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眼泪决堤的地方是在建波的母亲辱骂之后,建波用手抓仙人掌的时候。
疼吗?
不疼的。
也曾和父母崩溃的吵过,忍不住直接拿桌子上的充电器头砸自己的手,被戳了几个窟窿,手肿的吓人。
但是不疼,为什么用充电器头,因为它是离我最近的东西,当内心的痛苦实在无法承担的时候,你需要用肉体去分担。
这样真的会好受一点,就好像,身体疼了,心理就不疼一样。
没办法再等待了,只能用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高中压力很大的一段时期,喜欢一下一下的用拳头锤墙,锤到关节通红。
之前看到知乎上有母亲问自己烧毁了女儿六年的日记,女儿为什么要绝食抗议?
为什么?
父母很难明白,当他们不断的重复,你在家吃我的喝我的,我辛苦工作就是为了你之类的话的时候,孩子就会知道:哦,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那什么是我的?
这六年的日记是我的。
就像建波说的,她有的,只是箱子里那一点东西,别的,都是你的。
我只有这一点东西,你为什么也要毁掉呢?
这下好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知道,如果我在家里打破一个杯子,那么我会得到惩罚,甚至之后一个月的旧事重提和反复侮辱。
但如果你打破一个杯子,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因为这个杯子是你的,不是我的。
日记是我的,但是你打破了,你不会有任何惩罚,甚至理亏的是我。
多么绝望。
我知道我父母是爱我的,母亲也曾经有一天发微信给我为以前的事情道歉,他们希望我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会对他们撒娇,会亲昵的说话。
我真的没办法做到,我在家里就和建波一样,一直冷着脸,躲在房间里,我在小的时候没有学会如何和父母相处,你们怎么又能要求我突然改变呢?
原生家庭这个词,背后就是不幸福。
没有一个幸福的人会使用原生家庭这个词。
就像没有一个不幸福的人会期待回家。
我羡慕每一个打低分的人,羡慕那些能冷静的分析电影手法的影评人,他们觉得是符号,是手法。
在我这里都是真实。
你没有办法去评价一段真实的对错。
中国的母亲,似乎都需要找一些理由来生活下去,好像“为自己而活”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想法。
他们没有自己的爱好,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把一颗心都拴在孩子的身上,没办法放手孩子的时候,他们更没办法放手自己。
孩子是他们的自豪,也是他们的枷锁。
母与女,表面上是彼此厌恶,但内心深处是深深的爱,这是与生俱来的。
这个镜头,令我印象最为深刻,也深深触动我的心,那场景是如此相似。
当郭建波因为个人的私事,但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本意,而把女儿锁在家很长一段时间,回来时,女儿的话语是指责,说话的姿态是理直气壮,小小的身躯,表达的是自己的愤怒,有理有据地责怪自己的妈妈把自己锁起来。
可是话语中,还是说漏了嘴,表达了自己的害怕,以及责怪母亲不陪她,并把母亲与姥姥对比,说姥姥会陪着她。
看到这些,如果换做是郭建波跟母亲这样,母亲应该是直接就骂过来了。
但是郭建波没有,她心很细腻,她知道孩子这样做只是因为她们太脆弱了,是因为她爱她才会责怪她不陪她。
她尝试着去抱女儿,女儿却本能性的抗拒了,但最终还是原谅了她。
如果没有这样经历的人,可能会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个镜头,只是表明女儿想姥姥了吗?
从后面郭建波和母亲的争吵就再现了这样的场景,她们吵架的时候,母亲看起来那么的强势,而郭建波也那么委屈,其实,背后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郭建波没有和强势无理的母亲争吵,想来和没有和女儿争吵是一样的道理吧。
她自己的解释,是不想像她母亲那样,在女儿面前吵架,但其实,另一个层面,她是不是能够知道和理解母亲的不容易呢?
她说她从来不同情她,这可能是真的,但是她对母亲的感情是什么呢?
其实还是爱,她不同情母亲,因为她觉得母亲可以有别的选择和解决问题的办法,让自己不那么难过,但是她却选择永远地责怪和咒骂,即使她父亲死了,她也没停止咒骂。
但是她又说谁不想待在母亲的怀抱,她也开始指责母亲骂自己,其实背后,是对母爱深深地渴望,所以她才愿意躺在爱她的男人的怀里,像一个婴儿依偎在母亲的怀抱,因为现实中她是不可能依偎在母亲的怀抱的。
而母亲的指责,是她也需要爱,但是她从郭建波父亲那里没有得到,只有背叛,所以她恨,连带着郭建波一起恨了,而她之所以对外人客客气气,对家里人脾气不好,其实也正是因为她知道家人不会离开她。
而就像郭建波说的,她的母亲,最后会慢慢变成婴儿,因为通过母亲的重病,她也能感觉到,母亲是越来越脆弱了。
一个表面上并不平静的家庭中,三个女人之间是有那么深的爱作为纽带的,不然早就过不下去了。
而正也是希望的所在吧,当感受到彼此之间的爱,意识到彼此间的伤害,并尝试改变的时候,春潮就到来了,就像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郭建波依然可以笑着面对这一些,那么温柔。
春潮,从她的笑容中涌出,流向母亲,流向孩子,流向下一代。
悲剧才可以避免,才可以摆脱过去,把握现在。
过去的经历,可能让你痛苦、愤怒、绝望、委屈、孤独,但是毕竟挺过来了,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所以即使想到一些事,还是会流泪,但今天很好,明天会更好,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春潮》最让我惊艳的还是婉婷这个角色。
婉婷是母女之间的调节剂、助推器、催化剂,但同时,婉婷也母女彼此的替代品。
妈妈因为失去女儿所以将婉婷当作女儿的替代品,女儿因为失去妈妈所以将婉婷当作妈妈的替代品。
妈妈一直在对婉婷尽母亲的职责,而女儿用希望母亲对待自己的方式来对待婉婷。
同时,婉婷也取代了母亲的丈夫、女儿的父亲这一角色。
婉婷替女儿收起了被母亲烧毁的日记本,女儿带着婉婷去了自己童年生活过的地方,做着以前父亲陪伴自己做的事。
婉婷既是母亲,因为她懂得照顾建波;婉婷也是女儿,因为需要母亲的照顾与陪伴;婉婷还是建波的父亲,也是姥姥那个过世的丈夫。
影片前期埋了很多线,细节展现的都非常好,很多小伏笔在观影的过程中其实都有了答案。
但最后郝蕾的七分钟独白一点都没有显得多余,那是内心的自我解剖。
郝蕾讲述的不仅仅是还原整个故事,而是在镜头前后的摇摆中体现对母亲的问责、对自己的问责。
母亲的诅咒在自己身上一一灵验,或许我们从小就发誓绝不会做像父母那样的人,但不知不觉,我们在矛盾中即成了父母那样的人,又成为了相反的人。
在只有郝蕾与镜像郝蕾的那小段独白里,其实是郝蕾对自己的一个问询与一个否定,她在厌恶母亲的同时其实是在厌恶她自己。
每个人都是处在一个矛盾中,母亲讨厌自己的丈夫,但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结婚;建波喜欢自己的父亲,却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父亲是谁。
影片开头关于儿童性侵的话题并没有在后期延展,我本以为这会是影片一个会深挖的点,但并没有。
《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我的理解是祖国与个人的关系,也像母亲与女儿的关系。
电影中建波的妈妈根正苗红,但建波一直在揭露社会的黑暗面。
就像我们热爱祖国,但我们也知道会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影片中所有关于水的画面,我都理解为母亲的子宫与羊水。
尤其是最后建波坐在楼梯上,旁边的人在聊海洋与鲸鱼,水从门缝中溢出,流到母亲床边,母亲安静的躺在一滩水中间,病倒的母亲再次回到人类最原始的状态—母亲的子宫、母亲的羊水。
最后婉婷带着英子在水滩中奔跑,回归到大自然,走入水潭,都是导演在告诉我们,人类最原始的状态—婴儿。
无论是在自然界中,还是在母亲的肚子里,我们都是婴儿。
最后还有一点想说的是—叛逆。
婉婷的叛逆与对父爱母爱的渴望,人类最早的叛逆可以说是从婴儿踢破羊水想要钻出母亲的阴道开始。
春天的放牛班观第54期周限定《春潮》有时我在想,金燕玲如果能说上一口流利的东北话,那想来定是极好的。
姨姥做客的那场饭桌戏里,郭建波(郝蕾饰演)几乎没有开口,用无言来对抗母亲纪明岚(金燕玲饰演)的强势,此刻是孙女郭婉婷的表演时间,她用俏皮的东北话开始和姨姥你来我往,煞是有趣。
一场方言交谈就把整个气氛激活了,这大概就是语言的魅力,或者说是方言的魔力。
尽管影片后面提到纪明岚年轻时是个南方姑娘,可这略显绕口僵硬的普通话,的确是不太相融东北的文化语境之中。
但也不得不说,金燕玲在饰演纪明岚这个角色真的蛮用力,她把那种愤怒,焦躁,甚至带些无力的情绪,拿捏的非常准确。
你可以说这个角色让人心烦,但是这个表演却是实实在在。
全片她一直占据家庭的主导地位,把控着家庭气氛。
她看不惯女儿,不停的找茬,乃至歇斯底里的让人难受。
话到深处收不住,郭婉婷的多嘴引起了纪明岚的不满,但在我们眼里这充其量就是小拌嘴,一笑了之就罢了。
可纪明岚却嗓门大开,疯狂向郭婉婷叫嚣。
这种突如其来的发飙,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简直莫名其妙。
这个姥姥有点“虎”。
这似乎是电影制造矛盾冲突的一个缩影。
在观众毫无防备,以为故事正常继续的时候,突然安插进来一个火花,就好像安安静静的一个军营,突然被扔进来一个手榴弹。
这种强行制造戏剧性的手法显得格外突兀,简直太冒进。
这好像就把观众当成傻瓜,意思像是在说:看好了噢,我要发飙啦,我们在吵架噢!
后面有无数的手榴弹,都是纪明岚主动扔的,女儿郭建波只是一味避开,她从来都不主动出击。
一个是太能作,一个太能忍,所以看得我很心烦,母亲这种没事找事的做法让我觉得她可能是个神经病。
这个猜测甚至让我找到依据:一帮医生进入郭建波家中,从床底拖出了一个待宰的羔羊,蒙太奇将羔羊变成了纪明岚,痛苦的母亲被医生强制拉走,幕后主使毫无疑问是女儿郭建波。
这场超现实的戏剧化处理让郭建波在对抗母亲方面扳回一程。
醒来,却仍然要为自己的痛苦买单,然后继续失声。
电影拒绝撕逼的同时,也拒绝让母女两人之间进行有效沟通。
反而更多着墨于郭建波个人的思索和挣扎,梦境也好,幻觉也罢,若即若离的镜头之下,郝蕾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个角色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这也许就是中年的余虹,仍然是那么桀骜不驯,仍然是那么清高洒脱。
现在想来,郭建波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郝蕾量身打造,清冷的气质,眉眼之间的哀愁,在手持镜头的洗礼下,她宛如游魂,思绪万千,迷离游荡。
但是问题来了。
一味的去捕捉个体情绪,但在探讨家庭关系这一主题,难以建立有效的联系。
其实前面拍的蛮克制,蛮迷人:对于很多往事的呈现都是点到为止,这种规避的手法让真相变得更模糊,母女之间的关系也更扑朔迷离。
可能是真的怕观众看不懂,也可能是导演想为电影寻找一个总结性的收尾。
于是索性给郝蕾安排了一场长达八分钟的自白,来陈述母女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样一来之前所苦心营造的神秘梦幻,游离失魂的气氛,全都被浪费了。
既然这样,何必当初呢?
况且,郝蕾可是一等一的好演员,她完全可以不用台词来表现,这样一来,反而浪费了她的表演才华。
真是可惜。
由此也足以见得导演在群体情韵的调度上显得非常无力,她无法去掌控家庭关系的情绪流动,不能很好把这些情绪连接成一个整体。
当然也不能说母女之间毫无联系,她们的起承转合在于孙女郭婉婷,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如何在母亲和姥姥之间权衡。
我倒是很喜欢她的表演,自然灵动不做作。
有一说一,相比于金燕铃和郝蕾,她的表演其实更接地气。
如果说电影是一片灰,那么她就是一抹暖色。
当自己的母亲和姥姥都深陷情感的泥潭时,她却有勇气和决心走出自己的路,她是未来,她是春潮,她象征着女性意识的觉醒。
只可惜,关于她,电影讲述得太少太少。
最后强行制造的“潮水”也显得过于虚假突兀了。
我现在还在想,如果视角始终围绕着郭婉婷展开会怎样呢?
或许就会更真实一点了。
拍电影嘛,“纯真”一点可能会更好。
牛班观影团分数本期共 18位团员参与,平均分为:5.9我打出的分数是:6.0/10让我们看看观影团其他人的评价吧:@臻圣: 5.5/10 镜头对在一个东北家庭。
母女、外孙女三口的关系用片中动物园玻璃窗里的三只长颈鹿来影射再好不过了;全程单机位拍摄,除了运用几次焦点偏移,摄影并不突出(电影学院学生作业水平)。
可笑的是,片中看似美好、歌唱祖国的那群人,生活里却是鸡飞蛋打,宛若活在旧社会。
母女间的吵架、冷战,小女孩的态度神情将原生家庭中对子女教育的失败暴露无遗。
台词连篇累牍,几个支线叙事也颇显零碎,处理的不干净。
老母亲负能量的喋喋不休,用无形的外力给家庭套上沉甸甸的枷锁。
个人认为,郝蕾最后8分钟的窗前独白为影片润色。
在政治体制下的家庭,三个女性活成了一个悲剧。
既像说给病床前的母亲压抑已久的心里话,也像说给玻璃窗映照下的自己。
这种大段台词独白的戏在国内快节奏的电影工业体制下还是比较难得的。
@Daydream: 6/10 很平静的影调,最后流水匍匐前行像极了《百年孤独》里何塞•阿尔卡蒂奥之死:“一道血线从门下涌出,穿过客厅,流到街上,沿着起伏不平的便道径直向前,经台阶下行,爬上路栏,绕过土耳其人大街,右拐又左拐,九十度转向直奔布恩迪亚家,从紧闭的大门下面潜入,紧贴墙边穿过客厅以免弄脏地毯,经过另一个房间,划出一道大弧线绕开餐桌,沿秋海棠长廊继续前行,无声无息地从正给奥雷里亚诺·何塞上算术课的阿玛兰妲的椅子下经过而没被察觉,钻进谷仓,最后出现在厨房,乌尔苏拉在那里正准备打上三十六个鸡蛋做面包。
”对未来没有幻想,生于流水也将死于流水。
刻意的渲染和唐突的独白应该也是《春潮》的谋杀犯吧。
@ 空曲成歌:6.5/10三代人之间的故事,郝蕾和金燕玲的演技没话说,可爱小女儿的演技也是不错,剧情方面过于薄弱,感觉没有抓到主旨,郝蕾的窗前独白也很尴尬,通过这么尬的独白观众才了解到原来这个家庭发生的这些背景。
@野凡:7/10 人与人阴暗、苍凉、冷漠、冰冷、阴翳的关系,有几分残雪的味道。
人们各自被制约的爱都找不到出口,于是朝着畸形的方向发展,变得愈发难以控制。
潮水弥漫,日复一日,终于把原本还残余的温情逐渐隐没。
郝蕾在窗前的大段独白真是太令人尴尬了,令人想直接给影片打负分。
@ 寂寞先生:5.0/10 《金锁记》里写道:“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 笑语在午夜场: 4.5/10 只有当你清楚地认识到你不可能摆脱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时,你才能改变一点点,拥有一点点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郝蕾在窗边的独白在我看来刻意而多余,好像这个女性角色隐忍到最后一定要迎来一次内心宣泄,连带着很多蜿蜒出去的细节都可以一并砍掉。
2019年的女性电影,无论是《送我上青云》,还是《春潮》,都拍得比较失败。
@ wild life:8/10 它想说的不仅是这个复杂的亲情关系,更想说的是人本身形象的复杂,别人眼里你是恶魔,我的眼里你是天使,所以父亲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形象在俩人眼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点蛮厉害的,虽然说能看出明显有删减的痕迹,好在还算完整,在镜头里看见了桂林路和南湖的时候感觉还是挺魔幻的,这种魔幻再配上片中一些超现实描写,感觉很微妙,整体来看还是很不错了。
@跌倒的柠檬:4/10母亲喋喋不休的咒骂和女儿冷漠倔强的噤声像越推越高的海浪,及至女儿在母亲入院后的对窗自白,仍是一方控诉一方沉默,对话终未达成,压抑情绪在涨到最高的那刻即迅速消退,重又翻涌流散,直到最后漫溢出来。
互相憎恶却无法分离,所有类似的原生家庭悲剧皆因对爱求而不得。
母亲没有被她的母亲爱过,女儿也给不了她的女儿正常的爱,她们都没能懂得爱的方式。
影片过重于矛盾推进,对镜独白刻意仓促,全片在纪实主义的基调和超现实主义的幻想(梦中的羔羊、水中的长发女人、房间里的粉鸽、漫溢的水流)之间奇怪地来回,三代女性各自不同的口音也令人频频出戏,私以为在呈现三代女性之间的距离时,口音不起眼地作为她们之间联系点的作用也非常重要,不然这个矛盾对抗就散了。
@NanSLi: 6/10 面对着这样刻意悬置着表达形式后沦为空泛无趣底色的影像,刹那间得到瞬间的恍惚。
创作者是否又在贩卖虚华的个人表达?
且生硬地糅塞进女性主义的空壳,努力经营的自我感动真的有意义吗?
有意触摸到熟悉语境下的共情却用着尴尬的符号拼贴,只是这种痕迹再也无法擦拭干净。
精心雕琢过的言语仍未倾尽,人物却早在共置的空间里被摄影机无节制地摄取,张扬过度的表演里每个人似乎被话语赋予造作的虚假性,看不到真正的情绪。
沉溺在酝酿许久的诗意独白后,那些流淌着的潮水,终究只是作为让人出戏的虚幻存在...@ 刷鞋大王:5/10取景很合适,三代人在一个拥挤的小窝里上演着微妙的矛盾。
母亲幽怨和控制,郝蕾饰演的女儿也一直任由母亲剥夺自己为人母的权利。
噱头很足的长独白,只见对母亲的控诉,不见对自己的反省,还为这些年的懦弱和顺从找了很好的借口,却绝口不提自己无力带女儿出去独立生活的现实。
最后母亲倒下了,象征着希望的春潮也来了,可这样的春潮也对应着站在女儿视角的推卸责任、自我感动和强说愁。
@ 亲切的昊子:5/10探讨三代母女关系的女性电影。
三位女性在外在与内里呈现出的状态非常有趣,看起来歇斯底里的姥姥,麻木不仁的母亲,古灵精怪的女儿,其实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而在探讨这种关系的同时仍不忘夹杂一些社会问题,隐喻还算得当,不过叙事上多少就有些支离破碎,导致了情感上单薄,金燕玲的口音也多少出戏。
@ 白开水:7.5/10母亲的聒噪与女儿的安静强烈对比,在这其中夹缝生存的小孙女学会了跟多生存之道,适当的时候撤离。
这种母女关系令人崩溃,或者说这种母亲令人崩溃,万事都是相反观念,尤其是谈乱爱国的时候。
感觉剧本主题啊,演员啊,摄影啊都挺好的,离优秀就差了那么一点精雕细琢。
@奔兔吉尔:6/10《春潮》四问:一、是做加法还是减法?
影像上强调场景精简和人物留白,剧作上散笔一挥多出几句台湾乡愁、朝鲜族身份的闲言碎语。
但真正被赋予重要意义的,却是借家庭关系讲为人处世之哲学(历史事件、宗教信仰之伏笔到最后反而被弃置不顾),于是诸多见好不收的填充产生反噬,几乎吞掉主轴。
二、它是否为一部女性电影?
倘若是,那为何身不在场却总在谈话间反复出现的(两位)“父亲”角色,始终笼罩着女人们的家庭?
为何一切情感必须由性开始(少年之好奇,中年之耽溺,老年之乏力),最后归结回离场男人们和历史勾结的罪恶终结?
三、谁主宰演技?
本该三个女人一台好戏,郝蕾和金燕玲却接连发力失准(或过轻或过重),令曲隽希的表演无意间变成最佳。
四、它给出提示,却又模糊答案的做法,正如我的问题,是设问还是反问?
@刀刀:6/10前面漫长而冗杂的生活琐碎铺垫到对窗独白才有了合理的解释,郝蕾的几个眼神不自觉的就让我想起夏宫里同样面对窗口出神的余虹,她始终是野蛮生长的仙人掌,始终是不排队的鹰,带着一种天真的魅和云淡风轻的张狂。
这部电影用了太多破碎杂乱的细节来展现孤独,就像她自己说的,孤独是她的报应,但却没有让我感受到力量。
两对母女和一对祖孙像三个相互隔绝的士兵,时刻准备开启蹩脚的战争,一个歇斯底里一个沉默寡言,还有一抹少见的带上污渍的亮色。
集中在后半段的独白、涌流的春潮和整部电影的框架组合在一起有强烈的失重感,它本可以更好。
破碎中也能有蓬勃生长的故事,但这部并不是。
元素的杂多可见导演的野心,但在取舍和情节的安排上又不令人满意。
母女关系的展现是完全属于纪明岚和郭建波的,直到“我不”,情绪才喷薄而出 但是郝蕾,始终让人惊喜@ Morning:5/10两星半。
独白的问题有两点,第一是语言书面化且过时,诸如“他是你所有生活的谋杀犯”,这大概是上个年代的文青话语,放在当下十分陈旧,再配上郭建波做着记者的工作也不依赖电脑和手机,更加的不新。
第二是我觉得郝蕾的表演应该更强,实际上独白的内容她是在做主观的控诉,无论母亲怎么说她都觉得爸爸是完美的和母亲对她无情的“控制”(这一点也令我十分不相信她的客观性记者职业专业由此可见以工作开场只是吊胃口),她看着窗户上母亲躺在病床上的影子,还不如对着母亲喊,虽然狗血,但也弥补了前两次(打掉孩子和烧掉旧物)没有顶上去的情绪,所谓潮我觉得推波助澜汹涌起伏可能更加贴切,而不是结尾春溪日暮沉醉不知归路的争渡之愁。
@董小红:5/10同样是母女俩争夺孙女的故事,《血观音》要好看太多了。
《春潮》要表达的太多太乱,母女关系以外又拉进来太多分支,还太不接地气儿,台词尤为让人难受,除了饭桌那段记者和女儿的类比还挺好之外,其他实在找不到亮点.@ Supremacyacron :8/10我是你的废物,而你是我的梦魇。
最后,我还是想说:春宵苦短,少男少女抓紧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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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是导演杨荔钠继《春梦》后的“女性三部曲”第二部。
杨荔钠的创作从90年代伊始,她的纪录片《老头》曾拿过日本山形、法国真实电影节等大奖,是中国当代纪录片史中很重要的一位创作者。
在拍摄多部纪录片后,杨荔钠开始了剧情片的创作。
杨荔钠称《春潮》是《春梦》的妹妹,《春梦》曾获鹿特丹电影节金虎奖提名,它书写了一个中产阶级女性的内心欲望。
《春潮》则彰显了杨荔钠更大的野心:她把目光投向了祖孙三代女性,试图勾勒出几个时代里女性的困境,以及这些困境与更宽广的国家历史之间的联系。
《春潮》以郝蕾饰演的女记者郭建波为主视角展开,金燕玲饰演郭建波的母亲纪明岚,一位出身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典型中国式母亲;郭建波通常是沉默的、不言语,内心倔强,遭受着母亲和新闻理想的双重挤压与幻灭;郭建波的女儿郭婉婷,她天真又世故,在两个女人的争吵中成长。
这是一部关于表达也关于沉默的电影。
饭桌成了纪明岚表达对郭建波不满的主要战场,通常而言,语言是男性维持象征秩序权威的最重要方式之一,在《春潮》中,语言则成了女性的武器。
女性从被讲述者变为讲述者,从欲望的对象变为欲望的发出者。
影片的拍摄地,杨荔钠直接设置在了自己二姨家,在镜头策略上,她选择了纪实感的长镜头,这不仅跟她作为纪录片导演的出身有关,更因为它首先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其次在影片中,女性形象不再作为男性欲望与目光的客体而存在,成功消解了男性欲望、女性形象和男人看、女人被看的镜头语言,所以它同时也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它从传统的男性视角中摆脱出来,展示了真实的女性困境。
纪明岚的每一次控诉都是作为女性的一次“自我陈述”,这种“陈述”表达着自身的欲望,虽然这个家庭里最重要的两个男性(纪的丈夫和郭的丈夫)都是缺席的,但他们却如同幽灵,萦绕在这个屋子里,久久不散,几乎所有的仇恨和愤怒都来自这两个男性的影响。
家庭一方面是一种权力结构,另一方面也是最基本的暴力组成部分,《春潮》很直接的揭示了家庭并不是什么温馨的地方,它会充满斗争,充满争吵,是一个流着血和泪的地方。
母女斗争,原生家庭之痛的表象之下,是女性作为曾经被损害被忽视后的一次集中式痛陈,在暗流汹涌的感情里,饱含着导演对女性作为一种角色的思考和恻隐之心。
郭建波的“自我陈述”则选择了更加身体性的方式。
她没有像母亲那样去找一个稳定的恋人,同时以一种倔强的方式拒绝了母亲安排的相亲。
郭建波最有活力的时候是跟这位搞音乐的情人在一起时,她终于放下了紧张的神情和对女儿的愧疚,对母亲的无奈、怨恨或者更复杂的情感。
郝蕾的表演是极为精准的,摄影机通常围绕着她的身体和她的脸,这些肢体性表达,超越了台词,与银幕前的观众形成一种潜在的互动,最终凝结成一种影像的魅力:即单靠演员的形体便传达出角色的真实内心,摄影机的凝视给了女主角一种动力和主动权,这就是杨荔钠想要展现的区别于纪明岚的另一种女性形象。
不可忽视的是郭建波的知识分子身份,她作为一个记者,屡屡遭受来自现实的挫败。
在家中,母亲让她沉默;在社会上,另一种更大的权力想让她沉默。
所以沉默和表达在《春潮》里都带着双重意味,这一点从反复出现的老年集体合唱、青少年朗诵表演可见一斑。
但导演的态度是复杂和审慎的,“我的生活时时充满欢乐,处处铺满鲜花”,并不仅带有讽刺的意味,也同样意味着导演并不只是要构造出某种女性家族史,而是意图以历史为坐标,为女性的痛苦挖掘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影片的尾端,母女的斗争以母亲躺上病床告终,郭建波对着窗户有一段很长的内心独白,母亲的身影倒映在镜子中,而这个镜子与开头郭建波在车上,车窗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是相互对照的。
戴锦华说:“女性的困境,源于语言的囚牢与规范的囚牢,源于自我指认的艰难,源于重重镜像的围困与迷惘。
女性的生存常是一种镜式的生存。
”直到最后这段伤痕累累的独白,郭建波仍然无法真正的面对母亲说出来,只能对着窗外诉说。
在这个长镜头里,我们想起伯格曼的电影,郝蕾的脸本身成为了电影的一个元素,不需要夸张的情节,仅凭脸部的表情和台词,就释放出了骇人的情感力量。
“家庭不是战场,胜利不是荣耀。
”直到最后,母女也没有真正的和解,而当下一代郭婉婷走入河流中时,童真之外暗藏着某种危险。
在影片的现实主义气质外,《春潮》里几处惊艳的超现实镜头为影片增添了神秘和暧昧的气息。
公交车上向郭建波伸手的红衣女人、河水里洗头的女人,家中被医务人员带走的母羊,这些意象是女性欲望的外化。
直到最后冰河融化,潮水四溢,流过病房、表演舞台,最后汇入河流中,都让《春潮》不再局限于对某种现实的控诉,而是走向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地方,流水是温柔的,它流过了女性的痛苦,女性的历史和女性的未来。
(2019.9发表于山一国际女性影展公号,请勿转载。
)
1.长春女子图鉴,作为一个出生在长春的人,看到了2017年的长春和这些年中的长春人以及他们的情感,北方人特别是东北人的情感,是比较适合用电影表达的,而南方则比较适合电视剧(比如我的前半生),这里没有高下褒贬,只是南方的更细水长流,北方则是不停蓄积,爆发力十足;2.郝蕾的好已经臻于化境,完全融化在角色里,没有技巧的技巧,曲隽希又进步了,人精了,相比之下,金燕玲比较令我跳戏,虽然剧本给了她南方(乡下)人的身份,但还是很难信服她的身世背景;3.幕后的阵容异常华丽,所以觉得剧本和剪辑还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郭婉婷的戏刚刚好(跟鲜族同学的部分功能和呈现都非常好),郭建波少了(当然医院的独白以现在的剧本还是足够的),纪明岚有点原地打点;4.我比较接受母女俩看动物和盲人按摩师听动物,比较不能接受两段闹鬼;5.片中郭建波朋友的爸爸,眼熟,但片尾字幕没抓到,不知道是不是长影的老演员,片头看到长影多年不见的厂标,还是很激动的。
希望长影还有机会春潮泛起。
下文所有的称呼都是基于“郭建波”来叫的,也可能,这篇我潜意识里就是站在郭建波的立场上来写的。
“母亲”指代:金燕玲饰演的姥姥“纪明岚”“女儿”指代:郝蕾饰演的“郭建波”(40岁)“小女儿”指代:曲隽希“郭婉婷”(9岁)
其实故事大体发生在8天-9天时间中,不见得是连贯的8天,但是每天都有比较丰富比较戏剧性的冲突出现,也通过这三代人的关系、这家人与周围人的关系,组成拼图一样的结构,拼凑起这个家庭的曾经现在以及每个人的样貌。
所以这篇也是拼图式的,也是边写边发现居然这么有说头。
1、 为什么能当个“好姥姥”却不能当个“好妈妈”很多评论中,看不懂母亲为什么“不作为母亲”——如果恰好有点生活经历可能更容易理解,有些人会将对配偶的恨意转嫁到与这个配偶所生的孩子身上,认为是孩子拖累了自己,孩子的出生成了她抗争的命运和敌对的男人联合给她的暴击。
而且推测得出纪明岚这位母亲有一定“冷淡”的倾向;而在女儿来“例假”时,母亲冷淡甚至反常识的反应暗示了她的“厌女”。
有趣的是,这种“不作为”往往是不自知的:母亲认为自己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把所有细粮都给他们吃,自己那点口粮寄给不谅解的娘”。
越是苦的人,在物质上难为自己的同时,越是容易用情感难为别人来换取一些平衡。
金燕玲演的姥姥,有些时候让我想起树木希林。
2、 罗生门:“流氓”还是“完美父亲”影片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历史的多意性,你并不知道母亲说的是真的还是女儿说的是真的。
父亲真实形象的罗生门,到底是母亲口中的“流氓”还是郭建波口中的“完美父亲”?
其实早已淹没在当代平淡生活中。
其实可能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而“完美”父亲作出母亲不齿的“流氓”行为,是否有自己的动机呢——母亲在“洞房”前,对老周说:“离婚的主要原因就是对那种事厌倦”。
女儿认为父亲是个“温柔、仁慈、好脾气”的人,是否这种性格让他的“夫妻生活”无法得到满足,父亲感情上被折磨、生活上被压抑,是否出于这样的困境,无论是在家庭内外,他苦闷的情感都没有任何宣泄渠道,才让他做出“流氓”的事?!
没有要苛责母亲的意思,她的真实境遇我们同样不得而知。
这种多意性是值得玩味的。
3、 郭建波最后那段独白其实非常关键。
父亲在全片中都是一个极度不堪的形象,郭建波只弱弱地为他辩解过一次:“脾气是挺好的”,之后被母亲质问就不再说话。
而通过独白我们突然知道了父亲截然不同的一面,更重要的,我们知道了母亲可能是在撒谎——她为了改变命运“一定要嫁一个城里人”,而为了离开他又不断写检举信。
我们或多或少都了解过,在那样一个乱世,“举报”中的杜撰是可以恶毒到难以想象的程度的,而举报正是一种不择手段的残忍。
4、 呼吸机停止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郭建波独白开始前,擦手脚时噪音不断的呼吸机已经停止了,心电图也关了。
所以,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看护夜晚,而是她对母亲最终的审判——母亲对父亲的控告可能是彻底的谎言——她撒了一辈子的谎,到老还一遍遍说给邻里朋友、说给老周听,那么流利那么动情,以至于自己都相信了——母亲动用了流言暴力无可估量的威力。
那是在郭建波心里编辑了一辈子的判词,被她重复过千千万万遍,她一定要在母亲最后可能听见的机会好好说给她。
如果没有注意到这些,估计很容易觉得说这些话有些矫情和冗长吧?!
其实,可怜的是,她到底没有“当面”把这些话说出来,她望着这个随母亲一起安静下来的城市,只面对母亲在这个城市上空的“映像”,母亲沉浸在一个表象的、假的安详当中,难得“耐心地”听着她真实的想法。
这种“无法直面”,可能有拔掉呼吸机的本能恐惧,可能也有一种自责——母亲举报时用年幼的她来增加“筹码”,而她选择了服从,所以她一定意义上成了母亲迫害父亲的帮凶。
对禽兽教师大打出手,看得出郭建波的正义感,同时也能看得出她对这种依靠父权加害未成年人的嫉恶如仇,她无法容忍父权被践踏,无法容忍禽兽用爱的理由犯罪,所以这样一个人,你很大程度上可以相信她对自己父亲的判断。
而女儿对母亲最大的惩罚,绝对不是用呼吸机,而是让自己受苦,让母亲对她所有的诅咒一一应验,她就是不想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这种自毁就跟漫长的死亡一样残酷而持久,特别狠。
影片种种丰富的细节和意向也够多的,一起梳理一下:1、 两次埋东西:(1)小女儿把佛像给郭建波,郭随手埋在门口的花盆里,一开始对这个情节设计看得有点懵。
不久发现还有后文:花开了;(2)口气如同朱一旦的开发区主任,被短信吓跑,郝蕾恹恹地抠开果篮,拿出一颗大葡萄没洗就吃了,随手把葡萄籽埋在面前的花盆里。
——这个随手埋东西的小动作,让郝蕾角色形象多了一分生动与天真,她不只是那么有锋芒和刚硬的女人。
对土的亲昵、埋的动作,明知不可能生长,但依然带有一定的生殖本能和对未知美好的期许意味。
不易察觉的小动作2、 影片中处处出现水——眼泪是一种,还有多次有关水的重要戏份:(1)母亲约合唱队在家排练,郭建波故意弄坏水管,“水漫金山”,赶走外人。
(2) 片中第一次与情人约会时的洗澡,黄尚禾饰演的情人耐心喷洒她腿上的泡沫,充满情欲。
(3) 陪母亲把王阿姨夫妇的骨灰撒到河里,水成了无奈的归宿,母亲甚至决定自己去世后也有这么“撒一撒”。
而红衣女人在河里洗头发。
(4) 郝蕾流了不少泪,但唯一一次大哭,是母亲突然向外孙女戳穿关于她爸爸谎言的时候,郝蕾被打得猝不及防,摧毁了女儿对她的信任,而这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这时她没有去安慰女儿或者解释,而是来到厨房、把水龙头打到最大,巨大的水声倾泻,听不见里面的哭声也让她们听不到自己。
(5) 郝蕾与按摩师做爱后,水从门缝里忽闪忽闪地涌出(这个节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没有负担地去爱一个人,所以那股“春潮”融化了她身体中多年的冰川,流进梦里,流进每个相关人的现实里(有意思的是合唱队唱着那首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正好呼应了流淌的画面)。
(6) 最后的画面:小女儿顺着这股有生命的水来到河里,如同回到子宫中——回想之前她在郝蕾被窝里,母女二人关于生育的温暖谈话就可以知道这个解读并不过分:“我在你肚子里干嘛呢?
”“你在我肚子里……淘气啊”——她就是那么淘气。
水是形容女人的常见意向,影片中也赋予了大量篇幅和丰富的解读空间,我是挺喜欢这些设计的,既通俗又不俗。
3、 “复制的幸福”:班级中诗朗诵的选拔,作为“学霸”,婉婷自然入选,和其他人——尤其是当时当着全班面主动拒绝和崔英子成为同位的胖男孩一起——机械而死板地宣讲生活的幸福,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讽刺;最后当他们要上台的刹那,婉婷突然觉醒,拉起朋友的手一起逃离了这种“重复的幸福”。
4、 奶的意向:(1) 母亲醉酒归来,发泄式的高兴,郝蕾拿了奶出来喝,很生活化的小细节,却被母亲视为挑事儿。
(2) 小女儿和郭建波窝在宿舍,女儿问:“妈妈我喝过你的牛奶吗?
” 郝蕾笑了,很坦荡又可爱地耐心解释“是人奶”,俩人都笑了。
这一刻特别美好。
(3) 老周和母亲“洞房”后做了一桌子菜,小女儿婉婷喝袋装核桃奶,并且在话题进行到尴尬处的关键时刻泼撒了大家一身。
奶非常具有母性意味,但用不好容易矫情,片中没有过分,细微处倒是见得意思。
5、 红衣女人:导演说这里和水一样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我感觉她是母亲早年形象的一个残留,从面孔来看跟母亲也有几分相像。
鲜红的衣服给人一种恐怖的视觉效果,母亲在她心里就是这样温情与恐怖夹杂,挥之不去。
她对这种时不时出现的“幻象”既抗拒又沉默,眯着眼睛、远远地等她消失,甚至已经有些习惯了。
有意思的是第二次红衣女出现在她们在抛洒骨灰的河里,那一刻的母亲沉默着、哀伤着,失望、脆弱而无措(失手把骨灰罐打碎,由郭建波主动帮她捡上来),这样的母亲又回到了郭建波记忆中的样子,甚至触发了她记忆中母亲在安静的洗头发的美好场景。
这种感情其实在成年子女心中并不少见,就像张玮玮在《真相》里唱的:“爸爸,你也不要再说啦你越沉默越像我儿时的父亲” 6、 羊的意向:导演自己说是来自她真正做过的一个梦。
在我看来,最直接的一点:羊的叫声跟“妈”好像,而家里出现这样一个大羊本身就有点噩梦的元素,羊本身也是看似强壮其实任人宰割,很脆弱的牺牲。
在梦中母亲被带走却喊不出来,用羊声喊着“妈”——通过她在“洞房”前的哭诉,我们得知纪明岚也只是硬撑起强大的皮囊,她何尝不是自己那个寡情母亲和时代的牺牲品。
7、 粉红色的鸽子:不正常的色彩,虚弱的无法起飞的鸽子,被小女儿婉婷的疯狂行为吓得不行,蜷缩在被搭成王座的垫子城堡上;小女儿却丝毫不这么觉得,她喜欢它,尊称它“鸽子小姐”——女孩对比她更弱小的一方施加着可怕的“好”,而同样不自知。
提示两个可能没被注意的细节。
(1)在母亲和郭建波讨论王阿姨自杀的晚上,郭建波去哄女儿再次入睡,关上房门不再和母亲理论。
母亲独自一人在门厅喊话:“每天这么晚回来”,“人在做天在看”,“也不安全”……什么意思?
第一次没看懂。
第二次突然明白,母亲知道她在外面有情人,以为她是去约会了,并且对她进行诅咒(她希望郭找个稳定的好男人,郭却总是约会“野男人”,她估计要恨死了)。
(2)母亲什么把郭建波藏了这么多年的箱子搬出来?
因为前一幕,绝望的郭建波回到宿舍,发现搬来了年轻舍友,她的东西没地方放了。
下一场,母亲让老周把箱子搬出去,拉进来一个小推车,上面全是书,都是郭建波从宿舍陆续搬回来的。
母亲弄了个书架,就放在郭建波的箱子的地方,这箱子原本就在她睡觉的床尾,也能说明是她的宝贝。
母亲即便再毒舌还在照顾她,接纳她,这个家仍然是她失去宿舍空间后唯一的去处,所以母女俩再你死我活,仍然是联系着的;可悲的是,母亲仍自以为是地对她好,不会提前沟通,而且一厢情愿地认为是为别人着想,甚至把她的书整齐地摆上她自作主张弄来的书架上。
所以郭建波气愤地拉倒书架,这种顶人的怒火真是无从发泄。
影片难以回避的缺点(见回复栏)看到好多人说着这个故事节奏不好,没高潮,我觉得以这个影片的气质和内容来说节奏把控得算是非常好了:每一段几乎都有小高潮,每个人物都通过细枝末节不断丰满,他们的“曾经”被抽丝剥茧地拼凑起来,跟悬疑片一样,很刺激。
但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以及需要高度注意才能完成的故事走向,真的对手机观看非常不友好。
第一次在线上电影节看的直播,也不能投屏,很多场景的摄影有大幅晃动、布光暗,手机看起来真是会黑成一片,非常压抑,甚至影响了最基本的剧情。
后来正式上线能投屏还好一点,但一些很用心的长镜头调度会表现不出来,削弱了画面的力度。
如果是因为观看方式而阻止了观众看到以上那些细节,妨碍观众理解电影,只能说,好可惜这股春潮啊。
其实影片最可怕的是“她们都是相爱的”——她们互相这么痛恨,但她们依然有爱存在的。
在《春潮》之中,郭建波狭小的家庭是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盛装着太阳。
《春潮》最吸引人不是它所谓的母女家庭故事,而首先是它的拍摄方式。
在太空科幻电影当中,主创经常会使用单灯来模拟太阳照在人脸上的效果,隔着太空舱,人物只能感觉到阳光刺眼而并不感觉温暖。
《春潮》的思路也是如此,电影中的太阳就是最大的一盏灯,东北冬天的太阳并不一定代表着温暖,是一种干燥的冷。
郭建波在户外的时候,阳光会从她头顶或者身边洒进观众的眼睛里,这种处理并不是了好看,而是在时刻突出着太阳的主体地位。
在她梦中,强烈的阳光也照不进黑暗的屋子。
而在室内,郭建波所在的家里的空间无一例外都是冷色的灯,且都是单灯。
她和她母亲的对峙时就被这种冷色的光包围着,甚至就连母亲病倒之后,母亲的床头也是一个冷色的灯棍。
不过电影并不都是冷色,郭建波的屋子墙壁上挂着一副画,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太阳。
影片中还有母亲时不时唱起的红歌、红衣女子的意象和郭宛婷剪碎一地的红布。
这是一种别样的暖。
但是在这里冷和暧并没有形成对立,它们共同压迫着这个家庭。
它们是太阳在这个世界的不同的化身。
那么既然太阳的在这部电影中如此的重要,它代表着什么?
也许我们不该强行的代入和对比,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太阳是这个家庭,是母亲纪明岚和女儿郭建波的痛苦的源泉,一种不明但是无处不在又极其强烈和压抑的东西。
郭建波当然是有反抗的,她的未婚,她的记者身份,但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罢了。
长谷川和彦在《盗日者》里表现一位教师如何自己制造太阳——核弹来要挟世界,这种反叛显然不适合也不会发生在《春潮》里。
我们可以看出,《春潮》不是一出家庭情节剧,它背后有更大的指向。
所以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何在母亲病倒之后,整个影片似乎完全“垮”掉了。
因为我们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写结局的故事。
它不能像好莱坞式的家庭情节剧那样在最后谋求一个结局,在《深锁春光一院愁》的结尾,是以男主角受伤需要照顾这一直接原因来达成的男女主角的爱情,以此来缓和对社会秩序和传统伦理的冲击。
《春潮》不行,决不可能在巨大的太阳影响这个家几十年之后就能轻易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
我们都明白根除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熄灭太阳,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相信导演在某些时候一定困惑过结局如何处理的问题。
当然最后她选择了不处理,所以才会让母亲突然的病倒,而郭建波那漫长的独白像是想为这几十年做一个回顾和总结,但无法给出答案。
最后水漫出来,沿着路缝,跟着郭宛婷。
《春潮》对意象的使用是过满的,尤其是结尾的水,似乎一定要呼应影片的标题。
这种处理看起来笨拙,但是在整部影片的前提下,任何的一种收尾方式都是无力的。
选择写《春潮》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郝蕾。
不论过了多少年,郝蕾都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喜欢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出演过那部只要看过,就谁也忘不了的电影。
郝蕾在那部电影里所饰演的余虹一角性格浓烈,她的天性、或者说她的追求就是飞蛾扑火,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在国产电影中看到过这么迷人的女主角了。
郝蕾本人的性格也很强烈,经常在采访和社交媒体上发表一些令人觉得“冒犯”的言论,但由于偏爱,我把这归咎于一个演员本身的棱角。
她所有的好角色都有一股拧巴的劲儿在,《春潮》里的郭建波一角也不例外。
《春潮》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女性电影,一家三代人,只有三个女性,男性形象集体缺席,丈夫、父亲身份的缺位给主人公生活与性格带来的影响始终贯穿着整部影片。
母亲纪明岚和女儿郭建波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份矛盾的源头就是源自于一个身份缺席的男人——纪明岚的丈夫、郭建波的父亲。
在纪明岚的描述里,前夫这个人一无是处,自己几十年的悲剧都源自于和他的婚姻;但在郭建波的回忆里,父亲是个温柔、和善的男人,自己在家庭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温暖都是由父亲给予的。
这种认知上的偏差很常见,人的复杂性就源自于此,但纪明岚和郭建波一脉相承的固执使得她们用尽全力去坚持这种偏差,这也是大多数家庭悲剧的来源。
我们能承认人是复杂的,是有刻薄一面的,也是有温柔一面的,但拒不承认自己的亲人具有两面性,因为固执与伤痛,所以坚信这个人是自己悲剧的源头。
而当其能意识到,自己同样也是这悲剧源头上的一环的同时,大多数都处于生命周期的末尾阶段了。
看《春潮》的故事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很像是逛豆瓣曾经的一个有名的小组“父母皆祸害”时的感觉,那种不良家庭关系所带来的窒息感充满了我的观影体验,我很想说自己无法在这样的感觉中得到共鸣,但遗憾的是,我的确得到了共鸣。
那种逼仄的家庭空间,紧密的物品放置,以及相互憎恨的情感维系都让我很难不回忆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当它和我建立了共同回忆的时候,我就真的很难讨厌这部电影了。
《春潮》拍得绝不算好,甚至是问题很多。
话剧感强烈、超现实主义部分的割裂严重,这些都是减分项。
郭建波在母亲病后面对窗户的那段独白其实并没有宣传的那么好,郝蕾的表演和台词功底是在线的,但我们都得承认,现实生活中没有人这么说话。
我观影前半段建立起来的那些共同回忆在这一部分就被消耗掉了,这种于演员表演本身出彩,但放在影片里本身并不出彩的桥段,其实更像是导演精心为郝蕾设计的,而不是为故事设计的。
《春潮》的宣传海报上写着“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这句判词一样的话语凝练了电影主人公郭建波的经历,她用了半生来和母亲做对。
母亲迷恋家国情怀式的宏大,她就成为调查记者,专门揪那些社会阴暗面;母亲爱热闹,她就反感喧嚣;母亲想让她结婚稳定,她就未婚先孕,生个不知道爸爸是谁的孩子;母亲喜欢她带回家的男人,她就故意把这个男人吓走。
电影花了大量篇幅来展现郭建波的“硬”,我似乎在这个角色身上看到了一点余虹的影子,当然,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但这些对抗全都没有出口,导演并没有用故事或者情绪来推动整部电影,全程都是用语言来拉动电影前进的,所以看起来很费事,如果观众没有一些与其相同的回忆或情绪,那么进入到人物中就更困难了。
结尾导演真的设计了一股“春潮”,我们可以说这是点题的一抹亮点,也能说这是创作者无法收尾的一种讨巧设置。
不过《春潮》除了呈现出一段复杂纠缠的母女关系之外,倒是在政治表达上显现出了一点勇敢,这也令其优于《柔情史》的地方。
来大陆寻根的台湾视障男孩,生活在边缘的朝鲜族小女孩,都与这一家三代人的关系形成了对照。
热爱宏大、风风火火、擅长举报的纪明岚是典型的WG型人格,郭建波在幻想中与台湾来的男孩耳鬓厮磨,而这场幻想则发生在“我和我的祖国”红歌表演之后,这很难不让我产生联想。
小孙女婉婷最好的朋友是朝鲜族的,在学校里,她大部分时候都处在失语的状态中,她汉语不好,在班级中被边缘化。
这个小女孩最活泼快乐的时光则是跟父亲一起玩耍,用自己的民族语言交流。
而这两者恰好是婉婷所缺少的:父亲和归属感。
电影的最后,两个小女孩逃离学校的演讲比赛,奔向河边,这之间人物与地域关系的隐喻不言自明。
在一部以女性为叙事主体的电影中能有这样的表达和野心实属不易,即使它讲得含含糊糊、表达的也语焉不详。
这样拆解完之后,我的建议则是:如果你想看拧巴的母女关系,那这部电影不会让你失望,但如果你想用这部电影给自己的生活找到出口,那么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前段时间终于看了《春潮》,关于原生家庭里三代同堂之间的爱和恨。
小时候以为妈妈总是无条件爱自己的孩子的,长大一点之后会知道爱是爱的,但爱可能是有差别的,也不全然是无条件的,除了爱,也可能还夹杂着很多其他复杂情绪。
电影里的姥姥纪明岚、郝蕾饰演的女儿和孙女郭婉婷之间的感情纠缠着很多的爱、恨、控制和矛盾的感情。
《春潮》剧照在郝蕾大段的自白里,她的妈妈总是用最肮脏、恶毒的话语来咒骂她,希望她遭到报应,贫穷、孤独、过不体面的生活。
矛盾的是,她又希望郝蕾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过她认为的体面稳定的生活。
而郝蕾就不,她明明勇敢刚烈,但就要让自己贫穷、孤独、过不体面的生活,让她的母亲感到挫败。
郝蕾的妈妈不仅试图控制郝蕾的人生,还通过争夺对郝蕾女儿的控制权来控制她,抢夺了她作为母亲的权利,把她的女儿从她怀里抢走,照顾她,陪伴她,去开她的家长会。
她告诉孙女最恶毒的“真相”,别人都不可信,只有姥姥爱你,你妈妈在怀你三个月的时候还想把你打掉,她想要杀死你。
她把存折拿出来,说我用你的名字存了一笔钱,以后如果我突然走了,你也不至于没有学费上大学,然后泪眼涟涟地抱紧同样泪眼涟涟的孙女。
但是她可能转头就发飙,对郝蕾和孙女骂骂咧咧,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还希望我笑着服侍你们吗,我做了你们郭家一辈子奴才,我这么老了还要看你的脸色吗?
而等郝蕾真的带着女儿关上门离家的时候,姥姥是非常愤怒的,一种对于自己失去了控制而感到的巨大愤怒,大吼着,你们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春潮》剧照看到简里里在看过《春潮》后写过一个故事,关于她妈妈和姥姥通过控制她的体重来抢夺控制权,大意是她妈妈出差的时候会把她寄养在姥姥家,姥姥会用力让她吃,她增长的体重便是姥姥的战利品,可以得意洋洋向她妈妈宣告,这段时间孩子长胖了多少,把孩子照顾得多好。
而妈妈会告诉她,别听你姥姥的,女孩子不要吃太多。
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一个自己的故事,也是关于体重,但恰恰相反。
我小时候不在父母身边生活,而是在婶子家住了几年。
后来回到父母身边,听说我妈和奶奶都觉得我肚子太大吃太多了,便不再让我抱着比脸还大的碗干饭,一段时间过去我瘦下来了胃口也变小了。
婶子总是心疼地说,我越长大越苗条,胃也越来越小,不像小时候那么爱吃了。
我每每回去,婶子总要额外给我炖鸡汤喝,我妈知道了也总是醋意满满。
小时候刚从婶子家回到父母身边,我很不习惯,总是哭,听到婶子的声音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我妈很气恼,叫婶子不要经常来了,不然养不好我。
我回忆起来,其实她们本质在意的并不是我的体重,而是她们像拔河一样互相拉扯的对我的控制。
看完《春潮》后听了一期播客节目,叫《推开中国家庭的门,里面都坐着一个相似的姥姥或妈妈》,是简里里和这部电影的导演和制片人的对谈,她们提到电影给观众带来的共鸣和电影里母女关系在中国的普遍性。
你会发现,电影里“恶毒”的姥姥说的话很熟悉。
你的妈妈对你的生活事无巨细的关心,但你也许也听过妈妈说,你吃我的住我的,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临近三十还没结婚,你犯了个很小的在你妈看来是个错误的错误的时候,可能会从你妈妈嘴里听到“你这样的人,怪不得嫁不出去”这样恶毒的话。
你穿了一件很少女的衣服,可能会收获你妈妈阴阳怪气的一句“请问你贵庚了,还装嫩,去照照镜子吧”。
这些“恶毒”的话语里透露的是,你没有过上妈妈希望你过的生活,她对失控的恼怒。
和朋友聊天,发现我们都有着惊人相似的反叛心理,当妈妈非常渴望我们做什么,我们便会不假思索拒绝,哪怕这是一件我们本身希望去做的事情,也会因为妈妈的极度渴望而丧失了兴致。
朋友说,她感觉她妈妈想控制她,走上她想让女儿走的路。
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有我有这样的感受。
郝蕾她妈妈偷偷把她藏在箱子里所有关于她爸的东西都烧了。
郝蕾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是完美的,而她母亲经常挂在嘴里的是他是流氓、混蛋。
郝蕾说,她第一次来例假,去找母亲,她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怎么来这个了。
是父亲教她怎么叠卫生纸,烧热水给她泡脚。
普遍的母女控制关系,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我一度困惑。
我想,大概跟母亲本身能控制的东西并不多有很大关系。
电影里,郝蕾有个不太幸福的童年,父母总是争吵,而她总是半夜被母亲叫醒,被拉去父亲的单位检举父亲,举报他流氓、性侵。
母亲对郝蕾的父亲恨之入骨,在女儿、孙女、同事甚至陌生人面前痛骂她父亲,父亲背叛了她,郭家背叛了她,而她把那股恨和屈辱延伸到自己的女儿身上,用四十年来伤害和控制自己的女儿。
纪明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同事、同学和邻里都尊敬她顺从她,她的生活看上去井井有条。
但她有个出轨的丈夫和不听从的女儿,她竭力隐藏自己生活里的千疮百孔,她渴望把他们也纳入麾下,像其他人一样顺从。
而生活里,很多母亲无法在社会大环境里得到个人实现,她们只好紧紧抓住家里的一草一木,一碗一勺,对细枝末节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家里的小东西都收纳在哪里,厨房的油盐放多少,哪个砧板切肉哪个砧板切菜,甚至是用哪块抹布洗碗,她们都牢牢控制着。
她们控制不了社会,控制不了丈夫,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人生,她们便寄希望于控制自己的女儿,让她走自己希望她走的路,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嫁一个稳定体面的男人,过稳定体面的人生。
再追溯,你会发现,妈妈也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我本不该成为母亲》看了《春潮》后,对母女关系越来越感兴趣,然后碰到了《我本不该成为母亲》。
书里有四代女性,每个母亲都带着创伤,还没准备好就生下了女儿。
后悔生下“我”、因为“我”而丧失了诗歌梦想的母亲,而这位母亲也有一位对自己女儿视而不见的母亲,渴望又害怕母亲的“我”,想触摸女儿又对她充满厌恶和恐惧的“我”,因为女儿出生而长久无法写作的“我”,以及渴望得到“我”的关注又极度疏远“我”的邪恶的女儿。
书里的“我”的母亲总是与父亲恶言相对地争吵,对女儿视而不见,“我”总是好奇母亲在成为母亲之前是个怎样的人。
后来,她知道了母亲的母亲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视而不见,“在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后,我逐渐开始明白,我们最终结出的果,都来自前人种下的因。
我们就这样代代生长,而我就是来自母亲的花园。
”长大后,我就成为了你,人们总这样形容女儿和母亲的关系。
我总信誓旦旦说,我不希望成为我母亲,但有些瞬间,会猛然发现,诶我这个行为跟自己的妈妈好像。
像是逃不掉的宿命。
书里的“我”在为数不多跟母亲比较平和亲密的时候,她问母亲:“我长大后,会长得像你吗?
”“我不知道。
但愿不像。
”“有朝一日,我也想要当妈妈。
”“听着,你不必非得那样,你不必非得成为母亲。
”……“我不想你重走我的路,但我不知道怎么把你教育成一个和我不同的人。
”当我发现我只会把青椒切成我母亲平时切的形状时,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没法成为和我母亲不同的人。
想起Affair里,每个女性都在努力成为和自己母亲不一样的人,不想重蹈她们的覆辙。
Alison有个常年不在身边、甚至联系不到的母亲,她暗暗下决心要过上安稳的人生,要给孩子充足的爱和陪伴。
但她先是失去了儿子,几年后有了女儿,也不得不因为自己精神不稳定而抛下女儿,去医院疗养很长一段时间。
她出院后竭尽全力夺回了女儿的抚养权,却因为遇人不淑被杀害,永久地不能再陪伴女儿。
美剧Affair剧照Alison的女儿Joanie,承继了母亲的创伤,因为太害怕失去,没法拥抱自己的孩子,只有不在身边的时候才能爱她们。
激烈的矛盾情绪让她无法过稳定的生活,要不断走出去,离孩子更远一些。
她出去走了一圈,探寻了更多她母亲生前的故事。
Noah告诉她,如果创伤和痛苦可以世代相传,那么爱也可以。
她的母亲Alison很爱她,她一直在努力寻求改变,但改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有时候我们只能开始旅程,由我们的孩子为我们结束旅程。
后来,Joanie才得以平和地回家,去释放爱,去真正地拥抱自己的孩子。
导演在电视剧里把这种现象定义为代际创伤。
后来,在阅读中我发现,原来是真的存在代际创伤的理论的,但正如Noah所言,这并不是不可愈合的,只是愈合的过程可能会非常漫长。
想起Witney在原谅了她父亲Noah那晚,他爸爸说很抱歉让她有个不快乐的童年,她微笑着说,我的下一代的童年会好一些,再下一代又会更好一些,慢慢的,孩子就会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春潮》的海报上有一句标语叫“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了你和世界的关系”,也有人说,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了你和女儿的关系。
从前我觉得人们夸大了母亲对人的影响,认为不过是为自己的缺陷找的借口。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们在生命最初便与母亲建立的隐秘联结是这样深入而又不可逃避,我们可能终其一生都在与这一部分联结进行对抗。
听作家辽京在一期播客里谈到,我们拼命去反对不喜欢母亲的某一点,但仍然没有跳出母亲的框架,直到有一天成为另一个人的框架。
但我相信,这不会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我们渴望并且也会在对抗中比母亲更往前走一步。
最开始因为《你好,李焕英》,想写写母女关系。
对于纯粹歌颂母爱的电影没有兴趣,但李焕英是个开心的妈妈,所以看完感觉还不错。
当时看哭的是,贾小玲跟她年轻时候的妈妈一起喝酒,她妈妈说,希望自己的女儿健康快乐就好。
很朴实的一句话,许多人都说,但其实大多数人都并没有做到。
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不乏母亲的形象,艺术家龙荻小姐说,关于母亲的电影,最喜欢《二十世纪女人》。
我也很喜欢里面迷人的单身妈妈,以及她和儿子的相处方式。
以前还写过一篇文。
最后,贴一首纪伯伦的诗:-
很喜欢取景,三代人在一个拥挤的小窝里上演着微妙的矛盾。母亲幽怨和控制,郝蕾饰演的女儿也一直任由母亲剥夺自己为人母的权利。噱头很足的长独白,只见对母亲的控诉,不见对自己的反省,还为这些年的懦弱和顺从找了很好的借口,却绝口不提自己无力带女儿出去独立生活的现实。最后母亲倒下了,象征着希望的春潮也来了,可这样的春潮也对应着站在女儿视角的推卸责任、自我感动和强说愁
3.2分。很显然,导演杨荔钠有非常多政治意味的东西想说,但受制于审查,她又无法表达清楚,只能将更多的政治意味投射到三代母女关系上,让政治上的问题,出现在伦理框架中。这是一种迂回的载道方式,并非不可,只是在搭建三个女性的个人线索时,显然力有不逮,只能通过一些符号来表情达意,比如外婆信佛,母亲读书,女儿和少数民族同学交朋友。或者直接让她们说出自己的膈应,最明显的,是郝蕾在医院的那段十分钟独白。这就让影片有种患得患失的恐惧,想要抓住一切的符号叙述一场后革命时代的家庭阵痛,但实际上,又什么都没抓住,只是让人记住了郝蕾延续了《XX园》的疏离状态。
把故事讲到极致,隐喻会自己浮现。舍本逐末就没意思了。
没那么喜欢
3.5/5,看起来是给郝蕾定做的,实则金燕玲的形象才是塑造和表演最好的。和那些只管灌输情绪不管发泄出口的作品相比,这部起码用一段独白来找到了出口。其实和王小帅的电影是有异曲同工的,看起来讲母女性格差异,实则是讲对文革后遗症的批判,金燕玲饰演的岚其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红卫兵形象,年轻的时候举报老公的做法完全就是她没走出做红卫兵时的那种成就感,这种掌握权力的成就感铭刻到她(那一代人)的骨子里,看起来是信佛,其实是信毛,毛的离开只能让她来在佛身上找到寄托,同学聚会唱红歌,生病之后春潮蔓延进来,一堆人还坚定的歌唱祖国。事实上,没人任何人能比红卫兵这代人更爱国了。
集合了所有令人反感的文藝氣息:露骨生硬的反叛,沉悶耽溺的做作。金燕玲的台灣腔全程出戲。
姥姥的母爱仍然是没有割舍掉啊,不然建波放纵自身堕落的复仇也不会有所成功。我挺喜欢那场饭桌上关于记者的争吵,影片也在若有若无的用这诡谲的三代母女关系隐喻着个体与祖国,我一向信奉着以小见大,大可见小。固然周叔的概述是正确的,可姥姥的观念与其自述的「大义灭亲」(也有朋友认为这段自述是编的)却是与记者截然不同的净化手段,即不宣扬,只寻求「较为公正的内部第三方」来私下解决。两者何者更好倒也不是影片的重点,我认为「记者」的资格才是所探讨的重点。不负担女儿费用、吃住啃老、没有想过给女儿补足父爱(可有可无),活成比自己所讨厌母亲还堕落的母亲的样子的建波,究竟有什么资格和健康的为母认知来指责和批判自己的母亲呢?化为记者同样如此,懂得房屋建造的人才有资格评判一间房子的好坏,其余的都只需要不带感情色彩的报道即可。
一股春潮融化了多年的冰,流进梦里,流进每个相关人的现实里。处处水的意向:弄坏水管赶走外人、与情人洗澡、哭的时候把水龙头大开、小女儿最后来到河里,如同回到子宫“你在我肚子里……淘气啊”,她就是那么淘气。影片的情感动机是非常合理的,真实父亲形象的罗生门,妈妈被时代迫害却不自知,将恨转嫁给女儿和丈夫;郝蕾用让自己苦、让母亲的诅咒应验的方式惩罚母亲。埋下佛在冬天开了花,吃男人的葡萄把种子种下,她的生育愿望本能而美好。最后一段郝蕾独白时,你没有注意到呼吸机已经不响了吗?那不是普通的夜晚,是她对她最后的审判。
“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你和世界的关系,决定你和自己的关系。看完《春潮》,思潮一直没因电影结束而停止,而是如结尾泛起涟漪。影片中每个人都在痛,也都在试着止痛,但痛到最后,或许自己都不知道,母女俩是在彼此抗争,还是和命运在抗争,或是和自己的抗争。影片多处出现水,水是生命,水是源泉,水是女人,女人是水。等影片上映后,推荐大家都带着各自的父母尤其是母亲,一起去对话这部作品,或许能让你更了解母亲和自己。
3.5 有些事我们终究不能回避,如果直面生活,会让我们更好吗。“你就那么清白无辜吗”郝蕾的独白绝了。
被演员撑起来的电影,台词比情节好。
(看完标记不是炸评)人物结构很有意思,三代演员也很有意思,就是许多东西太用力说太多有点像潮水一样涌了上了,晕晕乎乎反反复复
王朔在《致女儿书》里提到,有一次他和罗点点等人一块去翠微路的基辅餐厅吃饭,“这餐厅吸引客人的不是饭菜,是一支由乌克兰国家歌剧院演员组成的演唱组合,他们在这低矮扁平的地下室里唱前苏联的革命歌曲和意大利咏叹调。来这儿的客人都是中年人,有俄罗斯情结的……点点姐说,好容易翻篇儿过去的情结又被迫找回来了。”这么一对比,导演明显还处于翻篇儿的过程中,但有些事情吧,真得翻篇儿翻过去了才能处理得当,要不然严重影响人物塑造,并且给人印象就是让局外人来评判你们这家事的是非对错。2.5
两个印象最深的镜头:郭婉婷在崔英子家里,摄像给出类似第一视角表达她对和睦家庭的向往。母亲纪明岚病发的那晚,女儿却关上了房门,随后有十秒钟的镜头一直对着那扇关上们,最终那扇门也没有打开。
摄影机跟郝蕾看见的完全不一样。金燕玲可爱,惹人烦,但不恐怖。郝蕾的文学想象无法落地,也不试图引至讽刺境地。形成了一组很奇特的碎片。
小姑娘演挺好
「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你和世界的关系,决定你和自己的关系。」控制欲极强的外婆、大龄文艺女青年的妈妈、机灵可爱的小外孙女。家长里短琐事和理想化大龄文艺女青年的现实冲突,电影里印象最深的一段是,郝蕾饰演的记者郭建波一直居住在报社的宿舍里,新来的舍友打乱了她的独居生活,她选择了搬回妈妈家里。妈妈纪明岚趁着郭建波不在,一把火烧了她的少年时的日记和照片,她回家以后一字一句的说出「我在家里就这么一点点位置,都被你烧毁」这句话的时候 我感受到的不是恨意,而是一种彻底绝望的走投无路。郭建波和妈妈一直都在争吵,最平静的一次谈话是在妈妈昏迷住进加护病房之后,真是讽刺。最后莫名其妙来了一股实体春潮,莫名的水从各个方向渗出来,小外孙女沿着它到了河边,这个赤裸裸的点题真的是刻意又尴尬。
「妳安靜了, 這個世界就安靜了. 就讓我們這樣安靜地待一會兒吧.」
毕业后第一份剧组工作,留下很多回忆,很多拍电影的启发。
没想到大段独白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后还要弄个春潮来点点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