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黄金时代》真心从心里有些心疼这位同张爱玲同时代的才女——萧红!
她一生经历坎坷,但她心中最大的理想就是写作,许鞍华导演的本片首先从内心发觉了人本主义,让我真切的看到了萧红面对着愚昧、麻木、压迫、欺凌,还有含笑的加害,她不是为某个人写作,也不是为某个政党写作,只是单单的,为人类本身写作。
尽管她的爱情观没有符合那个时代的伦理,但是她并没有破坏到别人的家庭,她只是尊崇她内心的女子!
在封建社会背景下,抛开世俗面对真我,不管是对待爱人,生活上,她随些自己性子来,表面上快活,丰富的感情经历,但是我还是觉得她太孤独了,其实她想法很简单,只是想有和爱人在一起,安心写作,不管世俗,他和萧军分开,真的很痛心,没有过多交代分开和原因,爱必须一方需要妥协的,可是大家都不愿意放开自己的固执,便分开了,她虽孤独,虽败犹荣。
只少她是。
敢做敢当的。
跋涉于自由中廖伟棠黄金时代是怎样的时代,中国有过这样的一个时代吗?
或者说,萧红那一代中国知识份子的黄金时代何谓?
萧红在自我放逐的日本写信给萧军,说:“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
”,看了电影去查找萧红书信集,才看到后面还有一句:“但又是多么寂寞的黄金时代呀,别人的黄金时代是舒展着翅膀过的,而我的黄金时代,是在笼子中过的。
”这难道不完美地阐释了狄更斯“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吗?
这句话或许不是并列的结构,而是在最坏中才能逼现出最好的意义来——在一个讲座上,许鞍华说如今是拍摄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最好的时机——这是最好的时机,因为这是最坏的时代。
我们挣扎于一间间新造的铁屋,这时回看萧红的自由选择与承担,我们起码得以闻见犹如鲁迅所喻那一柄在黑夜里敲击城堡的铁墙的匕首所发出的声音,可以知道无论什么时代,怀抱自由的人并不孤单,即使此音寂寥,但始终存在。
关於时代,鲁迅还有这一句话:“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
”想必萧红也熟悉这一句话,鲁迅先生说的简直就是电影《黄金时代》里的萧红丶萧军丶端木蕻良丶白朗丶聂绀弩丶蒋锡金丶骆宾基等等。
时代永远都是可诅咒的,而恰恰因为这些青春的搏击把它锤炼成为黄金时代。
刚看完《黄金时代》时,我颇有无语凝噎之慨,不但为萧红耿耿於怀,也为了那个被战火腰斩了的时代。
四十年代是一段精神的夭折史:一个青春的时代如此夭折,萧红也是其象征。
纵衣冠南渡,河山的沉沦终无可挽回,《黄金时代》中间有一个镜头,也许是从漂泊南下的萧红眼中看出去的,一条挤满了浮冰的大江——就像萧红曾两次引用的《吊古战场文》里那句“河水萦带,群山纠纷。
黯兮惨兮,风悲日曛。
”的景象——看到这个镜头,我觉得这部电影是强悍的,那个青春的时代与奋力追求自由的萧红是伟大的,一部自由的电影,才称得上两者的伟大。
许鞍华的电影,是真正的为萧红一辩,为被否定了的那个“旧时代”一辩。
依照成皇败寇的逻辑,一生陷於情感纠纷丶死於31岁的丶“半部红楼”未能写完的萧红是失败者,同样,那一个脆弱的黄金时代也是失败的。
然而在电影中,即使最灰暗的日子也有生机,即使是将要死去的婴儿也曾伸手证明着生的有理,这也未尝不是萧红的力量,这力量源自《生死场》和《呼兰河传》里的草莽与天真,也源自《商市街》里波希米亚人那样的任性狂狷。
鲁迅先生和萧红们奋力在这千年铁屋凿开了一星星的气孔,后来铁屋又以另一种形式建起封上,到底是活下来的人失败了。
萧红的文字或者许鞍华的镜头里,即使是冰寒的商市街依然有盎然春意,我不忍看的,只有这一两个场景:晚年的萧军或者端木,在典型的老干部套间里,仅以追忆萧红为余生寄托。
但电影中更多的是这样的瞬间:每一个人都回到了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光中,共赴国难,此间相携相呼相闻,莫非友声。
骤山骤水,每一地的辗转都带来新的聚合,聂绀弩在西安的豁达丶蒋锡金在武汉的仗义丶骆宾基在香港的忠诚,这些都是萧红从那时代得到最温暖的回馈——不只是回馈她的才华,也是回馈她为人的真实坦荡。
电影强调这些人与人之间的相知,也正是强调那个“黄金时代”唯一符合古人为“盛世”设下的条件:“天下朋友皆胶漆”(杜甫《忆昔》)。
而镜头背後的导演,从一开始访问式的叙事,也是杜甫“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的恳切,那些会突然在故事中停下来进行独白的角色,既是共患难者也是最终超离生死场的鬼魂,他们全知全能的叙述和评点,不只是为了“说此平生”,在他们梦寐一般的神情和语气之间,可以感到萧红的鬼魂也与他们同在,只是最后“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的不是早逝梦回的萧红,而是这些在岁月蹉跎中垂垂老去的战士。
萧红与民国同龄,逝於亡国前夕,她的传记注定是一个人担当起历史的史诗,但萧红向来对现实与历史有其极其独特的书写方法,正如鲁迅在《生死场》序言敏锐地指出的,是“越轨的笔致”。
《黄金时代》中,许鞍华的电影语言也尝试秉承这一“越轨的笔致”,自由穿梭於某种相对於主流电影的陌生化间离效果(颇得布莱希特之风)丶不使用点与线而是用分岔的网络来组织时间,这样下来的三小时绝不冷场,而是在在都有缘起缘灭,就像海上不息的浪头一样。
这样大手笔,“心窄”(萧红语)的观众可能就接受不了,以致於竟然有人在威尼斯电影节观影之后,认为这样一部追忆似水流年的电影琐碎丶缺乏所谓的戏剧冲突,此论颇能显出小时代的小观众的眼界。
这倒让我想起一九四六年,茅盾曾在其深情的《论萧红的<呼兰河传>》中为《呼兰河传》的风格一辩:“也许有人会觉得《呼兰河传》不是一部小说。
他们也许会说,没有贯串全书的线索,故事和人物都是零零碎碎的,都是片段的,不是整个的有机体……”——这不像极了诟病《黄金时代》的那些小影评吗?
——茅盾继而说:“要点不在《呼兰河传》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而在它於这‘不像’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些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黄金时代》也像一部叙事诗,不少镜头甚至能让人想起苏联时代某些好电影,有了亮有沈郁,有犀利有温柔,终究超越意识形态的捆绑——就像萧红本人一样。
这是一部真正从风格上呼应萧红的写作风格丶呼应《呼兰河传》的自由的电影,正如许鞍华自道是“是岁月带给我了自由。
所谓六十从心所欲不逾矩”(在“一切都是自由的——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北京单向空间的讲座上的发言),萧红也如此,流亡到香港以後,她潜意识里感觉到自身生命与国家命运的急不及待,所以拼命地写作——也随心所欲地实验语言的自由。
书写,这是介乎于沉默与呐喊之间的一种“必要”,“一切都是自由的”,包括驶离临汾革命根据地的列车上的萧红与端木,也包括留下丶日後默默记下延安日记的萧军。
在别人期待她拍摄时代的喧嚣的时候,许鞍华拍出了大时代的寂寞来,也许亦是萧红的啓迪,正是那源自东北漠漠雪原包围中一个后花园里的寂寞,使萧红始终有别於同时代左翼作家的乐观好斗,冷静地审视人性在极端条件下那些丰富的矛盾。
萧红故后又七十年,中国文化还有黄金时代吗?
也有很多文学人期许甚至认定,这些年中国已经进入文艺复兴,回归一个本来就没有的“黄金时代”。
我不能不说这是微博时代的幻觉,微博上面各种信息汹涌,各种意见领袖和被领袖者也非常繁荣,大有民智已开的错觉。
普遍犬儒的作家们以为一个不劳而获的好时代来了,他们只需要在微博上丶网路上就可以擭取时代精神,只要记录一切乱象,就自然成为一个魔幻现实主义大师。
他们忘记的,是俄罗斯白银时代的严峻,始终追随着我们。
认定了这是一个“铁渣的时代”(语出自木推瓜乐队《钢铁是怎样没有炼成的》)倒是有可能觉悟文艺何为。
萧红她们的黄金时代,得益于其时乱世政府尚存审查漏洞(不是民国怀旧者想像的健全民主)丶民间对写作者也尚存基本的敬重,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代人的狂飙突进,不甘心在中国困顿的一滩死水中沉沦,她们以知识份子本应持有的独立丶高贵精神,自己把自己打造成白银或黄金,继而赋予了一个本质上也是铁渣的时代一根骄傲的脊骨。
今天香港导演许鞍华拍摄了这一部《黄金时代》,也让我们问一句香港有过一个黄金时代吗?
容留过流亡至此的萧红和戴望舒等人的香港似乎有过黄金时代,而把一代代理想主义者逼入虚无的香港又似乎没有。
黄金时代毕竟是自证的,如此关头,我们也正好像萧红那样省察这个时代为什么可诅咒,而其可诅咒中又有什麽可以被撞击锤炼,使我们得以跋涉于我们的自由。
9.28去看。
無限期待。
轉一篇今天看到的影評……(已看。
敘述方式果然有點先鋒,一下子適應不來呢。
感覺過於含蓄了。
)原文地址:http://dajia.qq.com/blog/443447088721723《黄金时代》:一篇被史料压垮了的论文杨早《黄金时代》,是跟老婆大人一起看的。
散场出来,相视一笑:“熟悉吗?
”“太熟悉了。
”回家后伊发了条朋友圈,说仿佛“上了三小时课”。
我倒觉得是花三个钟头,看了一篇很小心、很平稳的论文。
真的像论文哎。
电影用萧红的自述与同时代诸人的旁白做了串连,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是有出处的。
我不是萧红研究专家,最多算个爱好者,但也能分明地指出每一处的资料来源,偶尔与老婆大人窃窃私语,也是两名中国现代文学出身的学者在印证史料。
这不难。
章海宁编过一套《萧红印象》,《序跋》、《研究》、《书衣》那三本涉及不多,只要细读过《记忆》一册,便可得其七八,白朗、梅志、许广平、胡风、聂绀弩、丁玲、蒋锡金、骆宾基……当然萧红自己的作品不能不读,《商市街》、《弃儿》、《回忆鲁迅先生》,有一本《萧红小说散文精品》就行,能读四卷本《萧红全集》则更佳。
还有萧军编《萧红书简辑存注释录》、《鲁迅给萧军萧红信简注释录》、端木侄子曹革成《我的婶婶萧红》,葛浩文、季红真、林贤治、叶群、章海宁诸位写的传记。
紧够了,大部分高校现代文学专业的硕士论文,参考文献也差不多是这样。
当然,于坊间写萧红传挣钱的、骂萧红博点击率的写手,这也是一份必读书单。
倘我是匿名评审或答辩委员,或许会给《黄金时代》一个“治学严谨”的评语。
它不仅小心到每一句对白、每一句旁述几乎都是直接引语,萧红史料中几乎所有的、为研究者或八卦派喜闻乐见的细节,它都没有漏过。
哈尔滨的大水,商市街的苦中作乐,牵牛坊的朋友欢聚,上海与鲁迅的初见,萧军历次出轨与情变,两个儿子或送人或夭亡,乃至武汉文协的过道地铺、宜昌码头的倒地不起、重庆寓所的不别而行,最后是香港倾城中的挣扎与伤逝。
“二萧分手”这个高潮,影片甚至排出了萧军、端木、聂绀弩三方不同的说法,而未加任何判断。
同学们,你们应该好好向李樯编剧与许鞍华导演学习。
我还要赞赏的,是《黄金时代》对细节的铺陈,这是另一部萧红传记片远不能及的地方。
有人说这部影片是“舌尖上的民国”,又有人嫌它拿这么多镜头拍穷街陋巷,让鲁迅梅志与萧红大谈穿衣之道,其实这正是电影的好处。
除了用影像,我们还怎么还原那个时代?
而镜头应该对准的,是风云变幻还是日常生活?
香港前辈导演李翰祥曾分辨道:“大陆演员是在镜头前演戏,香港演员是在镜头前生活。
”这话推及两岸的导演,也大致可行。
回想《花样年华》对“食物”与“衣裳”的浓笔重彩,大致可以勾画出“港式文艺片”的重心何在。
不是说《黄金时代》在史料细节上无瑕可指(那我还怎么当评审委员?
),我记得的槽点,比如鲁迅在灯下首次批阅《生死场》的手稿,那时这部小说的标题是《麦场》(或说未起名),后来才因胡风的建议改作《生死场》,手稿封面岂能就有生死场这三个大字?
又如王志文将鲁迅话里“作为倒过去的资本”的“倒”念四声,其实该念三声,是“倒向”之意。
另外有些细节改动明显是有意的,如宜昌码头上扶起待产萧红的,骆宾基记作船工,影片改为拄着双拐的伤残军人,是否要借此展现萧红与抗战的微妙关系?
论文是写给同行看的,不是大众读物。
这也是我对《黄金时代》的印象。
一边会心地瞧着银幕上各位演员顶着熟悉的名头,熟悉的形象,说着那些熟悉的话,我一边在担心:这部电影怎么让小白们看下去呢?
有多少人会读完十几本书再来看这部电影?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黄金时代》算热闹么?
我已经看到有媒体人在朋友圈里抱怨此片“难看到宇宙尽头”了,不知“全国文青拼命”(另一媒体人评语)能否给《黄金时代》一个合理的票房?
票房从来高难问,还是回到我的舒适区。
之所以倍感“熟悉”,一半是缘于史料与作品的熟悉,另一半,在压力山大的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中国现代文学方向,有一句评语是我和我的同学们无比熟悉的,那便是“被史料压垮了”。
这话的另一种说法是“不会写文章”。
研究生们被要求在史料方面“竭泽而渔”,花费大量时间在史料的搜集与梳理上,最后丢出来的,如鲁迅评郑振铎的文学史:不是史,只是史料长编。
堆砌史实,面面俱到而无所见地,即便是论文,也不是好的论文。
《黄金时代》从剧本到表演,都相当的“收”,对于中国电影喜欢画公仔画出肠的低智化倾向,或许是一种反拨,但用来呈现一位人物而不是一个故事,却造成了明显的失焦。
“为什么要拍一个脑子不好的女人?
”也难怪会有这样的疑问,萧红原本是一个不世出的文学天才,她和沈从文一样,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的人生路线充满不确定性,际遇往往随时俯仰,因人而异。
他们都是用生命写作的那种人,后世对他们了解与研究的兴趣,也正是建立在他们作品的价值之上。
电影当然更适合书写传奇人生,而非探寻作品意义。
但以精神为志业的作家,他们的灵魂会呈现于他们的作品,也会投射于他们的人生。
如果不能表现出这一点,萧红就只是一个神经质的怪女人,“情商极低”。
散场后,我们讨论到这一点:“如果你之前不了解萧红,你会因为看完这部电影而爱上她吗?
”“不会。
”这就意味着,电影只会是一种叠加,而非改变。
研究界、史学界、情感界……关于萧红的争议历来多有,而看了《黄金时代》,也只是喜欢她的人仍然喜欢,不喜欢她的人或许更不喜欢。
可是电影与研究的区别在哪里?
电影是不是应该塑造一个活生生的萧红,让不了解不理解她的人,感受她的人生困境,领会她的人生逻辑,获得一个书本中得不到的萧红?
片方宣传语说,许鞍华导演用她的温暖中和了李樯编剧的残酷。
许鞍华的确是温暖的,像《女人四十》里的争执与和解,父,子,媳,每一方都让观众体会到他/她的为难与温情,更别说《天水围的日与夜》与《桃姐》了。
但在《黄金时代》里,许鞍华像一个无所作为的速记员,只是将镜头语言与演员表演,处理得含蓄平和,却任由纷纭的史料,将人物(特别是萧红)压成了扁平。
萧红、萧军、端木这个三角关系,无论是当时还是日后的舆论中,端木都处在绝对的弱势。
按照胡适提出的箭垛子理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大有值得探寻的裂隙。
但《黄金时代》似乎受到主流说法的影响,反而进一步加深了对端木蕻良的丑化。
西安那场戏,聂绀弩与萧军一同回来,端木跑到聂的房中,给他刷衣服上的尘土。
这个细节出自聂绀弩的回忆,但聂也只是说“他低着头说:‘辛苦了!
’我听见的却是,‘如果闹什么事,你要帮帮忙!
’”而影片却让端木自己说出了“如果闹什么事,你要帮帮忙!
”这句话,坐实了端木面对萧军的“畏惧,惭愧”,在这一点的处理上,《黄金时代》比充满偏见的聂绀弩偏见更深。
二萧的分手,在萧红的生命史里有着象征性的意味。
《黄金时代》不是没有碰触到这一点,但始终未能有更深的推进。
萧红为什么对朋友们都是“萧军党”如此介意?
为什么反复强调“只想安静地好好写作”?
她又为什么在余下不多的生命里写《呼兰河传》《回忆鲁迅先生》和《马伯乐》?
电影中的碎珠,始终没有串成一条线。
包括最后借舒群之口评价萧红“逆向性自主选择”,都很难让观众感觉到这里面的意识冲突,并非只是男女情变那么简单。
萧军萧红不和,几次欲离难离,朋友圈里众所周知。
但为什么他们仍然强烈地希望二人在一起?
聂绀弩近乎粗暴的干涉,胡风相当严厉的批评,朋友们拒绝参加萧红与端木的婚礼,是仅仅因为萧军讨人喜欢,而端木惹人厌恶?
我想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聂胡的批评都比较含蓄,而另一位萧红十八岁认识的好友高原,刚从延安归来,在武汉碰见了寄住在文协总会过道上的萧红,他的批评是如此的直白与严厉:“我批评她在处理自己的生活问题上,太轻率了,不注意政治影响,不考虑后果,犯了不可挽回的严重错误。
”(《离合悲欢忆萧红》)这真是吓人的罪名了。
这里面有什么超过男女关系的“政治影响”、“后果”,以致是“不可挽回的严重错误”呢?
联想聂绀弩说的那话:“萧红,你是《生死场》的作者,是《商市街》的作者,你要想到自己文学上的地位,你要向上飞,飞得越高越远越好……”二萧是东北流亡作家,而且是被左翼旗手鲁迅一手发掘的,以他们的文坛影响力,堪称左翼阵营的金童玉女。
因此,他们在一起,是有“政治影响”的,二萧的分手,绝非只是两三人之间的小情小爱,而是组织密切关注,有所期许的。
萧红当然不会感受不到这种压力。
但是她不愿意屈服,就像她不愿意过丁玲那样的生活,不愿热血冲动地打游击,也不愿写组织希望她写的文字。
她决然嫁给端木,不惜远离抗战后方的中心重庆,在相对边缘的香港孤独着,用笔追忆遥远的童年,这是从人生到文字的抗争与独立。
这一点,识她未久的骆宾基是有感觉的,因此在《萧红小传》里这样写:“十一时,萧红终于掷下求解放的大旗,离开了人间。
”“求解放”,这才是对萧红一生最好的写照。
在她的软弱,她的冲动,她的悲哀下面,始终有一颗倔强的心在跳动,不甘去“奴隶的死所”。
我隐隐地感觉,《黄金时代》碰触到了这些东西。
如征途中(多少有些突兀)的批判托派汉奸,萧红与丁玲的相对无言,萧红与萧军关于打游击还是写作的争论,还有片尾对《呼兰河传》的引用:“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
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这些说的当然是萧红对自由、独立的向往,对“组织化”的疏离。
也正是到了“二萧分手”之后,汤唯饰演的萧红才偶尔显出了她的活泼、顽皮、不羁的一面,可是,这些片断未能与前半部的逃亡、流浪与突围形成有效的呼应,萧红的形象仍然不够鲜明,她面临的时代困境(“娜拉走后怎样”的诘问),她贯穿一生的追求(包括被视为伊之原罪的依附男性、放弃新生儿,都与此有关)也便很难让观者有深入的感受。
《黄金时代》,终于是一篇被史料压垮了的论文。
散场后,我笑道:“出了这部电影,最高兴的该是你们教现代文学史的老师吧?
上课放一遍就好,省得讲萧红了。
”“三个小时?
哪儿有那么长的课啊?
剪剪还差不多。
”
远嫁的国民女神,新晋的实力派逗比,青衣浓辫的民国范,香港导演教大陆同胞“自由的活”,完美的海报……当我在影院坐定,这些东西就在脑海里翻腾。
《黄金时代》的前期宣传不可谓不努力,抛出种种时髦的概念试图扣紧大众心理,更是在推荐会请来刘瑜助阵。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是为了寻找黄金时代和自由而坐在影院里。
这场点映式也是宣传工作的一部分,看的出来主办方非常用心。
工作人员都穿着民国服装,一水沁人心扉的妹子。
专属观影者的签到布,每个人都被闪光灯炫耀几下。
影院座位很宽敞,连我的腿都能伸展开。
电影结束还有真人秀,汤唯、冯绍峰、沙溢到场鼓吹推介,又是仍花又是合影,蛮拼的。
但是我不得不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从拍摄手法到故事挖掘,这部电影也就是研究生毕业作品的水平。
自从《纸牌屋》之后,无数的电影角色开始直接与观众对话,第四堵墙顿时千疮百孔。
《黄金时代》有大量的,破碎的,纷乱的屏幕外独白。
时不时跳出一个配角,用配音演员的技巧,晃着一张或俏或惨的脸,试图串联主线故事可怜的逻辑体系。
仅从这个拍摄方法上说,这部影片的名字应该是《女作家萧红的一生——大型纪实宣传片》。
导演为什么这样做,我善意的理解为懒惰,毕竟,如果称其能力欠奉有些太过残酷。
打通第四堵墙,本来是话剧式的手法,《纸牌屋》用的炉火纯青。
下木对着我恶狠狠的说:“let slip the dogs of war.”那一刻,作为一个大男人,我都想为他生孩子……这就是第四堵墙崩塌的优良效果。
但是同样对第四堵墙,有些破坏叫雕刻,有些破坏叫强拆。
《纸牌屋》的穿墙,仅限于主角下木一人。
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对观众袒露心迹,虽然是充满污泥浊水的黑色内心,但是观众不得不承认,他的阴谋至臻完美,他的思维如此敏锐,他的逻辑是那么合情合理。
在不自觉间观众成为了下木的共谋。
有多少人看到小婊砸巴恩斯被推下地铁心里暗爽!纸牌屋的穿墙,一把抓住我们的领子,拖进戏里。
而黄金时代正好相反。
首先穿墙者是毫无必要的配角,让我们和哪些丑男同呼吸共命运是几个意思?再看他们穿墙的内容,无非是背景介绍,剧情过渡。
我真想给导演介绍一个更好的电影手法,可以完美的完成以上任务,那就是——旁白。
世有奇人赵公忠祥,干旁白这活特在行:“雨季来了,大草原上的动物们又进入了交配的季节。
”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出,妥妥hold住全场啊。
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讲述者强多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如此纷乱的穿墙行动让观众怎么入戏啊!前一秒女神眼波荡漾盈盈欲滴,后一秒一张男人大脸啪一下子糊住整个屏幕,这让人怎么看啊!坐我后面的几个学生妹从始到终都在纠结同一个问题:“这货又是谁?”张译同学的表现尤其突出,第一次出场几秒钟,然后一小时都没他什么事,第二次露面就直接做讲述人。
观众知道你是哪根葱?就算第一次出场时有字幕,过了那么长时间鬼才记得住。
我扭头好心告诉了后面的妹子,回过头来,看到张译突然无语哽咽并垂头抖肩。
他演的自然是非常好的,我非常佩服,哭的跟怀胎六甲被小白脸劈腿挺个大肚子加班到深夜的强人女老板似得,做演员的真能说哭就哭啊。
但问题是观众没这么好的演技,没事瞎哭观众会觉得好笑。
后面的妹子就很开心的嗤嗤嗤,还有其它淅淅沥沥的笑声。
这种穿墙简直在告诉观众:“我们只是随随便便拍个片,你们也随随便便看看,别较真啊,认真你就输了。
”再说说故事挖掘。
说实话,萧红没那么大名气,相信她残存的影响力对票房贡献不会太多。
拍林徽因,没准还有民国脑残粉的后援,萧红虽然同为才女,可逊色多了。
大概因为她作品的水平只是了了。。
她的诗如下:你美好的处子诗人,来坐在我的身边,你的腰任意我怎样拥抱,你的唇任意我怎样的吻,你不敢来在我的身边吗?诗人啊!迟早你是逃避不了女人!豪放吧。
理论上能写出这种诗句的都应该是从翠烟楼出来的。
那让我们看一首来自翠烟楼的诗:垂杨小院秀帘东,莺花残枝蝶趁风。
大抵西陵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同样是呼唤男人,你会选谁?当然现代诗和古诗比,从一开始就败了。
有点不太厚道,那让我们看一首现代诗,我认识的一位女诗人写的: 情人来到你的城市 你哪里去了? 是否你仍然以为 自己可以避开生活的 每一个地雷?仍以为 你可以 永葆青春,笑靥如花? 时间扭曲成 女人鬓角最美的卷发 而你却从最美的自己 飞奔到世界的尽头 深自缄默,静守灯塔 古代的月光在浪尖嬉戏 海鸟翻飞 划出精神失常的符号 无疑 它们就是你 就是你了 放心大胆地悲伤吧 焦虑的日子迟早来临 视而不见也没用这也是呼唤男人。
你们感受一下。
出于人道考虑写到这里应该转到下一段内容,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再来吐槽一下萧红的诗。
树条摇摇, 我的心跳跳, 树条是因风而摇的, 我的心儿你却为什么而狂跳?对不起我不造啊!我只知道跳跳后面应该是抱抱……小时候家里有一本萧红全集,我拿来翻了几页,然后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里面全是这种诗!所以长久以来,左翼作家在我心里一直是贬义词。
后来看了一篇《小城三月》,除了开头有点雷,其它还不错,就跑去看《生死场》……对不起,看不下去……我对小说的审美,还是要求具有一定故事性和逻辑性的,萧红的小说过于写意和抽象,感觉和张艺谋一个路子,各种印象•某某,意图用美景硬生生的把观众砸哭,对不起,没那么强大的感同身受能力。
看萧红的小说,放下书卷,耳边有东北凛冽的风声,眼前有肃杀萧索的灰色小镇,但是也只有这些了。
最多感受到一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悲凉。
远远比不上带来进化感的《挪威的森林》,带来幻灭感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带来对人性的绝望的《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
《乌克兰拖拉机简史》的风格有些类似萧红,但是人家淡淡的文字隐含着多少力量!当然萧红自己也说,什么样的作者都有,什么样的文章都有,你们读者爱咋地咋地。
好吧,在我的文学榜单上,萧红绝对不算一流。
想必这部电影的制作者也和我有同感,否则他为什么不拍《呼兰河传》,不拍《马伯乐》,却来拍《萧红传》?因为萧红作品影响力实在不堪,这部电影唯一的取胜之道,就在于对萧红生平事迹的深刻挖掘了。
而最容易抓住的卖点,古今中外都一样,绯闻。
萨特和波伏娃、唐伯虎和秋香、张贤亮和五个情妇、查尔斯和卡米拉,等等等等。
也只有钱钟书这样百年一遇的天才,才有资格厮守一生。
萧红对自己的评价很准确:“我写的东西,几十年后没人会看,但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
”是的,事实上,这部电影的出发点并不是什么黄金年代,也不是什么自由,而是绯闻。
当然如果有人说绯闻也是黄金和自由的一部分,我也就无言以对了吧。
萧红的一生确实跌宕起伏,接盘侠无数,也算是民国奇女子。
她抽烟,她喝酒,她怀着孩子还和别人上床,但她是个好女孩。
具体怎么样大家还是去看电影吧。
我的理解,萧红是一位被家庭惯坏了的孩子,任性、叛逆、天真。
就像小鹿班比,蹦蹦跳跳来到大草原,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保护,又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抛弃。
最后被辛巴一口吃掉。
她很有勇气,有生的任性,有自由的梦,但最后成就她的,却是小女生的卖萌、死亡的不甘、以及与男人的故事。
说勇气,她私奔,逃离封建大家庭。
一文不名,一无所长,就敢跑到北京上学,还租了间西单附近的四合院,这得多大气魄!说生的任性,她困在东兴顺旅店,没有收入没有食物没有家人没有未来,只有肚子里不合时宜的孩子。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活下来,我只能相信面对死亡人的能力是无穷的。
至于这种能力有多大,想必萧军最清楚。
二萧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而且在女孩最丑的时候。
醒醒吧男同胞们,萧红长得非常一般,有兴趣的自行搜索萧红的照片。
当时的萧红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身材相当臃肿。
头发也愁白了,枯燥分叉没的说。
在东北没有保养,皮肤可能白皙滑嫩吹弹可破吗?但就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萧军还是投怀送抱,死心塌地的做了萧红的救世主。
我等只能想象那个晚上两人一定心心相溶吧,只能预设萧红强大的生的力量吧。
说自由的梦,很明显:抗战时期不写前线,国难当头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女作家,身为鲁迅门徒却不用文章战斗,受到党的扶持却从不向党靠拢,最明显的,如果电影属实的话,在延安美美的穿着窄裙丝袜高跟鞋……就不怕被当成国民党特务么。
如果她只有这三点,就不过是那个时代一位默默死掉的会写字的叫张乃莹的中国女人罢了,而且死的会更早。
很幸运,她还会卖萌、会死的凄惨、会和男人传绯闻。
这三点里最重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卖萌,这让她搭上鲁迅这班顺风车。
鲁迅是文坛领袖,类似现在的头号公知。
你在微博上@贺卫方李承鹏他们会理你么?但是鲁迅就偏偏回了二萧的信,并且发展出一段让我匪夷所思的友谊。
为什么?两个写作水平着实令人着急的家伙,是怎么打动鲁迅的?他们给鲁迅的信里附有自己的照片,但是我已经说过了,萧红不漂亮。
萧军嘛,我们可以毫不客气的评价为“绝丑”,所以也不可能是色相。
窃以为,二萧之所以能搭上鲁迅,主要因为两点:萧红的卖萌和鲁迅的寂寞。
萧红基本把鲁迅当做小时候溺爱自己的祖父,写信各种娇嗔耍赖,问各种无厘头的问题。
后来二萧阔气了,萧红吃的白白胖胖的,鲁迅感慨:“我们悄夫人(萧红有N多名字)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改孩子气。
”鲁迅家里和萧红最亲密的,当属海婴。
大概孩子和孩子很容易玩到一起吧。
萧红的卖萌,非常契合鲁迅的命门——寂寞。
鲁迅是个战斗家,是个大智者。
大人物往往有大寂寞。
鲁迅在上海滩大概是没有太多朋友的,他看不惯哪些优柔造作的江浙文人,换句话说,他虽然是文坛领袖,但却是非主流。
对付这种寂寞怎么排遣呢?总不能找个人大晚上的继续辩论吵架吧,当然是女儿一般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萧红更对路子。
那么多作家逃到上海,谁不会给鲁迅写信?二萧的好友白朗舒群就写过,还让二萧帮忙引见,可鲁迅到死也没有见过这对伉俪。
不得不感慨,萧红真是剑走偏锋,靠真性情捡了个大便宜。
如果没有鲁迅的提携,二萧连文章也发不出去。
连《生死场》都被人退回过。
毕竟,古往今来的道理都一样,文章也是商品,渠道为王。
没有鲁迅,他们大概会饿死上海街头吧。
至于死的不甘,很奇怪为什么电影里萧红死的那么静美。
据骆宾基说,在萧红弥留之际,写了一段绝笔:“平生尽造白眼,如今身先死,不甘,不甘!”她死的时候31岁,《马伯乐》还没有写完,一生中的四个男人都不在身边,她当年可以从东兴顺旅店的窗户跳下,今天怎么就无法逃出这破败的医院呢?萧红直到最后一口气,想必也是充满希望的呼吸,充满渴求的眼神。
不该死而死,是为身后名。
从梵高到高更,从海子到高宠,流星才会惹人怜,其它的星星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背景。
至于与男人的故事,嘿嘿,自己去看电影吧。
和王恩甲是今天你让我高攀不起,明天我对你爱答不理。
和萧军是走的是相爱相杀的路线,当过兵的男人果然比较狂野。
和端木蕻良,端木:“我盘都接了,还让我怎么样。
”和骆宾基……我说小老弟你就是来写回忆录的吧……厄……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光写了萧红,忘了评价电影了。
总而言之,拍《萧红传》,应该从以上六个方面深入挖掘,寻找内在的张力与和谐。
但是本部电影,啥都没有,只有男人和绯闻。
居然拍了3小时,想想也是醉了。
ps:我又翻了一遍《萧红全集》,发现最后一章是《萧红生平》。
这章的体例是先写点本纪,在辅以萧红朋友的文字佐证。
和电影的镜头顺序几乎完全吻合,连小人物出现讲故事的时间节点都一样。
我不得不说,编剧你丫真够懒的……ps2:有门闲的蛋疼的萧红学,净研究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每年还出好几篇综述。
我曾经以为那是一帮智商情商都堪忧的家伙在自high,总会有智者出现终结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
很显然这个导演不是。
请参考罗生门桥段。
伟大的作品就是要揪住萧红的魂并且推送到观众内心。
这个电影,充其量也就是增加了宇宙的熵值。
我们知道,在小说里,人物往往是抓对出现的,比如《红楼梦》里黛玉和宝钗、尤二姐和尤三姐、芳官和龄官,比如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李碧华《青蛇》里的青蛇与白蛇,法海和许仙。
抓对出现的方式更易突出鲜明的人物个性,这种模式在影视剧中也有很多体现,比如都教授和富二代,花泽类和道明寺,弑君者和小恶魔什么的。
巧的是,萧红的生命里两个最著名的男人也是抓对出现的,那就是萧军和端木蕻良。
按照武志红老师的理论,成年后的感情经历是对童年的重建。
按照萧红在《呼兰河传》中所写,也如影片所反映的,在萧红的童年真正带给她幸福感的似乎只有祖父一人,而她的父亲暴戾冷漠(在电影里唯一的出场就是踢了萧红一脚),实在称不上什么父女情深。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在萧红的情感线索中,与萧军这个粗线条的、家庭(可引申为家族)强有力的保护者、有暴力倾向的、不善于情感沟通的男性形象相爱,其实是她对童年的重建——重建与同样具备以上特点的父亲的关系。
这种重建最终以失败告终。
于是,萧红转而与端木在一起。
在我读到的诸多萧红传记、书信集以及其他文字中,萧红为什么会突然与端木相爱,实在交代得不怎么清楚,以至于我不太认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爱情。
我相信一种更合理的解释——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正好捡到了彼此。
端木代表的男性形象完全站在萧军的对立面,他懦弱却温柔,退避却细腻,是重建童年宣告失败的萧红抓到的一棵救命稻草。
而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端木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贴合了萧红的祖父——她虽然疼爱萧红,但因为在萧红记事时便年逾古稀,很快就去世了,而且在家族中并没有话语权,所以仍旧无法依靠。
所以,萧红与端木的结合,是另一个维度上对童年的重建,即借爱情名义重建与祖父的关系。
我们知道,这次重建又失败了。
观影时传来几次笑声,其中一次是萧红与萧军彻底分开后,告诉端木她怀有萧军的孩子。
端木一脸纠结的怂样惹得影院里的江湖儿女们大笑不止。
那些笑声非常年轻,无所顾忌,说不定脑中已经闪过“接盘侠”、“喜当爹”等字样,欢乐得不得了。
在一片笑声中,端木不解地问萧红:“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
”萧红没有回答。
萧红弥留之际,端木不见踪影的几天,骆宾基照顾她左右,问她:“你怎么能跟端木在一起三四年的?
”这两个问题,如同萧军与端木这对冤家一样,也是抓对出现的。
联系到之前种种——既然包办婚姻是错的,那么与爱慕的表哥私奔该是对的吧;既然私奔是错的,那么回归包办婚姻该是对的吧;既然与抽大烟的纨绔子弟在一起是错的,那么与有理想的热血青年在一起是对的吧;与莽夫无法厮守终身,那么翩翩少年总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吧……结果,却总有人在终点处不解地问为什么,点醒萧红,原来摆在她面前的选项统统是错的。
但这一次,萧红没有沉默,她回答了骆宾基的问题,大意是说:当一个人骨肉很疼的时候,皮肤的疼也就不算什么了。
显而易见,萧红对于端木自始至终的不信任,不抱希望::冷清的新婚宴席上她便说对端木希求不多,只求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端木给怀着萧军孩子的她一个名分已经非常满足;千辛万苦搞来一张船票,端木走了,留下怀孕的萧红一人在兵临城下的武汉,没钱没米没住处,人问为什么端木自己走,她打个哈哈过去,不解释;产下第二个孩子,端木没有陪在萧红左右,承蒙白朗照顾,临别时,萧红说自己将孤独终生;弥留之际,萧红对骆宾基说,她与端木“终究是不能共患难了”……萧红从未真正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一样需索端木的保护,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端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品质。
然而,关于萧军,病重时的萧红却说了这样一段话:……在那个时候,如果我拍一封电报给萧军,让他来接我,他一定会来的。
不过,无论是出于自尊还是爱情的覆灭,又或者根本是不自信,萧红并不曾发出这样一封求助的电报,所以我们将永远不能知道萧军会否真的如萧红所愿,穿过战火去救她。
当然,现实残酷,不知是福。
拣遍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红玫瑰与白玫瑰纷纷凋谢在了年仅三十一岁的萧红眼前。
天下之大,她却无处可去。
如果不在乱世,如果不是贫病缠身,萧红或许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命运的迷局,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轰炸到来前最后的宁静里,端木终于回来了,面无血色的萧红拿起他放在床头桌上的苹果,努力地啃上一口——见汪恩甲时,萧红在吃;偶遇弟弟时,萧红在觊觎别人的蛋糕;在关于萧红的文字中,我们知道,被丢弃在东兴顺旅馆时,萧红被别人门上挂的列巴和牛奶香馋得心猿意马,甚至想去把吃食偷来;萧军刚刚有了点小钱带萧红去开荤,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捞出的肉丸子;电影中,生命的最后,回光返照的萧红说:“好像完全好了一样,吃了这么多。
”吃,是一个人对生存怀有渴望的表现。
如萧红自己所说,这世界上终有令她不能瞑目的东西在,所以她并不想死。
她奄奄一息地对端木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啊”,这个“你们”,未必实指病榻前的端木和骆宾基,而是指这纷纷的人世,和她三十一年的虽不漫长却格外艰难的人生吧。
就此,又要说到一次全员笑场,是聂绀弩旁白说萧军离开萧红后与王德芬相遇,二人厮守终老,养育八个子女。
“八个!
”我听到观众席上的小姑娘惊讶的低吼。
是的,即使在那样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年月,也永远不要低估人们对生的渴求和热忱,无论萧红,萧军,影片中的任何人,或者我们自己。
为什么几乎所有跟萧红有过一点点瓜葛的人后来都那么热衷于用文字悼念萧红?
当然,首先是因为萧红的文字穿越了时代和战火,最终留了下来。
另一个原因,是在这一批人中,只有萧红曾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贫病交加生如转蓬的当下,已经是他们共同的黄金时代——她认出了风暴,这场风暴无关意识形态,只关于一个个鲜活的人,和他们的命运。
生,固然可爱,却极其艰难。
所以,劝萧红放下爱恨,专心创作,“越飞越高”的聂绀弩,临终前对妻子说:我想吃一个蜜橘,我很苦。
韩松落 三个小时,不觉得长,身为写作者,在《黄金时代》里看到的,是让我喉头为之一热的命运关键词:相遇。
河与河相遇,野火和野火相遇,人和一群人相遇。
相遇改变人,相遇改变时代,让蝼蚁变成神明,让绿皮火车变成银河列车999。
让一个东北乡下的小姑娘,凭借一支笔,凭借那些不起眼的字与词,火烧云、倭瓜花、河灯、小团圆媳妇,汇入洪流,在刀枪不入的历史上,留下一声咳嗽。
相遇之前,萧红的生活支离破碎,电影对此毫无粉饰遮掩。
未婚夫汪恩甲、表哥陆振舜,陆续出现在她生活里,或多或少,改变着她的生命轨迹。
但这些相遇,是生命准备期的相遇,是次一等的,狗粮般的,不足以喂养她。
她和他们相处时的顺应、懦弱、反悔、挣扎,所有这些显得狰狞,被人视为狗血的举动,是她对他们的不适应,是一个人被狗粮般的满足拘禁时的必然反应。
能够算作相遇的机遇终于出现,遇到萧军,遇到东北作家群,遇到该遇到的人,所凭借的,无非一支笔。
他们讨论读书写作、爱的哲学,排演戏剧,在新年夜欢歌笑语,在街头和另一群年轻人拥抱。
作家廖伟棠说,《黄金时代》里有一个青春中国,那青春中国,绝不是虚无的概念,就是这样一群人的拥抱,是他们交往中的灵光乍现,是琐碎谈话累积出的诗歌,他们因为写作相遇,相遇也成为他们写作的内容,他们的相遇像蝴蝶振翅,掀起风暴,至今不歇。
即便相遇,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夭折、动乱、倦意都在发生,有人死去,有人被捕,有人悄悄退出那个时代,也有人谋求更大的相遇,例如萧红,她去了上海、青岛、武汉、香港,遇见鲁迅、许广平、胡风、梅志、丁玲、聂绀弩、舒群、罗烽、蒋锡金、骆宾基、端木蕻良。
所凭借的,还是那支笔,笔是咒语,是让人们一瞬间心神相通的魔杖。
所以,她的故事天然适合电影,她的经历,正是约瑟夫·坎贝尔所说的那种“英雄的旅程”。
有评论者认为,这部电影,罗列许多名人,更像一部社交史,但正是许许多多个萧红的相遇,成就了许许多多个“黄金时代”。
海明威从美国跑到巴黎去,和那一场流动的盛宴相遇;柯莱特从外省跑到巴黎去,和普鲁斯特、德彪西相遇;亨利·卢梭从海关收税员的职务上退休,和毕加索、阿波利奈尔相遇;还有罗克韦尔·肯特丢下锄头,从缅因州跑到纽约,莱昂纳多·科恩扛上吉他,搬进切尔西旅馆,紧跟着发生的,也都是生命爆炸般的相遇。
读他们的传记,看到他们艰苦磨练自己、遭遇劫难、贫困潦倒,饿到出现幻觉,我都毫无同情,我知道他们必然遇到相遇,天将降相遇于斯人。
为了出走,为了不断拓展生命的维度,他们抛妻弃夫、丢下儿女、欠债跑路、声名狼藉,他们无耻透顶,他们一点都不要脸,但和相遇之后的万卷诗书比起来,那都是细枝末节。
《黄金时代》最惊心动魄之处,就在于此,它没有回避萧红的戏剧性情感,给了她的情史以充足的戏份,但最终却用貌似平实,实则风雷激荡的笔触,写出了人们是怎么从五湖四海奔赴而来,最终汇聚成一块新的大陆的。
电影中,萧红死去后,丁玲、蒋锡金、骆宾基或者黯然神伤,或者悲痛难抑,那不只是本能的物伤其类,更是因为,他们所寄寓的大陆流失了一块,那是所有人的丧钟。
这样的电影,必然不讨好,但是,许鞍华在接受采访时,曾把《呼兰河传》和艾米莉·勃朗特以及赫尔曼·麦尔维尔的作品放在一起比较,认为它们都是“探讨生命里特别原始及不讨好的东西”。
这见解惊心动魄,也足以说明,即便在去世七十年后,萧红仍然能获得理解,相遇还在发生,和这样的相遇迎头相遇,是我们这镀金时代里,一道金子般的光。
最近这些年电影电视基本上可以拍任何题材,任何故事,导演和编剧天真的以为自己很懂故事,很懂历史,很懂主人公,随便编的故事也就这样了,但是历史上真人真事儿还是悠着点吧。
作为一个东北人,从小就知道一句话”北人无文“,就是说风骚雅趣大多是江南才子与佳人的事儿,北边在大唐没落之后就没什么文学圣手了。
萧红算是近代文学史上不多的能够让人想起东北的人物。
放到现在,抽烟喝酒的女青年不是夜店里的时尚一族,就是满身文艺气息的高冷女神。
可是放在那个时候的东北,就是东北三大怪之中最普通的一个,说白了,就是大街上拿着大烟袋的老板娘,村里的地主婆而已。
为啥要说这个呢?
就是说现代人总是以自己的理解去拍电影,塑造人物,于是有了汤唯版的萧红,一个江南女子范儿的新青年。
其实我想说的是,许鞍华也好,李蔷也好,都不是东北人,都不懂一个东北女人的性格。
萧红的作品中无处不在的都是东北这块土地上的气息,萧红终生的主题也是乡土,拍萧红就是拍东北。
萧红在不同作品中的乡土,就是不同心境之下,不同地点环境之下对东北的怀念和理解,所以开句玩笑说,赵本山都比许鞍华适合拍这片儿。
于是演员们满口带有京腔儿的”普通话“说出来这片就毁了,东北女性的风骨和这片土地上的能量也没了,软了。
冯小刚要拍1942,至少里面人都说河南话,虽然听起来不那么正宗,但是人家尽力了,尽量去体会当时当地的感觉,许鞍华大概没有这种觉悟,因为香港很小很小,基本上拍的东西也就是大家身边的事儿,香港人也有一种觉得自己的生活即是世界的感觉,所以脑袋里基本没这根筋
在媒体场后,有观众问饰演萧军和端木的冯绍峰和朱亚文,在现实中是否会喜欢萧红这样的女子,无一例外的是,2者都选择了“不会”。
一个说是太累,一个是对方对自己太狠,间或也会伤到他人,尤其是关心她的人。
当然,他们也反问了问这话的观众,观众说不会。
是啊,谁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
碎片化的萧红想起这三个小时的电影,萧红给我的记忆是碎片化的,但是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那么的独立,所有的选择和行为非常的“不可控制”,也许是因为剧本是根据萧红本身所有文学作品中抽离出来的碎片生活记录,所有在电影里汤唯饰演的萧红本身的很多选择都是我们很难猜到的,投奔汪恩甲,和萧军上床,借洪水逃离哈尔滨,将唯一的票给端木,送走(杀死)自己的孩子,这些她的选择,对那些不曾细读过萧红一行半页的人来说,需要自行脑补其间的“理由”,也许是生活,也许是追求安定的写作环境,这些都是电影中没有给出直观的回答的,因为整部剧就是萧红的作品的记录,而且许鞍华很故意的将生活转换成她的作品,如同直观的文字,电影里萧红小的时候和后来的经历,都是出自她的《呼兰河传》;和萧军的复杂关系和哈尔滨的换了回忆都是来自《商市街》,主创们本身没有加以评价,所以,萧红给我们的印象是所有人人的回忆和本身的片段撑起来的,可以说是很深刻,但是又充满了谜团,这大概就是许鞍华这次“实验”的新结构叙事方法吧。
碎片似的片断有机地连起来,而且那么多人讲述,每一个人的立场又都不太一样,张译说萧红的时候特别的亲切,对着镜头自然而然就哭了;王千源的聂绀弩又特别特别的抽离,在那里讲萧红的文学历史价值,这在电影观感上蔚为奇观,如同第一次看安妮霍尔,伍迪艾伦对着镜头说话一样,可能就是这样纪录片式的叙事结构,才能让许鞍华和李樯最大限度的呈现出一个相对“真实”的萧红,因为所有的内容都那么严谨真实,但是谁会喜欢这样一个电影人物了?
也许那些熟读萧红的人会喜欢,但是那些之前并不知道萧红是谁的观众,又该如何喜欢这样一个人物了?
也许这就是这部电影不叫“萧红”的原因(霍建起也拍过一部狗血剧萧红)。
估计李樯和许鞍华也知道靠萧红,撑不起观众对她的支持,毕竟电影并没有塑造出一个“活”的萧红,能让那些不了解不理解她的人,感受她的人生困境,领会她的人生逻辑,清楚她的选择。
我们所看到的电影里的萧红,甚至还不如书本中得到的多?
所以,黄金时代的最大的观众应该是文艺青年把,毕竟“萧红”这选题再加上李樯和许鞍华,大概没有还能更文艺的搭配了,也只有文艺青年们通过对萧红的文字和故事添补起来,才能感受到观影中的完整性。
自由的“作”着萧红才活到31岁,20岁那年投奔未婚夫汪恩甲,然后怀孕后被丢在哈尔冰的宾馆,还欠了600元。
随后遇到了萧军,进入东北作家群,但是萧军是她的克星,全片最温暖的大概就是2人在商市街吃饭的那尘火气了,后来到临汾左翼作家们又嫌弃她不够左,也许编剧李樯是希望能够彰显出萧红这一生的漂泊,总是在饥饿、贫困、流离、逃难与疾病之中度过,但是始终坚强、自由的形象,但是大部分的人很难忍受一个女人把日子过成这样,她是显而易见的不聪明,抗争起来像一头小兽,跟着每一个意中人东奔西跑,渴望依附却又抗争,每每被人像包袱一样遗弃时,又会默默承受。
虽然民国的时候日子不好贵,但是萧红的磨难,似乎跟她个人也难辞其咎。
她有种骨子要奋力抗争不希望的生活,且从来不认命,她不愿意屈服,就像她不愿意过父母安排的生活,19岁就跑北平,当被关在家里的时候,又私奔到哈尔冰,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一个人跳上陌生人的小船,被标签为左派文学家的时候,又不愿意如同丁玲那样的生活,不愿写组织希望她写的文字。
你可以认为她才华横溢,向往美好,人生观和感情观自由且单纯,为现实所束缚但又努力的想挣脱牢笼,这些标签都可以套上,不过终究她也只是一个不到31岁的女子,她的人生何须背起这么多的后来者的肯定,她不过是想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决定自己喜欢的人,决定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管是年少时没钱也要在带弟弟去喝小资调调的咖啡,还是因为想要一个安静写文字的简单的生活不想去延安,这在那个充满了战乱、逃亡、饥荒的“黄金年代来说,大概是一种最难获得的东西吧,如同把我们丢到那个年代。
相比较张爱玲,萧红的“作”,应该就源于她对自由的向往。
也许正因为如此,片尾才会有《呼兰河传》的引用:“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
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冯绍峰据说主动请缨演萧军,分文未收。
为了上位也是满拼的,真是聪明的团队,现在他从一部电视剧到电影一线小生就只差奖杯了。
PS:还是无法接受片名《黄金时代》,黄金时代?
在萧红的句子中是一种向往的生活,剧中却变成对那个文学年代的概括,真是满满的反讽。
最关键的是让我总是想起王小波。
今天匆匆赶到PALACE ifc影院,进场前又点了个sausage set,落座时正片已经放了十分钟,于是,我从萧红萧军相遇的一幕开始,欣赏这部即将全面上映的话题大作。
有不止一位网友评论到,这是一部《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的萧红版。
我觉得这是偏颇的,不仅侮辱了萧红的智商,也低估了许鞍华的野心,甚至还诋毁了汤唯的美貌。
不管萧红在个人感情生活上多么艰辛曲折,作为一名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女性主义色彩鲜明的著名作家,她的文字与思想显然比某些家长里短和八卦绯闻更值得人去描摹。
一边看着银幕上汤唯和冯绍峰在脏乱差的东兴顺旅馆里滚床单,一边啃着酸酸的sausage,我坚定地认为这并非影片想要表达的重点。
狡猾如片商,加场床戏就多一个话题点;观众也是实际,没看到汤小姐的床戏就好似值不回票价。
时势使然,算了,继续看吧。
程小姐一段,汤唯大度面对“小三”,不卑不亢;武汉渡口一段,汤唯身怀六甲摔倒露宿一夜,潇洒浪漫;待到延安与萧军分手一段,剧本为了满足我们这些民国八卦考据癖的嗜好,特意来了一出罗生门式相互矛盾的分手戏码演绎,体贴如狗。
我还是能理解的,这都是铺垫。
何况,为了让我们体会到萧红作品的力量与深度,电影时不时会让萧红独坐陋床,一灯如豆,劲笔疾书,而汤小姐则向我们徐徐念出《呼兰河传》中课标要求背诵的好词好句: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
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
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
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在影片中段,萧红萧军遇到了鲁迅先生。
于是我们看到甜蜜的小两口三番两次的前往周家拜访、吃饭、聚会。
师徒四人谈论着的是绿听子的烟与白听子的烟,是周海婴长大了要自己改名,是萧红的红上衣究竟好不好看。
惊喜的是,我们看到了鲁迅先生走路开门、吃饭打嗝的特写,看到了广平先生做饭端菜、忙活家务,我想,这便是编剧李樯一直强调的历史中的“饮食男女和日常烟火”了。
那么有人就要问了:鲁迅先生如何支持和指导一众左翼青年作家结社、写作的事迹都到哪里去了?
这不重要,而且容易虚,电影要实不要虚,是宁可要汤汤水水的实,也不要假大空泛的虚。
而更加惊喜的是,我们看到了伟大的鲁迅先生使用白话文书面语,竟能与现代口语化的萧红萧军交流零障碍,这实在又是另一重意义上的银幕奇观了。
当端木趁萧红情伤之际趁虚而入,耍了点隔空握手的把妹技俩,成功地娶走了萧红时,幕下的观众仿佛纷纷体会到了点什么,在心中啐道:肯定长不了!
萧红命真苦!
巧的是,片里的一众人物,丁玲、聂绀弩、胡风夫妇也纷纷跳出角色,直视观众,以对着《艺术人生》专访摄像机的专业口吻与表情,向我们诉着萧红的苦,诉着端木的不靠谱。
于是观众们的情绪便随着萧红境况的变化而作着上上下下的起伏,一波三折。
萧红私奔了,自由;萧红孩子死了,苦;萧红受照顾了,人间有真情;萧红病入膏肓了,怎么《呼兰河传》的内容还没念到……尽管影片风格上是文艺化的,但我们还是能体会到台湾八点档苦情剧里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缠。
正在我内心百转千回之际,在汤唯美丽的回眸一笑过后,影片戛然而止。
步出2号厅,看到《黄金时代》大大的海报,心想,这真是极漂亮的,时代感与书卷气的大方结合。
汤唯也真是大明星,演了三小时,还是魅力四射。
上世纪二十至四十年代的中国,那是一个民气十足、海阔天空的时代,一群年轻人经历了一段放任自流的时光,自由地追求梦想与爱情,有人在流离中刻骨求爱,有人在抗争中企盼家国未来。
萧红,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一路流亡,从北方到南方,从哈尔滨到香港,一边躲避战乱,一边经历着令人唏嘘又痛彻心扉的爱情与人生。
对生的坚强对死的挣扎在她笔下穿透纸背,她的人生亦是如此。
这部电影非常过瘾,有些在文章里间接看到的场面,都成为了直观的画面。
萧红和她的那些男朋友们,我个人非常欣赏,也很喜欢导演这样的处理。
多数人都会有一些八卦心理,在电影《黄金时代》里,这些都“非常堂正”地表现了出来,连小小的细节都很到位。
萧红实在留给了我们太多的传奇色彩,她31岁就已经完成了一生。
悲剧也罢,喜剧也罢,轰轰烈烈地完成了,这是那个时代赋予她的。
李蔷和许鞍华一开始就把大部分观众关在门外了。割裂叙事,加上人物众多,如果不了解那个年代和众人作品的观众基本没法看。差评那么多很正常。电影本身就是一种缘分,喜欢不喜欢都没什么好指责的。我很喜欢,全场两个人,隔壁坐着一位70岁上下的老先生,散场灯光亮起时,互望了一眼,两双通红的眼。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只是那些文学语言拼凑成的旁白并没有丰满人物形象,反而让人物更加苍白。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她的短暂的、悲苦的一生。
用力过猛臭且长。
好多汤唯的粉丝给五星,我只想说别糟蹋东北人了行不
某些地方该参考美国往事
“曾经有一个时代,男子善于妙手著文章,女子也会白描世态炎凉,他们和爱人白日携手游冶,夜里把盏到雾重月斜。离家去国,绵长岁月在壮阔山河里游走,是为民国。”
这种人生片断的堆积即便是加上了间离的独白也不过是自说自话而已。
不太喜欢,冗长,缺乏故事性,对不起观众的3个小时。
麻烦换个编剧靴靴
从这部戏开始,汤唯正式传承了巩俐的名分,成了中国21世纪文艺片一姐.其实这部戏的配角,也是相当出彩.细腻的袁泉,生动的郝蕾,还有如此传神的王志文.这部戏的薄弱点在剧情,劲爆点在氛围.这几个演员找得太好了,就连冯绍峰我都觉得进入了气氛.
萧红活到31岁,这电影拍了三个小时,要是活到七老八十,这电影就没完了。打破第四面墙的手法是否适合于传记电影?有没有必要把萧红的私生活拍得这么事无巨细?就算汤唯长得再好看,这三个小时也太难熬了……Venezia71 - Out of Competition
最大的遗憾有两点:萧红作为一个作家,在文学上的才华与成就是极高的。电影还是忽略了这部分,仅呈现了作为女人的陷入生活苦难与感情纠葛的萧红。无论任何时候,萧红都应该首先被作为作家来对待和评判。另,间离效果太突兀。不喜欢这种叙事模式。ps:原来做海报的就是之前帮我做天空之城海报的师兄啊。
萧红一生的悲剧是和偏见在搏斗,政治上的,个人生活上的,而不是单纯的物质贫瘠上的,概念化的精神痛苦上的,这个没写出来。间离的尝试算难得,但是效果欠佳,以至于陌生化的段落拍的简直像CCTV的专题片,结尾部分尤甚。
看三个小时汤某装x也是够够的了
去年看过忘了标记。汤唯是个好姑娘。故事太散太淡了,也许真实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吧。萧红大半辈子(其实也很短)跟烂男人纠缠不清的日子,连对方和别的女生滑冰,都可能蹭出火花来,简直是令人细思恐极的。活着真难啊,想起看过一篇文章说,如果萧红长汤唯那样,人生大抵就没有那么多磨难了吧。
连许大妈都来拍电视剧了。看完出来,只能很不敬的庆幸萧红只活了31岁,要是七老八十的话,我都不知道要这样熬到何时才能散场。这编剧真是婆妈。
许鞍华表面上反思自己,实际上是尬聊,明明自己都不了解那个时代,演员跟导演探讨,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老说人不对,感觉不对这个那个的,属于有点不要脸了
片中的独白就像是从鲁迅的文章里念出来的一样。麻痹看了一个半小时以后我还在纳闷我不记得王小波的小说里有这么个人物啊看完才发现这TM是萧红的个人传记!!
麻麻 传记都是靠演员撑起来的 没什么好说的 直视镜头的叙述暂时适应不能
看的点映,烂的够呛,通篇像是念书,还拍3小时,真·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