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1> 六十年代的香港,晦暗老旧的房屋,两对青年夫妻,故事便这样展开……周太太和陈先生偷情被陈太太苏丽珍和周先生周慕云发现,自然而然,他们成为一对“苦命”的人,他们互诉衷肠,模拟出轨者怎样开始的情景。
他们有意无意地约会,共进晚餐、一起编写武侠小说、一起讨论,最终暗生情愫……苏反复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其实反复的强调不过代表内心的不安和怀疑。
“本来我也这样想,所以不怕人说什么,我相信我自己不会跟他们一样的,可是原来我会。
”周表露情意,但他选择逃离。
她是矛盾的。
一方面她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出去买面也要带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婀娜的旗袍,对待自己的婚姻、人生更是如此,不允许一丝一毫的瑕疵,不允许“错一步”。
但她又是勇敢的,言辞上一再疏离,情感上却一再靠近,紧张慌忙地奔赴2046,却徘徊犹豫,离开时又迟疑不舍……苏和周与他们一样,也不一样。
一样的是都是红尘中人,免不了俗,躲不过一个情字。
不一样的是苏骨子里的优雅、高傲和自尊绝不允许她做出不轨之事,即使她发现自己经爱上了周慕云。
她明白完美的爱情总是留有缺憾的,她想就这样永远的浪漫下去,暧昧、朦胧……所以,即使有多一张船票,仍不会跟他走。
<图片3> 最终,他怀着绝望离开,将这一切留在了吴哥窟的墙洞里,用泥土封存。
她对这一切淡淡一笑,也只是“忘记了”。
他不够勇敢,她只顾矜持,便这样错过了……<图片5> 关于插曲,电影选取了古巴歌手Nat King Cole的《Quizás, quizás, quizás》、《Te Quiero Dijiste》、《Aquellos Ojos Verdes》三首爵士乐作为插曲,还有在慢镜头下反复出现的Yumeji's Theme。
低沉的大提琴和弦与整体的怀旧基调十分和谐,充斥着暧昧,而又悲伤的气息。
《Quizas,Quizas,Quizas》创作于上世纪四十年代,这首歌不仅浓重的年代感与影片十分契合,主题也和影片一致。
也许插曲中便揭示了结局:Y así pasan los días Y yo, yo desesperado Y tú, tú contestando Quizás, quizás, quizásEstás perdiendo el tiempo Pensando, pensando Por lo que más tú quieras ¿Hasta cuándo? ¿Hasta cuándo? 时日就这样飞过 我的绝望与日俱增 而你,你却还是这样回答 或许,或许,或许 你在浪费时间 思考着 思考着什么才是你最需要的 可是,这抉择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图片6> 王家卫秉承着自己一贯的风格对电影的色彩进行处理,暗淡的画面色调与不断变换的旗袍色调形成对比。
苏丽珍旗袍的颜色成了电影中最具表现力的色彩,代表着人物的心理变化、情感变化。
有人说这就是王家卫最厉害的地方,运用独特的色彩处理让人掉到一种情绪和情怀中去……<图片7>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
”王家卫的主题永远是拒绝与被拒绝。
周慕云和苏丽珍的感情好像无由而生,但却又不可遏止。
那种不可遏止的感情每次在即将喷发时却被硬生生的咽下去,就被堵在胸口。
苏一袭旗袍在昏暗的巷子里,在缓缓的旖旎的音乐中,和周擦身而过。
那一刻,她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些许落寞,可能又有些简单吧,即使他们面对面时,强烈的压抑和强烈的爱慕都不会轻易会从眼神中流露,永远是纠缠,永远是暧昧。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
看得到,抓不着。
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结果暧昧一场。
我们易看见红尘的模样,却未必捉摸的透。
真真假假,假假又真真……
时间在宇宙中是不存在的,只是我们发明出来用以记录物质运动的刻度和标识,这种标识的本质决定了从一开始,它就在为人类服务。
王导的另一部片《阿飞正传》中阿飞一开始面对苏丽珍说了这么一段话:1960年4月16日下午3时之前的一分钟你都跟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那一分钟由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把一段流动的时间孤立起来,试图重复这段时间,哪怕只是一分钟,时间的重复呈现出我们所理解的记忆,凭着记忆,我们可以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意识到过去和未来,从而创造了时间线。
电影无论时间线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要叙述一段故事,这段故事发生在1962年的香港,一部讲述出来的《花样年华》是过去的,而对于周慕云和苏丽珍,《花样年华》是正在发生的。
时间来到了正在进行的1962年的香港,某天,周和苏成为了邻居,而作为邻居的一次次擦肩而过和微笑,让他们没有意料到,自己的生活会出现一段美妙与糟糕并存的暧昧,这一切都跟邻居有关。
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她一直羞低着头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他没有勇气接近,她掉转身走了。
搬家安顿好后,一切都很平静,在《花样年华》的小曲中,没人意识到时间在流逝,直到她工作地方的挂钟在一秒接一秒滴答。
作为记录时间的媒介,本片中完全将进行中的时间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用的就是挂钟,时钟的出现带代表着机械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她的丈夫不断出差,看起来年轻有为;他的夫人经常回来的比较晚,看起来酒店的工作比较忙碌。
她总是一个人穿着精致的旗袍去买一个人分量的面,他总是一个人靠在墙角抽他和孤独对抗的烟,生活并没有什么花样,除了她的旗袍。
(除了用挂钟记录机械的,正在进行的时间,还有一种是人的意识时间,简单说,就是将人的意识与事物联系起来,看到这件事物就会想起过去,暗示时间流动。
这个充满魔力的事物包括不断变化的旗袍、吴哥窟墙壁上的洞)终于,在雷雨夜,家门口,两人问起了近况;终于,两人在交流中发现了各自生活的异常。
于是他们在一点一滴中还原她丈夫和他老婆之间的暧昧,她始终没办法相信这一切,他说了一句:“我知道,事到如今,谁先开口都无所谓了”,我们无法改变什么,一切已经发生。
他们将幻想的情节套用在自己身上,想弄明白她的丈夫和他的老婆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但有些时候固定的剧情,就像是演绎,人在心不在;当有了自己的理解,走出束缚,人在心就会在,就像那一锅芝麻糊,谁也没想到那一天他会生病想吃芝麻糊,谁也没想她会碰巧煮了一锅芝麻糊。
她感慨婚姻的艰难,他说:“其实我跟你一样,只是我不去想而已,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老问自己做错什么呢,何必浪费时间,我不想这样下去。
”他开始重拾梦想,创作武侠小说,她开始帮助他,两人一起创作,一起吃糯米鸡;在2046,他们有空就腻在一起,虽然他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但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地就发生了。
然而她的价值观是严谨的,当她感到情愫蔓延滋长的时候,她退缩了,她不再走进2046,不再同一把伞下并肩进退。
但她内心深处还保留着对这份感情的臆想,只是她轻易地交出了命运的主动权。
他说: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她回答: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爱情是缓缓而来的喜欢,更是坚定不移的陪伴,她的回答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个时代已过去,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1963年,一通没有声音的电话1966年,她和他分别回到当年的租房,对着隔壁深情凝望。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他一直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他说过,从前有些人心里有了秘密,但又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会跑到山上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一个洞,然后把秘密全说进去,再用泥巴把洞封起来,那秘密就会永远留在树里,没人能知道。
戴高乐访问菲律宾的这一年,他去吴哥窟,注视着墙上的洞,把秘密全说了进去,再用泥巴把洞封了起来。
他最终选择将经历过的那一段年华从时间线中提取出来,打磨成记忆,而这段记忆也时刻提醒着他,经历的事情终将成为过去完成时。
(戴高乐访菲的这一段和墙上的洞严格说也是将过去与未来连接的事物,让人意识到这已经是1966年并且不想说出来的秘密已经是发生在过去的)当主观上形成了回忆,那一瞬间人们才会意识到,光阴总在不经意地流淌,无法释怀的或许永远是时间。
暧昧太短,遗忘太长,当现在进行时变成了过去完成时,妥协的对象终究还是时间。
这是一部看后会沉重的影片,也是一部看后会思索的影片。
不少人观看它只是因为那绚丽的旗袍。
的确,那26套婉约幽雅的旗袍紧紧包裹出张曼玉玲珑曼妙的曲线时,的确是一种美的享受。
可如果只是为了欣赏服装美而观看此片的话,那未免有点糟蹋一部好片子了。
好片子像是一杯清茶,乍品没什么滋味,可细尝之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便会不知不觉地飘溢在你的五脏六腑间。
《花样年华》就是这样一部片子。
无论是镜头中精致的特写,还是丝丝小雨中由昏黄路灯投下的柔和光线,或是整个画面色彩的鲜明层次,色调搭配技巧的夺人眼目,都是导演王家卫和摄影杜可风深厚功力的体现。
还有不得不提的片中的声音艺术,就算是雨滴落地的声效都是那样富有感染力,就更别提片中那伴随着男女主人公在楼道里多次相遇时恰如其分地响起的影片的主旋律--抒情中带有丝许压抑的提琴曲了。
影片的这些硬件设施做的完美无瑕,更可贵的是影片的灵魂--内容情节,王家卫一样描写的匠心独运。
像是片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场景:周慕云一个人在面摊落寞地吃着云吞面,此时的镜头长时间地定格在他的面部。
他的眼神里充满苦闷和孤独--为了总不归家的妻子。
这时苏丽珍提着精致的保温壶出现在潮湿的石板路上。
镜头由她纤细的手拍起,逐渐上移到她的胸前,却始终看不到她的脸。
这种开放性的构图可以引起观众无数的想象力。
她来到面摊前,同样一份云吞面,脸上带着一种沉思的忧郁的神情--为了不归的丈夫。
另一对在享受爱情,而这一对只是在各吃各的云吞面。
不得不说,此刻导演用一种明暗线交织的手法既含蓄又内敛地表现了两种爱情的理念。
而这种意境,只有在反复细细地品味后才能理解,可谓是该片的一个经典的情节。
还有一处让人记忆深刻的片段出现在该片的中下段。
周慕云终于鼓起勇气向苏丽珍表达了心中压抑已久的感情。
可苏却用无语沉默来回避。
周看出了两人不可能在一起的结局。
于是,他请苏丽珍帮他做件事--拒绝他,让他练习承受住那份痛苦,苏答应了。
可当周说完“以后你自己好好保重”随即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时,苏却开始心潮汹涌。
此时运用了一段长镜头,特写出了苏的手在被松开瞬间的抽搐,跟着紧紧抓住另一只手臂,手上的青筋凸现,一种油然而生的痛苦陡然现于手部。
接着镜头移到她的脸:不忍、难过、冲动、压抑......种种表情交汇在一处。
紧接着,苏伏在周肩头痛哭的场面出现,周的手不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安慰地说“好了好了,只是演戏,只是演戏.......”一种压抑已久的情感的骤然爆发,导演却没有刻意煽情,只是用娴熟的镜头语言来婉约地表达,却得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成功效果。
只这一点,就可以让许多动辄让演员虚情假意地喊出“我爱你!
”的导演好好学习。
片尾,周慕云离开香港这个伤心地之后,苏丽珍来到他的房间,点燃一根雪茄,不抽,只是放在那里任它的烟雾缭绕、盘旋、四散。
一种她曾经熟悉的香味。
她呆坐在椅子上,眼泪开始滑落。
一滴一滴,最后连成一片。
此时,电影中的背景声全部消失,一阵寂寥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响在苏的心里,也回荡在观众的耳畔--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无言......也许一切都应了该片的英文译名:In the mood of love只是那“情绪中的恋爱”,在那个消逝了的花样年华......花样年华》被称为一部怀旧经典。
就影片所讲述的故事本身而言,古老而又普通,没有什么新意,无非就是一个讲述婚外恋的爱情故事;就影片的情节来说,既不曲折也不扣人心弦,可以说简单而又平淡。
那么,为什么这样一部故事普通、情节简单的影片能被人们称之为经典?
关键就在于导演王家卫在影片中所使用的巧妙而别致的表现手法,通过这些艺术手法为这个普通的故事赋予了一个内蕴深广、新颖脱俗的主题,使这部电影达到了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结合。
我在东京,很想打电话给你。
这里有很多的av可以买,可以坐新干线去悦子的大阪。
我在熊本,口吞着豚骨拉面。
想起你说这难吃的像3块钱一碗的青菜面。
我想起了跟你在一起的许多事。
在一座小城里,你幻梦所以我幻梦。
穿过熙熙攘攘的涩谷街头,我曾经告诉过你,这里在日文中叫做shibuya。
你弹着烟灰,笑着,什么鬼东西~难以想象喔,在我十九岁的时光里。
浮生里奢侈的脸孔充满了我的梦魇。
珠光宝气,她缓缓走来,老老的旧唱片机里唱着花样的年华。
谁说她叫苏丽珍了?
她说自己是陈太。
周先生还好没有第二张船票。
就是这样,“你要残念一辈子对吧,我陪你。
”生难久居,爱可永留。
不就是残念啊。
当年你不是问我了嘛,我怎么说。
我爱你永远大于在一起。
所以你走吧走吧,走到哪都好。
求你,再见面的时候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是你。
那我爱的就是你,我怎么知道原因。
阿菲有663家的钥匙啊。
6个小时后,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把呢?
擦肩而过只有那么短短一瞬,我看到你没有看到我。
陈太讲,不是做好自己就没事啦。
周先生说,我地又没错,想那么多,好累嘎。
看到这里,我深深地笑了,躲在镜头背后的王家卫。
他调的这杯春酒,好够劲。
不愿承认的事情密密麻麻,铺满我的眼球。
刷牙的时候居然把牙刷刷飞了出去。
镜子里你赤裸的上身还是我梦境里的巧克力般的细腻和光滑。
突起的锁骨像一个大大的笑脸。
转身过来对着我笑。
可是镜子里背过去了,是同样突起的蝴蝶骨。
狰狞又冰冷。
没结果的花,就像不想触碰的伤疤。
那是多少年前了哟,听你跟我的第一首歌,“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
”今天看了巴黎野玫瑰,我好羡慕女主。
下辈子我要当那样的女人。
憋到自己内伤真的很伤。
不过你不会知道的哦。
一直跟我在一起吧。
我这个提议多棒。
我尝试着将这部电影赋予“赋格”的生命力。
那些反反复复出现的音乐、拐角、时钟、过道、走廊,仿佛一种见证。
因为,除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发生感情,其他什么都没有变。
——王家卫主标题:《花样年华》——氤氲在六零年代的怀旧气氛导演:王家卫主演:梁朝伟、张曼玉类型:剧情/浪漫地区:香港上映时间:2000年9月29日(香港)时长:98分钟制作:Block 2 PicturesJet Tone ProductionParadis Films在各大媒体纷纷自曝“十年最佳”的榜单之时,英国的《泰晤士报》却毫不吝啬地将“十年最佳”颁发给了《花样年华》——“影片以氤氲的气氛、忧伤的探戈、风情万种的女性旗袍替代对白,华丽而微妙地闪烁出这对男女之间似是而非的感情。
”十年前,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掀起了“小资革命”的复辟;十年后,王家卫的《一代宗师》面临着“难产”的尴尬境遇。
十年,一个足以吟唱“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的时间维度。
再看《花样年华》,那些氤氲在欲说还休之间的情欲,渐渐发酵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怀旧。
“是我,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
”具体而言,我们可以从两个角度进入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从作者论的角度看,十年前的《花样年华》与1991年的《阿飞正传》和2004年的《2046》,“巴尔扎克式”地构建起了王家卫眼里的“六零年代”。
三部曲一说,不胫而走(意识形态)。
但是,《阿飞正传》的97焦虑、《2046》的97后50年之承诺,都没有《花样年华》的“梦回六零”来得潇洒。
机位上,王家卫以一种略低的类似孩童的视线角度,进行拍摄。
同时,彼时移民去香港的上海人还保留着自己的生活圈子、生活方式、生活态度,他们还梦想着可以回到故乡。
从这个意义上讲,《花样年华》可谓王家卫的乡愁之作。
与此同时,以文化理论的层面剖析,王家卫的《花样年华》语意分明地还原了陈丹青眼里的“上海女子”以及素描了张爱玲笔下的世俗冷暖。
“一切,只是来源自我对年少时上海的朦胧印象。
”王家卫如是说。
最终,《花样年华》翩翩起舞地从《A story about food》→《Secrets》→换装成了Bryan Ferry的“I'm in the Mood for Love”。
王家卫坦言道,“我们在这部影片追求一种很古朴的风格。
我们没有过于新式的手动摄影机或过于风格化的叙事。
这部影片的情节主线比我以往的电影要鲜明得多。
一方面我们希望把影片拍得更抒情一些,而另一方面,我们也希望影片的故事能吸引大众观众。
”尤其是影片中的一幕幕擦肩而过,王家卫将转瞬即逝的“新左派”理论发挥到了极致:时光与青春的对峙、私密与公众的对峙、当下与记忆的对峙、等等。
用王家卫自己的话讲,“我只是尽量将观众“设置”成他们的邻居。
”于是,那些鬼魅在转角和门缝中的摄影机,仿佛一个鬼鬼祟祟的幽浮,意兴阑珊地来到了六零年代。
随着“Nat King Cole”(电影原声,王家卫母亲最爱的音乐人)的歌声,上海话、麻將桌、舊式打印機、老式收音機、周璇的“花样的年华”、瓶盖有凹痕的保温瓶,周慕云与苏丽珍,“雨”意绵绵(水,影片最重要的隐喻)地上演了一场“难堪的相对”。
回过头来,如果说王家卫用“戴高乐访柬(埔寨)”的历史事件注脚了这么一份“已经过去”的爱情(类同《春光乍泄》中的邓小平去世);那么,戛纳用一个最佳男演员奖和一个评审团技术大奖注脚了《花样年华》十年前的金棕榈之路。
同时,这段发生在六零年代的情事,也被停格在塞满荒草的树洞之中。
著名的电影理论家保罗•罗沙曾经讲过,“电影作品是动的模型(或者调和),它以自然(拍摄下来的材料)为基础,为了创造心理的景象而驱遣光和动作,并把这些统一于绘画。
”显然,《花样年华》中的景深镜头以及横移镜头,生机勃勃地将“绘画性”停格在怀旧的气氛之中。
注:本文仅以公映版本为写作参考,任何导演剪辑版非本文讨论范围。
一个男人的暧昧史 周重林曾经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暧昧具有巨大的穿透力,更没有几个人认为暧昧在一直支撑着我们的文学与艺术传统。
只有在消费社会的今天,大众文化成为了某种表演的时候,人们才从空前的媒介宣传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王家卫这个名字成为中国当前文化最关键的一个词以后,暧昧便不再羞答答地躲在世人的眼后,而是以越来越快的加速度呈现出来。
也可以这么说,王家卫使我们领略了暧昧的迷人力量,他用自己和他的电影同时向人们抛出暧昧魅力的无限性。
这个终日戴着墨镜的男人的狡诈的,他害怕别人太看清楚自己,也担心自己把世界看得太清晰,于是便通过有色眼镜去寻找适合自己的东西。
眼镜不过是外在的一种表现,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保持与这个世界的暧昧。
《花样年华》中,周苏两人把暧昧讴歌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最早洞悉暧昧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重要地位的人,是朱大可,他从《梁祝》的经典爱情个案中,揭示出隐藏在故事本身里的关键要素,他称之为同性恋的话语。
为了这篇文章的缘故,我把它叫做暧昧。
梁山伯与祝英台并不是有关暧昧的最早版本,但是因为它的流传甚广而具有代表性。
在那个故事里,梁山伯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祝英台时,并不知道对方是个女人。
当他后来发现自己所爱的人竟然是个女人时,他终于病到了。
经不起折腾的他在这场感情欺骗后不久,便忧伤地死去。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祝英台后来的化蝶事实上是对梁山伯的歉意与补偿。
王家卫无疑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了启发,《东邪西毒》只是他尝试的一个例子。
东邪拉着慕容燕的手表白的时候,慕容燕显然是过于激动而误解了他的意思,于是慕容嫣的出现注定了只是一个悲剧,以至与他得知东邪爱得是慕容燕时,便怒不可止地要干掉东邪。
戏剧性的效果出现了,慕容燕与慕容嫣同时缠上了西毒──一个过于冷血的杀手和他过往的所有情感。
东邪的逃亡与那坛醉生梦死酒,把他的内心暴露无余。
当暧昧的关系清晰时,一切也就结束了。
醉生梦死酒不过是逃亡的先兆,东邪要遗忘的是清晰的世界,清晰使他失去一人爱人。
同样地,暧昧的班驳之光还出现在西毒与他的嫂子、洪七与妻子等等这些人的身上,为了各自的暧昧,他们清一色选择了逃亡。
《花样年华》中,苏对周说,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时,她无非是在暗示:他们那样露骨不太好,我们这样暧昧才是理想的。
据于对这句话的误解,周也走上了逃亡的道路,因为他离清晰的想法太接近。
先前的离家到旅社写作,只是预演,以至于后来一走就再也没有见面。
在第一次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因其没有高潮戏而发闷了很长一段日子,在第三次观看的时,我才对王家卫的处理有所理解。
深谙暧昧之道的王家卫在结尾都忘不记煽一把情,他同过特写摘掉了苏丽珍的结婚戒指后,再次出现时已经带着一个孩子,让喜欢幻想的观众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会是谁的孩子。
电影的整个叙事过程,都是通过重复自己和别人的话来完成的。
叫人无比惊异的一个暧昧细节是在某一次的预演中(他们究竟有过多少次那样的表演,无法得知),当苏愤怒地伸手去打"丈夫"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竟然是自己的情人,巴掌最后还是落下去。
对周而言,这是至关重要的,落下去,是触摸而不是耳光。
可是连周自己也听不见响声时,周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要求苏重新做一边,他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这个过于亲密的细节比苏直接偎依在怀里更具有杀伤力,暧昧在游戏中嘎然而止,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感到无法适应,周的逃亡成为必然。
对我来说,我无意介入有关暧昧的争论,我说完我想说的,我将继续保持沉默
这是一部经典,需要观者静下心来慢慢看,慢慢融入其中,随着女子的曼妙的旗袍身姿,缓缓走过岁月。
故事非常简单,两个中年男女,各自寂寞,互相吸引,发生感情,最后各自离散。
最后女主找去,终究擦身而过。
两位演员奉献了大神级的演绎,没有任何的做作,没有明显的表演特征,一切都仿佛是过往重现,每一个对视,每一个错身,都恰到好处。
张曼玉还为旗袍代言了女性的优雅之美,从此也喜欢上了这种服装。
那是1962年的香港。
大家住在熙攘的老房子里,来来往往,各自操着熟练的上海话和广东话,玩着通宵的麻将。
他们相遇在香港老房子的楼道,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客气的互道一声你好。
无论是周慕云还是苏丽珍都融不进那种杂烩的气氛,他们往来于人群,却有着说不出的寂寞,苏的旗袍像是一种清高,周的西装分明是写着忧郁。
隔壁的阿姨张罗着叫苏丽珍一起喝汤,她总是客气的说下次吧。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暧昧,所有的汹涌都淡淡的包含在那句“你好”里面。
房东阿姨嘀咕的一句“吃馄饨还穿的那么漂亮。
”无心之语,却道出了所有的暧昧不清。
他请她写武侠小说。
他埋头写,她看着镜子里的他轻轻一笑;她沉思,他痴痴的凝视,手里夹着烟,烟圈渺渺,一切都迷迷糊糊,如梦如幻。
他发烧了,跟人说想喝芝麻糊。
她急急匆匆的烧了满满的一大锅,沉沉的担心和爱,全藏在那一碗芝麻糊里,后来他们遇见了,他道谢,说那天真巧,他那时候正想喝芝麻糊,她微微一笑,附和着说是啊,真巧。
那是1962年的香港,很多感情只能藏在心里。
周慕云打电话给苏丽珍叫她来酒店,她来了。
他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 她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 她用冷言冷语包裹住自己的感情,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但是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看不见她的表情,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个背影后若隐若现。
苏丽珍的小心翼翼是那个时代那个时间的必然,一段时间她和周慕云时常暗自见面,隔壁的阿姨叫她注意点,别老出去。
她听了满肚子的委屈,一转身,站在房门口流泪。
她打电话给他说最近别联系了。
周写小说赚了点钱,租了个新地方,他对苏说邀请她到他新地方写小说,苏丽珍说何必要浪费钱呢?....其实全都是你自己写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终究还是逃不出世俗的眼光,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她是在等丈夫回头,还是等周慕云跨出那一步。
她在他住的旅馆里问自己:如果你多一张船票,会不会带我一起走。
她始终问不出口。
周慕云打电话给苏丽珍,想问她,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他打电话过去,但她没接。
是不敢,还是不愿。
他没有再打第二次,是怕被拒绝,是怕不忍心,还是怕知道答案。
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爱上我 我也没有 离开,一种试探。
还是报复。
他们排演了他的离开,他要让自己死心,但望着周的背影,苏哭的很厉害。
周回过头来抱着安慰她,说这不过是演戏罢了。
用离开来报复一个犹豫的女人。
有时候是爱的太深了,爱的太绝望了。
他问过她,你是不会离开你丈夫的,是不是。
苏丽珍没有回答。
苏要的是完整的爱情,她不要重复他们。
后来周去了新加坡,某一天,苏也来到了那里,他不在,她犹豫了,但还是走进了他的房间,抽出一根香烟,留下了唇印,拿走了红鞋子,随意的躺在他的椅子上感受他的气息,用家里的电话打他公司电话,接通了,却没有说话,周喂了两声,他知道是她,于是谁都没有说话。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
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1966年,她回到了当初的那栋老房子,站在最开始的阳台往隔壁望去,一下子情绪涌上来,眼泪盈眶,声音也已经哽咽,但人前依然若无其事。
1966年,周回到了原来的住处,打听起错过的故事,他知道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于是静静退出走廊。
去了很远的地方,把秘密告诉了石洞,然后仔细的用草埋好,一整片的落寞。
一个时代结束了,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也都不复存在。
从1962年到1965年,整整5年;从1999年到2004年同样整整5年,有时候分不清周慕云是梁朝伟还是王家卫,那些欲说还休的拒绝,那些举止不明的暧昧是苏丽珍还是张曼玉。
周慕云后来想通也许爱情是有时间的,遇到的太早或者太晚都不行,如果他们在不同的时间遇到,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这说的是苏和周,还是梁和张。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好片子像是一杯清茶,乍品没什么滋味,可细尝之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便会不知不觉地飘溢在你的五脏六腑间。
《花样年华》就是这样一部片子。
无论是镜头中精致的特写,还是丝丝小雨中由昏黄路灯投下的柔和光线,或是整个画面色彩的鲜明层次,色调搭配技巧的夺人眼目,都是导演王家卫和摄影杜可风深厚功力的体现。
还有不得不提的片中的声音艺术,就算是雨滴落地的声效都是那样富有感染力,就更别提片中那伴随着男女主人公在楼道里多次相遇时恰如其分地响起的影片的主旋律--抒情中带有丝许压抑的提琴曲了。
影片的这些硬件设施做的完美无瑕,更可贵的是影片的灵魂--内容情节,王家卫一样描写的匠心独运。
像是片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场景:周慕云一个人在面摊落寞地吃着云吞面,此时的镜头长时间地定格在他的面部。
他的眼神里充满苦闷和孤独--为了总不归家的妻子。
这时苏丽珍提着精致的保温壶出现在潮湿的石板路上。
镜头由她纤细的手拍起,逐渐上移到她的胸前,却始终看不到她的脸。
这种开放性的构图可以引起观众无数的想象力。
她来到面摊前,同样一份云吞面,脸上带着一种沉思的忧郁的神情--为了不归的丈夫。
另一对在享受爱情,而这一对只是在各吃各的云吞面。
不得不说,此刻导演用一种明暗线交织的手法既含蓄又内敛地表现了两种爱情的理念。
而这种意境,只有在反复细细地品味后才能理解,可谓是该片的一个经典的情节。
片尾,周慕云离开香港这个伤心地之后,苏丽珍来到他的房间,点燃一根雪茄,不抽,只是放在那里任它的烟雾缭绕、盘旋、四散。
一种她曾经熟悉的香味。
她呆坐在椅子上,眼泪开始滑落。
一滴一滴,最后连成一片。
此时,电影中的背景声全部消失,一阵寂寥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响在苏的心里,也回荡在观众的耳畔--“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无言......
(hmmm这是很多年前的视听语言课作业,回头看时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就……各方面都挺有年代感的,被大家收藏真是诚惶诚恐,感谢各位厚爱……不过本人当年是新闻专业学生,视听语言课只是一个选修,所以不是编导相关啦)《花样年华》的开头为观众描绘了这样的场景:简单的字幕介绍交代时间地点后,紧接着便听到一片喧嚣中的吴侬软语,依稀可辨清内容,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镜头水平横移过的不是正在说话的人物,而是墙壁上的泛黄画框,瞬间铺陈了带有老上海特色的香港氛围。
随之张曼玉饰演的主角苏丽珍推开门,这是她的第一次清晰特写。
光影憧憧下丽珍和房东谈着有关租房事宜,送客时镜头从地面的黑暗往上移动一直定格到丽珍的脸上,脸部光线明亮,丽珍表情温婉,为人物性格的继续揭示作了基本铺垫。
与对女主角从暗处拍至明处的方式相反,梁朝伟饰演的周慕云从昏暗的楼梯上楼后,镜头拍摄先是定格在房间上的白色大灯泡上,随后下移到光线昏暗的空间里,特写慕云的脸。
慕云出现时,丽珍正要离开,两人站位虽有前后,但却并不重叠,此时镜头切换成场面全景,慕云的观望,丽珍的扫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是简单一瞥,轻描淡写,似是不让人注意到,但却安排在画面中醒目的位置,提醒其重要性。
随即丽珍出画,慕云和房东交谈完后画面定格在电铃上,亦是一个随后在片中反复出现的意象。
短短一个介绍,镜头用得却是极简练的。
只是交代背景,却在人物的特写上独具特色且避免重复,由此,这部影片的艺术功力便可见一斑。
接下来,就将整体分析和个别剖析相结合,细细讲评此部作品的可圈可点之处。
镜头剪切与画面组接:多角度反映事件,增加艺术感在搬家一幕上导演的安排可谓是别具匠心,首先是在慕云和丽珍指挥搬东西时使用望远镜头,焦点在每个画面中都落在主角身上,避免混乱中主体不清。
此外,慕云和丽珍的搬家是同时进行的,在这里导演便采用了平行蒙太奇的方式,穿插剪切两人搬家的场景,有趣的是,两人所在的走廊和大体环境是相同的,但是指挥时慕云出现在画面的左侧,丽珍出现在画面的右侧,(反之在慕云从右侧入画时丽珍则从左侧入画)穿插剪切的时候给观众带来一种平衡感,让并不诗意的“搬家”在这样的处理下也多了几份美感。
在随后的情节中,镜头剪切的作用更加凸显其神武。
丽珍向慕云借书一场戏中主要分为这样几个镜头:丽珍在门口等待拿书,拍摄丽珍侧脸;丽珍进屋,平拍丽珍的正脸和慕云的背影;俯拍对话的两人,镜头对准慕云的脸;水平拍两人对话,镜头对准丽珍的脸;继续水平拍,镜头对准慕云;大俯拍,丽珍离开。
俯拍时带有窥探的意味,意指两人在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下,即使借书都是小心翼翼,以及暗示两人闲适表象下压抑的生活状况。
随着情节的发展,丽珍独自去找慕云一幕中的镜头剪切亦表达了人物内心的情感。
慕云打电话给丽珍,丽珍听着,等待许久后缓缓吐出疑问语句。
随之镜头切换到出租车上的丽珍,表情平静中有焦虑,她下意识地用手摸着嘴边的腮红,似有隐隐担心。
在此之后的宾馆场景中,镜头剪切的节奏越来越快:丽珍奔向慕云房间时的镜头分别是——丽珍运动着的高跟鞋,虚化掉的服务生脸部,表示瞬间移动的距离很长,即丽珍跑的速度很快;侧拍丽珍跑上楼梯;丽珍下楼的画面,表示人物曾有过忐忑;丽珍上楼,镜头由下向上移动,能看出楼梯全貌;丽珍伏在楼道的栏杆上喘气,侧拍全景。
短暂平静后,剪切节奏比上楼时更快:丽珍腿部行走特写;向房间走去侧面拍摄;离去背影;行走在楼梯拐角;由坐着迅速站起;下楼过程……若干个画面在极短的时间内交替出现,让观众能充分体会到丽珍关心慕云意欲探望却又害怕流言蜚语的矛盾心理,这里不仅用了多个角度,更重要的是剪切节奏与主人公心理节奏达到了契合。
在画面组接上,《花样年华》中也有几处处理让人印象深刻。
在丽珍对丈夫和周太太的事情隐约有所觉察后的一幕中,出现了这样的几个画面:移镜头至墙上的铜镜,镜中能看到浴室一角,观众听到隐约的声音;浴中的女子,黑影遮住了脸部,身体微微抽搐;月光特写,月光下敲自家门的手(应该是慕云的),门内无回应(观众已从前面部分知道门内有人了)。
三个镜头,两个人的不幸已经不遗余力地表达出来了。
片末慕云在柬埔寨庙中吐露秘密的场景亦是极富艺术感,导演力求用几个简单的画面讲述出一件事情,比起片头的精雕细琢提高了一个层次。
首先是庙中僧人全景,此为画面一;画面二,特写阳光下的树洞和手指,暗示之前提到的“树上挖一洞藏匿秘密”;画面三,慕云面部特写,犹豫着靠近小洞;画面四,慕云背影,全景;画面五,镜头拉近,特写慕云挡住嘴的手指和正在吐露秘密微抖的嘴角;画面六,和尚的头为前景,虚化,慕云为主体,处在一个被观察的位置上。
六个画面亦将慕云吐露秘密和这秘密不足为外人道,外人无从理解的含义一展无余。
音乐:情节阶段性发展的证明,气氛渲染的极佳工具梅林茂的三拍子主题音乐在电影中一共出现了九次,每次响起都是一个情节发展阶段的标志:第一次,初搬入住,慕云和丽珍在房东们的麻将桌上相遇;第二次,两人已经较熟悉,彼此的伴侣却总不在家,两人分别在楼梯口和面摊出现,平行蒙太奇剪切,生活依然无甚交集;第三次,两人觉察到伴侣的反常并且猜出原因,依然是在楼梯和面摊出现,却开始擦肩而过,彼此招呼中心照不宣;第四次,两人已说清了解了自己伴侣的问题,两个寂寞的人在忧郁的音乐中悲伤对峙;第五次,慕云和丽珍关系越来越近,两人都在工作中逃避思考;第六次,丽珍和慕云一起研究武侠小说;第七次,与第一次场景相同,为了躲避流言的两人各自对窗不语;第八次,慕云不再隐瞒,丽珍的哭泣;第九次,片末,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三拍子音乐是缓慢悠长的,它响起的时候演员的运动速度也被放慢,体现时间无声无息如水流淌的缓慢节奏,配合演员脸上沉静落寞的表情,烘托出一种带有挥之不去的忧伤的古旧氛围。
以三拍子音乐第一次出现为例,音乐从镜头跟拍丽珍手上的烟开始响起,带着不变的节奏厚重又飘忽,丽珍脚步移动缓慢,至牌桌前坐下。
周太太从前景走至丽珍坐处,走时摇曳生姿,丽珍平静站起,背景中走出慕云,同样是放慢了的脚步,跟拍出门后画面定格在静坐的丽珍身上,镜头拉远,音乐显得余韵深长。
同样的还有三拍子音乐响起时的其他情况,一般采用跟镜头,让人物主体地位突出,每一个细节才如同细腻音乐一样引人注目。
如丽珍拎着保温瓶在楼梯上行走,灯下淅沥的雨的节奏——重复蒙太奇画面组接隐喻两人孤独、无聊的生活状态,慕云和丽珍对峙时脸上光线的微妙变化,移镜头表现慕云和丽珍工作时及一起讨论时的状态……音乐和人物行为不仅做到了节奏上的统一,更做到了情绪上的统一,代表的是属于一段岁月的记忆的整体印象。
除了三拍子主题音乐外,《花样年华》中还使用了其他的听觉语言,如咖啡馆中的背景音乐、慕云搬迁后独自呆在房中时响起的音乐,周璇《花样的年华》慕云离开香港后的那首《QUIZAS》,这些音乐通常都和慕云和丽珍之间的微妙关系有关,传达复杂的情绪,塑造暧昧模糊的氛围,是全片意境的助推器。
此外,画外音总配合景物出现,亦有亦真亦幻的效果。
景别:无限可能组合中的恰到好处的表达《花样年华》中的一个绝妙之处在于,拍摄慕云、丽珍与各自的另一半对话时,并未出现另一半的头像,慕云的妻子和丽珍的丈夫在全剧中实际上并没有出现,而是以画外音的方式表示“存在”,慕云和丽珍的表现,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应该是独角戏,这样的情况下导演使用的都是特写,方便细致捕捉演员脸上的表情,以此表现情绪。
景别的交替使用也是增加艺术感和表示心理的一个重要手段,如丽珍和丈夫对话时的近景、中近景交替使用,丽珍和周太太对话时的特写突出面部紧张忐忑的表情等。
本剧中的特写让人印象深刻,如慕云靠在墙上的正面脸部特写,面摊上吃面时带着忧伤表情的侧脸,配合当场的或浅灰或昏黄的的光线,达到和谐统一。
丽珍掉在慕云家中的拖鞋特写,以及丽珍搬走前到慕云家中怀念往事,特写她穿着的高跟鞋和迟疑着伸向那双拖鞋的手,都极具艺术感。
一个长镜头特写是当慕云放开丽珍的手离开后,丽珍的手开始抽搐,随后紧紧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臂,青筋毕现。
随后镜头移至脸部,丽珍的难过和压抑此时又体现在脸部的特写上。
全片中使用频率较高的还有中景,比如丽珍的半身和提着保温瓶的手,丽珍和慕云在墙上走过的影子等,除充当过渡镜头之外,还会造成一种神秘的感觉,让表达的东西不那么直接,这种开放式的构图也能引发观众的无限想象。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两个场景:一是固定中近景,慕云和丽珍在门口碰到,狭小空间里,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的皮包和领带,演员在固定景别中以眼神为轴线穿插了画面,并且为下文作铺垫。
另一个则是慕云和丽珍在咖啡馆中的对峙:铺垫镜头有特写留声机和两人交谈的全景,随后则是清一色的特写,首先是丽珍和慕云的脸部特写交替,两人表情淡定地彼此试探。
随后则是出彩的部分,慕云点烟时颤抖的手部特写和丽珍搅拌杯中咖啡的手部特写泄露了故作淡定的两个人内心的秘密,表示人物的故作镇定和实际内心的惊慌,细致入微。
最后慕云手中的烟雾辅以丽珍的画外音,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尽在清淡的音乐中了。
意象和构图:影片的框架和支撑剧中的典型意象有很多,如留声机、旗袍、雨、路灯等。
留声机是那个时代的印记,记录声音和回忆,它总在关键的时候响起,代替主人公的语言,但却恰如其分。
丽珍的20多套旗袍华丽大方形态各异,且在不同情绪不同阶段下辅以不同的花色(忧郁时淡青色,与慕云同写小说的快乐时光是绿色碎花,3年之后则换了成熟的土黄色和成熟款式),时而忧郁、时而雍容、时而悲伤、时而大度。
淅淅沥沥的雨不管是在路灯下散发银光还是黑暗中仅能感受湿润的气息,都起到了烘托气氛的作用,人物情绪在雨中爆发,亦在雨后平静的水洼中平复。
灯光则是整部影片中不可或缺的背景,它永远是散发淡淡忧郁气质的幽暗,让故事在半昏半暗中缓缓发展。
片中,丽珍办公室的时钟特写共出现了5次,都是画面静止在时钟上辅以打电话的画外音,暗指时间的流逝,增加现场感,是一种隐喻蒙太奇,作用如同三拍子主题音乐一样,推动和见证情节发展。
周太太办公室的圆弧形桌脚在片中也出现多次,作为画面前景。
在周太太与慕云关系正常时能看到周太太的半个背影,关系恶化后则只能看到空荡的圆弧形,而且透过圆弧形观察打电话的场景形成一种窥视状态,给人一种隐秘感,此圆弧桌脚的反复出现也可看做是慕云和妻子关系的暗示。
镜子意象的出现通常表示“虚幻的,不可信的,很快过去的”,在《花样年华》中得到了有力应证。
在慕云所租房子里两人探讨小说时旁边有一面镜子;宾馆中两人研究文字时则是直接面对镜子……镜子里的事物如同镜花水月,都在日后仅仅成为回忆。
蓝色物件。
蓝色是忧郁的象征,在慕云和丽珍第一次确认事实时,两人落寞背影旁边的车上闪着一块幽蓝的光。
此后,在他们所乘坐的汽车边缘都能看到这样的蓝光,代表挥之不去的悲伤情绪。
树洞中长出的野草。
在慕云在树上挖出洞并倾诉,最后离开之后,树洞中长出了野草,象征记忆和秘密随着时间慢慢被封存和风化。
门。
丽珍的第一次出场是透过门,慕云的第一次出场是在门边。
出入门间是平淡生活中的必须,封锁房门代表紧闭的内心,门外门内的薄薄之隔的象征意义与玻璃类似,像结束字幕中说的“如同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到。
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
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房东总是以一个入画的姿态进入门内,她的热情外向反衬了封闭安静的两位主角,所以他们总是在门边踟蹰徘徊。
影片中前景背景的运用非常值得一提,狭小的过道中,如果主人公为主体,那么身后一般都有虚化的人物作为背景,加强纵深感;丽珍办公室内的隔板和植物通常作为前景,丽珍在后方工作;拍牌局时以门为前景;两人的交流一般都采取一人正面一人半个背影的形式,突出一方的表情。
丽珍躲在慕云家一场,摄影机放在床下进行拍摄,前景是垂落的床单,这样拍摄能突出两人紧张的心理,如同被人监视,增加隐秘感。
而丽珍在慕云的宾馆内一起写作时两人亦为背景,房间布置得层次分明,镜头拍摄越过层层窗棂和大盆植物,前景和昏暗光影的组合为这一场景增添了许多朦胧美感。
光线、色彩及其他:岁月荏苒中的袅袅轻烟整部影片的主色调是暗色。
路灯是带点温馨的黄色,慕云所靠之墙,作为前景的是暗黄色,后景的是暗灰,总体保持一致的基础上,因色彩的微妙调配而产生艺术感。
慕云和丽珍靠在作为背景的墙上,雨淅沥下着,色调是犹如水墨画的青灰,平添忧郁氛围。
丽珍去宾馆寻找慕云的一段用了很鲜亮的大红色,丽珍的风衣,墙壁,厚重窗帘都是,丽珍离开时,镜头拉远,只见一片血红消融在空旷的楼道里,象征诱惑和冒险。
慕云离开柬埔寨寺庙时导演用了许多色彩:纯深蓝的天空背景,慕云走出时的黑影代表忧郁和悲哀;离开后沉浸在金色中的寺庙象征着神圣;始终为黄白色的山石象征着永恒,等等。
其实值得分析的还有很多,比如丽珍回旧屋怀旧时放在楼梯上的手部特写,去面摊买面时丽珍身后升腾起的袅袅烟雾,片中无数次跟拍丽珍和慕云行动的镜头,丽珍缓缓靠在办公室墙上的人影重叠,丽珍在慕云肩上哭泣时的静寂、周围的阴影和微微吹起的红色窗帘,丽珍点起慕云的烟时的黯淡光影和眼神里的专注……此外,演员的每一次眼波流转,每一个表情,尤其是丽珍坐在屋中无声掉眼泪的细节和慕云坐在椅子上静默抽烟的特写都堪称经典,还有全片优秀的台词和字幕……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
特写镜头,斑驳光影,纵深景物,一些有回忆的曲目。
说得出却又道不完的《花样年华》。
第一次看《花样年华》是2001年初,我爸带我去电影院,国语配音,影院里寥寥几人。十六年后第二次看,竟然又是大银幕,粤语和沪语,五千个住在电影之乡的影迷掌声惊天动地。最妙的是博洛尼亚修复得天衣无,好像十六年时光流逝,那堆胶片还是花样的年华。#卢米埃尔电影节#
其实我好鬼烦墨镜王拍戏由头到尾都係嗰几招,慢镜、落雨、失落情绪(几乎贯穿佢职业生涯嘅每一部电影),最衰嘅係居然连配乐一直都係嗰首冇变过(花样年华同埋重庆森林)!几时佢先玩厌呢啲嘢啊?佢未厌我就已经厌了。
张曼玉的花式旗袍秀~整场电影看下来应该有二十套以上吧?
简单到无聊的剧情拍得死装,故弄玄虚云里雾里,下面是全部剧情:AB夫妻和CD夫妻是邻居,AD出轨在一起,BC犹豫着不如咱也出轨试试吧?但是出轨不太好啊,到底咱们出不出轨呢?就这样磨磨唧唧整个电影。要不下回上厕所你也拍120分钟吧?
对不起只能给2星,一星给张曼玉,另一星给服装。一个婚外情被老王拍的这么浪漫,啥都没看到。音乐明显的用天使爱美丽的风格。
最喜欢的一幕,还是突然响起的《Quizas Quizas Quizas》前奏,电话这头的周慕云,电话那头的苏丽珍,没有对话,但彼此好像听得见对方的心跳。无论故事还是爱情本身的可能,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就是王家卫。
摄影美 剪辑美 配乐美 一场删去性事的出轨 最后一段太跳跃了其实挺不理解为何王家卫的电影大家就喜欢 现在这样的电话估计会被说矫情吧 墨镜王的风格太单调了 每部都像只是换了角色
五年後重看,才看出它的好。首先這是一個墨鏡意淫出來的空間,所以越是優雅/浮誇,越是顯得他用情深厚——這幾乎是他寫給父母輩的情書了。張叔平剪得特別歡,顯得這部片像是法國人的學生,但結尾又展示了墨鏡對安東尼奧尼和塔可夫斯基的理解(真正的影迷傳承應該是這樣,而不是畢贛那種)。買麵那段,類似於space鍵,或是山水畫的空白,讓你休息和恍神用的;又類似阿飛開頭的叢林,和春光乍洩的瀑布——一種用來被凝視的「景觀」,王家衛總要找到一種類似的東西,才心安理得。
重映版增加的部分太重庆森林了
深夜,雨巷,慢镜头;暧昧,寡欢,语还休。与君淡如水,千杯亦不醉。
A. 那些透过缝隙,越过前景,望向倒影的镜头,恰似对隐秘内心的遥远窥探;而狭窄的楼道,幽深的街角,帷幔翻飞的走廊,就是无穷无尽的爱之迷宫:人们短暂遇见,相互寻找,然后擦肩而过。叙事极度简洁含蓄,全凭情绪化的音乐和影像,却将一切暧昧与遗憾交代于不言之中,像是印象派的杰作。
孙太太的暗示,何先生的摇头,同样的事情,总是对女性苛责过多。
上海的小房子里,共同生活的故事,抽象。旗袍的影子,浅笑,简单,忧郁,沉闷。。。节奏的缓慢,以致感觉拖沓。
雨打湿的石阶,共你擦身的窄巷,永远被窥探的视角,反射过几次才敢凝神。2046号房间墙纸上永远不老的叶片,远赴南洋的她曾趿在趾尖的鞋。法语里的柬埔寨王国,上海话里的香港生活。你把秘密吻进尘封的墙壁,月升之下夜色如水。
隐忍的中年激情。"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后来我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
垃圾玩意儿
【B】王家卫是最会装逼的导演没有之一……但人家就是能装的你心服口服你能咋地?感情戏收的克制含蓄,可惜我没能入戏。张曼玉很美,是一种被时光打磨出来耐看的美。
看的第一部王家卫的电影,不想看第二部了
没有剧情的电影都是垃圾电影
大银幕重看。他的片子每重看一部都让我越不喜欢他(唯有阿飞正传、重庆森林后半部经受住了重看检验),在这部中最不解的就是这个叙事策略,在我看来它完全跟形式、风格对冲。片尾字幕卡说:一个时代结束了。我想说,我喜欢墨镜的时代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