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网络》男主“卷西”杰西·爱森伯格编导演的第二部长片,和《继承之战》三太子基南·卡尔金合演一对生活在纽约的表兄弟,在波兰奶奶去世后踏上寻根之旅。
卷西本人是波兰犹太人的后裔,2008年曾与妻子一起回波兰省亲,片尾那栋波兰小楼就是卷西姑妈逃离纳粹前住的祖宅,他亦于去年入籍波兰。
电影的摄影师是个华沙的90后,片中有一段旁白+波兰空镜的段落,神圣与鬼魅、温存与残暴、苏式建筑与城市涂鸦并置,却完全是ins的画风。
就如同电影的BGM让人出戏,全是酒店餐厅里熟得起茧的公版音乐,可那却是肖邦的钢琴solo,历史伤疤、民族痛感与个体经验就这样水乳交融沆瀣一气。
卡尔金以高强度的、抢戏的、原始和有机得完全不像是技巧的演技扮演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那个讨人嫌、令人痛苦的朋友或亲戚,但他只不过是诚实地对待了自己的情绪,直视着自己身上的痛苦,个人际遇的、种姓的、集体记忆的,等等。
总之,当别人痛苦时,我们都只是游客。
我们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是有限度的,虽然我们也可以做一个证人,一个盟友,一只哭泣时用来依靠的肩膀——这些使我们成为人类的东西,但每个人都基于自己的经验形成了自己才有的情感语言,难以对话。
多少手足兄弟实则形同油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两个人都想过得像另一个人一样,但卷西的电影令人动容说明了他们为什么做不到,也让我们理解了,我们身上存在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尤其是我们的痛苦。
看完前面部分入戏之后就越来越好看了。
奶奶的去世和战争中对犹太民族的迫害 - 个人痛苦与民族苦难的连接(咋又想起了韩江的小说)为啥第一代通过无数的奇迹才勉强活下来,第三代却在地下室吸叶子?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苦难中参悟了生命的意义却实现不了,而和平年代却迷惘麻木?Benjy的话"I'm an open book"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定语“that nobody fully understands”.是别人不愿意主动费力了解,还是你根本没有完全打开自己的内心,只是在书页上写着一堆别人看不懂的文字,时而幽默,时而突然爆发恁人,拒绝让别人看懂?
最后David回到了家庭、工作和日常,而Benjy呢?
他能找到人生价值继续活下去吗?
待在机场埋在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之间,他是否感觉到了自在?
表面上的外向开放其实是为了隐藏自己内心真正的痛苦,他要继续戴着面具和帽子,藏匿在人群中…大家平和的外表下都有不为人知的疾病和伤痛,如情绪平稳负责的David也有强迫症和苦衷(夸一下,餐桌上这场戏太精彩了,情绪饱满,演技很顶),表面开朗的Benjy也曾尝试自杀;另外,有的人只是不愿意展示自己的vulnerabilty,比如David,他们会自己躲回房间难过…我可能和David共鸣了吧,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但是有时候你不想make a scene,还是逃到独处的时候才敢情绪爆发,面对真实的自己)另外,喜欢这里面的景色的画面,以及最后在出租车上照在Benjy脸上的光,飞机上窗外的云层;The sun also rises on thuse who failed to call; there is hope anyways,you need to let it go...
心里酸酸的,但也不至于真的让人depressed,给我的感受是介于 触及“real pain”内核和与“real pain”擦肩而过之间的怅然。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看电影的时候脑海中不止一次地回响起Dick Houtman的声音: “what is real reality, what is a real pain, what is a real belief?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a truly ‘real’ existence.”影片中翻滚着的痛苦:不论是二战侵略者给一个民族、族裔带来的伤痛;人类用极端残忍冷酷的手段给世界和文明带来的伤痛;受难者后代追忆朝圣先辈同胞受难的伤痛,还是朝九晚五生活磨平敏感神经变得麻木的痛苦;人生没有目标与功利社会脱轨的迷茫;人生年过半百霎时间孑然一身的不甘和悲伤;亲人离开后的抽离心痛;成为社会机器运作系统中的一环所带来的种种无奈、烦闷、挫败、不堪、伪装……无一例外,都是不存在比较级和可证性的。
影片开头我就很讨厌Benji,因为太似曾相识身边这些很喜欢把对各种事情“caring”当作自己时尚挂件的同学,他那么不合时宜,那么“失控放肆”。
但随着故事推进我确实又能用他的方式理解他,能够更多地注意到他——不论是作为背景板还是镜头聚焦下的主角——时不时含泪的浅色瞳孔,这时候painful的感觉才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我很喜欢有几位豆友说,Benji和David都是各自的一半,Benji保留了David的多愁善感,David生活着Benji的安稳美满。
回到家里的David是Benji的一半幸福,留在机场的Benji是David的一半痛苦。
透过机场玻璃的光打在迷茫破碎的Benji身上,也打进我的眼睛里。
我们一起盯着来来往往拉着行李箱的旅人,我们如此不同,又如此相似。
《真正的痛苦》有着伍迪艾伦的痕迹,节奏与文本与表达逻辑都是如此。
它的篇幅有限,表意以小见大,展现人物的细微内心,通过人物的敏感关系,高度依赖文本戏剧,台词幽默轻松,又非常精确而尖锐,具有直指现象、高效讲演的完成度,又直接展现了作品与艾森伯格对其主题的丰富思考。
杰西艾森伯格设立了一个具有差异化当代身份的团体,美国人、英国人、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共同组成了当下的差异生活状态,也有不同的性格,甚至到了“归于犹太的黑人”作为最遥远的无关存在。
作品呈现了他们的区别,这是他们基于各自当下而在当代的“无犹太被杀之二战痛苦”。
英国导游是最冰冷、客观、外界的无关者,无感情地叙述客观历史,制造着旅行团进入当代环境与表面和谐的状态,最后被表兄所改变,开始尝试着带入更多共情。
黑人则是主题范畴的扩展,自身经历过种族屠杀,因此与犹太教产生了共情与归依,让作品从犹太人扩展到了非洲人,作为更广泛的“惨痛民族历史拥有者”,展现更多民族的当代痛苦。
他们用当代的身份构建了如今的生活,作为波兰犹太人的移民后代而生活,享受了当代犹太人的高阶层生活,以此作为自身人生的真相。
但是,这不过是犹太人对源自历史之民族根源的掩饰与回避,犹太人在二战中受到的的杀戮创伤、被极度的压迫,才是这个民族的本质,不可能消除的痛苦,而当代的一切美好,从所处生活的高层与优渥,到在世界范围内的良好待遇,都只是对其本质的遮掩而已。
艾森伯格从每个人物的个体生活进行切入,他们的当下即具有痛苦,而旅行成员彼此之间的当下民族、性格、出身、经历的差异化隔阂,又形成了当下的“痛苦”表现形式,他们组成了旅行团,旅行团成为了当代世界---特别基于每个人身上的种族、国家、性别、年龄段的种类丰富---的浓缩象征,努力地保持和谐,却也在每一天的过程中无法避免不同程度的冲突,也会在每一天的结尾处达成阶段性的和谐,源于他们共有的“历史记忆”之痛苦。
在人物的个体层面,这种痛苦是当下生活的不如意本质,艾森伯格又由此延伸到了人物象征的波兰犹太人,其掩饰于旅行团交互之即时情境的个体人生之痛,即是犹太人之于当代所共有、却被当下所掩饰的“历史过往根源”之痛,二战中的被屠杀。
在其中,最具体的表现是兄弟二人,他们是艾森伯格设计的最后一层落点,也是每个旅行团成员的代表。
他们的共同“过往”是与二战幸存者祖母共处的童年,后者传递给了他们“犹太的根源痛苦”,也形成了之于二人个体的童年“过往”痛苦,并落实在了当下。
二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带来了性格差异化的内向与外放。
在团队旅行的过程中,大卫会在每一天不停地看着与祖母相似的脚丫,相关的记忆始终难以散去,而表兄更是带着祖母传下来的红绳,在每一天反复抚摸。
在家庭层面,这是他们对祖母之死的思念之痛,也是他们对后者拥有波兰犹太人之痛的血脉继承,奠定了他们作为犹太人的过往之根源,又具体地作用到了当下,让他们始终处在无法忘却的痛苦之中,当下生活受到了影响。
二人对这种影响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大卫试图像旅行团的其他人一样,以非波兰犹太人的当下美好去掩盖它,在纽约拥有了幸福的家庭,试图以美国人的当下身份活下去,表兄则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旅行团之间的关系表现着“对差异导致不和谐的掩盖”,作为当代世界中犹太人处境的浓缩。
兄弟二人的关系则是对此的再下层落实,大卫想要回避个人童年带有的民族过往之痛苦,不想沉浸在祖母去世之痛,也不想拥有大屠杀之痛,因此离开了沉浸于此、让他反复被唤醒记忆的表兄,由此带来了兄弟二人关系的隔阂,其隔阂本身形成了人际关系层面的“当代痛苦”,与旅行团作为更高程度的人际关系的内在冲突之“当代痛苦”形成了对照。
大卫试图掩盖它,与表兄保持和谐,也在旅行团中试图给表兄的不和谐行为进行弥补,表兄则始终在展示着痛苦,不停让大卫直面、陷入其中,也揭穿旅行团的各种人为表演、对关系不融洽这一痛苦状态象征的遮掩。
表兄始终真实地展示着个人的痛苦,其状态作用到了人际关系层面,形成了与大卫和旅行团成员的隔阂,将两个程度的“人际和谐”伪装完全打破。
但是,也正是源于这种打破,让每个人都在各个程度与层级上直面了自身的痛苦真相,从而在破裂---关系的不和谐、氛围的尴尬化、口中与面对环境的“去当代化、痛苦化”---之中,反倒是达成了基于消极、负面、伤痛的真正和谐。
这源于他们对自身之过往与民族之历史的双重根源的回归,让自己所处的环境---即生活的象征---去除了表面的“当代美好景象”,被还原成了更加历史、过往、原生态的状态。
然而,在艾森伯格的最终升级之中,“痛苦”来到了更深的层次,变成了“无法解除当代掩盖,而又无法彻底消除过往”的痛苦:旅行团的终极和谐,随即迎来了分手告别,而兄弟二人的完满开解,则马上变成了各自回家的分离。
特别是作为影片结尾的后者,二人的最终解扣源于负面情绪的完全爆发,在表兄不停的痛苦展示、打破大卫营造的和谐之后,大卫终于在这一旅程的终点爆发,面对表兄最后一次的“打破”--拒绝去自己的家中拜访、让兄弟在此处分手作为结局---不再强作兄弟和睦,而是本能爆发地怒扇了表兄一耳光,让人际关系、自身情绪的真相暴露出来,随后与表兄相视而笑。
从标准的戏剧走向而言,这本应带来随后的真正和谐、矛盾解扣,但艾森伯格并没有那样做,而是让大卫与表兄各自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之中:大卫回到了纽约的家里,重新沉浸在表面的当下幸福,却无法以此完全消除自己的强迫症之痛苦。
艾森伯格赋予他每天服药才能压抑病情的设定,形成了对他整体生活状态的象征。
而兄则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表情陷入不自然的苦楚,继续与“表面美好”的当下环境进行着痛苦的对抗。
这个结局将我们带回到了影片的开头,也是艾森伯格的一个诡计。
在开头,他将表兄坐在大厅的画面、大卫接电话并前往机场的画面,串联在了一起,前者似乎是后者的同步发生,二人的关系、各自的状态,都处在通电话与剪辑节奏的尴尬生涩之中:表兄将“与周遭(从大卫到所有人乃至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之苦楚”的情绪挂在脸上,自己的真实伤痛与周遭的表面幸福无法共融,而大卫则努力淡化着自身对于表兄的这种情绪。
到了影片的结尾,一切又回滚到了上述的开头,无疑意味着这种心境与生活的无改变。
作为更具体而持续性的呈现方式,随着影片的发展,艾森伯格将旅程变成了大卫掩盖失效、反而被表兄所引导、逐步直面苦楚真相、完成二人开解的过程。
这个过程延伸到了旅行团中各人与全团“整体”的层面,完成了全团---即犹太民族---穿过“当下美好”之表面、看到源于个体生活“过往”与二战屠杀“根源”的本质,完全呈现出痛苦,并将之化解成团队隔阂的消除,最终似乎理应获得当下生活的真正动力。
但是,在影片的最后部分,艾森伯格打破了这种理想化的发展轨迹。
旅行团的和谐、各人的开解,都停留在了兄弟二人与他们分手、团活即将告终的时刻,而更加落实、根本层次的兄弟关系,也只能停留在瞬间的“打耳光、相视而笑”程度,开解源于痛苦,却没能化解痛苦。
在结尾,兄弟二人都只是回到了各自的初始状态,这才是他们更持续性的唯一生活状态,也是每个犹太人、犹太民族必须面对的当代真相。
对大卫等普遍犹太人来说,掩盖自身的痛苦,与美好的周围世界强作和谐,是唯一的道路,而对于代表“心境与生活真相面”的表兄来说,坐在一个无法打破掩饰与当代化的环境与生活之中,继续煎熬、受苦于大屠杀、祖母死亡等负面过往心境,并因此心境与美好环境的不容而产生隔阂的更复杂痛苦,也是他必须面对的状态。
在影片中,表兄象征着各个层面的“痛苦真相”。
当影片的结尾来到时,我们意识到,表兄的结尾画面即是开头,旅程之中的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其痛苦也形成了最终极而完整的犹太人真相:周围的世界、犹太民族自身,都会继续着对历史的掩盖,以此构成当代的“离开波兰、阶层高级”之美好表象,但属于波兰大屠杀的根源始终会伴随着每个犹太人,无论他们去到哪个国家,拥有什么阶层的生活,当下生活的“繁荣环境”是不可改变的,但坐在其中的“真相犹太人”表兄的痛苦状态,其对过往本身的痛苦,以及过往痛苦之于当下外部环境的负面交互---被强行压抑与掩盖,从而产生自身对生活的隔阂与差异感---的二度痛苦,同样是不可解决的。
表兄只能坐在当代的机场里,因自身痛苦与周遭幸福的隔阂差异而更加地痛苦,大卫也只能回到美国纽约的家中,似乎子女和睦,却要继续吃药压制强迫症,并且继续与表兄分离,而他能做到的“回归真实”,也只是在当代纽约家庭的门外摆上犹太传统礼法中悼念死者(祖母与大屠杀死难者)的石头而已,是极其局限性的行为。
艾森伯格将影片的表意落在了普世性的“家庭兄弟情”之上,其上则是旅行团程度的微观人际交互,这让犹太人之外的观众也能接收,也是非常“伍迪艾伦”的做法,只是载体从爱情变成了其他形式。
而在表现手法上看,艾森伯格同样有着伍迪艾伦的特点,细节拿捏、戏剧暗示,又充分发挥了人物与环境本身的交互关系。
在戏剧结构之上,旅行团的四天时光即是人物不断打破掩盖、深入真相痛苦的过程,在每一天的维度中又有着掩盖的打破与重建,不停地循环往复,并“前四退三”地不断抵达更深的位置,在最终一日的机场中颠覆此前的一切前行努力,前四退三的“事倍功半”强化着一路行来、打破掩盖的艰难,而这种来之不易的成果又在结尾的机场被彻底破坏,直接将观众带回到了影片的旅程开头,强化了当代犹太人的双重痛苦之不可解。
在旅行的第一天,大卫与表兄的相会是尴尬、隔阂的。
大卫不停地试图与兄弟沟通,兄弟则是ky的自我化状态,随之引出了他们之于环境的不同状态。
他们处在机场的当代环境之中,大卫小心翼翼地观察活力感满溢的周围,试图融入其中,也努力地与表兄搞好关系,而表兄则对此毫不在意,吃着大卫的零食,却反过来对他说“别客气随便吃”。
兄弟层面外延到了他们对于环境“当下生活”的态度之上。
艾森伯格设计了环境,让它具备了当代形态的“犹太人表里”属性。
机场的安保人员暗示着集中营里的纳粹军人,是一种潜在的“高压”,大卫配合着安检,表兄则试图“对抗”它,从轻飘过检的“蔑视”到偷带大麻的抗衡,后者的行为无疑是对过往痛苦真相的一种直面与消化,从当代表象中看到了某种形式的过往真实,并试图直面、抵抗之,过往的“种族主义政策之压迫”以当下的“规定、礼仪”形式呈现出来。
但是,表兄只能用大麻来对抗,大麻提供的也只是暂时的快感而已,由此埋下了其行为的不可持续性,即影片的最终结果。
此外,“睡梦”是两日切换的节点,同样是艾森伯格的有意设计。
它会解除每个人的伪装,让他们沉浸到绝对的真实之中,也意味着“不可消除之过往”的再次涌现,占据了各人的心灵,从而打破他们在前一天的各自成果,在次日的早晨重新开始。
在每个单日全天的阶段性篇章之中,人物都会从“痛苦消极的状态”与“兄弟、旅行团之人际关系不佳、表面故作和睦”的起点重新开始,从当代化环境的“酒店”逐渐转入屠杀过往的真实面,由表兄再次完成伪装去除、消极共情、真正和谐,直到再下一天的睡梦与苏醒。
无论是大卫的掩盖,还是表兄的“直面与对抗”,再到人际关系层级的“和谐”,都秉持着这一节奏,并有着程度上的递进,逐渐有力而直接地揭穿过往真相,让人陷入真实的负面情绪,让“历史过往之痛”愈发明显,带来人际关系之负面的不可抑制,意味着他们朝向“真实”的进程,并在最终的爆发中卸掉伪装,转而逐渐拥有了真实伤痛的共情与和谐。
从第二天开始,艾森伯格发展了各种层面的表意。
他们从飞机上醒来,表兄的状态陷入低沉,不再有前日对抗机场安检成功的快意与放松,与大卫的关系也陷入了自身消沉之后的尴尬,负面程度增加。
并且,大卫的手机也在这里展现出了表意作用。
在第一天中,大卫就是用手机在努力与表兄沟通,化解彼此的尴尬与隔阂。
而在第二天中,它则是连通大卫与当下美好家庭的工具,在面对表兄“真相痛苦”、也身处于波兰环境的时候,大卫用手机不停联系女儿,以此缓解真相之痛。
但是,表兄却在宾馆中强行要走了大卫的手机去洗澡,让大卫不得不深陷于痛苦,形成了二人关系(表兄诱发大卫痛苦)的象征性行为。
“洗澡”的裸体意味着掩盖的去除、真实的暴露,是表兄在第二天的行为,也带有“洗清苦楚,获得解脱”的意味,是他们来此旅行的核心目的,并随着影片的进展、旅行对集中营与祖母家之“痛苦根源”的愈发靠近,人际关系的不和被抬到明面上,而冲澡也变成了徒劳。
这扩展到了旅行团的层级,他们接触到了更多的人,产生更多的摩擦,破除了更多的表面和谐,也由表兄而引导出了更多次的“真正和谐、直面真相”。
每一天的旅程都是这一过程的复现,也作用到了环境的部分,带着他们从“当代环境”走入“历史真实环境”。
这是每一天内部的变化过程,也是旅行团三天整体形成的变化方向。
第一天是机场,第二天则是华沙。
在华沙,他们在各种远景中行走在当代的街头,移步换景之间,街景逐渐到了老城区,最终落在了反抗纳粹的雕像。
英国导游用冰冷的客观文字进行讲解,表兄则鼓动其他人一起摆出雕像中波兰人的造型去拍照。
之于当代礼仪而言,这是无礼的举动,却能让他们更直接地触及到大屠杀犹太人的心境。
在所有人都逐一参与的时候,镜头变成了主观性极强的手持跟拍,以此打破了整体的镜头风格---客观、固定镜头、强调“掩盖情绪”---他们投入其中,而当代礼仪也相应地成为了“压迫犹太人之种族主义政策”的当代伪装形态。
这带来了表兄与旅行团的第一次表面和谐打破(自顾自的行为引发众人不满,只能强作理解)、和谐产生(一起拍照),于兄弟二人而言则仍然无济于事,大卫没有参与拍照,只是在第二天的夜晚拥有了短暂的和谐迹象。
艾森伯格使用了酒店的环境,作为第二天的开头与结尾,对应着睡梦的表意设计。
他们在第二天早上进入了当代的酒店环境,夜晚也要归来,表兄试图对抗这一环境与“酒店规定”,强行进入了对接自然夜晚的屋顶,去除当代化环境,在那里与大卫交心,互相抽大麻,得到的却只是尴尬的顿挫交流,最终回到了酒店房间里,面对着“华沙高级酒店”的介绍电视影像,无聊地吃着薯片。
这也带来了“睡梦”的再次出现,将表兄的单日成果完全打破。
此时,第三天成为了再次的负面起点之循环。
“手机”叫醒了大卫,将他从真相的梦中叫醒,拉回到暂时的掩饰之中,却没能叫醒“沉浸真相”的表兄。
他们与旅行团的关系再次尴尬,每日都在晚醒、迟到,并接受其他人尴尬的谅解。
昨日的和谐被打破,再次回到了当代环境与相应的尴尬、掩饰和谐之中。
这一天的当代环境是火车,表兄的对抗则是对“买票”这一规则的。
火车环境是运送犹太人火车的当代伪装版本,英国导游给出的头等厢待遇更精准地对接到了当代犹太人的高阶层生活,比之第二天的“当代伪装”程度更加具体、深入、确切,而表兄的对抗、真相的展示也更加激烈:他打破了旅行团的和气交流,直接爆发情绪,破坏了所有人的好心情,说着犹太大屠杀的事情,自己去到了“曾经理应所在”的最底层车厢,随后拉着大卫一起完成了“逃票”的激烈对抗。
在这里,艾森伯格让大卫再次陷入睡眠,表兄则没有打破它,并将之发展成了现实里的“直面真相”:坐过了站的挫败、困境,随之以对抗规则的逃票来解决,以此才能让表兄更加心安理得地坐在头等厢之中,这是他对抗、打破某种“过往真相之压迫”后的成果,而非被赋予的美好假象。
这延伸到了第三天的结尾。
众人来到了犹太人的墓地,环境去除了当代化,表兄也指出了英国导游的不重视心灵,让所有人都陷入尴尬,随后又在一起献上石块的肃穆悲伤中拥有了真正的和谐。
而在夜晚,表兄更是打破了所有人对犹太生活的美好形容,“从波兰移民到各国,从此过上了忘却黑暗的美好生活”式表述,特别是针对大卫,直接指出其口中的祖母并未说过关于移民犹太人三代变化的笑话,因此自己确实“住在地下室抽大麻”,基于底层受迫与消极开解的痛苦确实存在,不可能被祖母以开玩笑的方式所诠释、淡化。
旅行团、兄弟的双重人际关系陷入了尴尬,环境处在了当代的精致餐厅,随后的开解则来自于表兄的“直面痛苦”,他取代了精致却无感情的形式化钢琴演奏,自己去表演肖邦,真正挖掘出了肖邦深藏在表面精美音符之下的波兰人之痛苦(刻板印象里的肖邦理解,其实体现了艾森伯格作为导演对片中象征元素的思考不足),也让众人侧耳倾听,化解了此刻的“单日黑暗”。
但是,表兄与美国女人马西亚约会的"和谐”,没能带来兄弟二人作为最根本“痛苦”的关系不和谐,反而彻夜未归而愈发加剧。
大卫自身的掩盖也愈发失效,想要联络家人,手机却无法通信。
这引出了第四天的旅程。
旅行团层面的隔阂已经在“表兄与马西亚的私情”象征中完全消除,取得了质变,环境也完全归于了集中营的“去当代化”,让众人直面犹太人的共有过往之痛苦,随之全程和谐:在集中营的最后镜头中,众人看着毒气室,相继经过了连接外部阳光世界的窗户,却始终是背对它,镜头随即切到了同样方形的门,这是他们真正去往阳光世界的“正面相对”,却始终紧闭、一片漆黑。
然而,旅行团的和谐却停留在了此间的消极痛苦之中,随后理应迎来消化的转机,却只是让众人就此分别,表兄与马西亚拥抱、约定了日后的联络,却无法避免分别的发生。
这让人际层面的和谐被打破,只留下了尴尬状态的兄弟层面,并带来了第五天的旅程。
在最后的第五天,兄弟二人踏上寻访祖母的旅程,彻底地回归“过往源头”,环境从当代开始,二人走在画着过往犹太人生活的桥上,其下正是“本质”,逐渐来到了“上方”,质朴的波兰小镇取代了当代的现实环境,最终归于祖母的房子。
他们似乎应该在此处完成消解,给祖母摆上悼念的石块,化解掉哀思,结果却看到了负面的真实:新住家是当代波兰人,却并不认可他们的行为,要求他们赶紧离开。
值得注意的是,艾森伯格激活了语言的元素,此前的他们与波兰当地始终有着语言的隔阂,其掩盖过往似乎源于“离开波兰的移民犹太人”身份,又随着进入祖母小镇、接触当代传统文化(带上风俗帽子)而好转(与当地姑娘言谈甚欢)。
但在这里,本地犹太人说着波兰语,却同样不认可他们对过往痛苦的直面与化解,甚至不赞同传统波兰礼法的“放石块”,这无疑让“掩盖过往”的当代犹太人范畴变得更加扩大,连波兰本地的人都淡化了它的存在。
这也是此前一天夜晚的表达内容:他们再次对抗了酒店规矩,上到屋顶,看到了不远处的集中营,这似乎让祖母小镇拥有了个人生活与犹太民族的双重“接触真相痛苦”属性,也让他们达成了痛苦的和谐,表兄完全爆发悲情,大卫也表示了同感,彼此交换着大麻烟去化解,并沉浸在了象征性极强的红色灯光表兄手上的祖母红绳,暗示大屠杀的“流血”但大麻烟只提供暂时的效果,大卫更是没抽几口,最终也要再次回到下面的房间。
由此一来,他们就面临了终极的痛苦:所有犹太人都陷入了当代的美好伪装之中,强行消除着过往痛苦而又不得,因此产生了新一层的“掩盖失败、勉力为之、无法抗拒隔阂与违和感‘之痛苦,这让人际关系(兄弟、旅行团、与新住家)在各个层面上陷入负面破裂,只能故作和谐,愈发暴露出“新住家驱赶兄弟”的真相,也意味着犹太人整体的民族状态,并最终落在了兄弟被迫分离、扇大耳光的结局之上。
这是团队中所有人的相处状态,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和谐,却是尴尬而刻意的掩盖差异与隔阂。
这并不是他们的真实共性,真实汇聚到一起的原因才是:“寻访父辈的大屠杀记忆”。
当代身份带来了差异,而旅途愈发唤醒血脉的根本记忆,也让他们用痛苦达成了统一,根本的“和谐共性”并非当代的表面正向,而是内里的黑暗伤痛。
兄弟关系同样如此。
在本片中,艾森伯格全程使用了肖邦的曲目,更多的是夜曲系列,以初中期作品为主,年轻肖邦的漂亮、精致、优雅,衬托在当代波兰的繁华、角色人际的和谐之中,成为了对表面的加持。
从逻辑上讲,背景音乐应当随着众人对过往痛苦的愈发靠近、暴露,从早期夜曲过渡到晚期夜曲,肖邦在夜曲最后几首之中的阴郁伤痛,同步于人物在表面阳光、当代身份与环境下的“勉强维持正面和谐”、无法消除当下的差异、再随着深入波兰而唤醒作为犹太的共同伤痛之“负面共性”,同肖邦一样逐渐抵达了“波兰二战的黑暗内里”。
然而,在影片的结尾,艾森伯格却反而使用了肖邦的圆舞曲,其积极程度甚至超出了夜曲早期的精致,更多了一种轻松俏皮之感,也没有夜曲“发展向阴郁”的作品走向,是更纯粹的欢乐调性。
它伴随着大卫走回自家的脚步,无疑意味着“以表面幸福掩盖”的再次出现。
作为导演,杰西艾森伯格展示了自己的功力。
除了本文开头所述的技法层面之外,他也关注到了人文向的主题,这同样是对伍迪艾伦的一种模仿。
伍迪艾伦始终关注着中产阶级与文化精英群体,展现他们的生活真相与内在追求,且与美国环境高度相关,将人物放置在极其标志性的地域性环境之中,作为文本戏剧的辅助。
艾森伯格同样重视戏剧,在环境的用法上则更下心力,带来了更丰富的设计用法。
这种模仿让艾森伯格拥有了伍迪艾伦作品的优点,同时也带着伍迪艾伦一贯的问题。
由于小篇幅的限制,它显得过于轻飘”,象征性表意的程度有些过大,精巧地拆解、诠释了民族性或阶级性的宏大主题,却由于小体量、精妙感,反而缺失了理应具备的严肃、厚重,以及对人物心境的深入表现力,更像是中产阶级、文化精英的立场出发、自居于高处的视角的一种“炫技式表达”,用自己的修养、学识、天赋,去同时展示创作才能、思想深度、人文关注,却像是一种拿捏姿态、强调自我水平的“隔岸观火”,过于冰冷而技巧性,导致情感力不足,共情同样通过技巧与设计,变成了第三者的“炫技”(电影技法到人文思考),在刻意地强调着“我在关注你、体谅你、共情你”。
最明显的是,艾森伯格并不满足于犹太人的层面,而是将主题更加外扩,展现包容世界的格局、眼界,对人类文明与其中各身份之人的关切。
在影片的结尾,他用黑人角色去关注到了犹太人之外的群体,更多的民族弱势、被种族主义甚至屠杀的弱势民族,作为自己对各苦难民族的雨露均沾、共同关注,展现世界性视野,且展现了中产阶级、女性等多层面困境,又让象征性极强的“真相”表兄最终回到了刻意摆成多民族之人、一片幸福景象的当代机场之中,一脸苦楚,试图扩展主题范畴。
这种“拔高”带有强烈的自我展示、强加思想深度与严肃性的意味,甚至可说是一种下意识的“故作姿态”,十分刻意地给影片赋予更大的价值,在小体量的表现内容中反而显得不够扎实,不如聚焦于犹太人层面。
纵观全片,它过于轻度,用技巧性手段进行戏剧不足的补充,反而变得无情起来,变成了一种故作为之、形式主义的的“人文关怀”,始终带着文化精英的姿态与距离感。
这也是它与《利益区域》的明显区别,后者同样精巧、设计,同样连接了二战集中营与当下的“集中营博物馆”,呈现后者的整洁、精致、“对展示前真实环境的人为清扫”,却有着巨大的情感震撼力,仿佛是黑暗的漩涡一样。
在《真正的痛苦》里,艾森伯格想要呈现“真正的痛苦”,他自己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痛苦”。
无用之物的大用处我们都知道了,音乐、小说、玩具、宠物、绘画……,它们让人开心,让人得到安慰、让人感受美、让人不那么孤独。
无用之人的大用处在哪儿?
我觉得Benji身上可以看到挺多。
从好的方面开始,Benji很容易就可以与他人产生链接,其他人也很容易被他的美好感染。
他不做那些客套的表面功夫,相当真诚地面对每个人,也不会被别人那些听起来咋呼呼的假面吓倒,有钱人、不同肤色的人、不同国籍的人、老人、孩子,他对大家一视同仁,不被世俗功利绑架,也不被苦难道德绑架。
(其实拥有这种链接的能力是有好有坏的,如此坦诚地把自己暴露在外,就很容易遭攻击被损坏。
)从不太好的角度看,Benji这样的人也更容易链接上痛苦。
这里不得不说导演加入的“苦难犹太人”这个主题,实在是很妙,我觉得在这里导演并不是想上什么价值,他想说的还是Benji的链接能力,Benji和过世的奶奶的链接,到奶奶受苦的地方去探访,往深了说其实就是Benji与他这个大家族的苦难取得了链接。
我相信每个家族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他们链接能力强,精神上感知力也强,他们就会承担下一些苦难的家族责任,为保证其他家族成员能更好地在现实层面活下去。
Benji就是个例子,他和奶奶的链接明显比戴维深,对家族苦难感同身受,在旅行途中,他的链接形式和戴维是完全不同的。
在雕像前拍照,戴维认为不尊重,Benji却是没把自己当游客当外人,他融入了祖先的队伍,成为其中一员。
参观集中营回酒店途中,他一路啜泣,和祖先的命运再次共鸣。
Benji不是那种会在葬礼上“表演”哭的“正常人”,他的链接不拘形式和常规,但他才真实。
链接到这些苦难的Benji,其实他自己是痛苦的,看片子的时候总让我想起一些自闭的孩子,智力障碍的人、一些像Benji一样被边缘化的人,活得挺糟糕的人,我的理解,他们都是能够链接到家族苦难的人,但这些苦难太大太沉重了,想回避这些链接的就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沟通;想逃离这些链接的,就把自己活得和家族成员都不一样,自我边缘化;还有的人如果承担不起会让自己长期生病;当然也有痛苦到像Benji这样吃一整盒安眠药的。
不能说完完全全都是家族创伤的原因吧,但这肯定占很大比重,还不容易被意识到。
到自己家族原来的地方去看看,为自己溯源,对他们来讲真的具有不同的意义。
作为家族的其他成员,对待这些身边无用之人,请务必善待,没有他们精神上的承担,你们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好。
这大概就是无用之人的大用处吧。
杰西.艾森伯格自编自导自演的《真正的痛苦》,像是午后阳光中饮下的一杯烈酒,在舒适的当下,感受从喉头直入胃部的烧灼,有着冲入头脑的微醺感。
微醺后忘记痛苦的畅快与烈酒过喉的辛辣,像这部电影带给我的一种感悟。
性格迥然的表兄弟,在经历祖母去世的余波里,一个经历自杀未遂的阴影,一个是美满家庭的写照。
两个人踏上纪念祖母的东欧旅行,看似治愈痛苦,却是嗑尽痛苦,以痛来化解痛,也不妨是一种消解的方式。
波兰旅行团里的不同男女,承载不同背景遭遇的内心困境,痛苦在不同个体身上幻化不同角度与轻重,都是各自人生修行的重要关卡。
内在挣扎的痛苦情绪,在外表或许不惊波澜的隐藏之下,埋伏在不同情境下选择爆发,于是外部世界对于这种不经意的爆发更会另眼相看。
有些人隐藏的很好,而有些人根本隐藏不住。
本吉是具象形式的代表,他敏感脆弱容易触怒也容易欢乐。
他展示出了被痛苦包裹的灵魂,在不同境遇里的表现。
或许是最阳光洒脱的,也是最敏感带刺的。
大卫则是另一种层面隐性的展示,他情绪稳定,考虑周围人的感受。
看似他的痛苦是来自于表兄的负担,但他像是另一种情境里被压抑的人,他的痛苦似乎是更在乎于自我认知的选择。
两兄弟在波兰这带着历史伤痕的国度里漫游与寻找,找寻祖母曾经生活的痕迹,来化解各自遭遇的人生卡顿。
历史时代的伤痛,在漫游中遇见与感悟到的沉重之中一点点深入。
在通过不同人各自身上的经历,从微小到宏大再到细微的痛苦刻画,表面上的柔和笑容,背后的感知愈加深刻。
属于时代与种族。
家庭与个人的不同内心触痛,在路上的风景中一一流露出来。
外在的痛苦可以找到治愈的方式,而真正的痛苦则是需要自我来疗愈的。
无论是个人的痛苦还是历史的痛苦,都是在言语中轻盈简单,在内心却是很难放下的。
《真正的痛苦》旁观出具象和隐性的痛苦状态,治愈的不同角度。
大卫可以用家庭来缓释,而本吉只能无助的在熙攘的人群里,无助的漂浮。
所以,一个人真正内心痛苦的,别人是很难能够看透和给予帮助的。
这部片子看完之后,我倍觉松弛感和放任自我是个好东西,它让人可以更加敏锐的感知这个世界,同时自己也睡得更好。
片中那位堂兄,说话做事完全从自我的角度出发,不顾世俗的禁忌和旁人的眼光,让拘谨的堂弟感到很不自在。
然而结果呢,众人对堂兄的反感只是一时的,实际上内心很认同堂兄的做法和言辞,并且在短暂的不快之后反而与他走得更近了。
而一向循规蹈矩的堂弟虽然表面上获得大家的肯定,但在跟团游的过程中却始终与大家隔着一层,心理上没有靠近半步。
但是我觉得如果仅凭这个片子就说“放任自我”的生活态度好过“时时刻刻顾虑他人的感受”,那我也是不认同的。
首先,这两种态度只是关乎速度的一个问题。
放任自我是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喜欢就和我交往、不喜欢就别理我,这样能迅速建立真实的人际关系。
后者则要经历试探着相互认识——缓慢的筛选——寻找认知上的一致性——建立关系,这样一个复杂的过程,但最后,二者是殊途同归的。
其次,放任自我的生活态度要承受眼下的痛苦,随便到任何一个新的环境就要面临着势如破竹般的摩擦,甚至会引发肢体冲突,像堂兄这样的小体格难免要吃亏,而秉持后面一种生活态度的人则会在一旁安静地观察形式,从而避开不必要的冲突,无论是形体上的还是情绪上的都相对安逸。
我想这就是片名的含义,它讲的是率真性格在融入陌生的人群和环境时所经历和承受的那种痛苦。
从片尾我们可以看到,堂兄为了避免这种痛苦,宁愿在飞机落地后还在机场逗留也不愿去堂弟家做客,哪怕他回到小镇上的“家”后会面临空无一人的落寞。
他是一种生活中一无所有、内心自由自在所以没有太多的情绪负担,这么一种状态,这样的状态塑造了他直率敢说、毫无顾忌的言行风格,因为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有时候这世间的道理就这么简单,你一无所有,就可以做到真正的松弛。
这个片子是杰西艾森伯格导演的第二部片子,他自导自演则是第一次。
影片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他2008年与妻子一同前往波兰的寻根之旅。
影片中的部分场景,如杰西姑妈在波兰的旧居,是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地点。
在这部片子里,你能看到很多华沙的真实场景,如华沙犹太区英雄纪念碑、卢布林格罗兹卡门、老犹太公墓以及马伊达内克集中营。
但影片没有因此变得沉重,它本身是一部轻喜剧,堂兄的存在让影片变得轻盈和灵巧,这一点对于我们这种对犹太人大屠杀缺乏感知的人群是友好的。
影片于2024年11月1日在北美上映,在2025年第97届奥斯卡金像奖中获得了2项提名,包括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原创剧本提名,最终基南·卡尔金凭借该片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奖,也就是堂兄那个角色的扮演者。
但以我来看,他应该是男主角,杰西才是配角。
只不过论男主角的话他就竞争不过其他提名者了,所以算作配角,是争夺奖项的一种策略吧。
集中营将他们连根拔起,走出集中营后他们都仿佛失去了根,在都市里风雨飘摇,只剩下茎叶枯黄凋零。
他们太久没有汲取源自大地的养料,悬在空中不知去向,一种迷蒙的痛苦蕴藉于心中,有对家的憧憬,有对自由的渴盼,更有对民族性的无解。
舒缓的钢琴曲带来淡淡的忧伤,走过的犹太遗址是刻在他们心底的伤痕,餐桌上倾诉的过去是久隐外化的痛苦。
曾经的炼狱现已归于平静,多莉奶奶的旧屋也已重居新客。
全片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寻根之旅就是在历史长河上摆渡。
到最后班吉也没有思考出何为真正的痛苦,他不像大卫有繁忙工作家事磨平棱角掩盖痛苦,他只能用感性的外表遮蔽,但这毕竟是唯心。
班吉返程后坐在机场中四处张望,和他出发前的样貌如出一辙,不知他的根是否寻得,但他内心真正的痛苦怕是永远无法消解了。
真正的痛苦 (2024)7.42024 / 美国 波兰 / 剧情 喜剧 / 杰西·艾森伯格 / 杰西·艾森伯格 基南·卡尔金
大卫在晚餐时问了一个很厉害的问题,三代的犹太移民,为什么无数个生存奇迹居然造就了一个人去自杀?
两个堂兄弟的人生故事其实不陌生,比如很要好的高中朋友,性格、家庭背景、爱好都很像,都很投缘,但你会看到大学毕业后,有人正常的融入社会,成家立业,积累财富,网上晒娃,周末度假,而有些人就适应不了社会,逐渐消沉,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不知道有个例子合适不合适,我觉得比较典型的算是窦唯。
他有音乐天赋,但他的作品没有具体的对象,也就是不够商业化。
贝多芬也好,拉赫玛尼诺夫也好,柴可夫斯基也好,这些大师并不是闲着没事儿为自己写作品,要么是给交响乐团,要么是给芭蕾舞剧,要么是给歌剧,这些作品是要被现场演奏出来给观众评价的,而且是很直接的用脚投票,你的音乐不好,格局不好,芭蕾舞剧不好,每人买票,几次以后就每人找你作曲了,你也就不是大师了。
这个电影中背景音乐用了很多肖邦,肖邦离开波兰以后,也面临这个问题,但他有艺术赞助人,他做了很少沙龙音乐,只给一小部分人听,也算不错的成果。
但是窦唯那种的,你给他商业合同,让他做一整套电影配乐,提各种各样的要求,他可能根本就没法满足这一整套的要求,不能像配乐大师威廉姆斯一样。
回到电影里来,有句话:就像为了吃牛排,假装看不见屠宰场一样。
作为一个社会人,自我就不能排第一,大卫也想像如少年时那样做自由自在的夜游神,什么都不需要创造,就是漫无目的的游玩,但他为了得到恋爱中的喜悦,不得不对对方承诺,对方也会对他承诺,然后就是履行承诺,承诺从一样变成两样,得到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他变成了丈夫,变成了父亲,他又有了更多的承诺需要去履行,吃了牛排就不要去想屠宰场,想到屠宰场,就不要去动下单点牛排的念头。
最直观的一点是,本吉的这趟旅行有了大卫的陪伴会比没有陪伴效果好很多,但大卫真的有义务来陪伴本吉吗?
大卫其实不需要请假调整日程来陪伴本吉完成这次旅行,但他知道自己作为堂兄弟的义务,也知道作为一个孙子的义务,他也是克服了很多不情愿,只为了让本吉好过一点,尽快的走出人生低谷,看似轻松,只需要跟老板请假,跟妻子说一声,但凭什么就只有本吉是痛苦的,别人都是轻松的?
我懂,本吉这样的人如果能做到融入社会,就不会这么别扭,这也是电影的核心之意,real pain就是指的这一类人,也可以指被纳粹选择的犹太人,不同于敌我双方那样的受害者,犹太人的被大屠杀是不被国界线阻隔的,就是被选出来从人类中剔除。
各种有社会适应不良症的人,算不算这样的异类,有没有人有过想法把他们剔除,他们自己就想把自己剔除,本吉不是半年前自杀过一次吗? 那么多人返回波兰去参观大屠杀遗迹,不就是想不要再重复这样的事情吗?
犹太人不是德国发展不爽的原因,剔除了犹太人,德国不是还是战败了,同理,剔除了所谓的社会适应不良症的人,还是会产生,复杂的原因,也许是遗传变异,总有人天生的敏感,不能适应社会,人类总是太贪恋的关注自我,再富有也还是觉得自己穷,不愿意让渡资源去关爱自己的同胞,什么时候人类才能进化到认为每一个个体都是无比珍贵的,伤害一个,就是伤害全体。
2025第一部5🌟来自卷西被肖邦的《夜曲》贯穿的话痨公路电影把对话作为方法,使真正的痛苦举重若轻地浮现。
调色的处理 somehow 很纽约。
有意思的是红蓝配色元素作为一条暗线,预示着痛苦的流向。
无论路途中两人如何组合造型配色,始终伴随的 Dave 的红棒球帽、Benji 的蓝色 Vans 其实早已给出底色答案。
两兄弟一红一蓝的衣着配色在结尾倒置,Dave 回到了暖色和谐的中产生活里,Benji 独自沉浸在机场的 blue 中,继续咀嚼无人知晓的 real pain。
p.s Benji 打断施法的那段高光爵士钢琴独奏《I'm thru with love》,怎么看都像是卷西对 Woody Allen 的微妙致敬。
導覽值兩星
太喜欢了!看完居然在电影院稍微哭了一阵子。“我吃药控制我的OCD,我有一份工作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孩子,和真正的痛苦比起来,我的痛苦多么的微不足道,何必去麻烦他人呢” Jessie Eisenberg真的太会写millennials的虚无感了。我们都是products of a thousand miracles,但无人在意的机械人生却是日复一日的real pain。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痛苦,很多都屬於別人無法理解或分擔的,與親人朋友訴說排解很重要,但這也可能把痛苦加諸於人,這個度要衡量好。美國堂兄弟加入一個「波蘭尋根」旅行團,多數成員都是猶太人,祖先都是二戰時期被納粹德國迫害過的,電影有帶到幾個知名景點,不過很可惜裡面完全沒有聽到波蘭人講波蘭語(除了在飯店辦理入住的那句Dzień Dobry),也沒什麼風土民情,主要在講述主角兩人的故事和心路歷程。
BIFF2024 9# 果然还是才华满满的卷老师!一次犹太表兄弟波兰寻根路,台词和情节充满巧思,尤其喜欢开头结尾的机场场景对应以及那块石头的处理,卷老师请务必继续拍!
确实痛苦,快进开完了
David无法理解Benji那么酷却要自杀,但当Benji孤独地坐在机场众人中,我好像理解了。也许魅力的内在便是创伤。
7.0好可爱的碎碎念
我没有经历过大屠杀,我没有经历过饥荒,我的痛苦不是独一份,可我的痛苦对我而言就是实打实的痛苦,它是打在我脸上的巴掌,或许在18岁时这个巴掌对我来说还能算是前进的动力,30岁时这个巴掌只是莫名的疼痛和脸上留下的红印而已。我情绪大起大落,敏感,看人透彻,听到踩到我雷区的话时我会变得歇斯底里,只因为我越是了解自己就越是感到孤独和痛苦,其实我不需要说教,我不需要巴掌,我只需要一个长长的紧紧的拥抱。
我就是受不了艾森伯格
挺有意思的当代美国人精神小品,电影不但请到了《白莲花度假村》的卡司,整部片风格其实也很《白莲花》,是对当代美式巨婴症的反观,麻木的精神状态必须来到大屠杀现场才能“触动”,但那股无法遏制的愤世嫉俗与临时起意、心血来潮似的“表演”都是一种掩盖已然内心麻木的自我感动,在人家家门口放石头尤其如此,“即兴表演”正是本吉为代表的一大批当代人的精神状况,连他弟其实也不例外。电影有意思在对旅团众人反应的描写,出于现代性的文明规训,面对这样一个“脆弱敏感”但又十分出格的年轻人,发火成了一种不体面与“不正确”,于是所有人只能由着巨婴性子来,也就成了当下社会的微缩景观。艾森伯格把回甘做在对所有人的同情,对兄弟情的善意上还是很温柔的,不过这角色对Roman来说太没挑战了,简直是从《继承之战》那儿过来顺手拿了个奥斯卡奖。
本片有着巨大的历史虚无感,无反思无表达,只是借了犹太民族这个壳。个人感受与此段历史记忆有巨大割裂。导演在做一种自我感动式的创作,请不要吹嘘又一个伍迪艾伦。
很喜欢,台词写得好,表兄弟俩演得也挺好。一个情绪饱和经常出幺蛾子的p人和一个看似要建立某种秩序实际内心无根的j人之旅。福田知盛的声音确实很适合做旁白。
@ImagineMarket 3.5
还行。
喜欢这个平实有意思的故事,一部让我想到有过的旅途和遇到过的很多人的电影。很多时候我都想和David说一样的话:你这么有魅力,我真的很羡慕!你点亮整个屋子,却又走进来毁了一切。你渴望别人走近你,却又拒绝真正产生亲密的机会。我真的喜爱你又为你心碎。如果再也不会见面的话,希望你们再快乐一点的生活吧。
什么狗屎。犹太人苦难宣传片?奶奶去世吸大麻的孙子尽孝之旅?城市太复杂我要蹲在航站楼避世独自美好?结尾还特意搞几个亚裔面孔,恶心谁啊。生前不尽孝,窝在地下室吸大麻,奶奶死了内心世界崩塌了?搞笑。抑郁症就吃药,旅行治愈不了。
波兰旅游片但全程只听到了一次波兰语,滤镜叠得非常不真实,除了几个重要的景点,看起来根本不像波兰!没有一点人间的烟火味,感觉不到这个城市是活的,因为我只看到了说英语的旅游团。这可以是欧洲任何一个城市,但就不一定是波兰。好无聊。Benji的性格让人看的坐立难安。那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又不读空气,鲫鱼里挑刺还要自认道德高点,故意为难人家的人真的让人很生气。笑不出来,拳头好硬。Benji两次说“你们坐一等座不觉得难堪”和要求导游小哥讲解得不要那么冷冰冰的时候我只想翻白眼......在座的都有痛苦的过往,人家都没说话,活在蜜罐子里的家伙没有资格发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仿佛看到推特随意出警的某些人,烦。——讨厌归讨厌,最后我居然有点心疼Benji。看他一个人坐在机场,这个人会再次自杀,吧。
Oh我好喜歡。QA完更喜歡Jesse了!
pain在哪? real 不real 不知道 反正我不吃這套 這種人真的charming嗎 最討厭沒有中間調的人 這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刻板印象 也太無聊了 一個小時沒到就開始看手錶了 哈哈哈哈 怎麼發現美音我真的聽不太懂! 福田知盛一講話我就瞬間清醒 哈哈哈哈 以及 to be honest, I really wonder what’s so funny?我旁邊的阿姨? 根本都是很無聊的笑點⋯⋯ 義大利人不知道是真笑點低還是給面子⋯⋯ 情緒價值拉滿 笑的我都懷疑我自己了⋯⋯
一年一度的《过往人生》,相较而言视点不那么宽泛油腻,但也仅限于明信片式景观、表情包式人物、欲说还休欲盖弥彰式对话的排列组合,以观众脑补为终极目标,奥斯卡季必不可缺的挂件电影。每一次配乐出现,都让我想到打银行客服电话转接人工后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