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认知里,哲学解释艺术,艺术展现文学,文学概括科学,如果反过来就会很乏力,科学无法概括文学,文学也不能展现艺术,艺术更不能解释哲学。
文/耶律律1许多事做到极致便是艺术,无论酿酒、绘画、弹琴,还有杀人。
但我想没人愿意承认,制造杀戮的人是艺术家。
《此房是我造》并没有总结出如此浅显的结论,因为它是拉斯·冯·提尔的电影作品。
“拉斯·疯”,是这位丹麦导演的业界外号。
甚至每当提到他的名字,都会掀起一场波澜。
他的影片中,经常充斥大量血腥场面,以及裸露镜头。
《反基督者》《女性瘾者》都是这样,本片自然也不例外,今年在戛纳首映,甚至有100多人被逼提前离场。
电影的开头正是结尾,精神变态者杰克在游历地狱时,与维吉谈论杀人和艺术,并讲述了五起杀人案件,向人们表达种种观点。
他在12年间共杀害61人。
和其他连环杀手一样,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作案,以便从中获取快感。
他自己也讲述了路灯与阴影的比喻,每当身处路灯正下方,影子最浓最暗,也就是刚杀过人,赶往下一个路灯途中,身前阴影消失身后阴影加长,则意味着满足感消失而痛苦登场。
每个瘾君子都会以此为借口开脱,好比酒鬼每到路灯正下方就会喝醉一样。
他的引路人维吉,像一个正义使者,总能说些反驳杰克的观点,将观众拉回到正常的思维情景。
单说影片形式不算新颖,河正宇主演的韩国电影《与神同行》,与其最为相似。
此外还有文学作品,比如余华在《第七天》中,也曾以灵魂作为主角讲述故事。
可能你我都发现了,文章一开始就在掉书袋,但对于一部从头到尾都在掉书袋的影片,就算丹·布朗夹着一本《达·芬奇密码》走过,也要顶礼膜拜一番。
2杰克是一位工程师,但他想成为建筑师,为自己造一间完美的房子,并为此三番五次努力着。
12年间他屡次杀人,造房子这件事似乎毫无起色。
地狱旅程中,他给维吉讲了五个故事。
在这儿要提前声明,简单叙述情节是文章应有的部分,但本片内容用文字叙述也可能造成不适。
故事一,一个女人半途拦车,要求帮助她修好千斤顶(Jack),可是她傲慢至极,带头挑起连环杀手话题,又嘲笑杰克是个怂包,不可能是杀手,于是杰克抄起杰克给了女人一杰克。
他把尸体藏在一座废弃的冷冻库里,此后所有“战利品”,都堆进这个没有路名的地方。
故事二,杰克尾随一位独居妇女,先后假扮警察和保险推销员,获取信任走进屋内将其掐死。
慌张之下他驱车逃逸,尸体则用绳子托在车后。
回到冷冻库尸体只剩一半,另一半变成了一路血迹。
就在这时雨水倾盆而至,帮他洗刷了犯罪证据。
可见导演的观点非常犀利,仿佛带着微笑说了几句,“你看坏人不一定遭报应”。
故事三,杰克同一位母亲和两个孩子去野炊,顺便教孩子们打猎。
他向维吉阐释了打猎原理,依次猎杀小幼崽,而后大幼崽最后杀雌鹿,因为最先杀死雌鹿,两个幼崽将无法存活。
乍一听还有点人性,可最终杰克根据这个理论,先后枪杀了两个孩子及其母亲。
回到冷冻室,他还将一个孩子制成标本,类似豪宅墙上悬挂的动物头颅。
故事四,杰克似乎恋爱了,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他“赞美”她胸很大,不出意外被她斥为粗俗。
接着又讨论了建筑师和工程师的区别,她说工程师画房子,建筑师也画房子,没想到这激怒了杰克。
影片在这一段异常压抑,以至于我要开窗听一听喧闹声,短暂逃离一会儿。
戛纳那100多人可能就是在这个节点离开了。
他割下她一对乳房,并将其中一只做成钱包,并声称那是某种崇拜物。
故事五,杰克挟持了五位男性,用铁丝绑在钢管架上。
他们双膝跪地双手背后,相互交叉让头颅保持在一条直线上。
原来,杰克要做一个实验,看看一颗子弹能打穿多少脑袋。
其中一位军人提醒他,说那是枚狩猎子弹。
杰克因此狗急跳墙,为了寻找金属子弹,甚至枪杀了老朋友。
军人的疑问,成功拖延时间,等来了警察。
喧嚣的警笛声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出现,正是引路人维吉。
简单交谈后,杰克用那些冻尸搭起一间房子。
他的建筑哲学要求,材料必须是会呼吸的。
所以他用倾注精力和思想的材料,为自己造了间完美的房子。
这间房子便是地狱入口。
影片就此接上了开头,杰克一边讲述故事,一边在地狱中游走。
3拉斯·冯·提尔一直提倡,应该关注电影故事和表演本身。
影片中杰克丧失了人性,可他偏偏是主角。
我们在痛斥残暴时,又担心他被警察发现。
其他“受害者”的表演,也让人为之动容,时而怜悯时而惋惜。
种种画面呈现眼前,恰像是用独特视角思考人类社会。
第一位女性受害者,傲慢不可一世,貌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不能自拔,总在用弱者身份叙说强者言辞。
就算杰克不是一个杀人狂,她的言行也会让人不适,甚至是无可奈何的厌恶。
第二位独居妇女,一听到退休金翻倍,便欣欣然放杰克进屋,并为自己的警觉感到抱歉,以至于将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
故事三中女士和孩子们,貌似没有任何缺陷,但仍然因为轻信而丢掉性命。
故事四女性则因为单纯而身陷困境。
当她被夸胸大而说杰克粗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西方社会的规则,不能随意形容或是赞美女性,因为那样男性将被误认为有某种作案动机。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苏丹们,会将黑人奴隶阉割,以便在托普卡帕宫服侍妃子;中国封建统治,也不断被宦官篡权。
阉割的确是斩断作案动机的好方法,拒绝“粗俗”地语言表达从而形成规则,在某些极端分子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阉割呢。
当杰克允许尖叫时,她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
随后她爬上窗口那一刻,也许已经彻底绝望了,因为自己眼前的社会远比想象中“文明”,文明到漠视一切。
转眼当下,单元楼里的老人家,享受着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却总在怀念过去,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冷漠。
文明社会的一切漏洞,都让杰克钻个正着,于是他杀死傲慢、贪心、轻信,以及单纯和冷漠。
但反过头说一句,这些缺点仅是逾越道德边界,丝毫不构成死亡罪,由此可见他的惩罚,并不具备任何正当性。
4受害者有困境,凶手杰克当然也有,他患有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
在杀害那位独居妇女后,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画面,落地灯下、画框背后、地毯边缘到处都是血迹。
以至于往返数次,一擦再擦仍然不能心安,直到等来了警察。
和尼古拉斯·凯奇在《火柴人》里塑造的洁癖患者不同的是,杰克竟然通过不断虐杀,治好了强迫症和洁癖。
与其说治愈,不如说转换形式。
他在多次行凶之中,的确不在意血迹等证据了,甚至无视潜在目击者,前文说过,他钻了漠视的空子。
他在某次接吻后,掐死一位情投意合的女性,回到冷冻库看照片,发现毫无美感,于是返回作案现场重拍。
途中碰到一位徒步女性,便驱车将其撞死。
事后,他说摆弄两具尸体拍照,能感受到极强的幽默感。
和猎杀母子三人一样,他把强迫症和洁癖,转化成了仪式感。
大逆不道和草率行踪,成为这种仪式感的基础。
他还将照片寄给报纸,署名“诡辩先生”,以此暴得大名从中获取快感。
可他最得意的并不是照片本身,而是负片。
负片中原本强烈的光源,会变成无尽的黑暗,类似于人们常说的黑白颠倒。
仪式感的下一步是艺术化,许多事做到极致便是艺术,无论酿酒、绘画、弹琴,还有杀人。
但我想没人愿意承认,制造杀戮的人是艺术家。
杰克就像《蝙蝠侠》里的小丑一样,生来就是为了挑战人性。
他想从艺术中剔除道德评判,于是对维吉说,“你用自己的道德标尺衡量生活来杀死艺术,但我想解放艺术,因为艺术之浩瀚,远超我们的理解范围”。
之后他举例说明,葡萄酒的三种酿造方法,霜冻、脱水和贵腐,正好对应人死后身体发生的化学变化。
当维吉问到房子时,杰克说“破坏和毁灭,也可以创造艺术”,并最终衍生出另一套理论“崇拜的价值”,他把自己等同于制造崇拜物的人,比如战斗机报警器的发明者,缔造纳粹的希特勒,以及组织红色高棉的波尔布特。
那些各国历史上的大屠杀,对他来说是一种奢靡的艺术。
杰克这个角色,也许真的如拉斯·冯所说,“理解并同情纳粹”,但他所造就的“艺术”,相对于那些骇人听闻的毁灭,简直还停留在婴幼儿阶段。
挖一道小渠便要假装曲水流觞了,真的是狂妄至极。
5《此房是我造》和导演前作《女性瘾者》一样,依然采用了对话体。
如果影片到冻尸房子建起那一刻停止,那对观众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好在有最后一部分,身着红袍的杰克追随维吉前往地狱,正是但丁《神曲》的具象化。
维吉就是维吉尔,他们在辩论时,说起过维吉尔的作品《埃涅阿斯记》。
有一个真人饰演的画面,正如油画《但丁之舟》,也说明了这一点。
歌德也曾被维吉提起,分章节主题探索的模式,就是模仿了他的《浮士德》。
不难理清思路,导演所讲的故事,只是两人游历地狱的过程,而影片大部分映像,都来自杰克的回忆,以及同维吉辩论时的插曲。
最终杰克想跃过断桥通往天堂,却掉进地狱最深层的岩浆。
画面突然转为负片,本来高亮的岩浆,变做无尽的黑暗,而杰克就在黑暗之中。
拉斯·冯·提尔的确值得敬佩,神曲中的画面,就像流动的油画,鲜艳而唯美,严肃中又透着几分神秘。
他本人也就此逃过另一场指责,安稳地站在主流价值观边缘。
众所周知,2011年他携带影片《忧郁症》前往戛纳,因发表“理解纳粹”的言论,而被逐出影展。
有人说本片是对该事件的一次傲娇忏悔,也有人说,如果把House(房子)换做Cathedral(教堂),更能展现他如杰克般愤世嫉俗的一面。
6通常认知里,哲学解释艺术,艺术展现文学,文学概括科学,如果反过来就会很乏力,科学无法概括文学,文学也不能展现艺术,艺术更不能解释哲学。
电影往往带有艺术性,本片引经据典,暂且将它看作一件艺术品,但它却提出许多哲学问题,诸如人类的终极目标,是先于死亡而拥有,还是后于死亡而拥有。
都知道哲学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正好让一些精神变态者学以致用,就像杰克一样在特殊情境下,得出极端结论,并为之努力践行。
也许拉斯·冯·提尔只负责呈现,不负责得出结论。
相对于揣测创作者想法,我更想讨论影片本身,毕竟论文一样的电影并不多。
影片除故事以外,插入大量绘画、建筑、纪录片、动画,以及其他艺术、宗教和历史信息,仿佛为求得一个答案,愿意倾注所有精力寻找论据。
观众在拓宽认知的同时,还要学会独立思考;对于有些欲盖弥彰的理论,还必须做出自我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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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戛纳电影节,提名金棕榈的[忧郁症]新闻发布会上。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的拉斯·冯·提尔,聊着聊着突然话锋一转——他的原句是:我发现自己是个纳粹,我理解希特勒;他是干了些坏事,但我同情他。
(I found out that I was really a Nazi. I understand Hitler. I think he did some wrong things, absolutely, but I sympathize with him.)
女主角克斯汀·邓斯特:老哥你别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该什么表情本来安静的台下,开始传来越来越响的窸窸窣窣声。
那次拿影后的邓斯特姐姐,听到此言瞬间尬笑不止、坐立难安,左顾右盼想和同事们对上眼神。
冯·提尔看看身边女孩子的反应,又看看面前的一屋子记者,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过这位老哥还不打算就此闭嘴,试图用后半段话圆回来——“听起来很糟糕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支持犹太人,那些都是玩笑,我……”然后他放弃了。
“好吧,我该怎么从这个句子里脱身?
”主持人赶紧催下一个问题,邓斯特此时已经一脸“快哭了还必须接着笑”的表情,目光停滞心态崩塌。
BBC大标题:禁了丫的在场媒体们还能给点面子笑一笑,组委会就不含糊了:对不起再见吧,这里不再欢迎你。
虽然几天后,冯·提尔道了歉,并详细地说明“我不是反犹太主义或种族偏见,也不是纳粹分子”,依旧覆水难收。
本来就被指控多年“厌女症”,这下又多了个“法西斯”的帽子。
好在这倒霉言论没太影响其他主创的势头,多年没踏进戛纳的拉斯·冯·提尔,后来还拍了两部[女性瘾者]玩玩。
不过现在,可要留神:今年的戛纳,终于又给拉疯子放行了。
同是英国《卫报》标题:上为2011年五月“触怒”,下为今年四月“回归”负责选片的艺术总监福茂,这几年不知被问到了多少次;打哈哈了无数回,这次终于表示:对他的惩罚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于是,变态天才强势回归——而毫不意外地,这位老哥又拍出了今年最有争议的作品没有之一。
好评如潮,映后观众起立鼓掌数分钟。
哦我是说,留下的观众——“影片引起不适,百人提前离场”的事儿,说的就是本片。
[此房是我造]01越玩越过火?
嘴上说着对不起*以下内容包含部分血腥场景虽然依旧无缘主竞赛单元,作为展映片面对观众,[此房是我造]还是人气火爆;然而电影放到了一半,也有一半的人都已经撤了,不少离场观众,出了门就在推特上开骂。
“过度血腥,虐杀孩子和女性?
根本不该被拍出来。
”这屋的观众真是低估了拉斯·冯·提尔。
看完这部电影,我有一句要叹:拉疯子可记仇啊,这片明明就是,为七年前那句话的效应而酝酿出来的吧。
Biu马特·狄龙饰演的杰克想盖座房子,于是他盖盖盖了好多年,盖起了一座房子。
对于PG-13的观众群体,看完以上简介就可以关掉了。
以下是留给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成年人的较量。
背景设在70年代的美国——跨越十二年,连环杀手杰克通过展示多次杀人过程、以及全程不间断的自述,来了场“心灵之旅”。
在本片的架设中,还有一个叫做“维吉”的人物从头到尾与杰克对话,提出问题、引导出杰克的答案。
而饰演维吉的布鲁诺·甘茨老爷子,有一个形象各位绝对熟悉,深入人心横行各大鬼畜视频网站:
2004年[帝国的毁灭]中饰演希特勒,瞬间网红的愤怒元首冯·提尔在这里的用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致使本片全程,恶魔般的杰克,就有如在与恶魔本人对话,袒露心声。
“我同情希特勒”?
不我的意思是,请他来同情同情我们的主人公。
说到关于纳粹,很多人拿出前不久的[黑色党徒]来对比斯派克·李倒是没埋什么隐喻,简单粗暴的双线并行给大家看看3K党的风貌,骂就骂个彻底骂个明白。
而拉斯·冯·提尔虽然画面上R级得更直接,表意上却隐晦许多——他没有选择大喊“美帝药丸”,虽然他自己也说,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就是在映射新总统;不过在他的镜头下,只有“啊今天杀人杀得不太爽呢,最后她还没死透”。
还有“我的内心好纠结,你们为什么都不救她,害得我只好下手了。
”真的是好惨哦我们这位男主角。
女神乌玛·瑟曼饰演了第一个目标多年来被指“厌女”的拉疯子,这回还变本加厉了;拉来乌玛女神,让她演了个足以使观众抚额“哦我天这个蠢女人”的角色。
而这也仅仅是开始:杰克的12年屠杀生涯,因一场“烦死了只好杀了她”的意外正式开始;冯·提尔在本片中暴虐女性的戏码,也刚刚开始。
之后,还有死在马特·狄龙手里的一百种方式。
处理尸体,不得不说真是个大麻烦本来想简单地勒死这位女士,结果她就是不断气,只好开膛破肚;搞得现场一团糟,收拾起来真要命。
强迫症,总和“连环杀手”作为捆绑标签出现——简直是严重刻板印象!
杰克清理了老半天,坐进车里还焦虑地回忆有没有落下哪里的血迹,受了颇大委屈似的一遍一遍跑回去检查。
耽误了时间还撞上警察,搞事真的好难。
不过对于他来说,与警察周旋也仿佛一次试炼,过了这关,就又升到下一级了。
及时的大雨,掩盖了他拖尸的一路血迹“没有坚定宗教信仰的我,此时也感到了赐福——杀戮像一种解脱,当你认定要做某事,老天也会帮你。
”恐怖又变态的恶毒屠杀,就这样在杰克口中开出了花。
试炼成功,他摆脱了尝试阶段的“心魔”,开始更“自然”地掩盖真实身份,“学会微笑”。
杀戮让他获取存在的快感,他借此“看清了人类的面目”。
Ewww.
杰克将尸体摆出艺术照杀人无数的主儿,总爱留下纪念品。
杰克也不例外,他喜欢摄影,用尸体构成越来越“精巧”的画面,这是他的艺术。
最诡异的是,他“创作”的方式和理论、那些摄影技巧和构图,甚至还有他对于底片的偏爱,倒真的足够说服人——除了他拍摄的素材是亲手杀死的人之外。
他为了拍摄“以家庭为核心的、最伟大的作品”,甚至花了几年时间真的去组建家庭,就为等到合适的时机将家人杀害。
这是变态到了怎样的境界,你我怕是都没法想象。
没错,看前半段还能忍受的那些观众,到这儿也起身走人了他不仅杀害妻儿,还把他们当做猎物、移动靶——他不仅要享受“创作”的“乐趣”,更要品味狩猎的快感。
在杰克自己的眼里,他并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他甚至可以去爱:他允许自己爱上一个女人,然后,自然还是,杀了她。
只是用了更长的时间,只是消磨了更多的精力,他想要咀嚼这个过程,借此收获精神“涅槃”。
他指责邻居的冷漠;女孩子求助、呼喊,无人应答,连警察都嘲笑她。
“怪我要杀你?
怪这个冷漠世界没人帮你吧!
”“喊破了喉咙,你能得到的也只有一片死寂”;他允许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他觉得自己通透了人间真谛——他以为,自己要到达十几年来一直寻找的地方了,他以为即将找到他所谓“生命”、“哲学”和“艺术”的终极奥义了。
他以为,那座房子终于要造好了。
02天才亦或变态他是二者兼得?
自说自话,视角单一,高度自恋,喜欢逾界,这都是拉斯·冯·提尔电影的常用标签。
[此房是我造],代表着他的风格已经越来越极端,根本拉不回来了。
不过仔细看看这些貌似抽象的隐喻——本片中安排的象征和蒙太奇实际上特别精妙,并不难拆解。
穿插出现最多的,是钢琴家格伦·古尔德格伦·古尔德既然代表了钢琴艺术,那么在杰克这边,他也要达到“杀人艺术”中的古尔德境界。
做到卓越——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理解的。
变态反派总有对某种特定艺术形式的执念,比如[发条橙]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贝多芬,比如巴赫之于汉尼拔。
“为什么你的故事里,总在讲很愚蠢的女人?
”冯·提尔似乎在此片中,稍微做出了点努力,尝试解释他收到的“厌女”的指控;不过这个尝试,简直和当年他想要解释“纳粹言论”的尝试一样,效果尤其糟糕。
“女人更容易……合作,而不是柔弱。
更配合我杀掉她们吧。
”
“众生皆为奴”杰克认为,他的杀戮欲是本能,是坦诚,是“面对内心面对自我”。
每个人心中都有野兽,只不过他敢表达罢了——这就是他艺术化自己残暴行径的解释方法。
摆出看破红尘姿态,就像他眼里“我越来越大胆反正没人管我,没人在乎我杀了人”。
为了他的“最高艺术”,他加入了自己理解下的“爱”所以他才有那些更进一步、更可怕的实验。
杰克认为通过破坏和毁灭,可以得到“艺术作品的升华”。
而这,也引向了影片中的最后一场戏——
戏仿名画
《但丁与维吉尔共渡冥河》他为了使最终的艺术成果凝聚为精华,亲身迎向自己的毁灭——只有这样,才能重生。
《神曲》中,迷路的但丁得到维吉尔的指引,两人穿过地狱和炼狱,见证了罪人们得到的惩罚、遭受的苦难,还有试图洗刷罪孽的努力。
在这段旅途中,但丁为自己曾经的过失进行了告解;然后他进入了天堂,得以直面上帝。
而片中听杰克自白、为杰克引路的维吉,连名字都显然是“维吉尔”的变体。
结尾的“大败退”,亦是影片的高潮此处的影象力,有如为观众也带来了一场史诗式的精神洗礼。
曝光的底片,是杰克迷恋的形式,最终也成为了他自己选择坠落的坟墓。
瞬间陷入的无边黑暗,与骤然降临的刺眼亮光,是杰克自我解构之旅中,最后的转折点。
拉斯·冯·提尔:马特·狄龙啊,喜欢你的脸!
他堕向了哪里?
不知道,但故事收场了。
杰克的经历相当完整,全片从饱受折磨到迎来涅槃,先是由一桩桩罪行展现,然后聚合到结尾的宏大寓言当中。
真是拉疯子的完美变态了。
人家真的有在盖房嘛,才没有标题党房子,是杰克的挣扎和心理建设的外化——还好结尾的维吉想起来提醒杰克,别忘了你的房子呢?
不是说要盖房子嘛,这是一切的源起啊。
其实我也很关心房子到底盖得怎么样了【抚额。
从精巧设计,到愤怒拆毁,再被搁置良久,直至最后杰克意识到他需要点醒和指引;持续不断的创作迷茫,解释不清的道德诉求,追寻他眼中纯粹艺术的本真,大概也是拉斯·冯·提尔从“道格玛95”以来就一直想倾泻的东西。
那么就看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疯魔,一道踏上这段奇奇怪怪的抽象苦旅。
参考资料:Lars von Trier set for Cannes return after seven-year ban | The GuardianLars Von Trier's 'Nazi' gaffe at Cannes Film Festival as he jokes about Adolf Hitler | YouTubeLars Von Trier banned from Cannes after Nazi comments | BBC NewsLars von Trier provokes Cannes with 'I'm a Nazi' comments | The GuardianCannes Brings Back Lars von Trier After 2011 Ban for Hitler Comments | The New York TimesIt's Official: Lars Von Trier to Return to Cannes 7 Years After Ban for Hitler Comments | Hollywood Repo文:Yorkshire Viking文章源自微信公众号:电影解毒
《此房是我造》:变态杀手为了强迫清洁,他四次返回了现场 《此房是我造》讲述的是上世纪70年代在华盛顿的高智商连环杀手杰克(马特·狄龙饰)如何实现他的连环谋杀的故事但本文并不会像豆瓣里的那些“影评大师”一样对这部电影的评分、演技、剧情、导演等等各方面进行影评,本文要讲的是本片中的男主角杰克(杰克)作为一个人变态连环杀人凶手的心理历程是怎样的,但因为这只是一部电影,所以全文都是过度解读的,虽然如此,本文的推理过程都是在心理学知识上进行,目的是通过心理演绎过程增加人们对心理分析和人类行为的理解。
一:连环杀手之路解读一:由紧张性刺激导致的凶案这部电影根据男主角12年中的经历随机分为5部分,第一部分故事开始,男主角杰克开着一部红色的小型厢式货车(van)在一段偏僻的公路上行驶,但随后被一个中年金发女人(乌玛·瑟曼饰)拦住,这个女人因为车坏了自己修不好而请求杰克帮助她,虽然杰克是很不情愿,但还是开车搭她去附近的铁匠那里寻求帮助。
“妈妈坚持告诫我们,不要随意上陌生人的车”,这个女人一上车就不断在假设杰克是连环杀手,假设杰克会杀了她,还帮杰克设想要如何把她埋了才不会被发现,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在警告杰克不要对她动手——“我要怎样才能脱险?
我可以抓起这个千斤顶,往年你的脑门上用力砸一下”“你刚刚被桑尼(铁匠)看到了”。
杰克也是十分厌烦这个人,很想把她扔在路上直接走掉,但是刚被修好的千斤顶一用就坏掉了,杰克再次被喋喋不休地被那个女人哀求,再次不得不地搭她去铁匠那里去求助。
刚上车不久,那个女人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就是我说你长得像连环杀手,其实一点都不像,因为你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这件事,你太懦弱了(因为杰克多次心软让她上车),根本杀不了人”杰克听到这句话,一个急刹车,愤怒地拿起来旁边的千斤顶砸向了她的脑门上,
连续砸了几下后,杰克下车了,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他体验到了杀人带来快感,他感觉自己把千斤顶砸在一个女人的脸上是一件如此“艺术”的表现,于是他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他不但没有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害怕,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随后,他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藏到了自己的冰库中,并将女人的车放到两个州的边界中,因为边界是“三不管”地带,放到那里,两个州的当地警察谁都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这次杀人事件被他聪明地掩盖过去了。
“千斤顶杀人事件”的发生,杰克是没有预谋的,因为杰克本来是一点都不愿意搭理这个女人,更别说有过计划去杀她,所以这是一个因为紧张性刺激而导致冲动杀人事件,紧张性刺激是那个女人在喋喋不休地麻烦他时还嘲讽他是一个懦弱的人,这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被说成“懦弱”是一件非常伤自尊的事,本来就心烦意乱的杰克更是怒火中烧,尤其是那个女人一直在不断假设杰克是一个连环杀手,假设如何用千斤顶反击,导致了杰克的杀人念头一触即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顺手拿起了千斤顶砸过去。
紧张性刺激人人都会遇到,而因为冲突的不断积累,让矛盾中的问题变得十分敏感,从而让紧张性刺激变得无法承受,甚至是气愤到想杀人的程度这种体验大家也会遇到过,但,他为什么就杀人了,而普通人不这么做?
为什么他杀人会感到快感?
为什么会变成连环杀人?
这肯定不是一句“性格问题”就能解释得清的。
解读二:强迫症(OCD)患者在第一部分的“千斤顶杀人事件”发生后,杰克谈起了自己的强迫症,“我小时候经常受到强迫性思维的困扰,我对于打扫,近乎偏执,如果不把房间清理到完全的干净整洁,我甚至不愿意踏出房门”,如果大家了解过强迫症,那么也可以了解杰克的清洁强迫是非常典型的强迫行为。
“不过这种习惯在我的小型冷库里是很难保持的”,与其他强迫症患者不一样的是,杰克为自己找了一个缓解强迫症的地方——冰库,在冰库里,可以看到他虽然整理了一下,但是却不是强迫性整理,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空间,想把自己强迫症中的焦虑留在那里,这也是一种反向形成,控制欲的背后一直有一种想自我放纵的冲动(例如西方一些神父都是一些衣冠禽兽,表面讲着爱与救赎,背后却在猥琐幼童),杰克在清洁强迫的背后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找到了一个不需要进行整洁的地方。
(作为强迫症的他,居然没有将桌子上的披萨摆整齐)
尤其是当他杀了那个拦路的女人后,这个冰库对他有了更“伟大”的意义——“收集艺术品”的地方,所以说那次杀人打开了他的一个新世界,因为从那以后他有了一个“宏大”的想法——“通过杀人来实现艺术”。
第一次预谋杀人于是他开始了他第一次有计划地去杀人,在路上,他物色了一个老妇人作为谋杀的目标,并尾随老妇人去到了她的家。
因为是新的尝试,他假扮警察的行为并不是很成功,那个老妇人对他充满各种怀疑和警惕——“没有警徽,就不能让你进屋”,
但是杰克十分能言善辩和十分善于观察别人的言行,他通过各种肢体语言,引导老妇人不断进行自我确认来增加信心,从而来增加老妇人对他的信任感,他成功地拖着了那个老妇人,所以老妇人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隔着一道门在听杰克说话,
细心的杰克细看到了那个老妇人家中的一幅照片,他由此推出老妇人的丈夫已经去世——“我的丈夫是大概在6个月前去世的”,杰克猜对了,于是他进一步拿出笔记本在假装记东西,“因为我想了解一下你的退休金问题”,这个问题成功吸引了老妇人的注意力,杰克也看出来了,老妇人作为孤独老人,最关心的就应该是养老问题,于是他说他可以通过关系将老妇人的养老金提高到两倍,那个老妇人此时更加感兴趣了,表情从警惕变成感兴趣。
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的邻居格伦开车经过,格伦跟老妇人打了一个招呼,杰克也跟着打了一个招呼“HI,格伦”——两个人有共同的熟人,这让那个老妇人放下了警戒,请杰克进了她的屋子里。
“这真是太侮辱人了,每一次都会被拒之门外,被迫站在外面…被逼入这样的窘境…我经常遭都会遭遇到这样的对待,这太不公平了”杰克表现出了他的极度敏感和自负,对于被拒绝,他感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所以非常气愤,从侧面看出,杰克不是第一次尝试,应该都被拒绝,只有老妇人这次成功了。
他的这种气愤和受到伤害的神态让老妇人想要去倒一杯茶来安慰他,就在老妇人转身的一瞬间,杰克跑过去掐住了老妇人,但是因为第一次尝试掐人,没有经验,他把自己也绊倒了,
老妇人翻身想要逃跑,杰克慌张地快速追上去,又一次用力掐住了她,但因为没有经验,杰克失手了,老妇人并没有被掐死,而是很痛苦地躺在地上发出“呃…呃…”的那种喘不过气的声音,“噢..不..”他拿了一个枕头给老妇人垫头,“非常对不起.”,
看到老妇人的痛苦,杰克表现出一脸懊悔的表情,“我做些什么能让你好受点?
”,甚至给她喂了一个甜甜圈,给她喝了一杯“对身体有好处的”甘菊水,看起来,杰克像是在忏悔,但实则是因为第一次有预谋地杀人的经验不足,对这种冒险行为感到害怕、慌张,这跟大部分人的第一次尝试做某事时的情绪是差不多的,杰克那时的兴奋和紧张感,或者说心里太过于激动分泌了过多的肾上腺素,才会出现惊慌到不知所措,同时也是对自己引发别人的痛苦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感觉。
(侧面可以看到他杀人动机不是为了折磨,折磨并没有给他带来快感,他的快感是完成他的“艺术品”。
)
所以,当他看到老妇人再次尝试起身逃跑时,杰克再次用力掐住他,并拿出了准备好的刀插进了老妇人的心脏上的动脉中,所以本质上他表现出了的不是后悔,而是不知所措的慌张感,同时也是一种强迫性的控制欲,杰克来到老妇人家里就是为了杀死她,这是一种支配、控制行为,因为前两次的没掐死老妇人相当于让一个具有强大的行为控制欲的强迫症患者体验到了行为失控的焦虑感和恐惧感,然而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这种焦虑和惊慌感,所以他才会通过照顾那个老妇人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杰克在看到老妇人要逃跑时,对再次失控的恐慌让他马上又掐住老妇人并用刀插死她以达到生命上的控制。
快速地结束了老妇人的生命后,杰克返回车里拿照相机,将老妇人的尸体放在沙发上进行拍照(因为他从小喜欢摄影,所以他将照相与妄想中的“艺术”联系在一起),并将尸体打包好拖回车上,然后返回现场进行清理,有清洁强迫的他的,把人家的地板全都擦了一遍他才感到满意。
解读三:强迫性思想与行为但,“有强迫症的杀人犯,这还真是荒唐….因为要命的是,你的强迫症偏偏是打扫”,回到车上的杰克,控制不住自己的(强迫性思维)去想地毯下、台灯下是否还有血迹
于是他跑回回去确认了一下,然后并没有血迹,但是因为自己进去又“弄脏”了现场,所以他把地板再擦了一遍,确认了周围没有血迹后,他回到了车上。
但他却没有感到安心——墙上壁画后面是否被溅到了血迹。
即使溅也是溅到壁画,根本不可能溅到壁画后面的墙壁上,强迫性思维是不需要逻辑理性,他这样想是因为情绪上的焦虑导致他不得不这样假想——“墙上壁画后面是否被溅到了血迹”,强迫性思维导致强迫性行为,他第二次为了清理现场跑了回去,当然墙上壁画后面肯定是没有有血迹,但地板被自己踩到了,所以他又得将地板擦一遍,
此时,警笛响起,他这次没有确认其他地方就慌忙地跑回车上,准备逃跑。
本来他时可以一走了之的,强迫症再犯的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椅子压住的那一块地板的血迹清洁完了吗?
,实际上椅子下面他之前不止清洁了一次,仅仅是因为强迫症犯了,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清理了,即使此时他既疲倦又害怕(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是他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焦虑感(这一段导演拍的很好,演员演技也不错),
所以第三次,他跑回了屋子里,又清理了一遍地板。
当他跑出来,想要开车逃跑时,警车已经停在了隔壁家那里,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逃跑,此时开车逃跑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力,于是他把尸体从车上拖下来,藏在附近的草丛中,回到车上,等待着警察过来(当时发生了非法入室案件,警察是一家一家搜查的),警察不一会就过来了,那位警察用手电筒敲了一下杰克车上的窗户,示意让杰克下来,“杀人”心虚的他一下车就举起双手背靠警察,然而,那名警察只想检查一下杰克的车而已,
“如果我不让你检查,就说明我的心理有鬼”,可以看出,杰克此时的行为和所说的话都是过度反应的,因为他心里真的有鬼,而且还很慌张,所以才下意识地表现出这种“我有罪”行为。
因为有人(格伦)看到杰克跟老妇人谈过话,所以为了解脱嫌疑,他撒谎他跟老妇人的丈夫是认识的,来这里是因为有事相求于克莱尔(老妇人),并谎称老妇人失踪了,然而,这次为了满足自己的强迫性思维,杰克居然跟着警察一起回到了屋子里检查现场(第四次返回),还非常大声地向警察确认来让自己感到安心——“我只想提一下建议…这个房间已经被彻底清洁干净了,就算你拿着放大镜,也绝对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人的强迫症几乎到达了无可救药的程度,他如此敢跟警察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自己放下心——“这个房间已经被彻底清洁干净了”,如果他对这个房间还有强迫性思维,那么日后他肯定还会像刚才那样控制不住自己回到现场不断确认、不断清洁的。
解读四:偏执与妄想然而这名警察太年轻,并没有怀疑杰克,让他回去了,杰克此时却犯了一个巨大“失误”——他选择将尸体绑在车上拖回到他的小冰库那里,场面可想而知,血迹从那个老妇人的家里一直连到他的冰库那里,傻瓜都可以随这条长长的血迹找到他。
但是,他回到冰库不久,就下了一个被他称为“伟大”的雨,把血迹冲的一干二净。
作为连环杀人的起点,第一次作案的成功增加了他的信心和成就感,更为致命的时,他将这场雨解读为一种启示——“我所经历的这场雨,这场倾盆大雨,确实是上帝的恩赐,而这次杀人就好比一种解脱,我感觉到自己被跟崇高的力量守护着”,
这是部分变态连环杀人犯都会有的妄想特征,将他们的杀人行为视为神圣的行为,其中宗教是被引用的最多的,例如美国变态杀手“撒旦门徒”理查德·拉米雷兹,在杀人现场(墙上、镜子上,死者身上)留下恶魔的标志——一个倒转的五角星;例如美国杀手赫伯特·慕林以杀人做为净化世界的使命,在他的妄想中,这是《圣经》中给他带来的启示(天启),这是一种扭曲的思维,一种妄想,因为普通人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但有妄想症的变态杀手分不清,所以他们会将这种扭曲的思维和妄想视为真实的观点并坚信不疑(偏执)地去实现他们的变态想法。
本来在第一次有预谋的杀人中,他仍然是有一种不确定感的,但因为这场“上帝的恩赐”的雨让杰克更加坚定了自己去杀人的想法——“我感觉到自己被跟崇高的力量守护着”——他的妄想和目标得到了“确认”,没有迷茫的他感到了“解脱”。
“老虎代表了野蛮,羔羊代表了纯洁…老虎以血为生,所以要猎杀羔羊,这跟艺术家的本质是一样的”,在后面杰克讨论到他对自己的杀人行为看法时,他是这样说的:“羔羊被赋予了永远活于艺术之中的荣耀,而艺术是神圣的”,在他的观念中,羔羊的价值在于为了“艺术”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而杰克代表了老虎,他的人类猎物代表了羔羊,他的猎杀就是为了完成这种伟大的“艺术”,“羔羊”的价值在于被宰杀,他将自己视为这个妄想中“艺术家”,去完成“神圣的艺术”,他在杀人的过程中不断将自己的妄想合理化、细节化和现实化。
解读五:为什么杰克杀人后有快感与解脱感一般而言,变态杀手的心理动力都是有起源的,但是电影没有讨论过杰克的生长经历,他的童年形象只出现过很少的几次,并没有多大的线索,所以,在这里只能过度解读。
因为强迫症患者内心深处大都有一种罪恶感,强迫性清洁,这不是他们无法忍受肮脏、不整洁(强迫性清洁不等于有洁癖),而是他们对肮脏有着很深的负罪感、厌恶感或内疚感,表现为如果没有进行仪式行为(例如反复的清洁,确认是否已经关门)就会感到一股强大的焦虑感,这对于强迫症患者而言,是无法控制的情绪体验,会导致不得不做出重复性行为或者过度整洁,强迫程度不是普通人体验到的那种偶尔强迫行为可以比的。
如果一个人因为洁癖而讨厌肮脏、不整洁,那么他完全可以远离这种场景,但是有强迫症清洁的人不会避开,也无法避开,因为强迫性的思维大多是偏执的,所以他们只能去不断抵消这种依附在内心中的罪恶感、厌恶感或内疚感。
而杰克内心中的罪恶感体现在他的这一句自述中——“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有罪之人…如果一个人非常不幸地以男儿身降临到这个世界,很遗憾,“有罪”这两个字将永远烙印在你脸上…男人永远都是罪犯”(正如前面说的,他的强迫症是怎样来的并没有说清楚,只能通过这句话来推测)。
从那一次杀人中(千斤顶杀人事件),他有了通过强迫整洁做为抵消罪恶感和减轻焦虑感的行为置换到杀人作为抵消他内心中的罪恶感和减轻焦虑感的行为想法,所以那时杀完人后,他感到了内心中的罪恶感和焦虑暂时得到解决的满足感和愉悦感,所以第一次尝到“甜头”的他,将这次杀人视为“艺术”(病态妄想)。
这个偏执妄想过程看起来就是一个观念,但其实背后是一个认知动力,因为强迫症个体倾向于把认知和精神活动理想化,杰克把自己的罪恶转化成贬低其他人类存在价值(对被害人去人性化)的认知(他的老虎与羔羊理论)——帮助那些“猎物”(受害者)实现他们为“艺术”献身的使命和价值(变态的偏执型妄想),就是为了将自己的行为仪式化、合理化,从而达到行为与认知上的一致性。
于是,他的罪恶被他通过完成他这种扭曲观念中的“艺术成就”抵消了,能抵消就能带来解脱感。
逃脱恐惧说到解脱,不得不说一下他小时候的内心世界:
小时候的杰克,因为内心“十分敏感”,所以他十分讨厌玩游戏(“例如捉迷藏”),在捉迷藏的时候,“我都会极度惊慌地狂奔”,这本来就是一种逃脱,但是他却故意在身后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心态”,逃脱变成了公开邀请——“来捉我”,这是很矛盾的地方,既然要逃离,为什么要特意留下痕迹让别人捉到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预谋杀人中潜意识中故意选择拖尸留下血迹想让警察捉到他,事后他说“如果没有这种侥幸,那么我必将受到惩罚”——那场雨帮助他从这种“来捉我”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解读六:精神变态(psychopath)——麻木、冷血无情当杰克回忆他的小时候时,有一个镜头是这样的——他将一只小鸭子的一只脚剪断放回水里,没有感情的看着小鸭子在水里挣扎,他从小就有精神变态的一面——虐待小动物,
为什么从虐待小动物变成最后杀害人类?
因为“千斤顶杀人事件”中的那个女人是冰库里的第一具尸体,所以从这部电影的内容来说,因为那一次的冲动性杀人启发了他,让他感到了杀人的快感,让他尝到了杀人的“甜头”,加上他小时候形成的精神变态,他可能会因此认为“是时候找一些不一样的“动物”来进行杀害了”,在这之前他一直是一个爱好狩猎野生动物的人,是这次冲动想杀人启发了他连环杀人之路。
而对于自己的精神变态杰克也是自知的——“精神变态都缺乏同理心(同情),我为了隐藏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能装出这种“正常”的同理心”。
首先,精神变态是很少有感情唤起的,他们普遍有情绪缺陷,像恐惧、厌恶、幸福、可怜等等这类情绪是很难体验到,他杀人时是不会感到害怕、可怜这种感受,也不会同情被害者,更不会有内疚或后悔的感觉,所以杰克能把至少六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放在同一个冰库中也不会感到一点害怕、恶心和后悔,简单来说,他对杀人的态度是跟杀猪佬对待杀猪行为的态度是一致的,所以才是一位精神变态的反社会者。
但难以体验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感情,在第一次预谋杀人中,他因为经验不足导致的失误和失控,而失控引起了他的强迫性神经症背后的焦虑感,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过度刺激,让他体验到了惊慌这种情绪。
他们也会感到痛苦、焦虑、气愤等等这些强烈的情绪,只不过体验的方式与我们不一样,当他们体验那种强烈情绪时,冲动是如此强烈,没有道德感的束缚,没有同情心,强烈的情绪无异于行动,所以他才有“千斤顶事件”的这种过激引起的冲动杀人经历。
这就像最近的那个“弒母男孩”,他用刀将母亲砍到血肉模糊,还能十分淡定自若的应对,指认现场时还露出微笑,没有悔恨之情,“弒母男孩”可能就是一个精神变态患者,他砍杀他母亲之前,也是与母亲之间经历了很多次的争吵于冲突,当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没有道德感的束缚,没有同情心,强烈的仇恨情绪无异于行动”
另一方面,难以体验感情也不意味着精神变态患者读不懂别人的感情,相反,他们十分善于通过操控感情和撒谎来操控别人,他们是社交高手,十分能言善辩和富有人格魅力,很容易获取别人的信任,连环杀手之所以能骗取那么多人的信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杰克在这部电影中,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至少有三个(都被他杀死了)。
其次,高智商是部分精神变态的特征之一,因为他们很少体验到情绪这种东西,所以他们能很冷静地思考问题,并对计划进行详细的规划,研究了成千上万个杀人凶手案例的FBI著名特工约翰·道格拉斯对于连环杀手有过这样的评价“成功的系列杀人犯构思其行动的精心程度足以与画家构思其油画的精心程度相媲美,他们将其所作所为视为“艺术品””——杰克开着他的红色小型厢式货车历经了十几年,杀了至少六十多个人才被发现,其手段有多么聪明可想而知。
最后,作为一个精神变态,他们连同情心都没有,更别说道德感了,我们之所以用道德来作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之一,是因为道德可以形成规范人的行为的社会压力,如果有些人没有道德感而言,如果有些人感受不到这种社会规范的压力,那么道德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形同虚设的,所以,不要从道德的角度来评判一个精神变态,因为他们有他们的规则,他们的规则就是无视道德和感情,对其他人进行操控,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二:从连环杀人犯到杀人恶魔解读七:“高雅先生”的自恋随着他的每一次的得手,他都会从中汲取经验教训,不断完善作案技巧——“经验教会我如何正确地勒住一个人的脖子,如何持久地用力杀死一个”,也随着他从杀人中的每一次解脱——“我感觉自己的强迫症慢慢缓解了”,他不再特意想以前清洁犯罪现场,他缓解的是他对于清洁的强迫他的强迫症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多转到了对他的“艺术品”上——第一次预谋杀人后,他开始肆意残害他人,在一次他杀害他的女友时,因为照片照的不满意,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已经在冰库里冻僵的尸体再次搬回女友的公寓里,重新摆照一次,直到他满意为止。
这时候,他体验出来了他的自大和自恋的一面,他将的现场照片发给报社,炫耀自己的行为,并写上“高雅”这个词,从此这个连环杀人犯有了一个称号——“高雅先生”。
PS:sophistication,不仅仅指“老练”,这个单词也有“高雅”“ 世故”的意思,杰克是一个自诩不凡的“艺术家”(自恋与偏执妄想),所以才将自己的作品能给那个专门刊登鸡皮蒜毛之事的报社,这个时候他写上的就应该是“高雅”而非“老练”,因为“高雅”与“鸡皮蒜毛”是对应的,所以电影中的翻译“老练”并不是很合适。
解读八:屠杀成瘾在他将照片寄给报社之后,他讲了一个关于自己的理论(以下是总结):“当我杀人时,我感觉自己非常强大和满足,然后,愉悦感越来越“大”,但是痛苦也接踵而来,慢慢的,痛苦达到顶峰,甚至盖过了愉悦感,每往前走一步,我的愉悦感就会减少,而痛苦愈发强烈,终于痛苦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我必须有所行为(杀人)”
这就是杰克杀人成瘾的过程,跟抽烟、吸毒、网瘾一样——对于愉悦感和满足感的依赖,造成戒断时的痛苦,而痛苦促使成瘾个体再次去依赖那种愉悦感和满足感,如此循环。
1.为什么他杀人时,会感觉自己非常强大和满足?
因为他的强迫症,他需要去解决强迫症背后的焦虑感和负罪感;因为他的精神变态,只有杀人这种行为才能唤起他的刺激感;因为偏执型妄想,他将杀人作为缓解强迫症背后的焦虑感和负罪感的仪式性行为——“杀人艺术”,另一方面,支配、操纵、控制是连环杀人犯的三大格言,杀人(掌控他人生命),对尸体进行照相,收集身体放回冰库,这个过程就是他满足他的支配欲、操纵欲或强迫症控制欲的过程,同时因为他畸形的自卑感和对正常生活的无能,所以才将杀人作为提高存在感、力量感、掌控感的理由。
另外,他的目标大部分是女性,因为女性在他的眼中是弱者,比女性容易控制的对象,这也是大部分连环杀人犯的想法,其中弱者还包括了年轻的男性或者小男孩,但终究这就跟鲁迅所说的一样“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操控弱者让他们这种变态般的弱小心灵能感到“强大和满足”2.为什么会从愉悦感逐渐走向痛苦感从电影中可以看出杰克他至少有强迫症、偏执、妄想、精神变态四种心理上的问题,而杀人不过是一种缓解方法,并非解决方法(也不可能作为解决方法),他的愉悦感和满足感是很快很容易就被他心中种种心理问题所带来的痛苦、焦虑感淹没的,所以愉悦感和满足感是短暂的,而痛苦却是长久的。
3.为什么杰克会杀人成瘾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嗜杀成性”,说得就是杰克这种人,杰克会杀人成瘾,成瘾的机制跟普通人对酒、烟、毒品、游戏上的精神机制(非生理机制)是一样的,是一种心理上对愉悦感和满足感的依赖以及戒断反应造成的,但是只有杰克这种心理变态的人才会“嗜杀成性”,杀人成瘾。
至此,杰克的连环杀人动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精神变态的缺乏同情心、对杀人的偏执与妄想(完成“艺术”)、强迫症的控制欲,追求病态的满足感与快感,到最后的“嗜杀成性”,杀人成瘾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让他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恶魔。
三:电影艺术——走向地狱,堕入深渊约翰·道格拉斯认为“连环杀手的惯用手法是习得的行为,它指的是凶手犯罪时的所作所为。
它是动态的,也就是说它是可以发生变化的。
识别标志是我创造的一个术语,以区别于惯用手法,它指的是凶手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它是静态的;它不会发生变化。
”在本片中的“千斤顶事件”和谋杀那个老妇人事件,杰克大部分惯用手法都是直接杀死(没有折磨、绑架、侵害),然后收藏尸体到冰库中,然后识别标志是杰克不得不做的事——强迫清洁,强迫性控制是最明显的,为了清洁他曾四次返回现场,前两次杀人都是会将车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第二个识别标志就是照相,这是为了满足他创造“艺术”的偏执妄想和强迫控制欲,所以每次杀人后他都会照相。
但是,逐渐的,杰克犯案的两个识别标志没有出现了——“没有将车上或卧室的血迹清理干净,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挺让人解脱的”,这是一种很变态的心灵成长,他为了缓解自己的强迫症,他在尝试控制自己强迫清洁现场的冲动,逐渐将转化自己的杀人心理动力(在电影中,他对他的“艺术”行为表达的越来越抽象),而且他也不那么喜欢照相了,杰克变得越来越不像杰克。
例如,在电影中,他杀他的情人过程中进行了折磨(第四部分)——捆绑和活生生割了情人的两个乳房(生前折磨意味着施虐倾向),并进行肢解,这是典型的通过折磨和虐杀来实现满足和快感的行为;最后将他情人的乳房制造成了一个钱包,而将他情人的乳房制造成了一个钱包也属于恋物癖的行为,跟《沉默的羔羊》里的“水牛比尔”剥皮制衣行为一样,
他们背后的动机是追求畸形的性满足,这种错误的性发育源于儿时的生活环境受挫,如果杰克这种癖好,那么他在之前的犯案中会表现出来并形成识别标志, 因为这种缺陷导致的驱力也会是强大的,但杰克在之前的犯案中从来没有表现过这种行为,没有表现出过有这种缺陷,所以杀情人的手法完全不符合杰克之前的连环杀人动机。
人性或许是复杂的,但是肯定不是这样混杂的,尤其是在电影第三部分中,为了满足他的狩猎本能,满足支配、操纵或控制欲望和创造杰出的艺术作品,杰克在野外射杀了自己的一家人(妻子和两个孩子),杀死自己妻子之前还让她给自己的孩子身体喂食物,最后还将他们作为“战利品”进行展现。
这一幕太变态,太过于突出杰克的支配、操纵和控制欲以及精神变态,而忽略了杰克之前的行为和心理动力之间的联系,只能说这是导演在给杰克这个人物增加的噱头,导演对杰克这种精神变态的设想简直是到达了妄想地步。
不得不提的是,《此房是我造》的导演拉斯·冯·提尔曾经在采访中宣称自己为一个“纳粹”, 还开玩笑地表示他“同情希特勒”,所以不仅仅是杰克,导演也算一个极端、价值观不正确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拍这种电影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在电影前面的部分内容中,他对杰克设定十分符合一个变态连环杀手的心理侧写,然而也因为后面的内容太过于“电影化”了,所以就不详细解读了。
在这之后,杰克的偏执和妄想越来越严重——“为什么破坏和拆毁不能反其道而行,变成创造艺术的手段呢”,他视希特勒这种反人类人物为“偶像”,也将大屠杀、战争这种人类行为成为“高贵的腐烂”,最后他为实现他的“ 毁灭的艺术”,他绑架了5个男人到冰库并绑在同一条直线上,尝试用一颗子弹射穿所有人的脑袋(模仿纳粹士兵的做法),但是因为买错了子弹,他最后不得不去抢劫了一颗全金属披甲弹,在这期间,他杀死了一个警察,开着他的警车回到了冰库里,但因为警笛没有关,其他警察找到了他。
可能因为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将要被抓了,于是他分裂出了一个“人格”(这是精神分裂,不是人格分裂,因为如果人格分裂中的每一个人格都是相互独立,无法对话,但是精神分裂可以),这个人格是个老人叫做弗奇,按电影中的描述,这个老人已经出现了很久,是杰克没有发现而已。
这个老人出现的主要作用,其实更多是电影艺术表达的安排,因为贯穿整部电影中的旁白都是杰克和弗奇之间的对话,这也可以说成是精神分裂患者在高谈阔论自己的偏执妄想——杰克一直在讨论自己的关于“艺术”的理论和表达自己的偏执妄想,而弗奇则是一个代表正义与爱的对杰克的行为和语言进行见证的人(时时评判杰克的所作所为和言论),对整部电影起到了调正的作用,让人了解杰克变态的偏执妄想时有一个关于爱与正义的对比(没有这个弗奇的调正,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精神变态的洗脑片)。
弗奇的第二个作用就是在电影最后提醒杰克“你是不是提到过想建造一栋房子的事情”,提醒杰克他的梦想,这是本片的主题之一,其实他是一直尝试在一块空地中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是因为对完美的偏执与强迫,也因为对他的“ 毁灭的艺术”的热衷——“每每我开始建造的时候,我就会变得有疑惑,需要建造出我梦想之中的房子的确非常困难,材料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愿排列成我理想中的模样”,这也透露出了杰克内心中的全能控制幻想,但最大的矛盾还是他的“毁灭”欲望(弗洛伊德“死亡本能”理论中的毁灭冲动)与建造之间的冲突。
而电影最大的矛盾的地方是,最后弗奇又变成了一个引导人,引导杰克作为“建筑师”可以用冰库里的所有尸体来建造一件房子,来完成他还没有实现的梦想,受到启发后,杰克完成了他的“精致的小房子”——用钢丝和尸体堆砌成了一件小房子(导演变态的构思的再度体现),随后,因为警察就要攻进来,杰克跟着他自己幻想分裂出来“弗奇”逃入了下水道, 他们并没有逃跑成功,而是“一起”淹死在下水道外的冰河之中。
虽然杰克在“现实”中的结束了,但是电影并没有因此结束,弗奇带领杰克走下了地狱(有点像《神曲》中但丁的地狱游),这部电影的宗教寓意部分开始。
最终的寓意然后就到了全片最值得解读的地方,经过我看不懂的具有宗教寓意的场景后
他们来到了一个我看得懂的场景中——他们来到一间房屋中,通过窗户,他们看到了杰克心中的“极乐世界”(Elysian Fields,在维基百科解释为是希腊神话和宗教中英雄和善良灵魂的最后安息之地,电影中Elysian Fields是指西方神话中的“极乐世界”,不要误解为佛教中的“极乐世界”)。
但是杰克的灵魂并没有资格进入那里,重点是为什么杰克看到人们在这个金黄色的落日中进行有节奏的割草时留下的眼泪,而作为缺少同理心的精神变态,是不会感到后悔的,为什么要留下了眼泪?
这是悔恨之泪,还是伤心之类?
为什么他的“极乐世界”是这个景象?
“极乐世界”这个景象来自于他小时候的一个回忆——“我很村里来的男人,用镰刀割草的情景,他们的动作而准确,所有人都以相同的节奏干着活...”,这是一个非常有秩序的、整齐的场面,那些人连一呼一吸都是保持相同的节奏,有秩序、有节奏、整齐的世界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就是一个很完美和舒服的境界,杰克对着秩序和整齐有着很深的向往,
“在我看来,就是在这一呼一吸之间,牧草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体现了他们的价值”,这是他的杀人妄想最开始的地方,因为他向往有秩序、有节奏、整齐的世界,而实现这个“向往”的方法是他对无辜的生命进行了“收割”。
在他通过窗户看到那个他没有资格进入的“极乐世界”时,他回忆起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他过去所残害过的生命以及最后用尸体完成的“房子”,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实现小时候的愿景,但最后却得不到、进不去他的“极乐世界”中,所以此时他留下的不是悔恨之泪,而是伤心的泪水。
同时也体现了他身上矛盾的地方,因为他也视毁灭、破坏、分解、腐败为艺术(病态的对立统一),而毁灭、破坏、分解、腐败是秩序、节奏、整齐的对立面,为了达到秩序、节奏、整齐,他毁灭了他人无辜生命,毁灭了他自己的生活(杀害了自己的家人、女朋友、情人),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他走到了秩序、节奏、整齐的对立面。
堕入无尽深渊回到正题,杰克跟随弗奇走到了一座断桥前,桥下是万丈深渊,而断桥的另一边是天堂的入口,
因为杰克是这种人不可能上天堂的,所以这座桥是断的,但是即使这样,杰克依然没有放弃他的偏执妄想,因为他自诩的“使命感”,对“艺术”的追求,认为他依然可以上天堂,所以他想通过攀爬陡峭的墙壁妄想到达天堂的人口,弗奇告诉杰克“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但是杰克还是坚持选择这样做了,肯定的,杰克是不可能进入天堂的——爬了一段就失手掉入那个无尽的深渊中。
杰克所犯罪行难以饶恕,所以他掉入了比地狱还深的地方,我估计这是电影最后想要表达出来的正确“价值观”以来弥补这部电影的150分钟(我们能看的电影版比导演剪辑版少5分钟)的极端画面和场景对我们内心造成的影响。
这部分电影本来就是从杰克的视觉来拍的,充满各种极端邪恶的观念,尤其是还出现了小孩子被杀害的镜头,这是大部分电影的共识——小孩子不能被杀害,更别说在镜头中被杀害,所以在戛纳上映的时候就有 100多个观众愤怒退场,如果承受不了血腥残忍的镜头和极端的价值观的话,大家就不要去观看这部电影。
“我们可以是恶魔,也可以是天使,有着在白天中陷入黑夜的消沉,也有在黑夜中走向白天的追求”,不管是电影中的杰克,还是现实中变态杀人犯,还是像“弑母男孩”这样的人,他们都并非都是天生的杀人犯,他们的成长环境也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因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是人类中的一员,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之一。
而善与美也一直存在我们的内心中,重要的是了解人性中邪恶是如何产生,学会引导我们的人性走向更好的一面。
全片不是在杀人,就是在解释为什么杀人,试图让观众理解,让观众觉得杀人也可以很艺术,只能说越艺术越厌恶此片。
我根本不想理解他为什么杀人,人类的本能让我不想从杀戮同种中寻找艺术,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唯一的,凭什么用别人的生命给你搞艺术,导演本身也是个纳粹支持者,也是疑似“厌女症”,能拍出如此邪恶的电影,外国的天空也是真的“蓝”。
其他连环杀人魔类电影大多是有存在的意义的,一方面观众喜欢猎奇,刺激,恐怖。
另一方面可以剖析和分析连环杀人魔的心理。
但是这个电影的存在,是为了让更多人理解杀戮?
更多人向往腐烂的艺术?
为了让更多人悄无声息的失去生命?
以前也看过很多杀人狂的电影,比如“无人生还”这种,杀手也是迷人反派,都觉得拍的不错。
但这部片子让很多人讨厌的原因就是,企图美化杀戮这两个字。
能拍出这样挑战人伦底线的电影,从虐杀,腐烂里寻找艺术,即使哪一天爆出来该片导演“冯提尔”现实生活中就是一个杀人犯,我都不会惊讶。
(插一句玩笑话:我看他面相就不像个好人。。。
)
拉斯·冯·提尔完全就是个才华横溢的“crazy bitch”。
这是我看完他的新片[此房是我造]后的第一感受。
几年前,在戛纳这座“艺术圣殿”,他曾经语出惊人说自己同情纳粹,从此被戛纳列为“不受欢迎的人”。
这部[此房是我造]完全可以看作是他对曾经言论的一种解释和回应,有趣的是,这部进了戛纳非竞赛单元。
©拉斯·冯·提尔重返戛纳穿了一件“不受欢迎的人”T恤一个连环杀人狂,在几十年时间里,以一种圣徒般的心理,将谋杀视作艺术举动,将冰尸打造成自己心目中的终极艺术品。
如果说古典艺术是一种“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那冯·提尔的主角杰克眼里的艺术反而是腐烂、毁灭、暴力与纯粹的恶。
他是个强迫症患者、洁癖、完美主义者,可以为了拍一张满意的照片而杀一个人,也可以为了重拍照片带着尸体再回犯罪现场。
最震撼人心的当然是电影结束前他用冰尸搭建好的那座“房子”,房子的正下方便是地狱入口,他也终于完成了他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的一生“杰作”。
©[此房是我造]最后的作品冰尸房屋他和《神曲》里地狱的领路人维吉尔对话,在维吉尔的眼里“没有爱就没有艺术”,但在杀手杰克那里,他的“艺术”灵感来源于恶。
死亡和尸体也能成为艺术的一部分?
恶之花也是艺术吗?
至恶能否生出至美?
[此房是我造]像极了一部关于艺术史的论文电影。
电影里提到了“贵腐”,一种极为珍稀的葡萄酒获得方法。
有时,葡萄会在成长过程中感染贵腐菌,它会吸收成熟葡萄内的水分,让它们变得腐烂皱缩。
酿酒师用这样的葡萄压榨出稀少高糖的液体来酿酒,便是贵腐酒。
但葡萄能不能感染贵腐菌其实全看运气,而且时机也要对,获得一瓶贵腐酒便成了中彩票一样的偶然事。
©[此房是我造]中的“贵腐”类比贵腐酒,在杀手杰克那里,能不能通过一次次杀人获得完美的艺术作品,也就成了运气事。
所以,他停不下来,因为酿造他自己的贵腐,需要付出代价。
从电影里出来,现实中的艺术世界,还真的有人在孜孜不倦地酿造自己的贵腐,以一种争议的方式。
比如,德国艺术家、同时是解剖学家的冈瑟·冯·海根斯。
他毕业于医学系,曾被关进过集中营,后来也曾在海德堡大学做过解剖研究,从那时起,他就立志要把人体身躯做成艺术品。
©冈瑟·冯·海根斯和他的作品合影在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收集到了数百具自愿捐赠者的遗体,通过复杂的超低温冷冻保存和他自己发明的一种塑化技术,那些身体被做成了展品。
双手托腮作凝思状,正坐立在棋盘前的人体,仔细看时能看到每个肌肉的纹理、每根手指的骨骼。
这并不是黏土、也非大理石做成的人体像,它本身就是真实人体的一部分。
©海根斯的作品之一通过复杂的塑化过程,可以完整保存、展出,甚至被触摸,没有味道,也不会腐烂。
这就是海根斯追求的艺术。
另一个著名的展品是一个伫立着的男人侧身望向自己用右臂举起来的一张人形皮肤。
他的躯体是富有情绪的红色包着皮肤的白色,肌肉与骨骼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像是古希腊的雕像般永恒美丽。
只是,和古希腊雕像不同,他举着的是自己真实的皮肤。
©海根斯的作品之二在柏林的人体展览中,海根斯这座标志性的“塑像”被放在正中央,周围包围着的是其他相似的展品。
介于艺术与科学之间,人体的内脏、四肢、器官局部或全部出现在人体“塑像”之中。
海根斯被宗教团体臭骂、被一些捐献志愿者的家属告上法庭、被艺术爱好者抵制,争议声从不间断。
但伴随着争议的同时,这个展已经在世界各地包括伦敦、柏林、东京、维也纳等地循环展出过多次了,每一次的观众数都能刷新高。
“It is the real thing.”海根斯用“启蒙者”来定义自己,一如电影里的杰克——他把上帝称作幕后“最伟大的建筑师”,以及他自己,一个梦想建造自己房子的“建筑设计师”。
杰克从未认同维吉尔那“爱的艺术”,他崇尚的是“虐待狂的产物”,比如斯图卡。
斯图卡轰炸机是二战时德国那势如破竹闪电战的最大功臣,它向下俯冲时会发出独特的尖啸般的响声。
杰克称那声音是“杰里科的号角”(圣经中以色列人吹响六天六夜的号角,城墙应声倒塌),是无数已死之人的轰鸣。
©[此房是我造]中的斯图卡轰炸机在他眼里,杀人机器和“艺术”本身,只是一线之隔。
艺术仅仅是对美丽的歌颂吗?
或许,它不只是审美的,有时也是审丑的。
就像善与恶往往是一块硬币的正反两面,真善美艺术的反面对映着恶的艺术。
最早的,在古希腊、罗马时的雕塑作品,大多虽以健美、英武为主,但从基督教广泛传播开始,死亡与罪与罚的主题开始进入艺术审美。
比如,耶稣受难这一主题,作为人的罪恶的最直接体现,被不同创作者、在不同时代反复展现。
©格吕内瓦尔德的《耶稣受难》局部图,1515年虽然在当时,这样以死亡为主题艺术的真正作用,是被用来传播宗教教义的。
从古典艺术到现代艺术,印象派终于开始不再追求纯粹“唯美”,更加注重挖掘深刻丰富的内在。
而自从1917年,马塞尔·杜尚将一个普通的小便器写上《泉》的名字,搬进艺术展之后,艺术世界便天翻地覆了。
关于“这是艺术吗?
”的一切争论大概始于此,杜尚也用他开创性的方式重新定义了“艺术”。
©马塞尔·杜尚的《泉》复制品艺术不再是美,不再只是绘画和雕塑,它可以是观念,可以是小便器,可以是大便。
它可能也可以是恶,可以是死亡和尸体。
不久后的未来主义流派,马里内蒂这位意大利艺术家用他富有煽动性的宣言开启一种争议的、“丑恶”的艺术。
我们要赞美战争,世界唯一的清洁剂,赞美军国主义、爱国主义、破坏性的解放行动、值得为之献身的美好远景,还有对妇女的鄙视。
未来主义绘画和雕塑从此前的立体主义里吸取灵感,但又从一开始就更强调改变世界的政治性。
©未来主义画作,翁贝特波丘尼的《美术馆里的骚动》这些本着“以残酷战争来清洗世界”的未来设想,几乎一手为后来的法西斯主义提供了理想图景。
从这个意义上说,[此房是我造]中冯·提尔借杰克之口对战争和独裁者Icon的推崇赞美,倒是和未来主义异曲同工。
只是,这种有些病态的、腐败的、自毁型的“美”与崇拜,都只是一种艺术化了的审美。
他并非一定真的推崇暴力,只是推崇一种艺术化的暴力。
当年,未来主义先驱马里内蒂真的和墨索里尼交往后,又很快分道扬镳,大概也能说明这两者的真实不同。
而不论是冯·提尔,还是未来主义,都可以说其实是师从尼采。
19世纪,尼采一句义正言辞的宣告“上帝已死”震动整个西方世界。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开头即言:人之伟大,在于其为桥梁而是非目的;人是一根绳子,系于禽兽与超人之间。
在尼采看来,普通人只是凡人,是桥梁,是绳索,是为给超人诞生之前的一个过渡而已。
所谓“超人”,也就是那些有着超强权力意志的人,而超人必定是极恶的人。
占有、吞噬、征服、奴役,站在权力意志的顶端,超人是拿破仑,是踏着别人的尸体彰显意志之人。
©尼采这个大胆的无神论者歌颂恶行,歌颂痛楚,歌颂强大意志,另一面是他对“道德”的怀疑。
他否认上帝,否认宗教,否认道德,否认哲学,提出重估一切,更直言不讳地指出审美价值是人世间的唯一价值。
而否认道德、甚至超越道德的艺术家之神,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真神。
冯·提尔的电影里,再明显不过的“上帝已死”主题,艺术是毁灭,是与爱相抗衡的东西。
©[此房是我造]里的杰克用死亡和尸体搭建的作品甚者,他更直白地在电影里直接引用威廉·布莱克的诗《老虎》、《羔羊》来阐释他的权力意志论。
老虎!
老虎!
黑夜的森林中/燃烧着的煌煌的火光/是怎样的神手或天眼/造出了你这样的威武堂堂?
电影里,最后维吉尔领路而至的地狱和天堂也仅是一桥之隔,曾经近乎同为一体。
这可能也是冯·提尔真正想问的:在艺术里,天堂和地狱的边界在哪里?
-作者/卷卷毛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参考资料:[1]死人作品--艺术?
还是玩笑?
三联生活周刊,2001.5.8[2]尼采,希特勒的老师及他的“鞭子”,盛邦和,燕南园爱思想,2016.1.10[3]Dr. Hagens’ Body Worlds: When Dead Bodies Become Art,By Contributing Writer,Scribol,2010.7.28[4]电影中隐藏的“彩蛋”,xiaoxiongdi,豆瓣电影,2018.12.16[5]为什么当代艺术作品中常会出现恶心的,让人不舒服的意象?
知乎,翁昕[6]现代艺术150年,未来主义快进1909-1919,威尔·贡培兹
作者:Nicolas Rapold (Film Comment)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在戛纳电影节上,我和拉斯·冯·提尔的访谈延迟了,所以加斯帕·诺有机会过来向冯·提尔表示他的敬意。
加斯帕自己的影片《高潮》赢得了导演双周的最高奖项,而他本人也是冯·提尔《此房是我造》的影迷之一——这部影片在戛纳的非竞赛单元举行了首映。
在这位六十二岁的导演拍摄的最新影片中,马特·狄龙扮演了一名连环杀手。
冯·提尔再一次运用了反讽性的叙事、多章节的布局、复杂的暴力桥段和丰富的题外引用;乌玛·瑟曼和丽莉·克亚芙扮演了其中的两名受害者。
在美国,这部影片已经引起了美国电影协会的焦虑,协会担心这部影片未经分级的试映可能会导致「父母们的困惑」。
而在我们采访的过程中,冯·提尔坐在开放式厨房的一张长桌旁。
他带着细框眼镜,留着胡须,神情镇定而安详。
《此房是我造》将于十二月十四日上映;林肯中心电影协会也为《电影评论》在十二月十三日安排了一次与马特·狄龙的访谈。
有些人担心你会错过今年的戛纳,就是说你的电影可能得到明年才完成,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是的,我也担心啊。
因为「不受欢迎的人」那码子事(作者按:指的是冯·提尔在2011年那次声名狼藉的《忧郁症》记者发布会之后,收到的戛纳禁令)。
他们真的很严肃地处理了那件事情。
我们都准备去柏林电影节了。
能看到这部影片在这里上映,感觉确实很不错。
谈谈马特·狄龙。
你是怎么指导某个人变成一个精神变态者的?
或者说,一个没有任何同情心的人?
我很好奇,你做了什么来影响他的角色塑造,或是他的情绪变化。
我让他相信我。
看起来他做到了。
我们使用的技巧,是用许多极为不同的方式来拍同一个场景。
可能在念第一句台词的时候,你坐在这儿;接下来你又坐到那儿去……一切都非常松散。
然后,我们等到剪辑的时候再来下最后的决定。
你最后拍了多少镜头?
我不知道。
应该拍了很多吧,相对来说?
我觉得差不多是我们的平均水平。
拍《狗镇》的时候确实拍了很多。
不过好的地方在于,我总是紧盯摄影机,然后我会提一些建议。
我会停止某个场景的拍摄,然后建议道:「可能你从另一个角度来攻击会更好。
」你亲自操作过摄影机吗?
我在拍最近的两部影片没有亲自摄影,不过我稍微年轻一些的时候确实做过。
拍《狗镇》的时候,情况很荒谬,因为我不得不一直带着麦克风和照明灯。
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了。
是啊,我们的团队大概有一百人左右吧,不过就是没有人在场。
只有我和演员在那儿。
不过这样你就能和演员非常直接地建立联系了。
是的。
劳伦·白考尔(在拍《狗镇》的时候)总是想要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明明大多数时间都在后景里,然后我还得扛着这台巨大的摄影机跑来跑去。
然后她会说,我该拿着这个罐头吗?
还是那个?
然后我会说:「我他妈的根本就不在乎!
你呆在后景里!
」(模仿白考尔的声音)「噢,我很抱歉。
」在《此房是我造》里,你用了很多手持摄影。
你在其他的电影里也以各种原因使用了这种手法。
那你在这部影片里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觉得你如果用手持摄影,演员就更自由了,对吧?
要不他就得一直局限在摄影机的画框里,而这部影片的理念是,他不该如此。
你也经常使用精美的合成图像,尤其是在《忧郁症》(2011)和《反基督者》(2009)中。
你在这部影片里用了吗,在那些地狱段落里?
事实上,我们拍摄的最好的镜头之一,就是对德拉克罗瓦的作品《但丁的渡舟》的「重绘」。
这是用一个游泳池和一面巨大的背景幕拍出来的。
最后的拍摄效果确实令人很满意,毕竟你可以在拍摄的过程中,准确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是时候再拍摄一些地狱场景了。
毕竟,这个主题已经几百年没有流行过了。
那么,可以谈谈你其他的一些关于地狱的思考吗?
刚开始的时候,地狱场景似乎有些失真,就像是一部恐怖片一样。
接下来当你描摹更深处的景象时,场面就变得更加宏大了。
是啊,就变成《指环王》了。
我研读了一些关于地狱的资料,有趣的是,谋杀位于第七层,而背叛与欺骗被认为是更深重的罪孽,位于第九层和第八层。
是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由当时的风尚决定的。
你的意思是说,在但丁写作《神曲》的年代,背叛和欺骗是比谋杀更严重的罪行?
哦,当然。
就像是俄国革命时期那样。
要知道,当时就算是因为缺乏食物而偷了一点面包,也会被判死刑。
我不知道,我读了《神曲》,但它很难读,因为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人名了。
是啊,所以你把他们都查了一遍。
事实上,他写这本书是因为他有很多敌人,然后他就把这些人放到地狱中不同的位置。
接下来,他就上天堂了,这实在没什么意思。
你做了同样的事吗,把你的敌人放到地狱里去?
不,不。
这部片子不是这样的。
很多人在抱怨这部影片有多么野蛮,多么暴力。
不过里面其实是存在某种道德感的:杰克很可怕,不过他下地狱了。
是啊。
这种道德感是贯穿始终的吗?
是啊。
你知道,如果放在几年前,我不会让他死的。
不过你要知道,这确实是一部坏人自食恶果的故事。
我只是觉得自己得去做这样的尝试,拍起来感觉也很好。
我不是在说我会再拍同样的东西,但是……可能下一次坏人就会逃走了。
没错。
你说「拍出来感觉很好」,这很有意思。
我看了那部英格玛·伯格曼的纪录片(《寻找英格玛·伯格曼》),伯格曼曾提到,艺术对于艺术家来说,或许是某种精神疗法。
你觉得这种说法对这部影片来说贴切吗?
好吧,不是那么贴切。
不过工作能帮你摆脱烦恼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毕竟你得摆脱他们才能工作。
你的电影昭示着这样一个事实——你作为一名艺术家是如此自由。
不过表达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总是能够摆脱焦虑。
不能,我觉得恰恰相反。
(停顿)我觉得,如果你害怕自己会在十分钟之内死掉,谁还在乎一部电影?
所以你得非常自由,才能完成你的工作。
《此房是我造》里传达了这样一个观点——杰克的谋杀与艺术有些相似。
不过可能这个观点还有另一方面,也就是艺术其实也与杀戮有点接近,因为你正是用这种暴力的形式去组织材料,形成观点。
啊,是的。
不过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艺术,其实还与这样一个事实有关:我的四个孩子现在已经二十几岁了,他们开始冲我喊叫,说我是个非常糟糕的父亲,因为我成天只搞电影。
我其实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
我觉得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在拍摄一个拙劣的玩笑,不过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同样是在伯格曼的纪录片里,有人曾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要兼顾艺术和家庭是很难的。
伯格曼和厄兰·约瑟夫森还有另一个访谈,他们都在抱怨自己缺乏父爱。
然后一个女人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自己也有孩子?
」他们都好像有七八个从没见过的孩子吧,反正是有好几个。
在伯格曼死后,我曾被人询问,我有没有什么要和他说的话。
我说的是,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他的其中一个孩子:我能够很自豪地说,他对待我和对待其他孩子的方式完全一样——彻底不闻不问。
你自己的孩子也是看着你的影片长大的吗?
是啊,不过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懂的。
我的其中一个儿子还改了自己的名字。
这很出人意料。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是一个非常出人意料的家庭。
有些导演是看着你的影片长大的,或者受到你的影响的,有时候我会对他们的作品感到好奇。
比如,你对欧格斯·兰斯莫斯的作品怎么看?
你看过他的影片吗?
没看过。
我的观念是,我不该看当代电影。
那么你看的都是什么电影呢?
我都看老电影。
我最近刚刚重看了《一九零零》。
是在我自己家里的屏幕上看的,不过这是一部精彩的电影。
我觉得在贝托鲁奇身上发生的事真的很奇怪,因为他是这样一个电影大师。
《巴黎最后的探戈》——精彩绝伦。
你喜欢它什么呢?
它非常干净。
能有马龙·白兰度和玛利亚·施奈德来当主演也很关键。
她拍了三部堪称杰作的电影。
那么,你现在更想和谁一起合作呢?
谁是你的「关键」演员?
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以前合作过的人一起共事,因为这就像是家庭一样——他们已经成了我的家人。
比约克没有加入这个家庭。
所以我怀疑你是否还能再一次看到她。
其他你共事过的女演员,都说你很理解她们。
这些都是空话,不过……我确实花了时间。
如果我们关系不好的话,我没法工作。
我必须得和比约克呆在一起,不过我们确实完成了一次非常成功的合作,只是我们讨厌彼此而已。
不过,当我们真的要拍点什么的时候,她就突然变了,然后一切都变得很好,起码在我看来是如此。
你为什么想让马特·狄龙来扮演杰克?
我们试过很多人,不过这个角色真的很难演。
他们可以为了和我拍电影做任何事,不过他们没法和剧本合作。
我能问问是谁吗?
我尊重的人。
不过,接下来就有人介绍了马特·狄龙。
我还记得他,因为他已经消失了好几年了。
然后,我发现他和那个拍过《教父》的人合作过,我就想,这一次一定有戏。
鉴于你在这部挑战边界的影片里「玩」得挺愉快,我很好奇的是,你的内心是否还有什么禁忌。
好吧,当然,还是存在着特定的规则。
审查制度又回来了,我有一半的电影现在都不能在法国上映了。
这确实很惊人。
是在那次关于纳粹的评论之后吗?
是因为在穆斯林世界入侵之后,他们安排了一个宗教小组来审查影片。
对我来说,这是某种后退,也是无法预料的。
不过,如今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负面消息——右倾的迹象无处不在,看看川普吧。
当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你会说他是一个小丑。
然后,他突然就成了总统。
你甚至不能指出他什么时候再说谎,因为他永远在说谎。
这实在太机智了。
是的,或者说,太令人恐慌了。
这很令人恐慌,因为这一切是以川普为终点的——在民主的形式下。
那么,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呢?
拉斯冯提尔_此房是我造_20187.5尼采在《快乐的科学》中讲到“毒剂”是弱者赋予的名字,而强者不称之为“毒剂”。
在我看来本片的大致意思也相似,只不过更加具象化。
神创造了羔羊和老虎,老虎吃掉羔羊就是艺术家天性。
它不像很多人说的这是个私人向作品,相反,它所进行的抗争很单纯地针对普罗大众,以极其浅显的主题在内容和形式上以萨拉凯恩的先锋派“直面戏剧”与爱森斯坦的杂耍蒙太奇对观众施加双重暴力,使人不安的同时使人沉浸。
懦弱的人做不了艺术,这话该用来夸赞拉斯冯提尔导演,本片涉猎的大概还要更多,宗教、政治、军事、文化,但总体来说还是一枚相同硬币的七八个面。
“造房子”指的是整个社会价值体系形成的过程,电影则是以反人道价值为例来模拟了遍人类如何被主流社会或者说主流宗教的诡辩规训,以冒犯观众为代价赋予这套说辞极强感染力。
连环杀手这个形象无论如何放在任何故事中,都会提示其社会或历史成因,而本片中我们从杰克因第一桩案件觉醒开始便对此一概不知,如何选择受害者这种常见连环杀手要解释的动机在片中全部被略过不谈,如其自白时说“Don’t look at the axe, look at the works”,他个人也只强调那些冰冷的知识。
我们认为反常价值观是“被造成的”,另一种可能性是它直接存在。
而常情和公道在他所站角度上完全无意义的,正如我们现在看待那些相反价值的彻头彻尾不可理喻一样。
同时它在客观知识和正向价值幻觉之间确立了明晰的分界线,并以此将所有常识和审美重新定义。
哥特式尖形拱取代圆形拱,建筑核心是稳定性,材料自有其意志。
艺术是万物,第二起事件里他衡量位置后在她胸口刺下,清理与拍照时展示出的完美主义偏执,第三起事件的猎鹿顺序,第四起事件的乳房划线。
斯佩尔遗迹价值理论,废墟比建筑物本身更完美。
起落架的报警器,杰里科的号角。
影片据此讲出只有价值能定义绝对知识,价值是幻觉,人道主义是你相信的东西不是你知道的,但你相信它是源于社会的规训。
整个杰克十二年间的故事由童谣套层结构,即转场时杰克在红车前翻纸板加入的实词,精致缜密地呈现出来。
西方文明作为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的所谓自由、平等、博爱人类理性王国主流的形成一大部分源于基督教的教条。
但反基督式价值就是杰克在诡辩之中建立的,诡辩即理性,认同腐朽之美和拜物,欲望将有价值的东西毁于一旦。
台词说“文字十分清楚,照顾着我们并创造了善恶界限,并携带宗教意味。
宗教否定老虎而留下羔羊,我们成为奴隶而不自知”。
但是当这套价值体系既成之时,却和主流价值体系既成时一样无聊,他将其描述为各个路灯下的行走,十二年里的他就陷入这种疲惫循环,虽然他尚且为之自豪。
弗奇帮助杰克将房子建成,虽然这个绝对反人类的核心价值被勾画出来并不太可信。
“古老的大教堂通常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藏着最伟大的艺术品,只有上帝才能看到”,弗奇是看到的人,也是不断提醒观众杰克在诡辩的人。
开场时他讲到了很难有人不开口,但并非所有人修辞水平都够高。
杰克不是他描述的所有人,残忍完全为填补个人创造的欲望。
格伦古尔德和此事有何关系?
“他代表艺术。
”杰克干名义、渎伦常、败风俗,是单以艺术的创作冲动的简单理由和复杂理论来进行的,他创作的暗面是弗奇伦理的亮面。
客观地狱不存在,只取决于判官或人们假想的判官。
同样艺术也不存在天然一说,只是下一件人造艺术依附上一件。
美感必然含有怪异失真的部分,对待艺术时完美主义的偏执,实际是种求知欲。
但艺术家并不该直截了当地追求失真,而是要先追求真实,充分真实后再使其自然失真,像森政弘的恐怖谷曲线所绘过程。
若无限追溯其由来,就像梦野久作所讲“脱胎于社会之恶”。
许多怪异变态的美感源于社会结构恶的内在,团结有团结的美学,孤独有孤独的美学,人道有人道的美学,纳粹也有纳粹的美学,无论哪一种都颇具人造感。
真实和艺术的边界也由此逐渐模糊。
“我在想你是不是连环杀手”觉得自己玩笑很风趣,随后他真成为杀手;窒息时没觉得不对只以为是过激调情手段,马上就被他扼死;对警官说这女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警官说你们俩可别再喝这么多了。
本片算是种关于艺术的媒介,带着反身指涉性,又狠狠嘲讽了所谓艺术。
其一,艺术即诡辩;其二,艺术即堕落。
杰克眼中的完美作品是引导其通往地狱的门, 故事的卸力之处也在这里。
这部分里除了时间上童年与离世的空间并置的视觉听觉奇观外再无什么深层表意可展现,更是混淆了原本的叙事结构,非常遗憾。
形式,被很多人表达过难以接受的拼贴式剪辑,在这里带有鲜明的爱森斯坦杂耍蒙太奇观念核心,用脱离情节现实的元素组接来制造美学方面的暴力,它与库里肖夫进行表意加法的蒙太奇截然背反。
安德烈巴赞反对蒙太奇而支持真实电影的其中一个假设为,电影这种形式归根结底是“眼”的艺术而非“手”的艺术,被动的艺术而非参与的艺术,但近年实验影像对此论断的反对声甚嚣尘上。
给它们挂一个PPT电影的标签当然简单,成片整体的效用却不会因此有异,尤其是在整个世界艺术日趋保守的如今。
影迷或许已屡见不鲜,但大众的确更需要这种作品。
终于等来了拉斯·冯·提尔的年度争议之作《此房是我造》(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
这部在戛纳电影节上,引发轩然大波的妖作,让无数影迷望眼欲穿!
电影节上,有人把它捧为神作,有人把它贬得一文不值。
放映时,近百位观众,因难以忍受影片中过度真实的虐杀场景而中途退场。
拉斯·冯·提尔,反基督徒,反人类作家,纳粹同情者,死神的信徒......他总爱在影片中,以各种梦境式的场景,表现和释放人类潜意识中的欲望原型。
通过电影化的方式,实现原罪、无意识的影像化呈现。
他希望观众在影片中看到具象化的“恶”,以此反向去探寻黑暗中的善的微光。
《此房是我造》在长达150分钟的正片中,通过的多个篇章,极为详细的表现了连环杀人狂内心的隐秘世界。
这在电影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影片中多个场景完全践踏了电影道德和伦理的底线。
纵观全片,其实那些虐杀的场景,比起很多磨坊电影,恐怖电影来说,并没有在血腥程度上越级多少,《此房是我造》最为恐怖的地方,还是对于伦理常识的颠覆。
即,死亡是美妙的,杀人可以是艺术的。
影片以理性杀死道德,用文学扭曲伦理,以艺术高于一切的方式,把人性践踏到一文不值,这才是《此房是我造》最为恐怖的地方。
影片以章节的形式层层递进,讲述男主角Jack,从一时兴起杀人,到有预谋的杀人,再到为了印证科学和文学而杀人。
影片中,Jack被塑造成一个有洁癖,有强迫症,无共情感,反人类,却对艺术有着执着追求的人。
表面上,他是一个建筑师;可内心里,却住着一个恶魔。
《此房是我造》细致的刻画了多场杀人经过。
从第一次的兴起杀人,用千斤顶砸碎了女人的头颅;然后是,潜入单身女性家中,笨手笨脚的掐死对方;还有,用猎枪,将母亲和两个儿子,如捕猎般依次枪杀;
对于他动了情的恋人,他选着切下对方的胸部,并且把其中一边当做钱包,作为留恋。
最后一幕,杀红眼的他,杀人是为了印证二战时期臭名昭著的“高效杀人法”是否奏效。
但,如果你以为《此房是我造》仅仅就这有这些限制级的画面那就太小看拉斯·冯·提尔了。
拉斯·冯·提尔送出的恐惧,从来都是攻心的。
他会以各种潜文本,奇特的叙事结构,丰富的论据,来颠覆你的认知,淹没你的判断能力,以类似洗脑的方式,让你如坠深渊,无法自救。
在一场又一场杀人片段的中间,拉斯·冯·提尔给出了一个又一个,看似荒唐,但你无法彻底反驳,且细思极恐的推论。
比如,影片以动画的形式,解释了杀人前后的兴奋感与愧疚感的拉扯,形象生动的阐释出了杀人犯内心的波动。
更破天荒的是,影片还以猎人捕杀猎物的方式,预先解释了杀人顺序的逻辑选择,最后,再以自嘲的方式,将杀人和杀动物画上等号。
最令人倒吸寒气的是,片中以文学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词汇“贵腐”,即高贵的腐烂。
通过科学的解释葡萄酒的酿造方法,以植物的腐烂过程为依据,证明动物和人类的腐烂同样是美妙的,值得肯定的,同为大自然的馈赠,是人类智力的象征,艺术性的创造。
影片甚至直接为纳粹、集中营,大屠杀开脱,认为那就是 一种“贵腐”的艺术化表征行为。
这一个又一个涵盖了众多文化、艺术、科学、心理学理论的论据,看得人哑口无言,冷汗直冒。
我相信很多观众选择中途离开,是因为那些杀人如麻的画面和这些诡辩但说服力十足的理论实在太具杀伤力。
这几乎和纳粹当年的宣传行径有着同样的逻辑路径和强大的传播效果。
观众本能的抗拒,也是因为惧怕再多看一秒,会不自觉的陷入其中,甚至突然认同。
拉斯·冯·提尔以巨大的信息量,具有优势的知识量,对大部分观众造成了情绪和认知的碾压,这是本片颇具争议的最根本原因。
一面要应付那些罕见杀人场面的视觉冲击,还要防止被娓娓道来的理论精神洗脑,观众看片时的确备受煎熬。
拉斯·冯·提尔还不满足,还要再潜文本和叙事结构上大做文章,努力把效果提升到极限。
《此房是我造》采取了一种复合式的叙事结构来凸显张力,放大效果。
《此房是我造》来源于一首英国民谣This Is 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
这首民谣的前三句为:“这是杰克造的那所房子;这是放在杰克造的那所房子里的麦芽;这是吃掉放在杰克造的那所房子里的麦芽的老鼠,逐步成递进状态,信息量提高,元素增多。
在第三句中,“老鼠”与“杰克”的元素之间的联结,其实相当脆弱。
而随着从句不断叠加,新元素与老元素之间的联结,将变得更加薄弱。
这种套层结构就是《此房是我造》叙事的基本手法。
拉斯·冯·提尔在他的长片处女作《犯罪元素》中,第一次用到了这首民谣,但只是在文字和意义的借用,以互文的方式凸显主题。
而在《此房是我造》中,他直接在叙事结构上,运用到了这一方式。
片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叙事元素——建筑学。
男主角Jack的职业是建筑师,影片从教堂尖顶的来源开始埋伏笔,随后谈到建筑用的材料,美学价值和功能性的发展。
随着杀人事件的不断增多,Jack多次推翻了他苦心建筑的房屋,改变形态,换用材料,他总是不满意,只能推翻从来。
直到,结尾一幕,在另一个人的提醒下,Jack终于用受害人们的尸体建起了尖顶的、令他满意的,无论是功能性还是审美性上都符合他心意的终极房屋。
This Is 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中的That,第一次有了具体的所指,在影片中达到了能指和所指的固定统一。
这种套层结构,为那些杀人理论的填入提供了空间,让看似关系脆弱的各个元素之间,最终得出了肯定的推论:杀人是艺术的表征。
为了防止意义叠加带来了混乱副作用,避免能指的滑动,所指的过度飘浮,拉斯·冯·提尔直接套用了但丁《神曲》的小说结构,以及众多高概念的文学符号。
影片中,那个戏仿欧仁·德拉克罗瓦的名作《但丁的渡舟》的的镜头,充分显示了影片对《神曲》的明确指涉。
还有,影片从一开始,就建立起的对话结构,那个不断与杰克对话的,在最后一幕才出现的“维吉”,正是《神曲》中但丁的地狱引路人,维吉尔的化身。
这在影片最后一节“彻底的溃败”中,那些明显的地狱场景的刻画中,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神曲》通过地狱中数百位性格各异的人物,来隐喻了当时社会的现实状况,但丁希望以此提升诗的地位,同时打破宗教的控制,让文学不再单一的以宗教形式来解读。
《此房是我造》无疑异常强调隐喻的构建,并且也通过套层结构,为意义的赋予提供了释义的地图。
影片的结局,Jack在维吉带领下的地狱游,还有最后面临深渊时的选择和结果,其实都在为主题的闭合提供逻辑证明,虽然同样是隐喻式,但至少非常明显,且占用了影片大量的时间。
那句,“那边是极乐之地,我们没有资格过去”。
那个走出地狱,通往UP(人间或天堂),但是却断了的桥,无疑是拉斯·冯·提尔颇为悲观的表述。
原来是有座桥的,但那是在“我”出生之前。
这个“我”,影片中用的“my time”,估计是拉斯·冯·提尔最为无力的一种自嘲,以及深刻的愧疚,还有对人性的失望。
按照他在影片中闭合主题的方式和路径,似乎,人类终究只能在地狱徘徊,成为地狱的建筑者之一,同Jack一样,想跨过大桥,通往天堂,但最终只会失足跌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此房是我造》无论在叙事结构,元叙事建构,摄影手法上都可谓大师级的水准,但其过度施虐的主题阐释方式,恐怕只有少部分观众能够接受。
毕竟,体验疼痛,获得真理的电影观众,少之又少。
电影在很多观众心中是带来娱乐的致幻剂,逃避现实的麻醉剂,而《此房是我造》却送出的是高剂量的清醒药。
关键词:希特勒、恋尸癖、建筑。
注:此恋尸癖书中定义不完全等同字面含义。
哦,男主的很多行为是以希特勒为脚本的,比如对建筑的热爱,但其实他是个工程师,根本不是建筑家。
希特勒也是个假冒的博学者,利用良好的记忆力假装自己很博学,但从来没有进行有推理和认知过程的真正的学习。
比如男主三次推倒重建,最后也没建出个成品。
希特勒一样,热衷于毁坏建筑,喜欢一片废墟的城市,见“焦土命令”和试图毁灭巴黎。
比如男主总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老头旁白说的:“平庸之人的作品”。
希特勒因为其恋尸癖的性格,虽然很多人以为他是画家什么的,其实他的作品毫无原创力。
用千斤顶比喻男主的性无能。
希特勒一样。
男主说:“男人总是错误的,女人总是无辜的。
”暗合希特勒对梅毒和肺结核影响力的夸大,因为恋尸症患者总是对外界有着强烈敌意,生怕外界玷污了他,所以他总要给自己树个靶子。
杀死两个小孩。
希特勒在一次观影结束后表示:“如果儿子与帝国为敌,那么就改杀死他!
”希特勒本人自杀前,逼迫其属下自杀,同时下属也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人类的破坏性剖析》有专门章节讨论希特勒的人格,我都怀疑导演是不是研究过这本。
以上仅供参考说错不负责。
另外建议看过这片后被血腥吸引,而至于打高分的同学去阅读变态心理和犯罪心理,多看看,你就对这些玩意儿脱敏了。
并且会深切得感受到无聊和乏味:恶就是恶,拿哲学、艺术、历史、美学当佐料也没用。
本质就是一坨大便一样臭而无用。
说真的,求推荐一位真实坦荡的表达者:不需要那些堆砌的装饰:恶即是恶的通行证。
Jack喜欢将自己比作老虎,而将被害者比作羔羊。
而实际上,在看似残酷的丛林法则中,羔羊有发现危险并及时逃跑的权利。
而在现代社会,道德深入人心,他倚仗着自己的智商与他人对道德的服从进行无节制的杀戮,与老虎为了生存而捕杀羔羊完全属于两个概念。
Jack是一个sm爱好者、一个没有感情的相信唯我主义的极端利己者通过施虐获取快感、完全将他人视为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
从Jack与使者的对话中我们能看出,对于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是,艺术本身是人类创造的,蕴含着人类的情感。
而Jack作为一个非人类,他又怎能体会到艺术真正的美妙之处呢?
他对于艺术的喜爱,恐怕这是停留在表面一种秩序或者说是一种精致。
所以他永远无法真正感受到艺术家内心情感的热烈澎湃,他永远无法设计出一件令他满意的、如同哥特式教堂一样令人崇拜、构思巧妙的建筑作品即便他懂得大量的建筑材料知识以及设计原理,他只能用战利品搭成一个能容纳他躯壳的尸屋。
他对于割草的迷恋,似乎也只是因为他对于绝对秩序的追逐。
他与所谓艺术之间的联系好像主要是因为一直困扰他的强迫症。
我希望观众在观看这部电影时,先把道德放在一边。
至少大多数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都有过希望对方立刻消失甚至是杀了对方的念头,而导演选择将这些邪念毫无保留甚至是刻意放大,展示在观众面前。
在画面引起不适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反思一下生活中那些丑陋的瞬间以及想象一下这些念头万一实现而造成的后果。
当然,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一部科幻电影---讲述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地狱)的男人在人间的经历。
倒有点终结者的感觉。
对于导演和演员,我认为没什么可批评的。
1、人家踏踏实实地搞电影艺术,这是一部非套路、不以圈钱为目的诚意之作。
2、人家也没煽动、美化暴力,反而将暴力赤裸裸展示在你的面前来引起你的不适。
3、其实导演也在以上帝视角告诉你一个事实:不管你他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三观,你活在这个社会中,呼吸着这个社会的空气,享受着这个社会给你的好处,你就得服从社会的规则,你他妈要是天天整些反社会反人类的东西,你总有一天得被警察发现,然后你就会被送到你应该去的地狱故乡。
导演在这部影片中确实流露出一种“我的想法就是这么奇特,就是这么牛逼”的自恋情绪,但我其实是挺喜欢这种东西的只要你是真的有东西。
另:1、此片严重引起我对欧洲电影的兴趣,这位导演已经引起我的注意。
2、听说这部电影也包括导演对另一部自己的电影中对于纳粹看法的某种解释,想到纳粹我就想到希特勒,大学思修老师提到希特勒杀犹太人眼都不眨,却能因为一只小鸟的死去而流泪,认为由此可以看出人性的矛盾。
但我觉得这其实并不矛盾,这只是因为在他非主流的价值观中,一个犹太人的价值远小于一只小鸟的价值。
之前又了解到希特勒喜欢种树,热爱自然。
站在地球的角度上,如归非得被人类料理的话,可能希特勒是最佳人选;但站在人类的角度上,希特勒绝对是反人道的、一定要被打倒的。
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邪恶,其实主要取决于对邪恶的定义。
由此观之,价值判断是真的难。
7。也属于电影论文,影像、概念、观点……好的地方其实很有趣,但看久了还是长,会腻。剧情本身基本就是全面展示连环杀手杀人细节和内心,部分场面还是挺大尺度的
真的不觉得他高智商,他就是看着没人管,身边人也不热心,地大人稀,杀的也都是没有准备的普通人,孩子,女人也杀,就是为了好玩,我觉得这种杀人简直有病,他不配活着,最后是死了,可是拍的那么文艺,把杀手拍的那么天真,我真的觉得不好,电影一点也不恐怖,最大的感触,这就是闲得慌的疯子。
差不多是要把Lars von Trier拉入黑名单了。可以接受一部电影挑战甚至唾弃道德,但非要把这种东西说成是美学、艺术或哲学?那真TM是活见鬼了……
我决心打造我心中的房间。导演自言自语让我无法进入电影,如果将片子回到故事本身,可能我这种新影迷会看得更带劲。但导演本身就是很主观的职业。
“你是做什么的?” “我杀人。” 11年前,在戛纳纪念短片中饰演影院杀人狂的拉斯彻底揭开其自我折磨的真相,写就一篇潦草的自我疗伤论文,剪接得似乎像未完成品,正如杰克不断打碎的房子,是不是提醒我们也要重新审视他以往的电影呢?
越是被特里尔的狡猾和善辩说服,就越憎恶镜头背后洋洋得意的特里尔本人。应该把这部电影送到各大院校美学课上观摩,同时把特里尔送去电疗。
重度强迫症患者,还有强烈的洁癖,还要当连环杀手,这不是折磨自己,这是在修行。
最后此“房”竟然真的造出来了,这一下有点露怯。
2020年元旦选择了这样一部电影,我也是佩服我自己,哈哈。其实本片也是第一届金脆奖线下观影沙龙提名片目,以1票之差输给了《灯塔》。不得不说LVT确实是个大变态大疯子啊!在美国这样一个分级制度成熟的国家,本片都成了禁片,可见电影有多么夸张,看完也才理解为什么在戛纳电影节很多观众中途离场,首先电影确实存在很不错的观影快感,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些血腥暴力的内容会带给你一种视听上的享受,需要警惕的是必须要懂得压抑克制对这种致命美学的欣赏,否则早晚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变成像片中男主一样会堕入地狱的魔鬼。拖尸、杀子、割乳房当钱袋等都真的太刺激了,然而所有一切其实都关乎宗教、哲学、艺术层面的思考,并非单纯的暴力,审美逻辑方面也具备非常强的力量,也是对各种政治正确的强烈挑衅。
一个关于变态杀手的电影那么无聊。
如果不是处处透露出拉斯冯提尔的自嗨自恋,我可能会更喜欢一点
散场结束直接懵着走出门,拉斯冯提尔依旧没给你好好讲规划好的故事。他这一次将恶认真的掰给你看,当所有人认为成为神只能像上帝那般爱人,才有资格构建时,他用一个人丢掉人格的过程去重新塑造一个恶出边际的神。五个事件,从被迫作恶,到无理由的作恶,再到虐杀小孩这种大恶,再到割掉乳房这种对生的背叛,最后再到纳粹似的群体屠戮,恶之花一步步成长蔓延,直到最后如但丁般走过地狱、炼狱与天堂,构筑出充满神性的曲调。其实本片最让我震撼的还是整个观影过程中的心里体验,如果如豆瓣友邻那样说这部影片是对话论文,那我更想说这部影片是视听心理学的一次完美实验。而对宗教艺术甚至哲学的多维度陈述,又让电影从人文主义的角度反思人类历史的发展阶段,在建构中破坏,再重塑,再破坏。就如同那栋反复搭建的房间,最终回归艺术才成了生的出口。
已经不能用恶心和令人反胃来形容的片子,不明白花那么多人力,物力,时间,在拍这种片子上的意义是什么?可能意义是展示一个没有共情能力的人的世界吧。这部片子最让我觉得难受的原因倒不是导演试图把谋杀塑造成有美感的事物,而是前面几起被杀死的全是妇女和儿童,然后最后试图杀死的则是少数裔群体,美学个屁。
只有大概前10min没有快进(开场还觉得挺不错),接下来就发扬了拉斯冯提尔所有我不喜欢的手法。
去掉結尾的廉價地獄可以滿分
烂片!烂片!套着艺术外壳的超级大烂片!浪费时间!
鼓声背景乐引起极度舒适,对话人像是魔鬼,审判者,最后发现是地狱摆渡人。地狱描写想起苏联挖地一万里听见的惨叫声视频。简单地杀人,单纯地杀人,就像吃饭做爱一样。冲击价值观。走在时代前沿。仿佛跟一千年前的古人说,将来女性会平权,婚姻会一夫一妻无妾制。
发骚可以,但是别犯贱要果断不要犹豫发善心没觉得不好看,就是觉得无聊。看恐怖片成功给我看睡着了
我发现我这人思想比较中庸,对于这种按理说“不是爱得要死,就是恨得要死”的电影,我老是觉得不好不坏。
拉斯·冯·提尔认知中的人类,是性本善抑或是本恶?新作非但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答案,反而以他一贯戏谑的,甚至“挑衅的”语调在消解这些宏大的核心探讨。令我吃惊的是,虽然它在大部分的时间内仍以一种情节剧式的、片段化的所谓“常规”的叙事手段进行着,但整体构建思维却越过了线性的串联方式,以求对既有的观影思维(结构、语态)的颠覆。又因观者从一开始就已被设定为全知视角(即片中Verge的角度),共情被直接替换为“在场”。这位之前企图以操控观众达到完成表意意图的影像暴君,变得前所未有的真诚与谦卑,我们也真正地完成了和创作者的直接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