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榴莲飘飘》,心里别扭了好长时间。
电影很明显地分成两部分,前半段描写东北女孩小燕在香港三个月的妓女生活,后半段则讲述她回到故乡,面对自己的亲人朋友。
出乎我的意料,影片一开始并没有交待来龙去脉,而直接把场景定格于小燕在香港生活的三点一线:栖身的小客栈、等活儿的茶餐厅和接客的情人旅馆。
三个月的时间里,小燕奔波往返于这些场所之间,进行着一次次肉体与金钱的交易。
随后时空转换,小燕不再是那个衣着光鲜的应召女,回到了她原有的生活轨道中。
几个月之后再次提笔试图写完这段观后感,才发现这电影里面最触动我的是时空变换在小燕身上所体现出的矛盾反差。
在香港,小燕身穿时尚短裙,带着小巧的背包,涂脂抹粉,身姿窈窕地穿梭在破败的街巷中。
每每路过寻常人家门口,都引人侧目回头。
这些目光中可能有几分对她青春靓丽的艳羡,也有对她所从事工作的不齿。
然而当她一次次面对着各色客人,满面陪笑卑微地要求多一点消费的时候,她的内心所经历的从挣扎羞涩,到老练冷漠的过程是旁人不能体会的。
这一切甚至比她那娇嫩身躯所受到的凌辱蹂躏更残酷。
而当她回到家中,她的外表变得朴实无华,就跟其他周围任何一个同年龄的女孩子一样。
身边的亲戚朋友都认为她经商成功,赞许她的能力,她却无法启齿谈及在南方的日子。
我相信小燕在家乡时的心是平静的,或者较之在香港更为接近平静。
过去的经历、场景乃至人物偶尔打断她生活的平静,在她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然而她不得不继续面对那些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那是属于她的家乡,属于她的亲人,属于她的学校与同学,属于她的离了婚的前夫。
纵然其中有种种她所不愿面对的现实,只有这些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当小燕的前夫唱了他“发自肺腑的歌”,当一群已经长大的昔日同窗戏谑地唱着“原始社会好”,我险些落泪。
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又离开,带着梦想。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离开的人都清楚自己所期待的是什么。
也许只有回来的人才清楚,不管在外面经历过什么,不管是曾经八面威风还是狼狈不堪,当他回归故土,他就又蜕变成原型。
他所经历的一切无非在时间上发生过,在空间上存在过,真正称得上痕迹的东西,只留在他自己的心里。
□ 沉冰《榴莲飘飘》对我而言是一次奇特的观影体验。
当我觉得它是一部关于妓女生活的纪录片时,它会突然穿插一段MV式的蒙太奇;当我觉得它离生活太近,显现的尽是苦涩甚至咸腥时,它又将镜头拉开,平静地讲述人生的诗情和禅意。
它看似平实地记录着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可看完全片我才发觉,片中无一处闲笔,导演凭借艺术功力把生活片段切割整合,并神奇地将融入了自己人生感悟的故事还原为生活的原貌。
在这个布满烟火气的故事里,他乡与故园、将来与过往两相遥望,而片中的重要道具“榴莲”则在这不同的空间与时间中从容穿梭。
他乡与故园 故事的主人公秦燕是从牡丹江来香港谋生的黑市居民,她本可以在家乡过着安稳的生活,却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幻想而背井离乡,甘愿在香港这个繁华都市的角落做着最卑贱的工作。
她在社会底层挣扎求生,无暇顾及外面世界的精彩,平日所见不过是自己活动范围内的穷街陋巷,所以她只能从香港的挂历中欣赏他乡的风景。
秦燕处境的诡异就在于身在真实的他乡而幻想中的他乡依然遥不可及。
支撑秦燕的是对他乡的幻想,这幻想来自距离感。
距离产生差异,内地与香港的差异在片中随处可见,生活习惯上、饮食上、观念上都有种种不同。
而当秦燕来到香港并渐渐融入香港时,这种距离感就被打破,差异也慢慢消失,再加上生存压力的逼迫,外面世界的无奈取代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对他乡的幻想就消弭于无形。
来自深圳的阿芬一家同样怀揣着对他乡的憧憬来香港讨生活。
当在他乡的生活无以为继时,秦燕选择回到故乡,而阿芬的父亲却决定让一家人留下来,并在买来国外的水果榴莲时继续着对另一个未知之地的幻想。
秦燕和阿芬的友谊因榴莲而生,但归根结底是源于她们相同的境遇。
因此不妨将阿芬看作未被玷污的秦燕,那么片中出现或提及的三个地点:牡丹江、香港、外国便成一种递进关系,在牡丹江遥望香港,在香港又遥望外国。
到达他乡后,他乡便成故乡,于是开始向往更遥远的他乡。
片中其他人物对他乡也充满好奇,只不过眺望的目光与秦燕相反对。
他们在秦燕的描述中想象着那个会下雪的北方城市。
甚至秦燕来自何方都不重要,她即便撒谎说自己来自湖南、新疆,也能满足他们的幻想。
当身处香港的秦燕怀念故园的同时,留守牡丹江的她的家人和朋友却强烈地向往着他乡,坚定地相信美好的生活一定在别处。
于是连牡丹江小吃店的匾额上都写着“旺角”二字,于是任凭秦燕百般规劝也阻挡不了其表妹及前夫南下的步伐。
面对惨淡的人生,脆弱的人们都认他乡作故乡,弃故园成废园。
只有在异乡漂泊过的秦燕明白,牡丹江或香港,大江或大海,并无本质的区别,两个城市的烙印在秦燕身上交叠,片头两座城市的远景的叠化正是对秦燕生活的象喻。
未来与过往 本片明显地分为香港和牡丹江两个段落。
从空间上看,香港段落讲述对他乡的幻想,牡丹江段落讲述对故园的怀恋;从时间上看,香港段落讲述对未来的憧憬,牡丹江段落讲述对青春的追忆。
具体而言,每个人物又处于不同的时态。
阿芬是将来时,在尚未成人时就完成在他乡与故乡之间的轮回,可以不用付出碰壁的代价而在家乡平稳地度过一生;秦燕是现在时,经历了青春梦幻,也经历了梦碎心灰,又回到原点;秦燕的亲友则是过去时,他们比秦燕晚一个时态,不明白秦燕的尴尬,或者像秦燕的父母固守着以往的生活,或者像秦燕的前夫,面对未来和外界,盲目勇敢和乐观。
秦燕前夫等出走的人们注定要驶向秦燕的“现在”,秦燕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谁也不知他们的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偏转,也许比秦燕的“现在”更差,也许更好。
生命是一种历程,香港的历程太不堪,任秦燕不停地洗澡也抹不去屈辱的痕迹;青春的历程太美好,但任凭秦燕们再怀念,它也已成镜花水月无法挽回。
片中最动人的部分即是秦燕们在戏校回忆往事的段落。
排练厅被废弃,镜中出现他们当年练功时的情景,他们在窗外回忆的谈话声在空荡的排练厅中回响,这样的视听语言让秦燕们的青春仿佛近在眼前,又听不清抓不到,平添惆怅。
青春时对爱情和生活的理想早已走了型变了味,他们只好到铁道边用玩世不恭发泄愁怨,导演也借此用看似粗鄙的方式指导了一场充满诗意的青春缅怀仪式。
正是因为充满变数,未来才显得如此激动人心;正是因为青春已逝,过往才显得如此感人肺腑,所以在结尾,未经世事的学舞蹈的表妹和学京剧的前夫都放弃了最初的理想,义无反顾地走出故乡、奔向未来,而看尽繁华的秦燕则捡拾起年少时的梦想,穿上戏服、回到过去以直面未来。
榴莲,榴莲 本片落脚于戏,让主人公重回旧日梦想,不仅完成了影片在情感上由淡转浓的递进,也使这样一部表现颓败生活的影片不至于颓丧,比一味浪漫的影片更质朴,又比一味现实的影片更有力,而勾连浪漫与现实、令影片不做作也不乏味的恰是榴莲。
描绘浪漫与现实悖论的电影并不鲜见,难得的是本片将此悖论放置于一件事物之上,举重若轻地完成叙事、表达思想、抒发情怀。
在香港,榴莲把居住在同一空间的秦燕、耀仔、阿芬及街头男孩原本毫不相干的生活串联起来,让秦燕与阿芬相识;在牡丹江,跨过千山万水被运送而来的榴莲令发生在不同空间的故事发生关联,让秦燕与阿芬的友情得以升华,相隔千里的两个灵魂遥相呼应并互相影响。
也许正是重返家园的阿芬让秦燕在故乡安居,不再离开。
榴莲是连接生活碎片的黏合剂,也是推进叙事的重要线索,它不仅穿越空间也穿越时间。
作为异域水果的榴莲对于片中大多数人都难得一见,它代表未来与未知,而当返回牡丹江的秦燕收到榴莲时,它却代表在香港那段百味陈杂、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
榴莲既是幻想又是现实,它让生活在不同空间不同时间的生命相互交织,并折射出不同个体对幻想与现实的不同态度。
阿芬在信中说榴莲“吃的时候很臭,慢慢地又觉得很好吃”,表达了一个孩童对生活最真挚的感受;而阿芬的父亲见过世面,不甘于现状,所以骂妻子蠢,“不懂吃好东西”;阿芬的母亲随波逐流,不愿尝试,所以骂丈夫笨,“买了两个臭东西”。
秦燕的父母凭借生命体验一语道破东南亚的榴莲不过是东北的臭豆腐,于是宁愿守着臭豆腐也不肯吃一口榴莲;秦燕的好友急迫地想知道未知世界,哪怕榴莲那么难看、难切,也要亲口尝一尝。
秦燕遭遇过现实与幻想的双重洗礼,面对榴莲她更平静也更敏感,她将父母剩下的榴莲一口口吞下,甘苦自知。
如果说榴莲是吃出来的一个悖论,那么人生就是活出来的一个悖论。
以前总喜欢戏剧性强、文艺腔重的电影,喜欢在编导浸透情感的笔触中感受大悲大喜,现在也开始试着欣赏用最真实的笔触描摹最底层人民生活的现实主义力作。
表面上这样的影片无悲亦无喜,而细细体味才发现平淡背后是更浓烈的情感,更昂扬的精神,蕴含其中的情绪似乎要冲破沉滞的表象、饱满欲滴。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尊重生活的本原质感,将情感与思索收敛于内,比雕琢生活、释放情感更需功力。
片中我最偏爱的两场戏都与榴莲有关。
一场是阿芬瘸腿的爸爸买回榴莲与家人分享,却不知如何打开,好不容易打开了,家人又嫌它臭拒绝品尝。
镜头在一旁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音乐响起,甜蜜与辛酸从画面中缓缓渗出。
幸福往往不是付出与接受的对等,而是一方想要奉献一切却不知对方渴望什么的错位。
另一场是秦燕与好友分吃榴莲,一群青春不再却一事无成的人仍然对未来满怀希冀。
爱人不见了,理想破灭了,窗外的烟花绚烂依旧。
榴莲饱含了导演对生活的透彻理解与无限宽容,他用榴莲勾勒出现实一种——它是丑陋的、棘手的、臭不可闻的,回味起来却又是香甜的。
榴莲飘飘,飘过他乡与故园,飘过未来与过往,其中的苦涩与甘甜弥散于现实的空气中,又碰触到人世的冰冷,终于凝结成雪,飘落下来。
2007-4-5
文/白夜格子某一时刻,我们会质疑生活,存在有什么意义。
陈果的《榴莲飘飘》赤裸裸地把生活的面目揭开,尖锐的把一根根敏感的神经解挑开来,告诉我们,这就是榴莲,它的外表坚实,气味难闻,可是它拥有盛名,为果中之王。
习惯这个味道的人会衷情于它,忽略它难闻的气味,只为甜美的果肉。
外面的世界永远带着诱惑出现在我们面前,物欲撩拨人出走的欲望。
以为是往前垫高一个台阶,却跌入无情利用的生活圈套。
牡丹江的小燕是如此,非法停留在香港3个月。
每天拼命赚钱。
手段无非是以肉体为代价,简洁直接无奈.女人的青春在时间的河流里不断冲刷,渐渐失去纯真和梦想。
小燕开始看到自己手脚掉皮。
午饭扒了几口,然后带着苹果冲冲赶去见不同的客人。
尊严和金钱的交换变得理直气壮。
“你是那里来的?
”客人的问题只是无聊中随口问问的好奇。
可是回答的人心里堆砌一种自愧的回避。
答案变得飘忽模糊。
或是上海,四川,或是新疆,湖南,面对不是认真的人,不必认真对待。
直到要离开香港的时候,她才留了一个明确的家乡地址给小女孩阿芬。
两个女子,有一种命定般联系在一起的契定。
都是外乡人。
幼小的阿芬一次次好奇地看着小燕衣着光鲜地走过那条小巷。
昏暗的小巷通往的是龌龊的交易场点。
只是阿芬的疑惑直到小燕离开也没有答案。
也许她长大后,会明白她的幸福之所以多于小燕,是因为她洗碗时候可以多带着一双橡胶手套来保护自己的手;她的忧愁少于小燕,是因为她还年幼所以不必承担。
她的幸福有父母的庇佑。
陈果的作品是尖锐的也是是安静的,不露声色。
阿芬残疾的父亲驻着拐杖,一个阶梯一个阶梯艰难的下,拖着布袋,走过小巷,来到热闹的街道,小燕带着三个月努力赚来的钱回到家里。
母亲要求大摆酒席庆祝。
小燕不吭声。
然后答应。
喜庆弥漫,有人请求她带着自己的19岁的女儿去外面闯荡。
她开始犹豫。
没有正面回应。
换了手机。
当作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春节。
冬天。
大家聚在一起,年轻时候或许有过剩的激情。
现在只剩下无奈。
不要问为什么要上学要上班要吃饭因为我们只能这样走的轨线。
有一段音乐很出乎意料。
有人唱起:“结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要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要打炮就买单了吧……”整部电影一直低调的处理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然后歌声突然突兀的想起,让人惆怅。
他们对着铁路轨发呆,然后高歌“原始社会好”。
无法反抗,只能做一些呻吟般的愤怒。
影片的另一个关键词:归属。
阿芬在给小燕的信里写道:“我们离开爸爸,离开香港,回到老家。
老实说,这才好呢。
”一个孩子心里,最亲切的是有过美好回忆的老家。
小燕回到家乡,和以前的丈夫离婚。
一切很安静。
没有冲突,没有争执,仅仅只是觉得不合适。
生活步步逼近。
文艺青年这个词让她感到迷惘了。
南来北往。
不断有人离开,又不断有人归来。
只是来来往往中,家的概念越变越淡。
如果生活是一条奔腾的河流,梦想只是随波逐流的泡沫。
渐渐的归于平静。
住在深圳的时候,觉得这个城市不是太好,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男女比例失调,男人很容易寻欢变得非常容易,小姐、二奶、三陪无处不在。
粤地的每个小地方都会有发廊,我曾到其中一个地方实习,带我们实习的老师对于发廊有着莫名的好奇,他是个长相清癯的中年男人,因为瘦五官分明甚至有些楚楚动人,我们的男生最终带他参观发廊,一条街,不足150米,密密匝匝堆满发廊,内有小妹招呼“老板,来洗头”,弱弱的身姿却有一双结实的胳膊,挺挺的胸,很年轻。
因此我很能理解教授嫖娼的心态,拯救弱势人群和教导在肉欲之外还有精神的思想其实兼而有之,洗头小妹的性感在于不矫饰、无遮拦直抵心底最深的部分。
副教授的老婆是个长相生硬的女子,纹着眉,嘴唇向下撇,蛮悍凶狠,很难产生爱意与欲望的脸。
洗头小妹来自五湖四海,语带乡音,但是都会一两句粤语,而且爱笑,襟怀坦荡,非常喜欢叫男人”老板”,因此深受各个阶层男人的欢迎。
如果文艺女青年厌倦了没有遭遇好男人的日子,真可以卧底去做做洗头妹,体验生活之余,见证一个城市的堕落和淫乱原可以这样多姿多彩,它必有长达一小时的前戏过程,包括用洗发水揉你的头发,按摩自头部、颈项、背部、手的各个关节,让骨节在按摩时发出“空空”的声响,而使得消费者内心空无一物,见色非色的真空状态,如果还需要更长的过程,可以到暗房洗脸,因为据说洗头、洗脸是与性服务连接在一起的。
通常有一句话,洗洗,睡了,听起来很有仪式感,先沐浴后做爱。
如果让拍《枕边书》的导演来演绎,会造就另一种性幻想,虽然他创造的女人体书法家几乎把对肉体的癖好转移到书法和性权力上,但他对于肉体的态度是虔诚而庄敬的,在人体上写字未免浪费笔墨,而且那些涂鸦必须等到要有好的载体,如果皮肤粗糙,墨水低劣,被汗水侵染势必斑驳一片分外难看。
而简单的洗头按摩,简直深得情色之神髓,它并不那么赤裸裸,图穷匕见,留有想象空间,你可以想象一只手细细地按摩泛起洁白的泡沫,细长的手指自头部慢慢抚摸下来,一切安静无比。
快乐与欲望关联,但是欲望越来越复杂的时候,你发现快乐很难了了,因此简单的快乐在此分外难得。
洗头小妹和顾客也会产生简单的情感,不一定和钱色交易有关,有时只是你在城市紧张生活中,必要的松弛,对肌肤之亲的需求,而且,这种男女关系的获取不必象相亲一样作出孤注一掷的重大决定。
在香港导演那里,当然没有可能将细节如此美化,他们强调在妓女形象背后所凸现的社会、个人的重大命题,即使小处着手也过于严肃。
而且这种想象塑造,缘于对于内地女演员的想象贫乏,如果一个内地女演员适合的角色,具有相当挑战性、复杂性,揭示权利与性的问题的,莫过于“北姑”,这个城市把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地区,划为北地,北京、上海、沈阳、四川、广州……都是北地,似乎南方带有摩登的现代性,富庶多金,而“北地”依旧贫穷,那里的女子虽然美丽,但也难逃南下香港卖肉为生的命运。
比较有代表性的是陈果的“妓女三部曲”,前两部为“榴莲飘飘”“香港有个好莱坞”,由秦海璐饰演的妓女东北到香港掘金,在旺角操起皮肉生涯,穿梭公寓陋室、茶餐厅与马槛之间,目标是在最短时间赚最多的钱。
秦海璐长得并不漂亮,陈果当时选中她,是因为她有种“风尘感”,化妆之后,白皮肤红嘴唇,细挑眉毛,有点刻薄和凄苦的感觉,在阴暗的房子里数钱,结尾她回去,在戏台上舞起水袖,似乎是代表一种新生活的开始。
而《香港有个好莱坞》里更动用清纯可爱的周迅扮演勾引人上当的妓女,她叫“红红”“东东”“芳芳”,长得极具欺骗性,勾引棚户区的男人,包括猪仔记里的老朱、大朱,拉皮条的小青年黄志强,欢好之后的几星期后发来电子邮件或信,附上身份证表明她未到法定年龄,与之性交,就是强奸,就是犯法,索要5万元掩口费,过期拖延,或斩去一只手,或者追加至15万,一夜情的费用变得非常昂贵,虽然一开始会有白嫖或者喜欢这样的假象遮掩着,包括我在内,都以为小妓女和小皮条客会有污泥中的爱情,直到他的手被砍下,大声哀嚎才使我明白陈果的企图,这不过是换个方法讲述“仙人跳”的恐怖故事,陈果赋予它特殊的幽默感,但使人笑的时候不寒而栗。
影片里反复出现周迅在秋千上摇荡,笑容可爱,勾得老朱、大朱春心荡漾,她快乐单纯的影像完全不能和这笑容后的冷漠、残忍挂钩,她的美丽新世界确实达到,但她也完全摧毁了这些弱者的心理承受力。
还有一部是余力维的天上人间,故事是妓女阿英、电梯小姐阿燕、色情影带老板阿建两女一男的感情纠葛,言情为辅,记录城市倒似主旨,在繁华的香港,他们都没有实现梦想,都是失意的过客。
在戏里,暗红、瓦蓝、森绿的光映照下,人脸惨淡,城市的白天灰白、夜晚幽暗,窗户、天花板、楼梯、家俱都是破旧的,俯瞰之下东方之珠状若巨大垃圾场--街道无序而拥挤,人物都有轻微的神经质,对白不多,镜头乱晃,这样的影像在你心里唤起惴惴不安的感觉,如世纪末将至。
阿英自内地来港,每天在狭小的房间接客,性交成为谋生手段,无快感无高潮,阿建是她的客人没有上床先流鼻血,于是她给他塞上白纸,两人就此生情,妓女并未被嫖客救风尘,继续自谋出路,这个妓女的扮演者王宁演得并不生动,脸很白,眉毛拔得太稀疏,表情空洞,穿着黑超短裙露出一双长腿令人印象深刻,再就是在“妹妹找哥泪花流”的歌里翩翩起舞,象个80年代的女大学生却不是南下掘金的妓女,与之相比的是失去一只脚的电梯小姐吕丽萍,演技很老到,因此显出王宁的无力与苍白;她曾被选为“卧虎藏龙”的玉蛟龙,只是因为身体欠佳,退出。
片子带上一种阴郁的色彩,象一片乌云,笼罩在观众的心上。
似乎所有的妓女都是郁郁寡欢的,包括张艾嘉演的《庙街皇后》,她从知识妇女转型做庙街的低层妓女,注定不快乐,但是依旧清秀端庄,保持骨子里的矜持,若要她做叶德娴那样有阅历一脸风尘洗不去的风骚型老鸨,还是有难度。
做得象《金鸡》里阿金那样开心是喜剧,有吴君如自我调侃“演员如妓”的成分在里头,即使遭逢经济不景气,她还有自己的信望爱,她是妓女里的阿甘,不漂亮也不够聪明,但她知足而快乐,还能在神女生涯里觅得梦中人,片子里动用交情,将张学友、刘德华、黎明、梁家辉、胡军都拉来慰劳自己,场面甚壮观。
但是港式妓女或香艳或搞笑,都不至于象北姑这样凄惨,带上被满足的罪与罚,成为影片的主题,掘金的生活并非那样我们臆想得那样简单。
《天上人间》里的阿英甚至处心积虑地偷一袋卫生棉,后来嫖客阿建送给她,使她一下子心软几乎与他相好;《香港有个好莱坞》里东东对成年男子是抗拒的,唯一和她友好的,是小朱,一个可爱的小胖子,象漫画里的麦兜一样可爱,他们的友谊似乎是不涉含色情意味的,没有交易,他知道哥哥要拿刀去找她算帐,在棚户的屋顶上扬起一块很大的白布,要她逃走;至于“榴莲飘飘”里秦海璐的感情也只有在同性之间寻找,她们处境相同,香港妓女似乎比她还多一些优越感,指点或关照,有了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和了解的慈悲。
妓女的故事,在香港导演的手中有着本土化的香艳、妖淫和适度的调侃搞笑,但是南下的“北姑”故事似乎比简单的欢场风云更有悲剧性的意味,无论以何种形式消解其外在的沉重,在你看完上述片子之后,大抵寻欢的愉快心情会打个对折。
《榴莲飘飘》:归家与出走的隐忍之痛…文\三错[杂感]自2006年的手机电影《A+B=C》之后,陈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新的作品,哪怕是一个短片。
这,叫人很期待。
在我看来,陈果及其电影,称得上是华语影坛的一个传奇。
他的出现,曾让无数影迷看到了香港电影的复兴希望,可他不经意间淡出了视线。
这,叫人很怀念。
在他的电影中,有人说《香港制造》最好,有人说《去年烟花特别多》最好,而我,始终觉得这部《榴莲飘飘》难以超越。
它提供了一个透视成果作品的最佳范本,从中可以窥探到陈果作为一个作者导演特有的艺术风格。
陈果一直没有完成他规划中的“妓女三部曲”,留下了一部续作《香港有个好莱坞》,也不在一些场合称余力为的《天上人间》是前两部的延续。
这个准“妓女三部曲”,探入到一个真实存在的“禁区”,描摹了世纪之交的“北姑”现象,没有猎奇,只是诉说,没有纯粹的妓女,只见万千的凡人,没有皮肉生涯的批判,只有现实生活的关照,个中甘苦任由胶片外的你我体味。
[正文]她来到繁华香港操起皮肉生涯,她回到东北小城被痛包围。
这种精神上的痛,没有人能够体知,唯有一个人默默承受。
――题记乍一看,《榴莲飘飘》不过是讲了一位东北女子持境外旅游证在香港做了三个月妓女,然后回到东北老家的故事,甚至谈不上起承转合,找不到明显高潮,在生活化的影像中至始至终以平静的姿态诉说。
如此平静的叙述,一度让我感觉不到陈果对“北姑”究竟持何种立场。
然而,这种平静叙述包含的汹涌力量,让我深深地感觉到秦燕内心的痛。
也可以说,是我因秦燕的遇际而感到心痛。
一、底层妓女生存图谱秦燕的故事,清晰地划分为两部分:一是在香港的生活,二是在东北小城的生活。
与其把香港部分看作描述秦燕一个人的生活,还不如说是记述了整个底层妓女的生存状态。
片中的妓女不是出入高档酒店、乘座宝马名车的高级妓女,而是托身于个体色情组织的性工作者。
秦燕被当作她们的一个缩影,做进一步的艺术化放大。
秦燕的故事,便是她们共同的故事。
秦燕的痛,也就是她们共同的痛。
这里没有妓女与嫖客花天酒地的欢声笑语,秦燕们用肉体和尊严换得生存的金钱。
她们生活于窄小简陋的房舍,那里集厕所、厨房、卧室于一体,描绘了一幅异乡人都市谋生的全景图谱:其一,小混仔借秦燕的厕所方便,看到秦燕对着卫生间的纸篓吃饭,便说:“我靠,这也能吃下去”。
秦燕听后,看看纸篓,继续吃饭。
其二,秦燕在宿舍吃着盒饭,接到做生意的电话,赶忙收拾稍作整装,背着小包带着盒饭,边走边吃,急速赶到客人的地方。
其三,秦燕和姐妹们在店里等待生意,有几个姐妹吃着便饭,镜头最后落在饭桌上,三份简单、便宜的盒饭映入观众视野。
其四,秦燕因每天洗澡次数过多造成双手双脚掉皮,同行的大姐交待她不要做每一个客人都洗两次澡,做完一个后,等下一个开始前再洗。
其五,客人总喜欢问秦燕老家在哪里。
四川、湖南、新疆、上海,成了她口中的家乡。
在与姐妹们聊天时,她拿出了家乡的小红河香烟说:“爱情受挫折,抽根小红河”。
在谈话中,一位大姐说:女儿要读书,一年几千块钱。
从另一个姐妹的电话里传来声音:做生意,回家也可以。
那个姐妹只好说:向爸爸妈妈问好。
其六,在秦燕离开香港的最后一天,她拼命接客赚钱,一共做了38个客人,打破了附近街区半年来的最高记录。
劳累过度的她从白天睡到黑夜,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等她醒来的时候是离港的最后一个小时。
期间,她还忙不急待地做了最后一个“快餐”。
这些段落让我们看到了妓女生活的艰辛及其复杂性。
她们从事性工作的背后,都有各自难言的忧伤往事。
她们不是在窄小拥挤的旅舍房间,就是在街边餐馆等电话;生意上门,便与客人逢场作戏,与老板互利共生。
她们的眼睛里没有神情,无苦无乐,为的只是早日赚够钱返回老家。
二、友情温暖世界妓女众人妻,人客水流柴。
秦燕从肉体到灵魂都已远离体面高贵。
但是,这般没有身份丧失尊严的人,同样有如普通人一样的情感。
秦燕和后街小姑娘阿芬结下了一段跨越时空的忘年友情。
来自深圳小镇的阿芬,有一个贫穷且温暖的家庭,朴实持家的母亲,跛足勤劳的父亲,天真可爱的弟弟。
为了生计,他们追随打工的父亲偷渡到港。
高楼背后的小街,是她生活的空间,平时帮大人洗碗洗盘赚钱谋生。
陈果用阿芬带出香港社会底层平民的居家生活,不加任何修饰效果地营造了真实可信的生存环境,进而涉入他们内心深处。
后来,秦燕在老家收到唯一的礼物是阿芬寄来的包裹,一个称为“果中之王”的榴莲。
榴莲是东南亚地区的土特产,有着类似刺猬的外表和坚硬的壳,外壳味臭,其瓤清甜。
包裹附带的信件告诉我们,阿芬后来被遣回内地。
由此,榴莲多了一份象征寓意:对于秦燕和阿芬来说,关于香港的记忆不是海洋公园的美景,不是高楼林立的大厦;榴莲构成了情感与记忆的纽带,联接着香港和东北小城。
或许,在日常的成人生活中,阿芬淡出了秦燕的记忆,但抹不去那分忘年友谊。
小阿芬抱着大榴莲独自到邮局寄包裹的镜头,犹如晨光下清洁的甘露,滋润着妓女这个沉重的题材,温暖了这部沉痛的影片。
三、细节高手,最佳编剧陈果是香港影坛少数“细节高手”之一,影片中前后呼应、互为铺垫的段落不胜枚举。
在警察检查秦燕的记事本时,每张纸上写着很多“正”字,这个“正”字的笔划就是她每天接客的人数。
在秦燕从香港回到深圳时,镜头里出现了深圳标志性的图案――邓小平头像和“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的字样,表明任何人都与社会大背景息息相关,“北姑”与改革开放联系在一起。
在香港,秦燕因洗澡过多造成手脚皮肤破损;在老家,她却要到拥挤的公共澡堂洗澡。
影片中有一个纹身的客人,洗澡时龙马纹身清晰可见,还有带翅飞舞的小天使。
龙马精神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精髓,天使亦是西方神话中圣洁的代身,而这一切与妓女和嫖客挂上了勾。
其中寓意,显而易见。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丑与美、善与恶互相交织,两者界限模糊不清。
秦燕回到东北后,仅与香港的两个人有过联系。
除阿芬外,香港负责人江姐打过两次电话。
第一次是秦燕单独在家时,江姐想叫她回港继续“做生意”,秦燕说自己还没有想好。
第二次是在秦燕和小名离婚时,她听到“江姐”二字便挂断电话。
这个电话,从时间选择和受话人态度上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足见编剧功力之精细。
四、那歌那曲那话儿秦燕离开香港的前后,伴随快速切换的各色各样生活镜头,配以摇滚节奏,影片唱响了两段“为什么”的歌曲:“你为什么要上学,你为什么要上班,你为什么要吃饭,你为什么要睡觉,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想说;我为什么要喝酒,我为什么要唱歌,我为什么要欢笑,我为什么要做爱,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够格;为什么你老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答你为什么,如你在问我为什么,我喜欢什么就干什么;她为什么要沉默,她为什么要无奈,她为什么要愤怒,她为什么要流泪,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快乐……”“他为什么要花钱,他为什么要赚钱,他为什么要偷情,他为什么要谎言,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柔情;为什么他老想看她干什么,为什么他老问她要什么,如你再问我为什么,我喜欢什么就干……为什么……”这两段歌曲,唱出了现实的景象,唱出了导演的心声,唱出了秦燕的心声,唱出了观众的心声。
我们何曾不问这些“为什么”?
我们又能怎样回答这些“为什么”?
又能怎样改变这些“为什么”?
影片后半段,与老同学相聚是秦燕在东北生活的重点。
他们一起到母校到河边到村头寻找儿时记忆。
在一次同学集聚笑闹时,秦燕和小名分别唱了两首“荤”味十足的流行小曲。
小名唱:“结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要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要打炮就要买单了吧。
”紧接着秦燕也献上一曲:“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在地上搞一搞,搞的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这两首歌意味深长,富有多层用意。
首先,歌曲以“性”为主题,“性”服务正是秦燕香港之行从事的工作;其次,小名和秦燕一前一后唱出,包含着两人心中的怨气,切合两人当时的关系;再者,歌曲符合时代潮流,增升了影片的时代性。
独白,构成影片的连线,诉说每个地域的差异,涂抹个体生命的色泽。
开场独白就定下了这样的基调:“东北与香港的不同,都有一条河,香港一年四季都可坐船,而我们那里到了冬天只能是走路或坐车。
”后来的独白告诉我们:秦燕和阿芬是从小巷开始那段友谊,原来阿芬和她一样,都是拿了三个月的双程旅游证过来的,并且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深圳,都有同样的期限。
唯一不同的是,阿芬过了三个月后要留下来,愿意做黑市居民,可秦燕三个月后必须要走,回到东北老家。
随着签证到期,秦燕的“观光旅游”画上了句号。
物换星移,从三伏酷热的香江到数九寒天的牡丹江,短裙下的躯体在凛冽的雪花下霎时被厚厚的羽绒服包裹。
地域天气的变换意味着人生的跳跃,犹如白驹过隙,仿佛梦中醒来,一切都已结束,一切刚刚开始。
五、一个人的暗痛从表面来看,影片采取时间线性叙事,前后脉络清晰。
同时,运用了一定的“倒叙”,这种“倒叙”非时间上的回溯,而是秦燕回到故乡后,她的经历才开始为人了解。
影片开始,我们只知道秦燕来自东北,对她的家庭、身份及以前工作都没有交待。
秦燕回到东北后,我们通过她的家人、亲戚和朋友得知大致情况: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在戏剧学校学过八年京剧,与同学小名结婚,后因为觉得丈夫表演工作没有前途等问题处于协商离婚状态。
回到老家后,没有人知晓她在香港的遭遇,都以为她在南方做生意发了大财衣锦还乡。
伟大的革命导师们曾经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然而,财富如此诱人。
钱不仅是秦燕到香港的唯一目的,也贯穿于她回到老家的点点滴滴,由此撩拔内心的痛楚。
在香港,她为赚钱做妓女,为多捞点小费拼命服务;在老家,与看房子的夫妻为房价和电视费讨价还价。
在香港,她为钱而不顾尊严;在老家,父母因女儿在南方“发财”大办宴席举亲朋共庆贺。
在东北老家,秦燕时时刻刻处在面对未来的困惑和挣扎中,心灵的阵痛促使内心不断微调。
在简陋的酒店里,她看着同学“北方三匹狼”乐队表演时情不自禁地鼓掌。
也许,从少时的记忆和香港的艰难中,当初对戏曲表演的放弃成为心中的遗憾。
影片结尾,小城街头的迎春联欢会上,秦燕一身戏装粉墨登场唱起京剧。
她尝试着忘记香港之行,没有按原有计划做起小本生意,而是操起了老本行。
生活在反复中轮回,有人归家,有人出走。
秦燕从老家出走南下香港,最终回到东北;她的表妹小莉,学习舞蹈艺术,最终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出走;“北方三匹狼”乐队不满足小城表演的现状,小名和同学携手到外地寻找梦想。
开场的时候,秦燕已经到了香港,陈果没有交待她南下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由小莉和小名们共同完成。
我们自然能够想象,秦燕当初离家出走时的情景、心情与小莉和小名们大体相似。
陈果告诉我们秦燕南行的故事,那么小莉和小名们南下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或许,他们的故事同样可以拍摄成一部精彩的电影。
PS:稍有空,再详谈《香港有个好莱坞》及《天上人间》...
很多年以后才看《榴莲飘飘》,还是不小心被感动了,虽然不怎么喜欢陈果这个草根导演。
这可能源于我的成长经历和目前所处的粤语环境。
影片决不完美,但很真实,很感叹一个香港人怎么对东北有这么贴切的理解,细节决定了这部电影的成功,秦海璐在坐在人力车上吃烤红薯之类的简直就是一个真实东北的缩影,除了秦海璐的东北话听起来有点做作之外。
感觉整个故事被硬生生的分割成了两部分,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镜头里已是白茫茫的积雪。
还是喜欢影片的后半部分,它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东北的小城市。
改革中被遗弃的角落里,一群人在冰天雪地里挣扎喘息。
说说个人最感动的一场,一群过去的同学一边趴在教室的窗户外边看,一边回忆过去的事情,那个时候真的被打动了,因为我们也不止一次的做过类似的事情,。
在大多数东北人的眼里,过去总是幸福的,现实总是残酷的,所以每次回忆总是不免感叹。
影片用榴莲这种南方特有的水果来比喻文化差异是非常妥贴的,只是如今在东北的小城市也能够很轻易的买到榴莲,这种比喻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力度。
只是我们对不熟悉的事物还是非常谨慎的。
看着超市里长满了刺的榴莲,总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榴莲砸下的不仅是人的头,还有生活。
生活被榴莲砸得支离破碎,但是我们仿佛都不知道。
东北腔的念白“我的家就住在一条大江边上。
下时候,我每天都经过这条江,到对面的学校去上课。
原来香港也有一条大海,每天人来人往的,都要到对面去工作。
来这里,无论什么季节都可以坐船或者坐车。
但在我们哪里就不大一样了,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坐船,可是一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只能坐车,或者是走路。
”在影片的开头出现。
那繁荣的香港河和衰败的牡丹江的对比拉开的[榴莲飘飘]的序幕。
但接下来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普通生活一天生活的简单开始和一个稚嫩的女童的粤语念白。
没有刚才秦海璐东北腔的架势,还以为影片会有两条线索分别叙述。
女童碎碎念着她们一家的生活。
父亲往返于香港和深圳,为的是多赚点钱,但是父亲的脚又有问题。
全家都希望能偷渡到香港,而这也是她和妹妹最向往的事,因为这样她便可以到戏院看戏,到学校念英语,去海洋公园玩,到山顶上看香港的夜景。
高兴的是,他们一家来到了香港,这个所有认为之倾倒的城市,亦幻亦真的香港梦还没开始就注定了破损。
一家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看得出来,其实一家人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们所踏的土地叫香港——很多人趋之若鹜挤破头的圣地,算了,再多形容香港的词句,还不如你心里的那个香港梦庞大和雄伟。
当然偷渡者总是生活在恐慌中,随时要提防香港警察的探查,随时要经受香港的梦的破碎。
所以她们只能开始在一条背街小巷里洗碗。
秦海璐穿着撩人的从这条小巷走过,后面尾随着上身半裸的香港马仔。
女孩用阴郁,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一切。
两条线索交集了。
后来的镜头冷酷冰冷,秦海璐在一家茶餐厅里不停地补着本来就可以吓死人的妆容,血红色的嘴唇,惨白的肌肤,老气,死气。
“小燕!
”“去啦,工作啦!
”老鸨叫嚣着。
这样镜头开始描述秦海璐饰演的小燕为别人洗澡,卖淫的故事。
她不停地拾掇着别人看来罪恶的钱。
就这样,小燕不停穿过那条小巷,当然还有尾随她的马仔,同样,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的进行,眼神同样冰冷。
小燕不停接活,她越来越会讲广东话,小费也就越来越多了。
但一天经过小巷时,菲佣为了保护小女孩而得罪了那个马仔。
在给一个男的洗澡时,被问及是哪里人时,小燕编造了,湖南。
而接下来,就有两个来自湖南的30多岁的大陆女和小燕相遇了。
“一天做几个?
”“一天嘛。
两个,有的时候只有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
”在茶餐厅,小燕抽着烟,和别人一起讨论着跟别人洗澡,自己手,脚脱皮的痛楚。
找钱,疯狂的找钱。
当再次经过小巷时,马仔被菲佣的榴莲砸昏过去了。
当马仔恢复过来时,他将榴莲凶狠的残食。
当一天小燕经过小巷时,突然香港警察来了。
小燕和女孩本能性地躲藏起来了。
但最后小燕为了保护女孩,她主动站出来了,让小女孩躲过了,而自己受骂了。
女孩生日,她爸爸买了一个榴莲让家人分享,除了爸爸,无人能消受这个贵重的水果。
小燕渐渐和女孩熟悉起来,还给她留了通信地址。
马上,小燕的三个月的旅游签证就要到期了,在最后一天,她疯狂地接客,自己还戏谑自己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
当镜头从香港的浮华滑过时,一切又溯源到发展中国家一样。
小燕回到了东北。
她恢复到了一种正常的状态。
没有夸张的发型,没有浓妆艳抹。
父母让她宴请宾客,说是在南方赚了钱,要答谢亲戚。
我知道做父母都喜欢这样,显得自己很有出息,即使自己没什么出息,就因为子女到南方找了钱,自己也便因为培养了这样的孩子而有出息了一样。
小燕没有了心情,只好去洗碗,但是水流让她想起了在香港的恶俗生活,便让母亲找一双橡皮手套,但母亲致意未找便说没有。
小燕张罗着自己的生活,她准备用在香港赚的钱在家乡开一家店,过正常的生活。
那宴席还是不情愿地举行了,在宴席上,她们家的亲戚带着个18岁的姑娘让小燕带到南方闯一闯。
小燕巧妙的回绝了,回头再说吧。
她离婚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原因的。
她和儿时的朋友回到母校回忆时光。
她儿时的玩伴中有一个是她离了婚的前夫。
他们在铁道边回想过去,诉说现在。
前夫觉得话题沉重,便决定唱首歌“结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打炮就买单了吧。
”小燕这时也来唱了一首“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人民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着以后按在地下搞一搞,搞得一个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
性高潮。。。。。。
”小女孩寄来一个包裹,小燕很久才去拿。
那榴莲的臭味让邮局的阿姨无法忍受了。
小燕从包裹里面的信知道,那女孩被遣送回了深圳,女孩并未悲观,因为她说那才是她真正的家。
生活继续着,小燕准备和同学将榴莲分食干净,却没人吃。
她那个亲戚的孩子已经到了南方追寻属于她的梦了。
一切都归于沉寂,慢慢的,她的生活回到了社会主义的宁静和贫穷。
榴莲般的生活。
我们有些人很喜欢生活中的血腥和残酷,就像他们狂热爱恋着榴莲。
他们觉得那是美味,难得的上天所赐的美味。
可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那闻起来像屎,吃起来像大蒜的榴莲是恶俗的,就跟那个讨厌的生活一个样。
但是没办法,一些东西牵扯着我们不得不来品尝那些既不叫酸楚的东西,又不叫苦涩的东西。
我的生活中有过这些人,所以看完影片我会哭,我觉得一个香港导演怎么会那么体察内地人的心脏。
我有个几个孃孃,一个三十多岁下岗后跑到南方去下海。
我们那里到南方找钱就叫下海。
但对于女人来讲我们那里的人已经把女人下海定义为到南方卖淫。
卖淫有点过了,当三陪比较正确,或者说是贩卖自己的青春,给自己的余生挖掘更多的期货。
她比较惨,在外面飘了多年,曾经回来过,只是把婚离了,儿子无人看管也便开始很早就混迹社会了,外面飘的那十几年找的钱,回到家乡买了几个正在贬值的铺面,后来又被比她小的帅男人给她骗去了。
其实,她找钱先就是到歌舞厅当三陪,后来又喜欢自己的老板,就专属当老板的情人,这个时候找钱全凭嘴巴,身体来骗。
但最后她还是被整个社会欺骗了,包括她的那些铺面,那些被另外的男人骗走的钱。
这样的生活仿佛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被社会抛弃,为了生活,奔走异乡。
没有技能,只有依靠人体最原始状态,无需技能的赚取社会的同情,赚取社会主义的钱。
因为她跟我讲过,她的那些老板并不是什么企业的老板,企业老板找钱那么不容易,不可能乱花钱。
只有法院啊,公安局的那些欲望和性器官都大大的所谓的老板才会把社会主义的钱用于赔偿被社会主义强奸的女性。
另一个孃孃的,命运要好些。
老板对她也好,买了几套房子。
但由于还是对自己人生没有规划,她没有买养老保险,自己也曾痴迷于长相姣好的美少年,被套牢了一些钱。
她们真的活的好累。
她们真的就像[榴莲飘飘]里的小燕。
被生活推倒了浪尖,浪花汹涌了一切不该汹涌的。
她们无力改变,无力选择。
只有苟且这样的生活。
她们其实很想被社会认同,被现实接受。
她们回到家乡,想做点小生意,过正常的生活,但有些东西如同榴莲的臭味附着在衣服上久久不能散去。
我很爱她们。
无论怎样。
我都依然很爱她们。
我希望她们都会过的好。
既然榴莲是这样,既然生活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将榴莲啃噬干净,我们就......那天在群里讨论生活。
他们说生活就像被强奸,既然无力改变,那就好好享受。
我却临时编了一个:我们是手淫时的鸡鸡,虽然自己很累,但社会的欲望在强迫你做简谐运动 。
这并不是宣扬一些邪恶的色情。
而是,生活貌似就这样性感。
我们也要这样性感地过活。
我是指关于内地部分的写实拍法。
也看过不少内地导演拍的的写实,也不是完全不满意,但是和陈果比起来感觉还差火候,要说陈果对内地多么熟悉,熟悉得超过了那些生活其中的人,应该不是站得住的理由。
但是陈果拍出来的东西更令人信服。
是不是恰恰因为陈果是以局外人的角度观察才会这样?
局内人多少都会有些心理障碍:不愿被认为是表现丑陋、不愿被认为在歌功颂德、不愿被认为......随意才会顾虑重重,缩手缩脚,倒不如外人看来只看现象,不看本质。
生活的榴莲太残酷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在王小波的书里读到这样一句话:生活能有什么寓意?
在他里面能有一些指望就好了,如果需要寓意,这就是一个,明确说出来就是,根本没有指望,我们的生活是无法改变的。
当时只觉得作者太过悲观。
然而许多年过去,我却在一些时刻分外认同这个说法。
生活本身不仅毫无实在意义,而且无比残酷。
然而我们既没有改变它的力气,也没有脱离他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这也是我们能做的,对生活最残忍的抵抗。
《榴莲飘飘》,用一般拍摄纪录片的手法,让影片更显得真实的可怕。
他讲述了一种理想与现实的挣扎,一种环境压制的矛盾,一种人在异乡飘荡的迷茫。
秦海璐那张不那么好看的脸,在这部电影里格外倔强。
将一个人对于生活的隐忍和妥协和一个妓女所有的表情,演绎的入木三分。
学了九年京剧却没有出路的牡丹江的姑娘秦燕,不得已来到香港做一个妓女赚钱。
在每天接客都要路经的小巷结识了同样非法入境的小女孩阿芬,因而同病相怜成为了朋友。
在护照过期后,秦燕回到了家乡。
当她想用自己的钱重新开始生活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
生活的残酷相比在香港做妓女的那段时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婚姻失败,事业无成的秦燕收到阿芬自香港寄来的榴莲,那只有南方才有的所谓的“果王”,万般艰难的打开之后,却是一阵怪味袭来。
她将父母拒吃的剩榴莲一口口吞下,尝尽了生活的万般苦涩。
鲁迅先生有一个著名的铁屋子理论。
在一个密闭的铁屋子里,没有门窗。
所有人都将在睡眠中窒息而其,而这时候你是清醒的,你是应该将人们叫醒试图一起砸开这不可能被砸开的铁屋子,还是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死去?
然而这类电影的导演就是在铁屋子里大叫大嚷把所有人都吵醒的人,让本可以麻木的人们又纷纷陷入绝望。
他们提醒着人们生活的阴暗,提醒这时时刻刻扑面而来的残酷,他们不温不火的将这巨大的脓疮戳破,流出脏血,然而伤口永不愈合。
我们总是以为没去过的地方是好的,然而诚如《东邪西毒》里所言,人们总是想看看山那边有什么,当你千辛万苦翻过这座山时候,对面不过又是一座山。
秦燕跨越整个大陆,从东北来到香港,又得到了什么?
当妓女赚来的皮肉钱,让好面子的父母在结婚酒席上大肆挥霍。
面对亲戚们艳羡的眼光,她只能尴尬着一一收下。
学现代舞的表妹要求秦燕带她也去南方闯闯,她也含混着拒绝了。
难道也让表妹去做妓女吗?
秦燕与生俱来的善良和责任感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然而在她的身上,亲戚朋友仿佛看到了南方满地铺满黄金,各个都想跟着她去捡拾。
这一个巨大的谎言,秦燕没有开口说过,却在所有人的心里定了型,她也只好隐瞒。
在脏兮兮的小巷里,秦燕拉筋抬脚练习当年的京剧时,她和她的梦想也靠的那么近。
她也曾看见过她的梦,然而现实狠狠挤压让人沦落,曾经那么执着的付出阴差阳错同样一副身躯成为“老板们”的玩具,只为了那一点钱。
她一天冲十几次凉,直到手脚起皮。
而对话永远只有“老板,舒不舒服?
舒服的话小费多给一点吧。
”让旁观的人几乎掉下眼泪来。
那种硬着头皮的讨好,那种为了金钱抛却自尊的自我厌恶,那种逃避无门的绝望,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观念并没有前卫到认为妓女是合理合法的正当职业。
甚至是一个有着强烈自我意识,尊严和生活责任感的人。
她与她丈夫离婚的理由是“他天天在舞厅里混着。
”她也要求男人的上进,顾家。
而她自己也在打算用从香港赚来的钱做点小生意。
从这里来看,秦燕仍然是一个思想比较传统的人,那么我们更可以想象她在做妓女的那段日子里是多么不堪与痛苦。
用身体赚钱的她,独自在房内换衣服时候,仍然要去拉上窗帘,用这样近乎可笑的方式,来保持她那点可怜的自尊。
身为一个曾经也许是饱含着向往离开了故土,来到他乡便想着闯出一番天地,不曾想竟沦落到社会最底层,靠身体和人格换来金钱,身在那个行业,甚至不能诚实的吐露自己的出处。
也许问的人只是随口,但是听者有心,于是“湖南,新疆,四川”,但绝不会是东北。
作为一个异乡人,却连自己的家乡都要逃避。
个中酸苦,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榴莲在影片中是一个符号。
它代表着生活。
影片中榴莲第一次出现时,是一个青年用它将“护送”秦燕的阿飞砸昏。
而阿飞醒后,却用刀将榴莲剖开,一口口吞下,表情异常坚毅。
现实的确是这样,总在某些时刻莫名其妙的给人当头一棒,砸的你失去知觉。
榴莲也象征着电影中的每个人,远赴异乡却成了妓女的秦燕,宁可在香港当黑户也不想回到家乡的阿芬一家人。
他们外表如榴莲般坚硬,然而内核柔软,散发着矛盾的味道。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推卸生活的责任,成长,养活自己,成家,养活家人。
每天每天重复同样的生活。
有时候我会质疑这样的轨迹,出生到死亡这中间的一段经历到底有什么意义。
生活总是处处雷同,最终一切堙没在岁月的洪流中。
电影阐述的正是这样的一个疑问,然而无论是最终被遣送回大陆的阿芬,看似重拾梦想的秦燕,南下淘金的人们,都只是未来的未知数,生活的疑问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就如同电影中的那首歌所唱: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上学,你为什么要上班,你为什么要吃饭,你为什么要睡觉,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想说。
”影片的结尾,秦燕又重新穿上了戏服,大雪纷飞的东北,她终于又得以重拾梦想。
看到这里,我只希望这不是导演的又一个讽刺,别让逃不出生活的观众们熄灭最后一丝憧憬。
我猜《榴莲飘飘》肯定很受评论家的青睐。
里面的意义城镇(维特根斯坦意义上的,其实《榴莲飘飘》更像城镇外那些笔直的大道)足够评论家走几个来回满载而归(或许我是其中不那么贪心的一个)。
不管怎么说,影片的拍摄和传播都是一个意义生产的过程(想想我们的语言,它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命名的冲动,一种赋予意义的下意识行为?
)。
在这个意义上,一部好的电影和一部坏的电影的区别就只在于意义生产的方式,或者说,阐释的方式(导演是不是也在试图阐释什么?
)。
一个阐释者尽可以在城镇里为所欲为,但愿,不要迷路。
一路上都是榴莲卡尔维诺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里讲了个故事:查理大帝爱上了一个德国姑娘,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
官员们都很紧张,当这个姑娘突然死去时,大家才松了口气。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查理大帝转而迷恋于姑娘的尸体。
图平大主教对此感到惶恐不安,他对尸体进行检验,在死者舌下发现了一枚戒指。
他一取出戒指,查理大帝转而把满腔情思倾泻到大主教身上。
主教无奈,把戒指扔进康斯坦茨湖。
于是,查理大帝再不愿离开这个湖。
卡尔维诺分析说,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其实是那枚戒指。
一件物品在故事里出现时它就具有了一种特殊力量,变成了磁场的一个极或某个看不见关系网中的一个眼。
物品或显或隐的具有象征意义。
他得出结论:任何一篇故事中任何一件物品都是具有魔力的东西。
陈果显然深谙此道。
片名“榴莲飘飘”,首先出现的是影片中一再刻画的榴莲的意象(勤勤恳恳的评论家们喜滋滋的收获了一路),然后是 “飘”的意象(这个诗意的意象与海报中仰头望雪的女孩一起构成了影片的反讽机制,并且蛊惑了不少怀揣诗性期待的观影者,比如我)。
“飘”对应于影片一开始河这边/河对岸的预设(这一预设贯穿整个影片):河这边的总是试图“飘”到河对岸去。
另一方面,由东北南下来到香港的秦燕,由河这边的深圳来到河对岸的香港的小芬一家都处于一种漂泊无依的状态(香港电影中“飘”是一大主题,这与香港殖民/后殖民的处境脱不了关系,想想王家卫的《阿飞正传》)。
榴莲则可以看作是卡尔维诺那个故事里的戒指,一件具有魔力的物品,一个让所有评论家的好奇心蠢蠢欲动的隐喻。
同时这又是一个隐喻的隐喻:在榴莲乱刺丛生的坚硬外壳之下藏着什么?
榴莲首次出现在影片中,是作为一件行凶的工具:酒店的伙计从背后用榴莲给予与他有过过节的耀仔重重一击。
这一事件中二者都表现出底层如榴莲一般顽强的生命力(二者在彼此恐吓的把戏中你来我往,并且可以预见,没完没了)。
这里形成了一种隐喻结构:榴莲的恶臭/底层卑贱的身份,榴莲的刺与硬壳/底层顽强的生命力。
同时这里出现的暴力与警察驱逐非法入境者的暴力是同构的。
上层(警察)/底层,底层/底层,循环的暴力结构揭示出底层的真实处境。
在这个结构中,榴莲象征着一种来自生活的暴力。
一旦进入影片,榴莲便迅速演变为故事推进的叙事符码。
卡尔维诺对上面那个故事的分析展示出的物品的魔力很大一部分在这里。
接下来,榴莲作为爸爸带给小芬的生日礼物出现在餐桌上。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分吃榴莲,妈妈坚决不肯吃,小芬勉强吞下几口。
再接下来,小芬把爸爸买的第二个榴莲寄给回到东北的秦燕。
在小芬和秦燕,榴莲象征他们在香港的处境:屈辱的,不受欢迎的,一如众人对榴莲臭味的厌恶。
小芬姐妹和妈妈三个人每天不停的洗碗,试图洗去的也不过是这种生活的臭味。
而在影片的最后,秦燕仰头望雪的情景也与此遥遥呼应:洁白无瑕的雪能洗去生活的污迹吗?
在另一方面,影片在这众多隐喻之下逐渐显露出一个主旨性的隐喻:榴莲/南方。
对于秦燕和小芬来说,榴莲对应着南方,一个南方的想象物,一个河对岸的想象物。
有谁知道,在南方乱刺丛生的坚硬外壳之下藏着什么?
河对岸的生活:想象的南方博尔赫斯有篇短篇小说,题目就叫《南方》。
达尔曼患上了败血症,经历了一段生不如死的医院生活,活了下来,然后去南方休养,最后死在南方的一次决斗中。
这个故事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没有人知道南方的旅程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达尔曼躺在医院病床上幻想的一种死法。
博尔赫斯模糊了现实与想象的界限。
而在中国,一首又一首诗写到南方。
诗人们沉迷于“南方”在他们舌尖发出的迷人声响。
他们躺在他们诗中的南方不愿起来。
陈果借用了这种想象。
影片一开始,河这边/河对岸的预设就为南方的想象画出了一条界线。
在河这边的时候,秦燕活在对南方的想象中:秦燕对外宣称在南方做生意(其实是皮肉生意),父母对亲戚好友炫耀女儿在南方的成就(那一桌花费掉秦燕不少积蓄的筵席),表妹和以前的伙伴表现出的对南方的向往(表妹和几个伙伴最终乘火车南下)。
吊诡的是,就是在河对岸,秦燕仍然生活在对南方的想象中。
在香港的时候,秦燕买了幅挂历,上面是香港的著名建筑,秦燕坦承自己没有去过任何一个。
本来在周末“加班”是有“奖励”的(去海洋公园),最终也没去过(海洋公园的主题也出现在小芬一家的闲聊中,最终他们一家去了没有,影片没有说)。
对于秦燕河这边/河对岸这种双重生活,影片前后表现出明显的两种风格。
河对岸的生活现实、紧张、忙碌、机械而单调,影片忠实的表现着这种风格:单一的场景,总是在秦燕的寓所、小巷(与小芬的生活重合)、餐厅(秦燕她们在这里等待接客)、街道之间来回;快节奏,对于接客过程的快进处理。
河这边的生活则是诗性的,怀旧的,安全的:永远被白雪覆盖的东北,一伙年轻时候的伙伴,过年前后喜庆温馨的气氛。
二者的互置(诗性想象的河对岸无比现实,现实本身的河这边却是诗性的)构成了影片深沉的反讽机制。
(影片的风格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小芬一家日常生活的非戏剧性闲聊,恰恰与好莱坞一字千金的风格形成对比)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在河对岸,也有诗性的时刻:秦燕与小芬的那段小巷中的友谊(与小巷中的暴力相对比);在河这边,也有现实的时刻:秦燕与小名破碎的婚姻,为生活而奔波的艰辛。
正是这些例外在南方的想象中显得弥足可贵。
正是因为这些例外,秦燕才会把手机号码换掉(过去的记忆通过手机延续下来,换掉手机号码是对南方想象的一种抗拒)。
而小芬最后给秦燕写信:她被警察赶出香港送回深圳,而“这才好呢”,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家”。
陈果并未满足于对这种想象机制的单纯揭露,他对河对岸的反思有更为深刻的地方。
回到河这边,秦燕见到年轻时的一群伙伴。
其中有一段,秦燕和伙伴面对开过来的火车高唱年轻时的改编歌曲:“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在地上搞一搞/搞得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由此反观河对岸的生活。
商品化的进程使性这种原始的生理与心理的需要转变为一种可以贩卖的商品。
前面在讨论榴莲的隐喻时提到“洗”的主题,与这个主题有关的还有“洗澡”。
秦燕在河对岸接客的时候,每接一个客人要先为客人洗两次澡。
这里的“洗”不再具有讨论榴莲的隐喻时那种对于处境的反抗性,相反,“洗”被处境所同化,本身成为商品贩卖过程的一部分。
在河对岸,秦燕过着符号化的生活。
秦燕一开始在影片中出场,伴随着“大便完厕纸乱扔,还对着吃饭”的指责,这与秦燕在东北表现出的修养有天渊之别(别忘了,她是学京剧这种“国粹”出身的),前后二者判若两人。
秦燕在接客的时候频频碰到一个问题:你是哪里来的?
在秦燕的回答中,有湖南、深圳、旺角……秦燕可以来自任何一个地方,但不是东北。
在河对岸的生活中,秦燕的主体性逐渐消失(身份认同的危机),她越来越接近于她所贩卖的商品本身——身体(异化),南方的想象(作为一个系统)反过来将想象的主体(作为系统里的能指)吞噬掉。
河这边/河对岸的对立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想象机制的问题,由这里引开去,是对现代性的反思问题。
与“洗”的主题有关的还有“皮手套”的主题。
帮客人洗澡,日子久了秦燕的手脚皮肤开始脱皮。
在与小芬成为朋友后她帮小芬洗碗,发现洗碗是带着皮手套的。
在回到东北后,秦燕一次洗碗的时候想起了这个细节,她问她妈:“我们家没有皮手套吗?
”陈果的皮手套在哪里?
上世纪90年代,有这样经历的女性可算得上一个时代的标志。而现在的文学、影视已经把这些女性都抹去了,而真实的生活啊,只有在刑事案件里才能看到。在牡丹江的爆竹新年中吃榴莲,唤起的记忆有痛也有甜。
[ 同小痣一起看的电影 ] 现实的叫人无望
除了女主都去深圳最后发财了
一半在香港,一半在东北。阿芬一家人的生活直接关联《细路祥》,使得陈果导演连续四部电影构成“香港边缘人宇宙”,时间都是设定在九七回归前后。前后两部分从画面表现有着明显区分,香港部分多用灰绿色调,对应见不得光的赚钱生意;东北部分变成暖黄色调,回到家乡要衣锦还乡光明正道。下海系红绳,从良断青丝。宴请老家亲朋的花销,是需要出卖多少次身体才能赚来的钱呢。榴莲作为勾连起两地的物件象征,外壳坚硬,内在柔弱,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片末字幕特别提及是由非职业演员演出,可主演秦海璐分明是从小学过京剧,在中戏学过表演的。
北姑题材已经饱和,双非题材可以跟上了
虽然当时秦海璐还略稚嫩,但目前国内这个年龄段,演戏能像那么回事的,也只有秦海璐和周迅了,像章子怡这种骗自己骗多了,对专业技能是有影响的,弱视也是残疾不仅遗传还“传染”,剧本都吃不透!!!
今日心情欠佳,只能给三颗星了...除此之外对某地区方言实在无好感 ps:其实我也没吃过榴莲,榴莲酥倒是吃了不少。
好鬼无聊!
坑爹啊。。老子直接看的下。。本来就只想看香港镜头的结果整个这出。。着实看不进去,秦海璐在这片里还小露黑点啊。。
三星半 后程愈加发力 离家的时候 满怀奔赴 如赶佛场 到头来 遍地满刺怎立锥 扑鼻臭腔怎有爽 无奈开榴莲 战兢新尝 回家的时候 你们尝到我的鲜艳 难闻到我的艰酸 我只学会了做榴莲 带刺紧闭 拒人千遍 可尝的心愿老在乡间
陈果你怎么可以把秦海璐拍成这样的…你会不会拍啊到底…要不是海璐青春靓丽表演得这样好你这片子真是没眼看。前半段在香港部分拍得平淡无味,后半段有了东北大雪加持才出了点滋味,也是多亏了那段同学回去偷摸看母校那段勉强有了青春不再当下依旧迷茫的调子。两星纯粹是海璐演得好长得靓。
香港作为榴莲的形象(外表坚硬,气味排外,内里柔软)植入外来人的心。后来小芬给小燕寄的榴莲,暗指她在牡丹江已经跟南方水果榴莲在北方一样,格格不入,同时也提醒着她在香港的曾经。无论是外来文化浸入本土,亦或本地人的背井离乡,就如同榴莲,或许外表看来并不被人接受,但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体会。榴莲在我看来,并不好吃。故事始于细路祥同时发生的,阿芬也在里面出现。
B-,#LFF3#,这个真实感和土味,一对比,贾樟柯的作品都显得有点“端着”了,若是能多讲讲香港部分以及两位小人物女角色之间的交流就好了,现在这样显得挺突兀的。/后半段越想越无趣。
女主牡丹江的口音是找河南人配的么。真是难听!
这么幼稚的剪辑水准撑不起来这样的故事情节。前后两半像是两部电影,脱节严重。尽管如此,还是让人意犹未尽。
生活也是一榴莲,我们捏着鼻子走进它,又有多少人能最终从恶臭中吃出甜蜜
每个人都在为生存和梦想奋斗、漂泊,物质 精神 名利 家人 自我,什么才是我们真正值得追求的,电影所在的2000年是这样,十多年后的今天那还这样,又有多少人懂得在不同的诱惑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写实派的陈果啊,秦海璐长了张影后的脸~~
超级无聊、相当垃圾的电影……
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