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一部,内心整体是很割裂的感觉。
第一层的感受是,明白电影想表达的是主角与常人不一致的特立独行,有着天马行空的世界观,探索欲、和丰富的精神世界,但不妥协不屈服。
一个人的眼里有没有光,就看这个人的好奇心、热爱、和专注。
王战团很明显是的,向往海洋,向往故事中的海底两万里,绘声绘色的和身边的的所有人讲述,连孩子都觉得他是傻子,他无所谓,小小脑袋里有大大的幻想,按现在流行的话说,他是个N人,喜欢幻想,喜欢假设,喜欢未知。
即使知道不想成为大家的负担,进去了精神病院,心中向海洋的火苗依然没有被浇灭,偷偷溜走确实是他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第二层的感受是,不爽。
自己年龄已经步入中年,知道家庭责任的重要性。
如果我生活中有主角这样的人,我会和他们一样,认为他是神经病,别带坏我的小孩,别影响我的生活。
既然那么富有精神世界的人,结婚干嘛,生孩子干嘛,还生俩,这就是嚯嚯人。
作为他的妻子,真的可悲,自己一个人,既要照顾神经病一样的老公,还要带两个小孩,老了还要养小孩的小孩,老公的没事人一样,天天下棋、到处乱跑、不务正业,没有一点点做男人的样子,这样的人,不配有家庭。
做光棍最合适了。
《刺猬》可以算今年截止至今我最喜欢一部国产电影。
单看电影,不考虑原著的情况下,我就已经被它的叙事立意打动了,所以由此而生对原著小说万分的好奇——我非常想知道电影到底对原著做了哪些改变,才能让整个故事的影视化更加成立;以及它非常打动我的内核,到底是来自原著,还是来自改编。
为了写这篇文,我前前后后看了三遍电影,小说都翻烂了,可以说是一条线一条线扣的。
所以,它很长,非常长,全文九千多字,但即便如此我应该也没办法做到事无巨细。
结论还是说在前面,电影《刺猬》比对原著《仙症》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影视化改编,在保留故事主题和大致相符的主角性格的前提下,做出了最适合电影故事线的取舍和修饰。
后文我将主要从主题、故事线、角色设定和意象上对比两者之间的异同,聊聊为什么说《刺猬》是很优秀的改编。
一、故事线《仙症》是一部短篇小说,是最适合改成电影的小说长度。
然而从故事线上,却并没有把故事的讲述者“我”和与主题密切相关的王战团——也就是“我”的大姑父,之间的故事交织在一起。
两人的交集并算不多,王战团“发疯”的事迹大多发生于“我”出生前,因此叙述很多时候是转述。
但电影《刺猬》,则把时间线整合到,除了王战团最初是如何在船上和电厂里发病的这两件事之外,其余事件都发生于周正出生后,同时也把整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往后挪了几年。
相当于周正从小到大见证了王战团被认定为疯子之后的所有重大遭遇——身披大葱跳楼说自己在起飞;请出马仙赵老师看事儿;吃刺猬;大姐王海鸥结婚;被大姑下药;进精神病院。
反过来王战团也参与了周正的重要人生时刻,同时成为了唯一一个相信他没病的大人。
这种相互交织的关系就造就了周正为什么能在最后生出一身反骨——书中说“顺杆儿爬,一直爬到顶,别卡住了”;而电影中的周正,要自己别跪下,站起来。
从差点跳楼,到真的跳了楼;从“爬过去”之后不再被“卡住”的我,到“我不原谅,我不能原谅”的周正,从一个故事的叙述者,到完全成为人生主导者的主角,就是故事线的时间整合最大的贡献。
二、主题《刺猬》的片尾,在黑幕上保留了原著中的最后一句话:
在此句之前的周正的旁白是这样说的:多年以后,当我置身斯勃齐堡尖角的陌生海域,和沈阳的浑河岸边,两阵相似的风吹过。
我肯定,我们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原著是这样写的:许多年后,当我置身凡尔赛皇宫中,和斯里兰卡的一片无名海滩上,两阵相似的风吹过。
我清楚,从此我再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这句话,就是这部电影、这个小说的主题了。
这里插播一段题外话,另一部改编自非虚构故事《穿婚纱的杀人少女》的电影《朝云暮雨》,其实也用了原著中的原著中最后一句话做主题:常娟想在自杀前把钱偿清、赎罪,却没想到后续这些煎熬的事情不得不由老秦承受。
两趟死缓官司熬了过来,而这段婚姻,老秦怕是熬不过去了。
这里就产生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影视化效应——《穿婚纱的杀人少女》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并不适合做电影的主题,而《仙症》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合适的。
原因也很简单,「从此我再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是主角周正本人成长和变化后的总结,是他的主动选择,是从负到正的变化;而「老秦怕是熬不过去了」,是主角老秦在被动接受,一个“熬”字,就注定了它的高潮磨灭了主角的选择,消解了事态的变化,并且并非从负向到正向的变化。
《穿婚纱的杀人少女》里,恰恰常娟才是那个主动选择的人,才是那个应该成为主角的人。
然而跟随最后这句话的立意,故事落在了老秦身上。
回到《刺猬》。
「卡住」这个词,在小说和电影中都被多次强调。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法则在讲故事中非常实用,许多理论家认为,当一件事或者物品重复出现超过三次时,它就会建立一种模式。
在电影中,「卡住」第一次出现于周正小时候,2000年一家人在奶奶家过年。
王战团喝酒,吃花生米,讲《海底两万里》。
周正和王战团争论鱼会不会飞,进而演化到人会不会飞,周正说王战团有病。
全家人一阵沉默后,争着抢着去外面拿葱的王战团,吹着哨子,身披大葱翅膀从房顶往下飞,砸穿房顶掉进屋里:“我被卡住了。
”「卡住」第二次在电影里出现,还是在周正小时候,这是幼年周正的最后一场戏。
王战团在河里游泳,周正在岸边给他抱着衣服。
王战团让周正也下水,周正妈妈赶到,拼命往河岸跑去拦,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哭:“你能不能离他远点?
听没听见?
”王战团:“被啥事卡住了?
”旁白补充,这一天周正父母双双下岗。
第三次「卡住」出现在旁白里,2009-2010年的过年,全家改在饭店聚餐了。
王海洋和女朋友手拉着手K歌,奶奶说听不见王战团唱歌了怪没意思。
此时,大姑已经开始给王战团下安眠药,并且已经被周正知道了。
三姑问起王战团的病,大姑说就他睡觉不乱跑就挺好的。
周正一口干掉了他爸的白酒,二姑突然开始哭,说自己离婚了。
旁白是周正在说:“我二姑被卡住了。
我爸妈,王战团都被卡住了。
我也一样。
”最后一次,就是片尾了。
从“有病”的王战团被卡住,到周正的家庭被时代卡住,再到所有人都比生活卡住,最终一切死扣终于解开,所有人都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包括离家的周正,无法再困住周正的他父母,永远离开的王战团,和在庙里修行的大姑。
原著《仙症》中,第一次出现「卡住」是写到王战团和“我”成为了家里最有话聊的两个人:一九九八年夏天,我爸妈双双下岗。
我爸被另一个下岗的发小儿撺掇,合伙开了家小饭馆,租门脸,跑装修,办营业执照,每天不着家。
我妈求着在市委工作的二姑夫帮忙找活儿干,四处登门送礼,于是我整个暑假就被扔在我奶家。
王战团平日没事儿最爱往我奶家跑,离得实近。
有时他就坐厅里看几个老太太推牌九,那时他被大姑逼着戒烟,忍不了烟味时就拎本书下楼,脚丫子上阵赢老头儿棋。
我奶当他隐形人,老头儿视他眼中钉。
我跟王战团就是在那个夏天紧密地来往着。
有一天,我奶去别人家打牌,王战团进门就递给我本书,《海底两万里》。
王战团说,你小时候,我好像答应过。
我摩挲着封面纸张,薄如蝉翼。
王战团说,写书的叫凡尔纳,不是凡尔赛,我嘴瓢了,凡尔赛是法国皇宫。
我问,啥时候还你?
王战团说,不用还,送你。
我说,电视天线坏了,水浒传重播看不成了。
王战团说,能修。
我说,你修一个。
王战团说,我先教你下棋。
我说,我会。
王战团随即从屁兜里掏出一副迷你吸磁象棋,记事本大,折叠棋盘,码好子,摊掌说,你先走。
我说,让仨子。
王战团说,不行。
我说,那不下了。
王战团说,最多两个。
我闷头思索到底是摘掉他一马一车,还是两个炮,再抬头时,王战团正站在电视机前,掰下机顶的V字天线,嘴叼着坏的那根天线头使劲往外咬。
我说,这能好?
王战团说,就是被灰卡住了,抻顺溜儿就行了。
他嘴里叼着天线坐回我对面,一边下棋一边咬,用好的那根天线推棋子。
王战团说,去年没咋见到你。
我说,我上北京了。
王战团说,上北京干啥?
我说,治病。
王战团说,捋你那舌头?
我说,不下了。
王战团再次起身把天线装回电视机顶,按下开关,电视画面历经几秒钟的雪花后,恢复正常。
王战团说,修好了。
我说,也演完了。
王战团说,你看见那根天线没有,越往上越窄,你发现没?
我说,咋了?
王战团说,一辈子就是顺杆儿往上爬,爬到顶那天,你就是尖儿了。
我问他,你爬到哪儿了?
王战团说,我卡在节骨眼儿了,全是灰。
我不耐烦。
王战团说,你得一直往上爬,这一家子,就咱俩最有话说。
你没觉出来吗?
虽然你说话费劲。
第二次,是王战团被大姑下了安眠药后,“我”去找他下棋: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王战团平躺在床上,没盖被,身子笔直且长,一双大脚与床根平齐。
我走近了,一半身子贴着床边坐下。
王战团的眼皮频繁地微微抖着,双唇有节奏地翕动,起先声音细弱,像是在说梦话,但又听不清。
我悄声说,大姑父。
大姑父说,来了。
我一惊,本以为他睡熟了。
我恢复到正常音量,说,来找你下棋。
王战团也恢复到正常音量,说,一车十子寒,死子勿急吃。
我听不懂,什么?
王战团又重复了一遍,死子勿急吃。
我听懂了,他念的是象棋心诀。
我说,大姑父,棋我永远下不过你。
王战团说,顺杆儿爬,一直爬到顶,就是人尖儿了。
我说,别卡住了。
王战团说,死子勿急吃。
之后他的唇咬死了,一道缝儿也没再漏。
我才醒悟,他确实是在睡觉,说的一直都是梦话。
第三次并没有直接提到「卡住」这个词,而是化用了之前同一句话里的另一部分「爬到顶」:王战团排在最后一个,快轮到他时,我正从外面回来,手中握着一根新折下的松枝,笔直细长。
王战团沉默地从我手上接过树枝,轮到他上前,一口气把剩下两摞烧纸全部丢了进去,刚刚烧得很旺的火一下子被闷住,他再用树枝伸进去捅,上下不停挑弄,火重新旺了回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站在王战团的身边,看着他专注地烧纸,火舌从墙洞口蹿出,两张脸被烤得滚烫,恍惚间,我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
我听见王战团在身旁说,海洋啊,你到顶了,你成仙了。
第四次,是全书最后,“我”爸妈认为“我”中邪了,找了赵老师做法,意外清醒的王战团喊着让我「爬到顶」:三人回到大姑家。
一进门,香气缭绕,我见过的那副十字架没了,白家三爷的牌位重被立上翘头案。
赵老师我还是头一回见,她身披一件土黄色道袍,手持一柄短木剑。
王战团仍旧很兴奋,主动说,哎呀,老朋友!
赵老师剑指王战团,你与我白家血海深仇!
别让我看见你!
她又剑指我大姑,还有你!
王战团笑了起来,说,今天我刚救了你家一口,能不能算扯平了。
赵老师大骂,滚!
我大姑把王战团强行拽进里屋,连自己一起反锁在门内。
赵老师又剑指回我,过来!
给三爷跪下!
又是那股力量,推着我,摁着我,走上去跪下,头顶是龙首山二柳洞白家三爷的牌位,牙关咬紧之际,后脑被猛敲了一剑,只听赵老师在我身后高呼,说话!
我仍咬牙。
木剑追一击,说话!
我继续咬牙。
再一击更狠,我的后脑似被火燎。
三爷在上!
还不认罪!
我始终不松口,此时里屋门内传出王战团的呼声,我听他隔门在喊,你爬啊!
爬过去就是人尖儿!
我抬起头,赵老师已经立在我面前。
爬啊!
一直往上爬!
王战团的呼声更响了,伴随着抓心的挠门声。
就在赵老师手中木剑直奔我面门而来的瞬间,我的舌尖似被自己咬破,口腔里泛起久违的血腥,开口大喊,我有罪!
赵老师喊,什么罪!
说!
我喊,忤逆父母!
赵老师喊,再说!
还有!
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赵老师喊,还不认罪!
你大姑都招了!
我喊,我认罪!
我吃过刺猬!
赵老师喊,你再说一遍!
我重喊,我吃过白家仙肉!
赵老师喊,孽畜!
念你年幼无知,三爷济世为怀,饶你死罪,往下跟我一起念!
一请狐来二请黄!
我喊,一请狐来二请黄!
赵老师喊,三请蟒来四请长!
我喊,三请蟒来四请长!
赵老师喊,五请判官六阎王!
我喊,五请判官六阎王!
赵老师喊,白家三爷救此郎!
我喊,白家三爷救此郎!
木剑竖劈在我脑顶正中,灵魂仿佛被一分为二。
我感觉不出丝毫疼痛。
赵老师再度高呼,吐出来!
剑压低了我的头,晕漾在我嘴里的一口鲜血借势而出,滴滴答答地掉落在暗红色的地板上,顷刻间遁匿不见。
一袋香灰从我的头顶飞撒而下,我整个人被笼罩在尘雾中,如释重负。
我再也听不见屋内王战团的呼声了。
许多年后,当我置身凡尔赛皇宫中,和斯里兰卡的一片无名海滩上,两阵相似的风吹过,我清楚,从此我再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再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原著中不断在反复的其实是王战团在让“我”「爬过去」,而电影中的「卡住」更多的是在展现所有人的状况。
人人都会被卡住,但只有你不被卡住,才能成为真正的主角,周正最后做到了。
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反复,是王战团有一句口头禅:“应该吗?
”电影中第一次出现,是王战团第一次魔障的时候。
被关在船舱里,直到回到大连港。
王战团爬上船顶高台,手里拿着在船上写的诗,嘴里念叨着“不应该”。
第二次,是周正妈妈因为他跟着王战团晚回家,所以打他。
王战团在旁边说:“打孩子,不应该。
”第三次,王战团一边看报一边指挥周正跟棋友老贺下象棋。
老贺玩赖悔棋。
王战团说:“不应该。
”第四次,赵老师第一次到大姑家,让王战团在白三爷牌位前跪下。
王战团说:“应该跪吗?
”第五次,王海鸥和李广源谈恋爱,大姑不乐意,打了王海鸥,王战团说:“打孩子,不应该。
”第六次,赵老师来给周正驱邪,赵老师让周正跪,他不跪。
王战团说:“应该跪吗?
”原著里没有周正妈妈打孩子,也没有大姑打王海鸥的情节,驱邪的时候王战团也没问过“应该跪吗?
”。
倒是因为王海鸥和李广源未婚先孕,王战团说了一句“应该吗?
”电影的改编,除了顺应时代,破除封建迷信,同时还给了王战团更为理智和豁达的性格特点——在一个被卡住的社会里,王战团真的未必是魔障了。
到底有没有病?
到底谁有病?
魔障是不是病?
磕巴又是不是病?
三、角色设定王战团
原著里的王战团是海军,经历过文革时期团长和政委两派之间的斗争,因为说梦话把两边都得罪了,挨批斗的时候疯了。
后来王战团复原进第一飞机制造厂当电焊工,在焊战斗机机翼的时候从梯子上翻落,醒来时就又犯病了。
这段不可祥说,不能说,于是电影里就改成了王战团热爱大海,所以去做了码头搬运工,终于有机会上船,因为举报吴主任走私,被关在看不见大海的货仓,直到船返航抵达大连港才被放出来,出来就疯了。
然后王战团就被安排到了电厂工作。
五年后,吴主任走私的事情败露,结束服刑之后,也被安排到当年他介绍王战团去的电厂工作。
吴主任把当年没收王战团的《海底两万里》还给他,还有一封来自他前女友的绝笔信,于是王战团就又犯病了。
他的“疯”,源于他对自己热爱的事物有执念。
王战团是一个很难拿捏尺度的角色。
在原著里他被定性为精神病,包括“我”也是确诊抑郁症的。
但电影里其实模糊了确凿的病症,包括王战团和周正。
他们确实看起来和整个家族、和社会格格不入,但却很难说到底是谁的问题。
所以电影里得益于葛优老师的表演,才让这个角色,甚至于整部电影都能成立。
重点不是去表演一个“疯子”,而是让这个“疯子”看起来只是一个有点偏执、有点古怪,但又有点可爱、有点孩子气的普通人。
“我”/周正
原著里的周正只是寥寥几笔带过了自己多年治疗口吃,然后因此而成绩下滑,留级,甚至确诊抑郁。
而电影里则是有一场周正针灸治口吃被扎成刺猬的戏,一场被霸凌的戏,一场和王战团一起追霸凌者最后家人报警进了警局的戏,一场因为抄写王战团写的诗而被老师误认为写情书的戏,和父亲无数次冲突,承受着母亲的爱不得不屈服……电影里的周正没有确诊抑郁,但却经历着更直观的压抑。
父亲粗暴但爱,母亲软弱但爱,像很多中国孩子经历的成长故事一样,病入膏肓的并不只是有了心理问题的孩子。
但因为他主角,他没有被卡住。
原著里的“我”并没有交代自己在做什么,和妻子Jade是在做背包客的时候认识的。
他们刚刚订婚。
电影里的周正,最终离开家去了海事大学,然后就一头扎进大海,总共7年都没有再回家。
再次回家,是带着已经怀孕的妻子Jade。
此刻,王战团像是一种精神,通过周正传了下去。
周正的父母
原著里并没有把“我”和父母的冲突提到很重要的位置,甚至在后来和妻子Jade聊天时,也说自己不存在恨。
电影中却直观地展现了这种尖刻的对立,包括周正的爸爸几次打他,而周正的妈妈说着为他好,却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
所以最终周正说自己不原谅,也是一种让自己不被卡住的方式。
大姑
大姑是整个故事里,世界的锚点。
她就是「正常人」的代名词——温柔贤惠,任劳任怨大半辈子,拉扯大两个孩子,还要照顾有病的王战团。
如果不是因为王战团的魔障,她可能一辈子都会是一个「正常人」。
原著和电影里,大姑的设定改动不大,只有一部分是,原著里,人人都说应该送王战团去精神病院她不同意,最后又送去了,至于为什么,“我”说不清楚。
而电影里,大姑先是自己去领了精神病院入院的申请表,但到最后没舍得送,是王战团自己找到了申请表,给自己签了字,拎着行李去住院了。
如果我们从俗世的角度看,大姑经历了相当悲惨的一生,她是被王战团卡住了。
但又或者说,卡住她的也不是王战团,而是世俗意义上的世界的规则。
她为了回到规则里,信出马仙,信基督,最后又信佛。
她和王战团注定不是一类人,在夫妻的框架里,相互成为了困死对方的棋子。
电影的最后,大姑去了庙里做居士,周正带着Jade去看望她,说出了那句:“我知道你是为了王战团好。
”某种意义上,也是周正,在替他和王战团的自由意志,给大姑一个解脱。
但说一句题外话,我觉得这里王俊凯选择的表演情绪并不是最佳,这场戏或许还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王海洋/王海鸥/李广源
原著里的王海洋好打麻将,跟着“我”奶奶,他姥姥学的。
电影里的王海洋多少有点随他爸,有热爱——他从奶奶的旧物里翻了一个相机出来,从此爱上了摄影。
原著里吃刺猬的偏方是李广源提的,电影里改成了王战团在李广源的桌上拿走了一本《怪病奇治》,自己看的要吃刺猬治疖子。
原著里王海鸥和李广源的事,包括她未婚先孕,都是大姑发现的。
他们并没有办婚礼,只是领了证,或许多少带了点对未婚先孕隐晦的不光彩。
电影里,海鸥谈恋爱是大姑发现的,但怀孕的事是王战团发现的。
李广源说王战团不是俗人,他不在乎李广源离过婚年纪大,但看两人已经如此,就欣然接受了自己做了姥爷。
王海鸥和李广源热热闹闹的办了婚礼,王战团因为腿上的疖子,怕给孩子丢人没有去。
而周正因为留级,他爸也怕他丢人,也被锁在了家里。
于是王战团指挥周正顺着阳台上的树爬下来,俩人来到了城里一个废弃大烟囱上,对着远处王海鸥的婚车队喊“要幸福”。
抽着大姑特批的喜宴,王战团终于还是泪流满面。
奶奶
原著里的奶奶戏份不多,就是个爱打麻将不下桌,爱说王战团是魔障的老太太。
电影里的奶奶被赋予了更多智慧。
她看得出很多事,但大概是自认无力改变,于是干脆闭口不言,让自己也沉浸在俗世里。
赵老师第一次来家里给王战团看病的时候,就评价过奶奶“这老太太明白人”。
电影的最后,周正离开家去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奶奶跟他说:“回来干啥。
我死不了。
没事别往家跑,能走多远走多远。
”大概这一句定心丸,才能让周正真的7年都没回过沈阳。
再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成了供桌上的遗像。
赵老师
五家仙之狐黄白柳灰,赵老师是白家的,也就是刺猬。
书里把赵老师写的多少有点玄乎,给王战团看事的时候,不纯靠蒙人——她说得出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的,跟王战团的前对象能对上。
而“我”也是在法事中妥协,感觉自己如释重负,最终爬出来,不再被卡住。
电影里多少还是得信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最后是警察来上门取缔了赵老师封建迷信。
这也是我认为改动得很不错的一个地方,因为——周正不能趴下,他得腰杆挺直,他得把反骨立住,这也是他开始走向不被卡住的地方,但不是爬过去的,是撑过去的。
那么要想走出这一身反骨,警察的出现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甚至为了警察出现的合理,之前还铺垫了另一场戏来确立王战团报警的合理性。
老贺
这是一个原著中没有的角色。
原著中提到了王战团的棋友,因为王战团连赢七盘不掀了棋盘,但没有姓名,也再没有别的戏份。
老贺这条线加得也很优秀。
首先,通过老贺悔棋还发脾气的一场戏,把“不应该”具体到了一个事件。
同时,老贺这群人还补充了王战团在书中空白的朋友情谊——他是有自己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有自己的面貌的。
老贺死后的那一场戏,虽然大概普通人细品会觉得王战团真的有病,但在电影故事里,也是对一段情谊和生离死别的挺浪漫的描写——一个执意过河的小卒子,是所有不想被卡住的人的人生写照。
而追着他游过了河的王战团,一句“没追上,他跑太急”也是在回答一种小人物的生死机缘。
更优秀的是,它还穿起了后面警察的故事线——因为家人报警了,铺垫了“有困难找警察”。
何苗子
这又是一个原著中没有的角色。
何苗子是周正第一年留级时候的同桌,看不惯周正被霸凌帮他说话。
之后又牵扯出种种是非,最终导致了周正选择跳楼。
关于何苗子和周正到底有没有感情线,可能不同的观众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我认为这里其实并不重要。
何苗子这个角色也是一个侧面辅助,不仅仅推进了周正的故事线和反抗,同时也佐证了人人都被卡住这个主题。
Jade
原著中“我”的未婚妻,在沈阳出生,2岁父母离婚后,随父亲到法国定居,有一个法国继母。
她在和周正的对话中,也说自己不恨父母,大概不恨就是恨的意思。
电影里周正的妻子,妈妈是阿根廷人,爸爸是沈阳人,看起来阳光健谈,像是真正意义上幸福家庭中长大的小孩——她给了周正的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又用手机记录下周正和爸爸相处的画面,大概是在告诉我们,真正的爱,好像应该是这样的。
四、意象刺猬原著里,“我”是吃了刺猬的。
王战团要吃刺猬治病,烤熟了以后递给我一块刺猬,说“你没病,尝尝得了”。
电影里的周正,在一开始就主动问王战团:“那能治我吗?
”王战团说:“你,没病。
”我倾向于周正应该是没吃过刺猬的,尽管他在最后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对赵老师说:“我吃了你爹。
”这个反骨未必要靠真的吃刺猬来完成。
反倒是原著里真正吃了刺猬的“我”,只要跪地忏悔,就算完成了这一出认罪的仪式。
可见“吃爹”这个事,大概是远没有“不认罪”严重。
哨子原著里是没有那个周正花了钱,被王战团抠出来的哨子的。
王战团指挥刺猬过马路时候用的哨子,是他从交警嘴里抢的。
而电影里的哨子成为了“王战团精神”的外化——他的诗里写道「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而岸上没有了汽笛,只剩下这个哨子。
于是王战团吹着这个哨子指挥刺猬过马路,也吹着这个哨子引着警察来到大姑家,最后再用一盘棋局,把哨子输给了周正。
王战团的诗原著里虽然提到王战团写诗,却没说过他到底写了什么。
电影里那首《情诗》贯穿头尾:我从荒野来,要到大海去。
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生活却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赠与我故事,我为她写诗。
“死子勿急吃”“死子勿急吃”是中国象棋中的一句口诀,意思是不要急于吃掉已经处于危险位置的棋子。
原著里的“我”和Jade聊起了这句话,解读着睡梦中的王战团是不是在说自己。
电影里的周正,在被发现《情诗》后,扔掉纳盒那盒安眠药之前,对着昏睡的王战团大喊:“王战团,大姑父。
你不是死子,我也不是死子。
”遗书因为这封来自前王战团女友自杀前的遗书,是原著里赵老师“看”出来他背的人命,是缠上他的事儿,是他得一天早晚三炷香供白三爷的因。
而电影里,这封遗书则更直观地刺激了王战团的良心——一封迟到五年的遗书,人早已离世。
王战团更多地是对逝者的惋惜,对世事和人心的无所适从,无关于玄学。
在供了白三爷后,周正看着王战团把这封信叠成了小船,流进下水道,最终或许,会进入大海。
电影的最后,王战团也撕下了全家福照片上年轻的自己的脸,顺着洗手池冲进下水道,最终或许,也会进入大海。
烟原著里完全没有使用烟这个元素,王战团是跟“我”熟识起来的那个暑假,才开始被大姑逼着戒烟。
电影里,从王战团第一次去接周正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吃鸡架,那时大姑就已经不让他抽烟了。
隔壁桌在抽烟,王战团凑过去抓了一把,说借个味。
王海鸥结婚的时候,大姑让王海洋给王战团递了喜烟。
王战团带着周正坐在烟囱上的时候,抽着喜烟泪流满面。
王海洋火化的时候,高高的烟囱里冒着白烟。
王战团从车上跳下来,伸手虚虚地抓了一把,再实实地放进了胸口。
供桌电影里最早被赵老师安排供白三爷的香案前,挂的是一张世界地图。
后来换了白三爷,再后来又换了基督,最后又换回了白三爷。
科学和玄学微妙的转换着,只因为所有人都被卡住了。
五、总结所以小说,尤其是短片小说,改编电影,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那个合适的主角,然后找到那些决定性的时刻,最终穿针引线,补充小说里没有,但画面中必不可少的内容,这才是文学作品影视化最好的方式。
如果把《仙症》全盘照着小说拍出来,会失去很多真正能决定观众情感共鸣的时刻,因此才显得电影《刺猬》的改编如此难得——它既保留了原著中的一些荒诞时刻和整个故事的内核,又真正做到了找到适合大荧幕的脊骨。
很难讲,最好的部分就是出马仙赵老师逼周正下跪,他妈妈也在旁边哭着哀求那段,是周正带血的牙齿露出近乎狰狞的笑容,说我把你爹吃了那段。
再往后,警察敲门,一下子整个剧作全垮了,明亮了积极了昂扬向上了,你差不多也明白过来,东亚家庭的伤疤就到这里,再往下不会再深挖了。
等周正七年后回家那段结尾,完全就恶心到吐,毕业才三年就当了三副,穿着簇新纯白制服带着混血媳妇回家,好直男好土鳖的幻想。
爹又开始深情款款上价值了,又来那套表面pua你没一个字好话,背地里往你行李箱塞钱炒菜都要多看你几眼了。
周正妈妈哭得泪眼涟涟说你能原谅我吗,周正上一秒说了不原谅,下一秒就在阳台拍阳光洒在爹明媚的侧脸,拍周正说爹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叫阳阳,沈阳的阳。
真他妈割裂到家的一部电影。
精神分裂,一边血泪控诉一边跟爹温馨和解。
还有大姑也要拉出来,出家当居士扫地来赎罪是吧,还要周正来深情找补,说知道大姑是怕王战团跑丢了。
我想大喊也想狂笑,怎么地,天下之大容不下一个女人的恶毒是吧?
是,王战团是整部电影最打动人的角色,他说要启程远航了吃饺子那段哭崩了无法停止。
但是,你抽离开来想一想,王战团可怜,大姑就不可怜吗?
从年轻的时候就照顾一个精神病人,结婚生俩孩子,家里要摆着丈夫死去初恋的牌位,担心丈夫跑丢了跳楼了又干出什么傻事了。
大姑下药应该吗?
不应该,但是完全能理解。
王战团永永远远躺在床上让她比较轻松,王战团死了她才能活得轻松一点,她甚至都没毒杀他,就是下药沉睡,实在够软弱也够纵容了。
女的一生都在给丈夫当妈。
话在往前说,王战团在船上被关两个月精神就不正常了,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还要生俩孩子,心里牵挂着自杀的初恋,牵挂到心理疾病了,那为啥还能跟别人生孩子?
还生俩?
王战团和大姑都是人,但故事的主角只有王战团,所有的悲惨和不幸都是他的,悲剧英雄是吧。
再悲剧的英雄背后都默默吃了一个劳作的女人。
《刺猬》这部电影,让我想起去年很火的台湾电影《老狐狸》,都是带点超现实色彩的,以年轻人与老年人互为映照的故事。
当然,《老狐狸》更黑暗一些,这是台湾电影的一贯底色,《刺猬》则更生活化,有着我们所熟悉的三姑六婆、家长里短。
有郑执的小说打底,好歹也有了东北文艺复兴的加持(虽然是比较弱的一环),是文学色彩浓郁的叙事,又有作者本人亲自参与编剧,会让我心生期待,顾长卫可以拍出《孔雀》和《立春》那样的好作品。
但期待终究只是期待,电影最后只能说完成得中规中矩。
原著的意思拍出来了,表演也还不错,但整体完整度上,还是流于浅白,时代消失不见,东北也只剩了口音和置景。
人物像是架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均可的舞台,故事还在,但厚重感没了。
王战团是文学化的人物,他“发疯”的行为之外,有着别样的清醒和自在,他与日常格格不入,是别人眼里“惹麻烦”和“鬼附身”的人,但却自得其乐,小事上装疯卖傻,大事却从不糊涂。
其实原作名“仙症”更符合王战团的特点,他是带些仙气,不似凡人的“神叨叨”,而不是简单的“疯子”。
与他对应的,是外甥周正,一个同样被父母认为有点“问题”,不太正常的孩子。
他与姑父王战团是忘年交,也互为映照。
别人觉得他跟着王战团装疯卖傻,脑子越来越坏,他却在与姑父的交往中得到了久违的尊重和自由。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只有王战团把我当个正常人”。
这部电影很幸运请到了葛优,他演的王战团可真好,带一点点疯,但并不脱离正常,甚至经常“人间清醒”,那种微妙感被拿捏得十分精准,就是你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疾病”,还只是过于放飞自我,观众分不清,连带着剧中的角色们也搞不清,所以才纠结,要不要送他去住院。
周正替代了观众的视角,是串联整部电影的主线,这个人物请流量当然冒险,但用了巧劲,也算化险为夷。
比如周正有口吃,又性格内向,便不用做更多复杂表演,或者讲大段台词,这甚至成了国内导演面对流量的经典解决方案(想想王一博的《无名》和《热烈》吧)。
王俊凯演的认真,在葛优强大的气场面前没有掉戏,甚至也有几段高光片段。
但最后20分钟他的个人演技solo还是让我有点坐不住,像是屁股下面塞了只刺猬,导演真没必要这样强上。
总地来说,电影前半部好于后面,前面有冷幽默,有松弛感,有饱满的人物,后半段则渐渐沦为家庭伦理电视剧狗血的陈词滥调,原著中很多意像与留白,很多细微而敏感的,被更加直白的表达取代。
“原生家庭”之痛跃然大银幕之上,全是狗血和陈词滥调,把原著不知拉低了几个层次。
最后的收尾絮絮叨叨在我看来几乎全是废戏,那些所谓的和解与释然,讲得笨拙而刻意,还无限放大年轻人表演的短板。
电影早该在王战团吹着口哨让刺猬过马路时就结束,他吃过它,然后又救了它,一切都扯平了,大家从此两清。
那些时代在东北留下的伤痕和烙印,没有就没有了;那些无法被治愈的,那些无法言说又不能忘却的,不提也罢。
但最后这温吞的废话连篇,不止是王战团的失踪,周正的驯化,更是导演表达欲的丧失,他像突然失去了力量,只想赶紧收工,下班回家。
王战团是一阵风,一阵追逐浪花的海风。
周正是一艘船,一艘劈波斩浪的大船。
别想困住风,别想在陆地上行船,风吹帆动船入水,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如果舍不得,记得祝福,而不是禁锢,生命只有在自由中才是他自己,罐子里的风叫空气,地上行船,只能损耗到成为废铁。
主角之外,还有鲜活生动的一大家子,刘葳蕤和耿乐演得真好,总想着捏娃娃的一对夫妇,还好有王战团,成为周正密不透风的生活里的一道缝隙,换来他的片刻呼吸,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坐上绿皮火车,逃离。
大姑的爱困守着王战团和她自己,不再执着,方得解脱。
奔跑吧,像风一样自由,像自己一样活着。
不愧是上影节的最佳编剧奖,看完之后真的很震撼其实这部电影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happy ending,我们到最后也并不知道王战团到底去了哪,周正到最后也没有原谅家庭……但是这样的结局确实让人感到意味深长很难说这部电影里到底是谁错了,或者说谁都没错,他们都是被卡住了但是当长大后的周正说出:“我就是王战团”“我不原谅”时,这部电影就已经打破了这些年来固定的“包饺子”式的结局在周正身上,是一大家子人病态的嘱托,他在学校被欺负,他们却说他是中邪了,他为了妈妈向大仙下跪,妈妈却逼着让他说自己忤逆父母,但他还是反抗了,嘴里面含着血,反抗了所谓的封建迷信,他的眼里闪着诡谲的光,那一刻,他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了,警察来时,他大声的说:“我是育英中学初五学生周正!
”我就是我,我不是大磕巴,我也不是疯子,我是自己的轨迹何其不幸,周正遇不到懂他的家人,但何其有幸,他遇到了王战团,他带着王战团的灵魂,走了下去影片的最后,周正看着海,海里有曾经的王战团,海里有王战团的梦“我肯定我们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了”
刺猬的看完了,个人很喜欢这种带点儿黑色幽默和荒诞色彩的故事,葛大爷还是那个葛大爷,在烟囱上看着女儿车队走远时忍不住失声痛哭的样子演的特别好。
王俊凯这次挺让我意外的,因为我看之前对他没抱有什么期待。
毕竟对他演的作品不太熟悉,看完以后明显感觉他是在努力褪去偶像标签的,身上是真的立住了演员的信念感。
影片整个是从周正视角展开的,这个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敏感的少年,总是闷闷的站在一边观察着这个世界。
因为台词不多,所以他的眼神就是他表达情绪的窗口,电影刚开始看不太懂,但后面真的能跟随王俊凯的表演感受到周正的痛苦,表面看上去是荒诞里带一些幽默,细想都是绝望。
印象最深的是电影高潮部分,周正被迫跪在白三爷面前承认自己不正常那里,我是真觉得周正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吐出一口血,说出那句:“我把你爹吃了!
”的时候,明明嘴角带笑眼睛里却是歇斯底里的疯狂,还挺瘆人的。
我觉得这才是周正,被周围环境压制到内心已经崩溃的周正,像一只刺猬把自己的尖刺全部竖了起来,准备对一直束缚他的规则宣战。
王俊凯这段演的挺不错的,很邪很疯,完全超乎我的预料,难得能见到他这么“吓人”的一面。
后面找个时间想去看看小说了,说实话,电影虽然足够打动我,但有些地方总觉得导演有话想说,但我还是没看透,感觉看完文字描写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仙症》讲述了主人公“我”的大姑父王战团如何与疯病斗争的故事,顾长卫导演执导的电影《刺猬》就脱胎于这个小说。
《仙症》刻画了一个文学史上的新形象,不同于堂吉诃德、孔乙己、骆驼祥子、祥林嫂、套中人、范进等人物,但在精神上又有延伸的当代形象。
很多时候,读者会代入作家塑造的人物,就会产生自怜自哀或辱骂作者的情况,其实作家本人也未必认可这些人物,只是陈述观察现实所得,加以典型处理。
就拿孔乙己来说,鲁迅从叙事者酒保(劳动者)的立场出发,对穿长衫的儒学士人(不愿劳动只想考科举做官的读书人)进行批判。
还有骆驼祥子,老舍写作的初衷是为了批判“个人主义没落鬼”,宣扬每个人要与时代浪潮和集体家国共进退,祥子的悲惨结局是为了让观众不去学习祥子。
而今互联网上,很多人自嘲是孔乙己或骆驼祥子,不知道鲁迅和老舍先生地下有知,作何感想?
与上述一样,《仙症》中的王战团,也是一个需要间离分析的人物。
王战团,年轻时在部队当兵,躲掉了下乡,没躲过运动。
运动闹得厉害,部队分成A和B两派。
现实中,王战团不愿意站队,两派中间和稀泥,谁也不得罪。
但是睡梦中,王战团说梦话把A和B大骂一遍,说A两面三刀,说B阴险小人。
最终,两派休战,一起批斗王战团,说他是大叛徒,要接受大海的审判。
关禁闭,王战团三天三夜没合眼。
从此,王战团落下病根,梦里说的话都是真话,现实中疯疯癫癫。
王战团的妻子,也就是“我”大姑,为了治好王战团,从拜大仙刺猬,到拜上帝,到拜佛陀,找偏方,求道士做法,都没能治好王战团。
再说说“我”,天生严重口吃,被同学嘲笑霸凌,自闭抑郁,父母寻医问药,一顿折磨,也没能治好我的口吃,我厌学,以死相逼,不想再度治疗,坚持做了三个月的哑巴。
父母觉得我中了邪,请道士做法,当着刺猬白大仙,道士拿木剑砍我,逼我认罪,我口吐鲜血大喊大叫,从此之后,我不再被万事万物卡住。
小说中有各种隐喻。
王战团曾跟“我”说过一句梦话:“人一辈子就是顺杆儿爬,爬到顶,就是尖儿,我卡在节骨眼儿了,都是灰。
你得爬上去。
”仔细看完故事,会发现王战团一生遇到很多事,都是被动的,被浪潮裹挟,被规则规定,被排名困扰,被世俗锁定,外界扰乱了他,他自己则什么都不敢做,都是心里想想,当梦话说了,嘴里不干不净,这咋能不疯呢。
尼采写《偶像的黄昏》首句:“懒惰是一切心理学的开端。
难道心理学是一种恶习?
”当我们被外在现实影响,内心动摇彷徨,自责内疚。
尼采则告诉我们:回击!
用意志指导你的行动,回击现实!
如果我们仅仅停留在心理学的自我分析和疗愈,循环内耗,复盘伤痛,归因过往,咀嚼记忆,则是把自己包裹在懒惰之中。
对待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行动的回击。
曾经,王战团身处在A和B两派的批斗之中,当运动结束,A又说,王战团其实是个好人。
A听说他病了,就托人照顾他,帮帮忙。
现实的虚伪和荒谬就在于此。
因为每个人身后利益不同,说起话来,只向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不利于自己的就肆意谩骂,来证明自己的尊严,凸显自己的优越。
陈寅恪先生写《柳如是别传》,直指中国人缺少的人格乃是“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假如陈寅恪面对时代动荡和生死之变,无法立其心,勤其行,恐怕也会与王战团同病相怜。
为什么有些人遇到点或大或小的事情,就觉得人生从此卡住了呢?
败了,很沮丧,卡住了。
胜了,很自得,也卡住了。
卡住我们的,是究竟是现实?
还是思想?
如果肉体受困,精神却原地打转,首尾盘旋,那就是精神自己困住了自己。
肉体之困是小,精神之困是大。
害怕讨论,害怕丢面,害怕否定,害怕承认,害怕闲话,害怕批评,害怕异见,党同伐异,都是精神孱弱的表现。
精神,驱使肉体做出行动,对不满意的现实做出反击,改造现实世界,使之更好,才可以称得上崇高的精神,此之谓意志。
意志本身是一种行动力,不断偏离、不断出走、不断漫游、不断否定。
敢于破坏,才有生命活力。
无论在异化物化的商品世界,还是在人与人利益争斗的世界,有了自由意志,缺陷的肉体才无惧任何未知的可能。
就像《刺猬》中的白大仙刺猬,浑身是刺,任尔东西南北的仙症,我也一剑下去,一口鲜血:让你卡!
让你卡!
还卡不卡!
还卡不卡!
从上影节期待到现在的《刺猬》终于来了,顾长卫所谓的“卡住”三部曲(开玩笑的),从《立春》,到《孔雀》再到《刺猬》,每一部值得细细品味。
顾长卫的电影与其他导演最大的区别是,他的影片经常呈现出一种厚重感,无论是从那个时代的角度来看,以小人物的视角描绘他们所处的困境,明白困境当中的人们因何而被困住?
《立春》里的王彩玲,《孔雀》里的高卫红,再到《刺猬》里的王战团,那个时代的正常人,大家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王战团一心想去的太平洋本身是一种理想,可在别人眼里生生化作了一种执念。
结巴小孩和顽固老头的组合,其实是那个时代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
王战团不当周正是怪胎,在喝药的时候淡淡的来一句:“你没病”,尽管周正在之前曾像其他人一样说过他有病。
他们是忘年交,亲密得胜过父母,因为在他不被理解的行为中,只有你看到了他的闪光点
你只是成绩不好,你只是结巴腼腆,但是你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什么要遭此对待。
这其中周正的父母免不了一顿毒打,但是影片结尾异常反套路,周正在参军回来之后不原谅父母,什么happy ending都是扯皮。
因为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能够理解自己的王战团被世俗折磨的不成人样。
封建迷信,栽赃陷害,让一个本该清醒过完一生的人背负着死全家的骂名,“刺猬”的隐喻本身就是对封建迷信的蔑视,刺猬也从来不是什么白四爷,他只是王战团和周正的一个缩影罢了。
吃与不吃,王战团的腿自然会好,只是他被所在船的甲板上二十天后,那发型活脱脱的像个刺猬……
里面那个时代的人,虽然被约定俗成的规则裹挟着,但是人物不是扁平化的,对于周正的爸妈,亲戚大嫂二嫂,无不是那个时代人们最直观的体现罢了。
其实王战团从来不是什么傻子,人情世故,察言观色,只不过向往大海却被说成罪人,只不过还好自由却被说成疯子,但他对女儿,对朋友,对亲人,始终是忠贞不渝的,是拔刀相助的。
可他的命运却不如周正那般好。
被困在精神病医院当作傻子一样治疗,死去儿子的烟近在眼前却想抓也抓不住,只能想往事一样,随风飘散,不知去向。
时代的车轮碾碎了谁从来不会停下看看,你的人生是否是悲剧也无关紧要。
周正的人生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版本的王战团,他想象中的样子,能够横跨太平洋大西洋,看见触手可碰的海洋海鸥,这一辈子的王战团可不少和水打交道,可最后只落下了个遗憾田地……那个时代的正常人,都是王战团,只不过,他们的命各不相同罢了,都是被命运卡住的可怜人儿,而谁能够挣脱束缚,就是另外的周正了……
原著《仙症》,东北三杰之一郑执的小说,和双雪涛、班宇一样,作品里有浓浓的独特的东北气质--东北的衰落,还有不可避免的东北意向一-寒冬里的雪花和高耸入云的工业巅峰象征的烟囱。
诚然有2个片段确实打动了我,1是王战团从精神病院车上滚下,面对殡仪馆的大烟囱,抓了一把王海洋的烟放回自己的心窝-虽然我个人觉得把王海洋车祸写死是极其草率的一种表现,为悲剧而悲剧,为赋悲情强说愁,但不耽误葛大爷这段戏封神。
演疯子很难,特别是王战团这种似疯非疯的疯子,还要兼具喜剧及悲剧色彩就更难了。
第2则是出马仙逼周正下跪,周正嘴里含血,喊出我把你爹吃了一中国人一生的执念和命题,就是反父权。
这一幕极具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的震撼,以至于可以稍许忽略结局演技的瑕疵。
再说标题,刺猬。
被扎针灸的周正浑身是针,像个刺猬。
王战团和周正两个不被世俗理解的“疯人”报团取暖,像个刺猬。
其实比原著名更合理。
但是,但是又来了,来说说男性主角叙事下的视角,永远年轻,永远老套狗血。
王战团在船上被关两个月精神已不正常,为什么还要结婚生俩孩子,秀玲里里外外操持着一切,秀玲不悲剧吗?只因以王战团的视觉叙事,重点永远是男性的困境与挣扎,秀玲在另一个主角周正的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给王战团下药,最终结局还得在寺庙当居士扫地来赎罪。
至于结局,就更恶心了。
周正七年后回家,贴着假胡子,穿着纯白制服,弄大了媳妇肚子(电影里甚至出现了2次未婚先孕真的恶毒),带着混血媳妇回家-满足了当代直男反抗父权成功后衣锦还乡的一切幻想。
我永远反感东亚父亲像是一个模具里刻画出来的--饭桌上言语pua没一个字好话,背地里塞钱、炒菜都要偷瞄自己帅气的儿子几眼。
周正妈妈泪眼涟涟说能原谅我吗,周正上一秒说了不原谅,下一秒美丽混血儿媳就在阳台拍阳光洒在爹明媚的侧脸,拍周正说爹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叫阳阳,沈阳的阳。
对夹在中间两面受气的妈妈恶狠狠说不原谅,对着真正的家暴者爸爸又岁月静好那一套,真的很难评。
如果说前面一大长篇是在描写王战团和周正根本没病,那么后面周正“改邪归正”?像个普通人一样反而娶娇妻当三副走上人生巅峰是一种什么样的价值观?完全推翻自己前面的观点了呀,那不还是在写前面的2人是精神病吗?这不自相矛盾吗?太难受了,不想再看这类悲剧了,看悲剧本身也是个悲剧。
拍荒诞但太乱了,难看至极,白瞎了葛优老师的演技。
一首失败者的史诗,一曲时代的悲歌。两只孤独的刺猬忍受着世界的狂风骤雨,被胁迫、被挤压、被囚禁,互相拥抱取暖,成为彼此灵魂世界的鲜活力量。王战团和周正拥有超越时代的理想和鲜活炙热的灵魂,以为抓住那缕轻烟就可以温存最后的爱意,以为猛吸二手烟,就可以感受那久违的美丽,以为一直跑下去,就可以抓住分崩离析的魂魄,红口哨奏响命运的变奏曲,心中的鼓点也随之响起,不做外表坚硬,内心脆落的刺猬,去游向心中的太平洋,完成毕生追求的梦想。周正成为船员,摆脱口吃的习惯,继续姑父那未竟实现的愿望,那句“永不原谅”是对原生家庭逼迫束缚的抗争,也是对时代漠视坚定的反抗,祝愿我们永远不会被世俗所束缚,游向心中那片蔚蓝的大海。
本以为是比较轻松的表达,但看完久久不能平静,黑色幽默的外衣下是沉重的内核。葛大爷的演技已经不必多说,让人又哭又笑又叹又悲。另外让我很惊喜的是王俊凯演的周正,前后时间跨度几十年,从初中生演到高中生、大学生、事业有成带着妻子回老家的周正,人物性格不断沉淀,片中和大仙最后的那段爆发戏着实让我惊艳,如疯似魔,血与泪的洗礼后,愿你我都不被卡住。
这样的电影确实很有迷惑性,用一个东北网友评论《漫长的季节》的话:坟前蹦迪。东北(或者更广阔的的一个地域)已死,强行复活或者招魂最后就是只能沦为鸡汤,看的时候如果没有这个自觉就被不知不觉带进去了。这就是“卡住的错误”与《河边的错误》的区别。如果后者还有对致死的控诉,前者就沦为了一种粉饰,最终落进主旋律的黑洞。最后,这样的电影真的拍了不如不拍,用糖皮裹着的毒药我们吃的太多了。
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难看
内景美术过于精致,外景也缺乏东北感(看片尾字幕是在安徽蚌埠拍的)。文革历史背景的修改对影片伤害不小。即使有老戏骨葛优的演技与王俊凯努力的表演,王战团被时代和社会困住的“病根”也无法得到彻底的表达,只能隔靴搔痒。奶奶的那句“能走多远走多远”和周正的那句“我不能原谅”,都是说给一个时代的人听的。只能代替王战团表达这一点微弱而固执的坚持和反抗。
王俊凯能不能别演戏了吖,算我求你
3.5。文学性强于电影性,故事性弱于情绪性。没看过原著,但可以感受到这一类疯子文学所散发出来的荒诞气质。荒诞的背后往往指向的是(歇斯底里的)集体意识和自由个体意识。用到福柯的理论,疯癫从来就不是生理性的病症,而是群体、社会、时代所代表的集体话语(秩序)对于脱轨个体、异类(失序)的一种强权统治,一种将其污名化和剥夺话语的身份掠夺。电影本身依然看到顾长卫延续之前《孔雀》《立春》的主题表达,将个体的理想放置到残酷的现实之中的抗争到妥协,那些雷同的现实隐喻,相似的“异类”人物,无法逃离的被倾轧的命运。但《刺猬》具有一种更为决绝的力量——“绝不原谅”,周正作为王战团的延续代表了下一代人的态度,呼应的不仅仅是那些行为,那些个体,还有那些被一个个年份所取代的时代。最后,结尾太弱了,有强行鸡汤的嫌疑。
原著小说还说要东北文艺复兴呢,这改编出来的神经兮兮的电影拍的什么玩意儿?敢情怕不是被万事万物卡住了,而是脑袋被大铁门夹住了། – _ – །
在沈阳看的话感觉就更亲切一点。葛优独角戏,演技是没的说,可惜后面戏份少了,王俊凯的线割裂感严重,最后突然就出人头地了,展示家庭的悲欢离合可以,但都流于俗套,不明白这个电影想讲什么,只是记住了王战团这个个性的角色。旁边姑娘泪点低,看到后面不时抽泣。
王战团啊你在码头干活也能看大海,为啥非要上船呢?是啊,危力呀你在生活外卖打工也能叫外卖,为啥非要《下海》呢?莫不是也失足下船了?三爷是谁呀?莫不是《从21世纪安全撤离》那条船上的?叔你这腿咋了?看着不像被「范先生」忽悠了——怀疑还是思想问题。赵老师你家姓白,你咋姓赵呢?王战团你家「女儿」姓王,你「外孙」咋姓李呢?海鸥(要自己做主)上了那辆「红」车,危力(没自己做主)选了那辆「白」车。幸或不幸,危力喝了(红酒)又吐了,王战团吃了《刺猬》被「白三爷」卡住了——行了「东风快递使命必达」这不全活儿回来了吗——还要啥自行车啊?虽然《刺猬》讲述的「海底两万里」事故和「老百姓」身边的故事差着「1.5万公里」距离,但作为棋盘上「被吃了/扔了」的兵,陪审团「应该」给予「王战团和他的死子们」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
整部戏我就稀罕那盘饺子给我看饿了,其他就……这作品不好影像化,编导慧眼识珠勇气也可嘉。但是就算你把“只有王战团当我是正常人”当台词讲出来,不会改变这个故事不是写给大多数人的事实,该不能共情的观众还是共不了情,不会助力票房。如果你想教育大多数能跟社会秩序和平共处的观众去理解无法融入社会秩序的异类如何抱团取暖的故事,你应该首先发掘人物值得敬畏或同情的点,而不是像成片前半部分以看笑话的姿态和语气做表达。其次从文字改成影像需要判断哪些信息便于外化然后做相应的处理和呈现,比较适合电影这种形式和时长的处理办法是去呈现你要传达信息的结果或者下一步,让观众去反推你要呈现的信息,而不是像成片关键人物传记全靠旁白。然后再解决情节编排、视听剪辑连贯性的问题,不该跳那么快、剪那么碎的桥段就尽量控制一下自己。
好像又看了一遍《立春》。
脱离某种时代症结的阉割半成品叙事,显得所有悲伤与激愤都那么无根浮木,只能靠影像技巧和反复出现的刺猬意象语焉不详从旁敲打。且给原著见证者加戏进行老少残酷生存境遇对照,个体命运被时代浪潮吞噬的无力急转落脚到原生家庭的成长阵痛与半和解,批判力度被削弱太多。短评所提“男性的疯魔、癫狂和遗世独立均建立在家族女性的牺牲和隐忍上”确实深有同感,喜欢《立春》和《孔雀》恰因两部皆有细致入微的柔软女性视角,而这部则被边缘化地面目模糊。一些喜欢的镜头:两次抓烟放进胸口、帮故友象棋小兵游到对岸、遗书纸船和剪裁人像皆沿水流入洞终至大海——灵魂彻底奔赴自由。
你不是一颗死子。愿你我都不被生活卡住。
前些年深陷烂片泥沼的顾导,这次终于交出一份不太一样的答卷,我相信这部电影一定代表着他这些年心境上的变化。故事尚可,最大的败笔来自美术,这么多年时代交迭,却没有做出应有的真实感,以至于演员的演技无处落脚、显得虚空。葛老爷子一如既往的稳,凯哥也不错,有几幕能感觉演戏的进步,但贯穿始终的念白确是短板一块,慢慢修炼吧!白三爷,您还在吗?
影片中的两只刺猬分别代表王战团和周正。第一只是王战团,“他们说吃完能治我的腿”,他最终还是被卡住了,所以他进了精神病医院,以至于最终也只能把自己照片飘去大海,于是,第一只刺猬被吃掉了,被那个时代吃掉了。第二只是周正,他在王战团的护送下,过了马路,最终自己去了太平洋。
所以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活在幻想里的人和一个困惑的少年了?所有的真实矛盾都被搁置了,你可以说不原谅,而对那个一会跳大神一会耶稣一会阿弥陀佛最后出家的大姑,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看不懂
无法不把它和《立春》对比,全程在配乐的推动下(彭飞,也是火锅英雄的配乐),不少地方语焉不详。刺猬,是一种昼伏夜出生活姿态,是外表带刺身体温柔的性格投射,是传统民俗的仙和江湖散方的药。并没有拍出是东亚压抑文化与时代症候的关系,所以我不原谅和不被万事万物卡住也就没有了力量感。有佳句无佳章,烟囱烟魂尽卧手中和女儿出嫁烟囱祝福让我不禁眼角湿润,产生了和现实记忆的生理性泪水,咬牙忒血吃了你爹难得的紧张感被轻松瓦解。在这个执拗真诚的性格背后,找不到深入延展共情的介质,后面时间跨度反而削弱了整体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