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不爱写东西了,书看多了该想要输出才是,许多观点总觉得它们还未形成,因为我没有系统地思考过就不敢说,怕它们漏洞百出,比如上一篇未完成。
所以就在博客写一写吧,这大概是个只有韩寒还在怀念的地方。
下午没去和朋友们K歌而是看完了这部十集纪录片,其中多次感动流泪,现在写读后感的冲动已经过去了,就是和自己聊一聊。
西北是我的家乡。
之前长安与河西走廊是对立的,一个是中原都城,一个是被征服被统治的对象,宋迁都之后一直到改革开放,长安和河西走廊就成一体了,落后的西北五省。
虽然作为一个西安人,从小并没有对故乡感到有什么自豪的,生长在古城又不是就代表我有底蕴有文化,相反我倒是觉得身边的人天然有种固步自封,毕竟八百里秦川是富饶安逸之地,人们对外面的世界没多大兴趣也情有可原。
可是每每看到唐朝的文字或者画面,总是忍不住落泪,好怀念那个我并没有经历过的时代,我几乎确信现在这里的人没有把当时的精神继承下来,虽然城墙还在,不是唐朝的,虽然西市重新建起来了,但只觉得蹩脚,还有曲江、大唐芙蓉园,即便就是大明宫也被复原出来,这个城市还是不及当年长安的十一,因为她的精神内核已经没有了。
当年的长安,包容万象,万国来朝,天下第一。
当年长安城的少年,一胸腔的山河锦绣,心系苍生,广博而自由。
那种自信是因为大唐引领时代的风潮,代表最先进的思想和最发达的生产力,就如现今的欧美。
人类文明数千年,多少朝代更替,人们还是在不懈地违反着发展和繁荣的定律,也许就是人性吧,然而世界大势偏偏是逆着人性而行的,所以繁荣和倒退才能如此匪夷所思地不断更替。
我总希望那股千年前的汉唐心气还是存在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虽然也说不上那到底是什么,就比如大唐的自信豪迈如今体现为不卑不亢,自由广博体现为温和宽厚,虽然被时代被环境压抑制约,但内核的东西还是一路的。
只要内核的东西还在,千百年后仍能回到文明的最前列,但如今这内核已经不见了,我再没有见过心中山河锦绣的少年,人们竟不再宽容自由而是相信绝对真理,不再勇敢探索追求真知而是习惯于照抄照搬,感觉像是自折双翼而不觉其痛。
(一) | 使者公元前138年·西汉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
距离汉帝国首都长安西北120公里之外的甘泉宫里气氛不同寻常。
—个使团即将出征。
朝廷侍从官张骞郑重地从汉武帝刘彻手中接过象征授权的符节。
他将率领使团踏上出使西域的行程。
这一年,他们都很年轻——刘彻19岁。
张骞27岁。
对于距今2100年前的这个帝国来说,“西域”,无疑是个风险重重又令人向往的地方。
在今天的中国版图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由西北至东南走向的省级行政区划。
甘肃省,是中国西部的一个省份,形状犹如一支如意,它的中段,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地理大通道。
这条通道东西长约1200公里,宽数公里至近百公里不等,东起乌鞘岭,西至星星峡,南侧是祁连山脉,北侧是龙首山、合黎山、马鬃山。
因为地处黄河以西,形似走廊,于是被人们称作——“河西走廊”。
这个星球上除了海洋以外,几乎所有的地形地貌都在这条走廊上呈现。
公元前201年,一支匈奴骑兵突然包围了马邑城,随后又南扰太原。
刚刚统一全国的汉高祖刘邦,亲自率军营救,不想却被困在冰天雪地的白登山七天七夜,虽然军中猛将谋士如云,“马上天子”久经沙场,却险些全军覆没。
“白登之围”是汉匈正式交锋的第一战,竟以如此惨败的结局而告终。
这是汉高祖刘邦始料不及的。
一统天下的豪情化作英雄迟暮的伤感。
经由单于撮合,张骞娶了一个善良的匈奴女子。
这是张骞在单调枯燥的戈壁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尽管所有的历史典籍里都没有记载他们的情感故事,但,穿越两千年的时空,我们依然相信,或许正是这段爱情带给了张骞坚持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马邑之谋”过去4年后。
公元前129年,当匈奴又一次对汉帝国的北方发起袭击的时候,汉武帝决定派出四路大军回击匈奴。
这是汉帝国面对匈奴袭扰的第一次全面反击。
但结果却是,四路大军中一路无功,两路折损,唯独车骑将军卫青领衔的一支,出其不意地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并且在汉帝国历史上首次俘虏了匈奴将士近千人。
这就是名噪一时的“龙城之战”。
这让汉武帝感到振奋。
但另外三路大军的失败,却让汉武帝陷入沉思。
对于匈奴的不了解和缺乏必要的情报成为了更加迫切的问题。
9年前,当他选派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他满怀期待。
此时,杳无音讯的张骞不知是否还活着?
时光匆匆,转眼间,张骞已经在匈奴的监管下生活了9年。
9年时光,足以磨灭一个人的雄心壮志。
只有细心的匈奴妻子会发现,张骞偶尔会眺望东方。
那一定是长安,是他对故乡的思念,还有,汉帝国交给他的使命。
一个平常的日子,张骞带着自己的随从堂邑父像往常一样外出打猎。
但他的匈奴妻子还是察觉出一丝异样。
她知道,此一去,自己的汉人丈夫将不再回头。
塔克拉玛干,世界第二大沙漠。
两千年前,张骞和随从堂邑父曾经从这里穿过,前往西域。
茫茫无际的沙漠中时而飞沙走石、时而热浪翻涌,今天的我们依然无法想象,张骞是如何在强大的信念支撑下,横穿大漠,翻越帕米尔高原,来到大月氏的。
这相当于从今天的内蒙古,走到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
从甘泉宫出发那一刻算起,一个13年来杳无音信、几乎被遗忘的男人,突然像穿越时空一般,活着回来了。
当这个男人再次望见巍峨的长安城时,匍匐在地、长跪不起。
公元前126年,张骞从遥远的西域神奇归来,京城为之轰动。
此时的他,已经从一个英姿焕发的青年变成年近不惑、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当年出使的使团,今天回来的也只有他和堂邑父、匈奴妻子,还有他带回来的西域地图和从未见过的植物种子,以及他未曾泯灭的梦想。
司马迁在《史记》里写道,张骞“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确保了战役的胜利。
战后论功行赏,汉武帝封张骞为“博望侯”。
“博望”是取其能“广博瞻望”的意思。
张骞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在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这个星球的亚欧大陆上,几个国家的兴衰故事正在轮番上演——亚洲西部的恒河平原,古印度的孔雀王朝刚刚落下帷幕;波斯,生机勃勃的安息王朝正在崛起;而在欧洲南部,一个名叫“罗马”的伟大国家已经诞生。
历史的巧合,让罗马的东征与地处欧亚大陆东端的汉帝国的西征,在几乎同一时期遥相呼应。
(二) | 通道在帝国丰盈的财政收入保障下,骑兵数量也急剧膨胀,一度竟拥有甲兵45万、军马60万匹,相当于中国现役部队总兵力的五分之—。
公元前123年,大将军卫青率十万大军与匈奴单子主力对决,17岁的霍去病以骠姚校尉的军阶随队出征。
在其中的一次战役中,卫青所率主力部队伤亡惨重。
但初出茅庐的霍去病却率领八百骑兵孤军深人,立下战功。
这次战役引起汉武帝的高度关注,他赐封霍去病为“冠军侯”。
但此时霍去病发现,如此精心策划的第二次河西之战出现了意外——公孙敖部由于在行军中迷失了方向,未能按预定的计划和霍去病会师。
这令霍去病的奇袭之师突然陷入困境。
此时,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罢兵而归;要么全部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完成河西歼敌的重任。
霍去病决定铤而走险,向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的部队侧背发动攻击。
焉支山,是祁连山的一条支脉,位于河西走廊中部的张掖市山丹县。
早在两千年前,匈奴人就在焉支山下这片天然的草场上饲养良种战马。
今天,这里仍然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亚洲规模最大、世界第二大的马场。
这里的人骄傲地告诉我们:“我们的第一任场长就是霍去病。
”被霍去病击溃的匈奴唱着悲凉的歌退出祁连山牧场。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兴奋的汉武帝刘彻下诏表彰霍去病的战功,并为他建造了一座豪华府第。
听说此事的霍去病向汉武帝上奏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史官司马迁记录了霍去病这句话并成为流传千古的铿锵名言。
但,霍去病的辉煌难掩另外一个人的失意。
在这场宏大战役中,作为牵制匈奴人行动的李广与张骞部队,却陷入敌人的重围遭遇惨败。
张骞因贻误战机,免去博望侯,成为庶民。
从巅峰瞬间滑落到低谷,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就在公元前121年即将结束的时候,历经3次河西之战的霍去病和他的精锐部队纵横驰骋,终于全线打通了河西走廊。
著名的“河西之战”落下帷幕。
连续三次河西战役对汉匈双方力量的消长产生无法估量的巨大影响——匈奴再难以依靠西域地区诸国和羌族诸部落的人力、物力、资源从西方发动对汉的进袭。
汉帝国西部边境地区,也由此获得了相对安定发展的有利条件,并形成了从西面屏护京师长安的安全地带。
这一年,汉帝国首次设置武威、酒泉两郡,河西走廊并入中原版图。
而青春洋溢的霍去病刚刚19岁。
经过河西之战后,汉匈战争的攻守态势发生逆转,但北撤的匈奴并未屈服。
公元前119年夏,为巩固河西战果,卫青和霍去病各带一路大军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漠北大战”,直击匈奴单于本部。
霍去病的部队在全歼匈奴主力之后,一路冲到被匈奴人视为圣地的狼居胥山,并率大军进行了祭天仪式。
史称“封狼居胥”。
从此,匈奴再也没有能力和汉朝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这一年,霍去病22岁。
此时汉帝国国力强盛,蒸蒸日上,不仅陆续收复了秦帝国时代的领土,还继续开疆拓土,在今天的广东、广西、贵州、云南、宁夏、甘肃设立了郡县行政建制。
在汉武帝心中,他强烈渴望能建立一个疆域万里,远方的人将通过九重翻译来朝见,在邻邦中建立威德的国家。
遗憾的是,河西走廊上出现的繁荣景象,霍去病无缘再见。
公元前117年九月,年仅23岁的霍去病突然去世。
他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犹如一颗耀眼的彗星,光芒四射地划过天宇,又匆匆地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悲痛的汉武帝用国礼厚葬了自己的这位爱将,并把他的墓修成了祁连山的样子。
他的灵魂与河西走廊融为一体。
还有伫立在时光斑驳的岁月中的马踏匈奴雕塑。
在霍去病辞世两年后,结束了第二次西域之行的张骞被汉武帝任命为大行令。
只可惜,这样的荣耀来得太晚。
一年后的公元前114年,张骞与世长辞。
由此,一段波澜壮阔的铁血岁月落下帷幕。
公元前111年,汉帝国在河西走廊的四个行政管理区设置完成。
它们是: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
酒泉、敦煌扼守西部关口;张掖居中;武威则临界古金城府——也就是现在的兰州。
河西四郡的每一个命名都有着独特的含义。
武威,即武功军威之意,以显示汉帝国的武功和军威到达河西。
张掖,断匈奴之臂,张汉朝之臂腋。
酒泉,扼守河西走廊西北要冲,因城下有泉,泉水若酒,故名“酒泉”。
敦煌,即盛大辉煌之意。
汉武帝选择以这样一种方式将他经略西部的梦想留在了河西走廊上。
同时,在河西走廊,汉帝国还设置了两个著名的军事要塞:玉门关和阳关,以此扼守西大门并建立了面向西域的前进基地。
公元前60年,汉帝国设立西域都护府,将今天新疆和中亚一带广大地区并入版图。
至此,通向亚洲腹地与遥远地中海的商路完全打开。
此时,再回望地处河西走廊上的河西四郡的命名,更能感悟到汉武帝的智慧与深远眼光——只有控制了河西四郡,才能通过河西走廊从匈奴手中夺取并完全掌控西域,汉朝的版图才能到达帕米尔高原以西;在此后的两千多年里,这块土地和这条生死攸关的战略通道将在中国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
而打通河西走廊,对于汉帝国而言,不仅仅具有重要的军事价值,更奠定了东西方文明交融的基本格局。
此时的汉朝已经成为和罗马比肩的伟大帝国,在两个帝国之间,是安息与贵霜两个生机勃勃的王朝。
随着河西四郡的设置,河西走廊也从汉军与匈奴鏖战的战场,急速转变为汉朝抗御匈奴的前沿地域。
为了固守河西走廊,确保往来军民的安全,以长城为主体的防御体系逐步建立。
最早的长城出现在春秋战国时代。
公元前214年,统一中国的秦始皇派将军蒙恬向匈奴发起进攻。
在秦军占据河套后,开始有计划地将秦、赵、魏、燕等各国修筑的旧城墙连接起来,从甘肃临洮到辽东绵延万里。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下令在河西走廊修筑东起永登、西至酒泉的长城等防御工程。
已经停滞了一个世纪的长城开始越过黄河向西延伸。
数年后,汉长城又从酒泉延伸到了玉门一带,庞大的防御体系横贯了河西走廊的东西两端。
这个防御体系在当时被称为河西汉塞,它由烽燧、城障、坞院、出入境关卡等组成。
两千年后,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其所著的《中国》一书中,第一次将这条横贯亚欧大陆的古代通道命名为丝绸之路(三) | 驿站1990年5月,地处敦煌戈壁荒漠一个叫悬泉的地方发现疑似盗掘迹象。
随着甘肃省考古队展开的抢救性发掘,一座汉帝国时代的西部驿站——悬泉置,呈现在人们面前。
自19世纪以来,中外考古学家在中国境内共发现汉简8万枚,其中6万枚出土于河西走廊。
对照文献记载解读这些汉简,两千年前汉帝国河西走廊的历史镜像逐渐凸显出来。
自春秋战国时代以来,国家邮驿机构就被称为“置”。
汉帝国的“置”不仅仅是传输公文政令的交通驿站,同时也是物资转运站和往来公务人员的接待站。
悬泉置,隶属汉帝国河西重镇敦煌郡。
“啬夫”,是秦帝国与汉帝国时代县级以下官员的称谓。
“置啬夫”就是悬泉置这个邮驿机构的行政长官。
悬泉置由敦煌郡太守派员监领,置啬夫管理日常工作,并有官徒卒御37人,传车15辆,传马40匹,还有宫牛和牛车。
在敦煌郡,像这样的“置”共有9处,它们从东到西,一字摆在通往西部边疆的通衢要道上。
常惠,祖籍山西,是横跨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个朝代的外交活动家。
公元前100年,他自告奋勇,随苏武一同出使匈奴,试图缓和汉帝国与匈奴的冲突。
但不料被匈奴扣留19年。
公元前61年,已是三朝元老的常惠率领一支使团从京城长安出发,他将途经河西走廊的悬泉置前往西域。
置啬夫记得,这应该是常惠第五次经过悬泉置。
公元前74年,乌孙受到匈奴和西域小国车师的联军攻击。
面对匈奴大军压境,解忧公主挺身而出,上书求汉朝出兵救乌孙。
一封加急信函送抵悬泉置,之后一路快马直奔长安城。
公元前72年,常惠第一次出使西域。
那一年,常惠应该有50岁了,但思维敏锐,气度不凡。
他一路西行,来到了位于河西走廊西端的悬泉置。
那也是置啬夫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英雄。
接到了驿站递来的信函,解忧公主早早地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一别几十年,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早已一去不返,如今两人都已饱经岁月,并且每个人的肩上都担着一份重重的国家使命。
张骞出使西域时,汉武帝就已经意识到河西走廊的军事与经济价值,要确保走廊的安全,首要目标是实现军事移民。
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后,汉帝国随即启动了屯垦移民。
设置河西四郡后,陆续征调前往河西走廊屯田的官兵高达18万人。
大批部队沿着河西走廊布防,他们“无事则耕,有事则战”,确保这条战略通道的稳定通畅。
《汉书·匈奴传》记载:到汉宣帝时期,河西走廊一带已是“人民炽盛,牛马布野”,成为了中国西部地区的经济中心,有效地支援了从这里出发的中原王朝的部队。
从悬泉置一路向西,到达敦煌后再向西北行约90公里,在茫茫无边的戈壁上,经过千百年的风蚀,仍屹立着一座汉朝储备粮草的军需仓库遗址。
这座仓厍大约百一个足球场的长度,因北临疏勒河,被称为河仓城。
公元前70年,刚刚被封为长罗侯的常惠开始了他第三次西域之行。
常惠到达乌孙,例行封赏后,在随后的密谈中,他将自己此行的计划向解忧公主和盘托出。
虽然汉宣帝拒绝了惩罚龟兹的请求,但常惠还是得到了汉帝国军方的支持。
他将借此次出使乌孙的机会,顺道发动对龟兹的征伐,对于擅自行动的后果,他将独自承担。
解忧公主被常惠的胆识打动,坚定地站在常惠一边,她不仅说服了乌孙首领派出军队参与此次军事行动,而且马上派出自己的使者前往西域诸国,商讨借兵事宜。
两千年后,人们通过持续的考古发掘。
最终还原了悬泉置岁月演变的轨迹:根据对悬泉置遗址的考证,由汉至魏晋,这里一直发挥着作用。
魏晋时期废置后,唐王朝再度恢复建制为“悬泉驿”。
在宋以后,悬泉驿渐次湮没在岁月长河中。
今天,当人们回望历史时,便会更深地体会到汉帝国打通河西走廊的战略是多么重要。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政府开始在西北、东北、西南边疆部署了大量农垦部队。
屯垦戍边再一次成为二十世纪中叶新中国的国策。
历史就这样构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重叠(四) | 根 脉【这一集的历史朝代我不太熟悉。
所以记录一下:三国-西晋-东晋十六国-南北朝三国(220年-280年)西晋(265年—317年 ),是中国历史上三国时期之后的统一王朝,首都洛阳。
从晋武帝建国开始,传四帝,国祚51年,与后来的东晋合称晋朝。
西晋是魏晋南北朝长期分裂时期中的短暂统一,所谓“昙花一现”。
西晋王朝灭亡后,公元317年,镇守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的司马睿在江南重建晋室,史称东晋;“十六国”史称源出于北魏崔鸿所撰的《十六国春秋》:“五凉、四燕、三秦、二赵,并成、夏为十六”,从公元304年巴氐族李雄建立成汉和匈奴贵族刘渊建立汉国,316年灭掉西晋,到439年鲜卑拓跋部统一北方,这100多年里,北方各民族相互争战,先后建立了前赵(匈奴)、后赵(羯)、前燕(鲜卑)、前凉(汉)、前秦(氐)、后秦(羌)、后燕(鲜卑)、西秦(鲜卑)、后凉(氐)、南凉(鲜卑)、西凉(汉)、北凉(卢水胡)、南燕(鲜卑)、北燕(汉)、夏(匈奴)、成汉(巴氐)等政权,总称十六国。
南北朝(420年~589年 )是南朝和北朝的统称。
南北朝时期中国南方和北方处于分裂状态,自东晋十六国至隋朝,始于420年刘裕建立南朝宋,止于589年隋灭南朝陈。
南朝(420-589)承自东晋,由汉族建立,有南朝宋、南朝齐、南朝梁、南朝陈四朝,均以建康(今江苏南京)为都;北朝(386-581)承自十六国,由鲜卑族建立,有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和北周五朝,北魏分裂为东魏、西魏,北齐取代东魏,北周取代西魏,北周灭北齐。
出身于北周八柱国之一的李唐宗室修《晋书》奉北朝为正统,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则奉南朝为正统。
】公元220年,汉帝国,这个中国历史上最长寿的王朝,在历经409年的统治之后,最终还是崩溃了。
此后的中原,历经三国时期的混战、西晋王朝的短暂统一,迅速迎来了一场更大的灾难。
西晋王朝司马氏家族内部为争夺中央政权而爆发混战。
公元311年,趁混乱之际,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游牧部落联盟,向中原发起了大举进攻。
洛阳、长安相继被攻破,史称“永嘉之乱”。
自此,中国陷入前所未有的长达三百多年的大分裂与大混乱的格局中。
血腥屠杀和残酷的民族压迫下,北方人口锐减。
如此乱世,令中国传统文化蒙受巨大冲击,斯文扫地,伦理尽失,千里沃野的中原转眼间已成人间地狱。
那些身世显赫、家学渊博的名门望族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生存,还是毁灭?
生存,该去哪里生存?
他们被迫做出选择——其中部分大族南下来到长江流域,并在江南建立了东晋王朝;另一部分,则向西北迁徙,渡过黄河,来到河西走廊。
经过汉帝国将近400年的经营,河西走廊农耕、畜牧与商贸发达,是躲避战乱的桃源之地。
西晋末年,公元301年,京城官员张轨主动请求调往武威,就任凉州刺史。
河西走廊就隶属凉州刺史部管辖,州治设在武威郡的姑臧县。
张轨家族世代以专攻儒学著名。
来到河西走廊之后他采取了中原重教化与“拔贤才”的政策,招收河西弟子五百人开办官学;同时,他还屡屡遣使持节,厚礼征聘知名学者任职或讲学,使得河西走廊地区儒学昌盛,井井有条。
就在张轨到达河西的第十年,中原发生了“永嘉之乱”。
而河西走廊因为地处偏远没有受到太多冲击。
在当时的长安,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秦中川,血没腕(读音:wan四声),唯有凉州倚柱观。
”作为一块相对安定、平静的所在,大量人口迁徙至此。
尤其洛阳以西及关中等地,投奔河西走廊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抛下了所有家业的郭荷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随着逃难的人群来到河西走廊的。
一路同行的,除了追随他的弟子,还有极为珍贵的、数代家传的经史典籍。
随着汉朝的覆灭。
中原的动荡与杀戮使得作为汉朝官学的儒学遭受了重大打击。
但河西儒学却独树一帜,异常繁荣。
武威文庙,是仅次子山东曲阜孔庙和北京孔庙的全国第三大孔庙建筑群,相传最早建于前凉时期,是儒家文化在河西走廊传播繁衍的印证。
此后,尊儒重教的文风在河西更加延绵不断。
郭瑀传承了老师郭荷的做法,在这清幽的山谷中向弟子们传道、授业、解惑,尽自己所学,让他们明白儒家思想的真谛。
学习之余,他还带领门下弟子在马蹄山开凿石窟。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片原本只为安身而建的石窟,在并不遥远的未来,将成为中国重要的佛教造像圣地——马蹄寺石窟群,同时也成为那个时代河西走廊上儒家与佛教两大文明交汇的见证。
公元376年。
张天锡向大举进攻的前秦国君主苻坚投降,自此,前凉张氏对河西走廊延续近80年的统治,宣告结束,河西走廊归于前秦统治。
为了完善前秦国的礼仪制度,崇尚儒学的苻坚让当地太守选派300名河西子弟,拜在郭瑀门下,求学礼制。
公元386年,吕光割据凉州,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史称“后凉”。
刘昞目睹了岳父郭瑀出山失利到最终死去的全部过程。
治国平天下从来都是儒家最高的行为准则,儒家也自有“学而优则仕”的传统。
但这难道就是儒家学者实现存在价值的唯一途径吗?
刘昞隐居深山,继续他的讲学和著述,也继续着他的等待。
公元400年,时任敦煌太守的李暠在敦煌自立,在河西走廊西部建立了西凉政权。
李暠通晓经学,擅长文艺,曾创作诗赋数十篇,其中一篇《述志赋》流传至今。
在文章里他深入剖析了自己的内心世界,留下了一个政治家力图统一河西.进而协助晋室恢复中原的胸怀抱负,同时也留下了内心深处的纠结与选择。
他说道:依其本性而言。
自己实在不适宜从事政治,而更适合作一个文人,钟情传统文化与古典文学,不追求功名,愿忘情山水、怡然恬淡,陶渊明、谢灵运都是他生活中的楷模。
但,无奈生不逢时,五胡横行,中原骚乱,民不聊生,大批中原难民涌向河西;在救亡与慕古的艰难选择间,他不得不选择了前者。
这篇发自肺腑的泣血之作,让刘昞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此时的河西走廊,也继续着学术文化空前繁荣的局面,并形成了与中原地区相对应的地域文化系统。
成就突出的,不仅是学术,还有以散文、诗歌、辞赋为主的“五凉文学”。
北凉后期,河西地区向东晋朝廷进献了154卷典籍。
《宋书》记载,其中有失传以久的西晋以前的古籍,也有刘昞等河西本土学者的著作。
十六国时期在中原和江南已经失传的魏晋时期名著《人物志》,就是由于刘昞为其作注而在河西走廊保存下来,并得以传回江南。
尽管河西地区政权更替频繁,但战乱造成的破坏相对要小。
而历代统治者皆注重文化教育,使得中原、河西两大士人群体云集河西。
以郭荷、郭瑀、刘昞三代师徒为代表的河西学者,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风云际会的丰富世界。
公元439年。
鲜卑族拓跋氏率领的北魏军队兵临武威城下,北凉灭亡。
河西地区长达140年的割据态势就此结束。
这是中国北方地区自西晋末期中原分崩之后首次迎来统一。
北魏拓跋氏以少数民族的身份入主中原,为赢得广泛的支持,开始推行汉化政策。
作为汉文化的正统思想以及中国诸子百家学说中最具有治国安邦特色的学说,儒学受到了格外的推崇。
此后的隋唐承袭了北朝的政权系统,以强盛之势统一南北,开创了大一统的盛世局面。
河西文化与中原文化、江南文化并列,成为隋唐文化的渊源。
两千年后,中国20世纪国学大师陈寅恪在《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中针对河西文化做出了这样的评价:惟此偏隅之地,保存汉代中原之文化学术,经历东汉末、西晋之大乱及北朝扰攘之长期,能不失坠,卒得辗转灌输,加入隋唐统一之混合之文化,蔚然为独立之一源。
继前启后。
实吾国文化史之一大业。
这是河西走廊对于中原王朝的回馈,更是对整个中华民族的独特贡献。
纷乱颠簸的命运将中原文明引向这里,河西走廊成为中华文明薪火相传的重一极。
它放射出的璀璨光芒照亮了中华历史的轨迹。
儒家贤达们的身影,也成为我们今天追寻的一座座高山。
(五) | 造 像在环境优美又险峻的石壁上开凿石窟、建造佛像,可以让建造者表达他们的虔诚和奉献,更令来到这里的人们感受到佛教的神圣和美好。
祁连山,恰好就是这样一座理想的山脉。
由于释迦牟尼本人不主张设立偶像,因此佛陀在世时及圆寂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内,在古印度一直没有出现佛像,只有佛塔、法轮、足印等象征性的表现物。
公元前327年,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大帝入侵东方,同时带来了古希腊雕塑人像的文化和艺术。
古印度的西北边疆有一个名叫犍陀罗的地方——也就是今天的阿富汗南部、巴基斯坦北部及克什米尔地区,那里的艺术家们为希腊艺术的美所感动,开始用石头雕刻自己心目中的圣人。
于是,在释迦牟尼圆寂后约600年左右,他的具体形象开始被人们塑造出来。
他的脸形通常是椭圆的,同时还有高鼻梁和一头波浪形的卷发,他斜披希腊式的大褂,就像一位希腊神平添了几分东方的韵味。
逐渐地,艺术家们将印度用于修行的石窟和巨型佛像结合起来,创造了“石窟佛像综合体”,这就是佛教石窟艺术的发端。
从公元2世纪到3世纪,罗马、安息、贵霜和汉帝国四足鼎立,紧密联系,使得横亘东西的丝绸之路全面繁荣起来。
在这条道路上,驮着丝绸、宝石和香料的商队来往不绝,同时还有怀着崇高信仰的僧侣,他们不畏艰辛,希望像释迦牟尼一样,把了悟的世界带给更多的人。
而佛教真正大规模进入中国的时候,恰逢由中原王朝掌控天下的帝国时代正在黯然结束。
在魏晋南北朝崩溃与混乱的世道下,移民百姓和官宦世家几乎都陷入迷惘之中。
就在此时,那些不辞辛劳、心怀大志的佛教徒们沿着天然通道——河西走廊小心翼翼地进入中原。
鸠摩罗什,就是由西方进入河西走廊的那些僧侣中的一位。
他是中国佛经翻译史上公认的第一大家。
他自西而东的旅程不仅推动了整个汉地佛教的发展,甚至影响到我们今天的语言生活。
鸠摩罗什生于西域龟兹国,他的父亲是从印度迁徙到西域的贵族后裔,母亲是国王的妹妹。
没有人知道第一个来到龟兹的佛教徒是谁,来自哪里,什么时候来的。
当佛教从古印度传到龟兹的时候,龟兹人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信仰,并开始大规模地开凿石窟,以表达自己的虔诚。
很快,龟兹成为佛教圣地。
鸠摩罗什7岁时就随笃信佛教的母亲一同出家了。
不知是生来聪慧还是天赋使命,12岁的鸠摩罗什已经可以开坛讲法,令远近的信众与国王都聚集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名字被传播开来,许多国家都邀请他做自己的国师,但鸠摩罗什丝毫不动心。
后来,鸠摩罗什被龟兹王誉为国师,名声也从西域传到了中原。
鸠摩罗什的母亲曾经告诉儿子,他将去往东土传经说法,而且,途中将历尽坎坷磨难。
但鸠摩罗什没有料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来到东方。
公元385年,前秦将军吕光带领军队进驻河西走廊的凉州城,并在这里建立了后凉国。
据《高僧传》记载,吕光曾强迫鸠摩罗什娶龟兹公主为妻,还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骑上恶牛烈马,但鸠摩罗什忍辱负重,面不改色,令吕光也感到惭愧了。
吕光为鸠摩罗什定下规矩,外出时间不能太久,还不能离开住地太远,鸠摩罗什没有想到,这样的生活,将会持续17年。
这17年间,鸠摩罗什就如同囚禁在笼中的鸟儿,时常感到前路渺茫。
他离乡背井,来到河西走廊,支撑他的正是传教到中国的使命,但在这样失去自由的情况下如何才能实现去中原传法的宏愿呢?
鸠摩罗什决心不让自己沉沦,他从周围的人开始传法,多让一个人领悟佛法、脱离苦海,就是多做了一件功德。
离鸠摩罗什最近的人就是吕光军队中的士兵。
鸠摩罗什注意到,他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原人,他们所说的汉语发音五花八门、变化多端。
为了弘扬佛法,鸠摩罗什一边传法一边学会了很多中国方言。
后秦国君姚兴为了要将高僧鸠摩罗什据为己有,不惜在公元401年五月,派遣十万大军讨伐凉州,终于将鸠摩罗什迎到长安。
这一年,鸠摩罗什已经58岁了。
他彻底摆脫了在凉州的半囚徒式生活,成为后秦的精神领袖。
事实上,自汉帝国末期,佛教就已传人中国。
但当时中国的社会秩序完全是按照儒家的规范来建立的,这里的帝王和人民觉得,孔子已经非常深入和全面地思考过现实世界的运行方法,外来的宗教或其他思想就没有必要再来指手画脚。
直到东晋十六国时期。
少数民族的帝王入主中原,这一状况才被完全改变。
对老百姓来说,长期战乱、居无定所使他们感到痛苦,不明白这样的现实世界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对北方民族的君主来说,从小到大的生活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要让他们接受讲究等级秩序、忠孝观念的儒家学说十分困难。
这时候,一个关于寻找生命意义的答案,一种解脱痛苦的方法,一套令社会平稳安定的价值体系,自然就会引起人们的关注与向往。
姚兴十分赞赏鸠摩罗什的建议,他立即为鸠摩罗什开辟了译经场,还特地选派了800名僧人来配合他的工作。
长安译经场,由此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国家组织的大规模译场。
为了还原佛经的本来面目,鸠摩罗什在弟子们的配合下,首次对佛教全部关键词汇都给出了详细、准确、深入浅出的解释。
鸠摩罗什的译经几乎触及佛教浩繁经文的各个方面,他的译著,大部分成为中国佛教各宗派立宗的经典依据。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名句就出自鸠摩罗什翻译的《心经》。
这位西来的高僧通过对语言的卓越理解.将印度佛经化作优美的汉语经典,1600多年来没人去增减或改变一个字。
在汉传佛教历史上,鸠摩罗什、真谛、玄奘、义净、不空被称为五大译师,其中三位都曾到过河西走廊,鸠摩罗什是年代最早的一位,中国佛教因他的出现而面貌一新。
虽然鸠摩罗什翻译的是佛经典籍,但他的影响却超出了佛教的范围,烦恼、苦海、未来、心田、爱河……这些最初由鸠摩罗什创造出来的汉语词汇今天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丰富着我们的精神世界。
公元413年,70岁的鸠摩罗什在长安逍遥园圆寂。
临终前,他说:“如果我所传译的经典没有错误,愿我的身体火化之后,舌头不会焦烂。
”果然,他的形骸灰飞烟灭,舌头却真的依然如生。
昙曜学习和追随的,就是当时的高僧昙无谶在凉州翻译的《涅槃经》。
这部经卷是昙无谶在凉州翻译的最重要的佛经,在这部著作中谈到了禅修是学习佛法的最佳途径。
而中国的道教与儒家同样注重修行。
因此,佛教的禅修方法很快获得了河西走廊士人学子们的认同并在北凉国流行起来。
作为北凉的国君,沮渠蒙逊开始筹备建造一座规模雄伟的石窟。
昙无谶及昙曜等凉州僧人选定了天梯山,开始召集工匠们开凿石窟,大规模建造佛像。
对于昙曜来说,这座石窟的修建,将成为他非凡事业的起点。
许多年以后,他将前往北魏首都平城,也就是今天的大同。
在那里,他将和自己的工匠们打造一座蜚声世界的巨大石窟。
那就是——云冈石窟。
就在天梯山石窟造像的同时,祁连山沿线的一批佛教石窟也在五凉时期相继开凿。
它们是——敦煌莫高窟北凉三窟第268、272、275窟;……它们和天梯山石窟一起被统称为河西早期石窟。
这些石窟是佛教进入中国的清晰线索和深刻烙印,它们承袭新疆龟兹、于阗等地造像传统,带着鲜明的西域和印度色彩,并最早开始融合汉地艺术,汲取新的元素,形成独具特色的石窟样式。
接下来.这种河西特色的艺术风格又由昙曜和内迁的工匠们带到了中原。
从平城的云冈石窟,再到洛阳的龙门石窟,中原佛教石窟艺术的成就,无不闪耀着凉州石窟的熠熠光彩。
毫无疑问,河西走廊成为西域佛教艺术传播到中国的第一站和驻泊地。
它们停留在这条宽大的通道上。
它们渐渐适应着当地的环境。
它们汲取着新的艺术元素,小心谨慎地尝试着最早的造像形态,渐渐地,一种有着河西走廊风格的凉州特色石窟诞生了。
令人感慨的是,秉持儒家文化的人们,没有排斥这个来自异域的宗教。
相反,他们以兼收并蓄的开阔心胸与气度,在河西走廊培育了深厚温和的文化土壤,令生活在这条通道上的人们对佛教的态度更加宽容。
尽管顶礼膜拜的时代早已远去,但不朽的岩石却赋予了佛像们一种接近永恒的气质,让千年后偶然到来的游山者依然能感受到超然物外的沉静与智慧。
公元609年,距离天梯山石窟的开凿已经过去了将近200年。
隋朝终于结束了中国数百年分裂动荡的局面,实现了中国的再次统一就在这一年,隋炀帝杨广动身西巡。
他来到河西走廊,亲赴凉州番和县,拜谒了瑞像寺的石佛瑞像,并下旨扩建寺院。
这一次西巡历时9个月。
随行的部队、官员10万余人。
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亲临河西走廊的中原帝王,站在凉州的城楼上向西望去,杨广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这条通道的重大意义。
而河西走廊,也因为他的此次西巡,迎来了新的历史机遇。
公元605年隋·大业初年当隋王朝再次统一中国的时候,历经战火动荡的人们充满期待。
此时,一个来自帝都的高级官员西出长安,翻越秦岭,渡过黄河,踏上河西走廊,仔细巡视了武威、张掖等地。
他广泛接触当地民众,约谈地方官员,特别对来自西域的商人给予了高度关注,主动了解他们家乡的风土人情,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讲述漫漫商旅之路上的艰辛故事。
这位看上去诚恳亲切又豁达睿智的帝都官员很快就贏得了人们的信任与尊敬。
他叫裴矩。
西北之行的裴矩肩负着隋王朝交付给他的使命——让维系东西方贸易的丝绸之路重新活跃起来,并致力于打造一条帝国向西的经济动脉。
隋文帝杨坚统一中国后,河西走廊迎来了新的机遇。
重新开设的边境互市让丝绸之路再次活跃起来。
此时的世界,欧洲刚刚进入黑暗的中世纪,古老的罗马帝国衰落之后再也没有复兴;而地处亚欧大陆东部的中国,在经历了魏晋南北朝长达数百年的混战之后,终于在公元589年,被一个叫作隋的朝代重新统一。
15年后,公元604年,三十五岁的杨广即位,成为了隋王朝的第二任皇帝。
这位被后人称为“隋炀帝”的杨广,雄心勃勃地选择了“大业”作为自己的年号。
从登基的那一天开始,杨广对于这个国家开拓性的治理思路,就在他的强大集权下迅速推行。
为了更好地沟通江南经济地区、关中政治地区与河北、辽东等军事地区,他下令在长安以东的洛阳建造了一座新的都城,并启动了隋唐大运河工程。
这个全长近两千公里的浩大水利工程,仅仅用了4年时间就建造完成。
这条大运河,将中国内地重要的水系连接起来,形成了运输网络;沿线兴起了许多商业城市,其中江都,也就是今天的扬州更是因为这条运河,成为了隋朝的经济重心。
对经济发展颇为重视的隋炀帝当然也不会忘记辽阔的西部地区,很快,他将目光投向了河西走廊。
自汉武帝将河西走廊纳入中国版图后,作为丝绸之路咽喉的河西走廊一跃成为重要的商业区域。
隋炀帝登基时,中原的商业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已逐渐兴盛,并出现了繁华的城市与富商大贾。
他们强烈希望能与西域胡商进行贸易。
但中原与西域大规模的商贸往来已因战乱中断了数百年,大批的西域商人谨慎地选择了以河西走廊为中转站。
面对西域各国的裹足不前,隋炀帝杨广颇费思量。
他决定迈出隋朝经营西方的第一步。
关于合适的人选,他首先想到了裴矩。
裴矩,祖籍山西。
他精通经史典籍,并有着丰富娴熟的政治经验。
隋朝建国后,裴矩就受到隋文帝重用,参与了隋朝礼仪制度的建立。
公元588年,裴矩跟随后来成为隋炀帝的皇子杨广参加了平陈战役,在战后的安抚工作中表现突出,因而得到赏赐和擢升。
此后,他通过精准的政治谋略,兵不血刃地让突厥归附隋朝。
隋炀帝登基后,他成为朝廷五位重臣之一。
裴矩以其出色的外交能力及他对西北地区民族问题的了解,赢得了隋炀帝的赏识。
隋炀帝召见裴矩,询问西部疆域的经略思路。
裴矩建议通过疏通河西走廊来恢复丝路贸易,并加强与西域诸围的政治、文化交流。
这个思路与隋炀帝不谋而合。
公元605年,受隋炀帝委派,58岁的裴矩来到了张掖。
张掖位于河西走廊中部,魏晋后中原大乱,丝路不通,西域商人只能到张掖与中原商人进行贸易。
裴矩选择在这里主持西部的边境贸易,同时进一步找到发展西部经济的办法。
虽然这是裴矩第一次来到河西走廊,但他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他的祖辈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为了躲避中原战乱,曾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
直到后来苻坚灭前凉国,才迁回山西。
初到张掖的裴矩,很快便被这里的繁荣所吸引。
集市上常常可以见到成群结队来自西域的胡商,他们的长相、服饰都明显区别于中原人。
他们带着香料、手工艺品、地毯等内地不常见到的货品在这里买卖。
之后又采购当地的丝绸、茶叶、土特产,销往广阔的西亚和欧洲各地。
古老的商路已经逐渐恢复,边贸互市以及民间的贸易交流正在兴起。
这给了裴矩很大信心。
他放下朝廷重臣的身段,主动寻访商户,特别是那些走南闯北的胡商。
通过深入细致的交流,裴矩对这些商人的想法有了准确的了解。
同时,他还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了西域各国的风俗、地理、物产、典章制度等。
他把这部分内容都记录了下来,再通过查找典籍,汇编了三卷图文并茂的书,取名《西域图记》。
在《西域图记》中,裴矩详细记述了当时西域44国的情况,并绘制了大量地图。
更为珍贵的是,在这套书的序言中,裴矩第一次详细介绍了从地中海东岸通往敦煌的三条重要通道:
北道:从地中海,到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渡过北流河到突厥可汗庭。
再经过铁勒部、巴里坤湖进入新疆,向东过哈密,沿天山北麓进入河西走廊;
中道:从波斯湾到伊朗,经过乌兹别克斯坦的费尔干纳盆地,翻越帕米尔高原,经过喀什库车、焉耆、吐鲁番到敦煌;
南道:从印度洋到印度北部,经过阿富汗,翻越帕米尔高原南麓,经过塔什库尔干、叶城、和田、若羌到敦煌。
正是有了裴矩的描述,再结合从敦煌到长安的路线,我们可以绘制出当年丝绸之路的全部地图。
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河西走廊作为丝绸之路通往中原的唯一通道,更可谓是这条商路的黄金地段,坐镇张掖的裴矩深感自己肩上的重任。
随着对河西走廊的了解日渐深入,裴矩也发现了此地商贸发展所面临的障碍。
其实,来自西域各国的商人心中都有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能前往长安、洛阳的市场进行贸易。
但河西走廊地区的商贸活动,几乎都是民间自发的交易。
当地政府始终没有一套完善的机制,来促进和管理贸易活动。
在河西走廊的商路上,自汉代留下的各个驿站,都已年久失修,不能再为过路的商人提供食宿等服务了。
各国商人因此裹足不前,原本应该繁华如织的丝路贸易也变得阻塞不通。
正在苦苦思索的裴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曾经也面临几乎同样的难题。
这个人,就是仓慈。
仓慈,淮南人,三国曹魏时期的敦煌太守。
敦煌郡在河西走廊西段,自汉帝国以来,作为丝绸贸易集散地的敦煌运行到东汉末年已变得破败不堪。
到了三国时期,更因为连年的战乱而与内地隔绝。
虽有西域商贾来这里进行贸易。
但也因时常遭到豪强的阻挠和盘剥而怨声载道。
仓慈到任后,为革除积弊,营造良好的贸易环境。
制定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他贴出告示,凡西域商人欲往洛阳贸易的,由政府发给旅途补助;如在敦煌经商,则按官府制定的平价进行交易;同时派吏民护送商队。
以保证客商的安全。
河西走廊在他的管理下。
达到了商贸繁荣的一个高峰。
仓慈当年治理河西走廊的经验给了裴矩很大启发。
裴矩开始频繁奔波于河西走廊的张掖、武威、敦煌等地,在商路上设置新的驿站,方便商旅的来往。
同时,裴矩下令降低关税,甚至免除税款,给予前来与中国交易的西域商人尽可能多的商业利益。
他还鼓励西域商人与政府直接开展贸易,令交易活动的范围和内容大大增加。
这一系列鼓励西域商人与隋朝通商的政策,使得越来越多的商人来到河西走廊。
自此,通行在河西走廊上的西域商队可以得到沿途的官府提供的食宿和保护,而所有费用,均由政府负担。
毫无疑问,对于胡商来说。
这让他们感到激动和振奋。
而这些被称作“胡商”的西域商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粟特人。
据考证,粟特人的祖先很有可能就来自祁连山下的张掖昭武城。
又由于他们的姓氏集中于康、史、安、曹、石、米、何、火寻和戊地这九种,中原人士也称他们为昭武九姓。
他们居住在今天的乌兹别克斯坦一带,没有自己的王国,是一个纯粹的商业民族。
从中亚到长安,他们在丝绸之路东段沿线很多重要城镇留下了足迹,有人将其称作“东方犹太人”。
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他们是一群已经消失了的神秘部族。
由于擅长手工艺制作,他们的陶器、银器、丝绸,甚至盔甲都是当时的畅销品。
更重要的是,粟特人很善于把自己的货品变成钱。
据《唐会要》记载,他们经商能力的培育是从娃娃抓起,男孩5岁开始读书识字,稍微认一点字便开始教他们经商之道。
也就是说,他们的男孩要学会甜言蜜语,并牢牢掌控钱财,追求利润最大化。
“利之所在,无所不至”一语道出为追求贸易利益,不辞劳苦地奔波在丝绸之路上的粟特商人的形象。
他们不仅销售自己的产品,还几乎垄断了当时河西走廊上的国际贸易。
一千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只能从现存的文物中想象他们的形象,以及那条川流不息的繁荣丝路。
对于粟特人来说,他们不远万里来中国经商,是因为这里有着巨大的经济利益。
但同时也存在着巨大的风险,如果不幸被盘踞在河西走廊周围的突厥、吐谷浑等势力劫掠、盘剥,他们就有可能血本无归。
当然,这也是裴矩所担忧的。
他要把这些情况尽快汇报给隋炀帝。
公元606年,大业二年七月,裴矩回到都城洛阳,他给隋炀帝带来了《西域图记》,并汇报了自己治理河西商贸的成绩。
隋炀帝随即问起裴矩下一步的措施。
裴矩称西域诸国早就有意与隋朝通商,只是位于祁连山南侧的游牧部落吐谷浑时常侵扰河西一带,阻断了西域各国进入中原的道路。
现在必须要打败吐谷浑,才能保障河西走廊的安全,使西域各国与隋朝建立正常的政治与经济交往。
裴矩的这些话让隋炀帝大喜过望,他任命裴矩为黄门侍郎,派他再次返回张掖。
裴矩回到张掖后即代表朝廷召集了西域各国的官员和商人,向他们发出了前往长安和洛阳的邀请,并对外交与商贸使团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第二年,裴矩还邀请了高昌、伊吾等几个西域国家的王侯来到洛阳,和隋炀帝一起祭祀恒山。
同年,裴矩成功游说河西走廊北侧的突厥人铁勒部,使其南下对吐谷浑发起了进攻。
吐谷浑可汗伏允,一路东逃到了今天的西宁。
这一仗对吐谷浑打击很大。
万事俱备,隋炀帝心中随即产生了一个宏大的国家计划。
公元609年初,隋炀帝向朝廷的文武百官宣布——他要西巡河西走廊,并且要邀请西域诸国首领在那里共同举办一个盛大的聚会。
在西巡途中,他还要御驾亲征,以彻底消除吐谷浑对河西走廊的威胁。
这个开先河的壮举,让朝野为之震动。
当年,汉武帝也仅仅是在黄河岸边向西远眺,而隋炀帝将成为第一个踏足河西走廊的皇帝。
而邀请诸国首领在中国的土地上聚会,更是自古第一次。
只是,这样的一次巡视,势必耗费巨大,再加上路途遥远,还要冒兵戈之险。
是否有这个必要?
大臣们的担忧和疑虑对于杨广来说毫无意义,繁复而细致的准备工作随即有序地展开了。
公元609年三月,即隋大业五年,隋炀帝杨广率文武官员、嫔妃、侍从以及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从长安出发,途经扶风,在临津关也就是今天的甘肃临夏渡过黄河,两个月后,来到青海的乐都县。
隋炀帝带领大军,在这里展开了对吐谷浑的全面进攻,隋朝大军势不可挡。
吐谷浑部落十余万人投降。
仅有几十人跟随吐谷浑可汗伏允逃到了青海湖边。
此战之后,吐谷浑再也无力威胁河西走廊。
在出征途中,隋炀帝写下了著名的长诗《饮马长城窟行示从征群臣》:释兵仍振旅,要荒事万举。
饮至告言旋.功归清庙前。
今天的我们,依然可以从这首诗中品读到当时隋炀帝的万丈豪情。
战役结束之后,隋炀帝设置了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
这四郡东起青海湖东岸,西至塔里木盆地,北起库鲁克塔格山脉,南至昆仑山脉。
这一场胜利,也使得围绕西域博弈的天平,彻底倾向隋王朝一边。
西巡真正的目标还没有实现,下一站是河西走廊的张掖,裴矩和西域各国的王公使节们正在那里恭迎旗开得胜的隋炀帝。
当然。
还有那个史无前例的国际大聚会。
现在,只要穿越祁连山的一个山隘,就可以从青海进入河西走廊到达张掖。
这正是当年张骞进入河西走廊的路,这个山隘叫扁都口。
作为横贯祁连山脉的高山峡谷,这条古道海拔三千多米,与终年积雪的雪山为邻。
无论在当时还是现在,扁都口始终是祁连山谷中距离西宁最近、唯一穿越祁连山北上张掖的通道。
每年的7月是扁都口最美的季节,万亩盛开的油菜花使千年古道扁都口成为今日河西走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公元609年六月初八,借着大胜吐谷浑的好心情,隋炀帝的西巡大部队,进入了这条古道。
尽管六月的洛阳,早已是一片盛夏气象,但祁连山深处的六月,气候捉摸不定。
隋炀帝的随从和那些后宫嫔妃,对高原上如此严酷的寒冷显然估计不足。
就这样,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之后,近一半官兵与隋炀帝的后宫佳丽被冻死,甚至包括杨广的姐姐。
3天后,隋炀帝一行终于在经历了对吐谷浑的大胜和突如其来的风雪这一喜一悲之后,艰难穿越扁都口,来到了张掖的焉支山下。
焉支山,祁连山的一条支脉,黑河发达的水系孕育了这里丰富陶茂盛阴植被,山上林海松涛、碧波无际,山下沟壑纵横、清泉淙淙。
不远处辽阔的天然草场正是盛会的绝佳地点
公元609年六月·大业五年丝绸之路重镇张掖城外的焉支山下,一场盛况空前、云集西域二十七国首领和代表的贸易盟会拉开序幕。
盛会的主持者自然是来自中原的皇帝,西域各国的使节和首领、商人和平民一齐涌入张掖,渴望一睹中原皇帝的风采。
高昌和伊吾等西域圉家的贵族也来到了张掖,表示愿意与隋朝交好。
尽管刚刚经历了扁都口的艰险,杨广在接见高昌王和西域各国使者时,依然不失大国之君的威仪。
他下令武威、张掖两地的仕女盛装出席,充分彰显大隋朝升乎盛世的景象。
来自中原的宫廷乐手,以及来自西域各地的民间歌舞艺人,在会场上争奇斗艳,为这场盛会带来了浓郁热烈的欢乐气氛。
富丽堂皇的观风行殿。
陈设着中原的手工艺品。
西域各国的使节被眼前的雍容华贵折服,对隋王朝雄厚的经济实力叹为观止。
自然,当地不少粟特商人也一定不会错过这次盛会。
他们不失时机地从骆驼上卸下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带到张掖城里的大小集市上,向来自各国的客人兜售他们的货物。
整个张掖城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人群延绵数十里。
这样的景象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当年,河西走廊盛况留下的痕迹我们已经无法找到,但,那场气势恢宏的“万国博览会”曾经深刻影响了中国的历史进程。
—千多年后的今天,各种各样的博览会已经成为世界风尚。
2010年4月30日。
上海世博会的大幕正式拉开。
在此次世博会上.与敦煌莫高窟一起被“搬入”甘肃馆内的还有1400年前隋炀帝在焉支山下召开的这场万国盛会。
追溯历史,世博会最早的发源地也许就是在这河西走廊的焉支山下。
在张掖盟会期间,隋炀帝杨广登临焉支山的峰顶参天禅地。
当年汉朝将军霍去病曾越过焉支山,击败匈奴,夺得河西走廊,打通了中原与西域交往的通道。
自此,焉支山成为胜利的象征而载入史册。
隋炀帝的此次西巡,让中原王朝与丝路沿途各国的政治、经贸、文化交流得到了全面恢复。
丝绸之路又一次向中原大地敞开。
隋炀帝的西巡历时将近10个月。
这是隋王朝西部战略的顶峰。
也是丝绸之路中西贸易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隋王朝对河西走廊以及西域的经略,为后来唐帝国的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年河西走廊上的盛况留给了我们无尽的想念,繁华早已随风而逝,但岁月并未掩埋一切。
这是一座以“骆驼”命名的古城遗址,也是目前国内保存最大、最完整的丝绸之路大型汉唐古文化遗址。
骆驼城,位于河西走廊的中段,甘肃省张掖市高台县城西南20公里处。
它建于汉朝,曾是魏晋时期北凉的故都,也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商镇。
今天的我们穿行于厚厚的城墙间,依然可以回想当年河西走廊的丝路盛景。
张掖贸易盟会结束后的第二年,隋炀帝批准开放了从张掖通往长安、洛阳,以及其他内地城市的道路。
西域各国商人,甚至王公贵族,纷纷沿着河西走廊进入长安、洛阳,为中原的都市生活带来了新的面貌。
丝路的畅通,让商人们获得了更多的商旅便利,关税的降低,也使得来中原做生意变得更有吸引力。
丝绸之路再度成为世界经济、文化交流的最重要通道。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大业五年的那场盟会,既是中西贸易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也是大隋迅速由盛转衰的开端。
一连串让国家超负荷运转的举措,令隋王朝恰是在国力最强盛的时候,爆发了隋末民变。
公元618年,仅仅做了十四年皇帝的杨广被叛军所杀,隋王朝被一个生机勃勃的帝国取代,它就是大唐。
而这个帝国的建立者,正是杨广的表兄李渊。
李渊为自己短命的表弟选了“炀”作为他的谥号。
古代《谥法》说:“去礼远众曰炀,好内远礼曰炀,好大怠政曰炀,肆行劳神曰炀。
”
自此,隋炀帝杨广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具争议的皇帝。
公正地说,正如“大业”这个年号,杨广一生短短十四年的帝王岁月,还是颇有建树的。
他开凿运河、开疆拓土、经营西域、重开丝路,奠定了大唐帝国兴旺繁荣的基础,但也正是因为他的急于求成,不恤民力,耗尽了国力,加深了人民的痛苦,导致了隋朝的灭亡。
正如后世学者对他的评价“其罪也彰、其功也卓,弊在当代、利在千秋”。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尽管背负了诸多骂名,杨广仍不失为一代有为之君。
河西走廊理应铭记他。
唐武德九年,公元626年,28岁的李世民登基,成为后来的唐太宗。
登基后不久,李世民便在长安宫殿里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宴会。
年逾八旬,此时已是唐帝国户部尚书的裴矩,也接到了赴宴的邀请。
宴会上,乐师们在铿锵有力的《秦王破阵乐》后,又演奏了一曲由西域传入的《西凉》大曲。
这熟悉的音律,让裴矩的思绪飘回了二十年前,他想起了第一次前往张掖之前的雄心壮志;想起了编撰《西域图记》时的艰辛,更想起了大业五年,焉支山下,他为隋炀帝安排的贸易盛会,当时的宫廷乐师,似乎也演奏了这曲《西凉》。
细弱的丝弦拨动了裴矩苍老的心。
曲终人散,已是夕阳西下。
裴矩走上了长安的城楼。
他向西眺望,仿佛看见一队沿着丝绸之路走来的西域胡商,正伴着夕阳,从金光门走进了长安城的西市大街。
公元627年·唐贞观元年裴矩,这位历经北齐、隋、唐三个朝代的老臣离开了人世。
他为之呕心沥血创作的《西域图记》,也在纷乱的时代中流离失散了。
然而,裴矩为中原王朝开拓的西北战略,扎扎实实给唐帝国的统治者奠定了稳固平顺的基础。
河西走廊与丝绸之路,很快就将成为当时世界范围内最重要的经济贸易与文化交流大通道。
政治的稳定,开放的政策,让河西走廊商路上的贸易往来空前繁荣,中原地区的文化气象也变得多元起来。
通过与周边民族的不断融合,唐代中国成为了世界文化的焦点所在,并由此进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活力。
伴随着唐帝国这个中原王朝最繁盛时期的到来,作为丝绸之路咽喉要道的河西走廊,也正在迎来属于它自己的黄金时代。
清明小长假,和叔叔一起开车回家,在回程路上,他提起这部纪录片《河西走廊》,一直以来,我对叔叔的眼光都是无可挑剔的。
于是回到家的那天傍晚,默默的打开电视,搜索这部纪录片,谢天谢地,让我找到了,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在清明短短的假期中,看完了这部让我对西部有个重新认知得《河西走廊》。
在看的过程中,同时还不断的百度,河西走廊、武威、张掖,就像一个对知识“欲求不满”的雏儿,想了解更多的关于这部片子出现的一切。
在看的过程中,知道了河西走廊是如何成为中华民族的领土,知道了在战乱时期,河西走廊又是如何的保存了中华民族的璀璨文化。
知道了儒家文化在河西走廊的发展,了解了敦煌这些石窟的由来,河西走廊就像一个大容器,包容了中原地区的文化,接受了来自中亚国家的习俗。
在这部片子里,可以看到那些文人墨士,将军统领在河西走廊的足迹。
《使者》、《通道》、《驿站》、《根脉》、《造像》、《丝路》、《敦煌》、《会盟》、《苍生》、《宝藏》,每一集都令人感动。
看完片子,让我意识到自己认知得狭隘,从未听说过武威在这里知道了,从未去深究过嘉峪关的由来,这会明白了,一直肤浅的以为张掖是一个小城,如今明白这里是一座古城。
原来,我对西北这么一无所知。
如果你和我一样,现在对西北一无所知,那现在就开始看这部片子吧;如果你对中华历史文化感兴趣,那就不要犹豫,打开电视,开始看吧;如果你对西北有着眷恋,那就不要想了,打开手机视频,赶紧看吧。
它不会让你失望的。
公元前138年·西汉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
距离汉帝国首都长安西北120公里之外的甘泉宫里气氛不同寻常。
—个使团即将出征。
朝廷侍从官张骞郑重地从汉武帝刘彻手中接过象征授权的符节。
他将率领使团踏上出使西域的行程。
这一年,他们都很年轻——刘彻19岁。
张骞27岁①。
对于距今2100年前的这个帝国来说,“西域”,无疑是个风险重重又令人向往的地方。
张骞一定知道,西去的路上必定充满艰辛和不测。
但他无法知道的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这次起伏跌宕、险象环生的出行就将注定被载入史册。
而河西走廊,也将从此进入中国人的视野。
在今天的中国版图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由西北至东南走向的省级行政区划。
甘肃省,是中国西部的一个省份,形状犹如一支如意,它的中段,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地理大通道。
这条通道东西长约1200公里,宽数公里至近百公里不等,东起乌鞘岭,西至星星峡,南侧是祁连山脉,北侧是龙首山、合黎山、马鬃山。
因为地处黄河以西,形似走廊,于是被人们称作——“河西走廊”。
东起乌鞘岭
西至星星峡
它的形成,源于数亿年前的一次地壳剧变。
欧亚板块因为印度次大陆板块的撞击而缓慢隆起,形成地球上最高、也是最庞大的地质构造体系:青藏高原。
与此同时,一条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的弧形山脉被顶推隆起,这,就是祁连山。
在祁连山脉的北麓自然形成了这条咽喉般的狭长走廊。
它南北沟通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东西连接着黄土高原和塔里木盆地。
青藏高原的隆起,切断了印度洋暖湿气流的北上,使西北地区形成了大片的戈壁荒漠。
但幸运的是,在来自太平洋季风的吹拂下,丰沛的山区降雨使祁连山成为伸入西北的一座湿岛。
祁连山脉覆盖的积雪和史前冰川融化,形成了中国第二大内陆河——黑河。
河水奔涌而下,源源不断地流进了河西走廊。
在黑河的东西两侧是石羊河和疏勒河,这三大水系滋养了片片绿洲,成为孕育生命的摇篮。
这个星球上除了海洋以外,几乎所有的地形地貌都在这条走廊上呈现。
河西走廊是中原通向中亚、西亚的必经之路,更是东西方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条黄金通道,后来闻名世界的丝绸之路注定要从这里穿过。
在中华民族的历史进程中,河西走廊关乎一个国家政治经略、经贸促进、文化交融的宏图大梦。
对于生活在中原的人们,打通河西走廊,前往更为辽阔的西部是他们不变的梦想。
这个梦想的开端,源于两千年前一个帝国的开拓。
公元前141年。
西汉。
公元前141年,作为汉帝国创始人刘邦的重孙、汉景帝刘启的第十子,年仅16岁的刘彻登上皇位。
此时,汉帝国已经运行了64个年头。
帝国的最高统治者铲除了异姓王。
平定了刘姓诸王叛乱,中央集权得到进一步的加强,经济上休养生息,国富民强,充满活力。
但是军事和外交的羸弱却让这个国家被北方的匈奴王朝袭扰和压制了几十年。
年轻的刘彻自登基的那一天起,就踌躇满志地开始谋划如何经营自己的国家。
此时,他的国家,向东是大海;西南方向是犹如天然屏障般的青藏高原;向北和向西都是强大的匈奴势力。
匈奴,始终是东亚大陆诸国的噩梦。
他们曾经是亚洲大陆上最强大、幅员最辽阔的游牧部落,成为横亘在东西方之间的可怕力量。
这是一个由众多游牧民族逐渐演变、融合而成的部族,发祥地在今天的内蒙古河套地区和阴山一带。
从先秦时代开始,他们一批批地从蒙古高原冲出去,无所顾忌地劫掠安定富庶的农耕国家。
秦末汉初之时,趁着中原形势混乱之际,匈奴杰出的军事统帅冒顿单于杀父自立,驱逐东胡、月氏等邻族,一统大漠,建立起庞大的匈奴王朝。
也正是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年代,匈奴王朝勾勒出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可以控制的地域东起辽东,横跨蒙古草原,西与羌、氐相接,北达贝加尔湖,南抵河套及今山西、陕西北部。
这个王朝雄踞在高原大漠之上,俯瞰着东亚腹地。
他们兵锋南指,成为汉帝国最强悍的敌人。
公元前201年,一支匈奴骑兵突然包围了马邑城,随后又南扰太原。
刚刚统一全国的汉高祖刘邦,亲自率军营救,不想却被困在冰天雪地的白登山七天七夜,虽然军中猛将谋士如云,“马上天子”久经沙场,却险些全军覆没。
“白登之围”是汉匈正式交锋的第一战,竟以如此惨败的结局而告终。
这是汉高祖刘邦始料不及的。
一统天下的豪情化作英雄迟暮的伤感。
为了休养生息,刘邦只能被迫采取屈辱的和亲政策,同时每年还要源源不断地送给匈奴大批生活物资。
但是,匈奴带给汉帝国的威胁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无奈的屈辱已经延续了五代皇帝,年轻的刘彻决心改变这一切。
就在汉武帝刘彻登基不久,一名匈奴军官被汉帝国边境部队俘获。
通过对这名军官的审讯,刘彻得到这样一条情报:当时河西走廊形势混乱,被大大小小的游牧部落所控制,其中比较大的是月氏和乌孙部落。
月氏部落赶走了乌孙人,而匈奴单于进入河西走廊后又杀死了月氏的领袖,甚至把他的头颅做成酒器。
新的月氏王渴望报匈奴的杀父之仇,但力不从心。
于是,月氏人只好向西迁徙。
刘彻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假如能联合西域的月氏,形成东西方向的联合夹击,必定可以打败匈奴。
遗憾的是,在年轻的汉武帝麾下,几乎所有谋臣武士,对遥远的西方世界一无所知。
但他们知道,向西渡过黄河之后,有一条河西走廊可以通往西域。
一个解除来自北方匈奴威胁的战略构想被提上汉帝国的日程表:汉武帝决定公开招募愿意冒险出使的人,穿过河西走廊,前往西域去寻找月氏部落,说服他们和汉帝国东西夹击,赶走匈奴。
但是,作为此时中原通往西域的唯一交通要道.河西走廊控制在匈奴王朝右贤王部的浑邪王与休屠王手中,而且月氏西迁后的下落也无人知晓。
更令人担忧的是,也许出使的人还没有走到西域,就会被匈奴人杀掉。
但还是有勇敢者站了出来,他就是27岁的陕西城固人,张骞。
张骞是汉武帝首创察举制之后被推举出来的孝廉,并且刚刚成为帝国宫廷中的侍从官,也就是汉武帝的宫廷侍卫、朝廷行政事务见习官。
张骞觉得出使西域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也是一件对中原具有重要意义的事。
汉武帝非常高兴。
他不仅亲自为张骞挑选了勇士随行,还让一个归顺的匈奴人堂邑父给张骞做向导和翻译。
临行前,汉武帝刘彻在甘泉宫隆重接见了张骞。
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担当这样的重任,汉武帝有气量,没把握。
这里是祁连山脉中段一条长约28公里,贯通南北的大峡谷——扁都口。
今天,扁都口仍然是由青海进入河西走廊的重要通道。
两侧山势陡峭,奇峰耸立,发源于祁连山脉黑河水系的大大小小20多条河流,沿峡谷蜿蜒而下。
远近的牧民在此放牧,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他们中很少有人知道,两千年前,张骞和他的使团渡过黄河后,就是由这里进入河西走廊的。
当张骞使团走出了扁都口的葱郁山林,来到河西走廊的茫茫戈壁之中时,他们距离帝都长安已经1000公里了。
对于长期生活在富庶汉中平原上的张骞和他的使团来说,尽管对于穿越这条通道的艰苦与险恶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但随着日渐深入河西走廊,他们还是感到了自然环境的压力——戈壁坚硬,黄沙漫漫,阳光炽烈如火一般燃烧,走上很远才能看见一片绿洲和稀疏的人烟……然后又是荒漠,戈壁,劲吹的风沙铺天盖地……危险无处不在。
要找到月氏部落,就只能冒险穿过匈奴人严密控制的这条通道。
而强大的匈奴王朝与中原王朝的对立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若是不幸撞到匈奴士兵,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平静的午后,在炎热的戈壁滩上,伴随着呼啸声,剽悍的匈奴骑兵冲到了眼前。
没有任何悬念,张骞和他的使团被俘虏了。
在被押解的漫漫路途中,他们惊恐交加,饥渴难耐,体力严重透支,不断有人倒下。
他们被押送到匈奴王庭,即今天的呼和浩特附近去见当时的匈奴王——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得知张骞使团打算前往月氏部落之后,阴沉着脸对张骞说:要是我们穿过你们国家去南方的越国,你们会同意吗?
张骞自知理亏,无话可说。
毫无疑问,等待他们的结局必定凶多吉少。
公元前135年五月。
权倾一时的太皇太后窦氏去世。
这一年,刘彻22岁。
张骞出使西域已经3年了,没有任何音讯。
此时,张骞仍被困在匈奴营地。
三年前,当他在河西走廊被匈奴人抓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准备。
但匈奴人并没有杀掉这些俘虏。
他们希望能从张骞口中套取更多关于汉朝的情报,并试图说服他和他的使团为匈奴效力。
张骞拒绝了。
他的不合作与不妥协导致他长时间失去自由,被匈奴士兵软禁。
但这也给他提供了一个近距离熟悉和了解匈奴王朝日常生活与军队备战的机会。
在匈奴人的营地,张骞发现,这个民族有着不那么严密的军事组织,但是他们却具备在当时来看更先进、更具攻击力的军事装备与战术,特别是他们的骑兵。
马匹在匈奴人的生活中,扮演着双重角色。
平时是作为交通工具,战时则成为战马。
匈奴骑兵不像中原士兵靠盾牌来保护自己,而代之以更轻便也更坚固的盔甲来装备自身,战斗中既机动灵活,又有更强的攻击性。
貌似归顺的张骞让匈奴人感到自己的策略是奏效的,于是他们渐渐放松了对张骞的戒备与管制。
这也或许是因为张骞的性格和为人。
据司马迁在《史记》中的描述:张骞“为人强力,宽大信人。
蛮夷爱之”。
但是,匈奴人并没有放弃对这个来自中原王朝官员情感瓦解的努力,经由单于撮合,张骞娶了一个善良的匈奴女子。
这是张骞在单调枯燥的戈壁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尽管所有的历史典籍里都没有记载他们的情感故事,但,穿越两千年的时空,我们依然相信,或许正是这段爱情带给了张骞坚持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时间在缓缓流逝。
被长时间滞留在匈奴人军帐中的张骞对于祁连山与河西走廊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
在匈奴人眼里,祁连山是神圣的,匈奴语中的“祁连”就是“天”的意思。
这片神圣的土地曾是月氏人的家园。
在那个纵横驰骋的时代,河西走廊丰美的水草,培育出优良的战马。
拥有了优良的战马,也就拥有了向更远处开拓的力量和速度,这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尤其重要。
从公元前201年开始,野心勃勃的冒顿单于就不断领兵南下。
不堪袭扰的月氏人被迫西迁。
从此,祁连山与河西走廊成了匈奴人的天然牧场。
他们由此握住了一把直插汉帝国西部边境的利剑。
汉武帝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时常梦到西域,梦到匈奴,血腥的厮杀,枪刺与马蹄,他试图冲破重围,但毫无希望。
此时已经是公元前133年春,张骞出使西域的第5年。
汉武帝失去了耐心,决定不再等待张骞使团的消息。
他召集群臣,就如何应对匈奴的战略进行廷议。
5年来,汉武帝锐意改革,大力削藩,巩固中央政权的政治和经济实力。
在军事上,他严厉督促各地行政官员广泛搜寻并储备良马,选拔卫青、公孙敖等一批年轻军官展开军事训练。
汉武帝刘彻决心已定,即或是张骞杳无音讯,或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也要开始对匈奴的反击。
这次廷议中,汉帝国的文武大臣们一致同意停止执行先帝们奉行的防御战略,反击匈奴。
汉武帝刘彻计划亲率30万大军,以和亲为诱饵,在马邑围剿前来迎亲的匈奴部队。
虽然这次被称为“马邑之谋”的军事行动由于消息泄露而被迫中止,但汉帝国自此揭开了对匈奴战略反击的序幕。
刘彻,这位年轻气盛、胸怀宏图大略的皇帝,将把汉帝国快速带入一个开疆拓土,威仪天下的崭新时代。
一幕围绕争夺河西走廊的政治谋略与军事行动的大戏逐渐走向高潮。
“马邑之谋”过去4年后。
公元前129年,当匈奴又一次对汉帝国的北方发起袭击的时候,汉武帝决定派出四路大军回击匈奴。
这是汉帝国面对匈奴袭扰的第一次全面反击。
但结果却是,四路大军中一路无功,两路折损,唯独车骑将军卫青领衔的一支,出其不意地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并且在汉帝国历史上首次俘虏了匈奴将士近千人。
这就是名噪一时的“龙城之战”。
这让汉武帝感到振奋。
但另外三路大军的失败,却让汉武帝陷入沉思。
对于匈奴的不了解和缺乏必要的情报成为了更加迫切的问题。
9年前,当他选派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他满怀期待。
此时,杳无音讯的张骞不知是否还活着?
时光匆匆,转眼间,张骞已经在匈奴的监管下生活了9年。
9年时光,足以磨灭一个人的雄心壮志。
只有细心的匈奴妻子会发现,张骞偶尔会眺望东方。
那一定是长安,是他对故乡的思念,还有,汉帝国交给他的使命。
一个平常的日子,张骞带着自己的随从堂邑父像往常一样外出打猎。
但他的匈奴妻子还是察觉出一丝异样。
她知道,此一去,自己的汉人丈夫将不再回头。
张骞和堂邑父穿着胡服,穿越匈奴人的关卡一路狂奔——但他并不是要回长安,而是选择了继续西行,完成汉帝国交给自己的使命。
此时,月氏人早已在匈奴的数次打击下,分裂成两支一大部分月氏人选择西迁,他们背井离乡,途经大宛,迁居到中亚阿姆河流域,他们被称作大月氏。
而少数则留在敦煌南山地区,与羌人杂处,被称作小月氏。
当张骞得知这一消息后,毅然折向西南方向,继续寻找大月氏。
他们进入焉耆,再溯塔里木河西行,经过库车、疏勒等地。
这是一次艰险的跋涉。
沿途人烟稀少,水源奇缺。
张骞他们风餐露宿,备尝艰辛。
塔克拉玛干,世界第二大沙漠。
两千年前,张骞和随从堂邑父曾经从这里穿过,前往西域。
茫茫无际的沙漠中时而飞沙走石、时而热浪翻涌,今天的我们依然无法想象,张骞是如何在强大的信念支撑下,横穿大漠,翻越帕米尔高原,来到大月氏的。
这相当于从今天的内蒙古,走到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
当大月氏王见到这个来自遥远中原的汉人时,他格外地惊奇和钦佩,但对汉武帝联合攻击匈奴的提议并不感兴趣。
他告诉张骞:这里土地肥沃,大月氏部落已经逐渐由游牧生活过渡到安居下来发展农业生产的状态,已经无意东还。
张骞在大月氏滞留了一年多,再三邀请大月氏王却得不到明确的答复。
尽管他感到有些失望,但他的内心深处依然觉得不虚此行。
他途经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等西域数国,足迹遍及天山南北和中亚、西亚各地,深入了解了西域社会。
这里人们的风俗习惯以及草木、畜产都与中原不同,更有一种名为汗血宝马的优良马种,高大俊朗,绝非中原所见。
如果能够打通河西走廊这条沟通汉帝国与西域的咽喉要道,中原与西域的贸易往来就可以畅通无阻,汉帝国的视野也将更加开阔。
带着这样的想法,张骞决定尽快返回长安。
为了避开匈奴控制区,张骞决定改变路线,通过青海羌人地区,以免遭到匈奴人的拦截。
他们再次翻越帕米尔高原,沿昆仑山北麓,经莎车、于阗——也就是今天的和田。
迂回北上返回长安。
意外的是,此时羌人也已沦为匈奴的附庸。
张骞实在是时运不济,再次成为匈奴骑兵的俘虏。
这一次。
张骞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但,令人惊奇的是,匈奴首领再一次宽恕了这个逃跑的汉人使者。
在匈奴人的营地里,张骞几经周折,回到了他的妻子——那个善良的匈奴女身边。
公元前126年春②。
匈奴军臣单于病逝,张骞抓住机会,再次出逃。
这一次,匈奴妻子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踏上了东归的行程。
从甘泉宫出发那一刻算起,一个13年来杳无音信、几乎被遗忘的男人,突然像穿越时空一般,活着回来了。
当这个男人再次望见巍峨的长安城时,匍匐在地、长跪不起。
公元前126年,张骞从遥远的西域神奇归来,京城为之轰动。
此时的他,已经从一个英姿焕发的青年变成年近不惑、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当年出使的使团,今天回来的也只有他和堂邑父、匈奴妻子,还有他带回来的西域地图和从未见过的植物种子,以及他未曾泯灭的梦想。
张骞将西域诸国丰富的物产、奇异的风俗,以及山川地貌,向汉武帝和众大臣做了详细汇报。
张骞的讲述,让包括汉武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得入了迷。
张骞13年起伏跌宕的出使经历,对于汉帝国来说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地理大发现。
这位探险家的独特经历及其一番域外奇谈,立刻引起汉武帝的强烈兴趣,并被史官司马迁收录在《史记·大宛列传》中,成为后人了解西域最宝贵的资料。
司马迁称赞张骞通西域的壮举有“凿空”之功,绝非妄言。
张骞的所见所闻让地处亚洲东部的汉帝国视野大开,他们的目光已经可以越过巍蛾的崇山峻岭,穿过河西走廊,看到了西域、中亚、南亚,一直到罗马帝国。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振奋。
汉武帝封张骞为太中大夫。
授堂邑父为“奉使君”。
但跟随张骞的匈奴妻子在历史典籍中鲜有提及,我们只知道,一年后,她染病故去。
在漫长而艰辛的出使西域途中,因为这个女人,张骞不再孤独——两千年后,人们更有理由相信这一点。
汉武帝对张骞这次出使西域的成果非常满意,这将是汉帝国随后在西域开展军事和外交攻势的基础,也使汉武帝最终坚定了打败匈奴的信心。
这些宝贵的情报使得汉帝国与匈奴人的决战不再是一场盲目的复仇。
尽管距离分出胜负还为时尚早,但打通河西走廊这条通往西域的必经通道,斩断匈奴右翼,并且让它永远成为帝国的一部分,成为汉武帝的国家战略。
3年后。
公元前123年二月到四月。
已经晋升为大将军的卫青率六路大军先后两次进攻匈奴。
汉武帝命张骞以校尉军衔跟随卫青出击漠北。
张骞利用他熟悉匈奴军队特点、具有沙漠行军经验和丰富地理知识的优势。
为汉朝军队做向导,指点行军路线和扎营布阵的方案。
司马迁在《史记》里写道,张骞“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确保了战役的胜利。
战后论功行赏,汉武帝封张骞为“博望侯”。
“博望”是取其能“广博瞻望”的意思③。
张骞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河西走廊也因此记住了这个坚忍不拔的探路者。
在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这个星球的亚欧大陆上,几个国家的兴衰故事正在轮番上演——亚洲西部的恒河平原,古印度的孔雀王朝刚刚落下帷幕;波斯,生机勃勃的安息王朝正在崛起;而在欧洲南部,一个名叫“罗马”的伟大国家已经诞生。
历史的巧合,让罗马的东征与地处欧亚大陆东端的汉帝国的西征,在几乎同一时期遥相呼应。
此时,汉帝国与匈奴的对决已愈演愈烈。
打通河西走廊,挺进更加广阔的世界正成为这个中原帝国越来越清晰的宏阔梦想。
勘误:①张骞27岁——张骞的年龄史无记载,此是推论。
②公元前126年春——军臣单于死于公元前126年冬天,不是春天。
秦汉时代以十月为岁首,一年的季节是冬春夏秋,故公元前126年春发生的事在冬天之後。
③“博望”是取其能“广博瞻望”的意思——此误,博望是地名,故城在今河南南阳市东北六十里,汉代侯爵皆赐封邑,其号都是地名。
很美。
张骞留名史册不是没有道理的,十四年的潜伏,不失去希望,不选择安逸,反而一心向国。
九年后的叛逃,没有选择灰溜溜的回国,而是毅然向西,一腔孤勇,浑身是骨。
大月氏的不合作在意料之中,但他走向西域途中的见闻,堪称伟大的地理大发现。
不过他只适合做使者,虽有坚毅的决心,但打仗不是他的路。
汉代对于西域的征服彪炳史册,霍去病功不可没,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十九岁的三次河西之战,使得匈奴“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蓄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战场是残酷的,谁也说不清对错,从利益的角度而言,霍去病开拓河西走廊的功业足以留名青史。
二十二岁的漠北之战,封狼居胥,霍去病很擅长闪击战,后背、侧面偷袭,他不被经验束缚,这是危险的豪赌,成则封侯,败则赵括。
霍去病生而逢时,他的才能也正好是帝国所需要的,帝王贤明,不过他一生短暂,但短短二十三年的人生有如此成就,确实彪悍。
汉武帝也很有气魄,重用张骞和年少的霍去病,皇后娶的很好,得到了两名大将。
李广的运气太差,河西之战迷路,漠北之战带着张骞也迷路,李广难封啊。
张骞第二次出使果然又有一番作为,带回来了石榴、胡萝卜、葡萄,丝绸之路由此而始。
安息帝国、贵霜帝国,中国人翻译的名字都很好听呀。
在翻译外国的名字时,不管关系如何,用到的大多是单看来带有美好寓意的汉字,以和为贵的思想体现的淋漓尽致。
原来汉帝国的版图那么小,向西到黄河边就没了。
汉武帝时征服河西走廊,设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汉有了玉门关、阳关、嘉峪关。
开拓疆土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怪不得许多帝王沉迷此道。
亚洲第二大的马场山丹军马场看上去很壮阔,马一定长的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汗血宝马?
常惠真是神人啊,历经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见证并参与了对西域的开拓和征服。
跟着苏武滞留匈奴十九年,气节未改,二十年奔波西域,出使乌孙,促使乌孙成为汉帝国属国,安定西域,后掌管西域事宜。
虽然汉宣帝不同意他报复很久之前龟兹杀使臣赖丹的事情,他争取汉军方和乌孙等西域国家的同意,杀得龟兹低头道歉,他真的很记仇啊,犯我者,虽远必诛。
常惠联合乌孙等国和汉东西夹击匈奴,实现汉武帝以来的夙愿,大破匈奴。
最后做到了右将军的职位,外交和军事才能兼备,以一人之力灭一国的气度,文人的天下情怀,常惠都做到了。
常惠和解忧公主的往来也令人赞叹。
落叶归根老死长安,三嫁乌孙首领、儿子成了乌孙首领的解忧公主真是奇女子。
还记住了赵充国,他总结的屯田戍边政策真是好用。
现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和历史上的汉代重叠,无事则耕,有事则战,能化剑为犁,又能保家卫国,使得河西走廊及西域人民炽盛,牛马布野。
心向往之。
西晋逃亡方向不仅有南渡,还有西迁,汉代打下的异域疆土成了一个安全的避难之地,真是神奇的境遇。
马蹄山的林松薤谷名字好听,也很美,适合高人隐居。
郭荷、郭瑀、刘昞,河西儒家在魏晋时期的辉煌,真是在汉代难以想象的。
武威的孔庙也令人神往。
沉潜十几年的不止张骞、苏武、常惠,还有鸠摩罗什,被困后凉十七年,熟知汉文学,为后来的长安译经打下基础,也为中国佛学构建了理论基础,他译的经后人很少改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样的句子、未来、烦恼、爱河、心田这样的词汇,他的影响不止佛学。
第一个西天取经的是三国的朱士行。
昙耀带人修了天梯山石窟、云冈石窟,古人真是多才多艺。
怪不得每次都觉得佛像跟希腊雕塑有些微妙的相似,原来罗马东侵,希腊雕塑影响印度,印度影响中国,释迦摩尼这谦虚低调不愿留像的佛祖在圆寂六百年后的雕像依旧是被后人虔诚的雕刻了,不知他作何感想。
纪录片《河西走廊》在背景音乐雅妮创作的【河西走廊之梦】,背景音乐与纪录片呈天作之合,她们带我走进中原与西域边塞链接的那段必然通道,这也是丝绸之路的主干道。
河西走廊缘于一个帝国被围困的尴尬时期,一个年轻的帝王刘彻想要打破百年来对匈奴的被动局面而做出的一个重要决定,开启了对西部的探索和开拓,到刘询建立西域都护府。
跟随河西走廊的镜头,大片绿毯一样的草原,奔跑的马匹,当中有汉武帝最喜爱的汗血宝马,潺潺流水,靠着祁连山的雪水滋润,飞翔着水鸟的张掖湿地,丹霞地貌,第一次这么极致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透过河西走廊,将我脑海中有限的历史知识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表现出来,也体会到诗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意境,理解这条路对中原与西域各国之间的经济及文化交流是多么重要!
河西走廊属于历史,她一直在渐渐完成华夏文明的使命,但历史并未消失……
看到第七集敦煌,实在是觉得要提笔记一下。
首先是复刻了敦煌建造的步骤。
从打窟人凿石头开始,后面要石匠、泥匠、塑匠、木匠、灰匠等不同工种合作。
灰匠:壁画地仗的制作。
地仗:粘土和棉麻的混合泥,抹在石壁上,使墙壁光滑如纸。
最后将白灰层敷在泥皮上。
塑匠:用木条或石胎做骨架,在用泥土塑形。
之后彩绘匠团队完成上色。
彩绘工匠:矿物颜料粉碎,用清水研磨成不同颗粒度的色浆,再混以植物胶,就做成了敦煌画匠最常用的颜料。
敦煌的工程是个集体作业。
看《局部》里放了电影片段,大致知道了湿壁画的作画方式,是要在一天里墙干之前画完。
《局部》里提到了敦煌是干壁画。
《河西走廊》让我从给一个较新的维度看敦煌。
最早大三的时候老师课上讲到,还讲了1900年代王道士的故事。
2012年自己去看了,能看到的很少,其实走进去了,也看不懂。
真的进去时候的感受,还没有看《人类的敦煌》来得振奋。
这段时间刚好在看的几个东西都与此有关,纪录片《神秘的西夏》,书《中国艺术史》,井上靖小说改编的电影《敦煌》,还有1980年nhk的纪录片《丝绸之路》。
它们从不同的角度被串起来了。
这一集其实等于是以220窟翟家窟为例,在讲唐代怎么画壁画,串起来讲敦煌历史、丝绸之路。
220窟:全新的中原唐风时代。
摆脱了印度、波斯的影响之后,敦煌艺术完全独立成熟。
“他们在220窟的创作,为敦煌的佛教艺术带来巨变。
这也将结束传统地方艺术占主导地位的格局。
”中国艺术在魏晋南北时,与来自印度和中亚地区的佛教文化交流融合,获得了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到了隋唐时期,这种混血艺术逐渐完成了本土化的过程,从而酝酿出中国美术的黄金时期。
唐朝是丝绸之路最繁盛的时期,同时也是敦煌营建的黄金时代。
莫高窟有近一半的洞窟实在唐朝修建的。
以220窟为代表的现存127个洞窟,集中反应了唐代文明的宏大辉煌。
从公元4世纪到14世纪的一千年间,历经十六国、背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朝代的兴建,在敦煌地区形成了莫高窟、西千佛洞石窟、东千佛洞石窟、榆林窟和五个庙石窟等石窟群,它们被统称为敦煌石窟。
据记载,敦煌石窟数量曾达千余个,现共存812个,但是莫高窟就有735个,其中492个洞窟中留油壁画或塑像。
共保存了壁画四万五千多平方米,历代彩塑3390身。
以及唐、宋清、民国等时期的木构建筑十余座。
莫高窟跨越多个王朝,最终建成了集建筑、雕塑、壁画三位一体的艺术圣地与历史文化宝库。
地理位置:敦煌恰好处在丝绸之路的咽喉之地。
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有北、中、南三条路线,这三条道路都以敦煌为起点,到达中亚、欧洲。
谁在建:从敦煌再往西进入西域,要经过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生死叵测。
于是,人们在离开敦煌前,就在莫高窟捐钱建造一个窟,供养神灵佛祖,祈求得到保佑。
从西域荒漠里平安过来的人们,为感谢佛祖的保佑和恩赐,也开窟造佛供养。
平民百姓在丰年和平安盛世希望好事长久,遇荒年战乱又盼来日能摆脱苦难,为心灵上的寄托、精神上的满足,也开窟造像求得安慰。
敦煌的各级官吏、世家大族、高僧大德,也会营建属于自己的功德窟,以表达对佛教的虔诚。
也有的是借开砸佛窟,炫耀各自的政治、宗教或经济势力。
宗白华认为:“敦煌的艺境是音乐意味的,以音乐舞蹈为基本情调。
”画里有来自中亚的风格,有失传的胡旋舞,大型灯树(与长安等地上元日赏灯的情景十分相似)——李工记忆中长安的景色永远记录下来了。
而“李工”也是纪录片为了方便讲述,姑且称呼的。
事实是,阎立本留世,而李工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220窟建了大概20年,但有待进一步探讨。
不过每个窟肯定时间跨度都很长。
《药师经变图》就在220窟。
公元前140年,一个男婴降生在汉武帝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府里①。
他的母亲卫少儿是公主府里的女仆,父亲则是平阳县一个地位卑微的官员。
他们给这个孱弱的婴儿起名霍去病。
此时,已经是刘彻登上皇位的第二年,看上去,霍去病与皇帝的命运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16年之后,就是这个霍去病,肩负起了汉帝国打通河西走廊的使命。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汉武帝在他的爱将卫青陪同下来到羽林营②视察。
此时,汉帝国与匈奴都在紧张备战,伺机发起更大规模的战役。
训练有素的职业军官将是决定战场胜败的关键因素之一。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正在指挥军士进行格斗训练的少年军官霍去病。
这个出生在平阳公主府普通女佣家的婴儿原本命运平平淡淡,但转机很快就悄然而至——由于他的姨母卫子夫被汉武帝带入宫中并成为皇后,霍去病也从仆人的儿子瞬间变成了汉帝国的皇族成员。
而他的舅舅正是汉帝国冉冉上升的高级军事将领,卫青。
尽管前程锦绣的霍去病可以享受宫廷的奢华生活,但他却偏偏喜欢舞刀弄枪,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关于秣马厉兵的风云战事与帝国战略。
他酷爱军事,喜欢骑射,每天跟着舅舅厮混在羽林营中摸爬滚打。
汉武帝十分喜爱自己这个虎虎生风的外甥。
在看过霍去病的训练之后,汉武帝建议霍去病要向古人学习,熟读兵法。
没想到,霍去病却和刘彻争辩说:“打仗应该随机应变,光学古时候的兵法是没有用的。
”霍去病犀利、敏锐的思维方式让汉武帝感到后生可畏。
此时,汉帝国与匈奴的生死缠斗仍在持续进行。
匈奴每年侵扰汉朝的边境,杀掠汉朝的官员和百姓。
经历了几十年的积累。
汉帝国的国力已达到最强盛的时期。
面对匈奴的一再挑衅,汉武帝终于下定了全面反击的决心。
从公元前129年开始,他先后发动了几次战役,解除了匈奴对汉都城长安的威胁。
而张骞带回的关于河西走廊及广阔西域的信息,极大地激发了汉武帝向西拓展的信心。
自从生活在河西走廊的月氏部落被匈奴驱逐之后,匈奴单于便把走廊东段封给了休屠王,西段封给了浑邪王。
通过这条走廊,匈奴王朝向西可以控制西域诸国,向南可与羌族结成对抗汉朝的联盟,对汉帝国西部地区构成严重威胁。
假若汉帝国能夺取河西走廊,那么,既能解除匈奴从西方对中原腹地的威胁,又可斩断匈奴与羌族部落的联盟,大大削弱匈奴的势力范围,斩断匈奴的右臂,打通前往西域的通道。
汉武帝刘彻知道,汉匈之间的战争是极其特殊的。
河西走廊远离交通线与人口稠密地区,很难及时得到来自后方的补给。
更何况拥有强大骑兵的匈奴人,作战方式灵活多变,突然性强,这让习惯两军对垒的汉帝国军队防不胜防。
公元前123年,大将军卫青率十万大军与匈奴单子主力对决,17岁的霍去病以骠姚校尉的军阶随队出征。
在其中的一次战役中,卫青所率主力部队伤亡惨重。
但初出茅庐的霍去病却率领八百骑兵孤军深人,立下战功。
这次战役引起汉武帝的高度关注,他赐封霍去病为“冠军侯”。
年少轻狂、冲动骁勇的霍去病,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束缚,更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皇家年轻军官所采用的轻骑兵快速突袭的战术正是汉武帝所期待的。
这是位于河西走廊武威市的雷台汉墓,“马踏飞燕”的出土地。
1983年,“马踏飞燕”被国家旅游局确定为中国旅游标志。
这匹青铜铸成的骏马,从两千多年历史的硝烟中奔驰而来,它三足腾空,右后蹄踏一飞鸟,鬃毛飞扬,飘逸灵动。
汉帝国纵横千里、万马奔腾的激情岁月在河西走廊上留下了它的见证。
毫无疑问,匈奴的军事优势在于骑兵,骑兵的关键在于优质战马,这恰恰是汉帝国所缺乏的,也正是汉军常常被匈奴牵制的重要原因。
当汉武帝刘彻登基时,大力发展优良战马便迅速成为重中之重的国策。
汉朝的军队开始了职业化进程,不再是平时耕种、到战时才征召的农民。
骑兵战术也在与游牧民族不断交锋中逐渐成熟。
在帝国丰盈的财政收入保障下,骑兵数量也急剧膨胀,一度竟拥有甲兵45万、军马60万匹,相当于中国现役部队总兵力的五分之—。
看上去,万事俱备,只欠一次在河西走廊上酣畅淋漓的胜利。
多年以后,当烈士暮年的汉武帝蓦然回首时,他或许还会记起:在实现帝国梦想的道路上。
发生在戈壁大漠上的生死搏杀是多么令人心悸。
基于打通并有效控制河西走廊的战略意图,汉武帝决定发起河西战役。
初战告捷的冠军侯霍去病成为汉武帝突击河西走廊的首选。
与其说选择喜欢冒险的霍去病,倒不如说汉武帝本人更喜欢冒险。
乌鞘岭位于甘肃中南部,是河西走廊东端的起点,平均海拔3000米,两侧的山势在这里开始收缩,它是河西走廊的咽喉,也是长安通往河西走廊的主要通路。
公元前121年,早春时节。
壮志凌云的霍去病站在大雪纷飞的乌鞘岭③上,手中握着张骞提供的河西走廊地图。
在他的身后,一万名精锐骑兵正在翻越天寒路险的隘口。
他的前方没有尽头。
他的国家需要这条通道。
就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春天,从乌鞘岭进入河西走廊的霍去病率部急速转战6天,连续扫荡了匈奴五个部落。
抗拒者以武力征服,降服者则予以安抚。
随即,霍去病越过匈奴人放牧的天然草场焉支山,连续疾进500公里,斩杀了折兰王、卢胡王,歼灭匈奴军近万。
惊慌失措的匈奴休屠王和浑邪王率残部逃走。
霍去病追击到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才收兵回撤。
这是霍去病骑兵闪击战术的首次正规试验,结果大获全胜。
年轻的霍将军完全按自己的战术思想单独指挥一支劲旅打了一场漂亮的运动战。
霍去病凯旋归来。
但汉武帝仍然心有遗憾,他把霍去病召进宫中,彻夜长谈。
这次河西作战,虽然深入匈奴境内近1000公里,大军贯穿整个河西走廊,但由于只有平推,没有聚歼,使休屠王和浑邪王逃之夭夭,没能达成围歼匈奴主力的既定目标。
就在这次讨论中,一个新的作战计划逐渐成形——为了迷惑敌人,由老将公孙敖率军从东面进攻,吸引匈奴的注意力,霍去病趁机绕道闪击匈奴后方。
同时,博望侯张骞、郎中令李广各带一路人马,分两路纵队切断匈奴援军的路线。
如果计划顺利实施,那么,霍去病和公孙敖将在河西走廊会师,形成东西夹击,彻底聚歼休屠王和浑邪王部落。
他们为这个充满想象力的作战计划激动不已。
3个月后,公元前121年夏天。
汉武帝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汉帝国的军队按预定作战行动从3个方向出发。
匈奴单于也派出数万骑兵南下,快速进击代郡、雁门,分散汉军兵力,以期达到到汉军不敢放手全力攻击河西走廊右贤王部队的作战目的。
汉匈之战,在数千里的广阔地带展开并迅速推向高潮。
霍去病率领经过严格挑选的精锐骑兵向西北挺进,渡过黄河,跨越贺兰山,横穿大漠,至居延泽,再由西北转向西南,长驱深入达1000公里,按照计划绕到匈奴军队的后方。
但此时霍去病发现,如此精心策划的第二次河西之战出现了意外——公孙敖部由于在行军中迷失了方向,未能按预定的计划和霍去病会师。
这令霍去病的奇袭之师突然陷入困境。
此时,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罢兵而归;要么全部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完成河西歼敌的重任。
旷野之上,帝国的骑兵和马队整装待发。
霍去病决定铤而走险,向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的部队侧背发动攻击。
寂寞荒凉的戈壁滩上骤然战马嘶鸣、杀声震天。
匈奴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防线的背后会突然遭到袭击。
措手不及的匈奴主力部队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遭到毁灭性打击。
焉支山,是祁连山的一条支脉,位于河西走廊中部的张掖市山丹县。
早在两千年前,匈奴人就在焉支山下这片天然的草场上饲养良种战马。
今天,这里仍然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亚洲规模最大、世界第二大的马场。
这里的人骄傲地告诉我们:“我们的第一任场长就是霍去病。
”
河西之战后,霍去病的大军接收了这片匈奴人饲养战马的梦幻之地——山丹。
从此,汉帝国有了理想的军马养殖基地,高原环境培养出的马匹质量远远超过中原马。
被霍去病击溃的匈奴唱着悲凉的歌退出祁连山牧场。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兴奋的汉武帝刘彻下诏表彰霍去病的战功,并为他建造了一座豪华府第。
听说此事的霍去病向汉武帝上奏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史官司马迁记录了霍去病这句话并成为流传千古的铿锵名言。
但,霍去病的辉煌难掩另外一个人的失意。
在这场宏大战役中,作为牵制匈奴人行动的李广与张骞部队,却陷入敌人的重围遭遇惨败。
张骞因贻误战机,免去博望侯,成为庶民。
从巅峰瞬间滑落到低谷,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连续发生在河西走廊上的春夏大战让匈奴感到异常焦虑。
一旦失去对河西走廊的控制,就再无法形成对汉帝国的封锁与围堵,匈奴王朝的战略优势将丧失殆尽。
愤怒之极的匈奴单于打算召回并杀掉浑邪王、休屠王。
听到风声的浑邪王和休屠王万般无奈,决定投降汉帝国。
但得知这个消息的汉武帝担心有诈,踌躇再三,决定派霍去病率领部队前去受降——这是霍去病一年之内第三次受命出征河西走廊。
尽管浑邪王和休屠王两次战败,但他们仍然拥有数万军队,而且,受降地点远在匈奴境内,很有可能出现预料不到的突然变化。
当霍去病率领1万骑兵尚未到达河西时,休屠王果然临阵变卦,拒绝降汉。
一场血腥的内讧不可避免——浑邪王杀掉休屠王并收编了他的军队。
但浑邪王自己也举棋不定。
面对人心浮动、剑拔弩张的受降场面,霍去病淡定自若,策马走入匈奴军营,来到浑邪王面前,命令军士将正要逃跑的匈奴兵就地杀掉。
震惊不已的浑邪王只得交出佩刀,在汉军卫队护送下前往长安面见汉武帝。
就在公元前121年即将结束的时候,历经3次河西之战的霍去病和他的精锐部队纵横驰骋,终于全线打通了河西走廊。
著名的“河西之战”落下帷幕。
连续三次河西战役对汉匈双方力量的消长产生无法估量的巨大影响——匈奴再难以依靠西域地区诸国和羌族诸部落的人力、物力、资源从西方发动对汉的进袭。
汉帝国西部边境地区,也由此获得了相对安定发展的有利条件,并形成了从西面屏护京师长安的安全地带。
这一年,汉帝国首次设置武威、酒泉两郡,河西走廊并入中原版图。
而青春洋溢的霍去病刚刚19岁。
经过河西之战后,汉匈战争的攻守态势发生逆转,但北撤的匈奴并未屈服。
公元前119年夏,为巩固河西战果,卫青和霍去病各带一路大军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漠北大战”,直击匈奴单于本部。
霍去病的部队在全歼匈奴主力之后,一路冲到被匈奴人视为圣地的狼居胥山,并率大军进行了祭天仪式。
史称“封狼居胥”。
从此,匈奴再也没有能力和汉朝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这一年,霍去病22岁。
此时汉帝国国力强盛,蒸蒸日上,不仅陆续收复了秦帝国时代的领土,还继续开疆拓土,在今天的广东、广西、贵州、云南、宁夏、甘肃设立了郡县行政建制。
在汉武帝心中,他强烈渴望能建立一个疆域万里,远方的人将通过九重翻译来朝见,在邻邦中建立威德的国家。
河西之战结束后,汉帝国通往西方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再次征召从巅峰跌落谷底的张骞第二次代表国家出使西域。
被任命为中郎将的张骞率领一支300人的庞大使团,携带帝国出产的丝绸、瓷器、茶叶和牛羊币帛等财物浩浩荡荡地向西域进发。
此时,河西走廊已在汉帝国掌控之中,张骞和他的使团不再担心匈奴轻骑的威胁与骚扰。
当年,张骞在离开西域时曾郑重许诺说,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如今,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这一次,他们顺利抵达了西域的乌孙国,表达了结盟的意愿。
在这期间,张骞还派副使分道赴大宛、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和天山以南的于阗、扜弥等地进行访问,在汉帝国与天山南北及中亚地区之间建立起了友好关系。
张骞和他的使团将来自中原的物产和先进的生产方式传到了西域;西域的名马、银器及毛织品等当地特产也源源不断地传到了中原。
西域各国纷纷遣使来汉,开始了政治、经济方面的广泛交流,这在河西走廊很多现存文物中都有所体现。
西方的音乐、舞蹈、绘画、雕塑、杂技纷纷进入中原,我们今天熟知的葡萄、胡萝卜、石榴等瓜果蔬菜,以及骆驼、狮子、鸵鸟等物种也陆续沿着这条走廊传人中原内地。
毫无疑问,张骞的第二次出使,促进了西域和内地的经济文化交流,同时也奠定了中原王朝对新疆地区的管辖和开发的基础。
遗憾的是,河西走廊上出现的繁荣景象,霍去病无缘再见。
公元前117年九月,年仅23岁的霍去病突然去世。
他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犹如一颗耀眼的彗星,光芒四射地划过天宇,又匆匆地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悲痛的汉武帝用国礼厚葬了自己的这位爱将,并把他的墓修成了祁连山的样子。
他的灵魂与河西走廊融为一体。
还有伫立在时光斑驳的岁月中的马踏匈奴雕塑。
时至今日,在河西走廊东面的兰州市,依旧塑有霍去病的巨大雕像,人们以这样的方式来纪念这位征战河西的英雄。
在霍去病辞世两年后,结束了第二次西域之行的张骞被汉武帝任命为大行令。
只可惜,这样的荣耀来得太晚。
一年后的公元前114年,张骞与世长辞。
由此,一段波澜壮阔的铁血岁月落下帷幕。
公元前112年十月,45岁的汉武帝刘彻率领上万骑兵部队出巡雍州,最后抵达甘肃靖远的黄河岸边。
秋季的黄河汹涌澎湃。
汉武帝向着西方极目远眺。
此时此刻,远方的祁连山连同咽喉一样的河西走廊已经成为中原版图的一部分。
汉帝国的使者、商队、军队,正通过河西走廊源源不断地奔赴富饶的西域。
尽管他一生都没有踏上河西走廊,但他知道,为了打通并且经略这条走廊,有无数汉家将士为之浴血奋战,忠骨销魂,长眠戈壁大漠。
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年以后。
公元前111年,汉帝国在河西走廊的四个行政管理区设置完成。
它们是: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
酒泉、敦煌扼守西部关口;张掖居中;武威则临界古金城府——也就是现在的兰州。
河西四郡的每一个命名都有着独特的含义。
武威,即武功军威之意,以显示汉帝国的武功和军威到达河西。
武威张掖,断匈奴之臂,张汉朝之臂腋。
张掖酒泉,扼守河西走廊西北要冲,因城下有泉,泉水若酒,故名“酒泉”。
酒泉敦煌,即盛大辉煌之意。
敦煌汉武帝选择以这样一种方式将他经略西部的梦想留在了河西走廊上。
同时,在河西走廊,汉帝国还设置了两个著名的军事要塞:玉门关和阳关,以此扼守西大门并建立了面向西域的前进基地。
玉门关
阳关这两个屹立于西北大漠的古代名关是河西走廊去往西域的必经之地,在敦煌以西约八十公里的地方,一南一北,分扼天山南北路的咽喉。
两千年来见证无数历史沧桑,被世人千古传唱。
两千年云烟聚散,直到今天,尽管当年的四郡变成了如今的河西5座城市,但,河西走廊的格局和其中四座城市的名称依旧没有改变——武威,金昌,张掖,酒泉,嘉峪关。
河西走廊的打通,为汉帝国带来了继续前行的机遇。
公元前60年,汉帝国设立西域都护府,将今天新疆和中亚一带广大地区并入版图。
至此,通向亚洲腹地与遥远地中海的商路完全打开。
此时,再回望地处河西走廊上的河西四郡的命名,更能感悟到汉武帝的智慧与深远眼光——只有控制了河西四郡,才能通过河西走廊从匈奴手中夺取并完全掌控西域,汉朝的版图才能到达帕米尔高原以西;
在此后的两千多年里,这块土地和这条生死攸关的战略通道将在中国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
而打通河西走廊,对于汉帝国而言,不仅仅具有重要的军事价值,更奠定了东西方文明交融的基本格局。
此时的汉朝已经成为和罗马比肩的伟大帝国,在两个帝国之间,是安息与贵霜两个生机勃勃的王朝。
随着河西四郡的设置,河西走廊也从汉军与匈奴鏖战的战场,急速转变为汉朝抗御匈奴的前沿地域。
为了固守河西走廊,确保往来军民的安全,以长城为主体的防御体系逐步建立。
长城,是古代中国为抵御不同时期塞北游牧部落联盟的侵袭而被迫修筑的、规模浩大的军事工程。
最早的长城出现在春秋战国时代。
公元前214年,统一中国的秦始皇派将军蒙恬向匈奴发起进攻。
在秦军占据河套后,开始有计划地将秦、赵、魏、燕等各国修筑的旧城墙连接起来,从甘肃临洮到辽东绵延万里。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下令在河西走廊修筑东起永登、西至酒泉的长城等防御工程。
已经停滞了一个世纪的长城开始越过黄河向西延伸。
数年后,汉长城又从酒泉延伸到了玉门一带,庞大的防御体系横贯了河西走廊的东西两端。
这个防御体系在当时被称为河西汉塞,它由烽燧、城障、坞院、出入境关卡等组成。
公元前102年,汉武帝又命令在今天的内蒙古额济纳旗修居延塞。
其北起居延泽,向南沿黑河河道延伸,分别与张掖塞和酒泉塞相连,在河西形成一个“人”字形的庞大的防御工事。
这3段防御体系组合严密、烽燧相连,有效地保障了河西走廊的畅通运行。
此后,随着汉朝向西拓展军事外交,河西走廊的军事要塞沿着疏勒河流域一直延伸到古盐泽地区,即今天的罗布泊。
它们不仅构成了一条军事防御线,而且还是交通线和供给线。
汉帝国中央政府的邮驿系统也随之延伸至酒泉、鄯善、楼兰境内。
河西走廊一些缺石少土、流沙淤积的戈壁荒漠,给河西边塞的施工带来了很多困难。
于是,建造工匠本着“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原则,将遍地而生的红柳、芦苇、芨芨草等植物茎秆创造性地运用到城墙与要塞的建筑之中。
河西汉塞因此成为中国最有特色的边塞建筑。
河西走廊也是今天汉长城分布最集中、保持最好的地区。
这些长城烽燧在河西大地上纵横伸展,两千年来始终屹立在戈壁风沙的苍茫岁月之中,见证着汉帝国对这条战略通道的宏大经略。
公元前105年,汉帝国的使者沿着张骞的足迹,向西来到了今天的伊朗境内,并拜见了安息国国王。
使臣在君主的面前展开了华丽光洁的丝绸,国王非常高兴,也派出使者带着鸵鸟蛋和通魔术的骊前人,作为礼品赠给汉帝国。
西域各国派往汉朝的使臣此来彼去络绎不绝。
通过河西走廊带到西方的丝绸源源不断地通向世界,而西方的物种、珍宝,也沿着这条闪烁着丝绸光芒的道路,涌进汉帝国的都城长安。
在世界范围内的海运兴起以前,河西走廊是中原通向世界的最主要通路。
两千年后,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其所著的《中国》一书中,第一次将这条横贯亚欧大陆的古代通道命名为丝绸之路在长城烽燧与驿站、驼队的映村下,记忆瞬间回到从前。
这是河西走廊的荣耀金戈铁马的烽烟岁月正在远去,蜚声世界的丝绸之路已经启程。
勘误:①平阳公主府——霍去病不可能生在平阳公主府中!
汉代,府的意思是官署,平阳公主不能开府,所以只能是平阳公主家。
其次,汉代非常忌讳在家中生子,即使平阳公主自己也不可能在家里生育,何况一个女奴生私生子?
霍去病应该是出生在某个公共乳舍中。
②羽林营——羽林是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才设立的,此时霍去病已去世十三年。
霍去病生前,绝无可能做羽林,在羽林营训练,别说他做不成羽林,到不了羽林营,连卫青也不可能做羽林。
这时候应该叫期门,霍去病是期门将士之一。
③乌鞘岭——霍去病征战河西,并没有翻越乌鞘岭,他是渡过乌逆水(即今之庄浪河)进入河西走廊的。
乌鞘岭暮春时节高寒难耐,在积雪和险峻山路上翻越乌鞘岭必然会造成非战斗减员!
而史料中并没有霍去病有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可以推断,他没有翻越乌鞘岭,而是绕过乌鞘岭,因为乌鞘岭南北仅十七公里,东西仅十余公里,绕行并不费时,没有必要去翻越!
两千年前,张骞义无反顾,踏上了西去的探索征程,才有了一个帝国沿着河西走廊金戈铁马的生动岁月,和这条通道日后的别开生面。
从走廊东西两端,同时走来的学者和僧人,携带者古老的典籍和经书,穿越乱世动荡的年代,思想和信念依然生生不息。
儒家与佛教的光芒沿着这里照射到整个东亚。
而东西文化的交融与碰撞也让河西大地变得博大、宽容。
河西走廊像一个楔子,揳入了中国广袤的西部。
和平的使者纷至沓来,以会谈与结盟的方式奠定了今天的中国版图。
身处广袤西部和遥远欧洲海岸的人们,也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和对未知世界的探求踏上了东行的路途。
从此,穿越了河西走廊的丝路延绵伸展,马帮与驼队日夜兼程。
瓷器和丝绸,黄金和琥珀,僧侣与经卷,财富与憧憬,成为漫漫路途中坚持的梦想。
在这条神奇的河西走廊上,一代又一代行者穿越时光。
激情、欲望、喜悦、悲伤,重复轮回,把一个个遥远的国家,联络成一个更加宏大的格局——天下。
毫无疑问,河西走廊早已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地理概念。
它意味着一种历史、一种文化和一种使命,它是丝绸之路的象征和缩影。
在世界版图上,两条丝绸之路恢宏而壮美。
陆上之路,从中国西安出发,一路向西,跨越高原峡谷,穿越沙漠盆地,经过河西走廊,深入中亚腹地,通连欧洲。
海上丝路,从中国东南沿海,沿马六甲海峡,过印度洋,直抵大西洋岸边。
千年前的丝路辉煌,张骞策马西行,郑和扬帆西下,一段久远的故事,一段让人感怀的岁月沧桑!
倦了,写啥删啥。
糟糕的道具 @2020-12-01 18:30:07
从雅丹开往敦煌的路上,我们穿越罗布泊耳垂的无人区和漫长的酷热。偶然回头,车后是一望无尽的戈壁,鲜红的落日和残颓的玉门关。颠簸不是来自唐诗中的战马,但是扬起的尘沙仿佛与古人有了一刻的心意相通。忍不住拉开一听啤酒,为这西汉时期的年轻气盛和四海为家。这一天,我们喝雪花,勇闯天涯。
提不起兴趣
传奇元素偏多,科普元素偏少,总体看下来还是官媒一贯的风格,只是制作精良了些。
前几集很好看,后面越来越没劲了
驿站那集看得我莫名心酸
真的很一般
无论历史还是文化方面都有硬伤,国学大师陈寅ke,隋朝时候的伊斯坦布尔,这些还都是不存在主观意识形态限制的情况下出的问题;当后者有限制的时候,就更只能当成演义来看了,历史不能由立场来决定,以史为鉴,秽史贻害无穷。本作的风光摄影和音乐充满诚意,重金请来大师操刀,效果出色。个别ep中甚至有点人文关怀了,点大大的赞!
極差
看到第六集,不勉强自己啦,这一系列纪录片恐怕只有在高中历史课上我才能看下去…
优秀的团队成就优秀的影片,最后一集关闭弹幕耐人寻味,哈哈
很一般
鳩摩羅什顏值逆天!其餘平平
道具绝对差评!匈奴右衽,汉朝点蜡烛种种错误不一而足!多花点钱请个好道具师就这么难?!
每集質量參差不齊,有負責的史實,也有敷衍的湊數;蒙古那集直接被整噁心了,南宋被滅國竟被稱作是中國版圖擴大了?…看到最後一集,才明白,這馬屁…把我逗樂了
偶尔看到讲郭瑀、刘昞的一集,想起自己十年前孤身一人漫游在西北大地的岁月,祁连山凛冽的雪线还在,松薤的石窟还在。
秦时明月汉时关。从秦始皇到汉武帝,我想秦始皇虽不被当时的人们所理解,但汉武帝是理解的。自汉以来,国家统一成为了人们发自内心的信念,而西域给了当时的人们一种超越时代的史诗感和浪漫情怀。ps期待某天我听着雅尼游走河西走廊。
给赘婿打五星的导演,记录一下,呵呵
往昔丝绸之路 今日罩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