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阿彼察邦,更多的人会想到他作为电影导演的丰功伟绩。
仅8年时间一举成为戛纳电影节最大的赢家:《祝福》,《热带疾病》,《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分别获得戛纳一种关注奖(2002),主竞赛评审团大奖(2007)和金棕榈奖(2010)。
▲《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海报一时间阿彼察邦成为了泰国之光,同时争议不断。
他的作品极具个人风格,常以非线性叙事描述关于梦境和现实之间模糊不清的关系,并常常在自然取景。
打破了传统的叙事结构和拍摄方法。
▲《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剧照他为何如此独树一帜?
因为阿彼察邦是一位为数不多的,同时活跃于影像艺术与电影之间的导演。
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阿彼察邦除了制作电影长片,他还喜欢创作实验短片与视频装置作品。
他在某次采访中曾坦言自己一直对影像这个媒介充满好奇心,其实这与他的学习经历有关。
▲实验短片《第三世界》1998阿彼察邦小在泰国东北部的坤敬(Khon Kaen)长大。
因坤敬没有艺术院校而选择了坤敬大学建筑专业,1994年毕业后到芝加哥艺术学院学习电影。
但他学的不是传统电影工业,而是实验电影。
得异于建筑学基础,他对电影结构的把握有着独到的见解。
▲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 ,《Async—第一束光》,单路视频,11min 3s,2017。
配乐:坂本龙一学实验影像的,必定会影响到今后的创作。
因此,阿彼察邦的所有影像包括电影创作,都很贴近于艺术层面,他早期拍摄了一系列艺术短片和实验影像,《怒海狂涛》《第三世界》《玛拉和小孩》等,并被展览于各个艺术空间。
直到现在,他依旧是电影,影像艺术两不误。
▲《恋爱症候群》剧照他的《恋爱症候群》是第一个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泰国电影。
除了之前说的那几部在戛纳获奖的电影以外,他还受邀参加了各大艺术双年展。
像德国卡塞尔的艺术展Documenta,在阿联酋沙迦双年展11上获得沙迦双年奖。
2013年日本福冈奖,2014年韩国最负盛名的奖项之一Yanghyun Art Prize,2016年他的电影回顾展在英国展出。
目前在拍摄名为Fever Room的沉浸式体验与影像装置结合的新作品。
▲《Fever Room》剧照他的影像和电影气质非常相似,如果你看过他的电影,一定会联想到那种亦幻亦真,充满实验性的影像作品。
常常伴着琢磨不透的叙事结构,颇有用意的镜头语言,在视觉上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影像日记》,上海香格纳展览现场图,2017蒂姆·波顿曾在担任戛纳评审主席时评论他的电影:“它不是你经常能看到的那类电影,它一点也不西方化,我也从未见过这种呈现梦幻的方式。
它像是一个美丽又奇异的梦境,让人深思,又满是惊喜。
”梦境是他的作品给人最直观的感受之一。
▲《给布米叔叔的信》17分,短片,2009其实阿彼察邦有一个习惯,他起床后都会把残留的梦记录下来,因为做梦时他的灵感充沛,而梦往往比现实要有趣。
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像一场梦境,所以就更好解释了碎片化的叙事,夹带着诗意的韵味。
但他又从不将影片中的桥段作为梦境来表达,只是在感觉上像而已,但又都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幻梦墓园》剧照阿彼察邦酷爱用非专业演员,包括他的朋友,甚至男友。
众所周知他是同志,阿彼察邦经常让他的男友在作品中充当演员的角色,像《Teem》便是以他男友名字命名的三频视频作品。
▲《Teem》,三频装置,2007《Teem》中,他拍摄了男友Teem在不同时间睡觉时的状态,在他的系列作品《烟花(档案)》中,灯箱照片作品《忧郁的雾气》里Teem也席地而躺,如嬉皮士般呼出烟雾,全身还携带着炫目的烟花。
▲《Teem》,2014,胶片,灯箱。
这些作品的共同点是,男友Teem看上去非常放松自然,毫无摆拍的嫌疑。
这种私密影像的情感表达,能看出阿彼察邦的秀恩爱功力。
他还非常喜欢邀请自己的朋友参演。
因为他认为朋友们的不可控会带来别样的惊喜,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他们的生活经历和生命经验会异常珍贵。
▲《影子》影像装置,现场音源 ,2016还有一个原因,是阿彼察邦内向的个性。
其实阿彼察邦早已声名远扬,但你会感觉他不温不火的,非常低调地存在着。
选择与朋友合作拍摄,也是因为不陌生,还可以更深入了解到他们,何乐而不为。
▲《烟火(风扇)》,单路视频装置,悉尼双年展 2016这也体现出阿彼察邦感性温柔的一面,在同性交往中一定是“受”的角色。
对于自己是同性恋的看法,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当看到社会强调“同性恋骄傲”,电影市场刻画“同志”形象为千篇一律的边缘人物时,他会表示疑惑。
▲《灰烬》,20分,短片,2012所以当谈及阿彼察邦作品中出现关于社会,政治的隐喻时,大家很容易称其具有“泰国性”,但他自己却不认同。
他善于利用泰国特有的元素进行创作,比如各种自然景观,热带丛林,洞穴,河流等。
他还喜欢把泰国古代的神话鬼怪,妖魔人物放到作品里。
▲《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剧照如蒂姆波顿说的那样一点也不西方化,但他觉得自己的作品是国际化的,“泰国性”的概念过于模糊,只不过是说着泰语,讲着泰国的事的影像而已。
▲《烟火(档案)》剧照,2014阿彼察邦常用作品讨论国家,政治与社会等话题。
往往作品背后的时代背景对泰国的影响都非常深远。
影像装置作品《烟花(档案)》的时代背景就是20世纪60年代泰国共产党与中央政府内战冲突,对泰国人来说是一段难以磨灭的惨痛记忆。
但阿彼察邦经常在不同的作品中反思这段历史。
▲《热带疾病》剧照所以你会发现,阿彼察邦是个全能型选手。
他不管是做影像艺术还是电影,都能做得很好。
因为他从不把自己限制死,他接受任何可以表达自己的媒介。
▲阿彼察邦电影拍摄中电影的观众可以偷懒,被动地接受电影的放映。
影像艺术虽小众,但好在观众会有参与感。
他们只有感兴趣,积极的想要欣赏作品,才会通过展览去观看展出,放映,而在玲琅满目的艺术作品中选择你这个作品停驻下来,这种开放式的视觉艺术,也很具有挑战性。
▲《宫殿》四频录像装置,,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馆,2008时代不停地在变换,许多媒介也在不停地更迭。
但一个真正优秀的艺术家,从不畏惧改变。
他不在乎利用何种方式创作,用电影也好,用影像装置也罢,用一部舞台剧,用一首音乐都行,他在乎的是表达自己,而不是什么途径。
当不再限制住自己,或许能找到另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我们都该向阿彼察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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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在绝大多数的时刻,呈现的是悬置了语言归类的图像。
看电影,是对图像进行语言归类的过程。
对一张图像的语言归类,可以是多种多样的。
对一连串图像,且图像与图像间存在作者的介入去把它们联系起来的话,针对这组图像的语言归类的多样性在理想情况下会锐减为一,这个一就是作者的表达。
但是观众当然会有不同程度的对电影的理解,理解是发生在脑子里的,我们看不到他人理解的程度,但当他人用语言说出来,他在这个电影里看到了什么,假如是看到了前后分段其实是人的转世、既视感,看到城市吞噬人心,这些都不能说是错,但却是在最浅层,离那个作者的一,还远着。
斗胆讲讲我的解释。
电影的前后两段,里面的相同的演员,其实指代的就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些同一个人,在前后两段分别的乡村和城市两个环境的塑造下,有了不同的行为习惯,导致了不同的人生际遇。
所以这些人的人心没有变(我否定了城市可以吞噬人心)、社会背景没有变(同处在军zf的管辖下)。
由此,这部片完全是关于乡村和城市人与人相处形态的人类学调查。
它有趣的点,就在于乡村和城市里医院和医院周围空间的异同,人们怎么在这些空间的特性下催生出某种人际交往模式,人对空间的利用方式等等。
因此绝不涉及任何形而上的象征,所有的表达都是在实体的空间中,在人的行动中。
比方,前半段乡村里的女主角,在医院里给僧人就诊,诊室在一楼,设置有三个大窗,一个借过女主角钱不还的人走过被她看到,她就追出去和他说理。
而在后半段城市里的女主角,在医院里同样给人看病,但是医院已不是乡村里占地面小且扁平的楼房,而是垂直的、分区明确的、用以服务更多人群的大型医院。
因此就有其它医生接手了同一个僧人的就诊工作,导致女主角不会遇到他。
而女主角的诊室也变成是在高楼层中,对着墙,没了前半段里的那种互动可能。
所以小乡村的开敞空间和熟人社会,带来了人际紧密的效果,你对人更有信任,但根据情境其实有好有坏;大城市的封闭秩序和原子化个体,一切都更加便利,但你我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面,即使碰到了也有戒心,关系无法发展,最后也是有好有坏。
但两个地方的好坏是多少错开来的,对立仍在,很清晰,问题是不论在哪个地方你都没法儿得到个双份,既有这个也有那个,你必须权衡,忍受某一遗憾。
那么哪种生活方式的好会更多,坏更少?
这个是可以商榷的事情,留给读者观影后自行感受。
我觉得水平一般的评论,就是他们要隐去这个有好有坏的部分,要把乡村描绘得像是好的象征,城市则是坏的象征,其实对于倾向这样看的人自己也会失去掉对细节的把握,导致影片的深度在他们的理解中锐减,乃至变得肤浅。
而阿彼察邦显然有把不合时宜的那些暗面放进去,他偏向乡村,也不掩盖乡村的瑕疵。
这才叫作者。
这是艺术作品的表达和灌输、洗脑的区别所在。
艺术形象的具体本就具有感召力。
〈Syndromes and a Centry〉译为《恋爱症候群》,又译为《综合症与一百年》,导演将全片划分为两个部分,未完成现代化的社会生活和高度工业化、科技化的社会生活,两者之间构建的社会环境,从杂乱鲜活到有序冷静,人际关系也从紧密走向疏离。
导演将更抽象的表达具体聚焦在了一家医院里。
第一部分中,人对于“病”这个概念的解释,是神秘学与科学杂糅的。
有人信一切的不舒服来源于因果,也有人笃信科学。
信因果的人拆因解果,信科学的人不做声地聆听着遥远而陌生的有关人类的呼唤。
除此之外,人对于自我与他者的认知是更加模糊却又天马行空的,有人梦见做着和自己身份不相关事的自己,有人下班后谱着关于“牙”的曲。
我说是不是上辈子见过你,你说你的爱情源于一束兰花,话在每个人的嘴边和每个人打着架,大家忙不迭地在表达,大家没有笃定的答案。
而第二部分导演塑造了那个更多可以用科学和理性解释一切的世界,我们便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医生告诉你没有所谓的因果,不要再浪费时间向往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每个人更加明确自己的身份与所想,有人更向往那个高度工业化的世界,而有人坚定地不想,探讨爱情中去留时的哑然失声是答案,而答案将人与人分隔到明了的两边。
科学让社会生活中的一切因果关系变得逻辑清晰,比起神秘学为此制造的不安,它联结的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宽慰,科学制造的冷静让人看清一切的同时,也疏远了真正的“自己”。
初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还是很惊喜的。
干净的医院,医生不用穿白大褂,而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安静的走廊,当牙科医生深夜打开诊室的灯的时候,窗外绿得奇特的大树叶令人惊讶。
可是后一半未免太后现代了,有像抽象化一样的嘈杂感觉,变得有些难以忍受了。
真希望没看后半部啊。
第二次看恋爱症候群这部电影以及ripple的影评,写的非常精彩,学术性的解析我在看过后很快就忘了,但当想找回阿比查邦电影中的感觉时它帮助我不会轻易迷失在情绪里,链接发在下面。
《恋爱症候群》拉片笔记这部电影有大量在医院的戏,一直觉得穷人和富人、活人和死人、生死之间发生时的空间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在路上注意过行人的面庞就会很轻易理解这一点,不单单是身体受压榨程度导致的物理速度,也是精神迟缓所让周遭环境产生的异变。
我在医院目睹过两次人的死亡,第三次被人狠狠的拽住以避免去到那“有死人”的地方,即使它就在我当时病房的隔壁,隔着一层石墙。
我觉得这部电影是“不同的影像速率调配空间的状态从而让我们再次与世界相遇”。
恋爱症候群段落分离清晰,但我不觉得它只是两段式,或者说这是它的表象,片尾的机械管道和烟雾像此前人动作的一次释放,它可以放在中段,但两旁就会各自朝向反方向。
这更好?
因为可能整部电影将不是一个缓慢泄力的过程,它再度复杂,把一种宿命论抛回对面。
人的自然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不知道下一刻是哪块皮肤先腐烂又是哪些微生物把它分解吞噬。
而阿比查邦让外部世界以佛像为代表的显眼物为参展,转瞬了时间。
我很讨厌这种做法,导演应该完全相信观众,彻底摧毁大佛。
医院的建筑帮助他合拢了意识想与我们交汇的目的,但电影散场观众离去,我们却清楚我们想重找的他的意识留在了那些建筑里,而不是那个世界,这让这部电影从开头就失败了,不可信,它是失败的杰作。
如若隽永不忌五色,如要架构应随心所欲
阿彼察邦的《恋爱症候群》,或许叫《综合症与一百年》更为贴切。
如果,一定要用其他的电影做对比,我愿意将这部影片的前半段比作侯麦的作品,而后半段是如此类似库布里克的《太空漫游:2001》,但始终不变的,是如同安东尼奥尼那样犀利、精准的注视和捕捉。
作者用大胆的形式和结构,哀伤、冷静地审视着自现代化进程以来,人类社会的异化、疏离与孤独。
影片前后两段明显呈现出一种对照关系。
在空间上,乡村疗养院和城市中的现代化医院明显可以靠视觉区分;但前后两段的时间关系却显得十分暧昧。
这一如片名《综合症与一百年》中的“一百年”,这应该只是一个虚指,具体多少年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一段时间进程中出现的变化。
这变化就是后半段呈现的内容,而中间断裂的地方,就是这“一百年”的“黑洞”。
从最直观的视觉上说,影片前半部分的基调是绿色的,无论是疗养院墙外稻田、疗养院角落里的小树林,还是郊外郁郁葱葱的热带森林,甚至退伍医生的军绿色外装、牙医(歌手)身上的绿色西服,这是一派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景象;而后半部分,主场景被建置在医院内部,白大褂、白墙、白炽灯、白色的医疗器械,白色几乎不留余地地占满画幅,配合镜头对纵深的展示,像极了《太空漫游:2001》的船舱,冷漠、肃杀与孤独汹涌袭来。
具体到故事的情节上,除了在类似的情节出现前后变化,在后半部分缺失的、增加的情节,都成为作者阐释主旨的要点。
前后两段,都是以退伍下来的Nohng医生开场。
如上述,视觉已经差别直接指向了主题。
两段的差异,一是女医生询问病症与Nohng回应的态度;其二是“缺失”,在旁等候的男子仅仅提出送礼,并没有如前段提出追求女医生的要求,于是,他俩的关系也就仅限于“送礼”和保持直立的距离,后面的情节和关系演进一概丢失。
类似的还有可爱的“大师”。
两段中,来求医的大师都有推销自己“灵药”的动作。
但差异在于,前段以大师要求医生多开些药片、维生素送给村庄的孩子们结尾;后半段,直接结束在大师推销“灵药”。
空间上,乡村疗养院呈现出开放的房间布局,窗户、蝉鸣、窗外精致都提供了生趣,女医生认真听大师讲(即便她中途去要债也显得很具有人情味)。
而后半段,视角拍摄的是热情的大师,老医生只是一个动作颇少的背影和不多的言语(言语中还有对大师“灵药”的不信任,整个空间是封闭的、没有出口(门是紧闭的);声音上,干涩的对话和低沉却恼人的机器声取代了自然的虫鸣。
效果差异一目了然。
同样的前后对照还比如:前半段,女医生、追求者和Nohng医生离开办公室后,空镜头对准疗养院外的绿色稻田,声音出现他们熟络、热情的聊天;后半段,走出诊室的Nohng医生一个人在走廊里,迎面走来一群穿制服的人,但我们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之间也没有交流——现代化带来的同质化、“人像失真”、人际疏离一点点地被折射出来。
同理还有牙医与僧人。
还比如:在森林河边用泥水敷腿的女人与器材室里装上义肢艰难行走的少女。
自然的温和与机械的冷酷之间的比对震撼人心。
还有,疗养院里自由聊天、弹吉他的人群,与独自在医院走道里打网球的少年……每一个看似漫不经心又无关紧要的细节,都成为阿彼察邦对“现代化综合症”的精妙注解。
另外,不得不提影片几个极具震撼力的场景。
其一是后半段Nohng医生来到两个负责假肢器械的女医生的办公室,随后“网球青年”被带进来。
当其中一个女医生为青年做催眠和理疗的时候,摄影机横移使得观众视点与旁边另一位医生直视镜头的目光直接冲撞,这一“冲撞”瞬间造成强烈的间离效果和心灵震撼。
我猜想,导演的意图在于这两个女医生内在的“同一性”。
即便后景的医生热情地为青年做理疗,但她的灵魂一如前景这个看向镜头的女人:冷漠、面无表情。
其二是结尾之前的那个抽风管道。
多说一句,这一场景之前,几对人物各自的孤独已经通过“巡礼式”的组接都呈现出来。
到了这一场景,这一管道的寓意比较暧昧,我的理解是:机器抽取了人类社会的灵性与生气。
这么解读,相对比较贴合前后两段凸显出的诉求。
再者,片尾紧接着小广场上跳健美操的人群,在满溢的音乐中更像是机械运动,这与前半段疗养院里医生与病众之间教习疗养操又是对比。
上下结合考虑,这么理解“管道”至少说得通吧……还有更多情节对照、前后声音、空镜处理(佛相、铜像的并置与对照)在这里不再做过多的赘述。
阿彼察邦的《综合症与一百年》是一部值得细细品味的电影,有太多真切、细腻、动人的情感与体验,在这“一百年”间已经荡然无存。
导演用哀婉、冷峻地视角注视着我们所谓的“现代化进程”,反思当人们离开自然和土地,人际关系、人类的内心和言行出现的变化和渊源。
如果说,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是从人类学和欲望层面解读了人类与生俱来又挥之不去的孤独;那么,阿彼察邦的《综合症与一百年》,就是从历史、社会的角度结构性地诠释了人类“现代性的孤独”。
这,也正好接上了马尔克斯小说结束的那个时代……
依旧是阿彼察邦招牌式的电影语言,前后时空地点的转变,现代与原始,城市与乡村以及万年洗脑的广场健身操。
前半段与后半段相似又不同的故事,相同的人物,职业但不同的细节,尤其牙科医生与喇嘛看病的前后两个截然不同的气氛,前半部亲切,温暖甚至有一丝激情,而后半部的现代则是冷漠,疏离甚至有一丝尴尬。
阿彼察邦用隐忍、克制的姿态描述着时代的变迁以及人作为个体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
人际关系,相处方式在细节处的变化展露无遗。
平淡的故事在阿彼察邦式的镜头语言下将神秘主义迸发到极致。
尤其招牌式对建筑,房屋,走道,森林与天空,排气管道等空镜头的剪辑值得玩味。
精心设计的固定长镜头充满了写实感。
移动镜头的运用,也是不紧不慢刻意营造诗意和美感。
前半段大面积的绿色自然植物和后半段封闭的白色肃穆行程对比。
对话中有意无意的各种相关对比,同场景中出现的人物并非独立似乎是各有相关。
如第一段空镜头时候的对话中卖T-Shirt的Nook和酒吧里的Dr. Prasarn明显和第二段地下室段落互文。
而对话中提到的美女,可能对应第二段中看着镜头的阿姨。
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的酒吧和日食又似乎有着秘密联系。
这是一部迷人的电影。
医生,军人,和尚身份的交错置换和Dr. Nohng的理想有些许些政治意味。
导演: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主演:Arkanae Cherkam,Jaruchai Iamaram,Sakda Kaewbuadee 等着实看不透彻阿彼察邦的意图,据说这是从物理学的角度在研讨生存本身,而那些穿插于正常叙事中的缓慢长镜,在听似圣洁孤冷的配乐中亦昭示出一些或须臾或永久的谜,镜头所掠之处的黄袍僧侣、铜制雕塑、白墙、医疗器械,仿佛都被涂抹上了迷雾森林般的神秘气息。
——陆支羽阿彼察邦对于“疾病”的迷恋总是笼络着一丝热带神秘主义气息,得益于《热带疾病》的成功,才使我们有幸知晓到那些奇妙的泰式密语,或许,正如人所说,唯在阿彼察邦的魔幻手笔下,那一切才能果真闪现出一道道恢宏的亮色。
兀自觉得,阿彼察邦电影里的建筑都有着一种森林般密匝匝的质感,而不若安东尼奥尼的荒漠式建筑美学,两者唯一同质的是,他们都在探讨着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淡漠,并以建筑群落间的空隙与填充物来测量人心的深浅,若剖其本质,想必亦同是关于孤独。
另外,阿彼察邦也如安东那般迷恋着中途变奏的恣意。
安东曾在《奇遇》中沿路丢弃了女主角,并化其为虚妄的乌有;而阿彼察邦亦在《热带疾病》中运用了此番招数,原初好端端的同性故事却于中途发生断层,镜头被硬性扭向了热带丛林,以致影片后半段过度“失语”。
及至《综合症与一百年》,阿彼察邦的变奏犹然于不经意间缔造出奇妙的效果。
那些穿插于正常叙事中的缓慢长镜,在听似圣洁孤冷的配乐中昭示出一些或须臾或永久的谜,镜头所掠之处的黄袍僧侣、铜制雕塑、白墙、医疗器械,仿佛都被涂抹上了迷雾森林般的神秘气息。
除此之外,另有一层变奏则更深僻地关涉至情节建构的问题。
影片中出现过两组相同的对话内容,唯独置换了外设的空间背景,介于古朴和现代的比照;而所谓“一百年”的时间跨度,从这番新旧比照中便可见一斑。
另外,第二番重述中人物的脸部被处理成了正面景别,人说是为了彰显出“相同中的不同”,但在我以为这是借鉴了伯格曼《假面》中的异质手法。
总而言之,这其中的变奏,极大意义上破毁了原初建制的一系列叙事,剧情随之丢失了正轨,甚而沦落为创作理念的附庸。
所幸,阿彼察邦的把控足够深邃,不至于被人一眼戳破。
而在我想来,他的野心着实太大了些,任何情感都被他的镜头无情地碾碎,人物亦无可避免地被符号化,及至“综合症与一百年”的题旨,在我以为那更像是一组探究世事变迁的强大公式。
着实看不透彻阿彼察邦的真正意图,据说这是从物理学的角度在研讨生存本身。
我的臆测中,“综合症”或许正意指着人所共有的疾病,可释义为一种关于孤独的困境;而“一百年”则是一个时间的虚指,意指人之孤独是惯以有之的共性,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消除抑或激增,它总是不多不少不好不坏地存在在那里。
细想来,哲学上所言的“人生而孤独”及至安东尼奥尼所言的“生活的本质就是虚无”,实则都是同宗同族的命运溯源地。
无论如何,此片的观影过程无疑是艰难的,仿佛被标贴着灵魂的密码,叫人无力读解。
或许,阿彼察邦的所谓“大师气象”多少有些过分虚饰的嫌疑,但至少,波顿蜀黍的首肯终令其赢得了金棕榈的亲睐。
发展中国家很幸运,他们有一个永恒的创作主题,永远牵动着西方知识分子的审美趣味和良心。
就是西方工业文明对东方传统家园的入侵和破坏。
后发国家在资本主义,现代工业,全球化进程中的悲惨遭遇和对田园故乡的无限追忆足够讲述几个世纪。
其实不止几个世纪,只要后进国家在经济上和文化上一天没有超过西方发达国家,民族心理得不到伤痕安慰和尊严补偿,这些委屈和苦难记忆就会不停被讲述,成为国族叙事,代代相传。
《恋爱症候群》在西方电影节大获成功,更因泰国政府对影片内容的干涉搅起舆论风浪。
尽管会触碰泰国社会的禁忌,但阿彼察邦绝不是泰国政府的敌人,他的先锋姿态和边缘状态不过是他扮演的艺术家身份所要求的。
他对逝去的故乡与传统得永恒书写无不浸透着他的民族之心。
反而是那个被抽象化的西方和他们的文明,才是他在影片里真正批判的。
当然现在的西方知识分子不在乎被指责,他们对自己深恶痛绝,对所有清算和取消甘之如饴。
《恋爱症候群》用双联画卷的形式呈现了同一家医院的过去与现在。
导演再度大胆启用中断叙事的手法将影片一分为二,前半部分的人物和遭遇被高度对应的移植到后半部分,一切重新来过一遍。
虽然叙事被一分为二,但线性演进的时间,不断扩建成型的医院空间让影片保持着高度整体感。
而剧中的人物其实也不过是同一拨人的下一世轮回:医生在医院里继续为病人看病,他们仍有各自的感情生活。
街市上的人们依然在健身娱乐。
人类以极大的弹性适应着不同的外部世界,而导演则用影片发出警示之音,新的文明正将人们异化到恐怖的边缘。
略去不谈前后两部分在细节上如何一一对应和导演的意图,观众单凭直觉就可以感受到两部分中迥异的色彩和空间氛围。
前半部分的画面里充斥着绿色的生机,后半部分的画面到处是白色的机械冰冷。
显然,爱情更适合发生在前面那个更人性更温暖生动的空间。
单恋女医生的士兵求爱不得,在花园里小石桌前像小孩子一样枕在臂弯里听女医生讲述她自己的单恋故事。
牙医和他的僧侣病人在夜色的走廊里聊天,他们听得到蝉鸣和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分手后,医生来到寂静的诊室,他的病人躺过的座椅似乎还留有他的体温,窗外的大芭蕉叶垂手伫立,见证着爱情的忧伤。
后半部分,新一代的医生们在新建的现代化建筑里工作。
窗外不再有树木和绿色,而是迷宫般的空间格局和冰冷的白色。
似乎是钻头发出的持续低音代替了蝉鸣,不再有兰花,只有被宣告了死亡的愤怒少年。
前半部分有腿疾的病人不再对人展示她的腿,她从医院白色的走廊里倏而消失,似乎对现代医学的治疗完全无感和失望。
工厂一样的空间里充满各种奇形怪状的义肢,装上了假腿的人正在练习走路,一个正在向后人类进发的世界。
这个全新的时空里当然也不再有我们熟悉的爱情,那个有着树下私语,有着体温的爱情一去不回。
只剩下人类身体简单机械的勃起反应。
和其他所有阿彼察邦的影片一样,这是一部需要思想和开放的心灵才能欣赏的电影。
普通的观众可以隐约感觉到影片要表达的对逝去的幸福无可奈何的追忆,和对现代文明的警惕和恐惧。
而喜欢挑战的观众则可以用福柯,德里达,巴塔耶,德勒兹来拆解这部电影。
没人能真的了解导演创作的真相,各类访谈也大多是场面上的废话或者故弄玄虚。
反而是膜拜者对影片越拆解越阐释越觉得深奥无比,导演作为电影大师的形象越来越呼之欲出,支持者对自己打造出来的神顶礼膜拜。
艺术家和他的门徒,将电影带入一个知识分子的阐释比大众直观体验更值得期待的高级境界。
阿彼察邦的电影不是为普通观众制作的电影,而是一种对艺术形式进行自由探索的电影。
它属于以制造和引导电影艺术品味的国际电影节,属于不断需要引发惊奇和关注的媒体,属于大学里做文化研究的师生们,属于生活中追求新鲜独特的文艺爱好者。
阿彼察邦被奉上艺术的神坛,也许并不意味着电影艺术的收获,而是折射出电影艺术与全球文化环境的危机。
在由法国后现代思潮开启的瓦解一切的文化运动中,人们陷入到一方面再也无法找到可信赖的文化偶像,而另一方面又对引领者充满刚性需求的可悲循环。
在阿彼察邦的世界里,那些“特别懂电影的人”用各种符号和表征来狂欢。
更多的普通人隐约觉得电影好像变了,人类共通的情感在一种新型电影里被一套知识系统所编译,观众再也无法直接感受而是必须用与之匹配的知识储备来解码。
在这场思想的盛宴结束里,一套符号阐释着另一套符号,观众在头头是道的阐述里逐渐被启蒙,变得客观睿智,而生活,隔着遥远的距离,变得沉静而美丽。
2.5 看不明白但感觉结构蛮好玩的 长镜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热带地方什么都可以湿闷什么都可以清新 像夏天午后有大片水观音和嗡嗡嗡夏天的声音 节奏慢得中间想起好多事情
伯格曼的孤立式对白和复现,费里尼和安哲的人像,安杰依瓦依达的储藏室地下室堆积的人体和其他废料,布列松的画外元素……阿彼察邦并不神秘,他恰恰是能把前辈精髓吸收到自己电影中的优秀后辈,再融合一些泰国特色元素,加入自己对声音的不同用法,因此对于电影没有一定积累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神秘。他的长镜头对比安哲,显得有些呆板,但静止镜头没有到罗伊安德森那种强迫症程度,用得算不上一流,但跟孤立式对白和复现的手法形成一定的内在关联,空镜头就比较随意,没能达到小津那种克制减省有种画龙点睛的味道。看阿彼察邦,应该看他怎么把技法用到自己电影里,而不是人云亦云,附庸风雅,说空话。说难听点,去国际上闯荡,你主题深度没有达到惊世骇俗的程度,谁要听你讲大道理,作为一个导演,还不是拼技法加民族特色。
彻底放弃阿彼察邦
第一个故事真好,第二个故事真烂!
标记,需要更多的解读素材,语言能够解读流动的触感吗,正如本片在尝试给物赋予灵魂与时间一样,足够的观看角度与速度会形成足以改变对话与记忆的有灵之物。另外本片的确也向观众传达出了迷失在造物世界中的臣服与依赖
迷离热带,情愫也幽远而不可捉摸。兰花无价,玩笑无心,未来无期。你不接受我死去的弟弟的礼品马,因为它不是你的命运。喜欢泰国。
完全 不知道 在讲什么 所以这样的电影,对于大众来说,有什么意义?
昨天看睡着了,且一觉睡到中午。前面乡村有种悠然的情调,女主那个风格的女西装套装和我印象里幼儿园老师穿的一模一样,长大后再也没见过。画外音,叙事中的记忆,和不知道是不是翻译问题动不动出现的诗,佛教的前世,都挺有滋味。但是脑子里闪过第三世界电影得奖的典型风格。到后半部开始看睡着,太实验电影了。城市选取医院这个场所真的可以消去时空感,空荡整洁的医院,可以是十五年前的泰国,可以是当下,也可以是未来。城市少了牙医唱歌的机会,少了被借钱不还的苦恼,多了装修机械的噪音,多了专家先喝酒再诊疗的机会。专家描述瀑布画外音加另一个女人直视镜头外的镜头看得心里虚。在城市和乡村哪怕是同样的人近似的事,都会有琐碎乃至截然的不同。
有点意思,又不太有意思
第一段很美
真不戳。镜头方面,虽然说能够看出对前辈引引人的触动模仿,但是在语境与画面,声音与时间上面的反差,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观影快感,让人为之一振(原谅我,我感觉这个处理方式本质上和约翰卡索维茨所带来的深层次燥郁方法论上一样)。好片。后面那段现代都市的玩法虽说刻意,但也显露出来导演的才华。(毕竟你要说这里刻意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批判一下格斯范桑特)
在阿彼察邦的电影中,经常探寻的是电影的媒介性,所以总是晦涩难懂。如果说“懂”指的是从事物表面得出一个清晰的、可概括的印象。他的电影中没有那种寻常的信息,这也是他的独特之处。
影片在我看来是绝对平庸之作,我也只需成名,然后远离主流随意拍摄等待赞美。远离主流不是这样。我不懂这电影,我也不为它的结构所打动,混乱,凄凉。好吧,这就像读有些人的散文一样。
DDT?Destroy Dirty Things?Deep Down To You…
5.9.2023 Walter Reade
没有看懂想说什么啊
真的....没看懂
生硬
看完觉得是一部泰国医院纪录片,谈的是何为健康(身体与心灵)的问题,回来一看又是关于他父母的故事,这个导演怎么可以把经验和观点纠缠得如此奇妙!难怪他眼里的医院没有悲伤,反而有浪漫,以及更多的轮回和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