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之作》争议很大。
比如,电影原型——里希特(德国仍在世的最富盛名的现代艺术家,中国一半现代艺术家的模仿对象)对电影不满,原话是:“这部电影侮辱并歪曲了我的经历。
”改编传记被原型吐槽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但矛盾不止这些。
此片在德国也被一部分公民强烈抵制,德国的柏林电影节也明确拒绝了《无主之作》参加。
原因?
影片的讲述背景是二战前后,但导演多纳斯马既没有像传统德国历史影片那样鞭笞极权与乌托邦的恶,也没有像当年轰动业内的处女作《窃听风暴》一样,审视民主德国对社会结构毁灭性的破坏。
但导演有他的理由:我只是换个角度呈现事实。
确实,并非每一寸罪恶都会得到惩罚,真相被历史掩埋是不可避免的现实。
影片主角之一,纳粹的卫生局医疗协调人西班德医生,并没有因残酷执行“优生”计划而遭到审判,他滔天的罪行最终淹没在人群中,不仅在东德新社会摇身一变成为医生的楷模,最终还成功的逃出东德并混入西方世界继续逍遥。
能继续逍遥的理由,暂驻东德的克格勃将军已经给出:没有我们布尔什维克党的西方世界并不会对真相深究。
欧洲感觉被打脸,你这不是讽刺欧洲稀里糊涂善于遗忘吗?
更不用提,影片中画家库尔特虽然始终对“姨妈死于齐班德医生”的真相毫不知情,但在经历了姨妈被“净化”、父亲上吊、妻子被岳父绝育这些伤痛人生后,还能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这简直是德国青年的耻辱。
其实,库尔特这样生于纳粹、又长于东德的年轻人,是德国最惨的一代,时代在他们身上的烙印应该最重,但这些在男主角库尔特身上几乎看不到,库尔特变成了历史的局外人,看起来那么麻木。
也难怪柏林电影节翻脸,政治太不正确了,碰了二战德国题材,你还想不谈政治,没门儿。
但这正是导演要的。
去主观性,去作者性,没有审判,没有对浩劫的反思,也没有任何价值观的宣扬。
无论这部电影本身还是电影中的画作,都是名副其实的“无主之作”。
何谓“无主之作”?
如同主人公库尔特对自己画作的解释:“我不发表看法,我只是呈现。
”隐藏作者性,解构立场,自然的呈现某种世界本质,这是现代艺术的终极目的。
正如影片结尾,成名的库尔特在向媒体解释作品中那些与时代伤痛息息相关的人物画像时,否认自己与那些人的关系,淡淡的说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很多等着审判“恶”并期待情感高潮的观众看到这里一定一头雾水——这片到底想说啥?
身为前纳粹头目的岳父逃逸,主人公不明真相,这姑且都忍了,但男主画作中的至亲明明惨遭纳粹的暴行,怎么竟然说自己不认识呢。
不要说德国人,所有习惯主流二战题材影片的人都难免想骂娘。
你拍的明明是历史题材,没有立场,算是怎么回事。
这是对历史与现实的逃避吗?
也许是。
影片中,年幼的库尔特就已经习惯让纳粹时代的恐怖景象在眼前虚焦用来逃避伤痛,如成年后的他所发明的“模糊绘画”一样,画作中,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纳粹军官,全都变得变成了没有明确含义的模糊形象,甚至是当年惨死的小姨妈,在他的画作中也依然没有被特殊对待,和纳粹军官的形象水乳交融的融合到了一起。
无论是片中库尔特的作品还是电影本身,伤痛、审判、愤怒、牺牲、道德,全都是缺席的。
这样真的好吗?
也许,问题应该换成,导演为什么要这样?
影片已经点明,战后的欧洲,艺术家们对意识形态的恐惧到达了顶点,特别是在德国,经历了民族社会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两大意识形态的席卷,艺术家们已苦闷不堪。
逼迫你画阳刚的纳粹精英,和逼迫你画工农疾苦,才出狼窝,又入虎口,本质上并无区别,自由的艺术已无容身之所,库尔特决定逃离这一切,但艺术能在柏林墙外的民主世界获得真正的自由吗?
导演用《无主之作》告诉我们,不能。
片中结尾那个耐人寻味的桥段,西德的媒体记者们在画作前做介绍报导时,接连躲开了一幅裸体女人和一幅德国军官,选了一幅在意识形态上绝不会引起争议的画作《母与子》,站在画旁,摄影师才安心录影。
导演说的很明白,无论是东德还是西德,无论什么时代,什么社会,我们都会被意识形态摆弄,甚至下意识的自我审查。
哪怕是如今,哪怕自由如美国,艺术也无法逃脱意识形态的审查,画了乳房,怕被女权主义者抗议下架;涂块黑色,又担心被说种族歧视。
有时,加于你的罪名会超出你的想象。
所以片中杜塞尔多夫美术学院的教授在课堂上告诉学生:两个政党你选谁?
都别选,选艺术。
他很好的解释了现代艺术,不要有政治主张,哪怕是批判纳粹,哪怕是颂扬良知。
这也正是导演多纳斯马的心声,纯粹的艺术不负责普世价值,只负责构建纯粹的形式,寻找真实。
听起来故弄玄虚,特别是“寻找真实”这句话,让多少人对现代艺术敬而远之。
而这部电影的精彩和价值就在于,用故事把现代艺术给说清楚了。
故事中,库尔特在一次课堂发言时,无意识地说出了现代艺术的本质:如果我现在随意说6个数字,你会觉得愚蠢无意义,但如果这6个数字正好是乐透中奖的号码,那就变的有意义了,它具有了统一性和价值,甚至是美感。
什么意思呢?
影片在高潮处揭晓,库尔特碰巧看到报纸上东德抓获帝国工作小组首领的消息,这个官员正是库尔特的岳父“齐班德医生”的上司,小姨妈的死与此二人有直接关系。
但一直不了解真相的库尔特,遵从内心直觉,无意识的将这些他熟悉的人物放到了黑白画作中。
一次偶然,库尔特的岳父齐班德医生走进画室,在画中看到了自己和纳粹时期上司、库尔特姨妈、库尔特本人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中,罪犯和受害者被连接在了一起,无人知晓的真相浑然天成的立在那里,一向阴冷强硬的他大惊失色,仓皇而逃。
画室中看似随机无意义的肖像画,让世间万物无形的联系变得可见了,被掩埋的真相随着一系列随机的画作浮出水面。
尽管这个真相是艺术家无意识的创作,但其力量已足够震慑到“恶”,让它恐惧。
虽然影片最后,库尔特仍然不明真相,从未复仇,齐班德医生也没有得到实质的审判,但在“绝对真实”的艺术面前,所有的罪恶都会颤抖,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更高级的审判。
《无主之作》并不是没有态度,说白了,导演就是不想借由某个意识形态或政府势力来枪毙掉哪个坏人,而是想借上帝之手用艺术来审判罪恶,这样无意识的纯粹艺术,便是电影开篇库尔特姨妈口中的“绝对的真实”和“纯粹的美”,它能够照亮黑暗。
用中国话简单讲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是导演的“道”。
到此,电影对现代艺术的巡礼结束了。
导演压根就没想对国际普世价值观的建设添砖加瓦,也对挖掘人性幽暗、宣扬意识形态或探讨某种价值观这样的事儿毫无兴趣。
此片的主题是艺术,导演讲述的是时代如何影响艺术,只不过他的讲述背景正好是敏感的德国近代史,给观众造成了一种错位的期待。
我们容易期待在宏大历史背景中对人类的暴行作严肃的批判,但这些观影期待在这部电影中通通落空了。
人们想看到成名作《窃听风暴》那样在恶与善之间舞蹈的旋律,哪怕那是对人性一厢情愿的美好想象(你很难相信一个史塔西的情报老手会被艺术家感染由恶转善)。
其实从当年的《窃听风暴》开始,多纳斯马只是借东德史塔西的背景当壳子,表面是个善与恶的故事,而真正的主题还是艺术。
导演当时就对套路情节剧并不感兴趣,从《窃听风暴》结尾反高潮的处理就初见端倪:剧作家故意不和救过自己的秘密警察相认,没有拥抱和催泪,而是把感激写成了书,等待秘密警察自己在书店拿到,警察拿到书后并没有感动的流泪,而是说了句:这是给我的。
最后的定格镜头,秘密警察脸上的笑与《无主之作》结尾画家的笑,有异曲同工的深意。
艺术都是通过他们和历史发生交集,前者是艺术影响历史,后者是历史影响艺术。
但这次导演扔掉了曾经的荣耀,无所顾忌的拍他感兴趣的东西,而且文本层面完成的相对完整,很喜欢这种表达。
最后的最后,还是不得不泼盆冷水,虽然《无主之作》把现代艺术的逻辑基本阐述清楚,但依然牵强。
有几个现代艺术能够根据直觉误打误撞的找到世界的真相?
或者是那“绝对的真实和美”?
这更像是在说:现代艺术就是蒙,运气好,就能蒙出来真相与美好,运气不好,只能创作出垃圾。
这样碰运气的艺术创作让我们很难认可。
难怪影片原型艺术家里希特那么愤怒,他说自己的艺术是有严格的理论基础的。
以此来看,《无主之作》讲清楚了现代艺术,却可能也贬低了现代艺术。
但如果真正用电影把现代艺术拍明白,也许就没人看了,就像如今的现代艺术作品们,需要几千字才能阐释清楚作品的表达,那要作品何用呢?
重形式不重内容的现代艺术在远离观众的同时,也失去了现实意义。
现代艺术与理论探究的确有其学术价值,影响是慢慢渗透并深远的。
但这么多年过去,真正留下来的文学、画作和电影,依然离不开故事与人物,这些才是真正影响我们精神与生活的艺术。
这个角度上说,所谓“无主之作”更像是一场自娱自乐。
THE END
作为一条二战到两德分治到冷战的故事线,基本放弃了主流的二元对立叙事,也就是没有(或者只有一点点)控诉纳粹、控诉苏联和民主德国政府的部分,最后都没有给罪恶一方一个真正现实的惩罚。
这点上已经比较高班了。
轰炸德累斯顿那个黎明的镜头太美了,转回去看了好几遍。
镜头手法老练但也老气,很多地方剪辑师还是太求全,本来能照着《冷战》剪,结果剪成了佳片有约。
整部电影对现代艺术的探讨干瘪单调,不如北野武在《阿基里斯与龟》里面拍得有趣(甚至一部分创作思路都是一样的)。
将现代艺术和民族主义的、社会主义的艺术做简单的二元对立,是片中纳粹、东德政府所作的,但潜在的,也同样是导演所作的——只是站的边不一样。
“无主之作”的概念有挺大误导性。
特别是开始的离乱,让观众(我)以为会从一个在多年之后获得地位的作品为线索,抓出曾经的屠杀和罪恶。
但在后面把这个概念上升到了艺术探讨的层面,作为一个没学过艺术理论的人,我觉得还挺棒。
不知道为什么友邻评分那么低(6.8),第一遍看完,我可以给4星半的。
这本来是一条短评,好像有敏感词被和谐了一次。
既然这样我就写长一点啦。
全片最喜欢的角色是那个男主工作室外屋,一直在敲钉子的小哥,一个活生生的、现代青年艺术家的肖像。
艺术或许就是不同形式的自传。
比如《Zima Blue》中那位AI艺术家Zima,在宇宙星云与广袤天地间探索过艺术与表达的边界,最终在一池蓝色中分解成最初的那个小小的清洁机器人,回归最纯粹的自身真理。
《无主之作》,也同样讲述了一个艺术家探索与成长的故事。
用三个小时跨越三十年,从纳粹德国,到二战后的东德西德,从潦草的铅笔裸体画像,红白色的政治标语,色彩浓烈的社会现实主义壁画,最终回到帆布上模糊的业余家庭照片。
"任何真实的事物,都是美丽的"。
遮蔽视线的手挪开的一瞬间,那种模糊又清晰的失焦感,就是直视真实的意义。
德累斯顿出身的Kurt,是这出艺术与政治交缠的个人史诗的主角。
《无主之作》用细碎又连贯的针脚,串起Kurt在这巨变的三十年间经历的一切。
故事的开始,是一场名为“Degenerate Art”的艺术展。
即使严肃的导览员大肆批判现代艺术的腐朽与无意义,Kurt年轻的小姨Elisabeth,却蹲下身悄悄说,“别告诉别人,其实我还蛮喜欢这幅画”。
Elisabeth是家族里唯一肯定并发掘Kurt艺术天赋的人。
她美艳灵动,欢快自由,是懵懂的小Kurt艺术与性观念的启蒙者。
然而Elisabeth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让她不得不被送入精神病院,又在纳粹无情的统治下被判定为没有价值的人,被剥夺生育权,随即被剥夺生命。
悲剧的缪斯早早陨落,但她“Never look away”的教诲,让小Kurt有了直视真实的本能,从此不管是面对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和变成火海的故乡,异性裸露的器官,还是重重帷幕后自杀的父亲苍白的脸,Kurt从不移开视线。
全片最让人记忆深刻的片段,或许是德国陷落前夜那场交叉剪辑。
战机投下漫天的锡箔纸,紧跟着的是一排排炸弹。
在魔幻的银色和满城的火海中,那曾经为Elisabeth鸣笛的绿色公交车被断壁掩埋,在不远的战场上家族里男孩们年轻的身体被子弹穿过,Kurt老家红发的小伙伴变成一具燃烧的尸体,Elisabeth,在一间毒气室的地板上,徒睁着空洞的眼睛。
而Kurt,一次次挪开母亲遮挡在他眼前的那只手,直直注视着所有时间和空间中同时上演着的惨剧。
战争过后,Kurt凭借过人的技艺,被推荐进入美术学院学习社会现实主义绘画。
在那里他遇到了时装专业的富家女孩Elisabeth (后来为了区分Kurt叫她Ellie),和小姨拥有一样的名字和一样美丽的身体。
青涩热烈的爱情将Kurt带到了Ellie父亲面前,一位刻板冷酷的妇科专家Seeband教授,曾经的纳粹,也是在Elisabeth的诊断书上宣判了她死刑的刽子手。
被父权剥夺生育自由的爱人,迷茫的青春,封闭的政体,让Kurt的艺术之路停滞不前,只能悄悄把爱人的形象画入一幅幅歌颂劳动人民的宣传性质画作中。
在柏林墙竖起前,Kurt终于醒悟,带着已成为妻子的Ellie奔赴想象中的自由之地,而他这个社会主义叛逃者留下的壁画,全被刷上白色的油漆,抹去了存在。
要讲述任何一个人的人生故事,都不可能脱离语境。
Kurt经历了纳粹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转变,然而对于战败后的东德人民来说,“共产主义”不是一场革命,而只是一种纳粹主义替代。
一夜之间,改变的似乎只是墙上挂的领导者的画像,统治阶层的语言和肩章,不变的,是意识形态的强制统一,高压,刻板,和艺术形式的单一。
在这样一个所有信仰都摇摇欲坠的时代,还能相信什么?
Elisabeth也曾信任希特勒,是欢呼人群中最幸运的那个献花少女,却被剥夺子宫,否定生存价值。
Kurt的父亲,信任自己的良心的道德,宁愿说“Drei liter(三升啤酒)”糊弄过去也不愿意讲“Heil Hitler”,却在大环境下被逼加入纳粹,又在战败后因纳粹身份饱受歧视,在新世界的纯净中上吊自杀。
Seaband教授,却能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如鱼得水,身份转换从容顺利。
他的成功不仅是因为投机,在他给红军将军的妻子接生以换取庇护的时候,他曾说“我来帮忙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
巧的是,Kurt在标语工厂时,被问起为什么不用模板画字母时,也曾说“因为我有这个能力”。
在某种意义上,或许Kurt和这个造成了他家族悲剧的大恶人是同一类人,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坚定地信任自己所做之事,信任自己表达与治愈的能力,不过一个人拿起了罪恶的手术刀,一个人拿起了画笔。
有人诟病本片对于历史呈现的轻描淡写和在情绪的渲染上过于隐忍。
确实,《无主之作》对于战争的残酷性与民众伤痛的刻画,是克制而有距离感的,没有激烈的挣扎没有反抗,有的只是向前流动的生活。
但这或许,就是曾拍出过《窃听风云》的导演Donnersmarck的历史观。
对于后世的人们来说,那些改变世界走向的大事件,是历史的一部分,它的起因,发展,影响和得失,变成数字和故事,成为教科书和常识。
但或许身在事件中心的人们,没有人有能力跳脱到事件之外去观看历史的全貌,他们被洪流裹挟着向前,努力适应新的生存法则,麻木而懵懂。
这可能才是那个时代的人们最真实的反应,还来不及理清眼前的状况,怎么可能有能力反思。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直到影片结尾,Kurt还是没能将Seaband与小姨的悲剧联系起来。
观众期待着的戏剧瞬间没能爆发,这个秘密或许将被命运永远雪藏,而恶人将永远逍遥法外。
我们都不是上帝视角,对于近在眼前的真相也可能视而不见。
Donnersmarck用这样一个或许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定时炸弹,勾勒出命运的神奇布局,每个人可能以想象不到的方式相互联结。
这种隐秘性和未知的可能性,正是人生最有趣的哲学命题。
当Kurt置身先锋艺术的浪潮之中,导演借教授之口表达了心中的艺术观。
总是戴帽子的Van Vertern教授,在课上点燃了两个不同党派的海报,教导学生们“绝不要选择政党,选择艺术”。
只有在艺术中,才拥有自由。
他用自己黄油与毛毡的故事,鼓励Kurt向自己的内心深处探索。
而Kurt最终采用临摹最真实的照片,学会了用笔模仿眼睛,又用模糊的笔刷,描绘出童年延伸至今的视觉体验。
Kurt说自己的画作,是“无主之作”。
画作中的女人是谁不重要,她可以是任何人。
飞机,杀人魔,严肃的教授,他们是符号,也是真实本身。
加缪曾说“通常情况下,选择献身艺术的人,都曾自视与众不同。
然而他很快会发现,自己的艺术,自己的与众不同,往往就扎根在与所有人的相似中”。
或许这就是无主之作的真正含义。
这是Kurt的故事,是他人生的一个个瞬间,一个个碎片,是他内心的体验和情绪。
这也是Elisabeth的故事,是Ellie的故事,是Seaband教授的故事,是还没被打败的幸存者的故事,是开往西德的列车上所有乘客的故事,也是这混乱的三十年间所有人的故事。
从东到西,Kurt的艺术之路,不是觉醒,而是回归。
除开艺术创作自由,《无主之作》的另一个副线主题,是生育权。
然而不知是导演刻意为之,还是出于导演自身的性别意识,本片中的女性形象,除开缪斯Elisabeth,其他角色都非常边缘化与功能化。
Ellie最初是创造力旺盛的时尚设计学生,和Kurt结婚出逃西德后,彻底沦为了妻子与母亲符号,只出现在间隙中的过场性爱中。
Ellie的母亲,被丈夫长期背叛,像家庭中的影子。
而Kurt自己的母亲,在丈夫自杀之后,彻底消失在了故事中,不知去向。
或许女性的隐形,还可以勉强解读为某种留白的表达,《无主之作》最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在于对于Kurt艺术创作中灵感来源的体现。
作为一部展现艺术家成长的影片,对于艺术家创作过程的刻画非常不深入,全片只有窗被偶然关上这一处灵感迸发的时刻,其余时候Kurt的头脑和灵魂对于观众都是紧闭的,可能是影片不得不提的最大遗憾。
2018年的德国电影《无主之作》花三个多小时讲了一个“偶合”故事:小姨伊丽莎白是男主艺术之路的启蒙者,这个热情跳脱的女孩子因为举止怪异被怀疑患有精神疾病,在纳粹德国,她作为劣质基因携带者被实施了绝育手术并被遭到国家的“清理”。
男主长大后,在追求自我艺术表达的过程中,他开始临摹黑白相片,一不小心,将自己小姨的形象(家庭摄影)与发起人口清理的纳粹军官(新闻照片)、将小姨划归到清理名单上的医生的形象(证件照)叠画在了一起。
尽管,他其实对小姨的死亡真相和医生的职业经历一无所知,却偶然地拼贴凑出了一个真相。
艺术界把这种临摹相片并作模糊处理的绘画手段看作是里程碑式创造——它能打造出真正的“无主之作”这篇影评无意对影片本身作出任何评价与分析,或者说,我之所以要做出以上极具引导性的剧情概述,只是想为讨论“无主之作”与“真相”打一个基础。
虽然说这个讨论并不为分析,但我可以确信,这个论题绝对也是影片的题眼之一。
这里必须回到另一个社会的语境里,关于媒体、关于事件、关于墙里墙外、关于——我们要去向谁索要真相?
在自媒体和流媒体发展如此蓬勃的当下,官方发言不再享有绝对的信任、公共事件报道总是反转再反转,“没有新闻是绝对客观的”应该已经是一个潜在共识了。
尤其值得标记的是,在追星少女保护阿中哥哥的那几晚之后,墙的神话也终于破灭了。
于是互联网又见证了一个传播学奇观,原来,一个神话的破灭真的可以反过来巩固另一个迷思。
另一边媒体的喜好与偏颇,证明了这一边的叙述合理性。
只有两种声音的环境也能培养出两种习惯:认为所有发言都“一定有正或反的倾向”,并且认为总有一边手握真相。
这是失智者的自保,不为真相建一座代言人的塑像就感到世界摇摇欲坠。
真相没有稳定来源,真相是拼凑,真相只能是无主之作,如果我们期待着向哪一方索要真相,就是在跷跷板两头颠簸,严格来讲两头都是骗局,所以这会是一场注定分裂和动荡的、永无止境的颠簸。
另一边的意义不在于手握真相,而在于那里不只有两种声音,如果能改掉索要真相的坏习惯,其实根本没有神话可以用来破灭。
在一个多边、多主体、多焦点的空间里(互联网),存在方式不可能再是选边站,索要真相的习惯会被击碎,会被无主之作取而代之——一个主体,在多主体的世界之中,有所创造,这就是无主之作。
在新闻的真相世界中,承认“多主体”,确认“一个主体”,通过无主之作去接近真相,即是说,听更多的声音,用你自己的脑子,去拼凑和接近。
当然,这注定是形而上的真相,是没有答案的跋涉。
正如影片也只能玩这样一个影像游戏去指涉“真相”:真相即使不为人所知也仍是真相。
但果真如此吗?
《无主之作》之所以有“真相”,是因为它先在地告诉观众了一个真相,一个虽然剧中人懵懂但被所有观众知道的真相。
在影像之外,在无法玩观影游戏的世界里,指涉“真相”就只能成为个体的努力,这是徒劳的努力,但是是唯一的途径。
相比起来,选择立场和索要真相必定要安全、舒适得多,但它与真相毫无关系。
索要,意味着那里确有一物可以索求。
索要的习惯如果只是麻痹精神的安非他命,也许没什么改正的必要,但是,索要同时意味着对“真相”存在的确认,那么这将又是一个建立神话的好机会了。
电影的色调很好,承认,这色调一看就应该是个好故事。
开始小男主和漂亮姨妈的幸福生活,我以为这是姨妈的爱情故事或者小男主被性启蒙的故事,错了,姨妈遭到了纳粹的破坏,我一以为要向《美丽人生》的方向去了,但是漂亮小姐姐就被简明扼要的做成肥皂领,便当了。。。。
男主转眼长大,我还以为能为小姐姐报仇,结果他英俊文艺泡妞圣手还特别专一,一招把定了家境,社会地位都远在他之上的女主。
大反派妇产医生--女主的父亲,有等级阶级优越感,但是也没有用最霸道的方式拆散女儿和男主,既没有找地痞收拾男主,也没有找史塔西诬陷男主一个罪名把男主送进监狱,更没有利用人脉介绍富二代或者官二代给女儿认识。
只是有时候装X和奚落男主,故意给女儿做人流,然后导致女儿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流产,但是艺术青年锲而不舍的滚床单,终于成功生出了孩子。
那说明什么?
岳父大人的手艺再强也没有男主的性-能力强?
大反派妇产医生给男主找了个擦地板的工作,想用这样的奚落,让男主像男主的父亲一样自杀。
反派真的太天真,男主也傻的可以,西德经济可谓经济奇迹,出口制造高歌猛进,赔给以色列那么多钱,赔给犹太人那么钱,雇佣了很多外籍劳工,男主这样的怎么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吧,非要跪在台阶上像日本人一样擦地。
直到一帮同学来玩,给了男主拖把帮他艺术的擦地。
欢乐的擦地场景让我以为这是东德青年西德奋斗的青春片!
终于男主手动ps照片大法自成一派,相当于ps叠加几张照片再加径向模糊,合成的照片把高高在上的岳父吓一跳,而这竟然是男主对反派反抗的最大胜利,在有钱同学的资助下,还办了展览,好像出名了,因为来好多德国的大媒体,不知道德国是艺术家少,还是媒体没事干,还是有钱同学路子硬,开个大众甲壳虫的有钱同学真是太tm有钱了,开甲壳虫太炫富了,甲壳虫好像是那时候世界上最便宜的车之一。
感觉这可能是个艺术家的励志电影。
然后男主就找了个大巴车停车场,玩起来漂亮的姨妈玩过的仪式,一排大巴车对一个人鸣笛是什么感觉,像男主和她姨娘一样陶醉吗?
千万别模仿,耳朵不要了,听力肯定会受损。
一点不美,相当于自残。
现在大巴的笛声老大了,和轮船能pk,一排鸣笛,直接震死。
另外司机就那么好说话,旁边楼里的人不开窗户骂街啊!
好吧,就算这合理,那这就是一个文艺片,完全不在乎情理逻辑那种。
电影好长,时间好长,就在鸣笛中突然结束了,但是岳父还是逍遥法外,这剧情看起来真是不痛快。
憋死了。
这样压抑,要不是两个女主身材大暴露,真看睡着。
不过这故事,大杂烩一锅粥,好人死的极其凄凉悲惨。
坏人坏人没被抓到!
恶人恶人没有恶报,不但没有恶报,而且从东德到西德,社会地位越来越高,生活越来越好。
这种东西,类似与中国文革后的伤痕文学,对德国人可能会很有感触,但是对中国人来说,不符合中国人善恶观,其实就连中国的伤痕文学电影也没有这么高的豆瓣分数,是不是又有人在幕后在豆瓣注水了,刻意操纵评分,然后进口此片赚钱?
(本文首发于深焦微信公众号)德勒兹在谈论培根的画作时提过“草图”的方法,使用短线条和非指涉性的印迹清除再现性事物的痕迹,如将嘴巴延长,抹去头部,将天空压到扁平。
草图引入混沌和灾难,同时也是引入事实的可能性,从而在混沌中使新的世界浮现出来。
当小小的库尔特伸手遮住视线再展开去看伊丽莎白被拖上车送去精神病院时,当他如此去看护士们拍集体照时,镜头由清晰变得模糊,又慢慢恢复清晰,这正是一种草图的视野。
当库尔特一笔一笔涂去清晰的细节时,这正是一种草图的诞生。
笔者在《无主之作》中惊奇地发现了两重草图,一重是库尔特作画的技法,一重则是影片叙事的技法。
德勒兹认为,艺术创造感受(sensation)而非再现。
感受是感知物(percept)(中译也有“感觉”等译法)和情状(affect)(中译也有“动情力”等译法)的综合。
艺术的任务是将感知物从知觉(perception)中提取出来,将情状从情感(affection)中提取出来。
抛开繁琐的术语,这两组区分的关键之处即在于感知物和情状都是非人(impersonal)的,它们脱离了产生知觉和情感所依赖的具体的人或物的经验,从而获得了纯粹性,从而与再现的模式决裂。
德勒兹和众多学者都曾谈及再现的模式以及西方中心主义的联系。
再现本身是一种对表现对象和空间的辖制。
用手遮住视线既是不忍看,也是“看”的无力。
伊丽莎白叮嘱库尔特,去看,不要望向别处。
但是何为去看?
看了之后呢?
这一问题指向艺术在巨大的群体性的恶面前的无力。
正如阿多诺所言,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
如何创作也即如何面对历史这一萦绕战后德国的命题。
库尔特也曾秉信着“我能”(Ich kann),并因此甘心做一名工人。
他坐在树上凝望天空,察觉到与宇宙的联系。
但这仍是一种基于“我”的联系。
在东德,库尔特的老师教他摒弃“我、我、我(Ich Ich Ich)”而为人民创作;在西德,库尔特的老师教他们,只要拥有主观表达的能力,任何人都能成为艺术家,但首先要成为自由的人。
但是,在两种体系的震荡中,在自身所遭遇的实在的恶(即使战争已经结束,岳父为消灭“劣等”基因流传,不惜强迫女儿堕胎)面前,库尔特感到无力。
他长日坐在画架前,无法创作。
直到看到被捕纳粹的照片,直到看到怀孕妻子的美。
纳粹的照片,自己童年和伊丽莎白的照片,以及岳父。
他从这些照片中感受到的是不依赖于个别体验的非人的力量,也正是因此,他可以将这些人物放在一张画里,尽管他本人对于其中的关系一无所知:纳粹是对遗传病人下达清理命令的主导者,岳父是伊丽莎白死亡的直接决定者。
同样地,他的岳父也并不知晓他和伊丽莎白的关系。
《迷魂记》里,希区柯克在后半部一开始便交代了二女实为一人。
他认为,观众能够通过影像辨认出这一事实,因此这一小说中的悬念便被他早早抛出而制造新的悬念。
而在《无主之作》里,当我们发现人物之间的上述隐秘关系时,我们便开始期待多线的重合。
但那重合的一刻并没有到来。
这对情节剧形成了一种超越,或者说,情节剧吸纳了新的意义。
犹如一颗从未爆炸的炸弹,这种关系从始至终被悬置着。
这是叙事层面的草图,它容纳着可能性,并不具体演化为某个确定的故事。
于是,西本德,在第三帝国时期、东德、西德统治之间切换自如始终能够自保的,心理异常强大的医生,看到这幅作品时,被震动到失态和仓皇离开。
抹去人物细节而留下的是纳粹的凝视,男孩和伊丽莎白的凝视,岳父自身的凝视,这些凝视交织成一段历史,一种强大的“真”。
这种“真”的审判,对于西本德这样的人而言,远比任何政权和机构的审判要强大。
这也是艺术的力量。
安德烈·巴赞将摄影作为电影的本源,言影像出自一种保存的动机和对(精神)不朽的向往,犹如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
但德勒兹指出,影像先于叙事,影像有一种虚假的力量,其导向电影的真实,而非真实的电影(如我们常常误解和期待的那样)。
库尔特的画作也是如此。
画作的真实无形中竟重合了真实的历史,不是某一具体的历史,而是非人的历史,它们由此具有力量,那种让无崇高准则而只信奉“我能”(“ich kann”)的岳父崩溃的力量。
于是,影片最后,当记者提问这些生活摄影的主角是谁,库尔特答,不认识。
摄影是一种再现,而基于摄影的绘画则是一种解域。
将其模糊,但却依然隐约可辨,那些穿越身体之力(譬如时间)因而得以被捕捉。
如果全然模糊或混沌,则如德勒兹对抽象主义的评论所言,这些力将会无法辨认。
在这些无主之作里,经验的个体(无论是痛苦还是欢乐)和画家都消失了,正如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福柯曾以考古学家的努力去挖掘那些主流之外的历史,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从器物和口述中记录另一种历史。
而影像,由于其对差异性的容纳(即使将特定人或物置于画面中心,依然有无法调度的因素被纪录),成为另一种历史的载体。
即使你不能言语,不能表达,也可以被纪录。
《无主之作》并非一个俗套的艺术家成长和找到艺术真谛的故事,也非导演前作《窃听风暴》那种最终由温情点亮历史的奥斯卡系电影。
在《窃听风暴》里,艺术被与磅礴的情欲联系起来。
圣洁的音乐和文字使内心坚硬的秘密警察情不自禁流下热泪。
艺术成为救赎的力量。
但是,正如导演所指出的,这种故事事实上从未发生。
它作为一种对过去的设想映射着当下。
到《无主之作》这里,艺术本身成为了思考的对象。
我们从一开始就发现,库尔特是个天赋异禀的小男孩。
但是必须要三个多小时,必须在冗长的生活中,各种艺术观,各种对历史的看待,才能成为艺术的材料,在其上画家先制造混沌和灾难,然后从事实的可能性中实现事实。
因此,在笔者看来,影片并非呈现了一种东德和西德之外的第三条道路。
艺术所面对的并非某一种具体的制度,而是历史本身。
影片结尾,当库尔特做出与当年伊丽莎白同样的动作,在汽车的鸣笛声中与天地通感时,他所质疑的是那些为东德所画的巨幅壁画,最终被无情地涂掉;初到西德,无尽的自由突然袭来,他劈开画布让颜料随意流淌,随意踩下脚印成为作品。
艺术的可能性,而非某一种确定的艺术,得以保存。
此间并没有高下之分,正如我们看到,东德老师在被涂掉的壁画前落下的眼泪和西德老师所讲述的对于油膏和毛毯的感受同样动人。
他们都是真实的时刻。
1试图解谜的电影,经常死得很惨。
像在这里说的里希特的绘画。
但这部电影,却是和两个开悟的人有关。
第一个,他在杜塞尔多夫的导师。
二战时参加空军,在执行轰炸任务中坠机,却被他的轰炸对象救起,住了一年多。
后来他创作艺术根本就不问什么意识形态,也不问善和恶,对与错。
139分钟教授说,那油脂和毛毡毯。
他只知道这些是真实的。
就像笛卡尔知道我思故我在。
二战以后的艺术,就是一个反映存在的事物。
就像他的家乡德累斯顿,绘画边缘的模糊,都是表现出一种半存在感。
今天的文艺青年会说:向死而生。
只不过说的时候,带了一丝轻佻,一丝为赋新词强说愁。
其实开悟就是放下头脑。
就像教授的羊油和毛毡。
到了第123分钟说:艺术家都有追求自由,只要他有能诚实的展现自身主观的能力。
只有真正解放自己,才能解放全世界。
第二个,是他早夭的姐姐。
喜欢听汽车喇叭声,按一个钢琴的键,就说这是世界的核心。
真实的事物是有和谐感的。
第10分钟说,“凭着感觉画一幅画,这就是他们在做的事儿。
” 天哪,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这个女孩是个多么美好的生命啊,却被历史摧残。
那个妇科医生本来是迎接生命,但是他偏偏喜欢结束生命,包括自己女儿怀孕了也不放过。
里希特的开悟, 是他全身心地感受这个世界,感受他的所有细节。
比如读者 你可以试一试,让你周遭环境的噪音穿过你自己,就像汽车喇叭的声音。
电影里他们用的是双臂张开的姿势,就是全然接受。
当我们全然接受一切,那里就有一个自在的宁静。
2不要把电影和事实划等号。
里希特的家族历史,包括大屠杀的罪恶和痛苦的悲剧。
他的叔叔是一名纳粹军官。
电影里变成了他的岳父,而且是个妇科的杀人狂魔,害死了他所谓的姑姑。
里希特的父亲不情愿地加入了党,而不是电影中说的断然拒绝,甘心失业。
他的姑姑玛丽安,被诊断出患有精神分裂症,在纳粹消灭精神病患者的计划下被绝育并饿死。
玛丽安出现在一张照片中,里希特把它变成了一幅代表作:她骄傲地高兴地抱着婴儿的里希特。
这是在她被处决前几年。
从真善美的角度去看,库尔特的姨妈、纳粹军官、医生的画(后称“彩票画”)。
在讨论之前,本篇的“真”代表科学和事实。
“善”说的是道德伦理,“美”是一种直观的个人观感。
(真善美三位一体我了解不深,但就现在而言我觉得“真善美”中的“美”可被独立出来。
) 彩票画中三元素的关系,恰好让医生看到了事实,影像中呈现出来的客观事实。
这种影像的客观事实是在库尔特不自知的情况下展现出来的真相。
但击败医生的是事实的力量吗,或者说让医生改变了自己认为的正确科学?
不是。
只有人们面对历史的真相被掩埋在历史的洪流时选择无视良心、逃避错误、选择一时的利己行为时,真相才会具备力量。
真相只要大白于个人人心,人心就会一直受到谴责,无论真相有没有被揭露成为客观事实。
很显然,医生自始自终的价值取向坚信践行的都是纳粹的那一套“纳粹种族优生”。
为何说他是坚信践行的?
因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对待自己后代也是如此。
狠人!
(我判断一个人是否坚信自己的理念,体现在他是不是如此对待自己后代,打个比方,你看现在很多人都说不歧视同性恋,那你可以问问他们的孩子如果是同性恋的话?
)从此我推断,医生始终没有改变,就算社会环境在变化,医生所处在的社会价值观也不一样,但医生的本质没有改变,他始终坚信的自己的价值取向,那就无可谓什么良心受责,因为在医生看来,他自己始终做的是对的事情,对人类社会是有利的事情。
(从坚持的角度去看,库尔特、医生两人都是变色龙,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坚信的东西。
库尔特是正视了自己的“美”,医生是坚持了自己的“正确”) 我认为能给医生带来的震撼,是因为社会对“善恶”的界定,而医生坚持的东西是当下社会不容的。
医生与彩票画的联系会使医生在当下的环境处于不利的地位。
医生处于这样的社会,法律道德会把他因为自己理念而做出的行为判定为“罪恶”,然后把他“烧死”,这是生命的威胁,因为价值理念的不同。
当下社会的价值理念是建立在与纳粹科学不同的另一套科学基础上的,这些科学我都不懂,没研究过,但是纳粹这一套优生的观念在当下社会就属于“伪科学”,它无法利于当下人类生存发展(字面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追求人类的幸福”这句话很大很虚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利于人类发展) 以上的话不是想争辩哪种理念的正确和错误,哪种观念是善是恶,哪种科学是真是假。
因为我没有研究过,所以不知道。
但医生绝对不是因为良心受谴责而感到震撼,而是生命受到威胁,从而感受到的恐惧。
最后谈论“美”这个层面。
这幅画对于两个人来说美不美?
早在一开始我就说,美在我这里的概念是属于个人感性层面的,他人的感性我无从用逻辑判断。
感觉上去说的话,姨妈弹琴的时候看到了美,库尔特成年的第一个画面看大自然的风景的时候看到了美,库尔特看到自己妻子站在楼梯上的时候看到了美。
但库尔特看到这幅彩票画的时候看到了美吗?
从感觉上,我不觉得。
去回忆库尔特制作那副妻子站在楼梯时候的画时候的反应,他后来想要去复制、记录感受到美的那个瞬间。
作品是作家的审美情趣展现,作品完成后,库尔特看自己妻子的画不一定和当时在现实中看妻子的感受是一样的。
而彩票画的制作,是一个看似偶然的过程。
彩票画缺少的是库尔特在现实中看到妻子时候的同样感受。
那医生呢?
我感觉也没有,并非这幅画让他看到了美,而引起了他情绪上的反应,而是对生的欲望,对死的排斥,带给他了恐惧。
题外话,其实被美的东西打动,和被恐惧的东西震摄人的反应是相似的,被称作为“风寒效应”。
电影中的男主人公Kurt Barnert的原型,即是被称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Gerhard Richter。
Gerhard Richter,(1932—)作为德国最受敬重的艺术家,早在2011年就有其个人传记电影,电影用实录的手法拍摄了其晚年创作的过程。
格哈德·里希特的画作 (2011)8.22011 / 德国 / 纪录片 / 科琳娜·贝尓茨本电影中着重描述的,是Gerhard为摆脱社会主义画师的身份,追求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而去往更自由更现代的西德并最终找到自己创造风格的故事。
现实中Gerhard Richter于16岁就离开学校,随着一个业余歌舞团体周游了全国各地,继而进入德累斯顿艺术学院攻读硕士学位。
里希特早期的一幅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风格的巨大作品今天还在那里一个卫生保健博物馆里熠熠生辉。
里希特在过去的40年内跳跃式地变换着绘画风格和题材。
当60年代德国激烈争论重新扩军备战时,他画了美国飞机的“野马梯队”:
原作:
Jet Fighter,1963还记得其根据照片所作婶婶和自己的照片画么?
原画:
Women with Child,1965基于照片的写实作品,是画家最初也是其之后不断尝试的风格。
而女人与孩子的主题,在其30年后的画作中也不断呈现。
S. with Child,199590年代,他展示给善良观众的是色彩鲜艳的风景画和他妻子圣母般怀抱婴儿莫里茨的肖像画。
S. with Child,1995
Moritz,2000再来一副:
S. with Child,1995:如电影里所述,虽然里希特对其画题表面上采取了保持距离及漠然的态度,因为他推托只是模拟一张照片,而其实很多画题还是具备个人动机的。
例如其为妻子生产后创造的原作:
“我对画题的不关心的、无所谓的态度等等,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借口。
当时我担心,我的画被视为太“感伤”。
现在我已经无所谓,可以承认这些事件和我很有关系,画出这些悲惨人物、杀人犯及自杀者、一事无成的人等并非偶然。
”电影中类似男性画作:
Basel,1963从1962年起,格哈德·里希特对不同的作品系列及主题开始使用灰色。
非色彩的灰色同时代表艺术家对其画题的匿名性及保持距离性。
无题,1968 “灰色到底也是一种颜色,有时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颜色。
”尽管如此,此灰色画70年代将里希特艺术领入死胡同。
他不得不彻底更改其绘画方式,以得到解放:“我的画当时越来越无个性,并通常最终除了单灰色或颜色排列外,什么都看不出来……在画了这么多灰色后,我坚决做出拯救性的决策:活下去,画多色的画,复杂而媚俗的画。
”
180 color,1971
192 Color,1966没错,之后的画作,即是电影中男主人所说:“我现在对抽象画更感兴趣。
”
Abstract Painting,1972“我从窗户向外望,外面所具备不同的色调、颜色及比例的情景对我来说就是真实的,这有其真实性及正确性。
这一大自然的片断以及任何大自然的片断对我不断地提出要求,同时也是我绘画的样板。
”里希特认为每一个以窗框为界的大自然的片断,不管它对人们是多么的偶然,随意被选择的或不全面的,都具备“真实性”及“正确性”。
里希特以使用不完成性、任意及非理性的绘画方案,意图将上述窗外一瞥的体会融入其抽象画。
Abstract Painting,1980效仿从窗框看到的自然世界绘制的抽象画,创造了越来越复杂、更需要解释并且越发不可控制的现实世界的直观模型。
这样的模型是现实的一种衍生物,与里希特的镜子画不同,它们不仅反映现实,而聚焦其大自然的样板,如一面凸透镜,仅简洁其最重要的特征。
早在1964年,里希特已在关于软风格的早期照相画提到了类似的简洁:“也许我也将多余的不重要的信息擦掉。
”虽然这种抽象画既不能解释有关的现实,又不能解决其问题,它们还是能令人感到安慰。
Abstract Painting,2006无论是轮廓不明的速拍式家庭画,或是模糊不清的裸体男婴,无论是严谨的彩色田园风光,或是蒙上一层薄雾似的肖像、草地和云彩,都可以隐约地感到复制的现实社会,表现出艺术家的绘画特征既精确细致又与之保特距离的工作风格。
法国报刊评论他的作品是“分毫不差的德国风格”。
总而言之,里希特是一位变化多端的艺术家。
他极力控制自己,拒绝照搬照套他人的风格,如同“甲壳虫”那样细致地选择每一个主题。
在寻找现实后面的世界的道路上,使里希特把绘画理解为“另一种形式的思考”。
Abstract Painting,2016
没人说我就来说一下吧在开票时选座页面标的时长是189分钟,实际放映时间是18:00-20:41,不知这算不算欺骗消费者?
开场时厅里基本坐满了,但这播放质量实在太差,所有有火出现、树叶晃动的镜头都有马赛克,所有文字和片尾字幕都能看到明显像素点,这码率是不是太低了?
看完出来后上豆瓣看影评,感觉我看的删减后版本跟影评的就是两部片子,片尾那个耐人寻味的桥段被删光,严重影响了导演的意图。
写这篇不算影评的观后希望能给大家排雷,看到首艺联×欢喜首映的片子要慎重考虑!
3.5星,沒有特別喜歡,總覺得想說的東西太多了,每個都講導致重點不明。原本我一直以為講的是政治事件,沒想到原來在探討藝術和真理,這不是差的十萬八千里的東西,但在說故事的時候分別都繞了好大一圈才又繞回來,有一種「啊⋯我看了三小時,原來是要講這個啊⋯」的錯愕。
七分吧,电影的氛围塑造的很美,但垮掉了,除了惊艳的小姨外,没有一个人物立得住,剧情拖沓了,平民史诗还是大时代的洪荒都没塑造成功,太散了 。
「你如此美丽,这甚至不那么浪漫,因为爱上你是件太容易的事。」很喜欢。
从影片中展现的内容来看,导演压根就觉得艺术很虚伪,一个虚伪的东西却想要真实,然后艺术的真实又是被描述为“个人”感知的真实,个人感知的真实误打误撞和某个事情的真相关联上了。总之感觉导演展现的艺术就是一场骗局,是挺像狗血电视剧情节,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闹剧,艺术就是闹剧,这观点挺有意思的。个人感知的真实在导演看来没法被证实也没法被证伪,因此这个真实有点可笑,从结果上看用类似成功学和社会整体的意志给重新解释了,结论点好笑有点可悲,这就是人不懂绘画的人拍的绘画艺术家电影。
3.5。高考后第一部。冯可谓眼更高手更低了,即便如此,依旧珍稀。
看汤姆·希林和葆拉·贝尔谈恋爱是种视觉享受。它拥有浪漫的爱情、美丽的视听、触动灵魂的纯粹,传达出一种栖息的诗意,所匹配的视听语言是传统而浪漫的,看起来缺少先锋技巧,很影戏,很老派。它是“艺术本质为诗”的拥趸,有一种将光照进历史的裂缝中的力量。188分钟,一点也不长。4.5
犹太叙事真的够了,若你这个年代还在玩这种意识形态,那只能说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看看巴勒斯坦人民吧!
阳光照进模糊的历史记录,凝视才能看得到的真实。用三个小时展现人物一生的美,有工整扎实托住故事的传统拍法,也有精致易碎的小心翼翼的脆弱,每当担心要滑入电视剧情节的时候,都有灵光时刻。
画儿画得太好了!后半程讲述艺术家要认知自我、艺术家的成长史,深入男主角内心的部分很动人,临摹照片震慑老纳粹的情节设计很精妙。但前半程描述动荡年代显得草率,情节冗余琐碎,该着力的地方又很不足。整体有些冗长。Saskia Rosendahl很美。
扎实的叙事,敬那些没有被杀死、被扭曲、被湮没的。
讲了一点历史、艺术史、画家心路历程以及“人体”的大片,三小时时长有点尴尬。
作为故事片,人物有点假。这么高的分,大概因为满足了大众对当代艺术的某些想象吧。就好比人们一提到古典音乐,就会期待看到《野蛮女友》弹卡农的样子…另,三个头像重叠的那张“作品”,真的有点尬…
What’s the point of this film? 求别捧杀里希特了。加上叙事视角混乱,到底要讲纳粹医生 还是谈恋爱 还是当代艺术??要讲里希特照片画的来源,首先切入点是记忆,但记忆不代表visualisation of the past,偏偏这样的影像形式是与所谓照片画的记忆偏差最远的。期待什么时候有人为里希特拍一部moving images。
平庸 平庸 平庸
太……长……了……吧…… 时长真叫人死亡 我觉得这个故事你用来拍一个迷你剧集不错 硬拍电影就是这样的结局 战争转伦理转艺术 看得太累了 越到后面越难熬 这部在我眼里就是个四不像 真实事件改编也不能加分 里面所提及的艺术也不咋滴 画照片在我眼里的确是最低级最低级的艺术……
冗长不堪,焦点漂移,片中的画作比影片更有力量。
2.5。小孩到成年的視角,第一次的姨媽被抓,第二次醫院合照,到蒙太奇交代各家庭人物的悲慘命運,迅速建立背景。可惜到了第二幕,開始轉入戀愛戲碼就囉嗦起來,伊莉莎白的名字,愛人與姨媽的重合,某種性暗示。第四次主角視角,墮胎戲。第三幕主角的領悟就更「設計」,報紙的照片。幾乎是為了最後看似「巧妙」構建衝擊的結尾,太刻意。不過對藝術的思考依然有趣,如主角一度否定繪畫的意義,因為拍照已經可以完全重現真實,最後他的繪畫反而通過臨摹照片獲得重生,或者說,退後一步,反而可能更接近真實
宛如把三部电影揉捏在一起,观感比较跌宕,以至于会一度认为它是平庸烂片。《无主之作》讲的是艺术与社会、历史交缠/模糊的“真”。20世纪,绘画追求再现的艺术任务随着印象主义达成巅峰与完结,又以世界局势的陡峭、科技的发展而彻底逆转。但不可否认的是,“直觉”是永恒的,“模糊”也是永恒的,永远隐藏在表象背后。阴差阳错还原历史的照片画之下,电影紧紧地踩住“无主”,进行轻巧的“情节剧重构”——用一种狗血知音体八点档,彻底扭转它所能承载的厚重,精准地打中了20世纪艺术社会学最为关键的地带,完成了对情节剧的追本溯源与隐秘翻转。
本年度至今为止的个人最佳。伟大的民族敢于面对不堪的过去。感动于对历史、人性、艺术的探求与追问,对自由和真相的赞美。如果你也曾严肃思考过“我、我、我”,不可能不爱这部电影。什么是你真正感受过的?什么又是你真正想表达的?收获太多了。
你以为会发生的,结果都没发生。你以为会被揭露被批评被指控的,也都没发生。你以为的坏人有坏报,也都没有发生。你以为的有主之作,结果成了无主之作。而生活中的「真相」,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