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李昌钰说过:一桩刑事案件案发的头三天,是一宗“热案”,处于最容易破案的阶段;三天后,就变成了“温案”;若一个月后仍未能破案,这宗案件就会变成“冷案”。
照此推类,那么这个美国历史上最可怕也是最神秘的连环杀手无疑是犯罪历史上的佼佼者,因为从1969年夏天犯下的第一宗命案至今,近40年过去了,仍未被抓获。
也许他已经死亡,也许仍然逍遥法外,更或者,和此刻的我一样,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看着这部描述有关于他的电影。
《Zodiac》是大卫·芬奇于今年夏天推出的新片,本着对《七宗罪》、《搏击俱乐部》的顶礼膜拜和对本人的推崇,我对本片同样寄予了厚望。
由于事先就知道了这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惩恶扬善的影片,所以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主人公不断寻找线索,不断接近真相,又不断陷入困境的叙述过程当中。
杀手自封为“十二宫”,冷血,狂妄。
无目的性、无选择性的频频向无辜居民出手,每制造一次杀戳惨案,都会向当地的报社和警局寄去一封带有密码和被害者血衣的信件,提供线索。
一时间,人人自危,整个旧金山地区陷入一片恐慌,与案发地相关连的五个郡县更是实行了宵禁 ……。
收到信件之一的《旧金山纪事报》王牌记者保罗·艾弗里(小罗伯特·唐尼)负责跟踪调查这个案件,而负责漫画插图的新人罗伯特·格雷史密斯(杰克·吉伦哈尔)因为对密码信件的好奇也主动参与到事件中来。
除此之外,旧金山警局的二名探员负责该案,于是四个男人,围绕着这个始终不曾露面的杀手,展开了三十年恶梦般的调查生涯。
影片开头的氛围渲染得最为出色。
1969年的7月4日国庆夜,节日的气氛虽然被看似热闹的焰火和彩灯放大,然而阴郁的画面还是轻而易举地将观众的紧张情绪拖进阴森恐怖的氛围里。
接着,凶案发生了,凶手以不慌不忙,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杀害了一对情侣,留下的一枚弹孔是现场的唯一线索。
不甘于籍籍无名,他主动报了案,并且寄出一封带有线索的信件,要求将密码登在报纸当日的头版头条,虽然密码很快被一对历史课教师夫妻破译,然而,没有名字,没有动机,信件的内容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命案一桩接着一桩发生,信件一封接着一封被破译,警方投入了大量人力,案情却始终没有进展。
美国的司法制度、社会秩序、法律权威都在这个杀人狂面前,受到前所未有的置疑。
影片很长,接近三个小时。
因为基于真实,影片在描述时,没有刻意制造惊悚的气氛,没有刺激的场面,没有好莱坞式的幽默,没有美女,除了简单交待了主人公因为案件调查而破碎的婚姻,甚至没有涉及感情。
因此,如果抱着看一场夸张的凶杀题材的影片,会因为没有戏剧性的情节和分辨不出明显高低潮的段落而感到失望。
在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故事始终以一种简单,甚至平淡的基调叙述着进程,有如影片灰色的背景,让我想起《七宗罪》里那贯穿始终的淫雨,像剧中人物的悲剧命运,仿佛永远不会停。
所以在我看来,与其说影片的目的是描述一个从未照面的凶手犯案的过程,不如说更像是一部反映一桩旷日持久的悬案下几个小人物命运的影片。
经年累月,积沙成塔的线索,一次次峰回路转接近真相,又一次次陷入迷团而深感绝望,然后岁月流逝,年华老去。
由于对案件调查近乎偏执的执着,罗伯特·格雷史密斯的整个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断地接到无声的恐吓电话,家庭陷入危机,工作停滞不前,婚姻破裂,原本内向温和的性情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一度,和男主角一样,我以为最有可能的凶手是那个有旧金山为数不多地下室的放映员,和那个戴着瞄准镜标志手表的阿瑟·雷·艾伦,因为这些都曾经是十二宫信件里出现过的线索。
近三十年里,出现了无数个嫌疑犯,又一个个被推翻。
幸存者和目击证人对案犯的描述众口不一,冒名顶替者也为数甚众。
除了能确定凶手是一个30--45岁之间的白人男子以外,事件始终没有出现转机。
被认为最有可能的凶手阿瑟·雷·艾伦,也在1992年因病去世,警方在随后的DNA检测中也排除了其作案嫌疑。
这桩悬而未决的案件,终于被放逐进历史的尘埃。
这是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因为案件的本身已经不会有结局。
这就是大卫·芬奇的电影表达的真实,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从来就不是黑白的,绝大部分时候,它们呈现的都是无奈的灰色。
简直找不到什么优雅得体的表述方式,这么说吧:电影热爱杀人狂。
好莱坞胖乎乎的制片人会告诉你,这是因为杀人狂的故事紧张刺激。
说得没错,当然,不仅仅如此。
杀戮,一次又一次的、盛大、庄严、精致的杀戮,如同某种仪式——心灵的阴暗面需要祭祀品;又是狂欢——观众和杀手共同的狂欢。
病态的狂热击中了你,激起你无法启齿的最隐秘的内心需求,同时又强迫你压制它,披着道德和正义的外衣。
水牛比尔、电锯杀人狂、汉尼拔博士……人们逃避恐惧又不可抑制地想要接近它。
你从颤抖的指缝中注视他们,喘不过气来,抓住他,抓住他!
不,别放下屠刀……我们不能看,我们……在劫难逃……本文将讲述一个连环杀手和一部有关他的电影的传奇。
旧金山——四十年来,旧金山海湾地区的老祖母都这样吓唬捣乱的孩子:如果不听话,“十二宫”就会来把他们抓走。
孩子们从黑洞洞的窗口看出去,刷地安静下来,风呼啸着穿进烟囱管道,水壶里烧开的水嗡嗡地响起来……他们想到他,那个自称“十二宫”的杀人狂。
1968年的某个夜晚,他在掩映着阔叶树的情侣小径上枪击一对年轻的夫妇;然后是一个糟糕的白天,他在贝利萨湖畔的开阔地带袭击了另一对夫妇;还有倒霉的洛杉矶出租车司机保罗·斯汀,他在自己的车里被十二宫打穿了后脑……他杀了达莱娜·法琳,他杀了茜茜莉娅·塞帕德……他写信给《旧金山记事报》,描述谋杀的细节,他往报社寄古怪的密码信和满溅被害者鲜血的T恤,他威胁将袭击学校的校车……旧金山城陷入恐慌,警方庞大累赘的官僚机构在这个神出鬼没的连环杀手面前筋疲力尽。
整个案件最终不了了之。
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但“十二宫”始终是一道难以退却的阴影,横亘在旧金山的高楼大厦之间。
还会有噩梦,还会有辗转反侧的生活和彻夜睁着的眼,总有人在梦里哭泣,不,安静下来,安静,嘘……恶魔永远不死,人们不会善罢甘休。
格雷史密斯——1968年时,罗伯特·格雷史密斯以给《旧金山记事报》画政治漫画为生,他本应无聊而平静地度过一生,但“十二宫”改变了他的命运。
杀手寄来的密码信引发他的兴趣,最初只是出于纯真的好奇心,为了解谜他反复推理、研究,却逐渐遁入魔魇,他确信自己窥见了杀手的面貌。
“这个凶手是个疯子,毫无理智可言。
”同样的话可以用来描述格雷史密斯本人。
罗伯特·格雷史密斯,今年64岁,头发稀少,思维迅捷,有些神经质。
“他(十二宫)险些杀死我,他毁掉我的生活。
”在过去的四十年里,疯狂地寻找十二宫的线索已然成为他生命的唯一内容。
这是一场绝望的游戏,他付出了太多,他让自己的孩子卷入案件之中,他毁掉了自己的婚姻,他成了一个精神崩溃的偏执狂。
也不能说毫无收益。
在调查过程中,格雷史密斯写出了七本关于真实犯罪的畅销书,俨然是个犯罪专家。
他对所有疑案都有定论,证据充分、条理清晰。
你问他:“‘开膛手杰克’究竟是谁?
”他会告诉你:“凶手名叫蒙太古·约翰·屈特,真实身份是律师和板球运动员,在虐杀了一个名叫玛丽·凯利的妓女之后,他跳进泰晤士河身亡。
”而对于格雷史密斯而言,是跳进了悬案的迷雾和阴影之中无以自拔,“我享受碰触真实的感觉”。
他碰触到真实了吗?
不。
他只是被堆积成山的事实和细节缠绕着,他试图解开谜题却迷失在真实的岔路上,他的个人网站里充斥无休止的辩论和谣言。
“为了捍卫正义和追寻真实,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
”又一句冠冕堂皇的谎言,这种废话太多了,每个面临道德困境的疯子都会这么说。
事实是,他堕入迷潭却毫不自知。
“直到看到影片我才发现自己身陷囹圄。
”他说的影片是大卫·芬奇的新作《十二宫》,根据格雷史密斯的两本纪实小说改编,在书中,他记录下自己和十二宫的一切。
连环杀手十二宫绝对是个天才的犯罪专家(正如大卫·芬奇影片中的其他疯子),他聪明,骄傲,充满想象力,对犯罪的敏感度极高,手法无懈可击。
他通过电话、信件和邮件肆无忌惮地嘲弄警方和平庸的世界,他践踏这个城市,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在寄给旧金山警方的最后一封信中,他揶揄道:“我在等待一部关于我的好电影,我很好奇,扮演我的人会是谁呢。
”“好电影”——真有趣。
如今他梦想成真。
大卫·芬奇——“我记得我回到家里,然后听说警方已经跟踪我们学校的校车两个多星期了。
”这是《十二宫》导演大卫·芬奇印象中的十二宫事件。
他在旧金山市郊长大,案件发生时刚满七岁。
芬奇的父亲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太考虑童年阴影之类的东西,他很直接地告诉儿子:“好吧,是的,有一个自称十二宫的连环杀手,已经杀了四到五个人,可能会打爆你每天乘坐的校车的轮胎。
”对于年幼敏感,性格阴郁的小芬奇而言,十二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终极怪兽”。
长大之后,他热衷于展现《七宗罪》、《颤栗空间》这样的邪恶影像和隐藏在潜意识之中的魔鬼(《搏击俱乐部》),很难说是否受到了十二宫事件的影响。
不过无论如何,世界始终被这样那样的恐惧折磨着,总有一个疯子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
这是诸神的黄昏,我们被迫面对永恒的眩晕和烦扰。
阿瑟·利·艾伦——阿瑟·利·艾伦死于1992年,时年58岁,死因是心脏病。
无论是芬奇的电影还是格雷史密斯的书,最后都将凶手的矛头指向他。
艾伦生前在一家五金商店工作,被确认有恋童癖和严重的强迫症,后来一直住在改装的拖车里;他从前的住处离第一个被害者达莱娜·法琳家仅隔一个街区;他曾向搭便车的人炫耀过一把沾着血的刀;他是个枪械迷,屋子里到处都是与谋杀相关的小玩意;他的手表中央有一个明显的痕迹,与十二宫的标志一模一样……然而除了这些越积越多的蛛丝马迹,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足以定罪。
“他就是那个人!
我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
可他得意洋洋地拿到了假释判决书!
”格雷史密斯说,“我们对他无能为力,而死者不会说话。
”四十年来严密编织的论断被一个化验结果推翻了。
当局检验了十二宫舔过的信封,上面残留的DNA与艾伦的DNA并不一致。
格雷史密斯叹息道:“该死!
1978年以后,所有十二宫的信件都被保存在萨克拉曼多的一个小匣子里,那儿的夏天有华氏112度,鬼知道谁在看管它们。
而且艾伦有可能是托他的朋友帮忙寄信。
”相比于格雷史密斯的迷惘和自毁,大卫·芬奇显然要高明许多。
影片《十二宫》延续了《搏击俱乐部》中法西斯式的规范精确,竭力复现四十年前的真实氛围:格雷史密斯罐头盒子一般的公寓,1968年用过的画板,无休止的审讯和争论,警局和报社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证据,封闭空间中阴暗的光线……演员必须严格遵照要求进行表演,一举一动要绝对的“正确”。
饰演格雷史密斯的杰克·吉伦哈尔满腹牢骚地抱怨说:“漫画家真不是好当的。
”大卫·芬奇不是一个折衷主义者,他选择踯躅真实,于是毅然放弃炫人耳目。
影片《十二宫》丝毫没有哗众取宠或创造传奇的意思,实际上,它很少脱离现实生活——绝少的戏剧化和虚构,像一部电视文献片。
芬奇看完小说后提出必须要与阿瑟·利·艾伦的家人谈话,“不然我不会接手影片的拍摄。
”他不让作者在剧本中加入任何主观的臆测和想法——每一个结论都必须要有官方承认的确凿证据作为支撑。
他花好几个小时来挑选保罗·斯汀被害时身着的T恤,他反复确认车中喷溅到鲜血的确切地点。
在贝利萨湖检查拍摄场地时,当地的十二宫专家肯·纳罗中尉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小半岛,半岛呈竖长形,像一根伸向湖水的手指。
大卫·芬奇用手和膝盖支撑着跪下来,大喊了几声,倾听回音,然后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道路,说:“错了。
”他指向旁边的一个半岛:“凶案应该发生在那边。
”“他是对的!
”纳罗惊叹道。
芬奇通过测量土地的软硬程度判断现场留下靴印的情况,他测试回声,计算它需要传到多远才能引发凶手的注意。
他从各个角度侦查整个空间,思维方式就像……十二宫本人。
摄制组邀请命案的幸存者布莱恩·哈特奈尔观摩样片,他被十二宫刺了七刀,受伤后为求救在地上爬行了510码。
哈特奈特对格雷史密斯的原作的评价是“不够可怕”,但他信任大卫· 芬奇,“大卫想找到正确的感觉,很明显,他不想要任何感性的或是不够准确的东西。
”他是对的,有什么比天然存在的真实更可怕?
刀子下落,划出一条冰冷的抛物线。
谋杀案就这样发生了。
影片在开头处完美地复现了茜茜莉娅·塞帕德和布莱恩·哈特奈尔被害时的凶案现场,漫溢令人血冷的恐怖力量,闪耀出邪恶的迫人光华。
整部影片如同一面通向绝望的镜子,繁冗的线索彼此交叉延伸,被无数逻辑和待定事实包裹着。
有人说《十二宫》是一部“软体动物电影”,不断地自我阐释和挤压,将所有精力注入一个狭窄的自我困扰的贝壳之中。
它诚实思考着,自我折磨着,试图在银幕上开辟一块真实世界的冷酷乌托邦。
影片分为两条线索:一边是两位不辞辛劳的警察,被错误的线索耍得团团转;另一边是《旧金山记事报》的记者保罗·埃弗里和政治漫画师罗伯特·格雷史密斯的绝望缉凶。
影片发展下去,只有一件事情逐渐明朗起来——该案件并无解决之可能。
事既至此,我们不得不自问:人们自我逼迫,在狭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撞上死胡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任何一个诚实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都会告诉你,在谜团上投入大量精力并非为了某个既定目标,吸引他们的是困扰本身,它迎合某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需求。
那些满怀着纯真简单愿望的人们,那些格雷史密斯们,他的真正需求是在调查中获得自我身份的认同,这种认同比寻找杀手更为重要。
而对于真实本身,我们热情洋溢地寻求它,自以为能够无限接近它,实际上却早已偏离,在谬误之路上渐行渐远……“我在等待一部关于我的好电影,我很好奇,扮演我的人会是谁呢。
”他的罪行终于在银幕上完美地复现了。
十二宫第一次行凶时大约是三十岁,这样看来,如果他还活着,现在是七十岁,如果格雷史密斯是错的,那么你在影院观看《十二宫》时,真正的杀手可能就坐在你身边。
探案悬疑剧是我的最爱(其实我同样喜欢看喜剧片,不过那样说显得太没有品味了)。
但是,其实探案悬疑剧存在着诸多的限制。
比如,由于影片长度的限制,多数剧情中出现的琐碎细节都是安排好的,并且对于剧情的推进有贡献的,即使不是立刻发挥作用,也是迟早的事情。
导演一般不会添加无用的镜头,时间就是金钱啊!
比如,影片中的未成年人都是受到照顾的。
这主要体现在大多数商业影片中,如果受害者是小孩子,那么他在最后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则相当的大。
显然,商业电影会照顾观众的同情心,不想作出一点儿令他们的衣食父母反感的事情来。
比如,所有事情最后一定会有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里要排除那些包含鬼鬼怪怪情节的影片。
这一点在一些韩国电影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极乐岛杀人事件》),他们总是制造出诡异的事件和恐怖的音效,使观众越来越相信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鬼魂”在作怪。
但,事实上,这种影片制造的玄机越多,最后的解释就越离奇,但总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实往往比艺术更加富有戏剧性,因为小说一定要遵循日常生活的基本规定,但显示本身却不是这样,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路径走下去,她就是日常生活的基本规定本身。
《十二宫杀手》(the ZODIAC)就是这样,纪实性的作品就能够体现出现实的特点——各种各样的线索交织在一起,有些是对的,有些只是在误导,探案的进程向前却又总是碰壁,不得不转回头来重新选择方向。
混乱才是探案过程中真正比较现实的状况,线索的发散使探案的进程更加复杂。
凶手没有什么需要遵守的规定,警察也不一定真的就能找出真相——混乱,没有清晰的思路。
就像打牌时,由于未知的因素太多,尽管我们不断推测和计算,不断试探和分析,最后还要说一句“运气”。
http://silenteer.com/2007/07/zodiac.html
首发于公众号“影探”ID:ttyingtan微博:影探探长作者:Scott转载请注明出处美国爆出一个大新闻。
一支名叫“破案者”的独立调查组声称:他们找到了十二宫杀手。
福克斯新闻报道:十二宫杀手已确认嫌疑人名为加里·弗朗西斯·波斯特(Gary Francis Poste)。
2018年8月14日去世,生前未被警方怀疑。
破案主要依据为法医物证和亲友证词,其中波斯特额头疤痕与凶手画像吻合。
他们还破译了十二宫杀手密码,其中一份密钥即波斯特全名。
网友人肉搜索还发现,早在2018年就有人称他为十二宫杀手。
如同来自过去的“实锤”。
声明激起千层浪,话题冲上热搜。
《十二宫》主演马克·鲁弗洛(曾在复联饰演绿巨人)发来贺电,庆祝这一历史时刻。
十二宫杀手(Zodiac Killer),也被称为星座杀手、黄道带杀人魔。
十二宫,就是天文学的十二个星座。
他是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魔,也是高智商罪犯。
上世纪60年末,他在北加州参与了多起杀人案,自称杀了37个人。
《最危险的动物》 每次作案后,他总会给媒体写信,吹嘘谋杀罪行。
他留下四组藏着他真实身份的密码,半个世纪过去仍未完全破解。
其中一封信里他写道:我爱杀人。
《最危险的动物》 十二宫杀手制造了美国历史最大悬案,没有之一。
十二宫杀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调查组真的找到他了吗?
Scott带你聊聊这个笼罩美国人心头半个世纪的梦魇——
电影由“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绿巨人”马克·鲁弗洛、“神秘客”杰克·吉伦哈尔主演。
大卫·芬奇(七宗罪、搏击俱乐部)导演。
作为这个时代好莱坞导演顶流,《十二宫》可能是他最被轻视的经典。
成长于美国罪犯猖獗的年月,十二宫杀手是他的童年阴影。
右,大卫·芬奇 他曾用一年半时间采访案件当事人,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为最大限度还原事实,拍摄时几乎排除了所有模棱两可的情节。
不管是严谨性和娱乐性,《十二宫》都是堪比纪录片的黑暗悬疑佳作。
>>>>杀手梦魇 1969年7月4日,一对偷情鸳鸯把车停在了无人停车场。
就当他们准备不可描述时,第二辆车尾随停在了后面。
司机下车走到男孩身旁,突然掏出手电和手枪,连开五枪。
次日中午,一通电话打到当地警局。
电话中的男人声称对这起命案和半年前的上一起命案负责。
上一起命案指的是1968年12月20日,一对高中情侣在情人巷遇害。
情人巷距离停车场,只有4公里。
情人巷命案现场警方追踪凶手电话,发现电话亭距离警局只有几个街区。
命案过后女孩不治身亡,男孩上辈子可能拯救了地球,捡回一条小命。
8月1日,《旧金山纪事报》《旧金山观察报》和《瓦列霍先驱报》同时收到神秘信件。
寄信人自称为前两起案件负责,信件末尾留下了一个十二宫标志。
十二宫标志每封信件附带一份不同的密码,密码包括字母、摩斯电码、星相符号等。
三份密码共408个字符,也被称为Z408(Zodiac 408)。
杀手声称密码藏着他的身份,要求把它们印在报纸头版。
否则他将不停杀戮,直到杀够12个人。
Z408 《旧金山纪事报》刊载了密码,附文当地警察局长回应: 我们不确定这封信是凶手写的,需要更多证据确认身份。
6天后,第四封信如约而至,信中交代了不少只有警方和凶手了解的细节。
信件开头,寄信人自封了一个名号:亲爱的编辑,我是十二宫杀手。
之后不久,加州一对高中老师夫妇破解了Z408: 我喜欢杀人,这非常有趣,比在森林里杀野生动物要有趣得多。
人类是最危险的动物,杀人赋予我巨大的快感,这比在一个姑娘身上发泄更痛快、彻底。
最棒的是当我死后,我会在天堂重生,我杀死的人会成为我的奴隶。
我不会向你们透露我的姓名,否则你们将妨碍我积攒来世的奴隶。
EBEORIETEMETHHPITI(末尾符号没有意义)
Z408译文原件信件透露十二宫杀手是个邪教徒,杀人是为了追求“重生”。
同时他还是一个影迷,译文引用了1932年美国恐怖片《最危险的游戏》台词。
《最危险的游戏》 一个月后,十二宫杀手第三次出手。
湖边野餐的大学生情侣遭遇一名怪人。
怪人头戴刽子手头罩,眼角戴着墨镜,身穿背带裤,胸口挂着十二宫标志。
十二宫杀手漫画形象 男人举着手枪接近,自称刚刚越狱,需要一笔钱和汽车逃往墨西哥。
他用预备好的塑料晾衣绳让两人绑在一起。
就在他们以为只是普通抢劫,男人突然掏出一把刀刺向两人。
男人被捅6刀,女人被捅10刀。
之后,十二宫杀手在车门上写下一组数字。
数字标明了三起案件的时间、地点以及手法自证身份。
电影(上)和现场照片(下)对比 和第二起命案类似,案发后不久他给警方打了一通电话挑衅。
当警方赶到电话亭时电话只挂断了几分钟,上面还有他的手印。
命案过后同样也是男人幸存,给警方交待了上述一切。
《最危险的动物》 两周后,十二宫杀手第四次行凶。
他随机坐上一辆出租车,路口停车时突然掏出手枪杀死了司机。
随后拿走司机的钱包和钥匙,撕下司机衣角,大摇大摆走开了。
电影VS现场三名吃瓜少年恰好目睹全过程,立即报警:凶手仍在附近。
谁承想警方误将嫌疑人通报为黑人,几个警员和凶手擦肩而过。
最后警方只能根据少年回忆,绘出十二宫杀手肖像……
十二宫杀手素描像 >>>>嘲笑警察,玩弄大众 出租车命案之后不久,《旧金山纪事报》又一次收到杀手来信。
信中他寄来一块司机衬衣碎片自证身份,嘲弄警方是让他光明正大逃跑的蠢货。
除此之外,他首次预告犯罪:他要毁掉一辆校车,把小学生一个一个干掉。
消息一出,人心惶惶。
过了没两天,一通电话打到警局。
自称十二宫杀手的男人要求和著名律师梅尔文·贝利电视直播连线。
梅尔文·贝利直播对话中男人前言不搭后语,话里话外透露着歇斯底里。
事后警方确认,电话是一个精神病人打来的。
十二宫杀手似乎却对冒名顶替十分认可,事后真的给贝利打了一通电话“致谢”。
直播画面 之后几年,他给媒体寄去了几十张信件、贺卡。
他在信件中自称杀了37个人,为多起尚未告破的案件负责。
他在贺卡中附带了一份340个符号组成的密码Z340。
如果人们解不出密码,他又要开始“干活”了。
Z340 虚荣心最鼎盛的时期,他威胁民众戴上十二宫徽章,否则就要大开杀戒。
他像严厉的老师,责备警方无能,犯罪挑衅警察系统。
也像调皮的孩童,耍宝刷存在感,玩弄大众于鼓掌。
嚣张但不愚蠢,胆大但不鲁莽。
不谋财不贪色,只为出名高调犯罪。
人们相信这个被称为开膛手杰克在世的杀手多半还活着,伺机重出江湖。
>>>>接力追凶 十二宫杀手逍遥法外那些年,社会各行各业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他热衷点评电影,曾在一封信写道:《驱魔人》是我看过最好的讽刺喜剧。
《驱魔人》 1971年,一个披萨店老板投其所好拍了一部cult片《十二宫杀手》。
他在电影院设下陷阱,试图以观影抽奖的名义收集观众笔迹,帮助警方确认犯人。
《十二宫杀手》同时,不少人一本正经地为寻找十二宫杀手奋斗。
首当其冲的是保罗·艾瑞(Paul Avery)。
他是《旧金山纪事报》犯罪专栏记者,经验丰富,左右逢源。
保罗·艾瑞,现实VS电影(小罗伯特·唐尼饰)长年在专栏中挑衅杀手: 自称十二宫杀手的人是一个笨手笨脚的罪犯、骗子,潜在的同性恋者。
多年激将,1970年10月终于收到一份十二宫杀手的万圣节贺卡回应。
贺卡中附有一块司机衬衣碎片。
卡片上写着:你完蛋了!
现实中的威胁贺卡 当年新闻业自危,人人佩戴“我不是艾瑞”徽章急于撇清关系。
艾瑞却没有躲藏,反而上电视接受采访,以示对抗凶手决心。
1970年保罗·艾瑞接受采访 招摇的作风令他收到更多线索,一份匿名举报提醒他留意1966年命案。
这桩命案和十二宫杀手手法类似,笔迹类似,可是距离洛杉矶400多公里。
这一发现,让案情有了更多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欢呼,大卫·陶希(David Toschi)却不开心。
他是旧金山警局负责抓捕十二宫杀手的高级警探。
大卫·陶希,现实VS电影(马克·鲁法洛饰)无数匿名举报接踵而来,警方被海量举报分散精力。
追凶如海底捞针,直到半年后他终于接到一个靠谱举报。
举报对象名为亚瑟·李·艾伦(Arthur Leigh Allen )。
亚瑟·李·艾伦,现实VS电影李身上疑点重重:行迹和犯罪现场重合、有一把带血的刀、曾自称十二宫杀手…… 大卫追查李多年,甚至在他的小屋找到了凶手同款手套。
就当所有人以为铁证如山,鉴证科却认定李的笔迹、弹道都与凶手不符。
大卫功亏一篑,罗伯·格雷史密斯(Robert Graysmith)顶了上来。
他是《旧金山纪事报》漫画作者,业余推理爱好者。
罗伯·格雷史密斯,现实VS电影(杰克·吉伦哈尔饰)被悬案吸引,十年如一日扎在案情侦破,出版过两本调查记录。
电影《十二宫》就是以他的调查报告为原型。
沿着大卫的线索追查,他发现了十二宫杀手的杀人规律及其他嫌疑人。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发现头号嫌疑人还是李。
在罗伯的要求下,警方找回了停车场命案的幸存者。
幸存者指认,李100%是十二宫杀手。
李的调查纪录 人证物证俱在,旧金山警方终于对李提出诉讼。
可几乎同时,李就因心脏病去世了。
2002年,警方DNA鉴定发现李和十二宫杀手留下的物证不吻合。
不得已撤销了指控……
>>>>悬案未破 十二宫杀手在70年代后期便没有了动作。
2004年4月,旧金山警方以资源不足为由,终止了调查。
然而受《杀人命盘》《十二宫》等电影影响,警方还是决定在2007年重启调查。
《杀人命盘》《十二宫》 去年年末,三位国际科学家合力破解了十二宫杀手的Z340密码。
解题过程按下不表,单说译文: 我希望你在尝试抓住我的过程中得到很多乐趣。
打电话上节目宣称是十二宫杀手的那人并不是我。
我不怕毒气室,因为它可以把我很快送入天堂。
我现在有足够多的奴隶为我工作,而其他人到了天堂就一无所有了,所以他们害怕死亡。
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在天堂里生活将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译文不关键,破解很鼓舞。
依靠科技力量,人们距离十二宫杀手越来越近。
反观其他民间推理,大多也就胡说八道。
2014年,加里·L·斯图尔特发现生父可能就是十二宫杀手。
斯图尔特指出父亲和十二宫杀手素描画像神似,指纹笔迹匹配,DNA鉴定一致。
他把证据写进小说《最危险的动物》,成为当年全美畅销回忆录。
《最危险的动物》 然而警方并不认同,认为大多数证据都为臆测而非事实。
在无良出版商的怂恿下,把推理演变成一场闹剧。
《最危险的动物》 类似闹剧不少,其中就包括开头提到的“破案者”。
新闻报道当天,警方马上推翻了这个说法。
“破案者”权威不被认可,其出示的证据大多为间接证据。
例如他们把波斯特额头伤疤看作证据,但警方认为素描画像上的“伤疤”只是阴影。
十二宫杀手案,仍然为开放状态。
半个世纪过去,这起案件的迷人之处在于明明真相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验证。
我们不知道真相到底是顺风车杀人、ABC杀人还是团体作案……十二宫杀手一直没有落网。
《美国恐怖故事 第五季》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寻找十二宫杀手?
即使找到,估计他早就到了无法承担惩罚的年纪。
《十二宫》中罗伯也被妻子问到这个问题。
他回答:因为没有人肯做。
有些事存在,就得有人去做。
寻找十二宫杀手并不是为了惩罚生者,而是为了给亡者公道。
哪怕有生之年难以成真,迟来的正义总好过缺席的正义。
大卫警探已于2018年去世 正如Z340解密视频开头一段话: 我们所做的这些努力,是为了被杀手杀死的人们及其后代。
我们希望正义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十二宫杀手迟早会被找到。
文/Scott
潜入无尽的黑色海洋文/CyberKnight一直在期待《十二宫》,当然因为喜欢大卫•芬奇。
这是一个能从各方面都能满足你的导演:他具有强烈的批判性,能挑逗起你的愤怒,你深藏心底的恐惧和不安,让你从他那里找到回击现实的话语;他善用隐喻,在精巧的故事外表下总要埋藏着纷繁的象征,指引你在意义的迷宫中巡游;他玩弄技巧,实验性地去创造新奇的镜头感,但特效在他手里,不是斯皮尔伯格或者彼得•杰克逊那样的趣味玩具,而是能发出巨大噪声和能量的电声吉他;他展现暴力与疯狂,不带一点欣赏或者鼓吹,只投射去冷冷的审视目光。
这一次,大卫•芬奇让喜欢他的人惊异了。
《十二宫》完全不同于他以前的影片。
这个关于连环杀手的故事,完全没有惊悚暴力的场景,所有杀戮的镜头都会适时的止步切换。
除了临近结尾时杰克•吉伦哈尔在地下室一场戏,你几乎能感到大卫•芬奇在尽力避免让观众进入紧张惊惧的心理状态。
影片也没有了大卫•芬奇招牌式的炫技镜头——你一定对《搏击俱乐部》开头那个从人体内一直拉出来的镜头印象深刻,还有《战栗空间》片头华丽的字幕特效。
在《十二宫》里,你一点也看不到那种在楼房管道里快速推进的镜头,预告片里用CG制作的金门大桥俯视镜头在片中其实只是一闪而过。
当时fans都在说这个镜头表现出的特效水准平平,现在看,显然导演心思不在这里。
大卫•芬奇那种主题先行式的意念和象征也不见了,你很难用这个电影套入“导演通过……表现了……”这种句式。
可想而知,影片的故事性也就不会像《七宗罪》、《心理游戏》、《战栗空间》那么紧凑好看。
158分钟!
大卫•芬奇用这个连史诗片都未必能达到的片长,拍了一个毫不热闹,毫不深刻的故事。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看到30分钟,你大概就会感到,导演这次采用的是非常写实或者可以说平实的手法。
不要追车,不要枪战,甚至不要与罪犯的斗法,不要主角的机智过人、灵光一闪,所有情节都在缓慢艰难地向真相迈进,然而真相却似乎总在离你几尺远的地方飘荡。
所有演员,小罗伯特•唐尼也好,杰克•吉伦哈尔也好,马克•鲁弗洛也好,非常恪尽职守地完成了表演,然而没有地方可供他们发挥,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对抗,只有吉伦哈尔的妻子平静无力望着他的眼神。
在这个多线铺陈式的故事里,主角被摒弃了,表演也被摒弃了。
大卫•芬奇在想什么呢?
我想到了另一个曾以风格著称的大卫,大卫•柯南伯格。
2005年,他的《暴力史》也是大异往昔之作。
也是放弃了一贯张扬凶猛的另类手法,用非常写实的成熟手法来讲述故事,也是尽力克制在影片中彰显自己的主观情绪和主观思想。
没错,刻意的克制,这正是大卫•芬奇在《十二宫》里所作的。
虽然影片里仍然包含着大卫•芬奇对体制的批判,比如影片用了很大篇幅来表述破案过程中,各个警察机构是何等的无法合作,各行其是。
也仍然有对生活中无处不在的黑暗气息的描述,包括吉伦哈尔平淡乏味的家庭,小罗伯特•唐尼宿醉难醒的人生,马克•鲁弗洛屡屡被粗暴打断的睡眠。
但更重要的,我感到是大卫•芬奇对这个案子本身深深的迷恋,他想展示自己对这一事件的理解,甚至是重建历史的努力——就好像奥利弗•斯通在《刺杀肯尼迪》里所做的一样。
当然,奥利弗•斯通在“JFK”里塞进了太多慷慨激昂的口号和漂亮的思想,多少有点令人厌烦。
“十二宫”是美国历史上最离奇最复杂的悬而未决的案件,就好比是英国的开膛手杰克。
网上一直有专门的网站讨论分析,试图破解真相。
它本身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拥有强大的吸引力。
大卫•芬奇大概深知,加入华丽的技巧,加强故事性,真实就会随之变形。
然而说到底,真实是什么呢?
芬奇不过是严格依照原作者格雷史密斯,也就是影片中吉伦哈尔扮演的漫画家的观点来讲述故事。
换句话说,大卫•芬奇最多忠实于了格雷史密斯的真实。
很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人都指出,影片有不少与事实不符的地方,比如受害者达琳的妹妹在监狱里说出的名字不是“阿瑟•利•艾伦”的“利”而是“凯恩”;结尾处见过“十二宫”的男人实际并没有那么肯定地指认阿瑟•利•艾伦的照片等等。
所以,进一步说来,大卫•芬奇大概想要的只是《十二宫》的黑暗底色,是这个故事背景中,恐惧不安的七十年代(其实影片还是运用了不少特技,复原当年的旧金山景象);是影片中所有试图寻找真相的人绝望的努力——就算吉伦哈尔找到的是真正的凶手,他也只能望着对他说“我能帮你什么忙么?
”的恶魔,说句“不需要”然后静静离开。
生活可能就是我们的“十二宫杀手”,你知道一切都没有结局,没有希望,但你仍然疯狂地想拼起所有碎片,呈现所谓完美的真实。
如果说,《七宗罪》和《搏击俱乐部》所展现的,是生活的海洋中泛起的黑色大浪,那么在《十二宫》中,大卫•芬奇则带你潜入了深深的黑色海洋。
这里没有空气和阳光,只有无处不在的恐惧、黑暗、绝望与混乱,因为身边一无所依,你也就根本无处躲藏。
我不常写影评,也不迷大卫芬奇,我真正在乎的是北野武、希区柯克、昆丁塔伦蒂诺和盖里奇这样的主。
像《十二宫》这样冗长、缓慢没有激情的片子,不是我的菜。
然而,我很奇怪地不能忍受有人批评这部电影“在案情上有漏洞”、“模式化”、“没有现实关怀”什么的。
在我看来,这是一部非常好的、非模式化的、带有解构色彩的现实主义片子。
也许我们习惯了在警匪小说和电影里看到各种各样有着超能力、超智力或者超常人格的主人公,不管他是猫还是老鼠;也许我们习惯了有确切结果的推理,我们希望过上“付出就有回报”的生活。
哪怕各种线索乱成一团麻,但一定会有一些神奇的符号、表情、照片、事件、物品等类似神谕一样的东西出现,让你或者更聪明的人灵机一动、醍醐灌顶;如果没有,那也要有一个超人般、魅力型的罪犯存在。
否则,否则怎么对得起我们这颗怀抱殷切期望的好奇心?
然而,现实残酷。
世界上超过三分之二的犯罪无法被侦破,还有更多的案件无法定案。
警察就是穿着制服的普通人,罪犯也都是智力正常、甚至有研究表明是智力较弱的一小撮。
因此,《十二宫》既然是一个真实的案例,那它完全有可能表现得就像现实一样沉闷,让人压抑、愤懑、绝望。
那么,大卫芬奇对此的兴趣在哪里?
四年的筹备,除了尝试用冷静、客观的镜头语言表现凶杀的美学诉求,他的价值诉求在哪里?
肯定不在于剧情。
十二宫杀手的出现固然是最好的社会新闻,是让报纸主编们又爱又恨、又害怕又兴奋的题材,也是吸引观众的最大筹码,可是两个半小时过去了,各种线索并没有相互印证,笔迹、指纹什么的,一个也没有用上,难怪观众都说“大卫芬奇拍的什么烂片子,好多线索都掉了”。
也没有很炫的剪辑,没有嵌套、反复、回放,就是平铺直叙,什么4个星期后、一年后、四年后、七年后,一下子搞了34年。
两个半小时的毫无进展就已经让我们难以忍受,更何况是30多年的无头案?
这就是被卷入其中的那帮警察、记者、漫画家的命运,大家都知道了那个精彩的开场,却永远猜不到结局。
僵持着僵持着,人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尽管你聪明、执着、勇敢,但是你仍然有解不开的疙瘩、破不了的局;但是尽管我解决不了,我也要跟你死磕;并且尽管我也有逃避的、软弱的时候,但我永远不会放过对罪恶的审判。
我想,大卫芬奇对现实给予了高度的尊重与肯定,并对人类的道德感、社会责任感和理性做出了积极的评价。
他不是虚无主义者。
这是第一个价值维度。
第二个价值维度是大卫芬奇的社会关怀和对制度的反思。
很多观众认为这部电影虽然时间跨度很大,却丝毫没有与社会的变迁挂钩,不像《阿甘正传》。
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部片子从头到尾对侦破制度的着墨是最重的。
以下是一个粗浅的回忆(等我看过第二篇再细化补充):1、托奇的搭档阿姆斯特朗给瓦莱赫、纳帕的警局负责人打电话,要求交换相关证据,进行合作,但是三地警方都希望先得到对方的资料才肯帮忙,导致照片、指纹、口供等证据的交流并不顺畅。
这一点在后面反复得到强化,比如到最后托奇才通过漫画家罗伯特了解到在瓦莱赫警方的档案中,达丽恩曾提到过“雷”这个名字;还有托奇他们申请不到雷居住地的搜查令,导致雷随后清洗了拖车,毁灭了相关证据。
这种警方内部的不合作后来有所好转,三地警方都为漫画家提供了协助,然而当初的这种合作不畅对案件的侦破有很大的负面作用。
2、托奇与记者保罗在证据上的争夺和侦破工作上的对抗。
托奇认为保罗作为一个记者越庖代俎,不但阻碍了他的工作,还使他的职业水平遭到怀疑,拒绝与保罗合作。
这不仅葬送了保罗在十二宫事件上的雄心壮志,也使托奇自己失去了帮助。
3、反复出现的笔迹验证。
那个笔迹专家谢伍德一次又一次地出来否认笔迹的相似性,一次又一次破灭警察们和记者们的希望,更重要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用笔迹鉴定的绝对重要性打断由其他证据构成的证据链条,使12宫案件成为司法制度上永远的悬案。
在法律上,一个罪犯之为罪犯,不在于事实,也不在于证据,而在于被司法程序所采信的那些证据。
这是本剧最核心的一点,托奇与格雷史密斯最后的那次谈话说了,因为笔迹和指纹才是直接证据,其他都是间接证据,所以在法律上你不可能给雷定罪,你只能以写书、拍电影的这种非制度性的方法去确认事实,保卫正义。
4、托奇的失败,在于他是一个警察,他对保罗的排斥也是一种体制内的人对体制外的人的排斥。
因为是警察,就要遵守很多程序与规定,就不能以非法手段做非法操作,哪怕你是为了一个正义的目的。
在电影院外,有人对托奇说“电影中的卡拉汉破了你们的案子”,他无奈地回答“因为他不用遵守程序”。
其后,格雷史密斯在追查案件过程中,数次向托奇求助,托奇总是表示他是个警察,不能公开谈论案件,不能透露案情。
在影片最后的那场谈话中,托奇和格雷史密斯两人已理顺了案件的逻辑,基本上锁定了亚伦的嫌疑,但托奇仍然认为自己是个警察,所以必须遵守证据的规则——以笔迹鉴定和指纹鉴定的结果来进行认定。
从这一点来看,托奇的失败也是程序正义在维护实质正义上的失败。
关于程序正义与实质正义孰分轻重、如何相互制约的问题,在法哲学上是一个讨论不休的问题。
在中国,实质正义的重要性绝对压倒程序正义,如果艾伦是真凶,那么就应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应该有人或有机构替天行道,哪管什么程序。
但在美国社会,这是一个需要反复讨论的问题。
在《肖申克的救赎》中,作为关键物证的枪支始终没有找到,但法庭采信的证据足以把无辜的安迪投进牢房;黑人瑞德一直寄望于通过牢狱的惩罚来洗脱罪恶,但是制度始终不给他机会,直到他不再相信这一套惩罚机制,而求诸内心的道德反省,反而奇迹般地获得了假释审查委员会的信任。
两部片子至少都在反思同一个问题:法律制度不可能伸张一切正义,它极有可能错勘好人,纵容犯罪。
到最后,我们能够依靠的还是人类的道德、勇气和坚持。
《肖申克的救赎》非常好看,它带给我们的是神话般的勇气与希望;《十二宫》则是活生生的现实,虽然沉闷但给我们庸碌生活带来了光芒:哪怕像格雷史密斯那样,历尽千辛万苦,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震慑一段罪恶;哪怕所有的制度都不支持我们的观点,我们还保留我们继续追寻真相的权利。
片尾的字幕凸显了这一主题。
2002年警方从33年前的12宫杀手的一张信封上提取了部分DNA样本,结果显示与亚伦并不吻合。
大卫芬奇接着写道,“旧金山和瓦莱约的警探拒绝据此排除亚伦的嫌疑;2004年旧金山警察局终止了十二宫杀手的调查,直到今天,在纳帕郡、索拉诺郡和瓦莱约市,本案尚未终结。
”所以,我不在乎什么大卫芬奇,也不在乎他拍过《七宗罪》这样令人惊心动魄、血脉喷张的悬疑片,这些根本都不重要。
我只在乎《十二宫》是一部有价值追求、有制度反思、有技术创新的电影,它值得打上大卫芬奇或其他任何人的名字,它没有粉饰我们的生活,与此同时,它也绝对没有令我们人类蒙羞。
ps:大多数人觉得2小时2分左右在地下室的那个桥段最为精彩,多少有那么点悬疑的味道,可是后来也没有交代。
我觉得,其实这是导演设置的陷阱,以此来作一个反讽。
一是结构上的反讽:即看似重要的情节,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导演用这个告诉观众——不是我大卫芬奇不会悬疑,是我不打算悬疑。
二是内容上的反讽:亚伦的笔迹不符,却可能是真凶;电影院老板沃恩的笔迹基本相符,然而并没有其他证据支持“他是凶手”这一论断,说到底,笔迹证据学不是那么准确的。
真正精彩的是最后托奇与格雷史密斯的那场谈话和格雷史密斯用眼神“审判”艾伦的那个情节。
《殺迷藏》是一部寫實的電影。
但寫實的電影大致還分兩種:寫實地談情和寫實地說事。
此片屬於後者。
寫實地談情,在絕大部份的情況都展現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而且具有時代價值(莫論是過去的還是當下的),有讓人反省自身的作用,可說是永恆的題目,例子不勝杖舉,也就不舉了。
但寫實地說事呢?
很少有能做得純粹、徹底如《殺迷藏》的。
或者有人會舉出吉士.雲遜描述校園鎗擊案的金棕櫚得獎作品─《大象》來作出抗議,但愚以為吉士.雲遜在這部影片中作出了極多的「藝術選擇」,比如是大量吊在角色背後的長時間跟拍、讓背景模糊的長距離聚焦鏡頭等等,無非是滲透了極強烈的主觀立場─看不見的大象─在其內。
筆者無意誇《殺迷藏》比《大象》好,反而我挺認同當屆康城的評委,這部吉士.雲遜的電影確實擁有極高的藝術成就。
我想指出的只是,就寫實地說事這一點上,《殺迷藏》確實相當稱職。
但當然,能在這宗如此艱難的事上做得稱職,則本身已是一項不少的成就。
艱難之說從何而來呢?
一部常規片長的電影要在不談情、不攪幽默也不炮製驚險場面的前提下,持續抓牢觀眾的注意力已經夠難了,此片還要做足兩個半小時,那你說該服還是不服?
大衛.芬查能讓你寫下服字,靠的是精煉的情節選取和準確的場面調度。
前者可見於導演從一而終地讓劇情以編年史式條目分明的時間順序跟著事情走,沒有借此攪通俗的一套(如疑犯的追逐和煽情的人物支線等)。
對於一件引人入勝卻具繁瑣支節的事情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恰當的選擇(當然這得託真事之福)。
但更重要的始終是後者─準確的場面調度。
圓熟的導演功力確保了每個精煉而來的分場,恰如其份地呈現出該事情的狀態:非常突然的、驚懼的、憤怒的、沮喪的、困惑的、失望的等等。
所謂恰如其份,指的自然是不多也不少:少者,叫觀眾無法掌握該分場的事情狀態,讓他們像突然跟脫大隊,落了單的可憐朋友一樣,得迷茫地向前亂跑,跑到了甚麼地方誰能保證呢?
就算真能跑到終點,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了。
多者,可換稱為渲染,可能出現兩個情況:一、過份造作,留下了斧鑿痕跡,反倒叫人抽離了劇情,事與願違。
二、出現雜訊,叫觀眾捉錯該場戲的用神,在劇情的跑道上走到了錯誤的岔路。
兩種情況都嚴重影響觀者的耐性,對於得艱難地持續抓牢觀眾注意力的本片來說,當然是半點不能容許。
於是大衛.芬查非得動用著最簡潔、無形的電影語言不可,而所謂圓熟的導演功力則正在其中了。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電影中的事件橫跨二十多年,事件接事件的發生於真實時間上一點都不緊湊,而如前所述,電影也沒有攪通俗的緊湊場面,可筆者怎麼在觀映過程中有著喘不過氣的感覺呢?
愚以為導演把聲音先入的剪接小技倆連用得非常好。
那些電話鈴聲、電台廣播聲、信件朗讀聲像萬能膠一樣把相隔不近的事情輕易地黏起來,而且讓觀者在轉場的時候立刻又要打醒精神,緊湊感便這樣累積出來了。
總括而言,《殺迷藏》簡潔有力地表達了一件世紀懸案,忠於事件的手法,成功傳達出一種極抽象的frustration,那是一種失去一切情感波動、完全冷卻了的frustration。
觀者很可能在離場時不自覺的搖搖頭;那並無關電影的不善、也不是投入了追兇者的情緒(就算有也只是極小部份),而是從觀者深切明白到這宗懸案之不可解而來的。
換句話說,這種frustration是從事件的呈現中累積而來的。
所謂從一而終,大概到這裡,各位都明白了。
從引人入勝到失去一切情感波動、完全冷卻了的frustration,由事件出發,也由事件作結。
這種功力,叫人汗顏。
被低估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部电影讲的是A,大家理解成了B,叫被误解;如果一部电影明明很好,却少有人知道,叫被埋没;如果一部电影原本很不错,但多数人看不下去,叫艺术电影。
那么什么是被低估?
我想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应该是:我们把它想简单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如果要我说一部被低估的电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大卫·芬奇导演的《十二宫》。
它是一部犯罪片,讲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旧金山一个自称“十二宫”的连环杀手,在近十年的时间里,犯下多起命案。
影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述了整个追凶的过程。
如果是通常的犯罪片,应该会把叙事重点放在警匪对决上,情节应该跌宕起伏、险象环生。
可《十二宫》并没有。
它更像是一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片,而且凶手最终也没有被指认。
看的时候你甚至会冒出疑问,难道大卫·芬奇用将近3个小时的时间,只是在讲一个真凶逃脱的故事吗?
如果不是,他又在讲什么?
也许影片开始的两个镜头,可以给我们一些提示。
第一个镜头是,即将遇害的一对青年男女开车出去约会,摄影机从车内向外拍,如卷轴一般展开了整座城市的街景。
第二个镜头是“十二宫”杀人后,寄了一封写有密码的信去警局。
大卫·芬奇故意把这封信从分拣到送至警局,再到穿过走廊最终落在办公桌上的过程,完整地呈现给我们。
这两个镜头对一部犯罪片来说,都是过场戏,甚至是废戏,但大卫·芬奇却觉得它们很重要,值得花时间呈现。
为什么?
其实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别总盯着案件本身,我想讲的比这要多。
比如讲一座城市,讲一个年代,讲一群人的生活,讲人的际遇是多么奇妙的事情。
就像那徐徐展开的街景,浸透着一个颓败的黄金年代;就像那封信从千百封信中脱颖而出,最终落在了一人之手。
《十二宫》绝不止是一部简单的犯罪片,它讲的是比犯罪还要凶险的人生。
围绕十二宫杀人案,影片重点讲了三个人物。
一个是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官大卫,一个是负责报道案件的《旧金山纪事报》的记者保罗,另一位是报社的插画师罗伯特,他本与案件无关,却因酷爱解谜深陷其中。
看完影片我就在想,如果没有十二宫杀手,或者十二宫并没有出现在旧金山,这三个人的人生一定会是另一番景象。
保罗还是那个报社的红人,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罗伯特依旧是个安静的插画师,与家人过着安稳的生活;大卫也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觉,并对警察的事业充满热情。
然而十二宫出现后,这些美好也只能沦为幻想。
它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轨迹。
写到这里,我想起大学时候看《十二宫》和最近重看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看《十二宫》,也很喜欢,但更多是被它那股颓丧劲儿吸引。
在那时的我看来,《十二宫》是一部关于“失败”的电影。
影片中的三个主角为了抓到十二宫杀手,把自己一生中最好的十几年都搭上了。
在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与真凶失之交臂后,他们的人生都被不同程度的贴上了“失败”的标签。
保罗离开《旧金山纪事报》,去了一家不知名的小报社,终日烂醉在家中;大卫对案件彻底绝望,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消极。
他甚至觉得,反正罪犯是抓不完的,做警察又何必那么较真。
相比之下,最好的是罗伯特,只有他始终没有放弃。
甚至到最后,他经过多年调查终于锁定了凶手。
可是,年头太久了,证据已消失殆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真凶从眼前溜走,并连自己的幸福生活也一手葬送。
这个故事简直太丧了。
它如此大费周章,其实是想告诉我们这样一句话:原来时间,才是最无情的连环杀手。
这是我年轻时的理解。
可最近一次看,我的想法变了。
我发现《十二宫》尽管表面看依然很丧,但内里却是积极的。
它也并不是一部关于失败的电影,而是一部关于“意义”的电影。
说得更直白一点,当一个人恍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并无意义时,他该如何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
这才是《十二宫》真正想要探讨的事情。
具体到影片中,当十几年过去,追凶已彻底无望时,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最好的年华已被浪掷。
他们陷入到一种巨大的虚无之中,于是每个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保罗把余下的生命交给了酒精,以肉体的自毁来消解精神的无力。
大卫成了一个犬儒主义者,以对什么都无所谓来掩饰内心的不甘。
当他的搭档离开重案组,找到一个清闲的差事养老时,他不舍又羡慕地说:“嘿,这回你终于有时间去尝尝生鱼片的味道了。
”而他还要继续沤在这里,像罐头中的鱼一样毫无生气。
面对杀手的缺席所象征的意义的虚无,主角们不是自弃,就是自欺,只有罗伯特依然在执着追凶。
但实际上,他是离案件最远的那个人。
他一不是警察,二不是记者,哪怕他真的认定了凶手,也根本没有权力执法。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对此,罗伯特的回答是:因为没有人肯做。
我觉得他把自己想得过于伟大了,其实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多年的付出一个交代,更是为了用自己虚构的小意义来反抗巨大的无意义。
为此,他立下誓言:“我要站在那个人(指十二宫)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是真凶。
”这件事还真的让他做到了。
那是1983年12月20日,距离十二宫杀手首次犯案已经过去了整整14年。
罗伯特在一家杂货店里,见到了他认定的真凶亚瑟·李·艾伦。
李向他献上礼貌的微笑,和任何一个店员一样,询问道:“Can I help you?
”那是整部电影最接近真相的一刻。
面对罗伯特凝视的眼睛,李的眼神由松弛变得狐疑,直到写满了惊恐。
罗伯特从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他并不能做什么,只能回一句“No”,然后转身离开。
我曾经以为那是罗伯特的又一次失败,但现在我觉得,在那短短五秒凝滞的空气里,他一定瞥见了自己的生命中有一束微光正在悄悄展开。
尽管影片最后,大卫·芬奇再一次无情地用字幕告诉我们,李很可能是无辜的。
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正如人的一生,并没有什么终极意义,我们实际都在为自己虚构的意义而活。
可是,那一点也不虚假,相反,为它执着无畏地奋斗,以此反抗无意义的人生,才是意义本身。
影片最后,罗伯特把自己这十几年的追凶经历,写成了一本书《索命十二宫》。
那本书被放在明亮的玻璃窗里,永远铭记着一个故事,那是一个没有抓到真凶的故事,有遗憾,却不绝望。
正如每一个为自己认定的事拼命的人,才是生活里真正的勇者。
最后我想说,很多人把《十二宫》视为美版《杀人回忆》。
表面看很合理,两部电影讲的都是“凶手永远逃走了”的故事。
可是,它们最终的表达落点又是很不同的。
这点从影片的结尾就能看出来。
《杀人回忆》的结尾,宋康昊回到曾经查案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告诉他,真凶或许也曾经来过。
这时一个大特写拍宋康昊惊恐的脸,他突然看向镜头,看着屏幕外的我们,仿佛在说: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而《十二宫》的结尾,正如前文所述,罗伯特在杂货店中见到了李。
前者是永远找不到;后者是某一种找到。
这是两部影片截然不同的地方。
所以前者的表达最终落在了“真相的难以还原”,并借此诉诸一种社会批判;而后者的表达要更广阔,指向人生,并上升为一种哲学思辨:意义并非客观存在,而是我们的主观认定,并最终依靠不懈的追寻来达成。
看完本片来豆瓣看,评分只有7.1,好歹人家也是IMDB250,《电影手册》2007NO.5。
豆瓣的评论中却多为“烂片”,“闷片”的字眼。
我认为这部片是芬奇最好的片子之一。
接下来我来谈谈为什么。
前四十分钟是相当吸引人的,不一会儿连杀数人,还频繁发布信息,玩猜谜游戏,具备了悬疑推理片的一切要素,结果之后连MAO都DIE了,一切还是那么多,最后的最后竟然还是不了了之,这就是很多人不满的地儿了,拍出se7en,fight club这些火爆大片的芬奇竟拍了个无聊拖沓的烂片。
其实本片就不是奔着悬疑去的,从开始时的镜头都可以看出眉目。
他就是想好好讲个故事,这就是我的看法,按照事情发展顺序或者说时间顺序慢慢讲个故事,《社交》其实和这个是一脉相承的。
多少片子的剧情硬伤遍地都是,讲好故事是一个故事片的首要条件,从这一点来看,中国众导演里想找出能与芬奇匹敌的,还很遥远。
许多存在主义的哲学家们都曾不厌其烦的写过西绪福斯的神话。
西绪福斯因为太过聪明,所以被诸神惩罚不停地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每当石头快接近山顶时,就会由于自身的重量又滚下山去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
这个简单的神话之所以被无数次提起。
实在是因为它与我们的整个人生太过相似。
十二宫杀手的故事正是西绪福斯神话的现代惊悚版。
电影取材自真实的犯罪事件。
十二宫残忍杀死无辜路人,并通过媒体刊登密码挑衅警方一度成为轰动全城的变态连环杀手。
政府投入大量精力,整个冗长的破案过程持续了几十年,无数人卷入其中最终还是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疑犯,至今尚未查出凶手。
若不是大卫芬奇将它改编搬上银幕大约这宗连环杀人案就会永远湮没于警局档案室的灰尘中,再也不为人知。
影片接近3小时,整个的过程就像看着一群人向山上努力推着那块石头观众手心捏着汗水,耐心的等待着,期待着这块石头被推到山顶的那一刻我们心潮澎湃,一次次的觉得我们就快要靠近,就快要靠近答案总之我们笃定的知道正义将被彰显,血债将被血偿。
就像我们看过的所有探案故事,不是吗?
我们将亲眼看着凶手被制裁,然后心满意足的走出影院在阳光下深呼吸,感谢我们拥有一个可以被掌控的世界。
可惜的是,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却只看到那块石头轰然落回山脚。
连同落地粉碎的,还有警探、记者、漫画家、证人他们为此案牺牲了自己全部的青春,前途,家庭幸福。
我相信十二宫并不是特例。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公平。
每个角落里都有人被杀害,被侵犯,被冤枉,被夺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他们为此耗尽一生的力气,堵上一切去寻求一个公正的结果。
但真实的破案率到底有多高?
有没有超过20%?
大多数的案子都只得不了了之。
更不要说就算破了的案子中又会有多少冤假错案。
无果。
无果是最残忍的结果。
最令人难过的事情就是残缺,就是未完成。
如果没有美满的结果,那么,哪怕是一个惨烈的结果,一个悲剧也总好过没有结果,我们需要被交代,需要我们付出的一切有回应。
但是抱歉,都没有。
因为你所为之珍重和奋斗的,在命运的眼中,都实在太过卑微。
除了你以外没有人真的关心。
整个世界就像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头山,又或蚁穴。
每个人,都是60亿蚁群中的一只,都有属于自己的石头要去推。
每个人,都携带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孤独和重量。
你悉心经营一段关系,想和某人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你努力工作,希望获得赏识,加官进爵。
你博览群书,渴望著书立言,受人仰慕。
你甚至号召一场群众运动,带给千万人幸福,名垂青史。
你和所有人较劲,你要推到山顶的石头,一定比所有人都要大,都要多。
一切在开始时都是如此美好。
你一溜小跑的沿着山路推动着石头,甚至哼着歌。
你看着那些已经被推到山顶的石头像纪念碑般闪闪发光,激励着你。
可是逐渐步伐开始沉重,呼吸变的急促。
最后,你实在不堪重负,只得忍痛让石头滚回山脚。
于是你回到山脚,安慰自己,挑一块小一点的石头。
一次又一次,理想变的越来越小。
从万人瞩目,变成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有时你会愤愤不平,凭什么那些拥有搬运机的人,轻易就能不劳而获。
有时你会心想,我再也不会相信什么该死的理想,或者爱情。
有时,你又由衷的羡慕那些还在执着于推动大石头的人,他们一定很强壮,很天真。
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你无法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打开你生命的履历,只有满纸未完成的圆圈。
所以,我爱这部《十二宫杀手》,虽然有人说它太过冗长平淡,虎头蛇尾。
我想那是因为大卫芬奇要说的故事根本不是杀人的凶手,而是整个杀人的人生。
他的目的不是要展示那些把石头运上山顶的成功者,为他们大放烟花。
他想让我们感受到的,是石头本身的重量,司法体制的臃肿,人心的善变与顾虑。
他想说这石头的重量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但他仍然要拍出那个失败的过程。
在片尾,他详细的打出字幕,告诉我们此案中的警探等人,之后如何生存、死去。
他深深的,尊重这些人。
我想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英雄的定义应该被改写。
英雄不是成功者,而是每一个正在努力,以及最终失败的普通人。
他想赞美的正是这种失败。
赞美我们这些失败的西绪福斯,给这世界留下虚无的存在之光。
我们比萤火更微弱,短暂却比那些长存的顽石,都更美丽,迷人。
老实说相当乏味,要不是伟大导演的名头……
为什么要拍得这么沉闷呢?为什么要把那么多无关线索全都表现出来呢?为什么不能象七宗罪那样每一个场景都是关乎情节呢?搞得电影不似电影,纪录片不似纪录片。
其实结局我还挺喜欢的,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侦破,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果。
显然,相比起这部闷骚《十二宫》,广大人民还是更津津乐道于那些牛逼闪闪的《搏击俱乐部》们。这个案子太闷长了,警察不想查了,观众也不想看了。
难以置信这是7宗罪和都搏击俱乐部之后的作品,尤其开头那个吊带女,明显是在说“我等着呢 快开回来杀我啊”。好久没看到如此逻辑混乱的电影了。
唉,大卫•芬奇!美国的娱乐精神
小罗伯特唐尼居然只是个配角。好冗长啊。不过后面还是有很长一段很吸引我的。没有结局让我很郁闷。
挺枯燥的……
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的啊
主角们就不说了,来说配角。大卫陶希的搭档比尔是壮志凌云里克鲁斯的搭档;取代保罗艾瑞的记者是老友记里joey短时间的非常奇怪室友;陶希的上司老友记里rachel有段时间暧昧的同事嘉文;主嫌犯李的哥哥是老友记里菲比麦克结婚要捐献的工作人员;杰克的第一个儿子是随波逐流里安妮斯顿的儿子
极端恐怖主义本质上都是极端存在主义。极端存在主义者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杀者;一种是杀人者。二者共同之处在于都是一种手段——通过杀人或自杀引起社会关注才是极端存在主义者真正的目的。因杀人而成为焦点的《十二宫》显然是一个极端存在主义者证明自我存在的恶作剧,如此它与《搏击》便构成了芬奇作品序列里的一对双子座。毫无疑问,让人们产生挫败感、虚无感甚至毁灭感的正是周而复始的时间。人生的荒诞永远在于身份与能力的错位:负责破案的探员不擅长解谜,热衷解谜的职员不负责破案。在芬奇这部被低估的杰作里充满了命与运不匹配的矛盾,以及理想与现实的不协调。芬奇大概想借这件悬而未决的真实案例意指真实的人生:人生不是由A点到B点的线性过程,而是拼图式的解密游戏。人们都想在布满时间灰烬的迷宫中抓到点儿线索,从而寻找到所谓的意义。
看了N次下定了N次决心吃了N次各种不同的食物挪了N次不同的地方居然守到的结果是这部戏的真相有N种可能我操你妈啊最烦杀人回忆了好么!!
什么叫无聊,看看这就知道了。强撑着眼皮看完的。
so boring
个人认为又是一部被过誉的电影,且再次证明了我的判断:大卫·芬奇除《搏击俱乐部》外的作品都很一般。本片以157分钟的超长时长,讲述了一个没有悬念,没有高潮,没有情感内核驱动力,人物出场毫无逻辑,剧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故事,充斥着冗长台词和极弱的行为推动,委实令人昏昏欲睡,不明就里。
反类型,反高潮,有时候能明显地通过大厦落成的延时摄影和时下流行音乐的串烧来感知时间变化,但更多时候则是毫无提醒,上一次出场仍是约会时没有存在感的女孩,下一次就已经在一起生活多年了
演员阵容不错,但电影的重心和导演的意图却是出乎意料。毕竟是改编自真实的历史悬案,注定最后交代不出真正的凶手。所以导演重心放在了Zodiac带给三位主角心理、生活和事业的影响,凶手也没有被神化,算是一部反传统的犯罪悬疑片。
大卫·芬奇最高作。
郁闷无比的结局 戛然而止的尴尬感觉
好吧,就说它是真人真事改变的,但真不喜欢这种没有结局的悬疑片。看到最后已经忘记arthur是哪个了,情节拖沓严重,果然十几年的经历是不能浓缩成三小时的短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