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幻影# 《郊区的鸟》,懵懂懵懂的,最后什么都不懂。
该怎么形容《郊区的鸟》这部电影呢,如果跨越式的总结的话,就是“特别好”,因为这部电影我没看懂,这是2021年第一部让我昏头昏脑看完的电影。
其困惑程度和催眠程度基本跟当年看《长江图》打了个平手。
最可怕的是我一直以为我自己看懂了,至少影片进行到一半,甚至三分之二的时候,我都相信自己是个明白人儿,但是后续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切突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跑,而我也开始糊涂起来了,我想我可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明白,但是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到片尾来临的时候,我是真的放弃了挣扎,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吧,人还是要承认的,总有一些电影,跟我们自身的认知相差太远了,人类的认知不是靠努力可以达成平行的。
对于我的理解能力看不明白的电影,我一般默认为文艺片,而且不是普通文艺片,是文艺片中的文艺片,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无法理解的文艺片,大多数是主创导演也无所谓我们是否明白的电影,那些作品是属于创作者自己的,就是表达和诠释好他们自己的内心和欲望就可以了,至于观众到底怎么想,理解了几分几两,其实真的不重要了。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电影其实选了几位很文艺片感的演员,形成的电影调子都充斥着独立特行的自我味道。
夏昊这个名字是主演的故事,夏昊这个角色有两个,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他们各自故事线愉快的进行着,又不停的交错。
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两个故事,他们又好像是一个故事的的前后半段在等待着某种关联的衔接。
一切都是按照不可言喻的关系去微妙的进行的,没有可以阻挡的力量,都静悄悄的发生着,在等待的,是需要被人们发现的真相,可是真相掩藏的天衣无缝,仿佛莫比乌斯环,无缝衔接的旋转起一切。
人只能沉沦,而没有可以逃走的出口。
鉴于我没看懂,我只能说不适合我,某种程度上我也很不喜欢。
太缓慢的节奏,太自我的催眠,太放任的意识,太辛苦的体会。
后来在豆瓣看到了导演自己写的一篇文章:我拍的《郊区的鸟》,不推荐看,理由有十个。
其实仔细看完文章会发现这不是一篇导演真心说不推荐的文章,而是反方向的回答了诸人的态度,试图给不解的观众带入作品之中。
可惜,态度虽然有趣,但是对我来说终究还是疲惫的。
电影有太多种,我尊重每一种,喜欢不喜欢是很私人的事情,有没有本事理解是个人感受能力的问题,按说锅不在导演,但是我无法投入其中,这终究是个最终结果,我是耿耿于怀的,毕竟一年里最后需要我表示自己没看懂的影片还是少之又少的,这次就算是撞上了,好难。
我想在电影院里沉沉的睡去。
有些别人的梦,真的只能让我更轻松的走到自己的睡梦里。
尽力了,终究,是不同路的。
作者:小佛搞特
别说,作为“历史最悠久的画幅”,4:3 看久了还挺有味道,个人感觉特别适合儿童片的部分。
相比于测量工程队,我也更喜欢小孩儿们那条线。
几个成人主演太没有记忆点了,李淳的台湾腔听起来也格格不入,黄璐的角色更是毫无意义,但结合导演映后交流,好像这又符合了测量工程队只是路人/观察者的创作初衷。
突然意识到自己每次映后都会对于影片的评价有改观的原因可能不只因帮助了理解,还有可能是亲口听到创作者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作为get到了他的用意)或是其想法能够帮助佐证我的感受。
纯观影感受的话,是有些晦涩的,但依然在强忍住不打瞌睡or玩手机,儿童部分会更“好看”一些,突然发现近年来院线出现的华语儿童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映后继续印证了我的想法,是导演小时候真实的体验,是“成年以后的一种回溯或者说是翻译”,回家的路很长,世界很大,墙很高,走着走着就越来越少的伙伴。
而成人部分的无趣,也不知是成年人本身相比儿童就是这么无趣,还是因为他们本就只是导演强加的观察者而已。
映后继续加深了我的推断,或者说根据导演的解读,我有了这种推断,导演看着大兴土木的城市中出现的测量工程队就对这一群体有了一些想法,难免有些牵强,这里的牵强既可指说明自己创作意图的想法本身,也可指将这样一个自己实际上不了解也不知是否感兴趣的群体与寄托着自己童年回忆的儿童们相联系的行为。
毕竟一个操着台湾口音的杭州郊区测量工程队去到所测量的学校中坐在整齐摆放仿佛刚下课的教室课桌椅上翻看小学生的日记,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该有多小。
但城市中无处不在仿佛BGM一般的打桩声我倒是深有感触。
对这部片子早有耳闻,上映后也和朋友抱怨没排片,所以有了一次集中放映,并且还有映后导演连线交流环节+周边海报赠送,我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之前有看到导演的《十个不推荐的理由》,看到了一丝苦闷的戏谑,又带有些骨子里作为文艺片创作者的高位感,观影中途打瞌睡还打开手机复习了一遍,看到评论说导演有点装,马上自己心里也贴了点标签,警惕人云亦云。
但从微信电话接通之后的交流瞬间化解了偏见,至少从那半个小时不到的印象中,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年轻创作者。
他对于自己的作品非常了解,并且与其他一些导演不同(个人见识不多,只限于本地参加过的映后交流),他敢于,或者说能够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创作意图,想法,初衷,和一些自己对于作品的解读。
对作品有着十分明确的态度,which 真的有帮助我理解,倒不是喜欢标准答案,我看到的是一种对自己创作的笃定。
有明确的表意,“病房的窗帘是蓝色的”真的是为了渲染一种悲伤的气氛,这是和其他一些文艺片创作者不同的气质,哪怕他是一种工科的,不够暧昧的,甚至可以说是目的明确的思维,“沉溺于自我表达‘,但至少比那些在我看来,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镜头意义,为赋新词强说愁,问就是让观众自我解读,来的好。
我也与导演有了短暂的交流,贡献了一个关于删减片段的问题,作为普通观众也问不住专业性太强的问题,倒不如直白说一些感兴趣的,再次感谢导演的回答。
(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想给四星了,但是好像又不符合个人评分标准,但相比起春节档那几部我的给分好像又不太公平,还是就按照自己最开始的想法来吧。
商业片和文艺片不一样商业片和文艺片不一样商业片和文艺片不一样...)写完以后想标题时,突发奇想,如果再拍一个反向版,一群孩子偶然捡到那个掉下去的望远镜看到成年人们,好像会更有意思。
希望自己以后有实力拍电影了还能记得这个idea,看到这里的人如果要实现我的想法,要给我版权费XD个人观感两星,映后加一星,海报+官方周边帆布包get。
《郊区的鸟》运用了大量让人陷入观看痛点的镜头移动与无厘头的变焦来劝退一大批非专业的观影群众,这种做法不像是一个成熟的导演所为,它更像是学生作品展现出的无所畏惧和不知天高地厚。
反视觉的设计看似是在提高门槛,其实只是给自己的作品一个枷锁,让它在还没上映时已经落入了文艺片的下风向。
抛去镜头语言的不适,整部电影讲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以成年夏昊为首的一批测绘人员在一片百废待兴的郊区探测地理情况,以少年夏昊为头的一帮朋友不断丢失不断寻找,两帮人在看似错综复杂却又联系密切的时空密道中不断交互不断发现和延展。
这个故事说来老套却蕴含了仇晟作为导演的无限遐想,导演的想法超过了他的能力或者说是整个团队的上限时,这就导致了这部电影从头到尾像迷雾一般的困境,不过通过剧情的深入,还是可以发现在这个年龄对立和时空重叠的镜像世界里,属于童年的迷茫与踌躇。
年龄错位的隔空对话引出大众窘态。
《郊区的鸟》戳中了人们最在乎的视点,那就是年龄的差异,年纪可能是一个人与这个世界慢慢远离最直观的体现,时代的发展加速了每个人对于自身机体包括思想的老化臆想。
童年我们最怕失去的是什么,仔细想想可能是一群可以一起追逐打闹的朋友,也可能只是随处可见的一大片荒地上扔石子就可以消磨大半时光的那种闲适。
后来想想,其实都不是,童年时,可能会因为一起自认为会遭受批评的小事背叛了说起来比天还大的牢固友情,就像电影中夏昊和胖子搬水,桶装水的掉落并不是这段友谊的终结点,而是夏昊不顾一切的奔跑,头也没回,仔细思索,你的童年一定也有这样的现在看似荒诞的事情发生。
小时候的我们总是被大人用“娃还小”童言无忌来掩饰错误,但后来才发现小时候的不过脑子是这个世界所存在最大的恶,因为年纪的缘故,小孩子被所有人天然理所当然的同情或是认同,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孩子有极致的恶,但事实是每一个处于童年的人都害怕错事,所以一句看似没有太大改变的谎话或许就会让人们信以为真,从而酿就更大的错。
就好比电影《狩猎》中那个撒谎的女孩,她随口而出的一句谎言成为了一个成年人一生要背负的痛点,现实生活中, 我们很多时候要么无法接近儿童 (儿童不向我们“显现”) , 要么接近了儿童而无法识别儿童的“伪装” (无法“读”懂儿童的显现) 。
童年是最天真烂漫的,却也同时是最不计后果和得失的,后期电影最喜欢的片段就是几个小孩去寻找胖子的这条路途,这看似是寻友之路,但其实他更多展现了人生慢慢长途的轨迹。
他们在寻找的路上不断有人离开,这是从童年走向成年的必经之路,你幼年的伙伴现在还在联系的已经是极少数存在,成长总是这样充满痛点又没有想着停下脚步的意思。
胖子每次放学都会送走所有人最后一个离开,胖子每次都会拥抱每一个人并对他们说一声再会,再见是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两个字,它蕴含的是对下一次见面的期待,也同样是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做了最美好的祝愿。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在时间面前我们真正获得了平等,长大这一药剂在你小时候像是良药催促你不断成长,却在你长大之后变成了苦药。
年龄的阶段性碰撞也是这部电影展现出来的新颖之处,它有别于其他的时空穿越电影戏码,寻找一个支点,不断通过支点来穿越时空。
这部电影运用了模糊的界线来淡化了两个时空的交叉点,多次的相遇让两者夏昊的本体出现了碰撞,这本不应该出现在穿越类电影中,一般情况下会产生所谓的时空错乱,但仇晟真真实实的把两者放到了一起,这让这场时空对话蒙上了一层薄雾耐人寻味。
其实从很多细节都能够发现成年夏昊在发现,这好像是他自己做的梦,但却有太多巧合让他相信这段交汇的真实存在,所以这段时空上的错乱其实用寻找来解释更合适。
成年夏昊遇到的是了另一个小孩,他不是自己小时候,但他像尽了自己他童年所缺失的那段旧时光,相似的经历是他从那本废旧小学日记本里读来的,那是也属于他的相似经历,这让他的本能开始带入了自己的回忆在这个少年夏昊身上。
从此也就有了两个时空交互出现的景象,所以从这里开始看,老学校寻找到的笔记本是一切幻想的开始。
从那之后夏昊开始自己的遇见,遇见以前的自己,随着时代的变迁找一找小时候自己生活的郊区模样。
那份回忆的遗憾与追寻是每一个经历变迁与时代更替的人都在寻找的东西。
众生对于老旧东西的依恋往往超乎想象,一切与回忆有关的都是我们追寻最深的,经历中的东西你并不会在意,因为它就存在在那里,人们都是所谓“贱骨头”,只有失去才会让人们感到得到时的快乐。
所以也就这样,夏昊的愁感是属于一个郊区孩子会存在的思维维度的自我思考,他的镜像之感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小夏昊的愤慨,他在质问自己小时候所遗失的人和物,那样珍贵的感情说散就散属实是太过随意,根本配不上他所付出的情感。
时代的众生相跃然纸上,但不妙的是仇晟把最应该有所共情的观众挡在了艺术的高墙之外,让这众生感触的时代悲壮史诗还没建成就轰然倒塌。
童年夏昊只是一个载体,承载的是人生两个阶段的正面对话与真诚回顾。
时空倒置下的城市构建延伸郊区情怀。
郊区和城市的区别通常被人们所去忽视,《郊区的鸟》以测绘这种看似新颖的方式只是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测量这个城市,描绘出一个完整的城市。
最早郊区没有被划进这片城市,后来过了很久,它之中的人们被搬走了,人去楼空,来了很多人规划着这里的未来,他们用测量工具比比划划,他们砍倒了这里鸟儿寄居的老树,打的是建高楼的发展旗号,那些所谓郊区的鸟,吃鲜艳的虫子,住古早的树木,不怎么怕人,这次受了惊吓,因为这些修建者,与鸟一样他们打扰了这里的很多人。
这就是郊区,一片远离喧嚣烟火的世外之地,可随着时代的进步,他们在一点点被侵蚀边界。
马塞尔·普鲁斯特说过“唯一真实的乐园是我们已经失去的乐园。
”。
我们总是在怀念那些回不来的东西,老树,枯井,废弃工场,碎石堆,甚至一只鸟,奇怪的是这些美好的记忆产物不断被相似的升级品替代着,信号塔上攀爬的小孩,是开篇电影给我们最早的暗示。
这是一场景象倒转的镜子游戏,这面的老旧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坚守和边缘化的默默无名,翻转过来的另一面是以极速为追求的这个世界。
时空在不断发生倒转,郊区的功能形态也在不断变化,更大的变化是地理位置的扩展,这导致郊区的界限也变得模糊不清,电影不止是这两个地点的时空倒置对比,它加入了一个更模糊的界限,那就是森林这个场地,森林里的鸟儿更加无拘无束,这好像是郊区的反向发展前景,也是一群郊区“鸟”的向往之地,自由的空气是属于郊区优于城市的存在法则最重要的一点,很妙的是导演添加了少年夏昊跟伙伴们进入森林中掏鸟蛋的剧情,它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
童年我们总是在向往未知的世界,而相比于城市的规整与可预见性,想必是郊区这种与森林都界限不清的“法外之地”更适合探索玩耍,这也加重了郊区这一意象存在的不可替代性,它边缘化,却充满了不可预料的神秘色彩供人探寻。
成年人少了探索的欲望和动力,这从韩工对于夏昊的不满可以明确的感知,他们经历的事情让他们少去了探索的渴望感,他们开始适应于这个麻木不仁的社会,也就是城市带来的封锁效应,封锁了自己的思维,也封闭了曾经那颗拥有无限遐想,不断喜欢创造的心。
韩工明了的告知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伟大的发现,平凡繁复的日常才是主色调,但是导演似乎并不认同这一观点,它利用夏昊一直坚持的地下塌陷论来讽刺了这种城市固化思维,地下水泄漏在片尾确实存在,这侧面证明了郊区的胜利,精神上的成功。
郊区不再只是一个地区划分对于这部电影而言,它更像是导演对于边缘化产物以及老旧化生活方式的回忆与挽留,但作者的表现是无限悲观的,整部影片散发出来的是无时无刻的悲观主义,郊区的存留不被抱有希望,巨树上的鸟儿飞走,飞的洒脱没有回意,郊区里的“鸟儿”有的承认了生活,主动远走,有的无奈于生活的压迫,被迫撤离。
他们都不似儿童那般真诚直率,考虑的太多是时代下固化的牢笼,仇晟悲观的让人们飞出了郊区,却困在了鸟笼。
以对话双方为载体的符号具象化产出。
整个电影最深刻的表现符号就是一一对应,有所解释的事物体现。
密室逃脱里的五个人被困在了时代的囚笼中,好似鸟儿在寻找飞走的捷径。
密码是所谓的少年夏昊接受方婷给予的一封情书,那段谜团全片没有给出最后的解答,只是晦涩的讲出了爱情不是答案。
其实有没有答案也不那么重要,他分割出来的只是旧社会和新时代之间的鸿沟。
等流浪狗的女人很像是导演设计的一个代表守旧时代的角色,她的坚守看似是在等一条狗的回家,其实是在等属于就是带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但我们都知道时代的崩塌不像事物宜归,那是长久的等待都不会有所结果的悲惨。
至于这个女人是不是狐狸本人,我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在我看来他只是守旧派的象征也是夏昊记忆里必须存在的象征。
望远镜包括测量仪的符号化明显更加清晰,成年夏昊扔掉的望远镜被少年夏昊无意间捡起,那是旧时人对遇见新事物抛弃旧事物的鄙夷与背锅,成年夏昊扔掉的是一个物品,领导适时地付和了一句再去局里换个新的,这是新时代的特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但对于郊区的“鸟”,这望远镜是所憧憬的东西,他可以看见未来,它可以留住身边人宝贵的微笑,这是旧时的留守与真挚的守护。
测量仪就更加细致,那是两拨人最明了的一次交叉遇见,少年们用口香糖封住了测量仪的观察口,像是封住了新时代的前进标志,这是守旧边缘人的反击,也是对新社会的不满,后面成年夏昊醒来偷偷吐掉了口中的口香糖,那是夏昊尚存的骨气,那是原来的他常干的事,但迫于生活,现在的他只能默默抗衡或是早早放弃。
结尾:人群川流不息在南山路的街头,陨石闯过云层在晚霞里休息,鸟儿飞过白堤在枯荷里醉酒,钟声突然响起惊扰了你的呼吸, 夜深了,像鸟的沉寂, 像黎明, 从宁静的水中升起,唤醒在风的细流中酣睡的树枝。
这首小曲充满了杭州的那种美,杭州在一路告别,杭州的人也在一路告别,告别的结尾是说了很多次再会,却总是在下一次再会来临时丢了以前的向往,从而让再会成了永别。
又是空荡的郊区,还是夏昊一个人走在碎石堆上,想起的过往和人一一跟他打了招呼,抬起头,蓝鸟在飞,鸟鸣叫醒了世界,也唤回了困在囚笼里的自己,他依稀听到鸟儿在说着什么。
请好好生活。
(转载“深焦”对导演仇晟的一篇采访> <)
导演仇晟 访谈 Totoro/采 尼侬叁/编继FIRST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最佳艺术探索、最佳演员四项提名之后,《郊区的鸟》入围洛迦诺电影节青年导演竞赛单元。
《郊区的鸟》,初见名字,铺面而来“春山一路鸟空啼”的景致。
影片更像是仇晟导演用其诗意的时空观与世界观所构造的一颗“时光蛋”,人物所流露出的孤独和忧郁,又近乎是囚禁在笼中的鸟儿,空洞、哀伤、虚无。
如梦似幻的时光之旅中,有关过去与未来,有关寻找与逝去,有关坍塌与重建,有关记忆与失忆。
所追寻的“失去的乐园”,有未满“十八岁的出门远行”,也有成人世界的虚空。
仇晟导演说,也许,王维的那首诗“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最为契合影片的氛围。
月初之鸟,是否就是鸣于春涧的那几只,无从知晓。
如梦之梦,分不清,是梦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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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仇晟深焦 & 仇晟深焦请您简要介绍《郊区的鸟》的创作初衷及立意。
仇晟剧本最早是从儿童部分开始写起的,我自己在童年时候经历过一个类似于片中“寻找胖子”的事件,当时我们也是有一个朋友,连续一个多月没来上学。
后来我们十几个人组了一支队伍去找朋友的家。
过程(和影片中)类似,有高墙和铁轨的阻隔,最终也没能找到这个朋友。
记得我们停下来的时候,也是在桥下,有人开始哭起来,大家都很沮丧。
过了几年之后回望,这场失败的远征是我童年的终结。
后来我在前年,也就是2016年年初的时候,开始思考,这场“远征”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孩子的心理、生理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怎样导致了这个“远征”,以及大家是如何破裂的。
所以写作拍摄的过程相当于是回答了我自己的一些疑问。
成年部分的灵感则是来自于卡夫卡的小说《城堡》,里面的主人公K被城堡聘请当土地测量员,在城堡附近的镇子里住下来。
后来他一直没能开始他的工作,城堡就在镇子背后的山冈上,却怎么也走不到。
“土地测量员”这个行当,我很感兴趣,我小时候是一个痴迷地图的人。
然后我就试图去续写这部卡夫卡未完成的小说,主人公K如果得到了这份工作,开始成为一个土地测量员的话(结合杭州的实际情况,在剧本里稍作转换,变成一个工程测绘人员),他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通过影片推演,我觉得,就算K得到了那份工作,他还是会被埋没在琐碎和无聊当中。
所以,事实上,卡夫卡的《城堡》已经写完了。
成人儿童两部分,分别形成以后,我开始移花接木。
两部分经常互相借用,互相加强。
一些元素,比如望远镜、泡泡糖、流浪狗,会不断复现。
最终两部分形成了共生的关系。
深焦望远镜这个道具也很有意思。
仇晟一开始没有望远镜这个物件。
有一天,我在勘景的时候在河岸边上真的捡到了一个沾满泥水的望远镜。
我拿回家之后洗净,发现这个望远镜一个筒是空的,没有镜片,另一个筒是有镜片的。
透过望远镜看出去,左眼可以看到远处东西,右眼是个洞,有光透进来。
这个望远镜启发我一点:其实影片中望远镜和隧道是同一个东西,是一个孔洞,只不过望远镜有几片棱镜,能够把遥远的人拉近,形成一个虚像。
但它也是一个洞、一个通道,一个连接过去与未来的东西。
深焦为什么会想到将成人部分的故事建构在“地面沉降”这个事件之上?
仇晟杭州有个景点,地面挖了一个大洞,用玻璃罩子罩着。
透过罩子你可以看到南宋时期街道的遗迹。
那条街叫南宋御道,是皇帝祭拜祖先时用的路。
后来我就想,我们的城市是一层一层地建构起来的,实际上地下部分就是城市的回忆。
如果城市的回忆被损坏或是被渐渐抹掉了,地下就开始中空,被地下水带走之后的中空,地面就沉下来。
地面下沉跟失忆是等同的。
深焦影片中是否存在您自己的童年经历或者是成长的生活经历?
大概有多少部分?
仇晟最开始创作的出发点,就是“远征”,这很大部分来自童年经历,然后几个小孩基本上有对应的原型人物。
但是很多戏,我写到后来,自己有些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创作出来的。
我记得有一场方婷给夏昊剪头发的戏,这场戏我记得是我想象创作(不是真实发生)的。
我有一天在家里想,应该有一场戏让男孩和女孩模糊“你和我”的一场戏,然后就想出了这么一段。
后来有一次我的制片人给她的朋友看的时候,她朋友说在自己小时候有个女孩对他做过一模一样的事儿,这件事我就觉得很惊喜。
有时候你的想象恰好是他人的经历,反之亦然。
深焦从剧本创作到拍摄环节大概持续了多久?
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仇晟最早在2016年2、3月份开始写小孩部分的小说,断断续续写了几篇,后来就大概到2016年7月份,参加First训练营,正好有一个训练营的同学王通导演在填报金马创投的材料,我想我也试一下,就在那几天写了一份3000字的大纲,《郊区的鸟》的名字,也是这个时候形成的。
在接下来的半年,剧本没怎么推进,一直在跑创投。
直到16年12月,开始闭关写剧本,大概写了四个月左右。
后来开始勘景选角,在此过程中,一直改剧本,一直写到开拍时,所以剧本总共写了一年多。
闭关创作的时候还是挺痛苦的,连续四五天才出一次门,其他时间都叫外卖,一直窝在家里。
深焦为什么会以《郊区的鸟》作为影片的名字?
影片中的儿童部分与成人部分之间有何关联?
仇晟关于影片中两部分的关系,我觉得成人部分是小孩子部分的未来,但同时也是小孩子部分的回忆。
郊区的鸟是一种真实存在的鸟,在《中国鸟类百科》上是这么写的:郊区的鸟,又称郊鸟,通常不在城里,也不在乡村。
巢在信号塔上,二十四五米高。
吃漂亮的昆虫,嚼得仔细。
也吃塑料纸。
叫声很低。
一窝下五六个蛋,听电磁波长大。
深焦好像影片中《郊区的鸟》的片名出现了两次是吗?
仇晟是的。
可能最后一段才是正版《郊区的鸟》的电影。
前面是一个电影,后面是另一个电影,其实是两部《郊区的鸟》,孰真孰假,无从知晓。
深焦为什么男女主角会选择李淳和黄璐?
仇晟我一直在寻找夏昊这个角色,看了好几百份资料,看完资料后,决定找来面试的不足5人。
这个时候,我的监制黄茂昌推荐了李淳。
见面之前有把剧本给他看,见面时我问他“你觉得这个剧本主要是在讲什么?
”李淳告诉我“宇宙平衡”,意思是在此处失去的,在彼处会得到;在彼处失去的,此处会得到。
我觉得讲得特别准确,就敲定他来出演。
黄璐之前出演了《推拿》,印象深刻。
这次又特意补看了她的一些作品,看到她演的《云的模样》,让我确信,她就是燕子。
《云的模样》里,她很神秘,但又非常顽皮,就觉得这个气质是我的影片里所需要的。
深焦李淳是一个怎样的演员,你们双方交流的时候,是否会有一些文化上的隔阂?
仇晟文化隔阂还是会有一些的,比如语言方面,以及大陆的一些空间他是不熟悉的,但是这种“不太熟悉”是蛮有趣的一点,对语言的不太熟悉某种程度上造成对白的破碎,但这种“破碎”与人物形象恰好又很契合,就好像他不懂得怎么去表达、去流畅的说一句话一样。
我在看Dreyer的电影GERTRUD时也有类似感觉,女主角并不是在说话,而是在一个个地嚼她吐出来的字。
李淳对空间的陌生感也很有意义,因为实际在片中他饰演的角色所面临的就是破碎的故乡、一个有些陌生的这么一个地方。
具体在拍摄时是先拍摄儿童部分后拍摄成人部分,拍成人部分之前,有让李淳看儿童夏昊的表演,其中有些比较有趣的特征他会想要去模仿,就相当于从拍摄的儿童部分片段中,“夏昊”在学习他的过去,有点这种意味。
深焦儿童部分采用非职业演员、成人部分采用职业演员的表演处理方式有何用意?
仇晟其实我对职业和非职的选用是开放的。
当时有面试一些儿童职业演员,但是他们给我一种很套路的感觉,尤其是儿童职业演员已经学会了如何建立一套属于自己的表演特征,会有一些程式化的表演,面试到的儿童职业演员都不太理想。
成人部分其实我要提炼的人物并非完全写实的人物,他们所做的事,是有些虚无的、无意义的。
我不认为一定要去寻找从事本职业的素人,因为可能从事本职工作的那些人,他们对自己的职业没有太强的反思,可能反而行业外的人去接触这个事儿,能体会到那种荒谬性。
深焦感觉小朋友玩游戏的场面调度挺复杂,加之是非职业演员,拍摄时如何确保演员的调度与情绪的控制?
仇晟其实玩游戏的部分还挺好拍的,比如说打枪战的环节,非常好拍,首先你需要告诉他们规则,然后每人发一把玩具手枪,大概给他们划分所属阵营和阵地(大概的活动范围),小朋友们就开始自动游戏,自动躲闪、进击。
地形我特意选择比较容易发挥的地形,有很多可以爬上爬下的东西,小孩的动物性会在这种地形里表现的特别明显,他们会自己找自己的位置。
其实拍摄小孩很多时候需要无为而治,很多时候不怎么讲戏,定好规则之后,让他们放肆地玩儿。
深焦您最初在戏份上的安排,儿童和成人部分是平衡的吗?
仇晟当初剧本设置大概是50对50。
成片来看,成人戏份比较多。
主要是成人部分的情绪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去营造,小孩的情绪可以即刻产生。
就算最后成片里小孩戏份比较少,观众最后的观感可能还是差不多的,所以是两个部分不同的特性所决定。
深焦拍摄地选择在您的家乡杭州,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仇晟我主要是对几个地形有特别的偏好,比如运河,因为我小时候成长在运河附近。
运河是很有世俗意味的河,它运送的都是水泥、大米这些。
实际上,运河边有很多水泥厂,城市的更新所依靠的水泥都是通过运河运输而来的。
另外,杭州武林门算是京杭大运河的终止点。
武林门码头的六根柱子上写了六个字:到北京,登长城。
但其实这条运河现在已经不通北京了。
杭州是宋朝南下后的行都,一直是带有耻感的。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杭州一直希望通过维系与京城的血脉来提升自身荣耀。
某种程度上讲,杭州在心理意义上还是“郊区”,是暂时的,过渡性的,边缘化的。
深焦感觉影片中的每个人好像都很孤独、忧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表述与气质?
仇晟这可能与我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有关。
以一场戏为例:方婷拉小提琴的那场戏,夏昊有一个眼神。
那首歌的中文版本是《友谊地久天长》,“友谊地久天长”是幸福时刻的确认,同时也是悲伤的序曲。
所说的“永远”本身就隐含着不永远、毁灭的部分。
夏昊的眼神其实我没有特别指导,但是他直觉性地感觉到了什么。
深焦您跟包括摄影师以及配乐在内的团队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合作关系?
仇晟摄影师和美术是我的好友。
其他团队方面,监制和制片给我提供了很大帮助。
杜笃之老师和廖庆松老师是监制黄茂昌和制片陈竞苏、张钊伟帮我联络到的,加之我之前有参加过金马电影学院,与二位之前有过合作,相当于相互认识。
小河老师(《郊区的鸟》配乐)是因为我之前很喜欢听他乐队“美好药店”的专辑,后来制片也帮我联系到了小河老师来做这个电影的配乐。
跟小河老师交流配乐也很有意思,刚开始没有成片的时候,我给他写了一个包含十二首歌名的文档,每一首歌都加了一两句描述。
小河老师也会回我一组歌名。
其实歌名会对音乐的创作起到很大作用。
名字定了之后,做出来的配乐和我想象的就不会相差太远。
深焦您是在清华念的生物医学工程专业、硕士选择转专业去香港浸会大学学习电影,为什么会做出这一选择与转变?
求学背景与经历会给您的创作带来哪些影响与帮助?
仇晟其实,我高三的时候就很喜欢电影。
最早对我影响比较大的是格斯·范·桑特和大卫·林奇。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萌生了想拍电影的想法是看了范·桑特导演、菲尼克斯和基努·李维斯主演的电影《不羁的天空》的时候,其中有一个画面是菲尼克斯的回忆:他躺在母亲腿上,母亲轻轻抚摸他的头。
夕阳下的大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鱼跳出来又沉下去。
看见鱼跳出水面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我要拍电影。
《不羁的天空》(My Own Private Idaho)因为高三的时候临近高考了,我发现再改学电影去参加艺考的话没法操作,所以就接着念了理科。
到大学时,就已经逐步开始拍短片、做电影协会、放片儿这类。
我觉得电影是大部分关于人类情感或者是具体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我还对人际关系的机制、或者是城市空间的运行机制、时间的运行机制挺感兴趣。
我觉得电影是展现时空运作机制的很好的媒介,反而在表达绝对主观情感的时候,电影还是不如小说的。
深焦您在清华时期好像也有自己做电影社团?
仇晟那个叫做清华大学学生影视欣赏与评论协会。
清华的这个协会不是拍摄电影的,社团、协会活动范围是有一定要求的。
我在这个协会里最初是以欣赏与评论为主,策展、放一些大师之作、有意思的主题展,放映结束后会和大家交流。
后来到大三的时候,有些不满足看片与评论,于是开始拍片。
那时候拍摄的是一些B级片,低成本、用单反拍摄、自导自演、没有任何打光、声音也是用单反去收录的。
那时候拍过恐怖片、喜剧片、悬疑片,等等。
当时也不限制自己,想到什么,就拍什么。
FIRST 青年电影展深焦有看到您参加过2016年第十届First训练营并在此期间拍摄了短片《雷电》,两年后再度回到First,心态如何?
仇晟当年还挺放松的,在去训练营之前,片子就已经拍摄完成了,就是带着片子过去讲评。
今年过去会有一些焦虑,感觉自己的概念、想法会与媒体、观众短兵相接,所以还是会有一些焦虑。
也是希望能够多看一点别人的电影,相互交流。
深焦《雷电》那部短片作品也是有关于儿童和成人,儿童做游戏的场景及时空观和《郊区的鸟》是否存在某种内在联系?
仇晟《雷电》可以做《郊区的鸟》的先导片/预告片。
某种程度来讲,《雷电》更加抽象、纯粹一些,比较物理性的描述了一个人如何被孤立起来。
宇宙膨胀和捉迷藏是一个道理:宇宙在膨胀,人们在散开。
散开之后退到一个地方,此时再想回去的时候,发现宇宙膨胀的速度超过回返速度,回返时候,会发现谁也找不到。
《雷电》《雷电》其实浓缩了《郊区的鸟》的概念,但是《雷电》相对不那么近人情,而《郊区的鸟》我是试图放置在日常生活之中去讲述。
深焦《郊区的鸟》这部影片中,不论是儿童部分还是成人部分的故事,似乎存在某种关于不断寻找与不断失去的呼应,寻找过程之中,同行者越来越少,不知道这种解读是否正确?
仇晟对。
之前在某一稿的剧本当中,在剧本的页眉处引用了莫洛亚给《追忆似水年华》作的序里的一句话:“唯一真实的乐园是失去的乐园。
”这句话跟我所描述的追寻过程其实挺像的,所谓唯一真实的乐园是失去的乐园,是因为“失去的乐园”在人的追寻过程当中获得其真实性和神圣性。
越追寻,你对其描绘愈发完整,并且把它放置的位置越高。
这就会导致你无法到达这个地方。
影片中的夏昊就一直在重复这个循环。
深焦感觉成人部分和儿童部分某种程度上是镜像对照式的?
仇晟队伍里都有一个“胖子”,人数都是6个人。
但也有很多不对称性。
深焦您在创作时是否借鉴和参考了一些其他的作品?
仇晟其实有受到《禁忌》(Miguel Gomes)、《小孩子》(Bruno Dumont)、《猪堕井那天》(洪常秀)、《综合症与一百年》(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安乐乡》(Lisandro Alonso)这些影片直接影响。
很巧合的是,法国的一个公司,Luxbox,即将做《郊区的鸟》的欧美发行,这个公司,恰好是发行了《安乐乡》和《小孩子》的公司。
深焦为什么会在拍摄时使用这样一套推拉镜头的镜头语言?
您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仇晟我很受洪尚秀风格的影响,受到其镜头推拉摇移的影响。
其实一个不变焦的镜头从某种程度而言是很僵硬的镜头,因为景框是强制规定的,不可变的,像个笼子。
在洪尚秀的zoom in 和zoom out中,你可以感受到取景和世界是自由的。
而且当推拉摇移的动作多了之后,你可以特别感受到就算他拍摄固定镜头时,你也能感受到这是整个世界的一部分,你会有更大的整个世界的联想。
这种景框的灵活性我很喜欢。
洪尚秀第二是我觉得(zoom in 和zoom out)很契合影片中“仪器测量”的这个动作。
对于仪器而言,它固定不动,但是它能看到极其远的地方,是超人类的视觉。
我想用一只人工眼去看一个人工的世界。
而且我觉得这种zoom有时候很搞笑、荒诞,有时候又很恐怖,恐怖在于可以一眼看穿千里之外的东西。
这种调子的混合,我还挺喜欢的。
深焦影片中好像存在鸟类视角镜头?
影像风格上有何追求?
仇晟其实倒也不是严格意义的鸟类视角,但我觉得其实童年部分是通过一对鸟眼在看。
那只鸟巨细无遗的看到小孩子的所有情绪,而且贴得很近,实际上童年部分的镜头机位都是稍微比小孩子高一点点。
《雷电》关于拍摄风格,我跟摄影师定了几个规则:首先是确定了4:3的画幅,其实《雷电》的时候就是用的4:3的画幅。
如果说宽银幕的等同于是一个视野(Vision)的话,我觉得4:3画幅更像是一个物件(Object)。
就是说你用宽银幕在看电影时,是在看导演的视野或者是在看摄影机的视野,有的时候通过4:3的画幅,你去看人和物的时候,你会感觉到,你就是在看一个物件,没有经过任何人的视野,直接地在看这个物件。
因为我的影片里存在拼贴和排列组合的东西,于我而言,我希望每个镜头、每个人、每个物被打碎,再在观众心中重组。
这样一来,我就需要把所谓的视野和中间隔离的东西剥除,把人和事件当成物件,呈现在观众面前。
这是我选择4:3画幅的原因。
然后4:3敲定之后,会想要在童年和成年部分做一点点镜头运用的区别。
成年部分就是完全固定的zoom的镜头,因为拍摄是先拍童年再拍成人戏份,为了省钱,拍到成年部分的时候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定焦镜头都还给器材公司了,拍摄成人戏份的时候只剩两个变焦镜头,摄影机就变得像一台仪器一样,很少更换镜头。
深焦影片的完成度及最终呈现来看,有无达到您的预期?
仇晟遗憾还是有一些的。
比如说,成人戏份的拍摄天数不太够,拍摄的太赶,有镜头运动上的不喜欢的地方,也有一些排练不足的问题 。
但是影片整体所生成的意义,已经有些超出我原先剧所预想的,影片变得更加有流动性,有它自主生长出来的一些东西,也有一些我自己无法完全概括的东西。
深焦先前一直是拍摄短片,这次长片拍摄经历与短片拍摄有何不同?
仇晟长片拍摄需要有更完整的方法论,(作为导演)每天要下的决断太多了。
如果是凭着一时的机智,去解决问题的话,成片效果可能是一盘散沙。
拍长片需要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这个片子是什么样子的,并且给自己设定一些限制,比如这个镜头应该怎么摆放、演员应该怎么演。
《高芙镇》之前拍摄短片,我会注意每个镜头的取舍。
比如短片《雷电》拍摄了33个镜头,大概用了31个镜头;之前的短片《高芙镇》拍摄了100多个镜头,大概是只有1个镜头没用到,其他全部都用到了。
但是拍长片的前几天我就发现,太注重一个镜头的得失,不太行,应该放置在一个整体的、流动性的环节之中,去牺牲一些镜头,来达到整体的流动性。
深焦关于下一部影片创作,有何计划和打算?
仇晟在写一个新的长片,名字叫《犬父》。
是讲一个少年、他的亡父和一条狗的故事。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郊区的鸟》第一天上映是在元宵节,那天,这部电影的全国排片不到0.1%,最终票房4.7万(数据来源:猫眼)。
我的朋友戏谑地说,《郊区的鸟》,排片都在郊区。
按道理,基本上任何争取都无济于事。
但在当天晚上,还差42分钟就到24点的时候,导演仇晟在朋友圈发布了一篇问答体长文《<郊区的鸟>今日上映 我‘不推荐’你看这部影片的十个理由》。
全文从电影创作始末、内容特性等角度出发,几乎句句反话,字里行间透露着八个字:我不服气,赶紧来看。
导演仇晟朋友圈长文文艺片发行一直难,这不仅仅是万玛才旦(《气球》,最终票房668万)、梁鸣(《日光之下》,最终票房104万)、黄梓(《小伟》,最终票房144万)乃至大鹏(《吉祥如意》,最终票房1357万)的困惑。
但豆瓣评分6.4,距离获得“FIRST最佳影片”的头衔过去快3年的文艺片来说,它可能还有一个比发行上映更需要回望的事。
将近三年的时间,这部电影经历了什么?
导演仇晟和这部电影的关系有什么新的变化?
当前的仇晟,在看什么?
在想什么?
同时,也是对仇晟导演自己在2021年2月底3月初的这个时刻,做一个阶段性的精神复盘。
本文6000字,信息量非同凡响,“不推荐”热爱电影的普罗大众。
01.煎熬三年:撤了,算了,完蛋了,麻木了,上了这是起起伏伏的三年,现在说起来我很麻木了。
最开始是2018年7月拿到FIRST大奖,然后8月去了洛迦诺电影节,当时的一个想法就是,在2019年的年初,在那个偏文艺的春季档上映。
没有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望,是因为一直没拿到龙标,其实内容上的变动比较小,主要是等。
我们去洛迦诺电影节之前,已经正常交北京局审查了,北京局很快就给了回馈,然后我们马上做了修改。
修改之后,北京局是说OK了,给了你一纸批文,说可以去国家局拿龙标了。
但恰巧赶上国家局在换班子,它那个行政系统还没倒过来。
而我们距离电影节开幕只有一周左右时间,那一周我们每天去国家局咨询,但一直等不到。
当时就想,既然北京局的批文已经有了,内容上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们马上要参加外国的电影节,那么……结果,这事就变性了,我们成了违规参赛,回来后再和国家局沟通就不成了。
我还写了三封检讨书,这是我成年以来第一次用稿纸写东西,非常积极地去沟通。
导演仇晟终于在2019年2月份OK了,拿到龙标,然后再送技审,相当于2019年4月正式拿到放映许可证。
但那个时候春季已经过了,再筹备上映,就得到暑期了。
我们就改了计划,想在2019年的8月30号上映,当时自己定义它叫“开学档”,其实就是凑一个暑期档的尾巴。
做了第一轮宣传,离上映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就发现,那年暑期档实在太热了,到了8月30号,有《速度与激情:特别行动》,有一直大热的《哪吒之魔童降世》,我好朋友甘剑宇的《铤而走险》也上了,然后还有《深夜食堂》,基本上排下来新片都有七八部。
算了,不凑这个热闹了,撤了。
于是就继续等,但就在这个时候,盗版突然从网上冒出来了。
因为这片之前在美国做了一个小范围的公映,各大城市走了一圈,当时和美国的发行商签订的合作里,有涉及到发行英语的蓝光碟,签了合同,就得按照他们的节奏走。
他们公司虽然就是一间办公室,以及一个用来做碟片和印刷海报的地下室,总共4个人,但却是一家30年的老厂,挺神的,近年来一直做洪尚秀和一些南美的作者导演。
没想到,他们在2020年年初就把《郊区的鸟》做出来了。
真没想到,我这边一延期,他们那个碟就出来了,于是“资源”就流到网上。
当时我就觉得,挺吓人的,完蛋了,废了。
最后就说2020年春天上映了吧,结果你知道的,电影院都没了。
其实在去年影院快开之前,我们跟爱奇艺谈了一个合作,计划直接线上发。
可能我的出品人还有一点传统的影院情结,但我是OK的。
虽说不能完全回本,可对方给的收购价格也还可以。
后来被《春潮》抢了先,它成了那时候第一部院转网的文艺片,我们再做的话肯定就没有那么受关注了。
到现在,我和李淳、黄璐的联系还挺多。
说实话,2019年的时候,大家热情还比较高,但后来拖拖拉拉的,大家的热情都会有一些减退。
最近因为疫情的政策,李淳在台湾来不了,黄璐呢最近又在三亚,来来回回挺折腾的,所以基本上以线上推广为主了。
或许我们总是有一点行动跟不上想法吧,就是有这个想法,但到了那时候又……包括之前还跟西影厂谈合作,他们都想出钱做一些发行,我们也想借力打力,但最后没谈成,力没借上,时间也浪费掉了。
这个过程中,电影的评分,也对我产生挺大打击。
02.拿大奖VS及格分:委屈,焦虑,被打倒了,以及如何释然《郊区的鸟》这部电影的豆瓣评分最早是处在一个波动上,评分人数大概达到两、三百人后,稳定在6.5、6.6。
后来还降到过6.3,最近可能是因为前阵子百老汇的点映,又涨回去了0.1。
为什么是这个分数?
我最开始感觉能有7.5分,因为从我的角度,我觉得这片子挺好懂的,情感也很简单很纯粹。
但可能是“FIRST最佳电影”这个标签有一点调高观众们的预期,其实当年在拿奖之前,从我这片获得好几个提名的时候,期待就已经很高了。
结果,大家看了就说,你这最佳影片也不过如此,名不符实嘛。
或者说,我没看懂。
还有说,太长了,太慢了,我走了。
对于这个分数,我最开始是有点……挺委屈的,它让我处在一个非常焦虑的状态,有那么一点被打倒的感觉。
《郊区的鸟》首映礼现场,导演仇晟与FIRST影展执行官李子为后来,就是2018年到2019年左右,我发现我在豆瓣上喜欢的一些电影也都是六点几分,比方说《霓虹恶魔》《岸边之旅》,还有柯南伯格的《大都会》。
我就在豆瓣上列了一个豆列,就叫“迷之低分系列”,都是7分以下,但我又特别喜欢的片子。
这个分数段的片子很有趣,有好评,有差评,在好评差评之间产生一个对话空间。
好电影,就是用来讨论的。
喜欢6分片,拍了一6分片,这也很正常。
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因为《郊区的鸟》做完之后我才开始长时间玩豆瓣,之前我并不是豆瓣深度用户。
我发现现在这个时代特别数据为上,所谓的评分的数字为上,各大平台都是把短内容置于长内容之上。
短评就跟大众点评网一样,去一间餐厅,环境几星、口感几星,然后拍几张照片,打个卡,立此存照,到此一游,平台都在鼓励这个,都在推这个。
本来我以及我身边的人的阅读习惯都是先看长评,尤其先从经典电影开始,我想看一篇雄文,想把这个电影再嚼一嚼。
你看《郊区的鸟》的长评区,也有一些挺有意思的文章,我觉得很值得被看到。
而且很有趣,长评区基本都是好评,可能给差评的没办法系统性地写出一篇长评出来吧。
所以就变成,大家看这部电影都是有一个第一印象,然后短评强化了那个第一印象,但没有人去发掘第二印象,或者说去发掘一下这个片它更深层的好或差的东西。
这次春节档也是,大家被一些极端的评论所劫持,反而影片本身的东西有一点被忽略掉了。
03.文艺导演的春节观影攻略春节期间,我在老家杭州看了四部电影,《李焕英》《唐探3》《刺杀小说家》跟《人潮汹涌》,都是自己花钱买票,还拉了一个发小,他是电影圈外的人,在我的带动下就变得比我还狂热。
这四部电影我们都是提前买的票,在大年初一,排了个日程,用一天把这个事干完了。
我们没有说先看哪个后看哪个,就确定了这四部是必须要看的,如果看完这四部还有力气,就再看别的。
但就没有再看别的了。
当时排出来的顺序就是:《刺杀小说家》《唐探3》《李焕英》,最后是《人潮汹涌》。
我就谈谈这种观众跟电影之间的现场的这个感觉吧。
《刺杀小说家》,我很喜欢这个片,虽然中间有一些好的段落和不好的段落,但我挺喜欢的。
我明显感觉到,这个片在春节档,是一个特别有棱角的东西,它像一块怪石杵在那。
它跟观众有一种不配合的态度,没有和观众很亲密,一上来的那些空间都跟我们日常的空间相差很远,比较冷清。
但就是这种感觉,很好,挺有趣的一个体验。
然后再看《唐探3》,我觉得片子最开始的半个小时很好,观众跟这个电影是同在的,就是众乐乐并且还蛮巧妙的,好像在引领着观众。
但是到后半段,我觉得它明显失去了好几个节点,我们之间的那个连接丢掉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等到Michael Jackson的歌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远到不知道哪去了。
整个现场是一个递减的观影,可能这种感觉影响了大家对它的评分。
但我想的是,陈思诚在导演调度上,还有他的控制力上是很强的,那可是在东京拍的,只是他要的东西太多了。
相比之下,《李焕英》的启动就比较普通,开头没有给人特别深刻的印象。
但是它的观影体验比较平稳,而且到最后还往上蹿一下。
《唐探3》就是有个很高的开头,接着“啪”一下往下掉,而《李焕英》的观影曲线是稳中有升。
我后来在豆瓣看到《李焕英》的一篇分析,回过头来想还是有点道理,就是它把母职神圣化了,好像母亲从来不曾有少女,这里面对女性有某种压制,它是一种很深层的观念意识,是隐藏的男权思维,也不一定就叫“男权思维”,只是因为社会既定的思维就是男权思维,贾玲就是在这种思维习惯下创作的。
但从普通观众角度,我对《李焕英》蛮有共情,我会随着它的情绪走,因为贾玲的发心是特别好的,她没有想去鼓吹什么,也没有想去颠覆什么,她就是停留在那边。
《唐探3》不同,侵华日军的那个部分,其实是作为中国人对日本的一个反向的输出,而且特别突然,这个东西怎么讲呢?
它有一点爽文的逻辑,但也值得去剖析,因为没有太多人说这个。
春节档电影很特殊,它们的评论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片方定制的声音,一种是看完片每个人都想当网红的声音。
没有中间的多元有趣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前两种声音淹没了,但我真的没看到更多。
我觉得做导演,必须在创作里暴露自己的缺陷和阴暗。
我愿意做这样暴露,因为只有导演暴露了,观众才能在大银幕前暴露自己。
你不暴露的话,你跟观众就是区隔的状态,就有点虚伪了。
拍电影,其实就是这样一点点把自己剥开。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郊区的鸟》的整个过程,是我在忏悔。
04.作者的觉醒:我慢慢把我的罪恶挖出来,这事对我来说,不能算过去我这次回杭州做首映,不太想邀请原型人物到现场。
因为我觉得,跟原型人物一起看这电影可能是一件更私密的事,我就想要不要私下组织一下请他们看,但可能就得再过一阵了,等宣传什么事都完事了。
其实一想到这,我还是会害怕,害怕什么呢?
就是……害怕它会怎么着,它会引发大家什么样的情绪。
你问我《郊区的鸟》男主角小时候“重色轻友”,为了两个女孩,还是有阶级差异的两个女孩,抛弃了胖子,抛弃了他最好的朋友,你这个点抓的挺好的。
因为创作这部电影的整个过程,就像一个忏悔的过程,我是在忏悔。
最开始我写这个角色的时候,立场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当然会把自己带入到小夏昊身上,我觉得小夏昊是天真的、无辜的,他是期望胖子伴随在他身边的。
可我越写越发现就不是这么回事,某种程度上是我是在做一个自我分析,一个慢慢把底下的罪恶给挖出来的过程。
越写越不对,我发现小夏昊每一个选择都导向了胖子的离去。
你可以说小夏昊世故,说他有点算计、小自私,但他不是无辜的。
当然真诚的东西也有,小夏昊那个“有钱的女朋友”小方婷送他一把玩具小提琴,他听着《友谊地久天长》,有一种忧伤在里面,那个忧伤可能是某种预见性,某些伙伴即将离去了。
但确实又是他一点点地把这个胖子给推开了,胖子的消失,小夏昊可能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有些人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成年夏昊会变成这样子,闷闷的,有心事。
但对于我来讲,他内心有罪恶感。
我也是拍完剪着剪着,慢慢才有这个理解,并且才想到自己到底当时是做了啥。
这事对我来说不能算过去了,只能说理解了过去是咋回事,这事也没法和解,因为……我其实挺想找小胖子出来聊一聊,但我又不敢。
我们一直有微信,但没怎么联系。
至少,我用电影说出来了。
但我觉得,如果只是作为导演完成了一部电影,只是自我完成,这是不对的,不是说我拍完了爽了,我就ok了,那这个电影通常没啥看头。
恰恰因为我说完后,那个最终的完成,是在别的人那边。
有人看了这片,哦,也想起来,反照出自身的一些什么事,去跟长久不联系的伙伴发了个微信,或者翻了翻以前的照片,或者去解决了一件事,这是通过别人来完成的。
说白了,我要是能在现实生活中完成这种和解,我也就不用拍电影了。
我要是有胆子直接找到胖子,坐下来,把以前的说一说。
我说对不起,胖子,对不起,我以前做错了。
我要是做了这个事,我可能就不会拍《郊区的鸟》。
对,我相当于,用一个大费周章的方式来完成一个道歉。
05.未来的未来的未来:我脑海里有个两个亿起步的科幻片项目我下一个要上的电影是《暗恋》,黄斌是导演,我是联合导演,应该是暑期上。
其实对我来说,所谓选择,还是在更前期思考的一个层面。
选择做什么内容,它自然会有那么相对配套的一个打法或玩法。
我选择《暗恋》,我就已经接受了它作为一个商业片的属性,以及它后面的一系列玩法,做观众适应、吸收反馈,然后去做一个商业市场。
《暗恋》海报商业片是一个比较集体的声音,《唐探》其实蛮明显,它就像是一个以陈思成为首的依次列开的一个阵,其实是这样一个阵列在对你说话。
那《暗恋》这样的项目,我们的阵列是黄斌,还有原作者八月长安,编剧团队,以及我的声音,最终是要找到一个声音的融合度。
你问它跟生存有关系吗?
有,但它跟我自己的创作冲动也有关系。
作为导演,你最好的状态一定是在现场,如果你失去了现场,每天都在家里写作,那就更接近作家的生活,导演需要现场去实验,需要去跟演员沟通,然后看看它出来的是不是你的预想。
导演需要练习。
我特别佩服杜琪峰,就是因为,他在差别极大的题材中都能找到自己的声音,都能找到自己的那个姿态,特别了不起。
我觉得我现在绝对没有到那个层次,但是我在试着看看。
故事是别人的,但是你把它导出来,你把你的情感全部充沛地放进去,我觉得是一个更厉害的状态。
我不喜欢用“职业”这个词来形容这个状态,这是一个比“职业”更好的状态,作为人来说是更好的状态。
我下一个项目是《犬父》,剧本基本上完成了,演员也有一些眉目,目前在融资的一个阶段。
《犬父》我关心的就是,如果一个人死了,能否通过现代技术手段再造一个人,这个再造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个啥东西?
有一点软科幻的成分,但都跟我的生活有关系,跟我失去父亲的经历有直接关系。
你说我们现在这批导演都到了集体和上一辈至亲说再见的时刻,对,《李焕英》也是啊,大家都在往回找。
《犬父》的故事就是,杭州在迎接亚运会,有一个打拳击的父亲,看上去特别强特别健康,突然就掉队了,故去了,但这个城市还在继续发展,少年还在继续成长。
但是等到这个少年30岁的时候,他回望这个父亲已经永久地失去了,他选择以一个虚拟现实的方式,半自觉地再造了一个父亲。
可能是中国预算最低的科幻片吧。
因为我之前学生物医学工程的嘛,之前有一个研究方向是脑机接口,某种程度上就是上传意识,这个跟我写我爸这个事也有关系。
怎么讲呢,如果放进化论上来说,我有的时候会想,就在某一刻,我们人类已经变了一个物种,你可能跟公元前500年的一个人类,你们性交后是无法产生后代的,我们已经产生了生殖隔离,但这个事情又无法验证。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人了?
可能我们已经进化了。
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那当我上传意识,放到一个别的载体上,形成一个新的形态,这看上去就很明显了吧。
但可能进化不是这样的跨越,进化是悄然发生的,没有人知道。
另外,有一套香港漫画我挺喜欢,特别好看,它是把赛博朋克和武侠杂交在一起,那里面就有挺恶俗的一个桥段,说外星人来地球,跟地球人生了一个孩子,那这孩子是啥?
那个杂种是啥?
咱们先不提这漫画的名字,我不想让太多人关注到,因为我太喜欢了,从中学到大学,完完整整看了三遍,太厉害了。
我想翻拍它,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概念,但这个项目怎么着也得两个亿起,我要再积蓄积蓄能量,一部部拍,一步步来。
你看,《郊区的鸟》昨天的排片是170场,今天是189场,片子还有人看,还没完蛋。
*本文首发微信公众号第一导演(ID:diyidy),欢迎关注。
像一篇淡淡的散文,没有音乐的煽情,也没一些奇妙经历,只是儿时的点滴回忆。
成年人的智齿有的没有长出来,有的卡在了那里,就像没有褪去那个少年的自己。
拍摄手法总的来讲比较朴素,更像纪录片,交代的少,成年人的世界和儿童世界的连接有些不那么明晰,电影氛围模仿的也比较明显,使人觉得有不同,又有些熟悉。
总之技法上不觉得有太多创新,只觉得生涩些,有些堆砌感。
但那些短短的小片段也能打动那些仍怀念童年的人。
儿童世界里的那种单纯的快乐感染力不够,那种相互之间的互相关照和情绪上的纠缠也很真实有趣,虽但没有用音乐,但情绪上的淡淡愁绪也还是很贾樟柯,又没有那么浓。
个人特色就少了,但离真实之美还是总觉得有那么些距离,层次有些单薄。
儿童的世界只有这些?
一起玩耍,朋友离散,少年之恋,对未知世界的探索?
这些孩子脱开了家庭,就真像散落在郊区的鸟。
郊区工业化的摧毁重建以及小森林和鸟儿,现代文明与自然的两种背景交织着,孩子们在期间穿梭,也像那些郊区的鸟儿飞来飞去。
他们并没有那么多关于这一切的思考,仅仅只是整个童年在这期间穿梭,他们的友谊,探索的快乐,朋友之间的温暖和纠葛和淡淡的初恋以及对未来的憧憬都在这样的背景里交织着。
他们对这一切无能为力,也无从用力,看他们来来回回,就像那柔软的织条,在他们的人生选定之地织来织去。
长大的他们会怎样,也许就是那些工程队的成年人一样,虽然有着成年人的样子,但心中的那个少年仍卡在身体当中并没有走开。
也或许就像观影者一样,儿时的记忆也仅是那每个人都会有的平淡无奇的将淡淡隐去的回忆。
一个志在有大成就的人,他必须如歌德所说,知道限制自己。
反之,什么事都想做的人,其实什么事都不能做,而终归于失败。
——黑格尔FRSIT影展刚刚落幕,最佳剧情片颁给一部名为《郊区的鸟》的片子,本片据说在此次影展上备受瞩目,然而看过的朋友们观感大都是一边倒的认为该片有点被过高期待了。
无论如何,如此新鲜出炉的特别佳肴,无论品相多么惊艳,总得供人品鲜赏味一番。
作为处女座作品,演员方面,黄璐、李淳(李安之子)相对成熟演员配以主料,前者被誉为文艺片女王,后者为蜚声国际大导李安之子,曾参演《比利林恩中场战事》等众多高水准商业片,加之杜笃之与廖青松二位台湾巨匠分别做为声音指导、剪辑指导,共同为这部处女作调味,小河的音乐也在近些年的优秀的独立制作的影片当中常作为重要配菜,这部也不例外。
这套阵容虽不能称之豪华,但新人处女座也确实稀罕。
一盘菜不管怎样的配置用料,成品的味觉感受还是看大厨的。
影片形式给人最初的感受,该片创造者虽怀有一颗凌乱而大胆的野心,但无法掩盖深受影迷文化影响风格的后遗症患者的病态。
导演大胆尝试了多重手法的致敬手段,为影片营造了一出间离感与朦胧诗交叠呈现的幻境,只可惜在大师阴影下的虚妄森林里迷失了自我。
在开放式的非线叙事中大胆的尝试了环形结构,别有用心的应用起4:3镜框画幅,恍如回到了十多年前看DV拍出的素材的假象,两年前贾樟柯导演在《山河故人》当中借此方式,意图将画幅信息嵌入在时代背景之下形式性的当做了过渡符号;同时期DV摄像机最原始的ZOOM电子变焦手法,更是洪尚秀近年来自成一派式表达的手段。
在脱离文本的意义之外,这部影片试图营造某种时间与空间断裂的错落感,时而主观时而诗意,时而情感充沛的放肆,一盘散沙却并没有聚沙成塔而已。
有关视角的运用也借助了各类的视觉材质,如地质测量仪、望远镜,前者似乎寓意着某种对现实精确的失焦,后者更像是前世今生相互的回望,却永远无法逼近;由内部向外部世界充满好奇的注视,如海市蜃楼般的图景那样的触不可及,阶层间的巨大鸿沟似乎是被如此外化的表达形式精巧的安插在叙述的浅文本之中。
影片取景拍摄于杭州,却有意避开了那些我们鲜为人知的地理地标,在高楼林立的边缘地带,营造出一番繁华之外的荒芜感,一边是拆迁过半的废墟,一边是轻轨呼啸而过的都市丛林,架空的人物置身于两重世界当中对未来惶惑不安,同时人物拒绝投合城市提供的独木桥,只是在两个极端的边缘逛荡的摇摇欲坠的意象。
在叙事上,非线性的双重世界有同一位主角,“夏浩”,或许并没有线性的关联,又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牵强的连接。
人物在各自的时空维度中为之奔忙或更像是虚度,少年日记当中碎片式的意识流蔓延在中段的整个发展段落,讲述有关懵懂无知的爱,友谊与情义间的困顿,随性生长下的无意识,催促着个体被动成长。
年轻测量员试图揭示城市隐患,在荒唐的恋情与越发迷茫的事业之游移挣扎,渴望成就自我,却一再被既定的规则所驯服。
理想主义面对城市的隐忧之下的催生出了个体的无力的虚无感。
当地表破洞的现象出现,仿佛一语成谶并直击现实因果的谬误,似乎恰恰反应了某种集体的无意识。
困扰少年与青年的谜题,穿过“时间”“隧道”,找寻关于如何解开生命真理的密码过程的徒劳过后,或许就如同郊区中从未现身的蓝鸟一样,在错误的时间里是没有答案的。
而两者在空间与时间的维度间有过一次物理上的交集,就仿佛天文奇观般的景象,可谓影片结构之中别有用意的一笔。
然而导演的意图与野心之刻意,也令人感到遗憾甚至是失望,段落转移处理之尴尬,更像是观看一部二手原创组接合集。
影像的构造是逃不了前人的影子,但可惜的一再模仿对意境的自我陶醉,深深的出卖了一个创作者本该具有的自发性的创造力,丧失了个人风格的自觉和灵性。
成熟演员在情绪的上的失焦,行为动机与表达上的尴尬,也几乎可以毁掉一个优秀的作品,对于儿童演员的控制过分刻意且过度指导,致使情境虚假表达空洞。
一系列的场景组织构成了一部影片,剪辑的节奏与基本的心理补偿却以种种看似高明的符号过度表达,有思想的创造者是应该被尊重的,忌讳的是滥用手段和概念将未加工的意象强行表达。
人类文明在近两百多年来发生了种种剧变,因循守旧的时代去不复返,当既有的社会形态难以跟随日新月异的变化时,时代必将面临不断变革。
个体被镶嵌历史演进的尘埃之中,犹如虱子一般的依附着于时代皮毛间隙中,被抖落掉的,终究是要被遗忘的;继续延续着生命力的,就如同一部电影,唯有在电影本体内里打破常规,形成自成体系的创造力,用以重建自身骨血的生命系统,才更有将其DNA写入基因库的资格。
新电影“新”的一点在于,仇晟,毕赣等人,他们的电影带给我们新的视觉体验,并且作者通过一套隐秘的世界观安排元素、镜头、场景、叙事。
毕赣《路边野餐》中卫卫在游乐园的车上的主观长镜头,一节节车轨标志着时间的流逝伴随着左右转弯,重新带人游历坐游乐车的体验。
同样的,在仇晟《郊区的鸟》中,人们从镜头中向外观望世界,从小时的望远镜带着新奇和位置,到成年时观测代表着度量、定价、确认。
旅程中同学们依次掉队是对人生各自走散对重新体验,胖子在家楼下拥抱同学是对友谊、关心的重新体验,水声和鸟叫声的交织是对城市生活的重新体验。
毕赣发掘事物精神性一面,而仇晟不使用符号,而使用多样化的视听元素:杂糅着年轻人对世界的体验(玩滑板停下来帮助的年轻姑娘,站在树上的陌生人),告别语“再会!
”,望远镜和丈量镜,鸟叫声(闹铃处绝对是一个惊喜)和水滴声,风声树影声,夏日里的饮料,郊区中各样式的鸟鸣和树影,废旧的拆迁区,行走和旅行。
但两部电影共通的一点是,电影给我们惊奇感,来源于导演对日常事物极为个人的理解和感知。
1.长久以来,影像都难以表现城市。
城市好像总是在阻挠我们找到影像真实,无论如何,在影片中一旦城市空间介入进来,并最终作为一种“印象”而存在之时,总是无可避免地与虚假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些浮华之城、幻梦之城,城市是对自然世界的逃避与遗忘,对于我们而言,只要“乡村”仍然存在,城市本身就是一种对本性的遮蔽,我们又怎么好通过城市去找到一种真实呢?
这大概也就是稳妥的创作者们总是盯着乡村拍个没完的原因。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郊区的鸟》却举重若轻地创造出了城市的真实影像。
影片找到真实影像的方式非常古怪——不是通过一种繁重的辛劳工作,反倒相当步履轻盈——它是通过“工程测绘”。
测绘对这部影片如此重要,以致于它已经不仅仅是影片中的一项活动、一个主题,而是使电影中的整个城市成为了测绘-城市的要素。
测绘-城市与以往出现在影片中的居住-城市迥然相异,地陷、地下水、地下的储水区域及城市“表面”的楼房、地铁,以及表面与地下的关联:地铁导致的地陷、地下水泄漏导致的楼房倾斜与损坏,使得城市脱出了一种对自然世界的“虚假遮蔽”的身份,由整个空间来说,城市是从成片的大地下面生长出来的,并按照城区、郊区的顺序逐渐向树林和水漫延,城市与整个自然的地理风貌浑然一体。
楼与树木一样成为一种地表,隧道、地铁则是深渊或岩穴;城市印象不再是虚幻地指向一种永恒,而是与自然世界一样遵循一种枯荣的规律。
因此人物介入城市的方式亦随之改变,回归为了自然人介入自然世界的方式,测量路面与楼房,观看地图、走进隧道,这不是我们平时参与到城市中的方式,但又真实可感地属于城市活动的一部分——在这些活动的基础上,以往我们怎么也不能如愿地(像拍摄乡村生活那样真实地)拍摄到电影中的那部分城市生活:移动déplacement、居住logement、玩密室逃脱、观鸟——正如地表的楼宇与地下水在测绘的视域中关联起来那样——也出乎意料地同童年、回忆,乃至于内心里隐秘的情感、梦境中潜藏的希求联系在了一起,而前所未有地没有借用某种符号或是意象来作为介质,因而也未丝毫地损害艺术的自由与诗意的纯粹。
如果不考虑那些巧妙的超现实因素,影片大致可区分为两个时空。
有趣的是,当童年时空没有测绘的时候,同时也没有城市。
测绘在此时空内表现为一种预先的隐含,童年时代捡到的单镜片望远镜,在路边看到的仪器与睡死的工程测绘师、课堂上对未来新区的畅想;相对的,郊区文井(城市)在此时则是城市的已然剥落,水与杂草不断地从碎石瓦砾之中冒出来,小伙伴们心中抱有对新文井的预期,从待拆的建筑物中穿过、乘上废弃的公交车(最妙的是,因为孩子们对这“过去的未来”的畅想,这坍坯的老文井并不引发观众的失落;真正引起人失意情感的,是新文井的地陷与之形成的一个轮回)。
于是这尚未在场的二者(城市与测绘),又与彼此之间、乃至于跨时空的彼此之间,天衣无缝地联通在了一起。
测绘-城市2.《郊区的鸟》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点,是它的情节。
此处并非指整体的结构或是情节的发展与走向,而是各个情节片段、具体内容。
举一些例子:蜘蛛人的自白。
和胖子一起搬运水桶,因夏昊之过滚下楼梯,水流得到处都是。
老头的突然爆发。
在泥水中捡到单筒的望远镜。
方婷送给夏昊一把莫名其妙的玩具小提琴……这些情节确实具有一种天才的质感:即便是那段寻找胖子的悲伤之旅,具有小伙伴们一个又一个地被落在身后这样工整的结构,也如此地呈现出一种天成之态。
这种质感的来源是:它绝不像是由一支为了写故事、拍电影的编剧之笔所写下的,而更像是由那支往往更加叫人出乎意料的真实生活之笔写就的。
最优秀的编剧也许可以由自己的笔凭空捏造出这种质感——不过从映后交流会得知,一些情节确实来自导演童年真实经历的嫁接。
惊讶于观看《郊区的鸟》全程的体验与阅读普鲁斯特时的体验的相似,我仔细考察这种相似感的来源:诚然不是由于某种非工整的奇异又精巧的结构,然而竟也不是由于主人公的“童年回忆”。
如此一来究竟是为何?
我发觉,是由于讲述者共同拥有回忆童年时的那种充满温柔与向往的目光:他是在以一种多么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着那些过往的人物!
我们来看剧作对“童年回忆”的选取——贝克特是这样论及《追忆似水年华》的:“普鲁斯特的记忆很糟糕……记忆力好的人什么也记不住,因为他什么也忘不了。
”——夏昊的回忆中描述的是小伙伴们的好、他们的亲密无间,胖子挨个拥抱每个人,目送夏昊上楼,最后自己再回家;还有描述他无法更改的愧疚,流了一地的矿泉水、失落的狐狸和失望的方婷;还有就是他在慢慢地失去一切,友谊地久天长的乐声、狐狸孤单地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一个个消失的小伙伴与永远也找不到的胖子,最后则是运河边夕阳的光辉中狐狸的脸——这一切都构成一种巨大的淡淡的失落,整个延伸缠绕到成年的时空当中来(影片唯一一处有失克制的煽情时刻,便是凝视着火光的成年夏昊忽然想起狐狸的脸)。
此时我们会明白,这段童年的情景绝不是由电影所设置的那样是一页接一页的日记,因为这种柔情的目光不属于一个处在“过去的当下”的人,而是一个“记忆很糟糕”的现在的人对过去的追忆。
而这种目光实际是属于创作者的,是创作者对过去的失落的追忆。
更不用说导演对其自身经历的移植。
这赋予了影片平实自然、触动人心的真挚情感,而正如前文所描述的那样,这种动人情感的容器正是影片独特的城市空间,夏昊的过往记忆与当下感知是空间性的(为了加强与明确这一点,导演甚至通过一些和蔼的超现实手法抹去了时间性),郁积在城市-地下-郊区之中,形成了同具审美与感发力量的丰沛诗意。
3.如果说具体情节内容的写作体现出一种天成,那么影片情节的结构与发展则就是一种匠心了。
导演在影片的创作中加入了相当多超现实的成分,然而对超现实的写作却紧紧遵循着严苛的原则:即真实性的原则。
影片前的观众们必然能够察觉到过去与当下时空的某种模糊的镜像关系,以及《暴雨将至》式环形时空的形成(或者已经不是环了,而是可以任意拼贴)。
然而令观众费解的也许正是这其中的模糊性:每当某种镜像即将明确形成的时候,一定有某种非镜像的外部将其破坏掉,进而延伸出去;而这种外部的运作,正是真实性原则的运作。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方婷的谜语在成年夏昊的密室逃脱中再一次出现,工程队的胖子说试试love,结果答案是错的。
也许导演的用意是在于暗示情感是错的,时间才是对的,一切亲密的依恋总是在时间中慢慢败落;但就最终呈现的效果来说,这种暗示不具有什么意义,反倒是这个“错了”,完全避免了影片真实质感的丧失——这才是最要紧的。
题外话:唯一一个成功形成的镜像则反其道而行——我们都觉得夏昊只是神神叨叨的,地下水并没有泄漏;然而他的猜想最后却在隧道中得到了映证。
地下水泄漏是夏昊对胖子的回忆,他隐隐的失落与愧疚,最终影片还是给予了一个让人感到窝心的出口。
再回过来:这种外部的运作虽然招致许多观众的反感,但我们必须指出它的珍贵。
“镜像”实际上相当于一种对过往的回忆,而“外部”对镜像的破坏则造成了回忆机制的运转滞涩与失败,形成一种似曾相识(déjà vu)的情感、一般性的过去、梦境影像等等,从而同真正的潜在性因素联结在一起。
在这样的机制当中,没有一个既定符号会产生、也没有具体的实际影像会生成出来,从而败坏了诗兴——整部影片由此四处流溢着潜在影像,成为一首纯诗。
时空的交错影片的整体走向遵循着成年时空-童年时空-成年时空的大致结构,然而这一框架全无章法可循,仅有的是一种观感上的舒适。
结尾处还有另一部小小的《郊区的鸟》,由蚂蚁和夏昊出演,趣味盎然。
小《郊区的鸟》结语正如仇晟导演所说,“影片整体所生成的意义,已经有些超出我原先所预想的,影片变得更加有流动性,有它自主生长出来的一些东西,也有一些我自己完全无法概括的东西。
”这部影片内部生长出来的东西确实远远超过了导演所阐释的水平与容量,但这种生长的可能性到底也归功于他从那些施加影响的影片当中所学习到的品质:对诗意的敏锐感觉与对真实的恪诚之心。
影片形式上对于洪尚秀等的借鉴相较于它所呈现之物来说,不足以成为让我们将影片判作一种形式主义的依据,因为那只是达致基本的影像真实与自由的种种手段中的一种(尽管其手段的缺乏独创性大大削弱了影片的天才,括弧笑);迷影造就的叙事织体诚然是影片的一个重要身份,但其对人与城市区域之间关系的表达所带来的微妙感人的真情与丰沛纯粹的诗境,难道不已然远远地轻盈于其形式的重量之上了吗?
首先,我没有看懂。
我所写的,仅是我的眼睛看到的东西。
所以下面的文字,很可能有悖创作者的用意以及影片真实内涵。
Viewer Discretion Advised.影片开场,李淳出现在画面里,以一种窥视镜里的视角,左手拿着长尺状物,接着举起右手卷起拳头,然后我就以为他要开始《学猫叫》。
明明就是那个抖音手势。
脑海里已经响起了我们一起。
他没有。
之后的情节我就忘了。
影片从头到尾并没有完整的叙事(也许有,我没看懂),之所以把两个小时的片乖乖看了下来,大概正是由于不懂是在讲什么,又很想知道究竟讲了什么。
那种迫切想要知道谜底的悬疑感。
影片初程的前十几二十几分钟,场景的设计感非常重。
小物的摆放、镜头的切割、运镜方式、人物的站位、前背景的虚实等等都有着相当明显的雕琢感,如李沧东《燃烧》1:22:33左右那个精心安排的自然感。
再加上并没有什么剧情的剧情,气质十分刻意。
好转大概是从列车那个镜头之后,从女主角活跃后变得自然,儿童部分更是十分流畅。
起先连人物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大写的拼音,不标准的普通话,占全片一半以上的方言,完全是深化悬疑。
只知道李淳演的这个人叫Xia Hao,儿童组出现后画面终于给到手写的中文:夏昊。
当时我心想,这是两个完全相同的词啊:夏天,夏日。
直到影片结束看到片尾演职员表才意识到,原来儿童不是成人的少年时刻。
两个Xia Hao,就是同名的两个人。
观影全程我居然始终没有产生这俩可能同名的想法,并且十分笃定的认为小Xia Hao就是大Xia Hao的童年。
现在想来,倒是十分神奇。
是要怎样做到细节上的相对应,才能产生这种连贯的气质哦。
那么把儿童组小学生的Xia Hao叫夏天,把李淳的Xia Hao叫夏日吧。
包括夏天在内的儿童组六人,躺在森林里互问你喜欢谁。
女生都喜欢夏天,夏天喜欢王老师,小胖子也说喜欢夏天。
夏天在和女生一交往的时候,又和女生二拥抱,被小胖子看见了。
之后胖子就不见了。
当然女生一也不是女朋友了。
夏日后来和一个智齿痛的男仔在夏天他们躺过的林子找郊鸟,我隐约听到夏日说那鸟是蓝色的。
最后他俩也躺在森林里睡觉。
很多地方都是没有逻辑的,没有直线型的开始结尾前因后果。
事情就是发生。
(或者,我水平不足未到达理解的高度。
)比如一群人给夏日唱生日歌夏日就哭了。
一边掉泪一边切了很多夏天和朋友生日会的画面。
就毫无道理,但也没有办法。
隧道那段渗水,不知道最后是不是塌了。
夏日老是流鼻血,他那个上司不接纳夏日的渗水意见,说你不要老是想搞个大新闻,然后夏日就流鼻血了,最后走在找鸟的森林里,也流鼻血,说天气干。
在注重叙事的影片里,生病的开端都必定跟之后情节发展息息相关,是重要的伏笔,没有一个角色会在镜头前无缘无故病弱。
但在这里是要怎样,也不是很懂。
好像也没有特别的意思。
就是想流鼻血了。
外媒在评这篇的时候,会把它和stand by me相提。
在我看来,SBM是很实在普通的描述童年回忆和集体主义。
这片人物多,尺度也大多了。
六个小学生放学回家的时候,胖子依次和每个伙伴都拥抱了一下,然后说再会。
最后抱住夏天的时候非常着急,并且看着夏天走上楼道说了两声再会。
他之前和其他人应该都只说了一次。
胖子和夏天睡在床上的时候,被单上有很多动静,之前他俩玩儿迷路了,胖子背着夏天回家。
很多,很容易让成年人犯罪的画面。
本来画面上也没什么。
我变态,我反思。
所有人物关系都有点虚假和梦幻。
很多不必要的肢体接触,以一个人的视角表现身体部分的特写。
在没有什么因果的状态下会显得非常不现实。
夏日和同事们酒聚后也有拥抱,大家拥抱一个喝醉的人。
夏日和女主角燕子的那段床(上玩耍)戏直接非现实到尴尬。
第一次被清水互动尬到手动蒙眼。
我觉得和演技无关。
好比看毒战里的平平无奇和颜王谈恋爱。
资料说,导演本来是个清华理工男,本科毕业后非要转到浸会读电影专业的研,是因为看了我私人的爱达荷⋯⋯这样突然也就好理解那些过于亲密的意象了。
哈⋯⋯爱达荷可以衍生出这么神奇的力量吗?
在夏日和女友说,我们可以开车出去被拒之后,大概出现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镜头。
画面色彩从右至左墨绿渐变靛蓝变紫,是个冷色调的远景。
夜景。
画面里一个人,能看出来是男的,从画面左下走到中间,走路姿势跟狒狒教的似的。
中间一棵填充画幅三分之二的大树,只有枝没有叶那种。
树上坐了一个人,应该也是男的。
他妈的神经病啊,我想。
然后更神经病的场景出现了。
那个狒狒走的人终于走到了树下,接着宛如小区健身器材上练功的大爷,突然双臂抓着树干,荡了起来,了起来,起来……双脚离地似的荡。
我就怕他把那树给掰断一屁股跌下来,结果他就荡啊荡,坐在树上的人也一动不动,切景了。
夏日和几个朋友玩密室逃脱(?
),密闭的玻璃房里关着夏日和女朋友。
夏日一直摸女朋友燕子(看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了)的屁股,手伸进裤子里摸,然后被燕子打。
这个互动,比他们在床上半裸那出要正常多了,能看出来是调情了。
接着又碰到四个又的问题。
问题第一次出现是女生一给夏天写信,说如果你猜到谜底,我们就当男女朋友。
大概是什么东西又长又短,又快又慢,又整体又可以切割,又啥又啥的。
我下意识觉得谜底是时间吧。
有人叫夏日用love试一下,结果是错的。
那我就当这男女朋友是玩儿完了。
夏日有一天收工后坐在车里睡觉,头靠在旁边座位的男仔肩上。
那个昏暗的稍长的摇晃的车内场景,实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春光乍泄》那一幕。
隧道滴水后夏日和智齿痛的男仔在林子里逛,短暂的没有来由和结果的收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像春风沈醉夜的片尾。
后来我想,智齿男可能是车里借肩膀给夏日的那位吧。
英文字幕和大段完全无法捕捉的方言导致脸盲和角色丢失。
隧道里长时间黑暗画面的时候,我想影片就快结束了,再不解释些什么就来不及了。
结果郊区的鸟几个大字哐的出现,夏日和男仔就在森林里了。
我想这下完了。
非常绿的森林,嫩绿的墨绿的,各种各样你能想象到的绿,微风表情的绿,绿丝带绿巨人的绿,被绿的绿,与全片色调一致的绿。
男仔穿着一件橙色的冲锋衣和灰裤子,夏日是灰色的外套和水洗牛仔裤。
夏日和男仔躺在那里睡觉,男仔就说智齿痛,好像夏日流鼻血一样。
两个人一直并排睡着。
能看到微弱的呼吸。
片尾曲响起,歌词映在绿叶上,有一句是“Love birds fly”。
这个画面大约持续了很久。
看着倒也忘记先前那种想要答案的迫切了。
影片四比三的画幅,刚开始看着真累,幽闭恐惧的累,儿童组出场之后就好多了,再切回大人也没那么挤了。
儿童组流畅就流畅在,他们做任何事都是合理的,无需逻辑的。
一切都顺理成章。
唯一费解的是电影里的小学生为什么作业永远都那么少。
虽然导演说有参照他的亲身经历,但作业那么少,可以玩那么远,令人羡慕。
我像电影里玩成那个孤儿样,只有小学毕业那一年的暑假。
李淳得报个普通话培训班了。
一堆北方大老爷们儿里讲成那个橡胶样子有多违和。
搞得别人还以为他演技烂。
之前在台片里演变态杀人犯,台湾腔语境加棒读反倒听起来很带感,但在大陆片里,他仿佛完全没有使用普通话甚至中文的能力。
他和中文互相都好陌生的感觉。
更有资料说,片中一众儿役的方言也都是不标准的。
我的天。
全程听得有多难受,又听不懂,又听不起,结果居然还是不标准的。
爱的供养。
前天看到有种说法讲电影是拼余味的,很多时候,很多电影都没有余味这种东西的。
它有,那么有一点点,皆是优秀的吧。
三星不能更多了,问题比优点多。演员表演基调的一致性是成就影片的关键,分裂的表演风格太影响影片质感;电影语言的设计感强,但流动性和呼吸感欠缺,113分钟叫人如坐针毡。能够略微感知影片创作的源冲动在于日新月异的城市变化中找寻自己成长的记忆,以影像为杭州留痕,不是说不好,但没看到惊艳的片光,个人风格还需要摸索,才华暂未显露。
4 儿童的部分简直太出色生动了吧! 团歌的选择 各种各样的细节 都反映出真实观察和导演才气(超对味!) 可是反而成人部分对比之下显得很刻意 两者之间脱节很大 不光是记忆啊口音的问题 还包括剪辑比重和节奏有点off 推拉的新运用海挺有意思
这种片的导演应该是以后越拍越差的那种,太虚了
一个幽灵,后现代主义的幽灵,在中国的城市边缘和创作意识中游荡。他看到信号塔,便将它当成一棵树;他看到隧道,便将它当成一座洞穴;他说起郊区,便将它当成一片蓝鸟栖息的森林。可惜换喻在将童年隐现于地下水和望远镜的时候,却也承认了自然在城市场所面前无声的溃败。如果我们一度生长润泽于其中的故土,只是因为失落和远去,便被我们换作“神秘”,那我们则不得不承认,成长,乃至时代发展本身,都只能是自我日渐缩小的必然趋势下对逝去之物的缅怀。可是,我们真的只能甘于如此无力吗?
太好了杭州的地面沉降问题终于进入影像史册了!(小朋友们的杭州话有点尬
不好看,有些想法,执行不到位,整体没意思,像学生作品,导演意识没出来,但还挺刻意卖力的;音乐很尬,美术显得业余,摄影画风不统一,该讲究的地方不讲究,不用太讲究的地方倒挺讲究,脱节得厉害,气氛和情调没出来,人物也没进入那个调性里,按理说,找了那么多行业内专业人士来参与,应该要比现在这个执行得好,更好看才是呀。
不好看
洪尚秀+毕赣+蔡明亮。时间记忆黑洞串联起的交错、映照、梦幻、迷离。某几处镜头衔接还是挺有新意的,不过整体就显得矫揉造作,自说自话。我也不明白李安的儿子为啥非要当演员,大导演的二代不是都要子承父业的吗?希望first青年影展以后还是能更多鼓励类型片的创作吧。
如此直接推摇,镜头像一个装置,于是表演和叙事就成了导演的装置(呈现一种事物的状态)。这样对观众来说,两个要素变得重要,时间的元素和空间的元素。它讨喜的地方在于对时间的把握,然而对我来说整体软绵无力,缺少力量,则因为空间上的时代特征做得不好,空间选择还不够“装置”。
4.5
音乐很好,摄影也有一定的想法,构图也意思,但还是觉得形式大于了内容。同行的小伙伴一路走一路丢,可能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胖子的家”,人都是突然有一天就长大了。
喜欢最后几分钟的世界
人生就是疏离 还有在疏离中的轮回 人不牛逼 生活才牛逼
时间的秘密不仅藏在zoom in/zoom out中,更藏在由语言与环境音组成的声音系统里;两组对位人物同框时,摄影机通过对脑内剧场的侵入建构起两个时空的同步状态,像一场提前泄露谜底的魔术秀,间离着现实,重塑着幻境
票价放映#3.5那些在Zoom in-out之间来回吞咽的情绪都将成为一种尚未明了与迟缓的知觉——触及消失在空间(生发场所)里的游荡者.-就像存在于观测器中的视线,只能呼吸着那层无法擦拭的朦胧。透过屏幕试图去捉摸些无限拉长后的错落碎片,才发现仍然沉没在这梦的始端,呼出的一口气都带点迷幻的感觉.-到头来只是折叠过后的时空里的一场&#34;相望&#34;,庆幸还能做梦,还能寻回些原本的感受力。
我始终觉得一部好电影要以讲好故事为前提
片子终于熬到上映,熬到小演员都长大了
建议所有想拍“城市空间”的导演都去观看阿巴斯。因为电影并非止于阿巴斯,而是真正始于阿巴斯。绝大多数的导演处女作都在试图探索一种身份,抑或是在描述身份与身份之间的关系。眼下这只《郊区的鸟》也不例外——不仅内容老套,而且表现手法也十分陈旧。遗憾的是,在作者列出的迷影名单里没有提到阿巴斯。阿巴斯对电影的贡献在于,他在虚构与现实之间真正凿开了一条隧道。电影成为主体性的一部分,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他才得以“终结”电影:人既是观看的主体也是被观看的主体。在《随风而逝》与《合法副本》里,主人公通过照镜子这一“观看”动作将目光传递给场外观众,同时完成两个时空之间的对接和转换。尤其是在《如沐爱河》里,时间和空间的载体就是人。人变了,时空才跟着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这部作品里只看得见时空而看不见时空里有什么的原因。
不好看!!!!
孩子部分拍得很好,刚开始没认出李淳,一直在想难道是找了个外国人拍的么,台词这么烂。。整体还是不错,那个谜语显得有点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