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要问陈佩斯的《戏台》究竟算不算好?
我想得先问另一个问题:当前我们的中国商业电影到底需要怎样的电影?
这个话题需要先隔离所有已放映和同期放映的各类抗日和爱国主义题材电影,这些电影肩负着特殊任务和历史使命,所以暂且不放在今天需要讨论的关于“中国商业电影到底需要怎样的电影”的话题范畴。
但这个话题依然很大,我又非影视行业从业者,作为影迷只能从一些极小的切入点和各位管中窥豹一下中国商业电影目前我所观察到的一些情况。
最后我会说一下自己对陈佩斯《戏台》的看法。
「三一律」正统喜剧的式微戏剧创作方式中,三一律是绕不开的一种叙述形式,其结构就是要求故事在一天(一昼夜)之内、地点在一个场景、情节服从于一个主题。
小时候大家读过看过的《雷雨》是经典的三一律剧本。
邵氏早期的部分武侠电影、王晶的赌神电影,英叔的僵尸电影,成龙的动作电影,周星驰的大部分无厘头喜剧,冯小刚的大部分电影,宁浩的疯狂系列电影,肖央的误杀系列电影…这些商业电影的最大特点是时间轴和情节紧凑,人物关系动机简单或复杂,矛盾冲突集中。
2个多小时的观影时间,暂时麻痹,忘乎所以,嬉笑怒骂,这是电影娱乐行业提供给每一个观众的初心。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忘记伯格曼,费里尼,卓别林,库布里克、塔可夫斯基、基斯洛夫斯基、诺兰、王家卫、侯孝贤、李安、娄烨、贾樟柯这些让你开始动脑子思考的导演大师,他们拍得本就不是为了追求视听感官的商业片或博君欢喜的戏剧片(虽然里面每个导演都拍出了视觉盛宴和经典镜头)。
自喜剧承接贺岁档任务之后,「三一律」正统喜剧的意图开始变了味道:资方希望每年能有一部逗乐全国14亿观众的系列奶头乐电影,营收可观,大差不差;导演和剧作组希望自己有了一招鲜吃几十年的就业岗位,电影连续剧化,套上“系列/宇宙”题材无穷无尽。
不能说这种意图是错误的,毕竟在现代影视工业中指望“大师们”的创作速度是一种奢侈,我们依然渴望能有奈飞等国外影视生产线快速高效同时兼具品质的规模性生产,以填补实际生活中的无聊和内容空缺。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
模板化范式化流水线化生产,求快求新求量,但又没有达到现代化工业级流程管理,要么导演挂名远程指导,要么粗制滥造纯粹赌一把或捞一笔,要么制作团队众包分包进行“粗鄙”的大电影式制作,导致剧本充满俗套掉凳的庸俗反转剧情,台词充斥高密度网络梗。
这几种情况之外,还有大部分导演和编剧都没有达到基本的行业水平,拿着习作填补荧幕空档,顺便露个脸方便寻找下一轮资方。
工业级的管理和流程没有学会,工程上的那些套路是样样精通。
因为带着票房KPI的任务,电影作品也和春节晚会一样需要寻找到14亿市场的最大公约数,必然需要“妥协”许多东西,让自己陷入审美困境。
拍片立意需要妥协,为了服务所有广大群众;剧情矛盾需要妥协,为了阖家欢乐童叟无欺;人物选角需要妥协,因为没有流量角色票房损失惨重。
正统「三一律」喜剧没法做出这么多妥协,本子要求太高,细工慢活无法快速变现;角色要求太高,流量小生撑不起人物性格矛盾;导演要求太高,老导演不削炒冷饭,新导演没功力掌控故事细节、深度和规整感…「三一律」正统喜剧如此不讨喜,自然式微在所难免。
有人冠冕堂皇觉得这种体裁太小,算不上大制作;有人则堂而皇之称这种形式太过老旧,年轻人不愿意看。
然后大家都去天马行空、上天入地地拍其他可以想入非非但不用深究本子逻辑和台词功底,又能卖座快速回本的快餐电影。
我差点忘了,导致「三一律」正统喜剧的式微,徐峥的囧途系列,陈思诚的唐探系列也是功不可没,这两部颠覆「三一律」喜剧系列,让广大影视工作者避而远之,并尝试拍摄另一类电影,但又被此题材束缚更深。
「宏大叙事」的史诗执念中国人5000年历史文化,编剧从中取之不尽,导演从中用之不竭。
既然是拍电影,为何不拍一个大的?
立意要大,制作要大,阵容要大,影响要大,票房更要大,不然怎么变成大导演,怎么捧成大演员?
优绩主义社会下,能一件事情一劳永逸,就别再磨磨唧唧多花几步完成。
因为题材足够大,想象空间足够宽广,拍完牛皮吹得足够响亮。
这个习惯一方面是被漫威宇宙这种电影宇宙的制作方式教育和吸引,本来想拍摄系列电影,结果拍成了2小时的宣传片;一方面是时代在召唤,有无数的非虚构故事和虚构故事可以在这种「宏大叙事」的史诗里被轻易被创造出来。
但成熟编剧数量有限,大部分本子缺胳膊少腿,肆意篡改原著,或是胡乱捏造。
这1-2年中国商业片看得到小部分人的坚持和努力,但霸榜屏幕的几部电影依然没在为拍好一个故事而努力,从不知所云的爆米花电影《749局》到魔改原著的《封神2部》,从前卫又土气的《流浪地球2》到不励志也不幽默的《热辣滚烫》。
你不能说制作不恢弘,不能说特效没砸钱,不能说题材不新颖,不能说演员不努力。
但是你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说不上来,反正关注点基本上没有在电影要拍的故事本身,敲黑板的重点全在戏台外面。
你觉得电影行业有长足进步吧,又觉得技能点好像点错了。
觉得中国叙事开始要走向国际了吧,又觉得整体水平参差不齐,抄袭和模仿仍然占据着最大比重,并且一股子浓浓的「登味」。
导致现在我们认为能在国内外拿得出手的,仍然是第五代导演的年代文学作品改编的故事片,《让子弹飞》时期的姜文,《疯狂的石头/赛车》时期的宁浩,《三体》全球爆火时的郭帆。
有很多瞬间,都忘了看电影到底是为了给影视行业捧个场?
还是为了纯杀个几小时的无聊时间。
电影到底是什么?
以及陈佩斯的「灯」这几年中国荧幕上座率并不高,上映的电影作品整体水平是一个关键因素。
电影作为艺术和娱乐方式,观看的习惯和动机也在发生性质上的变化。
除了电影节期间,许多少男少女会去影院抢部分艺术和经典影片,享受和众人同观一影的体验。
除了春节假期,作为家庭娱乐消遣的主要媒介场所存在。
大部分带着问题和思考的影片,影迷们基本上都能够在自己的终端上反复观赏。
如果把电影作为第七大艺术来看待,她的审美是非常私人化的。
在影片里获得的答案和体验也是非常私人化的。
电影作为一个综合的艺术方式,提供了强大的叙事媒介、情感引擎、造梦空间、社会学的镜子和锤子、集体仪式的共享体验、以及高度统一的商业娱乐和明星体系。
但是观众从电影作品里面最希望看到的是他们自己。
他们渴望在电影里面看到自己情感的投射、经历的相似、梦境的再现、想法的碰撞、价值的共鸣。
最终能够找到部分的答案。
这部分的体验,和阅读一篇文章希望获得认可的观点、亲自创作一条原创而获得点赞和关注、与他人同事共谋一番事业的目的是一致的。
她需要你花费当前所有综合的知识和经验,需要你不断地否定和超越某个自己,遍历艰时与顺时而达到前所未有的全新认知高度。
她要求你不能简单出个行活,敷衍了事,观众乖乖掏钱买单。
然后是下一部行活的诞生。
我们想要到影院观看的电影,即便可以想象到没有那么高朋满座,但是看完之后有一部分的我们不是死了(比如时间),而是更加鲜活透亮了起来。
看完陈佩斯的《戏台》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自我的一部分在观影之后鲜活了一些,透亮了一些。
陈佩斯从1984年到1998年,11次登上春晚。
影视作品无数。
不能说老爷子的73年是憋屈的73年。
但相比较老搭档朱时茂有一部载入中国电影史册的《牧马人》,陈佩斯在中国舞台上的最高成就仍然停留在《吃面条》、《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这些春晚小品上,以陈佩斯的表演才华和家族人脉,自然让人唏嘘和惋惜。
与春晚的版权官司让陈佩斯离开屏幕整整27年,2003年开始专注话剧舞台,期间创作的《阳台》,《戏台》和《惊梦》可能会成为陈佩斯回归荧幕的舞台喜剧改变三部曲。
《戏台》很多人说他本子老套,说他用女性描边,说他也是登味十足。
我想吧,这些评论全部都能接受。
因为陈佩斯还是那个27年前的陈佩斯,但主力观众已经不是那批守着电视看他春晚小品的观众了。
《戏台》是他给27年那次离开后第一次在荧幕上展开的帷幕,他并不承诺为了这个时代的任何“新”而承担什么宏伟叙述,承担什么暑期档票房担当。
当然佰亿快餐电影的那几位也没有承诺过什么,他们更加朴素地说自己只想逗大家一乐。
现在票房超5亿不是陈佩斯应该和必须要达成的,他只需要赚到房子抵押的钱、投资人的钱+回报利息、几位零片酬演员的出场费即可。
《戏台》今年暑假的逆势翻盘,是陈佩斯这盏长明了几十年的「灯」在试图点亮和点醒这个行业以及市场观众心中那一盏盏想要看一部完整的、没有套路、纯粹戏剧、三一律的、尽心打磨、没有行货的灯。
况且参加这部《戏台》的各位零片酬演员的表演精准且始终在线,没有压力和包袱,连日益圆润的黄渤都些许回到了他《疯狂的石头/赛车》、《杀生》时的那种唯有黄渤他自己才能演出来的市井小人物感。
这5亿票房是陈佩斯27年“干干净净”的奖励和鼓励,下一部陈佩斯的电影,我们可就得抛开委屈、抛开情怀,认认真真地评价了。
「灯」和「登」,一念之差,就是27年。
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用27年憋屈地守一盏灯,也不希望中国商业片永远「登味十足」;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用27年时间创造一盏盏灯,做数不尽的好戏。
期待七旬“古稀”陈佩斯的下一部影视作品。
戏台 (2025)8.02025 / 中国大陆 中国香港 / 剧情 喜剧 / 陈佩斯 / 陈佩斯 黄渤
陈佩斯老家是太原,陈强在这里长大,进入话剧界,直到成名。
做为太原人,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陈佩斯德艺双馨,我也非常尊重他。
但是,电影人物塑造,故事构思,节奏,叙事方式,都老套而陈旧。
放到八十年代,还算是可以的片子。
放到90年代就很一般了。
更何况现在是21世纪20年代中期。
当年陈佩斯坚持拍电影,把几个投资人包括他自己赔得倾家荡产也证明了他在电影出品和制作方面的水平是不行的。
现在看了《戏台》,发现他仍然没有变,还是不行。
但这个不行的电影票房却一定是行的。
为什么?
因为现在有流量了。
谁的流量大,谁的电影就会被更多人知道。
谁被夸得多,谁的电影就会有人买票看。
仔细找找现在各种自媒体平台,各种营销号把《戏台》吹了一遍又一遍,大量的豆瓣9.6分的报道(显然是故意张冠李戴,李代桃僵,把话剧的评分说成是电影的),我们欠陈老师一张票等等言论必定会骗进去一大批人贡献票房。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骗,有的人就抱着再烂的电影我也要让票房冲上去,因为陈佩斯的人设太好了的心态。
所以,即使《戏台》的电影再烂,也挡不住《戏台》的上映期变成一场怀旧和致敬的狂欢,人们看得不再是电影的质量,而是狂欢节的气氛。
—————————————— 下面有没看过电影却非要为电影抱打不平的人,要我再具体的说说哪儿不好看。
好,满足你们!
浮夸的传统“伺候傻军阀”戏,你肯定熟悉,再来一遍,里面一点儿新意都不加,有何意义?
各种讽刺,却都没人会生气会打击会报复会产生矛盾,感情您是自娱自乐呢?
这不是电影,这还是话剧,就是那种话剧用摄影机录了一遍,让大家花钱看的话剧录像,人物和台词实在处处都是太用力了,段落、腔儿也像半点儿不改啊,表演用的那劲啊,力气大得在影院里能把观众压得透不过气来,有时几个演员平行放一个镜头里更是演都不演了,应付!
没有流畅的电影叙事,一个事件自然段在一个场景甚至一个镜头里说清了能往下走了,但还反复嚼反复嚼,自我欣赏的不得了,完全不管观众,就像是为了不浪费一场布景,给待场人员拖准备时间一样。
而且叫春这种剧场小荤段儿留着还有必要嚼这么细?
观众没见过世面没看过,第一次开洋荤嘛?
最后,这种概括为“低等级人遇到高等级人”模式的小品戏,越拍越多,还越拍越细范儿了,现在再看为什么感觉这根本不是讽刺,而是坦然的炫耀与无耻的示范了呢?
都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是陈佩斯老师的原话,源自《大道喜剧院:陈佩斯喜剧表演培训》中,他反复强调“悲情内核”的理念。
当然这句话也很常见,所以我们换个说法。
悲剧和喜剧,本质都是戏剧中的同一种东西。
纯粹的悲剧,是通过角色各种遭遇和惨烈的事件,让观众产生情感上的失落感;而同样一个故事,把情感焦点进行转移,不断淡薄观众的情感失落感,从而建立起优越感,那就是喜剧喽。
《戏台》就是上述观点的代表作,无论从故事结构还是包袱产生的方式,都很“陈佩斯”。
他的电影最开始常常会让你笑,过一会儿会令你怀疑这份荒诞是否真实,再引你探究这份错位和荒诞背后的故事。
从舞台到电影舞台“小小戏院的后台,就是大大人生的前台”,这是当年我看完话剧后,看到的一句话。
电影《戏台》改编自2015年的同名话剧。
毓钺编剧,陈佩斯导演。
这部话剧在豆瓣上有9.0的评分,大致属于“看过都说好”的A级观众口碑。
我很少进剧院,看过的屈指可数,但《戏台》,是我迄今为止看过最好的话剧(记得《戏台》还是北京喜剧院的开幕之作)。
陈佩斯老师对戏剧理论的专业知识,对人物情节桥段的精准把控,笑过之后便是对角色遭遇和“苦中作乐”心态的沉淀式思索,颇有回味。
陈佩斯非常擅长这种“没有对齐颗粒度”的剧情设置,就是环境错位,身份错位,众多角色中,肯定有一个马大哈和一个干着急,经典“主角与配角”式的角色搭配。
正因有了话剧的精彩,当传出要拍电影的时候,我个人是非常期待的,也跟朋友们奔走相告,届时一定要去看。
因为当代观众对喜剧电影的诉求,已经近两年间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语音抛包袱,抛梗式的搞笑、段子集类作品,这些曾经风靡一时的喜剧元素或作品,如今大众已经能在短视频中得到满足,许冠文说得好,这些东西在抖音上不花钱就能看,为什么还要花钱去电影院?
《戏台》作为一部喜剧,那些包袱的产生,是真正建立在戏剧结构上的。
电影是非常典型的“佳构剧”,这类剧的特点——故事通常发生在有限的时间与空间内,剧情多呈现巧妙的布局,离奇的情节和紧张的场面。
说白了,偏重追求戏剧效果、精妙的戏剧冲突。
PS,佳构剧诞生于19世纪的法国,在当时法国古典浪漫主义戏剧大行其道的情况下,以剧作家斯克里布为代表佳构剧孕育而生。
说白了,陈佩斯带着这出喜剧重回大银幕,有点“技术扶贫”的意思。
但这类故事,搬上大银幕也有着优劣,优势就是上述所言,劣势则是——电影银幕不同于舞台,最重要的就是舞台夸张表现手法,与电影蒙太奇手法之间的转化方式。
就拿本片来说,话剧整个场景都是德祥戏院的后台,用幕布分割成几个房间,几乎不存在转场(有点记不清有没有转场了)。
这对电影来说就是“空间感不足”,所以电影改编之后,尽一切可能来扩大空间感,从开场军阀混战,到戏院内外一些场景的扩展,以及《霸王别姬》唱段的呈现,但终归而言还是因故事结构所限。
此外,大量的戏剧冲突也有着舞台痕迹,同样这是变不了的,因为大嗓儿和洪大帅之间的“错位”角色结构,就是在一间屋子里产生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这里要给观众打个预防针,一定要建立起“话剧改编电影”的预期,才能更好的代入这故事。
别再说啥“小品电影”的梗了,场景有限不代表剧情空间,当下别说小品,大部分喜剧电影,还真赶不上这片的故事结构。
PS,作为从业者,自己还有一个关注点,这片的物料尤其是预告片是很难搞的,因为片中所有的包袱产生,都是建立在戏剧冲突上,角色的遭遇和对白产生的笑料,预告片根本展示不出来,果不其然,我看网上已经有吐槽的了。
但不要理会那些声音,回想一下《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这些陈佩斯作品,必须窥见全貌才能感受到其亮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能“把戏抢过来”。
喜剧的产生,“差势”理论每一个喜剧包袱,都不是偶然。
片中大嗓儿意外与洪大帅两位老乡建立朋友关系,阶级差异就这样被抹平;一个被多人使唤的包子铺伙计,摇身一变成为大家追捧的对象甚至救命稻草,身份也至此完成了跃迁。
这就产生了本片故事的最大特色,就是反复用双方的信息差,不断传递给观众信息,从而产生戏剧冲突与喜剧效果。
这种笑料产生的方式,用陈佩斯老师《金牌喜剧班》上说过一种理论就是“差势理论”——“所有的喜剧都是来源于差势”。
什么叫做“差势”?
这是陈佩斯老师多年研究戏剧,为了建立中国的喜剧理论,而归纳的理论名词,并不是他发明的理论。
这种喜剧方式一直存在于各种喜剧类作品中。
说白了就是错位感,来自于作品中双方的不对等,其中包括阶级差、地位差、身份差、信息差、在不对的时间做某事、和不对的人做某事……比如《夏洛特烦恼》中著名的马冬梅梗,《年会不能停》里胡建林闯入大厂的梗,就是这样产生的。
《戏台》中,洪大帅是不可一世的军阀,侯班主和吴经理知道,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也知道,但大嗓儿和刘八爷不知道。
所以当知晓一切的观众,看到大嗓儿痛斥洪大帅,就会觉得有意思;看到刘八爷在洪大帅面前班门弄斧,就会认为这个地痞活该。
这就是“差势”,可以概括所有的喜剧手段、所有喜剧的构成、所有人物的行动线。
差势包括的各种错位,从卓别林到周星驰都熟络这方面技能,而陈佩斯也是最为擅长该领域,甚至将其当做一个理论进行研究,就是利用双方信息的不对等,建立大量戏剧冲突,产生喜剧元素。
而差势的建立,来自于观众对这个故事、对所有角色产生的优越感。
片中军阀对教化处处长的调侃和命令,转回头处长就去戏班找班主和经理找补回来,而戏班上下没办法只能听命,抽空还要在更低一层(大嗓儿等伙计)上找回一些场子。
这种自上而下因身份、地位差异的所产生的情节,观众看在眼里,优越感一下就出来。
因为所有人物不断陷入一个个困境中左右为难,但作为旁观者的观众没有这种困境——还好我没有生在军阀时代、幸亏我没有受到这种指示……这就是优越感,说白了,就是冷眼观看这批人出洋相。
但这种出洋相不是依靠段子造梗、扮丑、摔跟头的挠脚心式花招,而是依靠用情节的荒谬推动产生。
优越感一出现,就需要进一步的冲突来进行释放,这种我们一般会称之为“抖包袱”,不言而喻。
大嗓儿这个最底层的存在,通过洪大帅完成了身份跃迁,而被夹在中间的戏班班主和经理、乃至处长们,就不得不对他点头哈腰,从而带来荒诞的笑果。
小人物利用信息不对称戏耍大人物,比如大嗓对洪大帅做得那些举动,转过来大人物依靠身份又戏耍小人物,比如洪大帅用令旗指挥一帮人趴下,大嗓在一旁赶紧制止……这就是抖包袱产生的笑料。
在电影里很多类似的差势场景,从而构建出一则看似简单(就是一个上级指导下级办事),但内部交错连环(意外之人竟然成为名角)的故事。
从而构架出强烈的喜剧关演关系。
在这种关系中,观众永远高于作品的角色,无论是话剧还是电影,观众看向其中的角色,都是俯瞰全局,哪怕不是所谓的“上帝视角”,但所了解的信息永远比片中角色要多,观众会知道刘八爷纯粹作死、知道六姨太认错人了、知道大嗓儿登台之后只会越来越乱……观众对故事走向是有预期的,从而建立起优越感与期待感,就等着随后电影在既定路线下,产生怎样的包袱了。
换句话说,观众不会对故事的发展产生惊喜感,而会对角色们面对这样的境遇遭遇做出怎样的反应,出现哪些笑料产生惊喜。
而角色们越在情境面前越不知所措,观众越会开心。
这借用陈佩斯老师的一句话——观众与演员之间的信息越不对等“差势”越大,喜剧效果越好”。
所以说,《戏台》是陈佩斯差势理论下诞生的作品,也是最能反映他创作心态的作品之一。
喜剧的结果,演绎生活而包袱打开了,还需要系上。
“系包袱”的过程,就是把喜剧背后、观众笑过之后所产生的目的呈现给观众,就好比包袱抖开之后是大量金银财宝,而包袱再系上,观众会发现包袱皮上血迹斑斑,这时候就会思索,这些金银财宝是从哪来的。
包子铺伙计登台演霸王项羽,从后台走向前台,戏剧空间和故事也到了主动外延或者重构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随之崩塌,喜剧背后所产生的目的,也就是核心主题,也就浮现了——就是本文开场那句话。
喜剧源自对荒诞与错位的展示,而造成荒诞和错位的往往是悲剧。
只不过喜剧是把悲剧从结果带来的情绪,转移到事件产生的源头上。
从而会让观众产生情绪上的起落,从中更能感受故事背后还有故事。
比如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哭得很伤心,你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怜,这就是悲剧最初的样子;但当你发现,这个人是慌慌张张踩了个香蕉皮后摔了个狗吃屎,又会觉得这人挺可乐;随后又得知,这个人摔倒后一个月的打工钱都掉到了下水道里了,也会唏嘘不已对他产生同情。
这就是悲喜剧情绪焦点的转移。
《戏台》虽然是一部以架空民国为背景的喜剧,但是却非常贴切把生活中的苟且和糟心,原封不动的隐喻到故事之中,并建立在起一个个在规则和制度裹扎下的角色众生相。
陈佩斯的作品是一直有着社会责任感的。
这跟周星驰、金凯瑞等喜剧演员都很像,他们都擅长扮演小人物,但差异在于一个用无厘头后现代夸张表达,一个用古典戏剧结构突出荒诞呈现。
或许很少有人知道,陈佩斯与朱时茂让小品这门舞台艺术发扬光大,在之前刘晓庆报幕时明明说的是“下面有请电影演员为我们表演”,这才是小品最初的样子,只是如今变了味道而已。
或许也很少有人记得,陈佩斯不但是喜剧演员,也是一名喜剧导演,1993年自导自演的《孝子贤孙伺候着》一出假死的荒诞剧考验儿女的孝心,搞得儿子与女儿几乎掏空各自的家产,最终上演一出人伦失序的闹剧。
拜托,陈佩斯不是陶渊明,他只是远离大众视野而已,但他一直群众共同感受着当下时代脉搏,所以才会用这个故事来反映现实。
《戏台》这个故事的基调是——既现实又荒诞,既搞笑又悲伤,获得观感之余还有点辛酸。
因为这个故事,不是在演绎生活,而是在描述生活。
超级外行要改戏,专业戏班成了草台班子,送包子的票友秒变大腕。
在这出“好戏”里,有的人展示了权力,有的人一步登台,有的人丧命、有的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只有陈佩斯饰演的侯班主、乃至杨皓宇的吴德贵,是整出荒诞闹剧中的接受一切的核心所在,他们只是想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却被夹杂在这出闹剧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片中金啸天登台,最终演绎最纯正的《霸王别姬》时,陈佩斯在后台那句“还是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地道”,是京剧发烧友陈佩斯对我国国粹的一种挽尊态度,也代表了小人物对某种规则、对自己所坚持东西的一种态度。
如果再拓展一些,也是陈佩斯当年不愿被创作大环境裹挟、离开央视和大小银幕转投话剧界去研究喜剧理论的心态一致。
PS,这个情节跟原话剧不同,话剧版金啸天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登台表演,电影里让他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但即便知道还是坚决不改戏。
电影有着作者本人坚持初心、不迎合不妥协的心态,也有着当下小人物在这个“草台班子世界”里所遭遇事件的放大。
《戏台》就是通过戏班后台“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荒诞与杂乱,将生活中、工作中可能遇到、或者说最不愿意遇到的那些事,浓缩在故事里。
(这倒是跟《长安的荔枝》李善德的遭遇还有点一致)包括不限于:★外行指导内行★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PUA★在日常中因各种误会而起的烦恼★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所以说,《戏台》不是那种让观众开怀大笑的段子喜剧,不再是大众通过大银幕,逃离现实的避风港,而是将生活具体化、戏剧化,通过精妙的故事和爆笑的情节,给了我们再次面对生活的一个机会。
《戏台》中的台词“无论这仗怎么打,戏还得照唱”,完全可以转化为“无论这个世界多么糟心,生活还得继续”啊。
对拍一部好电影的努力和对陈佩斯一直坚持“做好戏”“站着把钱挣了”的态度本可给四星,如果他只是想拍一些搞笑剧挣钱,他可以远比现在挣的多,总票房可能也会好的多。
但可惜这本是可以更优秀的一部电影。
接下来是吐槽:化个脸谱就连师父情人都认不出来还能睡错人这梗真的很刻意也不好笑,一个女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逃出大帅府追求自己的人生却还“认错人”错委身于一抠脚大汉这哪里好笑,这算对她“想逃亡”的惩罚?
全剧真正的悲剧却被塑造成了笑点。
而众人只觉得“哈哈哈大帅姨太太给大帅戴绿帽子睡错了人让一卖包子的爽了”,这“笑点”里有谁在乎“大帅姨太太”其实也是一个人,她发现自己弄错了内心会有多屈辱痛苦,从此成为所有人的谈资笑料这会逼死她,大帅也不会放过她,这可比什么被逼改戏要悲惨多了。
说到被逼改戏,我知道这里所有的编剧都会代入到当年被甲方支配的恐惧和屈辱,也明白这故事是想表达什么,但哪怕您就是直接改编《关公战秦琼》呢,那比这好笑多了而且讽刺和悲剧性一点不少,和相声《改行》一样是真正的笑中藏泪的经典。
但偏偏拿着《霸王别姬》这出戏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一个字也不能改”就真的讽刺了。
据《中国京剧艺术百科全书》等资料:杨小楼于1918年排演了一至四本《楚汉争》,自饰项羽,尚小云饰虞姬,从项羽举旗起义起到乌江自刎止。
1922年2月,齐如山、吴震修对剧本进行改编(这就改了),浓缩为一本,并且协助梅兰芳重新设计舞蹈场面(动作也改),改名《霸王别姬》,齐如山等协助梅兰芳重新编排了舞蹈场面后,霸王的戏相对减少(连霸王的戏都删)。
同月15日,杨小楼与梅兰芳在北京第一舞台首演《霸王别姬》,杨小楼饰项羽,梅兰芳饰虞姬。
所以1922年这剧才首演,那时大清都亡了,哪来的“老祖宗的东西”,哪来的“写戏的人早死了”?
而且首演之前从剧本到服化道一直在改。
所以真实画面更可能是直到上台前戏班子里班主演员编剧还在争吵,说我觉得剧本这里应该改一改,改成“老祖宗的剧本一个字也不能改”……要是这么写一部《戏台》,也挺喜剧的。
)老祖宗的东西若不能改,压根就不会有京戏。
当年只有徽班,怎么一进京改了腔调还看不上自己真正的老祖宗源头地方戏了呢?
老祖宗的东西若不能改,我们还穿着长袍马褂梳辫子缠小脚呢(更可笑这些“传统文化”里大概也只有“缠小脚”是真的从宋朝开始有的“老祖宗的传统”,而且广大要下田干活的劳动人民也不在乎这破传统,宋朝之前的老祖宗也没有这传统。
)老祖宗的东西若不能改,也不会有四大名著。
因为真正的原著是《大唐西域记》、《三国志》及宋史,不魔改的话哪来的孙悟空?
哪来的草船借箭?
哪来的一百零八好汉?
更不用说《红楼梦》压根是一“架空历史”。
当然我想陈佩斯并不是那个意思,他不是真的有多热爱“老祖宗的东西”,只是想用此来表达小人物们夹缝求生的不易,所以以上也只是我有感而发。
我想创作者真正想说的可能是“老祖宗的历史不能改”,历史上项羽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能改成刘邦上吊呢?
反过来刘家人若说美人怎么爱项羽呢?
给改成虞姬月下追刘邦,那也是不行的,这才是真正的坚守事实与真相。
正是有一代代人不媚上不欺下的坚守记录真实,我们才能看到真正的浩瀚历史,才能以史为鉴,参透兴亡盛衰。
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
在当年那个乱世,如何在坚持真理与生存苟活间取舍?
这才是戏台上的人要选择的。
人生如戏,脚下为台。
甭管是金台班子,银台班子,草台班子,最重要的,是我想要唱一出什么样的戏。
确实,枪子儿服气,靴子服气,棒槌服气,但是角儿两个字不是叫出来听的,得走完我这一番儿,才成了我心底的这个角儿,不然,这自己个儿不能对自己个儿服气啊。
要问做个什么角儿,台上站的,台下坐的,台前台后忙叨的,我看,就连那个抄起了小镲,颤颤巍巍走上了台沿儿,一顿一挫敲合着的,都不错。
至于这戏唱不唱得响,有没有叫好,走不走得完,虽说由不得我来做主,但是我觉着呐,这扑通一声,砸进谁心里,赚了谁的几行泪,谁又能说它不响呢。
看的出近些年陈佩斯全心钻研话剧,对电影甚至电视都生疏了。
一眼挂名导演的改编,特效毫无意义,服化道灯光只能说有称不上好话剧表演中常需要不停说话与夸张的表情推动剧情抓住观众,而电影有特写有分镜,需要适当停顿。
表演风格不谈,陈佩斯与恭叔但凡出场即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情绪单一,反观姜武黄渤两位电影常客即知道迟寸,尤其打闹一段非常自然,有爆发有缓和。
尹正从角色到表演都透着一股不和谐,即使抛去角色的单薄,他的扮相和角儿之间也是差着许多,跟余少群的气质天壤之别祖宗之法不可变这种论调谁沾谁烂,且不谈一种艺术形式不接受创新改编多么愚蠢,就谈枪顶脑门这事,相声中有段《关公战秦琼》也有类似的意味。
面对生命与营生受到威胁,唱了不丢人,你可以在戏中讽刺,也可以背后编段子,但带着整个团队赴死是什么意思。
金啸天明知众人有生命危险依旧不改唱词,勉强算明白配错霸王后的破罐子破摔,那班主长舒一口气又是什么意思?
梅兰芳蓄须明志用的是自己的命,一个抽大烟没有职业道德的角儿最后冒着别人的生命危险就算对得起祖师爷了?
糟改军阀糟改姨太太,糟改戏子又要戏子有大义,改样板戏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骨气仗照打,戏照看,可以理解为百姓的苦中作乐,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忍辱偷生,换了谁的天,老百姓都要过活,只有看透了百姓对生的渴望,才能写出好的角色。
《茶馆》看到了,《戏台》没看到
1. 六姨太是剧情的推动力,没有她想看戏,大帅对戏根本不感兴趣。
2. 六姨太是对极端粉丝的讽刺,剧情说她背景从小集曲集,原本觉得她懂戏。
但是却认不出霸王扮相的大嗓儿,由此可见,霸王的唱功如何不重要,霸王的帅不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霸王的扮相。
3. 大嗓儿是带资进组的脸谱角色,票友的水准,却赢得了大帅的赏识,大帅不知道也不关心他的水准,只要“投缘、老乡”就可以了。
4. 大帅不只是资本,也是干扰艺术创作的种种因素,因为在河前死过很多兄弟,所以霸王不允许死,甚至写霸王死的编剧也要死。
5. 侯班主和吴经理虽然价值观不同,却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共同的追求就是来一帮不闹事的观众,好好交钱看戏。
6. 凤小桐象征着艺术追求,有点致敬电影霸王别姬的味道。
但是人物的处理有点莫名其妙,一开始似乎在和金抢风头,看到金和六姨太在一起,又会生气,最后看到上台的是金又欢喜万分。
7. 大帅以为戏班子在压腿和开嗓的时候,是一种对外行指导内行的精神复仇,阿q式的胜利。
8. 当有观众表示对软色情,思悦的声线扮相不满时,和大帅河边死过的兄弟的出发点没什么不同。
好一场戏 文:林向松 陈佩斯的小品依稀看过一些,没有特别之处。
让我惊讶的是他隐退多年后,67岁时接受某栏目采访时说的那段自白:“这个世界应该是有规矩的世界,这样我们每个人能生活得更好”,他说,“否则,50年、100年后,子孙看他们的祖先是这么生存的,他们会愤怒每一个接受强权的人,所以,我争取不要让后人嘲笑我”。
冲着那点骨分和勇气,我认为他的电影应该差不了 《戏台》是他编导的话剧,听说走红了。
经过五年,把同名话剧搬上了大影幕。
据说经历了好多困难吧,就不饶舌了。
最后电影订了档期,可以与观众见面了。
好多天前,见《戏台》走冷,公映延期,陈佩斯出镜向观众道歉。
见他局促之态,不忍神伤,写了短评推举之。
不期一月后,《戏台》翻红,进入大众热议之阵,票房大涨。
在公映前,预售及点映总额已颇为可观。
第一次随大流,进城办事的空闲,在公映日购票观映,以示支持。
戏有两段,第一段是为了保命,不惜抓包跑堂的来唱霸王。
弄出个假霸王。
被逼着改戏。
后一段则为了尊严在炮火中把戏坚持唱完。
违背了洪大帅的命令,没有被淫威屈服,不改戏。
保住了梨园弟子的本色,以及尊严。
许多讽刺电影把民国设为背景,较为著名的有《茶馆》、姜文搞的民国三部曲。
以及陈佩斯的《戏台》。
而事实民国北洋政府时期却是思想大解放的时代,可以办报、有选举、民众不满可以自发游行……《戏台》中大帅用权和枪可以改戏,在民国北洋时代大概率不会发生。
反而到后来的岁月,不光改你的戏,一度连戏都不准唱了。
班首和角们都弄去劳动改造,行头也烧了。
所以,民国成了背锅俠,却也是照妖镜。
荒诞的背后,是许多把辛酸泪。
借古讽今,是这个族群活了几千年的悲哀底色。
不光是文艺,还有道学,科学,宗教都如此,为强权涂脂抹粉的多,撑起脊梁骨的太少。
就像陈佩斯说的那样,面对强权,他要给自己凿一孔喘气。
也要给后人留一条前路,不被后世子孙嘲笑。
《戏台》笑着笑着,就会流泪了。
人生大抵如此,为了他人和自己苟且,到触犯底线的时候,也会昂起头来抵抗。
那个被洪大帅一枪打死的话事人八爷,本来以为要跟大帅按江湖道道来单挑。
殊不知被一枪打了一个洞。
临死时喝到:“你不讲规矩”。
陈佩斯借死了的八爷之口,说给这个人间要守规矩。
守住规矩,就是守住斯文,守住底线吧。
近几年,不间断地在朋友圈刷到有人晒出《戏台》的票根,看来此戏自2015年开场以来一直热度不减,可惜无缘一睹真容。
此番借改编电影上映,倒是从另一个维度体验了这出“好戏”。
公共空间:社会百态的缩影熟悉《戏台》剧情的观众,对其故事背景并不陌生。
彼时正当民国动荡年代,北京德祥大戏院有幸请到享誉全国的京剧名角金啸天前来演出,消息公布后在京城引起轰动,各色人等闻风而动。
刚刚占领京城的洪大帅,也带着他的势力闯入北京城。
军阀、平民、戏班、名角、票友……看似毫无交集的人,因戏院这一特殊的公共空间而汇聚到一起,上演了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戏台》很容易让人想到老舍的经典作品《茶馆》。
二者都巧借公共空间,来描绘社会各阶层各色人等,以此隐喻时代的变化与文化的没落。
《茶馆》以老北京一家茶馆的兴衰变迁为背景,通过几十年的时间跨度描绘了清末至抗战胜利,北京社会风貌的变化,以及各阶层的人在时代洪流中的不同命运。
《戏台》则将视角聚焦在军阀混战时期,以几天时间为切片,呈现了一幅乱世浮世绘。
戏院之外,炮声隆隆、战火纷飞;戏院之内,人声鼎沸、一片繁华。
原本应该顺利进行的演出,因“莽汉”洪大帅的搅局一度陷入混乱。
黄渤饰演的送包子伙计大嗓儿,与姜武饰演的洪大帅阴差阳错地结成“老乡”,金啸天在《霸王别姬》中的霸王角色,也被洪大帅硬性要求由大嗓儿来顶替。
金啸天与大嗓儿,一个是享誉全国的京剧名角,一个是毫无京剧功底的普通票友,身份地位的悬殊、艺术修养的差异,因一声权力话语交汇到一起。
侯班主和吴经理则于混乱中疲于奔命,东拆西补,试图挽回破局。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事情仍朝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向发展。
最终,金啸天能否登台演戏?
五庆班能否顺利开演?
后台的混乱又如何收场?
这些问题的揭秘成为电影的主要看点。
假戏成真:屡试不爽的喜剧法宝阴差阳错、假戏成真,向来是喜剧作品屡试不爽的创作手法,《戏台》也不例外。
剧中最大的亮点,无疑是金啸天与大嗓儿两个身份、气质截然不同的人物“互换”身份。
大嗓儿以票友身份在台上演出霸王戏份时,某种程度上是对京剧这门高雅艺术的无情亵渎,也是对那个时代乱象的无声嘲讽。
乱世凋零,传统文化本应受到尊重与保护,然而在洪大帅这样的军阀眼中,文化毫无价值可言,只有枪弹才是可倚仗的力量。
金啸天、凤小桐等代表着对艺术的执着追求。
他们认死理,坚守着对艺术的纯粹信仰,哪怕面对强权的压迫,也绝不妥协。
当国粹京剧被洪大帅这样的人随意践踏,失去了应有的尊严,凤小桐最终选择为心中的艺术理想献身。
“国破山河在”,台下一片叫好的观众无视此中悲哀,仍然沉浸在戏院一片“繁荣”的景象中。
《戏台》展示的种种荒诞景观,与《茶馆》中老北京人安心做着的安逸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时代巨变面前,无人能幸免,不被裹挟,辉煌的传统文艺如今在乱世中摇摇欲坠。
面对此情此景,金啸天和凤小桐挺着腰板一字不改唱完原汁原味的《霸王别姬》,让我们看到在乱世中坚守本心的可贵。
鲁迅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如此看来,《戏台》是在喜剧的包裹下暗藏悲剧的内核,映照出喧嚣时代的荒诞乱象与人性悲欢。
枪杆子也许能让我们下跪,但永远不会让艺术家摧眉折腰。
向那些在乱世中坚守艺术底线、不向权贵低头的人致敬。
扶了这么多年了,京剧扶得上墙吗?
地方戏没有政策都能活得好好的,京剧呢,越扶越死。
一棵腐朽的病树,但前头没有万木春,开口闭口就是老祖宗的东西,圣旨呢,不能改。
你能想象吗?
自从 《公民凯恩》 1962年在《视与听》登顶后,电影就是老祖宗的东西不能改,一进影院就是《公民凯恩》,除了《公民凯恩》就是《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战舰波将金号》、《乱世佳人》、《偷自行车的人》、《东京物语》、《迷魂记》等那几部搁那轮轴转,转到2025年还在转。
更讽刺的是,就那个开口闭口的老祖宗,一考证都是清朝的,甚至都没有莎士比亚祖宗,更不要说其实七叔才真的是老祖宗,电影里的时间节点《霸王别姬》还没有呢,七叔才是《霸王别姬》的老祖宗。
更更讽刺的是,电影观众赤够了京圈老登喂的石,然后来看这电影,嚯,auv,地道,咱百京爷的老祖宗,啧啧啧,太伟大了。
再说回情节。
电影前面的塑造了一个兵荒马乱的清末民初时代,你什么角儿啊,老板啊,这名头那名头,一不小心明年的今天就是周年了。
这不是什么需要回避的历史,以前唱戏是下九流,是新中国给了戏曲尊严,这都是常识。
其实还能更进一层,就算有大帅的名儿,他也是明年的今天就是周年了。
那在这个背景下一个基础版无功无过的发展大概可以是,开头一样,然后大家为了活命啊,就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顺带着把大帅骂了,大帅还听不出来,正要皆大欢喜呢,然后主要角色因为各种荒诞的原因一个个还是死了。
乱世嘛。
F I N。
但这片怎么收尾呢,五庆班人均磁场嗜血观众,戏大于天,什么火枪大炮的。
为什么这样,他们拥护啥,角色塑造,都没有,这是设定。
不好理解吧?
我来举个例子。
公海杀人梗大家应该很熟,这个说法也对也不对,不对是因为它本来就不对,对是因为这个梗的起源是《赌神》,而《赌神》的剧情里是赌魔的船是巴拿马的,根据国际刑法,公海船上杀人归船籍国管,而赌魔和巴拿马总统有交情,可以脱罪,合情合理。
《赌神》火了以后这梗很好用,就被各个影片简化了当设定来用了。
同样道理,都是下九流,一个个马斯洛需求层次这么高?
就算是戏痴,有角色塑造吗?
大烟鬼是戏痴?
敲鼓的现实历史中狗一样的也是戏痴?
哎,这不是悬浮,这是设定,因为这是陈凯歌《霸王别姬》的二创,懂了吧。
这不是现实地球,在霸王别姬宇宙里,唱戏就是磁场能量,戏子为了获得远古唱戏能量就算是死也值得口牙,世界观就是这样的。
你说这片讲的是这个宇宙的地球,我都不知道是哪来的外星人。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正好还有一部经典艺术作品和这片的主线几乎一样,也是那种“韩复渠笑话”,就是著名的《关公战秦琼》。
这一对比,《关公战秦琼》里的人可就太像人了,而不是磁场嗜血观众,但嬉笑怒骂之间就把大帅骂了。
就光是那小戏园子的描绘,那叫一个精彩。
就按陈佩斯的戏剧理论,《关公战秦琼》不完爆他的电影吗?
中国艺术界需要“老祖宗已死”。
有笑点,有些段落的演技可圈点。总体而言无新意,很多陈凯歌《霸王别姬》影子。严重厌女。
卖包子的是厨子,唱京剧的是戏子,耍流氓的大帅是痞子,不如我们就叫它《厨子戏子痞子》吧!
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多好啊,于是就顺从,于是就搞色情笑点。。。。。。
3.5 星,铁打的戏台流水的兵。片尾曲响起时演员还在坚持着唱,曲终(朋友看前提醒我一定要等到字幕走完)了到底还是散去不堪辱。理是那么个老理,但看完确实没有太打动我。我不确定是因为喜剧元素稀释了那份感动,还是主要因为本子最终的气骨都依托于一个抽大烟醒后的名角的脾气——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违和,虽然这个设定也不是不能过度解读。
布景和画面很好,但其他的已经不能用平庸来形容了,许多情节毫无必要的冗长,根本不必拉扯到两个小时,喜剧部分过于低俗,升华转折十分割裂,前一秒硬挠痒痒下一秒就想给你上眼药水,价值观硬生生直给,但来来去去毫无新意,只演出胡闹的大帅演不出压迫感,结尾的炮火也毫无感染力,什么乱世什么强权什么坚守就成了空话,极其尴尬,别提什么隐喻讽刺,就那点肤浅的东西有什么可隐喻的,看见女人就是只能想起大白腿,有意思吗?您和您看不上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但只勾个脸就连班主和师弟都分不清角儿和一个送包子的,这东西又怎么会不丢呢?连话剧腔都够不上,最多是个超长小品,陈佩斯是一辈子也没走出自己那几年的阴影。
煽情的时候情绪没上来,搞笑的时候包袱没下去,讲了一个不上不下的故事,卡那儿了
京戏唱成落子也能叫上好,项羽唱得过河都是为了活。真假名伶涂上了一样的花脸,真假霸王不过是多了个髯口。闺中奸淫当成压腿吊嗓,德薄位尊当成西楚霸王。全戏班都指望背叛祖宗活命,艺术被强权凌辱。但见那京城门楼挂画来了又走,乌江渡口霸王死了又活,唯有台前虞姬的唱词不变,台后的祖宗之灯长明。
作为一个戏剧爱好者,多年前看原版话剧便十分喜爱,十年热演后,它终于迎来新的升级:更多的历史细节,更直观的人戏窘境。它精巧地以一个戏班台前幕后的求生,切入艺术被权力践踏的永恒困境,荒诞是真荒诞,真实也确实够真实。戏台上下,皆是囚徒,这里兵家耍威,商人逐利,惟有有艺术家初心不改,强权固然能让人畏惧,但艺术的纯粹不可撼动。永远敬畏那些为捍卫艺术尊严而不妥协的人。
原创,没有网络梗,没有流量明星,没有主义,没有歌颂,没有借腹生子,有的只是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抽丝剥茧,和人性的尴尬。笑是果,悲是因,荒诞解构现实,笑料包裹人生,很纯正的喜剧。笑着笑着,心里发冷。
如果不是思玥那段下三滥剧情,我本来打算打五星的。
市场境遇估计和百鸟朝凤一样,戏剧幕后的电影好莱坞还是有太多珠玉在前了,确实显得导演功底稍微欠了一些
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而动人
艺术在面对强权压迫时该如何自处?这个命题下很难说没有导演陈佩斯的个人境遇和理念传达。遗憾的是,电影手法和它的主题一样落后。扮上相就分辨不出真假霸王,极强的假定性背后,是戏剧思维在主导创作。至于女粉丝见到偶像就陪睡,不仅低级也不好笑。陈佩斯当然有经典小品,但这部电影确实不咋地。
视听语言实在是不讲究,人物塑造也脸谱化了,唯一一个女性角色也沦为制作荤段子的药引。话剧电影,少了点电影味儿。
陈佩斯可以跟方励坐一桌了,他有属于自己的《百鸟朝凤》。老登片子里也能杀出一个京爷赛道,得亏是民国戏,不然我真怕第四堵墙突然被打破有人说自己是110开头的。小六数次露出的腿只能代表着还有人沉浸在曾经的旧社会,所以你说真的改朝换代了吗?
陈佩斯是个优秀的演员,戏台是个优秀的剧本,但是《戏台》却并不是一部优秀的电影
其实完全可以做成纯喜剧片,陈佩斯、黄渤,后面还蹦出来一个徐志胜,多可乐啊!就像侯宝林的相声《关公战秦琼》,不用那么多其他的表现,就是乐!当然,老一辈的艺术家有他们的热爱和坚持,不理解但尊重。
女性角色和彩蛋让人不适
大烟抽尽了也比某些人身板正
点映场,陈佩斯演技很好,影片仍然主要是戏剧表现形式,电影化不够,开头的特效较为粗糙。整体来说我是不喜欢这个故事的,陈旧的伤痕文学叙事,适合在二十年前上映。通篇充斥着“祖宗之法不可改”的观念,反派当权者夸张低智,没有文化但是以好恶要求文艺工作者改戏;底层泥腿子竟敢在没文化的当权者支持下倒反天罡粉墨登场;女性都是无知的,只要“扮上”就甘心付出身体金钱;“戏比天大”的文艺工作者饱受欺辱,最后仍不畏强权坚持到底,以死明志。满篇都是文艺工作者的顾影自怜+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