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中平淡而细腻的叙事风格,讲述了一位农村女性的成长经历,我们把故事从头说起。
(部分内容是推测的,可能和故事设定有偏差)19年前,蓉,是北方农村的一位少女,在戏剧班认识了城里来的一位小哥哥。
两人初尝禁果并且使得蓉有了身孕。
这种不检点的行为使得蓉不能再上学,并且其家族蒙羞,蓉的父亲在盛怒之下打骂女儿,蓉离家出走。
蓉去找相好,想一起私奔,但是男方拒绝了,蓉便怒从心起,袭击了男方,蓉发现其已经没有了呼吸,便带着身孕出逃。
其实小哥哥没有死。
蓉出逃之后,家中发生了变故。
蓉的父母去派出所报案女儿失踪,也想找回女儿。
在男方家庭指责,村里人的指摘和失去怀有身孕的女儿的多重压力之下,父母郁郁早逝,姐姐也没有嫁娶。
蓉逃出故乡之后,四处奔波。
生下一个儿子,还算健康。
但是名义上不能说是母子关系。
还好蓉比较年轻,谎称是她的弟弟,因为家中罹难父母双亡,姐弟相依为命。
接下来就是电影里表述的剧情了。
"弟弟"长大成人,交了女友也意外怀孕。
这件事情触动了蓉。
蓉把攒的钱间接留给“弟弟”,自己回去面对19年前的旧事。
从FISRT青年电影展的国内首映,到"冬暖2021"的展映,再到1月7日影片在全国范围内的公映,「一江春水」在豆瓣的评分始终保持在7分以上。
虽然整部影片是大量的冷静的固定镜头,也没有用到太多音乐辅助氛围,但从观影结束的第一分钟开始,就能带着观众一同思考导演在里面埋下的各种细节。
导演高启盛说,电影的拍摄初衷,并非为着票房,也并非为着荣誉。
只是希望看看自己的表达能否让自己满意,能否与观众达到某种程度的交流。
也正如导演之意,影片在与大家见面之前,他便开始争取着每一次与观众交流的机会,希望聆听每一份建议与疑问。
他说,影片其实也无需刻意解读,但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思考与答案,那就很好了。
影片结束后,再次登录豆瓣,看看大家后续的想法,才看见导演与李妍锡(女主角)、祝康笠(男主角)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分享着电影的拍摄笔记。
电影里是一小时四十分钟的细水长流,却也让人看到影片之外每个人付诸的真心和收获的默契。
抛开女性视角的外衣,导演以自己的细腻表达着他的人文关怀,也希望这份独特的叙事能有更多的人来关注、驻留,以及参与到讨论之中。
小杂志 x 高启盛talking after the film
大家好,我是「巴塞电影」的内容主编、新浪微博的影评人Mr WG 。
「一江春水」是导演的长片处女作,在今年第15届FIRST青年影展上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并且主演李妍锡拿下了最佳演员奖(不分男女),这部影片也在2022年的1月7日正式全国公映。
作为导演的第一部剧情长片,「一江春水」是没有女性凝视的,导演站在一个女性的视角来拍摄女性的困境,这在华语电影当中是很少见的,让我很惊艳。
影片当中呈现了女性困境式的群像,您作为一个男性为什么会选择来拍女性题材?
我一直都觉得,在很多文艺作品中表现女性的情感,对我而言是相对容易一点的事情。
女性的情感比较细腻、丰富,层次会比较多,也与我自己的性格有点儿相近。
可能跟其他的导演不太一样,但不是说明我有多好,我只是觉得不难。
第二点,我在创作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要去关注女性这个群体,我想表达的就是我自己而已。
这里面的男男女女六个人,每个人都是我自己的一部分缩影。
所以,我其实还是从自我出发,去创作这个剧本、拍摄这部电影。
我只是把我身上很多不同的面、不同的性格放在了不同的人身上。
它不关乎男女,我关注的就是人本身,所以一开始是模糊了性别的。
只不过我更容易将女性的情感表达出来,所以就选择了女性为主角。
这是一个很私人的情感体验,但是相信很多观众也看到了共鸣。
影片的编剧也是导演本人,实际上剧情是有反转的,但导演并没有刻意去设置悬念,可是最后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里面有非常多伏笔做得非常好。
蓉姐自首时自白的那段戏,演得非常好。
弟弟的身份是有所变化的,其实前面的一些伏笔都安插好了。
所以想问导演,在做剧本的时候是怎么设计蓉姐这个人物,以及各个人物的命运是怎么安排的?
首先从创作剧本的角度来说,我个人喜欢相对平实一点的故事,但是一定得有反转或者惊喜,不能一直平铺到底,否则观众可能会受不了。
就像我们以前读莫泊桑那些小说一样,前面就是生活状态,但最后会有一个反转的结局,如果没有这样的结局,会觉得好像少点儿什么。
当然,为了这个反转的结局,前面一定是需要有铺垫的,只是这个铺垫呢,不会太明显。
就像影片里面出现的饺子一样,其实饺子在这个戏里面就只出现了那么一下,它只在画面的左下角一点点,然后就直接放进嘴里了,没有专门拍一个特写,我觉得没有必要。
观众能读解到就是就读解到,读解不到也没有关系,就是一个故事而已、一个女人的命运而已,但是读解到了当然会有一种喜悦。
只是这种做法,有人会喜欢,有人会不喜欢,有些人会觉得没有铺垫很突然。
但实际上铺垫肯定是有的,只是从蓉姐这个人物的设置来说,她不可能很张扬地去把自己的事情跟任何人说,甚至(有些事)她连自己都没有去想过。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不铺垫,而是不应该铺垫。
我觉得我不应该站在一个上帝视角去告诉观众(所有的故事),那不是我想要的,观众应该可以感受到很多。
比如说,看到警察她立马就要躲起来,这是一个习惯性(行为),她不是害怕,是在生活状态中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了。
⛰️「一江春水」剧照
这个就是叙事的魅力了,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剧本的张力很好,那么这三个女性角色——蓉姐、静、田阿姨,她们之间是不是流动的?
也就是说田阿姨可能代表着蓉姐的未来,静现在的经历实际上是蓉姐以前的经历,她们三个之间是不是也有彼此的串联?
在创作的时候,其实我们不可能把每一个规划或者结构想得非常的清晰,它不是建一栋大楼要画设计图,每一处都会画得很仔细,想好各种环节要怎么安排。
这其实是一个很长的过程,要拍三个女人在三个不同年代经历类似的人生境遇,我不能说没有这样的安排,但是确实很多时候是灵感或者机缘巧合,而不是一开始就规划好了。
但受过训练的编剧,一定会有一个意识去指挥你这样做,这在潜意识里其实是有的。
昨天有一个苏州的观众,他说这个电影里有很多“门”的意象,一开始就是蓉姐推开了门,她把手伸到阳光底下比划了一下,包括她最后走进家门、走进公安局的门,以及从赵三强家里回到自己家也是开门,“门”的形象有很多,其实也代表了这个女人的生活。
我说我在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这些,你要回家不就得开门吗?
你要进去哪儿,不就是要进门吗?
但是潜意识里,确实形成了这样一个概念和象征符号。
这个观众说的也没错,可能比我还要高明,能看到这一点。
小东去找了静,他最后有没有找到静呢?
从蓉姐在自述里推断,她14岁左右的时候,就一个人从东北往南,到了湖北把小东拉扯大,挺难的。
那静和蓉的命运会有相似吗?
小东能不能找到,他去哪儿找,我觉得没有交代的必要。
人生就是这样,只要小东敢于走出家门、能担负起责任,就已经是胜利了。
至于能不能找到,他们是否还有缘分,这个都已经不重要了。
包括静到底是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是成功了或飞蛾扑火般往外闯,都可以不用交代,去想象。
生活里每个人的命运,都会有不同的可能,也给了观众无限的想象吧,你认为他怎么样都可以。
您为什么把蓉姐的年龄设定得这么年轻?
因为最早设定的是将近40岁,但是我选定李妍锡时候她就只有32岁,那就32岁。
但是她32岁,离家出走时是19岁,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过于年轻了?
那才是一件悲剧啊!
但是我觉得从逻辑上来说,如果是那么小的女孩子带着个孩子,应该是很显眼的,很难这么低调。
低调也是一种逻辑,显眼也是这种逻辑,什么都可以是逻辑,所以我觉得没有绝对的。
⛰️「一江春水」剧照
这个就是影片好的地方,它能给观众提供解读的空间。
聊了文本之后,咱们聊回画面和声光。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导演用了很多固定机位,全篇是没有背景音乐的,在最后走字幕的时候,我们也能听到“哔哔啵啵”烧火的声音,这是现场收声。
沉浸到这个片子的过程当中,我甚至会以为它是纪录片。
这个问题就是从技术层面来说的,包括摄影、灯光,以及是否需要配乐。
我是从2017年开始筹备这个项目,我在那个时候,更喜欢客观一点地看待问题,这个女人的故事虽然是编出来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让它更生活、更真实、更贴近观众,所以我没有太刻意把我想表达的情绪强加给观众,所以摄影机都是不动的。
如果让摄影机动也可以,但这就是另外一个影像风格了。
我希望观众只是看到了一个大街上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们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不会去注意她,但是她的背后也有秘密和隐私,有她的喜怒哀乐,这就是人生。
我们在生活中遇到太多太多这样的人,都不会去留意。
所以,我只是想把这么一个故事很简单很客观地呈现出来。
你说影片没有配乐,其实一开始也想有音乐,想煽一下情,尤其是最后。
曾经有发行方跟我说过,很多时候观众的离场感受很重要。
在离场那一瞬间,如果他们觉得这个情感很舒服,就会有好评;如果觉得很压抑,可能就会不喜欢。
基于这个原理,我们在配乐上纠结过,也找过老师做,但是都不合适。
到最后,当我觉得表演和剧情,以及情绪氛围足够撑起画面的时候,就不需要配乐了,没有甚至比有还要好。
我尽量做减法,包括表演也是。
这只是客观地展现了一段感情,而不是一定要让你看到这个女人有多么的艰难、可悲,或者愚蠢。
有的人说这个女人很可悲,有的人说她很蠢,都没有关系,每个人的三观经历都不同,读解的角度就不同。
所以这也是对文本和情感表达的自信。
影片中关于菩萨的座像,想请导演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菩萨的座像?
影片里面蓉姐住的家,是我们租的一个真实的民房。
我们在开拍之前体验生活,也住在这个房子里面。
这个观音菩萨原本就是家里的一个陈设。
我们把很多生活杂物都清理掉的时候,觉得这个观音菩萨在这个家出现是特别和谐的事情,包括家里的整个装修色调,我们没有做任何美术层面的改变。
因为它已经足够好了,何必再去改变它们。
第二也是因为我们没有钱,但是当我第一眼见到这个观音菩萨,觉得它呈现出的气质特别柔、特别美,特别能让人静下心来。
那种美不是咱们世俗说的美,我看到它觉得质感像玉一样舒服,觉得它在这个家出现太合适了,所以就没有把他请出去。
在电影里,蓉姐也确实需要有精神的寄托,让自己平静。
所以菩萨就一直存在,但是我并没有拍蓉姐拜(菩萨)的画面。
⛰️剧组拍摄时租的房子|来源:李妍锡
影片当中也出现了蓉姐一个人在岸边,看流水东去的形象,这和片名「一江春水」有什么联系吗?
一开始这个剧本叫「蓉姐」,因为省事儿嘛,我挺不喜欢起名字的。
但是我会觉得「蓉姐」这个名字的格局太小了。
不是我有多大野心,想做一个多么牛逼的片子,我是觉得我想表现的不是蓉姐一个人,是围绕这个足疗店的很多人,包括小东、静等等。
虽然小东从来没有在足疗店出现过,虽然静和蓉姐没有那么熟。
我想描述的是一群普通人,他们有不同的职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困境,每个人都在挣扎,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改变,每个人都没有放弃生活,不论他做了什么样的举措,是对还是不对,是道德还是不道德。
所以后来想叫什么呢?
其实挺困难的。
因为我们在郧县勘景的时候,那里有一条大江,也就是一开篇蓉姐下台阶的大江,不知道哪一天灵感突然来了,就叫「一江春水」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规划好的,有时会怕大家去过度解读电影。
之前有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问我,“江水向东流,火车向西开,这是有什么意象吗?
”因为火车碰巧开过了,我不是非要拍火车。
包括蓉姐从田阿姨家下来时,有个火车的声音,那都不是后期配音,就是真的火车经过了。
我不太喜欢故意加什么,除了她回到大山里时的乌鸦叫是加的,我想让它有点儿生气。
那些羊的声音是本身旁边就有羊,只是我们录了然后放进去的。
⛰️「一江春水」剧照
我也注意到电影的英文名叫「River ofSalvation」,Salvation是指救赎、自救。
那个“救赎之河”是我找了一个美国同学起的,其实他起了个名字之后,我问是什么意思。
他说是救赎意思,我觉得就这样,也没有什么特别。
我看到电影的拍摄地点是湖北十堰,对吗?
对,湖北十堰郧县。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呢?
导演您是陕西人呀,因为我们看到片中有一个足疗的客人,讲的就是陕西话。
为什么我选择湖北,那就跟他有关了,这个客人扮演者就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也是这个片子的制片人。
因为他是陕西人,在武汉工作。
小成本电影一定是需要有人支持的,这个支持是不计代价的,他能懂我要干嘛,不会就“为什么”“怎么干”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所以我找到他,他也愿意帮我做。
你看,他的名字在片尾字幕出现了很多次(就知道),他做了非常多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部电影是拍不出来的。
小成本电影难就难在没有钱,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他的资源都在十堰,那我们就去十堰拍了。
导演很真性情。
他们讲的武汉话是现学的吗?
不是。
除了静和姐姐两个演员,其他人都是武汉人。
演员现学一种方言,会让电影效果大打折扣。
如果演员碰巧的是上海人,那可能就是说上海话,如果是广州人那说广东话,这种真实的原生态的东西是我想要的。
这部电影的演员都非常出色,不只是女主角,也包括小东、静,都非常好,这是选角方面还是在演员调教方面的成果?
这其实包括了很多层面。
选择演员我靠的是直觉。
这个演员一进门,就大概能知道他是不是可以。
就像相亲,那个人进来让你眼睛一亮,那你一定是喜欢他的。
这不是指情爱上的喜欢,而是觉得他的气场和你想象中是一样的。
李妍锡来试镜的时候,是非常普通的状态,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梳着很普通的发型,也没有化妆,然后她坐下来,怯生生的,和其他演员不太一样。
我们知道,大部分演员的形体、神情、相貌、气质都比较出众,但(电影里)我不想要他们以一个“演员”的状态出现。
李妍锡后来跟我说,她是穿着她们家保姆的衣服来的。
因为她做了功课,知道蓉姐只是一个普通的按脚女工而已。
⛰️ 李妍锡拍摄前学习按摩技法|来源:李妍锡饰演静的演员,当时刚在武汉大学读大一,还没开始学表演。
她往那儿一坐,不用演也不用开口,眼睛就在传达某种气质和状态,我就知道是她了。
小东的角色(在选择时)相对困难一些。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演戏不多,试了好多好多,我想看到这个演员的一切可能性,包括情感的释放。
但这对祝康笠(弟弟的扮演者)有点难,他给我感觉太过理性,情感很难释放出来。
他不是没有(情绪),他觉得他心里已经“万马奔腾”了,但在我看来就是“呆若木鸡”。
最后实在是没人可选(笑),再不决定要到冬天了,春天一过又得一年。
我们三个在出租屋里体验了两个月的生活,磨合姐弟俩之间的默契。
刚开始我每天都在训斥祝康笠,那时候对他太不满意了。
有一天我告诉他,我已经给你买票了,你立刻就可以去火车站回武汉了。
我不是在否定他,这是当时的状态。
但他有一个特别好的特质,每到第二天早上,他蓬头垢面地起来后说:“哇,导演,我们再来吧!
”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我觉得这个好厉害。
准备拍摄的时候,我们做了很多功课,比如最重要的撰写人物小传。
我大概告诉了他们人物的成长经历,然后他们姐弟俩会有一个互相沟通的过程,再把大家都认定的大事件演一遍。
比方说蓉姐养不活小东,要把他抛弃的时候。
虽然这些戏在我的电影里不出现,但是我需要演员心里得有。
这个功课说起来简单,但是其实做了蛮长时间,但最后祝康笠完成得非常好,还有很多姐弟俩之间临时的现场发挥。
比如蓉姐在沙发上要打小东但没起来(的那个场景),以及在扔水漂的时候蓉姐差点滑倒,那都是现场真实发生的,但祝康笠没有出戏,立马就能接上话,我觉得这是演员很好的一个素质。
他跟蓉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会不会是情侣?
我懂我懂,曾经有人说起过他们太像情侣了,但是我确实没有往那方面考虑,完全没有。
他们当时在体验生活的时候,是不是产生了感情?
实话实说么?
没有,真的没有。
但是就算没有感情,默契还是存在的。
包括姐弟俩吃饭的时候,翘着二郎腿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这些都是我们要求的,而且不是现场要求,是在生活中要养成这个习惯。
我其实很想去培养他们俩的那种情感,但是没有那么容易,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下子能产生很强烈的情感,那也蛮怪的。
所以这是一个尺度的问题,但是演员最终呈现的效果是非常好的,这就行了。
⛰️「一江春水」剧照
最后在回到北方老家的时候,姐姐是在喂鹿,我注意到镜头给了鹿一个特写,拍了鹿的眼睛,下一个镜头就切回到了姐姐的眼睛,我当时觉得这两双眼睛的眼神有点像,都很无辜,那这两双眼睛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鹿的眼神很干净,它在直视镜头。
你认为它有什么象征就有什么象征,你认为它没有就没有。
在一定程度上,鹿是这个部电影里我最刻意的一个元素,鹿在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它还是一种神圣、纯洁的象征,它能让电影有所升华。
如果最后出现的是一群猪或者羊,效果会完全不一样。
当我知道这个地方有鹿的时候,(就决定要拍摄它)。
后来我们的制片人后悔了,因为(拍摄)鹿是要去沟通的,不是随便便便在大街上就能给你牵过来(拍摄)的。
其实剧本里最后写道,蓉姐一个人在火堆边的时候,有一头受伤的小鹿卧在了她的脚下。
后来,我想我们有没有电脑特技,不可能真的弄一个头颅,就算了。
⛰️「一江春水」剧照
很想看到你下一部作品,会是关于什么的呢?
下一部作品可能写男人吧,有观众说我是“厌男主义”,描写的全是“渣男”,我的下一个本子已经有了,写的一个男人的坚强。
(笑)其实我的出发点都是人,没有男女,人的情感是共通的。
您对票房有什么期待吗?
实话实说,没有对票房有特别的期待。
2017年开始做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最大的目的就是看看自己对电影、对生活的认知,以及自己对电影技术的掌握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拍完之后已经我已经有了答案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电影拍摄是从2017年到2018年,再到2019年。
在2018年拍完的时候已经到春天了,所以最后的雪景是2019年补的,等了一年才拍的雪景。
从创作到送审、拿龙标的过程中,我确实没有想过,它能不能公映、是否参赛或者得奖,没有太去想名和利的事情。
但是电影拍出来后,不仅有一部分人认可它,我自己对它也是认可的,是敢于把它拿出来给大家看的,这点很重要,所以这个层面上它已经完成它的任务了。
我觉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同时,影片会在1月7日能全国上映,还有一个很不错的公司来做宣发,这对我来说完全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非常开心。
至于票房,能有多少钱就算多少吧。
但是如果观众觉得好,还是希望多支持。
因为观众不支持的话,可能所有的小成本电影都拍不了,中国的小成本电影可能会越来就越少,甚至看不到了。
⛰️“冬暖2021“「一江春水」交流现场来源:深圳华夏星光国际影城---主持人简介MrWG著名影评人,新浪微博电影大V巴塞电影内容主编,香港电影资深研究者---嘉宾高启盛主持MrWG主办方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内容整理小杂志LittleMagazine场地支持深圳华夏星光国际影城(深圳南山书城店)--- -关注我们- ▽
生活缝隙,皆温暖。
1. 对足浴店上班的妹子特写, 金华想找个有钱的,回去相亲的经历, 以及她吐槽怕胖子压死, 非常贴切的想法和语言. 2. 姐姐被足浴店老板哄骗, 说明底层人还是斗不过那些有生意头脑的人. 老太太想让姐姐嫁给瘫痪的儿子, 显露出人的劣根性.3. 弟弟(儿子)少不更事, 在姐姐(母亲)的影响下最终决定承担起责任去找静. 静的成长与日日打麻将的妈妈脱不了干系, 原生家庭的环境太重要了.4. 最后的反转交代了她为什么对弟弟像儿子一样, 钱不能存自己卡里, 要金华帮忙. 当初她"杀"死那个陈阙生没有承担起责任, 对比最后自己的弟弟(儿子)用于承担责任, 也算是成功的教育了.5. 对于女性, 在整个片中都是弱势的, 很贴近现实生活, 也是导演要表达的吧, 很成功, 作为八零后看了特别有感触.
我的评分:6.5影评:王丹同学上学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被搞怀孕了,对方不承认,说这个孩子不一定是他的,愤怒的王丹给了男人一砖头,男人头破血流,直接倒地,她以为把男人打死了,就跑了。
跑到一个小城市,隐姓埋名18年,干着洗脚妹的工作,跟足疗店的店老板好,其实老板只想白玩她,一提结婚就躲。
王丹同学最后把足疗店老板逼急了,老板找个老太太扮演他母亲把王丹说了一顿,让她断了结婚的念头,最后被王丹发现被骗,愤然离职了。
王丹一直抚养的弟弟就是她自己的儿子,她18岁的“弟弟”在她的精心抚养下,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又把他的女朋友搞怀孕了,躲起来。
就跟当年那个男孩一样。
最终她意识到弟弟的无能,不在帮他干这个干那个的。
把这18年的积蓄8万块钱给他,让他出去闯荡一番。
让我说,就她弟弟现在这个水平,只能把8万块钱花光了再回来,或者苟活在外面。
送走弟弟,她回到老家去自首了,原来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死,也没有报案,等于她没有犯罪。
她的家人也找了她18年。
是一个悲剧,悲的是王丹的宝贝儿子,大概率最幸福的时光就是18岁之前,没有生存能力的人一个,在社会上游荡,最终会走向哪里,可想而知。
也好,王丹的不此而别,只有不主动找她弟弟,在死前看不到,把一个无生存能力的人推向社会是有多么的残忍一幕。
看到很多评论提到,认为蓉姐像是工具人。
我猜测可能是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过吧,这种不说只做,照顾家里,显得没有自己人生的女性,在我的童年生活里,有太多了。
我出生在农村,一生下来爸妈就带着我到武汉打工,也就说是农民工家庭,在汉阳区某个小巷里租了一个房子。
当时服装加工业发达,尤其是背靠附近的国棉一厂,大大小小的服装加工的作坊,以及这些作坊里容纳的年轻男女。
男性一般在更大的工厂里上班,小作坊里大多是女性,在挑高层的阁楼里睡觉,下面就是服装加工的地方,老板老板娘一家跟着一起吃住工作。
除开作坊外,也有像我爸妈这样夫妻一起租房的,租个小房间,大多是没有带小孩的,我算是当中特别的从小跟着爸妈一起长大的。
我邻居有一户姓丁的家庭,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妻子话不多,老公爱喝酒容易脾气上头,儿子很帅气成绩也很好。
有一天晚上老公酒喝多了在家里发酒疯,一时气头,拿着菜刀把自己的左手从腕部砍断了。
邻居左右赶紧送他去医院,据说接了好几条手筋。
我爸妈不让我去看现场,后来对方一家还是平静地过着日子,妻子也和往常差不多。
那时上厕所要去公厕,昏黄的白炽灯,我总是很害怕,晚上看见邻居上厕所会一起跟着去。
有一次跟着家里开了小作坊的邻居老板娘一起去,厕所里面有一个很年轻的女生在哭,我和老板娘回来之后。
老板娘和我妈说起,说肯定是被欺负了。
我小学最好的朋友比我大一岁,是附近的小伙伴。
爸妈经常整晚不在家她一个人,非常白净漂亮,也非常懂事会做家务,成绩也很好,小学毕业不读了去附近的足疗店上班。
我和她还有另外一个开很大服装厂的女孩玩的好,有一天我们一起去那家足疗店看她,她坐在靠近店门口的足疗床上和同事聊天,十三岁的小女生,已经穿上了很成熟漂亮的凉鞋。
所以我看这部片子的时候,除了结尾的部分,确实是很带入,也为此加了一颗星(结尾之前的部分)
3月12日,团团在北京发起了「Voice · 我」女性主题影片沙龙《一江春水》作为「Voice · 我」的第一场电影,非常符合我们的主题—— 发出我们的声音,凝聚女性力量。
海报看似压抑,却又有着无限希望。
电影里,高启盛导演将镜头拍摄对准了一位足浴女工,蓉姐的身上。
年轻时的她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人,从东北老家逃跑,来到江城武汉。
跟她一起逃走的,还有身上的另一条“命债”负心汉放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为了这个孩子,蓉姐从此隐姓埋名,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们“姐弟”以相称,一过就是19年。
如此沉重的故事,却包裹在一个非常生活化的家庭故事。
最后,孩子长大离家,蓉姐回到老家,在篝火前,烧掉遮挡自己的口罩 。
回到了现实,重回自己。
毒舌观影团-林同学(左) \ 高启盛导演(右)在映后现场,高启盛导演也跟我们聊了聊,关于这部电影的创作过程.关于“一江春水”这个名字,他是这样说的——后来在创作得差不多的时候,会觉得“蓉姐”这个电影名字有点太小气了,因为我表达的不是一个人,一个叫蓉姐这样的女人或是她一个人的命运。
我可能表现的是一群人,处在这样的生活环境或者社会环境中的一群人的生活状态。
所以后来就想起个大气一点名字。
某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一江春水”几个字。
我们与他交流时,他说,其实这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是他自己的分割和映射。
对于他来说,去创作一个像蓉姐这样立体的人物,并没有太多要去体会“女人应该是什么样”,他有着自己的理解——在我骨子里,我对女性的认知更多的是坚强的。
这个是我本身的一个认知而已,不是我刻意要营造或者是塑造这样的人物。
本身就在我的骨子里,女性就是坚强的,而且她很多时候的坚强是要比男性的力量还要强大的。
所以很多时候我并没有刻意去体会一个女人,她到底要怎么样,在我的内心中,那个时候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在国产电影里,还有着许多对于女性角色的刻板印象和过于简单的呈现。
但,《一江春水》的处理方式是将这个女人的装饰全然抹去,以清秀、真实的面目展现在观众面前。
导演并不愿意过多消费面前这个女人的容貌,更多的时候,在画面里留出一双眼睛,透过这双眼睛去窥视她的内心。
在这样隐忍克制的方式下,我们透过“蓉姐”看到了周围许多有着“蓉姐”这样经历女人,也照见了我们自己。
但,这样像“蓉姐”的角色,还是鲜有在大银幕上。
我们为何很少看到这样的角色,这个尖锐的问题,团团也问了问导演。
他回答的大实话,也十分不含糊—— 我也不觉得我们没有相对独立一点的,或者有个性一点的女性形象。
一定是有,只是她不是主流,这就是社会需要什么,就只能做什么。
我觉得我们社会可能还没有到一个非常开放的态度说,我们可以塑造很多很多不同的、有个性的、独立的,或者什么怎么样的角色。
我们现在还不是这样的市场,我们可能会更多要去迎合双方的一个过程。
既然是文艺作品,我们表达的是“人”本身,当我们一旦把这个抛开的时候,我们要挣钱的时候,它有商品属性,它肯定得挣钱,《一江春水》不挣钱,谁还投呢?
因为没人拍了,下一部就没有就没有,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拍了。
但是,一旦我们以钱为目的的话,那肯定“人”就没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诚然,面对如今电影市场里的“女性角色”还是处于被消费“容貌”、“身材”的阶段中。
许多优秀的女性演员无戏可演,而能演的剧本对于30+、40+的女性演员也并不友好。
观众的审美不应该再停留在“白瘦幼”了,是该去理解和欣赏更多成熟女性的美了。
在电影最后,出现了成群的鹿群,这种设定,有一位观众说:看到鹿的时候就感觉生活再平淡也是有奇妙的地方有惊喜的确,这也是这部电影所给予观众一种温柔的抚慰。
它虽然作为一部文艺片,没有一路苦情下去,反而正如整电影的名字一般:“一江春水”逐渐开始变暖。
经过这次「Voice · 我」女性主题影片沙龙与《一江春水》导演专场的交流团团也再次坚定我们做这场活动的意义——通过电影,它可以告诉许多女性,站在我们面前的还有许多选择。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生,不论是什么样的选择,未来还会有另一种人生在等着你。
PS:「Voice · 我」上海场的沈涟涟专场我们会在疫情解封后,再继续将这一场活动办下去。
这件事情,我们希望把它做完,也把它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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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拍的很不错,演员演的很好,故事情节挺吸引人往下看的,可以说拍的很贴合生活,特别是社会底层的人的生活,拍出了这群人生活的不容易,同时还有同事朋友间的情谊,也有形形色色的人,被欺骗被别人需要。
感觉挺喜欢看这样的电影,希望咱们国家有更多优秀的导演拍出更多好看的作品,更多不输国外的电影有一点没弄明白,小东是王丹的孩子,小东19岁,王丹32岁,家人找了她19年,也就是说她怀孕的时候是13岁,是这样的吗?
《一江春水》这部影片,在FIRST开幕之前并没有受到广泛关注,而在放映之后赢得了一个还不错的分数。
在FIRST极其刁钻苛刻的影迷手里拿到这样的成绩实属难得。
再之后,李妍锡凭借蓉蓉一角获得了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的最佳演员。
我们在颁奖之前采访了影片主创,导演高启盛,主演李妍锡,制片闫立瑞。
《一江春水》是导演高启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剧情长片,在此之前他的身份更多则是一名编剧。
编导合一的身份对《一江春水》的文学性和结构产生了很大帮助,成为本届FIRST影展为数不多的故事性较强的影片。
影片是4:3画幅,简洁的构图和质朴的调色给人一种怀旧而平和的感觉。
《一江春水》导演高启盛,主演李妍锡专访罗夏:《一江春水》作为您的第一部长片,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文艺片题材?
高启盛:我个人就是一个文艺青年(笑),每个人讲故事方式不同,从我的内心角度出发,这是我自己擅长而的叙事方式,是一种我自己感到舒服的表达方式。
罗夏:有没有想过文艺片可能不如商业片更容易获得关注和商业回报?
高启盛: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它能不能得奖,能不能赚钱。
我真正考虑的其实就是,我想知道,我对电影的认知是什么?
我真的去拍一个东西能把它拍成什么样?
我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检视我自己的能力,检视我自己到底行不行。
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目的达到了,至少从剧情设置,从表演等层面来说,我觉得我自己是认可的,我觉得我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了。
罗夏:这个剧本是怎么创作的?
高启盛:这个说来话长,最初是因为我一个做演员的朋友,很多年以前他写过一个关于他高中时期的经历,包括他懵懂的爱情,他的学业,包括他和他的表姐、表姐夫一起生活,非常的真挚,完全不像是一个学生写的东西。
我觉得可以改一改,加入了戏剧矛盾,使其冲突更强烈,感情更浓厚。
但是我觉得那个剧本还是太狗血了,沉淀了几年之后,慢慢的有了现在的剧本,差不多是完全改掉了。
罗夏:为什么筹备了这么多年才开始拍?
高启盛:我觉得做事是要看天意,或者是说机缘。
那几年我也挺着急的,但是回过来想,当年那个版本如果拍出来,肯定不如《一江春水》好。
毕竟我那个年龄段的认知和心态,跟现在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老天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如果老天不给你机会,那就是你还不适合。
然后又过了好几年,心态被折磨得平和了很多的时候,你看问题的方式会改变,你的欲望和期待都会降低。
罗夏:您有没有喜欢的导演或风格?
高启盛:特别喜欢的导演谈不上,会喜欢某些片子,比如是枝裕和的《如父如子》《步履不停》《比海更深》,但不代表他所有片子我都喜欢,比如《小偷家族》我就不太喜欢。
罗夏:我看《一江春水》的感觉会觉得有一点像《榴莲飘飘》,会有受到影响吗?
高启盛:没有,我很多年前看过《榴莲飘飘》,我觉得《榴莲飘飘》有比较强的纪实性,《一江春水》没有那么强。
罗夏:会有自己的一些内心映射在里面吗?
高启盛:《一江春水》是我的一个挣扎,他能带来什么我是不去想的,你只要一去想,就忘记了挣扎。
他反应我内心的一个东西就是孤独感,可能从初中开始孤独感就一直伴随着我。
这个“孤独感”不是说没有朋友,而是说能否感觉到被需要,在现在社会,这种孤独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可能每天收到的信息都是广告、快递、外卖、推销,但是你感受到不到被需要。
比如蓉姐,她最后的结局就是她感到不再被需要了,她所有的感情都斩断了,她去自首,希望那是她的归宿,但是这个归宿也不需要她。
其他她最后是很绝望的,但是现在的版本我没有把它表现得那么的绝望。
这个观众可以自己体会,体会到多少算多少。
罗夏:影片分别在湖北和东北拍摄是怎么考虑的?
使用当地方言会有帮助吗?
高启盛:其实就是一南一北,我们也没有刻意设定是湖北和东北,就是要一个很明显的地域差异,也不是东北的某个具体地方。
我们的主演机缘巧合就都是武汉人,他们之前完全不认识,包括制片人都是武汉人,所以我们就以他们俩为基础去武汉再去选其他演员。
方言是他们的母语,说方言的时候是最放松的,对表演是极大的帮助。
罗夏:这个影片的所有角色没有一个是完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阴暗面,这个是怎么考虑的?
高启盛:这个并没有特意去考虑,我觉得每个角色都是我自己的投射,可能是性格的某一方面,三强的渣,蓉姐的坚强,田阿姨的欺骗,金花的善变,静的勇敢,小东的无所事事……都是我自己不同的面,虽然这不代表我真的会这么做,但是这代表人在他的那个环境会做出的挣扎。
罗夏:拍摄筹备了三四年时间,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困难?
高启盛:没有,我们拍得可开心了。
我们前期准备的非常足,用来两个月时间让演员体验生活。
我和姐弟仨人就住在电影里那个房子里,每天买菜做饭,每个月给他们1000块钱生活费。
他们如果非要耍赖吃个火锅,那就只给八百块嘛。
他们都写了很详细的人物小传,从小开始写,一点点每一年的写下来。
然后设计一些片段演出来,虽然这个片段跟片子没有一点直接关系。
所以当他们再表演的时候,他们就有了基础,不是空的,不需要调动技巧来表达。
李妍锡:因为我们把每一年的大事件都写了下来,这就成了我们的情感基础,所以我们在排小东三四岁,我抚养不了他要把他送走的一场戏时(片断练习,正片无),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到后来真的去演小东要走的那场戏的时候,情感就由内而外的迸发,那时根本就不是在演,我就是蓉姐。
高启盛对,所有情感都是真实体现,而不是现去琢磨。
所以我们拍得很快,也不用走戏,不需要,那就是他们的家,也不需要琢磨怎么去演。
罗夏:体验生活的时候都做什么?
李妍锡:我们就是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他(导演)打游戏,然后排一些重要的片段,主要是前面还没有发生,剧本之外的部分。
所以在小东给我洗脚的那一场戏,回忆起小东小时候的事情,那段台词都是即兴的。
罗夏是没有剧本的吗?
李妍锡:是有准备过的,调度都设计好,演的时候全是自由发挥。
高启盛:你抓住了人物,怎么演都是对的,抓不住人物,背下来台词也没用。
罗夏:妍锡,你觉得你塑造的这个角色跟以前塑造过的角色比,包括在《冬泳》中有哪些不同?
李妍锡:《一江春水》是迄今为止花费心血最多的,跟《冬泳》的角色比共同点就是都很坚强,但是那个角色比较外放,这个角色更收敛。
可能我心中的蓉姐跟我外婆有些像,我外婆就是跟谁都很客气,很内敛,但是非常坚强的那种。
我外婆以前养孩子养不起的时候是卖过血的,非常的坚强,我把这种坚强融入了进去。
罗夏:拍摄期有多久?
高启盛:主要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蓉姐和小东在家里的戏。
第二个阶段是足疗店,但是拍了一天我就觉得不好,从剧本到演员状态都不对,就停了。
我实在坚持不下去,我觉得太糟了。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觉得不行,我说要停。
制片人说好吧,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然后停了一个多月,重新写足疗店的剧本,换掉了两个其他演员。
再重新拍的时候已经四月份了,天已经热了,街上都穿短袖了,好在我们街景不多,影响不大。
第三个阶段就是雪景了,拍完第二阶段已经没有雪了,全国哪都没有了,只好等第二年补拍。
罗夏:拍得顺利吗?
高启盛:还挺顺利的,我们拍戏一切以感觉可以为前提,如果觉得一条可以了,那就一条过。
比如蓉姐和金花告别吃火锅的那场戏,真的就只拍了一条,都没有再保一条。
我觉得如果再来一遍那一定没有这条好,如果再拍一遍,演员有预设在里面,就没意思了。
越拍越不好,那还浪费那时间干嘛?
罗夏:你(李妍锡)是学舞蹈出身的,为什么会去做演员呢?
李妍锡:我觉得舞蹈演员生命力太短了,一般舞蹈演员到30岁就跳不了了,到演员可以演到90岁,只要我能活那么久。
罗夏:所以也是很喜欢电影和表演的咯?
李妍锡:那肯定啊,不喜欢谁干这个啊?
罗夏:演员也很多种,也许拍电视剧或者TVC说不定更赚钱,为什么会选择拍文艺片?
李妍锡:其实也是《冬泳》给我的影响吧,当时参加了上海电影节,虽然没拿奖,但是我坐在观众席,我觉得我一定要拿一个表演的奖。
认识高导之后,我还跟高导说我想拿奖。
高导说“嗯,有这个念头还是好的”……罗夏:你和高导怎么认识的?
李妍锡:就是建组认识的,当时我把资料给高导看,高导说这不就是个普通女演员么,然后我又把《冬泳》给他看,他看过才觉得可以见一下。
高启盛:因为她太年轻了,我原来年龄设定是三十七八嘛,所以直接pass掉了,其他资料看都没看。
李妍锡:这是个很朴实的角色,我去试镜的时候也没有化妆,穿个家里阿姨的衣服就去了。
高启盛:对,她没有带着女演员的状态来,我觉得还不错。
后来角色的年龄也按照她的年龄感改了。
采访后第二天,李妍锡凭借《一江春水》获得了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演员。
之后我问她“之前有预想过会得这个奖吗?
”李妍锡:我没有看过其他演员的片子,所以不能预判自己能否得奖,不过拿奖当天下午左眼一直跳。
拿奖头天晚上幻想过拿奖,但是又告诉自己平常心吧,万一没拿会失落。
也告诉自己即便拿奖了,也要保持平常心。
获奖感言是真的没有想过,就觉得真拿了,自然会有自己想表达的东西。
拿了再说,当念出我的名字时,我自己兴奋的叫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其实最激动的应该是回到北京家里的那个下午,我在沙发上一个人哭了好久。
罗夏:有没有觉得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红了?
李妍锡:我红了吗?
拿奖的时候特别激动,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既然得到了评委和观众的认可,我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创造出更多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反而现在应该更加保持清醒,接剧本谨慎。
当下台好多观众找我合影签名时,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得出是真的喜欢《一江春水》喜欢蓉姐,我特别开心。
毕竟熬了这么多年,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了。
罗夏:会不会觉得以后就都只能接到文艺片的戏了,商业片和电视剧这些赚钱的活不会再找我了?
李妍锡:这个问题倒没有仔细考虑过,好的演员应该是可塑性比较强的,活在角色里,而不应该被贴标签或者定义。
以前也拍过商业电影呀,只要是好东西,都会去争取。
罗夏:当演员这些年,焦虑吗?
李妍锡:我觉得每个演员都焦虑吧,我原来是在唱跳组合,当时还蛮火的,有时候一天跑四个城市,我觉得不是我想要的。
就跟公司解约,然后很长一段时间接不到戏,只能拍点TVC,后来才一点一点好起来。
我觉得演员都是很自负的,会觉得自己这么优秀,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
我觉得我还算幸运,每年都能接到几个戏,很多演员一年一个戏都接不到。
今年我还因为时间和剧本原因推了三个戏,但是有的演员朋友都接不到戏问我怎么办,我说你只能找点别的工作先过度一下。
我也问过我自己,我到底适不适合做演员,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让观众认识我。
好容易碰到好项目不是项目停了就是定完妆被换掉了。
所以常常会质疑自己,我也不喜欢社交。
我也认识很多优秀导演,可是人家也没看到我的作品,也没法合作,我也不善于推销自己。
所以我特别希望这个片子能有更多人看到。
---根据访谈录音整理,有删节
4星,多一星给女主。
女性题材,关注底层。
我听说有另一个结局被剪了,何雨蓉最后跳进了那一江春水,我更喜欢这个结局。
但,人总要活下去的,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活下去,就是对命运最大的反抗。
她背负一个无形的十字架19年,13岁怀孕,被男人抛弃,她用砖头砸向那个男人,逃到湖北一个小城在洗脚店做按摩师,抚养“弟弟”长大,隐姓埋名的生活着,自尊自立,直到“弟弟”的女朋友静对她说,你有想过换一种活法吗,为自己而活。
影片最后一部分急转直下从文艺向转到犯罪类,她最后遵从内心回到家乡投案自首,但是当年那个人并没有死,所以罪名并不成立。
当时女主未满十四岁,不管是否自愿都算强奸吧。
导演将女性内心的强大、隐忍、对生活的渴望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描述,一部女性为主角的“活着”的电影。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凭借着《一江春水》,在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李妍锡获得了最佳演员的殊荣。
李妍锡何许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即使她曾经参演过张艺谋的电影《十面埋伏》,但是那不过是童年往事,大众更是没有多少印象。
此后最受关注的就是她主演的短片《冬泳》,该片也是获得了北美青年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她还曾参加过《快乐女声》的海选,可是显然不尽如人意,还是回到了演员之路上,一步步坚持和努力,最终凭借着《一江春水》惊艳四方。
对于《一江春水》,除了生活流的镜头展现,李妍锡无疑让人看到了影后级别的表演,不露痕迹,真实自然,如果不去细究,根本看不出这是在表演,而就是真的现实生活中的一个洗脚妹——蓉姐。
在影片的最后,真相逐步揭开,回到家中坐在篝火旁的李妍锡,眼中泛泪,先是笑,心中是舒缓的,压力终于得以释放,开始松弛了下来,面对着生活的嘲弄,她显然略显无奈、哭笑不得,然后是痛哭,有着委屈有着不甘,似乎在述说着这些年历经的艰难坎坷,最后再是微微一笑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包袱,扔掉了口罩,变得自信坚定,如获新生。
这样一段长镜头,除了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之声,李妍锡用无声的表演,将一个隐藏十九年的自我彻底扒开,富有层次性的表演,贯穿在每一小段的细微表情之中,精准到位,令人共情引人共鸣,绝对可以称得上影后级的表演。
再回到整部影片中,这部定位于女性犯罪悬疑的电影,显然在前面的一大部分剧情中,我们很难会将它与犯罪悬疑片关联起来,一切都是纯生活流的呈现,娓娓道来,每一个镜头都对准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日常,纪录片式的镜头以及表演,却在一点点的铺垫,为后续的反转埋下了大量伏笔。
整个叙事结构上,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蓉姐的自首,彻底将前面的一切细节伏笔揭晓,如此反转极大提升了整部电影的质感,让这部影片的张力达到了最大化。
整部影片以及片中的人物就像蓉姐所说的“人生就像烫脚,一开始烫得受不了,只要坚持一下,就越烫越舒服。
”对于这部影片来说,同样是如此,一开始感觉无味平淡,但是只要坚持一下,越看越爽快。
这句话不仅富有人生哲理性,更是对观影有着指导意义。
片名为“一江春水”,首先会让联想到李煜的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忧愁就像江水一样无尽奔赴。
而对于该片来说,同样就像这一江春水一样,波澜不惊之下却暗流涌动,最终汇入江河让人恍然大悟。
这一江春水,所包含的太多太多,有愁有苦,有甜有乐,有爱有恨,但是终归是会汇入大海,而被稀释获得某种解脱。
蓉姐和小九,从姐弟关系到母子关系,在影片的前半部分已经让我们感受到了关系之复杂性,可是不到最后,我们依然还是会以姐弟关系对待。
“弟弟”小东与女友静,实际上就是蓉姐和前男友的再现,当静谎称怀孕之后,蓉姐的紧张不安之下又是镇静的,她告诉静的是自己的“弟弟”会负责的,实际上是她自己代表着“弟弟”来安抚静的。
“负责”,这一词汇对于蓉姐是沉重的又是现实的,因为这个词,让她为此隐姓埋名十九年,她不能让悲剧再次上演,但是这更是作为一个女性应该被予以落实的责任。
“背叛”不应该是婚恋的结果。
从十九年前的逃亡开始,蓉姐就早已不是自己了,谎称有病而戴上口罩不能示人,与儿子以姐弟称呼对待,不能办理各种证件,也不再喜欢吃东北水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对生活十分的敏感和警惕。
当然也有着自己的不幸,又遭遇老板的背叛,又被大姐一点点诱骗,生活对她是太过不公,可是为了生活,她又不得不隐忍,始终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然而当小九的女友怀孕到离家出走,以及自己生活的变化,让她开始转变,她带着小九来到河边说道,“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你想做,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蓉姐这番话是对小九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小九要学会独立和成长了,不能再依靠自己了,而自己也要离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城,学会去面对不堪的过去了。
最后的反转,看似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让她哭笑不得,但是这就是现实生活,一切都不由得自己去决定,而是需要你去勇敢坦然面对。
不管“姐弟关系”,还是“母子关系”,这种关系在影片中被细腻而真实地表达着,亲切温暖又感动,超乎了一般的亲子关系,也只有历经了种种不幸、坎坷之后,才能够有着如此对待,这是不幸的生活教给蓉姐的。
蓉姐、静、金花等女性群像,让这部影片从单个女性上升到了整个女性群体,婚恋理应是给大众带来幸福快乐的,而不是某种罪责和苦难,这需要所有人的负责,对自己人生的负责,对他人人生的负责,责任在婚恋中超过了所有一切,远比物质财富更加重要。
三餐四季的过活,看似简单,但是又充满着不确定性,生活不会每天对你微笑,甚至还会给你开玩笑,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说,应该对自己的一切负责,迎难而上,向阳而生。
【3.0】
必须得说这片结尾的超级大反转设计是相当有想法的,这是剧作构想的最大发力点。这个反转的非比寻常在于,它不是通常国产片事关解谜之类的常规叙事反转套路。最有意思、最潜在的一个意图,应是要颠覆女主的形象,颠覆之前的叙事认知,因为最后的反转部分影像已经彻底分裂成了另一种质地的影像。这个思路做好了的话,确实相当生猛,有强烈超现实主义的意味。只是实际效果没有达到很理想的状态,前面的部分做得有点过分实,情节单调,导致的核心表达有点趋向于简单的告知隐匿的女性苦难。
7/10 最后20分钟和前面好割裂
虽然影像的确可以做得更好,但恰恰是现在这个格外接地气的样子,反而让电影更打动人了。很多生活上的无奈,在电影里没有被刻意渲染,但正是这种风轻云淡,才更让人觉得不舒服,因为有一些生活上的无助,早就如同空气一般,你看不见,可也躲不掉。
刚想说表现姐弟关系的时候很自然很温馨,就来了一个360°转弯,能理解是为了让母爱般的表现更有说服力,但是这个反转太生硬了,连语言、地域和视觉全变了。。
主題渙散,就像戲裡的所有人一樣,各個都沒有生活的目標。故事是不應該這樣說的。
7。“姐弟”命运延续式的出走,是一江春水的无尽无奈,但儿子命运突破的离开,也是母亲回到家乡的勇气,面对现实,面对没出现或已经去世的父亲,是他对命运的抗争。
剧情堆砌是实力体现,也是文本能力不足的表现,或许做减法太难,取舍太难,是有趣的叙事,多一星给女主
男人都靠女人活着,包括生命刚开始和最后结束的那一刻。
这叫啥电影嘛,就跟我拿手机在家瞎拍的差不多。无语,没钱就别学人家拍电影了
全片镜头一直在跟随独自抚养“弟弟”的底层女主,冷静克制,代入感强。结局的反转把两代人的悲剧串联起来,形成了女主自我救赎的故事。剧本仍有提升空间,胜在几个女性角色,底层女性的生活被真实地铺陈开来,李妍锡的演技更是锦上添花
姐弟情深演的蛮好。从演员的记录来看,导演确实在戏外做足了功课,所以戏里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是那么自然,自然的顺理成章。
前面琐碎拍的太多,矛盾冲突太少,平淡的以为是纪录片。女主在弟弟决定离开后再无牵挂,选择回老家自首,自认为多年前杀了人该得到惩罚,然而,杀的人没死。这一切都像上帝开的玩笑。从湖北操着一口方言到回到东北的冰雪地见到说着东北话的姐姐,让我产生了这是拼凑的电影。若想拍成功这类型的电影可借鉴《推拿》,《万箭穿心》
这导演得挺大年纪了吧,刻板印象里的不上进小孩还停留在去游戏厅的阶段。
《一江春水》中呈现的女性形象,不是像之前的左派进步电影之中那么暴力,也不像是资产阶级电影中那么地温驯和服从。她有传统妇女特有的美德——节俭,勤劳,体贴,照顾家人。另一方面,她又不是锋芒毕露的个性。于无言、沉默之中承受着命运、权力、工作、亲情伦理强加给她的所有束缚。正是在这个特殊的现实主义编码系统的处理过程之中,我们能够更加平稳地认同于非常接近现实生活中人物的这个形象。弟弟的形象同样不是非黑即白,如此懦弱、反叛、不懂事,没有任何掌控自身生命的能力,不过也偶尔展露出一些姐弟相濡以沫的瞬间,显示出他开始渐渐明白生命的沉重。这体现了某种“后女权运动”的影片修辞学,它把身份政治变成了一种可被普遍接受的微观伦理学,把动员政治转化成伦理政治。这反应了当代电影的一种趋势。
结尾太突然了不过这可能就是想要的效果~~小东有种一博的即视感简直有毒😂
三星半,女演员选的真的好,很佛相。
2021年度国片一个集中现象就是人物开口,都讲日常生活中的话,也就是戏称的地方方言(“人话”)——或者努力靠近,接近这样的创作审美追求。《一江春水》也是其中一例,这能让人物的存在位置,在泯然同款的小城中,相对突出与准确。结局有些想当然的事先预埋。然而,对比当年《红颜》等一类片子,却可以窥见大环境在十几年来的剧烈变化。
文艺片都是要用慢节奏和粗糙的画面来展现所谓的戏剧张力吗?
生活像一江春水,有时平静,有时汹涌,但我们都要勇敢的向前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