未来のィヴ』 “如果我们的神与希望都成为了科学的一部分,还会有人坚持爱不是科学的说法吗?
” ——利尔亚当《未来的夏娃》 “If our gods and our hops are nothing but scientific phenomena, then it must be said that our love is scientific as well.” ——“L’Eve Future” 影片开始便提出了一个恐怕永远不会得到答案的哲学命题,即人的存在价值到底为何,肉体的存在是否真的是判别人类的标准。
攻壳机动队的英文名为“Ghost In The Shell”。
Ghost意为灵魂,即人的意识及思想,Shell是意识的载体,当高科技时代来临时,人类、机器人以及介于两者之间安装有义肢的人类(Cyborg)在世界上共存。
人的思想和记忆能输入冰冷的钢铁之躯,甚至连机器人也能产生A.I,那么肉体的存在是否依旧能成为判断人与机器的标准?
灵魂与肉体彼此剥离,致使概念更加符号化,导致了一系列问题:shell的轻易转化,使得永生更加容易实现,但这又会带来一连串的混乱:永生的究竟是人还是ghost?
脱离shell的ghost,存在于shell的ghost,他们的存在有何意义?
当人类的感性思维最终会完全公式化,这时候的人类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否已然灭绝?
这次的主角是公安九课的巴特。
从设定来看,巴特的相貌无疑要比TV版上要苍老得多。
某日,Locus Solus公司生产的一个试用型少女玩偶突然失控,在杀害主人后自毁。
在素子神秘失踪的情况下,巴特与新搭档陀古萨立即展开调查,进入网络后遭受的莫名黑客袭击,让案件更加复杂化,巴特在调查的艰难推进中,一步步走向事件的真相。
在此片里,退出公安九课,思维游离于网络世界的素子也重新出现。
“我是谁”这个哲学疑问被提出,随着巴特与陀古萨进行机器玩偶杀人事件的调查的完结,非但没有豁然开朗,倒是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进入技术研究室获取机器玩偶的相关资料时,接待巴特和陀古萨的是一名年近三十,态度冷漠的女人。
虽然此人只在片中露过一次面,但于大多数观众而言,她给人留下的印象却是异常深刻。
纵观全片,在所有出场数十个人物里,她无疑是最有“人”气息的一个,借由她的口提出的命题,大概也代表了众多观众心头的疑窦:人类和机器人不同,但这种信仰不过是分出了黑与白,停留在人类并非机械的认识层面上。
她主张人类与机器人同等,而这种想法在影片中仅仅是一带而过,“未来应该是光明的才对。
”对于士郎正宗的漫画作品中一贯透露出来的忧虑中不失积极乐观的主旨,影片彻头彻脑的颓废与苍凉感与原著很是出入。
押井守作为编剧,显然已将原著弃之一旁,仅仅借用了士郎正宗漫画里的故事背景和人物设定,这倒与被称为“原作粉碎机”的押井守的风格颇为吻合。
押井守本人曾经说过:“我绝不允许有牧歌似的主人公,现在的主人公是以抱持着更为痛切的主题为绝对条件的。
”难怪不少士郎正宗的漫迷会对押井守的剧情设定耿耿于怀。
想要通过这部影片一窥攻壳全貌的观众,恐怕要失望了。
影片艺术性之强烈,台词里引用语数量之多,首次一气呵成地看下来,思路难免卡壳,令此片在气氛诡异之余,又多了点晦涩难懂的意思,以至于某些网站毫不客气地将其喻为21世纪以来最难懂的电影。
其实这些引用语,有的是确有所指,部分则纯属作者自娱自乐了。
对于不过分深究的观众,建议不妨先跳开冗杂的引用语,钻透故事梗概后再进行引用语的理解,或许会对本片主题有更加深刻的领悟。
看过士郎正宗作品的人,应该都对其有时数量甚至超过漫画本身的栏外补充有强烈感受。
从历史、经济、哲学、政法、生理学、机械学,到作者对某些时事的看法,其涉猎范围之广,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的篇章没有任何对白,全凭读者通过人物的神情与动作自行揣摩。
这并非士郎正宗的故卖玄虚,虽说从商业角度来说,读者更希望看到易于理解的文章,可士郎认为现实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他希望通过自己“晦涩”的作品,向人们传达更有用的东西。
他的作品就如同他的为人般低调。
押井守为了沿袭漫画的一贯风格,也在多处引用了名句。
按照押井守的话说:“几乎没有什么语言不被用做台词,所以不如使用二、三千年前人类的至理名言更好。
”这或许可以作为对应用语众多另一个版本的解释。
“见鸟血则同情,见鱼血则无情。
有声者幸也。
”素子在告别前对巴特说的这一句话,未免有些摸不着头脑,接下来素子的一段话,也许便可作为这句话的最佳诠释:“人偶们如果能说话,也会喊出‘我不想成为人类’吧。
”这又是一个古老的哲学思辩,一如古时“子非鱼”的悖论。
巴特的任务是查出引起人偶杀死主人的幕后操纵者,得到最后的答案出乎意料而合情合理,凶手是一个不愿意被Locus Solus公司非法提取灵魂注入人偶体内的无辜女孩;人偶的死看似是强行解脱了,巴特此时却无法辨别出由于触犯机器人三定律,而导致自毁前的人偶对自我身躯究竟是何种态度:是厌恶,抑或眷念?
他自然也不可将眼前尚显稚嫩又未脱恐惧之情的小女孩彻彻底底定义为杀手。
任务终结,这结果反倒使新的疑惑更加浓厚。
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界限,或者说等级从属关系,直至影片的最后也没有一个现成的答案。
它所遗留给观众的,是比影片的引用语更为艰难晦涩的思考。
影片在提出一个巨大的疑问时,也给观众以暗示:人与机械现有的模糊界限如果不能加以解决,那么平静永远是假象。
高科技的迷惘下,永远会隐藏更多的危机。
押井守将这一未来危机的不可解决性无限度扩大,技术发达的未来世界,俨然已是末世。
协同巴特完成调查后,素子终于不可挽留的离去,将自己的意识重新溶入网络。
为了突显主题,巴特与素子之间朦胧的爱情注定只会成为押井守笔下一道蔓延过去的小花边,素子只能在巴特遭受黑客袭击时,如陌路人般擦声而过,轻轻提醒一句“踏入修罗场了啊”,却无法阻止巴特程序错乱,向自己手臂连开五枪的厄运。
输入素子意识的机器人在能量消耗殆尽后轰然倒下,曾经以素子的身份存在过的身体已经不复存在,她的意识再度回归虚无,存在于网络之中,无处不在。
玩偶坍塌为废墟和素子意识的离去,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无法相信的真实,在巴特眼前再度重演。
影片的灰色笔触和悲哀的世界观,随着冰冷躯体的倒下,再次笼罩了整个画面。
电影的结尾,相对于整部电影而言充满了人情味,巴特饲养的猎犬在阔别主人数十天后,看见主人归来,摇头摆尾一番后冲进巴特怀抱,而陀古萨也终于能和自己最牵挂的妻女团聚。
在这样的背景下,押井守也不忘将自己的忧患意识推入画面:陀古萨女儿怀抱的洋娃娃蔚蓝的眼里,闪烁着素子招牌般满溢果断和忧虑的光芒。
她在黑暗里凝视一切,轻轻叹息,气若游丝。
配乐:大气场景下轰然作响的空灵 此次影片的配乐依然由曾经与押井守合作过《攻壳机动队》的川井宪次操刀,Ghibli(吉布力工作室)协力制作。
主题曲《Follow Me》是根据20世纪西班牙代表作曲家华金·罗德利科的协奏曲《阿兰费斯协奏曲》编曲而成,由爵士女歌手伊藤君子演唱,恢弘的视觉冲击接近尾声,在一片黑色背景中,《Follow Me》的旋律悠然响起,恍若天籁。
DVD发布:仓促的精致 电影上映不久,影碟推出十分迅速,乍一看是有些仓促,但包装的精美是有目共睹。
音质方面,由于采用D9输入,六声道的表现相当流畅,特别是开场直升机掠过城市上空的重低音音效,绝对是试机佳品。
最为夸张的是此片居然一口气推出了四个版本的DVD。
大有让投资方将资金回收得畅快淋漓之意。
1.标准版(双碟):除了没有其他三个版本的DTS-ES音轨,基本内容和花絮都已收录。
04年9月发行。
2. 狗盒限量版:限量15000套,狗盒由押井守亲自监督打造,重890克。
04年9月发行。
3. 限量版卷2:限量15000套,附送了三本书:漫画版本、初始剧本和最终剧本,04年9月发行。
4. 收藏版(五碟):包含了带DTS的正片和标准版中的花絮碟,另外三张碟里收录了总长四个小时的记录片,内容涉及了剪辑、音效、宣传以及戛纳电影展等方面。
套装还附赠了一个40厘米高的玩偶,一本240页名为《押井守设计集》的书和一本“INNOCENE Official Art Book”,04年10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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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从开篇说起
“如果我们信奉的神,还有我们追逐的希望只不过是科学的量化,那么我们的爱是否也将科学化呢?
”——利尔亚当《未来夏娃》《未来夏娃》描写一位和爱迪生一样充满创造力的发明家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人造女性[名叫Hadaly]后终致一场类似浮士德的悲剧这句话出现在影片最开始的黑幕上。
介于我没有读过《未来夏娃》,我只能从字面意义理解这句话。
首先,在目前,信仰体制和科学系统几乎是完全对立的范畴,一个指向人类心灵所寄托的理念世界,另一个指向人类作为生命个体所赖以生活的物质世界。
这种信仰在情感上的外化可能是积极正向的,如对希望必将到来的信心、坚守内心的道德律以做到在神面前问心无愧等;也有可能导向对权威的恐惧、对神秘主义的盲从等消极一面。
但无论影响是好是坏,宗教信仰是人类抵抗纯粹理性侵占意识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人类为抽象的、形而上的道德概念和主观化的情感态度创造的观念基础。
但利尔亚当却抛出了这样一种假设——“如果我们信奉的神,还有我们追逐的希望只不过是科学的量化”,一旦假设成立,那理念世界和物质世界之间本就暧昧模糊的界线会被彻底打碎,这种打碎是一种赤裸裸的侵占,信仰危机不是没有出现过,在资本主义膨胀的中世纪,理性和科学的手术刀不止一次冷静地剖开信仰孱弱的躯体,将其体内希望的心脏、善意的脾肾、正义的肠子统统掏出,一一排开,以理性逻辑和科学理论讨论这些内脏存在的意义,而躺在手术台上的信仰早已身亡,理念世界的崩塌接踵而至,失去一条腿支撑的人类终于倒地不起。
利尔亚当的预言背后是更大的危机,是包括道德观念与主观情感在内的人类幽深的心灵宇宙的彻底瓦解。
《攻壳机动队》所探讨的大主题也是如此。
看过一二部之后,我更加明确,《攻壳机动队》绝不是出于一种简单的希望解决某种假想问题的冲动,而是通过对问题的揭示和呈现,促使观者带着对这些问题的意识和认识,更好地反思人类生存的当下和未来。
而这些问题并非是某种概率事件,而是人类必然要面对的哲学问题——关于人的自我意识、关于科学统摄的物质世界对人观念世界的侵蚀、关于人类何去何从的生存问题。
本篇文章试图以中学生做阅读理解的方式,去解读文中一些看似无关乎剧情,又具有隐晦的象征意义的细枝末节(主要是人物对白和独白) 0100:09:21
“柿子青涩之时,乌鸦尚且不为所动”“美味之时,则群聚而来”(出自小说家德田秋せぃ的《光追ぅて》)此时主人公巴特和助手托古萨去找工程师哈拉维,指路的工作人员的一番话此话原意:讽刺乌鸦“群聚夺食”的丑态,这里的“柿子”既可以指众人垂涎的利益、时机,也可以有另一种解读语境意义:可能是讽刺巴特为代表的警方势力对待人偶事件的滞后性。
从事发背景来看,人偶杀人事件层出不穷,但因为各种利益的交织拉扯使警方迟迟不介入,采取姑息绥靖政策,直至危险发酵到严重世态,才开始调查。
0200:12:50
B:“分明是自己的脸变形了,还去责怪镜子。
”(出自俄国小说家果戈里的《钦差大臣》)T:“镜乃迷具,非悟器也”……么(出自斋藤绿雨的《霏々刺々》)此时,刚刚被工作人员嘲讽的托古萨在电梯里愤愤不平,巴特与他发生如上对话原意:B:不是评价的标准变了,而是被评价的人变了。
T:所谓评价也不过是人为的,具有迷惑性。
语境意义:B:那个小职员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刑警需要反思自己。
T:但任何评价都是按照某一套人为判断建立的,反思自己同时也要反思评价标准的合理性。
在01:24:11时,少尉也引用了一段关于镜子的话
S:“数人持镜,即有成魔者,镜照非魔,乃造化也。
镜可瞥见,不可久视”(出自斋藤绿雨的《霏々刺々》)这句话更像是托古萨未说完的下半句,大致意思是镜子(这里镜子的隐喻范围更大,不现有标准,包括整个人为的判断体系)使人心乱成魔。
囿于成规会让人狭隘。
0300:16:27
让人想起鲁迅先生在《热风》中的一段话:“自然赋予人类的不调还有很多,人们自己萎缩堕落退步的也还很多······人类的渴望完全的潜力,总是踏上了这些铁蒺藜向前进。
”将人偶做成理想化的人,就是人类“渴望完全的潜力”,正是因为人类的不完美性,才有了对极致完美的追求,这种渴望有多炙热,对自己的怀疑、否定和自卑就有多强烈,为了掩盖自己的自卑情结,只能装作表面自负,将自己设计出的完美造物“做成与自己相似的形态”。
这与人类根据自己的样貌设计神的形象道理是一样的,人类自我认识的过程就是在自卑和自负的纠结中进行的。
0400:17:06
此时三方就孩童是不是“人”展开了讨论。
哈拉维代表的是科学和理性的一方,以她的逻辑推导,孩子不是严格意义所谓的人,因为孩童没有确定的自我。
托古萨极力反驳,其原因可想而知——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从感性的角度没有一个父亲愿意接受这种理论。
巴特只是举例,说明哈拉维所说的话有实际支撑,但没有发表赞成与否的态度。
哈拉维理论最主要的症结有两个:一、用建构思维理解“人”的概念,且为概念赋予的内涵单一片面。
当我们用“xx是xx”的表述给一个概念下定义,并以此定义为标尺去衡量现实中的对应物时,就可能会落入建构思维的圈套。
同理,哈拉维对人的定义也存在这个问题:人类的确是具有确定自我意识的生物,但这个只能作为人类一方面的特点,用这一特点确定“人”概念外延,是片面的。
二、哈拉维的第二个误区在于,没看到孩子是发展中的人,孩子具有发展为具有独立意识的人的潜力。
如果从孩子的表征判定其没有确定的自我,进而否定他们未来可以发展为具有确定自我的人,是局限的。
05 00:32:05
课长:“所谓理解,大都是基于个人的主观愿望。
要理解凯撒,并不一定要成为凯撒”(出自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思·韦伯著的《论理解社会学的基本范畴》解释论)出自00:32:05,课长和托古萨单独谈话,问他对巴特的看法,托古萨说自己又不是义人,课长如是说。
这句话适用于回答任何有关理解障碍的问题,如种族问题、性别问题,包括人类与自然的问题,人类和科技的问题。
去了解一个生命,甚至是非生命,不一定要成为他(她、它)。
用这个理论可以去解释影片的主要矛盾。
故事呈现的主要矛盾——人偶和人类的矛盾产生原因之一,就是相互之间没有建立理解机制:
种族、性别、甚至物种的差别,不应该成为理解的障碍,更不应该成为双方互不理解的借口。
既然神创造万物,那么万物都必然包含神的部分旨意,万物也必然存在相通之处。
(如果无法接受唯心主义,用唯物主义“万物都有联系”也可以解释这个理论)0600:47:12
同样表达了在人偶逐渐替代人类后,人类身份缺失和自我意识模糊的焦虑与恐惧。
创造人偶本是不完美之人对完美理想的追求,就带有对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因素在内,当人偶越来越接近完美时,人对自我的否定被无限放大。
巴特又从另一个更高的维度去看人类的渺小,即人造人偶这个看似是出于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创造行为,也是受遗传基因的控制。
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们常说,在未来人工智能时代,唯一不可替代的就是人的创造性,因为机器人自我优化总是受到限定程序的限制,任何质变与飞跃都需要发挥人的创造性。
如果人的创造活动也是受到遗传基因的控制,那么人就没有主观能动性可言了,人类无法决定任何事情。
如果假说成立,将推出另外两个假说的成立——一、存在一套决定所有生物存亡的“自然基因”,即“上帝存在”,“我命不由我由天”。
二、人和人偶都是程序预先设置好的造物,人和人偶从本质上没有区别。
而且个体人的程序是永远存在先天bug的,但人偶的程序却可以站在人类集体的基因组的基础上向完美靠近。
0700:49:02
出自《失乐园》第六卷,翻译有些出入,原文是:“曾经发生倾轧、天使势力间在天堂爆发混战,那些追随撒旦造反,心比天高的天使们,他们他们如秋叶般纷纷落下,狂乱的混沌发出阵阵咆哮。
”此时巴特与托古萨的飞机即将降落到金的藏窝点,文中“他们”是指追随撒旦的天使,托古萨可能是想拿“他们”来自喻,用具有反抗意识的撒旦比喻巴特,他“追随”巴特来到的这个地方是凶多吉少的地狱。
但巴特自然地回答:“我们不是撒旦。
”,这里使用我们应该是巴特感受到少佐也来了,“我们”指他和少尉,“不是撒旦”并不是对反抗的否定,而是对撒旦打入地狱这一悲剧的否定,他对成功的信心一部分也是来自少佐。
0800:53:40
这里提到两组道德概念:信义、正直、诚信。
其中前者比后两者更抽象,而“诚信”的褒贬义是具有相对性的,一般认为保守秘密就是“诚信”的表现,但“诚信”未必就符合信义的道德规范。
如果保守的秘密符合人类集体利益,那么这个诚信就是正直的诚信,反之亦然。
此处对话透露出一点:回应影片开始的引语,巴特在理性科学和感性信仰中做出中庸选择,既坚守道德信念,又始终保持理性思考——辩证地看待“信义”和“诚信”的区别,辩证地看待某一行动的个体道德和集体道德的意义。
(这里存在一定翻译上的问题,因为在汉语语境中,实在难以区分信义和正直的上下位关系)0800:54:01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せいしのきょらいするは ほうとうのかいらいたり一线断时,落落磊磊いっせんたゆるとき らくらくらいらい出自日本能乐戏剧作家兼演员世阿弥的能乐书《花镜》。
人一旦死去,就像棚车上的木偶线一断就散架了,一切回归虚无我猜测,托古萨就是在看到这句话时,大脑被侵入,从而有了闯入古堡的三次轮回。
因为在古堡内的墙壁上同样出现了同样一句话,这种重复和《盗梦空间》现实细节照入梦境,形成某种巧合的设计十分相像。
这句话含义比较好理解,核心内涵是人对命运无力感和生命的虚无感。
人和人偶一样,本质上都是虚无的,其“生命”是由外界力量(人—基因,人偶—电脑程序)的赋予,也受这股力量控制。
一旦力量撤去,人就像散架的木偶一样回归虚无。
从前面的情节可以看出,托古萨倾向在家人的关系中找寻自我存在的意义,亲情的羁绊让他害怕死亡,而这句话正好戳破托古萨的信念薄膜,让外界病毒得以机会乘虚而入。
0901:00:59
云雀 节选你好呵,欢乐的精灵!
你似乎从不是飞禽,从天堂或天堂的邻近,以酣畅淋漓的乐音,不事雕琢的艺术,倾吐你的衷心。
······ 你对死亡的理解一定比我们凡人梦到的更加深刻真切,否则你的乐曲音流,怎么像液态的水晶涌泻?
我们瞻前顾后,为了不存在的事物自忧“云雀”大概是象征了道家所谓的“大智若愚”,因为人有过强的自我意识,所以会产生对知识的无限渴望。
然而,对智识的追求反而使人变得更加无知。
因为刨根问底的过程就像拿着望远镜看宇宙,仪器越精确,看到的范围越广,不知道的东西反而更多,周而复始,我们对自己能够完全认识事物(即“格物”的能力)的能力产生怀疑,参透至高智慧的目标(即“致知”的目标)变得遥不可及。
于是乎,人类陷入“为了不存在的事物自忧”。
相反,缺乏自我意识,没有求知欲望的动物却能活得通透,动物对自然规律,对生命的诞生和死亡有着最原始的体认,这是被“认知”异化的人类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这里可以猜测视角是巴特的视角,因为地球仪上出现了他的狗狗,说明提到动物他第一个想到家中的狗)在这段图片之前,金还说了这样一段话:人类在姿态和动作的美感方面,其存在本身就比不上人偶。
人类认知能力上的缺陷,导致了其现实的不完全。
一个种族的完全与否,取决于意识的消失或是具备无限的意识。
总之,只有人偶或者神才能完美实现。
金象征着虚无主义,主张“智识无用论”,认为没有灵魂的人偶和缺乏确定自我的动物才是最接近神的理想状态。
1001:02:45
人的至高智慧,是理解死亡。
一旦理解死亡,就能获得永存。
人类想达到至高智慧,首先必须从“死亡是必然”的愚昧中脱离出来,杀死人类因愚钝和习惯而固守的原则和规律,而人对自然规律、对达尔文理论超越的尝试,就是创造人偶。
1101:05:29
“人体自身就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是永恒运动的活生生的样本。
”(出自法国医学家裘利安·拉·美特利的《人是机器》一文)这一段是对影片开头引语进一步的解释和阐述,科技的进步,一切事物均可进行“科学的量化”,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对自我身份缺失和自我意识模糊的焦虑,怀疑自身是否存在,生命的无力和空虚,人类与人偶同质化······之前探讨的所有理念在此刻汇集,这段独白是整个片子的思想核心。
1201:07:28巴特:“神……永远是……几何学”(柏拉图语)(这一段音效太恐怖了,我不敢再看第二遍,所以没有截图)让人想起《卡拉马佐夫兄弟》伊万的话:“不是我拒绝神的世界,而是因为神的世界是我这个相信欧几里得的脑子所无法理解的,所以我将门票恭恭敬敬地还到神的手中罢了。
”欧几里得因《几何原理》被称为伟大的数学家,是几何学的鼻祖,他所说的“神的世界”是指宗教信仰,他以理性的思考拒绝相信神的存在,进而怀疑神创论。
片中“神永远是几何学”同样也是对信仰的否定,对人精神世界的怀疑。
1301:10:02
雅各布·格林:德国著名语言学家童话作家,是格林两兄弟中的哥哥此处指《格林童话》中的“忠实的约翰”;弥尔顿的《失乐园》中有"Sigillum Dei Aemaeth"一词,意指神的真理封印[Seal of God's Truth],是天使进入神殿前首先要解开的封印,封印符号为一个圆圈内含蕴两个七星,一个六角和一个五星;犹太教传说中用黏土做成的人兽Golem额头上就写着Aemaeth这个字,代表其乃是神之真理的见证造物。
上帝用黏土创造了人类始祖亚当人类也学着用黏土做出了Golem。
)1401:10:49
J:“人类只不过是编织名为生命之梦的素材而已”(出自法国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和神学家帕斯卡尔所著的《思想录》)巴特指明了金虚无主义的弊病——连自己ghost都不相信的人,是无所谓精神的,放弃自己的灵魂,把自己塞入人偶的空壳中,虽然获得肉体的永恒,却提早宣布精神的死1501:11:53
这是第一部中重点探讨的主题,即回忆和记忆对人存在意义的重要性。
如果一个人的存在是无数的记忆碎片所构成的,那在记忆可以修改、可以外置的条件下,人就会失去存在意义。
真正存在的标志,应该是自己的ghost。
记忆可以重置,肉体可以替换为义肢,唯有ghost是独一无二的。
1601:30:12
S:“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B:“如林中之象”(出自日本学者中村元的翻译著作《佛陀的话语—尼波多经》第十四章“憎恨”)最后少尉的价值观也是第一部主题的延续。
与道家思想不谋而合,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欲望并非是坏事,因为人渴求完美的潜能,因为人对知识的渴求,所以才会有发展进步,但最高的智慧,对生死的格物致知,需要刨除欲望,回归清净的精神世界(注意,不是像金一样直接放弃精神世界),如林中之象一般踽踽独行,舞生命之蹁跹于袅袅林木之间。
文案/顾无图片/来自网络,顾无编辑(十分之麻烦)排版/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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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信奉的神,还有我们追逐的希望不过是科学的量化,那我们的爱是否也将科学化呢?
” ——法国作家Villiers de L'IslAdam 利尔亚当《未来夏娃》,这是一部以发明大王爱迪生探究人造人是否是理想女性为主题的小说。
哈德莉 ——出自:《未来的夏娃》中登场的女性人造人名称 索瓦纳 ——出自:《未来夏娃》中爱迪生就是以她为原型做了人造人哈德莉 LocusSolus:拉丁语,意为荒凉地带。
——出自法国作者雷蒙·卢塞勒小说的标题。
柿子青涩之时,乌鸦尚且不为所动。
美味之时,则群聚而来。
——出自小说家德田秋せぃ的《光追ぅて》 分明是自己的脸变形了,还去怪镜子。
——俄国小说家果戈里《钦差大臣》 镜乃迷具,非吾具也。
——日本善写警句的文学家斋藤绿雨的《霏ケケ刺》 “春日和丽,我在两世间驱车徘徊。
” ——出自中村苑子的俳句。
形容忙碌往返于两个世界之间。
“要理解凯撒,并不一定要成为凯撒。
”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思·韦伯《论理解社会学的基本范畴》 “人们通常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幸福或不幸。
” ——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 “个体创造的,以及个体本身都是遗传基因的表现” ——出自英国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著《自私的基因》一文 “神啊,你的意念……何等众多,我若数点,比海沙更多” ——《圣经 旧约·诗篇》第一百三十九节 “他们如秋叶般纷纷落下,狂乱的混沌发出阵阵咆哮(They will fly as leaves in fall Gnarring to the chaos)” ——出自英国作家弥尔顿的《失乐园》 “信义有两种:保守秘密和保持正直,不能两全,不能保守秘密就不可能有诚信” ——出自斋藤绿雨的《长者短者》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人一旦死去,就像棚车上的木偶线一断就散架了,一切回归虚无) ——出自日本能乐戏剧作家兼演员世阿弥的能乐书《花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明·冯梦龙《醒世恒言》第三十五卷 “寝不尸,居不容” ——孔子《论语·卷五 乡党第十》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 ——孔子《论语·卷六 先进第十一》 大多数人并不是大彻大悟,只是因为愚钝而习惯于忍耐罢了。
——法国哲学家弗朗索瓦·德·拉罗什富科《箴言集》 “神永远是几何学” ——柏拉图语 “人类只不过是编织名为生命之梦的素材而已” ——法国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和神学家帕斯卡尔所著《思想录》 “小子鸣鼓,攻之可也” ——孔子《论语·卷六 先进第十一》 “鸟隐于天高 鱼潜于水深” ——斋藤绿雨的《霏々刺々》 “数人握镜鲜有不成魔者” ——斋藤绿雨的《霏々刺々》 “镜照非魔,乃造化也” ——斋藤绿雨的《霏々刺々》 “镜可瞥见,不可久视” ——斋藤绿雨的《霏々刺々》 “鸟血惹人怜,鱼伤无人问” ——斋藤绿雨的《半文錢》“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 ——《佛陀的话语--尼波多经》第十四章 憎恨 另, 《大藏经》[本缘部] 中有一句 “宁独行为善,不与愚为侣,独而不为恶,如象惊自护”“因为从没有忘记 所以也无所谓想起” —— 高尾太夫
哲学辨析和动作场面都在沿袭第一部叙事设定的情况下进行了加强,虽然信息的密度的增加不代表成品质量的提升,但本片确实保持了第一部的高水准。
相比第一部的平铺直叙,本片试图在整体气质上更接近一部硬科幻片,虽然3D和手绘的最终质感各有优劣,单就本片来说,不失为一次成功尝试。
作为神作《攻壳机动队》的续集,《无罪》依旧好听好看、迷人深邃,同时晦涩难懂。
电影中有一个场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巴特下班后买了狗粮回到家中,一丝不苟地为狗狗准备晚餐,晚餐后巴特和他的狗狗相偎着进入梦乡。
在极度压抑的环境里突然出现如此温情的一幕,我丝毫来不及防备,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霎间涌上心头。
当电影落幕时,千头万绪才开始荡漾。
这大概是我重温完《Innocence》,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剧中为了逃出囚笼,操纵人偶四处暴乱杀人继而引起警察注意的孩童是“无罪”的吗?
因为不知道何为“生死对错”,不知道这样的行动会夺走他人的生命,只是遵从生物要活下去的本能,不想变成提线木偶,所以就是“无罪”吗?
人之初,性本善;亦或者,人之初,性本恶。
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哲学问题。
孩童,人的初始阶段,因为对“生死善恶”没有概念,可以仅仅因为玩乐,因为想要了解和尝试就肆意的结束其他生命而没有任何的负罪感;然而,同样是这样的孩童,却因还没有发展出人性的阴暗面而被称之为最纯粹最纯洁的存在。
因为不懂,因为无知,即使犯下滔天大罪,满手鲜血,而其心灵依然无垢,纯白无暇。
永远忘不了剧中最后巴特解救的小姑娘哭着述说,她只是不想变成被人洗脑囚禁操纵的木偶,而自己却控制着木偶杀害了无辜的人,甚至于害死了一心想解救他们的警察。
这多么像一个做错了事还不明就里的小孩,哭着对大人说,我不知道,我哪懂,然后获得了大人一句“他还是个孩子,下不为例”的原谅。
我们原谅孩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有可以发展成为“人”这种明辨是非的智慧生物的可能性;如若不然,也就沦为兽类。
如果,既然我们能原谅这样无知犯错的孩子,为什么我们不能原谅同样处于孩童发展阶段的AI在“无知”的情况下对人类犯下的罪行呢?
我认为这才是《Innocence》这部剧场版想要真正延续和升华的东西。
剧中无处不在的暗示以及最后一幕小女孩抱着玩偶的经典场景一直在向大家传达着,诞生之初的AI其实与人类的孩童并无二致,不辨善恶,混沌未明。
倘若无人引导,终将追寻生命各自本能:被囚禁的寻求解放,受伤害的奋起反抗,而他又怎么知道这是在伤害或者结束另一位智慧生物的生命呢?
对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谁不是一张白纸,惶恐而不安呢?
拥有制霸全物种的最高的智慧又如何?
宛如新生,却也罪孽深重。
在未来的某一天,借由人类之手,终将会诞生AI这种新的智慧生命,就如孩童会取代其父母,AI也会取代其创造者的人类。
如若我们认为AI的取代是罪恶,那么就得为我们自己的新生儿来定罪,愿我们不要忘记,失去的也许是形体,但是生命终将延续,无论以何种形式。
一部电影(或电影系列),如画作一样,亦会有品格高下之分。
攻壳机动队系列电影实为同类型赛博朋克作品中品格最高之作,相较于风格类似且评价不低的MATRIX系列,虽画面均精致得无可挑剔,打斗场面全部令人眼花缭乱,所讨论的问题亦都是被现代科技社会绑缚的人如何挑战制度性压抑带来的无力与窒息感,但MATRIX依然只是借了赛博朋克的壳,老调重弹了一下救世主光临人间代世人受过的故事,不免让人产生西方文艺作品是否可以从犹太-基督教圣经体系窠臼中跳出来的疑问。
话已至此,不得不说,攻壳机动队系列反思性作品只能从高度发达资本主义背景兼具浓郁东方哲思的日本社会产生。
作为讨论攻壳机动队的引子,在这里多说几句MATRIX,下面将不再提及。
MATRIX中所讨论的得救问题以及解决方式,使得正统基督教徒往往有将其贬低为诺斯替主义作品的倾向,即人类不可能通过自力而获救。
Neo这个救世主(the One)的角色,许多评论认为他超出了(或仅仅是不同于)以往人子的形象,即,并没有交代他与在天上那位的关系,却过多地强调了他作为普通人经历觉醒的过程,特别是第三部中,最终他与“上帝”对话的那一幕,明确了“上帝”对人类制造的无常和随机性,却并没有作任何上帝爱世人的暗示,反而将这种对世人的爱安放在Neo身上。
Neo作为人类一员的牺牲换取整个人类种群生命的延续,自然是一种得救问题的解决方案,但过多的宗教符号(如Zion锡安山等)和拯救型的叙述范式最终也使MATRIX中提供的价值观沦为了对其神学意义进行争论的口水战场。
说其作品的品格不及攻壳机动队高,亦是因为如此。
拯救型叙述范式并无任何原创性,简单地说,就是反思得不够,好似圣经提供的故事主线从开天辟地以降就没有任何大的变动。
但西方主流价值观似乎经常忘记,除了他们,世界的许多角落也都在经历着被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所洗劫的过程。
这些角落的本原宇宙观完全不是灵肉二元论的路数,却同样在抵抗着现代社会所带来的灾难,如精神上的极度贫穷、相对的自由与绝对的不自由。
这些角落提出的质疑更加接近事情的本质,而得出的结论也更加沉重。
攻壳机动队2之INNOCENCE的影名本身就已经揭示了其无限接近的真理内核:罪。
一旦承认了灵肉二元论,则罪便成立了。
灵肉二元论是西方主流哲学家所从不曾怀疑的,从奥古斯都到笛卡尔,从马基雅维利到曼德维尔,从将自我需求定义为原罪到逐渐将原罪剥离成合理的自我需求,西方哲学一直在讨论自我需求即“肉”的部分上挣扎,并且拒绝承认灵肉两者可以在个人身上进行调和。
相应地,高尚的“灵”的部分则是社会的基础,社会是调和私人需求并使其正当化的存在。
而在这种哲学观上历经磨难而逐渐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社会,在承认了“私人的恶德就是公众的利益”这种曼德维尔和亚当•斯密等“经济人”概念最终获胜的大结局中,资本主义生成了可以统治天下的意识形态,但其对于“肉身需求即罪恶”的判断却总在辉煌的时刻隐隐作痛,不断提醒着人们,总有一个抛弃不掉的原罪要破坏暂时的安稳和宁静,思考所带来的代价是可怖的,天平在人类的能动性与上帝的旨意中摇摆,而人类社会将在这种摇摆所带来的破坏与重建中周而复始。
在赛博空间中,处处充斥着未来与过去的矛盾,而这种矛盾又是以对立统一的形式出现的。
攻2中的审美风格通过建立一个看上去很像香港的空间来展示,而时间上,这故事应该是发生在遥远的未来。
这样的时空里,是奇异刁钻又美得令人瞠目结舌的建筑与陈街陋巷结合体的社会;是人们穿着具有不可思议的功能却看上去普通甚至有点复古的衣服的社会;是肉身上安装着电子产品却到处行走,不知是不是该定义成“人”的人的社会。
当电子产品和机械这种极具高度发达资本主义象征符号的物品,带着它所无可避免的西方原罪观渗透到任何一个角落中时,被它所捆绑的人类不曾对它怀疑,反而将它可使用的范围发挥到极致,甚至不惜将它切入自己的肉身。
正如GHOST IN THE SHELL的字面意思一样,到底是思想使人之所以为人,还是肉身使人之所以为人?
根据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论断,GHOST是人的本质,只要有了这个条件,则SHELL无论是什么(肉体也好,义体人也好),都不妨害这个有机体称之为人的资格。
而一旦为人,则有了自由意志与自我需求,罪也就生成了。
拘泥于机器人与人的边界到底在哪里这个问题的讨论,会衍生出来了一系列的问题:机器人这种人造物(毫无疑问可能终会发展出存在自己思想的机器人)作为商品是否符合伦理,将人的意志注入机器人是否是错。
当义体人都将自己身体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变为机器时,当人与机器的边界模糊到这种程度时,人又如何有资格处理这样的问题?
机器也带着原罪,人也带着原罪,因此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科技是一条不归之路,或被肉身的罪所捆绑着,或抛弃肉身,又被罪的造物捆绑着,没有解决之道,只能越来越堕落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攻2给出的答案却是:无罪。
因为当人接受了这幅躯壳本就是作为一个灵魂在两世之间来去的载体时,便不拘泥于此岸的欢愉。
东方哲学的高度即是根本不承认原罪,”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躯壳皆是会在生命终点可抛弃之物,是灵魂的傀儡。
这里的傀儡并不带有任何贬义,没有被操纵之意,只是表达傀儡的表现其实只是灵魂在指挥而已。
巴特解救的小女孩说“可是我不想成为人偶!
”而少佐的回答则是:如果人偶能说话,也许会说出“我也不想成为人啊”!
这并不是说人偶有自由意志,而是说人并不应该将自己的意志加于人偶。
固然人偶是人造物,却并不一定要履行人的意志,尊重任何造物自己的意志,正如东方哲学中虽然屡有人是某一天神或一些天神的造物这种思想,却并不要求人服从天神的意志,因此在这种哲学背景下,根本就不存在违背“最高”意志的原罪说。
而在东方哲学观特别是神道教哲学观中,玩具公司将人的意志强加于人偶才是有罪的,正如天神一定要人服从天神的意志一样,那才是真正有罪的事情。
日本亦是二战后卷入高速运转着的资本主义传送带中的一枚小螺丝,而其万物有灵论的神道教传统或可帮助其在全人类皆有罪的西方犹太-基督教传统中挣得一块喘息之地,让其社会与人不至在无限的伦理难题中迷失方向。
我想,这虽然不是攻2所明确的指向,却是它所传递出的讯息。
大段粗暴生硬的朗诵加上缓慢推进的精美画面,恍惚间给人以“我是在看配音PPT吗”的错觉。另外,导演过剩过强的个人倾诉欲,难免导致内容的过于空洞。想秀个人哲学没必要这么粗暴啊,何况既然选择电影这种表达方式了,就应该遵守一些基本规则吧。【银翼杀手】可谓典范。
#SIFF26th 好无聊,拍的像好莱坞大片…喜欢1的手绘而讨厌这样的3D作画(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问题,不停地引用中国古话真的很突兀)
第二天起床弄吃的时,一直在哼哼空中杀手的主题曲
本来就晦涩艰深,加上字幕翻译的不咋地,看了跟没看一样。
画风不喜欢,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部太故弄玄虚,虽然延续了95作的风格,却遗失了精髓,不是插入大段仿佛有哲思的对话就是在思考的。95作是如此简洁精炼,已经把押井守想利用攻壳探讨的问题道尽的同时还留有余韵,04这部几乎只能用画蛇添足来形容。
巴特当主角,追查机器人杀人事件。
画面和音乐都可谓极致,人物面部以为表情和肢体动作精致无比,名言引用多到不可计数,置景道具材质华丽至极!但一部电影靠这些贴在表面的东西不停推着时间轴往前走就够了吗…画面为了展示华丽而展示。音乐硬往上凑。剪辑太拖沓,剪辑点停那不动硬加心理活动导致一点节奏没有,更别提心理节奏。一整部就为了探讨,根本不为影片的戏剧性服务,那写小说不好吗,干嘛要往视听艺术上凑,难道就为了展示牛逼的画面和音乐?一个劲儿的啰哩巴嗦,两个人站那不停的说台词,一点行动都没得。靠引用名言硬讲大道理,好像在说看我学识多么渊博。视听艺术差TV版不止一点半点……
不喜欢这画风,极不喜欢背景设定
这部确实没看懂,可能分几次才看完受影响了,感觉有点为了装逼而装,不如第一部神作,配乐一如既往不错。
押井守的攻壳里充满了神秘诡谲的气质与真·赛博朋克的瑰丽美学,加上文本里极具特色的大量的哲思对话,让人看了要么看不懂,要么沉浸得无法自拔。巴特几乎苦闷了一整集,最后少佐出现的时候看得我也好激动😭。
C+. 妖气十足却也难掩臃肿,就像视觉和理念无限增殖后的肿瘤。关于生命哲学与“何以为人”的讨论永远有其意义,但文本的过载导致一切输出都只能靠“说”(影像作为其载体的功能随即失效),而好巧不巧,其中80%的台词又都像豆瓣热评区特产的“谜语名言体”。或许因为人已不再是人,“人话”也被彻底异化,倘若从这样的角度出发,本片倒是和它想论述的问题达成了高度的自洽:一座如同艳尸般的恐怖谷。2024.6.23 大光明
#攻壳机动队2:无罪#故事松松垮垮不明不白,跟上一部衔接的不够紧凑,最期待的女主直到最后一战才以一个丑陋的面貌露面让人好不失望。画面较之前作华丽精细了很多,但3D背景设定配2次元人物,加上港式中国元素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剧中充斥的名言警句让人不明就里,故弄玄虚只能适得其反。
第一眼看过去是《机械公敌》,第二眼再看是《终结者》,再看是《盗梦空间》,摇摇头再看还是《机械公敌》。
押井美学在景深和3D中消失了,可以说是过早地挑战了3D和真人,也可以说是先行者,本来在他的2D作品里就有大量模仿真人电影的痕迹,也许双城之战能继承他的梦想吧
人设很有特点,3D效果一般,没觉得特别惊心动魄……虽然说少将最后的出场还是很惊艳的(少将好无敌!)哲学讲的有点故弄玄虚。
五部该看的已经看完,完完全全的被震撼了,而且,说句题外话,就像今敏让我知道诺兰简直弱爆了一样(虽然阿伦诺夫斯基的那两部我觉得其实比未麻的部屋好),这个也是同感呀。。。
不喜欢素子那么晚才出现。没有素子,热情尽失。
少佐說話風格都變了,徹頭徹底的男人味說話變成徹頭徹尾的女人味只需要幾分鐘合體一下...押井守是有多想毀士郎的人設啊= = ...トグサ的徹底挫化我就不想再說了orz...哦還有槽點無數的大量引用...除了在牆上有重複出現的那首詩和凱撒那句(因為後面自行吐槽了),其他引用都該刪..光有3d渲染有啥意義啊= =!
看睡着了…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