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帝国:矩阵重启

The Matrix Resurrections,22世纪杀人网络:复活次元(港),骇客任务:复活(台),黑客帝国4:矩阵重生,骇客帝国4,骇客任务4,黑客帝国:复兴

主演:基努·里维斯,凯瑞-安·莫斯,叶海亚·阿卜杜勒-迈丁,乔纳森·格罗夫,杰西卡·亨维克,尼尔·帕特里克·哈里斯,贾达·萍克特·史密斯,佩丽冉卡·曹帕拉,克里

类型:电影地区:美国语言:英语年份:2021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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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帝国:矩阵重启》剧情介绍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尼奥(基努·里维斯 Keanu Reeves 饰)和崔妮蒂(凯瑞-安·莫斯 Carrie-Anne Moss 饰)重回矩阵:在这里,一个是矩阵创造出来,周而复始的日常世界,另一个则是隐藏其后,真实的人类世界。为了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现实”究竟是真是假,尼奥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奇袭地道战迷你刀使服装店的故事无赖汉实习医生格蕾第三季大蛇4:迷失世界万物生灵第五季最佳导演千年之恋之源氏物语险恶2我爱的生活小镇疑云第三季书卷一梦鬼怨真探秦先生第二季之魅相甜水巴克斯特一家第一季八卦宗师善恶无赦天间庄的三姐妹时间管理局第四季失去的丈夫最后的追捕斯巴达百家拳之津门八卦掌鲸落冰川鲨鱼谢天谢地你来了检阅日特殊争夺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长篇影评

 1 ) 元·矩阵碎片

Meta 1在《矩阵重启》前的两个月,马克扎克伯格宣布他那以社交媒体起家的互联网集团将正式更名为 Meta. 熟悉他近年来动向的人——大力推动VR设备的普遍化/消费化、建立自己的加密货币系统——或许会觉得这次更名是在意料之中。

但通过更名这样的标志性事件,扎克伯格无疑是聪明(或鸡贼)地在大众话语与认知里把 meta (国内通称“元宇宙”)与自己的品牌绑定了起来,为大资本抢得了通往未来的先机。

2021对于“元宇宙”来说是疯狂的一年,你可以看到一个像素风的jpeg头像卖出100个以太币(执笔日约合40万美金),也可以看到史蒂芬·库里和波兹·马龙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只无聊的猴子;耐克和阿迪达斯收购/发布了自己的NFT,一个拉美小国甚至把比特币设立成了自己的法定货币。

曾经相对小众的加密世界在这一年通过这个社会的元·媒介——资本——打通了自己在流行文化中的影响力,势要把自己塑造成未来的基础设施。

“元宇宙”的概念是否老套、了无新意、割韭菜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它如何在大众视野中慢慢塑形,被每个大脑所逐渐认知。

Meta 的更名宣告了资本唯一的目的,那就是把“元宇宙”的想象力框定——伸出手给你一颗升级了的、奢华的蓝色药丸。

#NGMIMeta 2把指针往回拨,在另一个领域里,玩弄 meta 早已是以好莱坞为翘楚的娱乐工业的一个惯用伎俩——这也是《矩阵重启》前一个小时所戏谑的内容:大公司通过重启/重制过去的流行文化(现在大家叫它IP)来盈利,而人们也需要这种廉价的怀旧来刺激麻木的视觉神经。

这里的 meta 是一个创世的起点,它可以被不断地重新诠释。

一开始是简单的重复,但观众们开始觉得老套;那我们不如全盘推翻自己,老粉丝们不满意了;安全点还是加一些彩蛋,以一种戏谑的口吻来“自我致敬”。

这样做的结果是一个稳定的世界消失了、出现了很多个世界,甚至于创世的文本也变得不再重要了——后现代主义早就聊过这些。

在这样的文化里人们共享了一种焦虑,这里不再有真实和拟像的分界线,有的只是元宇宙嵌套元宇宙和复数共存的元宇宙。

这也是为什么在矩阵的新版本里,主人公尼奥被设计成了一个大企业里的游戏工程师,每个同事都在称赞他1999年的那款《矩阵》游戏是多么成功、多么影响深远但他还是不开心。

《矩阵》的意义?

它可以是跨性别政治、可以是神学思辨、也可以是加密革命,但前提它得是个消费品。

它不够激进?

那在新版本的游戏里,我们可以进一步“突破”二元对立(binary)的模式,让它更容易被消费——百事都能请肯达尔·詹娜来拍个“黑命攸关”主题的广告。

《矩阵》可以有一百种意义、不断地变化/进化,但因此它也变得什么都不是——太 meta 了。

这一切的 meta 是尼奥精神病的来源,他需要通过抓住所有真实的碎片来确定自己的存在:定期去咖啡店见一见那个叫蒂芙尼的人妻、再找心理医生一吐为快顺便讨一些蓝色小药丸,一切都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精神稳定、“我“的稳定。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纽约的自由派也都是定期做瑜伽和冥想的。

The tripletsMeta 3在影片的中后段,大反派“分析师”(the analyst)终于说出系统复活尼奥与崔妮蒂的目的——用爱发电。

两人当年的行动多么轰轰烈烈,对系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系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种能量。

他们把尼奥和崔妮蒂(蒂芙尼)设计成互相倾慕而不可得的关系,让两人之间“爱”的能量永远处于满值却又不溢出(对系统造成危险)的状态、做矩阵的情感劳工——两人如同视频网站上做夸张反应的up主或为女主播刷火箭的观众,连结似有若无,不断生产并维持着能量供系统去驱使利用。

在这里,系统的底层逻辑第一次显出真身。

而在邻近结尾处的动作戏里——那里射了太多子弹、炸了太多汽车和飞机,或许是对好莱坞的嘲弄,但的确少了1999年版本的大巧不工——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桥段:被系统附身的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化身人肉炸弹跳楼阻挡并攻击骑着摩托车逃跑的崔妮蒂和尼奥。

这是导演对资本控制下的网络现实的另一次杰出描绘——看似具体而独立的人被系统性地操控、随时变成大数据的一部分供其使用,永远处于从个体到愚众随时转化的“中间态”。

Meta 悄悄地把每个人变成了它自己的人肉电池。

Those boomers... meh.Meta 4面对系统的新生态,导演的回答也很返璞归真:爱与团结。

找回(包括了异性恋的)爱、建立超越种族、年龄、甚至物种的团结——这个回答承接了两姐妹在剧集《超感猎杀》里刻画的群劈精神。

乍一看,它似乎像是多元政治的老调重弹、或许还带有一丝精英主义。

但我们必须把其放回互联网语境去解读并想象 meta 的另一种可能——如何去坚守阵地、不畏网络钓鱼(trolling)、不为资本所利用地去构建元宇宙的底盘,就像互联网革命刚开始时大家想象的那样。

沃卓斯基告诉我们要找回自己的想象力,坚持那些曾经做过的事:建立真正自发的社群、技术开源、在AI里找盟友、直面并撼动特工史密斯。

更重要的是去坚持相信并救赎那些被淹没在“元叙事”洪流中的、被大众认为与极客文化背道而驰的东西——程序员的行为榜样不能是伊隆·马斯克,必须回到基努·里维斯;其他人要作为崔妮蒂和超感八人组去帮他扫清道路,重新去塑造技术的表象、meta 的想象。

shout out to DVC

 2 ) 《黑客帝国4》真拍砸了吗?我们有一些不同意见

剧透预警 本文部分整理自铥铥科幻电波Vol.1712000年是个神奇的年份。

那个最好的时代诞生了3部幻想里程碑:《哈利·波特》《指环王》《22世纪杀人网络》。

也就是《黑客帝国》。

在铥铥科幻电波Vol.59&61,我们曾说,《黑客帝国》是一次“阿宅的完全胜利”。

当年,沃卓斯基姐妹用极度中二的意象、高度前瞻的思考和绝对先锋的视听语言,完美融合商业性与私人性、大众文化与亚文化、先锋与通俗,制造了一场掀翻所有人想象的赛博暴雨。

20年后,《黑客帝国4》迎来了史上最汹涌的差评。

观众认为它“差到可以载入邪典历史”“一次成功的怀旧,没有新东西”“是对当今以IP为主导商业片风潮的一个巨大中指”。

某种程度上,它面临着类似《指环王》重映(或整个赛博朋克类型)的困境:审美和技术巨变,当初的命题褪去神话色彩,显得不合时宜,设定‍也难以继续,故事还要怎么讲下去?

《黑客帝国4》真的拍砸了吗?

我们有一些不同看法。

01沃卓斯基没有放弃整个2021年,如果要评选年度最赤诚创作者,一个是庵野秀明,另一个就是沃卓斯基姐妹。

痞子用滚烫真心道出再见,而沃卓斯基姐妹拍着良心讲述了某种相信:相信这糟糕的世界上,还有东西值得坚持。

它不像《不要抬头》般吞下红药丸,对现实竖起中指彻底躺平,也不像《头号玩家》般给你蓝药丸,为阿宅构建一座大型童年回忆游乐园。

我们在《黑客4》中收获的感动,是创作者的自觉和底线:沃卓斯基没有放弃。

《黑客帝国》老三部曲如此完整、先锋而迷人,因为导演已经将自己对哲学、信息技术、御宅文化等一切中二元素的热爱推到了极致。

她们认为“叙事”的意义,就是创作者向全世界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然后把后续交给观众。

“这些透过我(们)说出来的故事,已经不属于我(们)。

”沃卓斯基不想制作续集,制片方不同意,只好在电影里喊话——

抱着什么样的期待和理解进入这部电影很关键。

乍一看,《黑客4》仿佛“Matirx主题乐园粉丝深度游”,情怀糊脸,想要的新东西却没有,预期的落空让很多人失望,创作者在片中表现出的愤怒和不甘,也让观众感到冒犯。

但《黑客4》没有止步于愤怒。

面对糟糕的环境,它咒骂了所有人,但又小心翼翼地守护了某种东西。

这部糟糕时代的英雄电影,用创作者最后一丝坚持问了一个问题:你还相信吗?

相信爱与英雄梦想吗?

02爱与英雄梦想,你是否相信?

“我们创作里最关键的元素,就是自我定位与转变,而在其下支撑所有创意的基础元素,就是爱。

”——莉莉·沃卓斯基萦绕《黑客帝国》系列的两大关键词,是“爱”与“中二”。

理解本片的关键,就是厘清这两个关键词如何与前作互文。

1、爱,支撑自我定位&转变的基础元素《黑客4》诞生于拉娜·沃卓斯基某天半夜醒来、思念去世父母的巨大悲痛。

“我的大脑开始构思一个能够抚慰人心的故事。

在这之后的一个晚上,两个已经死去的角色——尼奥和崔妮蒂,在我的睡梦中重生了。

献给母亲和父亲:爱是万物的起源“爱”是《黑客帝国》始终如一的主题。

虽然整个系列爱情戏不多,Neo和Trinity看似并无太多火花,对“爱”的执着探讨却一直潜伏在水面之下。

尼奥和崔妮蒂的爱情在老三部曲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推动事件发展,改变最后‍‍后的结局。

而《黑客4》再次表达了一种相信:相信“爱”可以穿越时间、生死、自我怀疑和糟糕的世界,穿越制片方对创作者的逼迫,成为无法磨灭的存在。

为此,导演在设定、叙事、结构、视听语言等层面使用了各种方法,这里举出三种——第一,“握手”意象。

Matrix的架构师(本作中的蓝眼镜心理咨询师)洗脑尼奥的说辞是:用指尖触碰到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结果,崔妮蒂和尼奥正是通过握手才激活了对世界真实性的怀疑。

‍影片每次重点呈现他们联系,不是用“亲吻”或“拥抱”,而是用《创造亚当》般指涉人神相连的“触碰手指”。

对“触碰”的强调贯穿全片第二,前作中两个AI相爱诞生的后代——黄衣小女孩萨蒂,长大了。

机器在进化的过程中产生人性、诞生的具有灵魂的爱之结晶,可以稳固地存在,并左右故事走向。

在第四部里,萨蒂扮演了重要角色,在关键时刻帮尼奥‍救出了崔妮蒂。

第三,身份对调。

《黑客帝国》三部曲是一个古典的英雄成长故事:男孩受到感召,踏上了‍拯救世界的道路,并经历了自我的重生。

‍‍在这种传统的男性英雄叙事里,崔妮蒂打破了某种常规。

她以冷峻的中性气质展现了性别的流动性,在尼奥怀疑自我的时候,用一个反向的‍‍童话故事里的吻——一名女孩亲吻男孩,让他复活——告诉他,我爱你,我相信你。

他们的感情没有炽热的山盟海誓,但有始终如一的坚定。

在剧作结构上,崔妮蒂的结局必然是死路一条,献祭自己的生命来唤醒英雄,完成自我成长,拯救世界。

第四部中,崔妮蒂终于觉醒了。

作为一个女性英雄,脱离叙事套路,在过去男性英雄应该觉醒的时刻承担了最重要的 magic moment。

她不再拥有至美的硬朗线条,‍不再骑着摩托车穿着紧身衣打打杀杀;‍她结了婚,有一个看起来挺普通的老公,有两个缠着她的孩子,还有了一个完全不相称的新名字——蒂芙尼。

彩蛋:老公是《疾速追杀》导演尼奥则成了胡子拉碴的落魄中年,眼睛失去光芒,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他:你疯了。

你设计了一款名叫Matrix的游戏,崔妮蒂只是游戏里的幻想角色。

尼奥不再相信世界、相信自己,是崔妮蒂改变了一切。

这个笑容令人心碎《黑客4》的第一个magic moment,就是尼奥和崔妮蒂的咖啡馆见面。

他们曾经为彼此牺牲,‍现在又‍忘了对方是谁,‍不断否认自己,怀疑世界,‍却一见如故。

仅仅坐在那里便是无条件的信任,这就是“爱”的完美诠释。

再看亿遍QAQ这次,是崔妮蒂主动握住尼奥的手,开口说第一句话,当救世主不再拯救世界,只想拯救爱人,又是崔妮蒂带他飞翔——她不再是辅助角色,而是事件的核心。

经历了身份、事业和情感的重大变化,沃卓斯基相信“爱”永远值得被表达和赞颂。

电影中‍几乎每个情节都像漫不经心的恶搞,唯有在表达两人感情时,你会感到导演在用力。

‍这种magic moment构建在前三部对爱情始终的坚信之上。

至此,《黑客帝国》水面之下的冰山主体再次浮现:不管技术怎样发展,‍世界怎样虚幻,‍我们能够守护的最真实的东西,就是“爱”。

2、中二,完成自我定位&转变的外在表达这里说的中二,是说整部电影英雄叙事背后的导演意图:我们就是喜欢宅文化。

《黑客帝国》,史上最成功的阿宅商业电影,沃卓斯基毫不掩饰私人趣味,完美融合了港片(中国功夫)、美漫(超人)和日漫的中二精髓。

在角色、意象、元素上明显指涉西方神话哲学,像EVA一样玩宗教梗,像《攻壳》一样掉书袋,最后,把这些最古老的元素跟最新的计算机概念结合起来。

尼奥,被选中的弥赛亚,黑超+立领大衣,徒手挡子弹,可以飞檐走壁,会中国功夫......上升路径取决于“是否相信自己拥有以上开挂般的中二能力”。

重返Matrix 60年后,尼奥飞不起来了。

他猛戳镜子,只碰到一块固体;桌子上的TGA奖杯、Trinity手办,是向现实妥协的证据;他在心理咨询师面前像孩子一样委屈。

基努·里维斯那张随时跳戏到John Wick和强尼银手的脸,完美诠释了中年英雄的痛苦:当一切神圣使命褪去光环,英雄如何自处?

多年的自我催眠、否定、无力、不甘,在“我可以”和“我不行”之间反复横跳、心力交瘁的疲惫,冲出屏幕直插心脏。

这也是《黑客帝国》中闪现的福柯理论:当你怀疑世界的时候,其实是怀疑自己。

而对英雄来说,怀疑自我最为致命。

Matrix强制尼奥活着,但让他再也不相信自己,朋友、同事、医生......无数NPC诱导他完成自我规训,通过定义“你疯了”“我确实疯了”把他隔绝。

《黑客4》呈现的中年英雄心境真实到扎心,就像每一个大喊“我还相信光”的中老年阿宅,拼尽全力抵抗庸常。

沃卓斯基没有放弃每一个宅梗和比喻:片头数字雨干脆变成了日文,大方承认“我们就是喜欢日漫”。

离开虚拟世界的途径升级了,不是打电话,而是通过“windows”。

沿用老三部符号体系,兔子、猫咪、水流,舰长第一次认出偶像救世主,就是在擦玻璃——第一部中尼奥/Thomas Anderson被老板训斥后隔着玻璃擦掉水流的动作。

跟前三部相比,本作的尼奥只会发射龟派气功。

他不相信自己能飞,是崔妮蒂飞起来拽住了他,傻乎乎荡在半空还互相提问:“是你在飞吗?

‍”‍“好像是。

《黑客4》的中二全方位从里到外,笨拙、愚蠢、傻到爆炸,却打破第四堵墙,让主角、创作者和观众“三位一体”(trinity)般重叠。

面对糟糕的现实,很多人会放弃,沃卓斯基仍在任性坚持。

她们骗过了所有人:别信,这就是个烂片。

然后才袒露真心——记得吗,中年救世主蹲在马桶上,看到厕所墙上一句话:It is so much simpler to‍‍ bury reality than it is to dispose of dreams. 埋葬现实比摆脱梦想更容易。

沃卓斯基选择了更难的路,‍拒绝被磨平,浑身长满了刺,跳起来讽刺所有人。

痞子说,阿宅回到现实吧,而沃卓斯基说:你为什么不再相信另一个世界,不再相信新的可能性?

20之后应该有这样的中年英雄电影,告诉我们:无论世界怎样,你都要相信。

03《黑客帝国4》的时代性尽管导演完成了一次声嘶力竭的呐喊,我们还是难免失落:这个时代,《黑客帝国》的续作注定只能是大型行为艺术,从此跌下神坛吗?

英国‍作家约翰·罗斯金说,“伟大的民族在三种手稿中写下他们的自传,这就是行为之书、语言之书和艺术之书。

如果不读其他两本书的话,其中任何一本都无法读懂,但三本书之中只有最后一本是值得信赖的。

”意思是,艺术是时代的反映,而且几乎是最没有办法‍‍撒谎的那一种。

为什么《黑客帝国》难以复制它在1999年的成功,必须理解时代的巨变。

一是技术的变迁。

20002020,这20年,是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信息技术爆炸期。

当年还在拨号上网,如今已经讨论元宇宙。

《‍黑客帝国》的前传故事在03年动画版The Animatrix里交待得很清楚:最初,人类跟机器人爆发了战争。

人类切断了机器人的能源——太阳,机器人就建造了矩阵,把人类圈养起来做电池。

当年,这个构想很了不起,是因为它把“人机关系”放在最极端的对立情况下,进行了一场思想实验。

“20年前,我们期望互联网对人类是一场革命,对真实与虚假,对机械与肉体之间,对肉身和精神,希望它开天辟地,摧枯拉朽”。

20年后再一看,这种设定已经无法成立。

我们几乎已经身处Matrix,每个人都用全部生命盯着屏幕,用观看时长和转评赞来为网络世界贡献一点点微弱的‍电量。

所以第四部做出了一个重大调整:人和机器不再二元对立。

尼奥醒来时感叹,折腾这么多年,还是回到了原点,船长说,不,我们没有停滞。

在尼奥沉睡的几十年间,人类可以控制机械生物,和它们建立牢固的情感联系。

同时,虚拟世界可以向现实世界投影了。

一种是“粒子型法典”,帮程序以实体形式进入现实世界,操作机械甚至参与战斗。

握手/触碰的意象不断出现一种是“转基因”草莓,人类种出了草莓等自然作物,不用再吃恶心的合成食物,但草莓的基因序列却来自Matrix数据库,回应了第一部经典的“吃牛排”桥段——我知道牛排是假的,但Matrix告诉我的大脑,牛排好吃。

草莓接替牛排,在第四部中继续探讨“存在的本质”、搅动现实和虚拟的边界:如何证明草莓的味道不是假的?

尼奥真的回到现实了吗?

二是创作环境的变迁。

99年,《黑客帝国》引发的狂潮不只有观影热潮,‍还有全世界哲学家和哲学爱好者的疯狂讨论。

当时,沃卓斯基思考世界真实性的理论武器是鲍德里亚、康德等,她们借由先哲抛出严肃思考:我们的生活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可是今天,“如何证明世界是假的”成为网络段子,关于存在的思考被网络大众娱乐文化消解,一如《黑客4》中,尼奥为了人类解放付出的一切被“廉价化”“娱乐化”,‍‍变成了一款电子游戏。

每个人都可以振振有词地解读它、‍评价它,每个人都对造物主指手画脚:你可以这么改,下一部这么搞。

如果艺术也是“创造新世界”,那么创造出来的世界到底属于谁?

‍尼奥在游戏公司会议上感到的困惑,是他作为救世主的痛苦,也是沃卓斯基作为导演‍‍的痛苦。

《看电影》主编阿郎说,观众对《黑客帝国》对前几部的印象会变成一种期待,强加到这部电影之上。

当初那种对人类未来走向的思考和视觉语言的震撼,现在会减弱,造成期待度和可看性很低。

但是它好在一点,就是仍然紧扣着网络和人类的关系,在思考:网络到底是一种解放,还是一种退步。

《黑客4》没有放弃对网络的思考。

用第四部对《黑客帝国》系列进行解构,对信息技术的20年‍变迁给出新的回应,就是沃卓斯基姐妹的答卷。

这不是一部创造新世界的电影,而是一部让新世界中的人们思考自己存在的电影。

它真正触动了我们的少年之心:你是否相信你坚持和热爱的东西是有意义的。

同时,它也是一声给创作者和每个人的警钟:网络时代,什么样的艺术作品值得被留下?

你是否只想看大数据投喂的猫咪视频?

Wake up。

这正是赛博朋克从诞生之初的问题,《黑客帝国》灵感源头之一、95版《攻壳机动队》里素子的最后一句话:网络如此宽广,我要到哪里去?

它不再只是一句孤高追问,而应该是每个人正在面对的,平凡的终极命题。

💊本文部分整理自铥铥科幻电波《黑客帝国》特辑

 3 ) 十八载落花花住,廿二年犹梦梦出,《黑客帝国4》积善余庆之作

上世纪80年代,科学家提议M-理论作为“物理学终极理论”的设想,“M”的含义包括多个以“M”为起始的词汇,例如魔术、神秘、膜、矩阵(Matrix)等。

我们甚至可以猜测《黑客帝国》(《The Matrix》)的标题灵感也源于此。

古今中外,科学、哲学对终极的解释众说纷纭,至今未有统一定论。

但是,终极理论的其中一个解释也可以到《黑客帝国》 中去寻找。

为了安抚激愤的网友,我还得多说几句话。

有的观众更看重剧情,因此对《黑客帝国4》的定位勉强合格,不得不承认,《黑客帝国4》故事情节确实有些散漫。

但我更看重这部影片的哲学境界,而《黑客帝国2、3》哲学水平降低才是真令我失望。

但《黑客帝国4》远在《黑客帝国1》基础上又提升了哲学境界,因而我也摒弃了以往对该续作目光短浅的隐忧。

以我仅有的粗鄙智识看,该系列的哲学水平排名是《黑客帝国4》高于《黑客帝国1》高于《黑客帝国2、3》。

但给出排名未免也是一种刻意分别,不过,为了方便传达理念我大概还是要列出这个排名。

我从未在同一部学术著作看到过以下所有内容,然而电影《黑客帝国4》让我见识到了。

如果只为炒作过去,那完全不必续作。

《黑客帝国4》是要颠覆一切传统认知,也颠覆人们对电影的定位,向我们展示一个无所不包的神奇叙事。

不必用前三部的观感再去裁定《黑客帝国4》,如同不能以今日之梦去做昨日之梦,《黑客帝国4》既致力于消解一切现有概念,创作者也不会在意观众具体相状的意见。

拉娜·沃卓斯基续作《黑客帝国》必定顶着巨大压力。

但无论怎样,都无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因此编剧别出心裁地,既然不能解决问题那不如解构问题。

《黑客帝国4》借制作游戏之名指出这些年来,观众在《黑客帝国》看到的更多是暴力、性感,甚至有人声称《黑客帝国》意味着混乱,却忽略了这部影片带给人的哲学思考。

在“shā神基努57岁能不能胜任打戏?

”“如何带领人类反抗机器?

”的喧嚣声中,人们却忽略了第三部结局尼奥带给人类和机器社会的是和平。

在《黑客帝国4》尼奥刚醒来时,就被告知他过去的壮举“改变了一切”。

在过去的60年里,尼奥引领了人机之间权利与权力的对话。

正因如此,第四部动作场景也仅限于小范围打斗,不再有大规模战争及激烈的反抗。

《黑客帝国4》最后的计划中,有人质疑:“穿过整个胎儿区、发电厂,爬上上千哨兵守卫的两公里高的塔,这是最简单的第一部分?

”莎蒂反驳:“当然,因为我们要做的只是说服别人。

”由于《黑客帝国》系列动作场景过于突出,往往使人忽略了影片最温情、关怀的一面,最具深邃哲思的另一层面。

《黑客帝国4》设定锡安世界已历60载,实则反映的就是影片之外人类社会这60年来的过往。

《黑客帝国》系列的剧情细节很多,自上映时日起,许多才智卓绝的前辈已经给出过解析。

我也无力解析更多细节,我只提及一个还未在别人的影评中见到的。

作为一名生物学者,我认为锡安前五次被毁灭所映射的分别是:奥陶纪末期、泥盆纪晚期、二叠纪末期、三叠纪末期、白垩纪末期的五次生物灭绝事件。

但这也可能仅仅是我自己的牵强附会。

但为了方便阐明一些问题,我再稍微举个例子。

比如《黑客帝国1》影片开始不久,在尼奥工作的公司主管办公室里有人擦玻璃擦出一堆泡沫,场景的突然转变,在梦境里嵌套梦境,以及尼奥刚从矩阵苏醒时,看到柱子上亮闪闪的生物电。

在这里映射《金刚经》结尾四句偈言:......(如果愿意,请自行补全) 不仅如此,1999年的《黑客帝国1》通篇借台词复述[b] 经,若有兴趣可自行发掘,我就不再一一举例。

2003年连续两部的《黑客帝国2》、《黑客帝国3》虽说丰富甚至理清了《黑客帝国》系列的设定,但是人物的台词更强调“选择”,也就是因果业力,这依然是在有为法世间法里面打转转。

但比起《黑客帝国1》用台词、画面内涵[bu]经,《黑客帝国4》却已做到了不执着于有相的声音、视觉,不再做经文的复读机,而是在在处处,无相不执着。

《黑客帝国4》也推翻了《黑客帝国2、3》强调的“选择”(因果业力)。

《黑客帝国4》声称“这种选择是一种幻觉”,18年前耳提面命的所谓因果,也不过是一场电影缔造的幻因幻果。

再比如《黑客帝国4》尼奥从矩阵醒来,是通过了一面远比他身体小的镜子,这意味着不执着于大、小的概念,所谓大小,电影镜头的视角而已。

《黑客帝国4》又在戏内说戏外,自嘲了创作组对续集的拍摄,也反讽了那些不看好续集的喧嚣。

就像当我观看一部关于宇宙终结的科普纪录片时,却因网友的搞笑弹幕哭笑不得,这让人们对终极问题的探索不再那么严肃。

《黑客帝国4》境界之高,真可谓犹在梦境却已出离梦境,安住矩阵而又不住矩阵。

关于红、蓝隐喻的探讨,在播出之前既已升温。

但就像以红、绿、蓝命名的夸克并不具备真实色彩那样,矩阵的代码也是不具颜色的,只为向观众展示暂以颜色区分。

构筑于二值大厦的《黑客帝国4》致力于解构一切二元对立论,纠结于红、蓝划分又有多少意义呢?

解构二元之说由来不久,这股新兴于西方世界的“声名狼藉”、却又声名远播,以致于洄游到第三世界的后现代浪潮却无端契合了千年以来默默无闻、深藏不露的《维摩诘经·入不二法门品》:任何的二元划分都是刻板偏见,消解一切二元对立,不执着于有相的二进制编码,就是入不二法门(我用后现代话风进行的概括转述,手动滑稽保命×3)。

在《黑客帝国》前三部中,尼奥是个有着自我怀疑也被人怀疑的所谓救世主,主角团的战斗更是一波三折。

而阔别18年再现的《黑客帝国4》,昔日的救世主尼奥被当成心理疾病患者治疗,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被迫服用蓝色药丸,直到一抹貌似墨菲斯的身影重新找到他并通知他“该起飞了”。

时隔约二十年,《黑客帝国4》更倾向于信任而非怀疑,尤其是身为男性的尼奥对身为女性的崔妮蒂能力的信任。

拉娜·沃卓斯基曾披露之所以续作《黑客帝国4》,是希望借此走出近些年她所经历的痛苦过往,可见这些情节的设定与姐妹俩的现实经历也是不无联系的。

2003年《黑客帝国2、3》掺杂了过多商业化的摔车、砸楼、机甲特效反而像是对剧情注水,但这也不完全归咎于沃卓斯基姐妹的责任。

众所周知,米粒尖虚有其表的[m、z]并不保障人们的权利。

上世纪末沃卓斯基姐妹的作品尚未进入更多人视野,但随着二人名气渐涨,则需要顾及电影出资方的利益。

沃卓斯基姐妹后续创作的原旨很可能被要求作出改造。

比如必须减少对亚洲文化的崇尚,增添拉丁文化的威势力如法兰西人的形象,以及植入米粒尖鼓吹的虚假[m、z]如锡安议会等等。

或许史密斯那句“我们之所以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自甶,而是因为我们不自甶”也算是沃卓斯基姐妹的反讽之语了。

但《黑客帝国4》的反讽却是更勇敢、张扬的。

这表明了拉娜·沃卓斯基已从不愉快的过往走出,也不再向资本势力和商业市场低头。

影片处处大胆讥讽了[z、b、z、y]、后殖民[z、y]、后[f、x、s、z、y]等霸权行为。

影片还传达了一个理念,时代变了,权力的手段也改头换面:过去诉诸战争,监狱与惩罚,一言不合就开打;现在诉诸“理性”,“治疗”,利用精神分析学攻心。

影片设定锡安世界经历了60年也是不无原因的,因为《黑客帝国4》就是要以虚构影片给予现实世界启示。

呼应《黑客帝国1》开篇尼奥以主体身份看到玻璃窗上的泡沫,居于客体位次又兼为《黑客帝国4》主角之一的八哥,在镜面上擦出泡沫的一刹那,她看见了尼奥,感觉出了什么,打开了她的心灵,因而发觉了周围世界的不真实性。

近二十年《黑客帝国》系列的转变,由主体叙事转换为去中心化叙事,由一元、二元论演变为多元论,以回顾历史迎接新的时代。

《黑客帝国4》也挣脱了前三部对善恶、人机的二元划分,以往尼奥与史密斯的二元关系也被解构。

新史密斯指出安德森([jes]的自称)与史密斯(大众的姓氏)共同点远比想象地还多。

他们不过都是在矩阵世界充当一个必要角色的应化示现而已。

《黑客帝国4》复出旧演员的形象,却是居于末次的。

梅罗文加遗老式微,反映了矩阵规则下的因果业报。

然而,不住于善、不善的尼奥、新史密斯却未受影响。

大概是因梅罗文加入戏太深,而善良的尼奥和看似不善的史密斯都已出离于虚构的代码。

晚年的奈奥比因驻于过去的战争,也像往日的锡安议会那样,充当了保守派分子。

而新角色八哥和长大后的莎蒂造型、行为恰恰是更标新立异,超越于时代的,她们悄然成为了新一代领导者。

沃卓斯基姐妹又热衷于文字游戏,《黑客帝国》几乎每一个人名都会暗含寓意。

比如,“尼奥(Neo)”是将“一”的三个字母调换顺序,“崔妮蒂(Trinity)”又指“三位一体”,“安德森(Anderson)”是指人之子、是[jes]的自称,“蒂芙尼(Tiffany)”寓意为神的示现,这也暗含了男女主之间的默契。

“托马斯”呼应前三部的怀疑论主题,而在第四部史密斯(大众的姓氏)对尼奥的称呼是汤姆(大众的名字,也是托马斯的简称),用以彰显二者的共同之处。

再比如,“梅罗文加”取自法国第一个封建王朝,又与矩阵的前五次[g、m]相呼应。

“八哥(Bugs)”的意思既是虫子,用以代称网络爬虫,同时又是计算机故障。

“莎蒂(Sati)”可能是指这个词的另一层寓意“真实的人”。

浅层次来看,热衷于文字游戏是在着相。

但实则也未必是,因为如果执着于不玩文字游戏就是刻意去除相。

而真正达到不取于相的境界,会顺其自然地玩文字游戏,不执着于刻意去除相,也不执着于有相、无相的二元对立。

多数解析者提出《黑客帝国》中“锡安”也是虚拟世界,我也不得不打碎一部分人的幻想,认可锡安世界的虚妄设定。

如果作为硬科幻,那就本不该出现将人体用作电池这一违反能量守恒定律的设定,况且锡安人仅仅依赖地热能喝得上白米粥也是不现实的。

若仅视作文艺作品,影片也用许多信息揭示了这个设定。

比如《黑客帝国2》一个情节,一名孤儿托人示给尼奥一只满是折痕的汤勺,提醒尼奥异能在锡安照样适用。

这指的是第一部出现的小男孩,他已有能力穿梭两个世界,并且脑袋上没有插口,在锡安也没有亲属关系,所以自称孤儿。

还有《黑客帝国4》指出莎蒂的父亲运用“异常”设计了尼奥的复活舱,莎蒂作为“异常”的继承者,也有能力具象化出现在复活舱的周围。

这些角色的境界甚至可能比主角还高,只不过电影更方便展现英雄抗争的故事,而忽略了那些隐士的生活。

“锡安”一词原义是指:升到天上去的国,一心一意住于正道之中的上帝的子民。

可见电影《黑客帝国》中“锡安”的寓意也近于“极乐世界”。

但所谓的“极乐世界”,在那里有形形色色的低熵树列、有用于播音的幻化鸟鸣......这诸多有相的物质存在,距离离一切相的彼岸,还不知远到哪里去了。

就像电影《黑客帝国》的“锡安”有被机器欺骗的虚假自甶、有米立尖鼓吹的虚假[m、z]那样,追求“往生极乐”的“有为泡影”,还不如认认真真去建设[s、h、z、y]社会。

在《无量寿经·第二十二》中有:在任一时间区间往生极乐净土的生命,一定可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按我自己话风给出的现代文翻译)。

这也旁证了所谓的极乐净土与[bu]教追求的最终目标(无上正等正觉)并非同一性质。

还有人会因此认定“往生极乐”是抵达彼岸的一份保险。

但若按[bu]教世界观,另有一个基础的共识是,一切众生都将抵达彼岸。

由此可知,往生极乐世界只是证得无上正觉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而实际上,那个有相的物质极大丰富的“极乐世界”,就如同《法华经·化城喻品》在一条险难恶道的中途,有个智慧的导师为了缓解众人疲惫,变幻出的幻城(按我自己话风进行的概括转述)。

倘若人们沉溺在中途的幻城,与抵达真正的终点显然是背道而驰的。

然而,善良的尼奥在自己洞觉这一切虚妄之后,却不忍心将真相告知信仰正岌岌可危的锡安人,甚至都不忍心任由虚幻的矩阵遭受毁灭。

但是,近二十年来,影迷、诠释者们对锡安过多的真假之辩,不免落入无休止的二元争端。

关于电影《黑客帝国》之外的真实,《黑客帝国4》已给出最佳诠释,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在《黑客帝国4》尼奥以“[chr]复活”/ “[bo-s]应化”的“二象性”归来,从挡子弹升级到了掰导弹,但其实早在第一部时,先知那里的小男孩就已经教尼奥用心使汤勺弯曲。

《楞严经·卷二》有言:“若能转物,则同如来”。

若按[bu]教哲学体系,一个人只要发觉汤勺不存在,万物仅仅因被心感知而存在,强大的内心就有能力扭转周围的环境,同于如来。

这里的“如来”也并非表特指,而是指“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境界。

所谓“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我用空间概念做个类比,我们三维生物可以到达二维平面的任一地点,因而我们可以想见,假如有四维(这里指的是空间维数)生物,那么它也可以在我们的世界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地点。

或许尼奥超越速度、时间(因为仅作为譬喻,未必是恰当的,所以这里还是用了“时间”)的异能也是这一部分的呈现。

若按电影《黑客帝国》系列的世界观,尼奥只是矩阵中数据误差的集合体,实则在矩阵生活的每个人都具有这种潜力,比如《黑客帝国1》中在先知那里的孩子们。

尼奥直到《黑客帝国4》才学会掰导弹也还不算晚,毕竟矩阵中绝大多数人都没学会呢。

在《黑客帝国1》的开篇我们知道,尼奥只是一名信息行业的普通职员,他开局就面临着被解雇、被抓捕的风险,他甚至没有能力按照墨菲斯的指示爬窗逃跑。

当时的尼奥根本不可能想象在某一天,人们寄希望于他去拯救世界。

在《黑客帝国2》,先知提醒尼奥“认识你自己”,尼奥作为“救世主”,却也告知被他救过一命的人“是你救了你自己”。

《黑客帝国4》一反前三部的设定,指出救世主并不唯一。

影片结尾崔妮蒂获得的能力,也已证明了在矩阵生活的每一个人,都有同救世主一样,用心使幻境扭转的能力。

最后,为使这篇影评所涉及内容更加详实、完备,我还要加上我最擅长的性别议题批判。

尽管随意切换性别的这姐妹俩在性别议题上已经远超了大多数美国电影,但对女性意识的表达,依然停留在较为浅显的层面。

沃卓斯基姐妹有时会在影片中插入少许带有女性意识的台词,比如在《黑客帝国1》当尼奥以为崔妮蒂是男性时,崔妮蒂反驳:“男性会这样以为。

”在《黑客帝国4》崔妮蒂也有一句反思女性处境的台词:“家庭真的是女人想要的吗?

你怎么知道你想要,还是成长环境要求你想要?

”但总的来说,《黑客帝国》系列对女性角色包括女主角的塑造却是较为客体化的。

女主崔妮蒂看似自甶发展的恋情,实则只是赠予救世主的一件“战利品”,缺乏属于她自己的主体性。

还有,尽管崔妮蒂的动作场景振奋人心,但突显其女性曲线的着装设定,与男性角色更突显力量的动作、着装对比,还是带有了性别刻板印象以及男性凝视下的固化审美。

另外,尼布加尼撒号船员只有两名女性,女性只作为个例存在。

部分男性船员也有女性cp却生活在锡安后方,这依然还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刻板印象。

续作《黑客帝国4》似乎反映了女性获得解放更难,而且难在家庭的束缚。

崔妮蒂从家庭出走,虽说算得上对传统的反抗,但女人因爱情挣脱家庭,真的是女性主体意识的解放吗?

矩阵、锡安同为虚幻,同样在矩阵的婚姻、在锡安的爱情也实为虚构的代码,弃前者而从后者,“三”、“一”又真的做到了永离于虚妄吗?

在男权制、 [z、b] 制的双重压迫下,沃卓斯基姐妹这几年的[tr-g]历程遭受了本不该有的指责与谩骂。

据说1999年时《黑客帝国》在当初没敢呈现的设定是关于[tr-g]的隐喻,若按原计划的设定,在矩阵醒来的人会在锡安世界成为一名异性。

如果电影真的去呈现了对性别意义的消解,显然是更大胆的、最具颠覆性的。

如果以此作为《黑客帝国》系列的哲学解析,那么以上所涉及内容的确还不够广泛。

《黑客帝国》可算得上一部复合流派的影片,有时还用同一个情节进行双关。

比如,仅仅是虚拟现实的故事背景设定就已经一语三关,甚至多至四、五种含义。

因此,不同的解析者对《黑客帝国》总会解析出ta愿意解析的那类哲学。

我自知才疏学浅,也只能解析这比较片面的一小部分。

再比如,由于主角们的职业,《黑客帝国》肯定更倾向于计算机领域,计算机行业的诠释者们就足够发挥特长解析出更多内容,那些方向也不是我一名自然科学学者有能力去解析的。

这篇影评我从《黑客帝国4》上映之前就在写有关前三部的内容,上映之后又赶着补上对第四部的评论。

《黑客帝国》所涉及哲学议题本就相互叠加,因此我并未采用分条目、类别的阐述方式。

但为使阅读尽可能通畅,我也已对段落顺序稍作调整,却还是未免行文结构混乱。

虽然还有许多可解析的,但又完全没有必要,我也只能适可而止了。

长篇累牍,却还是留下这过分赘余的言语。

(本文略删改,加了点字母读者自行猜想吧。

最后的最后,是语文不好的我,瞎写的两句诗(压中华新韵):十八载落花花住,廿二年犹梦梦出。

(好像用重复字也不好,不会写,捂脸 w(゚Д゚)w ) 月无阴晴圆缺,因为月球恒常是近似球体。

不必嫉妒西方人拍的电影好, 电影《黑客帝国》讲的是东方人曾经遗失的心,我们本应该感到惭愧。

 4 ) 觉得《黑客帝国:矩阵重启》很好看,可能是因为我老了。

黑客帝国重启,我一直没敢看。

说实话,前三部虽然当年看过之后,那叫一个喜欢。

可是,这个系列并不在我的N刷名单里。

看了一遍已经心里难受了。

在这之前,我也怀疑过,世界不是真的,可是,我劝自己这怎么可能呢?

看了黑客帝国,乌卓斯基兄弟告诉我,你看,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这哪儿是有可能,这是可实施性很强好么!

世界是假的也没关系,好在尼奥和崔妮蒂的爱是真的。

就算这仅有的真爱,也是靠崔妮蒂以死明志推向高潮的。

现在,整个街道都封了,把之前落下的黑客帝国重启看了一看。

意外的很清爽。

我想说,觉得《黑客帝国:矩阵重启》很好看,可能是因为我老了。

我老了,所以我能理解尼奥,当年年轻气盛,满腔热血,假如为了世界,为了人类牺牲了自己。

这也算是坦荡荡了。

可是,谁想过英雄万一复活了是什么感受,他可曾有悔恨?

即便提不上悔恨,遗憾总是有的吧。

大到唐僧取经,小到家庭装修,哪个没有些许遗憾。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机器还是主子,人类还是过街老鼠。

这也就算了。

尼奥女朋友都搭上了,换来的,就这!

何止是遗憾啊,是太TMD遗憾了。

的确,后人们,使劲安慰尼奥,你看还是有变化的。

手机从一个摄像头变成装满了摄像头,就叫科技进步了。

对于尼奥这个年近五十的准老大爷来说,纯属瞎扯淡。

尼奥心想,世界我救过一次了。

如今有了第二次机会,我只想救我的爱人。

当年《黑客帝国》三部曲,英雄们拼命想要换回来的,不过是核子尘埃之上的纯净天空。

如今,终于随了当年的愿了,可是观众却嫌天太亮了。

 5 ) 英雄成熟但迟暮

开头很抓人。

前半小时让我觉得:这才是创作者功成名就之后应该讲述的故事——站在高处审视过往的成功,同时和普通人一样为现实中的一地鸡毛而烦恼——而不是像La La Land那样,成功后的直男含泪回顾当年的辛酸无奈,就差给加个副标题《我在LA都挺好》了。

重启游戏并开会那段让我笑得很开心——原来全世界的出品公司都是一样的。

不从内容本身出发,不重视原创性,成天想着走捷径,拿大IP炒个冷饭。

营销会上的图表、大数据、热词,内容会上一堆策划把一堆jargons像杂耍球一样扔来扔去……都太熟悉了,原来创作者的困境不分国界。

中间段拉跨,主要有三个原因:1)大段解释性台词太多;2)打戏无新意;3)(也许是华纳为了省钱而找的)年轻卡司没有气场,带不动戏。

当年的Morpheus和Smith,那种声线多么厚重,表情多么凝练,光是一张脸就让你感觉有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了。

最近的两部90年代大IP翻拍,《狮子王》和《黑客帝国》,充分说明了演员的声线和台词功底是多么重要。

最后将一切归结于旷世爱情,虽和三部曲一以贯之,但也着实让我扶额。

只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即使变成了女人也没用,死死抓着一点情怀不肯撒手——这电影要是中年女导演拍的,绝对不会出现“世上最强能量来源于亚当和夏娃爱而不得的渴望”这种世界观设计。

更尴尬的是,亚当和夏娃都老了,看两个中年人如此用力地为了彼此不惜毁灭全世界,我得出了一条金科玉律:影视剧中呈现中年人的爱情,必须是无奈或是反讽的,或至少必须带这两种色彩之一,不然就是硬逼着观众抽离。

整部电影都弥漫着一种英雄迟暮的沮丧感。

导演借着角色之口,骂华纳不懂行乱做决定,骂当今主流文化是毫无新意的垃圾,甚至把上帝从不善良但严谨的“建筑师”改成了擅长gaslighting(咱也用个热词)的变态心理分析师。

与其说Neo是导演的自我投射,我感觉Niobe可能更像:曾经锐气满满的少壮派,以打破规则为乐,现在地位崇高大权在握,自己制定规则后变得严厉保守,把类似自己当年的行为定性为“造反”。

随之,原版“黑客帝国”故事的强烈爽感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迟暮英雄回首当年的唏嘘和试图寻回少年感的强弩之末。

 6 ) 建构的观念世界才是人类的本质

看黑客帝国三部曲的时候,我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人大概并非活在真实世界中,而是自己建构的世界中。

信息太多,意识接收不了,所以意识层面接触到的信息都是大脑精加工过的摘要。

而大脑的加工模式、目标、流程也是人在与世界互动、在二分的“是与否”的行动-反馈过程中通过意识的形成不断改变的。

因此,人活在现实世界中,这是物质基础,但是人能够意识到的有关自己与外界的部分,也即“意识”,却是建构出来的观念世界。

现实世界在观念世界以外的部分,对人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是大脑信息加工过程中不会被录入摘要的部分,也就不会被意识读取。

人并非事物的塑造者,也非事物的意义赋予者。

事物塑造人,事物赋予人意义,事物赋予事物本身意义。

黑客帝国4当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三部曲的意志继承仍然实现了。

 7 ) 你真的看懂《黑客帝国》4了吗?

《黑客帝国》是曾经改变我三观的作品,我对黑4的期待超过任何一部作品,黑4上映后争议很大,但是我没有失望,我很喜欢《黑客帝国》4的故事和设定。

这里分享几个有趣的设定。

老三部曲里墨菲斯的船是美国制造,新的里面船是欧盟制造;老的幸存地是锡安,新的栖息地是艾欧。

几乎也象征着世界格局的变化,当年美国一国独霸,超级大国,现在讲多元,融合的欧洲成了文明的代表。

锡安的时候人类只知道斗争,忽略了生活。

而艾欧不同:艾欧是人类和机器共同建造的城市(机器内部也分裂成了支持人类一派和反对人类一派)。

艾欧人不再热衷抗争 开始探求美食的享受,这难道不是进步吗?

这里我其实站奈欧比,奈欧比鄙视锡安的人活得跟matrix里并不无他样,她不再竭力去解放人类,反而顺其自然,奈欧比经历过锡安保卫战,曾经是墨菲斯的爱人,看的比谁都清楚,永远是最棒的掌舵人。

而且奈欧比说过她不相信neo是救世主,依然不相信,她其实是对的,这个后面会解释。

梅罗文嘉:名字来源于法国王室,象征着穷奢极欲的古老贵族。

随着neo代表的普通人的觉醒,贵族没落,但是不可否认,普世意味着庸俗,是艺术的灾难。

梅罗文嘉痛斥neo带来的市俗声音淹没了高雅的格调。

由他之口吐槽当下的经典毁灭IP泛滥再合适不过,就真很有趣。

史密斯:史密斯本身就是程序,是neo的负值, neo的反面,跟neo拥有同样的能力,俩人是一体两面,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neo的觉醒使得他得到自由,史密斯从一开始就在寻求真正的自由,而他的自由才是真正的毫无界限的自由。

neo的自由里面有爱有责任有人类社会应有的规矩,但这是neo选择的他自愿的,free will的体现。

而史密斯没有,史密斯不受任何拘束。

他唯一要保障的就是neo不能死不能被送回营养舱。

neo的沉睡会直接导致史密斯的沉睡,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史密斯联手neo对抗分析师。

史密斯的梦想大概就是吃饭睡觉打neo,然后吃饭睡觉换个皮打neo。

史密斯说过:任何人都可以成为neo,但是史密斯可以成为任何人。

Neo象征着普通人自由意志的觉醒,但万事万物都有循环。

史密斯从始就在探求自己存在的目的,但是他存在的目的其实就是neo存在不可避免的结果,他是为了平衡neo。

唯一不同就是史密斯和neo的选择不同。

再谈谈分析师:他象征着顽固守旧派。

他不喜欢变化,他要做的无非就是维持秩序,维持现状,在现状下得到最大利益。

他比老一代的架构师更加贪得无厌,架构师是纯理性的,不偏不倚,而分析师是明显站在机器一方的。

他不喜欢更新,不希望变革,他要把醒来的neo从新装回营养舱,否则就杀死崔尼缇,neo必须赴约。

老一代的架构师其实对人类是有点儿看不上但说不上厌恶人类,而分析师是明白的说了对人类的厌恶,而这是因为他了解人类。

架构师的确不了解人类,对人性的了解限于先知,否则也不会失败了5次。

而分析师既然直接以心理师的身份监视neo,那么也暗示了他对人性是非常的通透的。

分析师对人类可以说是毫无怜悯心,他新设立了蜂窝系统,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系统,意思就是matrix里有相当大的数量的人类根本就没有现实里对照的营养仓里的身体,是纯程序NPC,而这些NPC就是分析师嘴里的“工蜂”——就是普通男性。

他们在阻止neo和崔尼提逃离的时候直接现回原形变成人/肉/炸/弹。

最后谈谈我们的救世主和他的爱人。

Neo是系统里变量的集合,代表了不可控,他能量巨大,他可好可坏,他是整个系统的bug。

他象征了普通人的力量,群众的力量,普世的价值,自由的意志。

Neo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第三部结局面对史密斯的逼问,neo只说了一句“因为是我的选择”。

Neo是普通人自由意志的觉醒,无论他的选择如何,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而这个普通人可以是你,可以是我,可以是他,可以是任何人,所以史密斯对neo说“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你”。

也证实了奈欧比的说法“我仍然不相信你是救世主”,因为每个人都可以是救世主。

最后说说第四部里最关键的人物崔尼缇。

neo自己也说他不相信自己是救世主,但是崔尼缇相信,是崔尼缇觉醒了他的能量,可以说崔尼缇是他的钥匙,他的灵魂,他的目标。

崔尼缇相信他是救世主他就是救世主,崔尼缇相信别人是救世主别人就是救世主,也象征着父/权社会是有女性自己给予成分的。

所以到这里我们也许才会恍然大悟,也许真正的救世主,真正的关键,不是neo的选择,是崔尼提的选择。

崔尼缇被分析师(陈旧观念)谎骗,虽然厌恶但是也一直听话,但是当neo(自由意志)找到她,崔尼缇也觉醒了,崔尼缇的觉醒更迅速更适应,仿佛早就等着了。

这里我想起之前挺火的新闻,“抛夫弃子”旅行世界的女性,是什么诱惑了她们,无他,是自由的意志而已。

(最恐惧女性觉醒的那群人,也许你们只是工蜂)

黑客帝国第四部与前三部相比,更加突出了女性的觉醒,这是时代的进步,而沃卓斯基一直都是真正的先锋艺术家。

黑客帝国4没有让我失望,依然是我最爱的电影系列。

 8 ) 《黑客帝国4》的崩塌,是科幻作品在技术爆炸时代面临的普遍困局

很多人都没有想到,时隔18年之后居然还能等来《黑客帝国》的续集。

不过这一次,《黑客帝国》注定无法续写曾经的辉煌。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以下简称《矩阵重启》)已经在国内院线上映一周,作为大IP的续集,电影票房非常不理想,北美上映首日票房收入仅640万美元,而根据猫眼专业版数据,内地上映第一天票房仅为333万。

相比于前三部电影累计斩获的16亿美元票房,这次可以说输得彻底。

不仅如此,电影口碑甚至比票房的滑坡更严重。

截至发稿,豆瓣评分只有5.7分,离前三部的9.1分、8.6分和8.8分相距甚远。

国外观众也不买账,IMDb评分只有5.7分。

甚至导演拉娜·沃卓斯基都借电影中的角色之口,说出拍摄这部续集的部分原因是在华纳要求之下的无奈之举。

票房稀烂、影迷吐槽、甚至连导演都在自嘲,《黑客帝国》的“重启”为什么无法复制曾经的成功?

本文作者认为,《黑客帝国》系列曾经是超越时代、预示未来的先锋,而如今它已经成为了与时代同行的镜像。

《矩阵重启》遇冷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值得思考的问题:在人工智能、元宇宙、虚拟现实等新技术不断爆炸式涌现的当下,传统科幻题材的想象力似乎有些跟不上现实了。

科幻作品该如何寻觅自身的价值呢?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海报。

撰文 | 刘亚光01难以超越的前作与注定遇冷的续集估计很少有人不会承认,谈起科幻电影,《黑客帝国》是一座绕不开的丰碑。

赡养人类的机器摇篮、闪动着绿光的数字流瀑、穿着黑色皮衣的特工、凝固的时间与滑翔的子弹……这部由沃卓斯基姐妹(当时是兄弟)于1999年推出的作品引爆了无数为人所熟知的文化符号,也几乎界定了一种电影的类型。

该系列三部曲全球票房超过了16亿美元,它的影响力也超越了时间,纵观《黑镜》、《西部世界》等现在最流行的科幻剧集,《黑客帝国》所开创的很多设定,也成为新一代科幻导演们思考的背景和出发点。

然而20年后,矩阵的重启却难以再现昔日的辉煌。

2021年12月22日,该系列的第四部《黑客帝国:矩阵重启》首映,第一周仅仅收获1200万美元的票房收入,远低预期。

尽管有不少影评媒体认为,疫情影响了人们线下进入电影院的热情,但即使结合线上流媒体的观看数据,对比《沙丘》等同类型电影的表现,《黑客帝国》续作的表现疲软也一目了然。

在今年1月14日该片登陆中国大陆后,豆瓣等网站上的评分同样持续走低。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豆瓣评分截图。

或许是华纳先行放出的纪录片太过惊艳,导致观众们的实际观影体验出现了较大的落差。

其实从很多客观条件来看,《矩阵重启》的遇冷本应该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为完结于2002年的黑客帝国三部曲,可以说用史诗级的篇幅书写了一个过于完整又极度开放的故事。

第一部的开始,尚未成为救世主尼奥的打工仔托马斯·安德森跟随“小白兔”前往“兔子洞”,向它发出邀请的是著名思想家鲍德里亚的《象征交换与死亡》,这似乎就已预示着电影将开启一系列对哲学问题的深入探讨。

尼奥面对红蓝药丸的抉择,回应了有关真实/虚拟边界的经典争论;机器城中饲养人类的培养皿,用具象的形式演绎了哲学家普特南有关“缸中之脑”的思想实验;跟随“先知”的墨菲斯则是人类种种信仰的化身,观众在他一次次的坚信与幻灭中拷问自由意志的存在……借用哲学家齐泽克的评论,《黑客帝国》就是一个对哲学家们的“罗夏墨迹实验”,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佛教,不论你是哪种“主义”的偏好者,都能在这部电影中找到一条追问的路径。

《黑客帝国》(1999)中的红蓝药丸。

这种多线程探讨深入议题的剧本,无疑需要借助三部曲的体量来完成,从这个角度看,作为续作的《矩阵重启》被许多人诟病的思想内核单薄,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用线上娱乐网站Screenrant的一篇影评的话来说,本想看看重启后的矩阵如何能带来更多关于自由意志问题的新见解,没想到看到最后,却发现这是一部爱情片——考虑到仅仅只有一部电影的时间,而前作又已经打好了如此多的深井,《矩阵重启》的发挥空间自然是相当有限的。

抛开这些深入的哲学探讨,《黑客帝国》系列令粉丝们叫绝的还有当初充满先锋色彩的特效与动作设计。

不过,同样是“徒手挡子弹”的情节,20年前尼奥的初次演绎引来了观众们的一片惊呼,而如今同样的桥段则遭到许多“纯粹为了炫技”的质疑。

这其中或许有观众审美疲劳的因素,但毋宁说,这种质疑也是《矩阵重启》遇冷的一个缩影:它不再是那个超越时代、引领潮流的先锋,而成为了一种与时代同行的镜像。

《黑客帝国2:重装上阵》(2003)剧照。

02从引领潮流的先锋,到时代的镜像《矩阵重启》的很多情节,都会让观众误以为在看一部都市剧而非科幻剧。

在与机器世界达成合作并牺牲了自己之后60年,尼奥被重新接回矩阵,他新的身份是一款名为“黑客帝国”的同名游戏的开发者。

而搭档崔尼蒂则换了名字,成为一名时刻需要盯着孩子,为家庭费心的母亲。

从飞檐走壁的黑衣侠客,到坐在格子间,一脸倦容地改bug的程序员,和同时忙于家庭与工作的母亲,1999年的理想仿佛跌落到2022年的现实,你我在其中能看到自己真切的倒影,但难以寻回那种凝视未来的震惊感。

而导演在电影中安排的许多“自我调侃”的情节,打破了“第四面墙”,同时也进一步制造了跳脱感,让人失去面对一部科幻作品时的敬畏。

其实,单就“再现现实”这个角度,《矩阵重启》不无引人深思的新创意和亮点。

《黑客帝国》一类的赛博朋克式故事,往往着力于讨论未来世界人与技术之间的关系。

什么区分了人和机器?

什么构成人的主体性之所在?

这些都是创作者致力于挖掘、也难以回避的问题。

沃卓斯基姐妹的剧本尽管构思天马行空,但给出的答案其实依旧是“爱”:第一部结尾,崔尼蒂的爱救回了尼奥的性命,并激活了救世主的源代码;第二部《重装上阵》中,尼奥偏离了前五代救世主“命定”的选择,在返回锡安与保护崔尼蒂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而这个偏离,恰恰也成为先知迭代更新下一个新矩阵的关键;史密斯在成为威胁矩阵的病毒后,大肆扩张自身,口中念叨着“我,我,我”,这种消灭他者的宣言,更是让他在哲学的意义上彻底站在了拥有爱情的尼奥的反面。

在一个一切都被因果律“决定”的世界,“爱”驱动着人的自由选择,也让人依旧在机器统治的世界里保留着独特而坚挺的姿态。

《黑客帝国2:重装上阵》(2003)剧照。

在《矩阵重启》中,“爱”依旧是核心的命题,只不过,它不再意味着一种纯粹的解放,同时也蕴藏着奴役的风险。

取代了“建筑师”的“心理分析师”找到了一种能够继续让尼奥帮助矩阵世界运行,但又避免其觉醒的方法:利用他和崔尼蒂之间的爱。

只要他们处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两人靠近时会产生能量,同时这种距离的接触,也不会让他们彻底寻回过去的记忆。

在一个人们被数字科技包围的时代,这早已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警示。

罗兰·拉斯特就在《情感经济》一书中,明确表示人工智能的到来,会让人类社会走出体力经济时代,进入“情感经济”时代,情感成为了人最为核心的竞争力,也是最重要的生产力,许多左翼理论家近些年也提出了“情感劳动”、“数字情感劳动”等概念。

人类学家项飚也在前不久的腾讯“科技向善”会议上提出了极富想象力的“社会型市场”一词,在他看来,当前社会的一大特征即是人与人之间各种连接形式,都逐步被转化为市场盈利的来源。

可以说,《矩阵重启》的这一设定从根本上挑战了前三部中作为“解放之源”的爱情,并让我们以更复杂的态度看待它。

令人隐忧的是,爱情这种复杂的属性,可能恰恰是我们正在经历的现实。

《情感经济:人工智能、颠覆性变革与人类未来》,[美]罗兰·T.拉斯特、黄明蕙 著,彭相珍 译,中译出版社2022年1月版沃卓斯基姐妹做出的类似突破,还体现在《矩阵重启》的结尾。

众所周知的是,即使黑客帝国前作三部曲花了很大的篇幅刻画尼奥等人的选择与反抗,但直至最后,他们无法逃避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这些选择同样也是设定好的。

救世主是为系统升级而准备的,引导其解放的先知,只不过是机器系统用来唤醒尼奥的交互设计师。

解放者们的大本营锡安,也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进阶版的矩阵(尽管关于这点有许多的争议)。

不过归根到底,三部曲中的人类都怀有热爱自由、渴望摆脱奴役的天性——他们等待被解放,这是沃卓斯基姐妹在彼时的电影中所选择和秉持的立场。

在第四部中,这种立场改弦易辙。

借设计师与尼奥和崔尼蒂的对话,导演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拥有不同底层逻辑的矩阵世界,在社交媒体、娱乐科技的麻痹下,人们并不再认为注定携带着痛苦和烦恼的自由是一件比享乐更优的事情。

这或许也是电影与现实对应的最严丝合缝的一处情节。

《连线》杂志的影评称《矩阵重启》是一部拍给成年人(Grown-up)的电影,当老一批的观众们长大,如今的他们,如心理分析师所说,已经“不再爱谈论悲伤和失去”。

现实中的观众们,真的还会认为真实和虚拟,做“哲人”还是“快乐猪”,是一个需要做出选择的问题吗?

NBC的一篇影评认为,与前作的悲壮基调相比,《矩阵重启》的结尾无疑是充满乐观主义情绪的,尼奥和崔尼蒂试图用自己的行动,重新塑造矩阵中人们的观念,“给这片天空重新涂抹彩虹”。

然而对于这些悬而未决的疑问,这种结尾是尴尬而唐突的。

可以说《矩阵重启》遭遇的这些尴尬,连同电影本身,一同都成为了时代的反映而非预言。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截图。

03技术爆炸的时代,《黑客帝国》式故事还有什么吸引力?

当然,关于《矩阵重启》遭遇的滑铁卢,有一个重要的客观因素自然不得不提,那就是尽管华纳始终极力推动这部堪称“摇钱树”的作品拍续集,但作为主创灵魂人物的沃卓斯基姐妹却并非发自内心地支持。

播客极客银河指南的主持人大卫·巴尔·科特利(David Barr Kirtley)甚至将这些来自外界的有关继续拍续集的压力,比作电影里受程序控制攻击尼奥的“群蜂”。

电影毫无保留地用尼奥和游戏公司上司的对话调侃了这一无奈,一些影评也认为,华纳的压力使得许多影史经典相继烂尾,才是《矩阵重启》反映的最大的现实。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截图。

在接受多个媒体的采访中,拉娜·沃卓斯基都提到,最终选择继续拍《矩阵重启》更多是出于很个人的理由——因为失去父母亲的伤痛。

“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悲伤,某个夜晚,我突然想到我还有Neo和Trinity,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角色”。

《黑客帝国》之后,从《云图》到《超感猎杀》,沃卓斯基姐妹其实并未放弃对想象力边界的探索,新的《黑客帝国》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批判的锋芒,但它也并不代表着导演放弃了对现实持续深入的思考,而或许成为一种更加珍贵的私人表达。

不过,《黑客帝国》遇冷的背后确实也有一个更大的不容回避的问题:在一个技术爆炸的年代,人们对眼花缭乱的新科技不再拥有震惊感,科幻作品的井喷也让观众们想象力接受的阈值水涨船高,《黑客帝国》式的故事,还继续拥有令人惊艳的吸引力吗?

疫情之后,越来越复杂而难以预测的世界,也为作者们提出了更大的创作难题:面对比科幻更科幻的现实,科幻作品该如何寻觅自身的价值?

2017年,《自然》(Nature)杂志就曾邀请多位科幻作者讨论过这一话题。

美国作家金·史丹利·罗宾逊对这一问题的看法是,科幻作品能描绘的时间跨度很广,其中一类被他称作“近未来科幻”(Near-future science fiction)。

这些作品往往有着与现实主义作品相似的构架,人物身处的社会关系,行事逻辑都和我们目前经历的世界类似,但是处于一个高技术的环境之中。

这样的作品帮助我们在一个思想的实验室中,探讨当下面临的困境。

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则认为,在一个越来越复杂的世界,科幻小说的功能不再是帮助我们想象或是预测未来,但却可以帮助我们留存人文主义的精神。

因为“科幻作品往往都以构建人文主义叙事为核心”,即便大数据时代各类监控技术的细节或许已经偏离奥威尔当年的设想,但温斯顿等人反抗的勇气,依旧是代代相传的财富。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截图。

法国小说家阿利特·博达尔则分享了一个可能更为重要的观点:身处技术爆炸的时代,技术已经和我们的日常生活融为一体,其实科幻作品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主义作品,似乎我们也并无必要刻意去强调它的边界和特殊性。

而借助科幻作品,非科学专业人士获得了参与科学事业、理解科学的特殊途径。

其实在《黑客帝国》中,这种人与技术交融的图景已经反复被提及。

《重装上阵》中锡安的议员就曾问尼奥:机器一定是敌人吗?

到了《矩阵重启》,在新一代的锡安城艾欧,智能生命成为了人类的帮手。

时至今日,《黑客帝国》式的故事或许的确不再是一种对未来的“想象”,而成为一种视角,用以看待行进中的现实,用以重新理解人和技术之间的关系。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刘亚光;编辑:李永博;校对:杨许丽。

封面题图来自电影《黑客帝国:矩阵重启》剧照。

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9 ) 不是电影而是混乱:齐泽克评《矩阵重启》

不是电影而是混乱斯拉沃热·齐泽克/文王立秋/译Slavoj Zizek, “A muddle instead of a movie”, The Philosophical Salon, https://thephilosophicalsalon.com/a-muddle-instead-of-a-movie/,经《哲学沙龙》许可翻译。

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Žižek),斯洛文尼亚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和文化批评家,我们时代最杰出的思想者之一,在1989年出版他的第一部英文著作《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后就在国际上得到承认。

被誉为“文化理论的猫王”。

王立秋,云南弥勒人,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比较政治学博士,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讲师。

为防止过度燃放爆竹,斯洛文尼亚国防部2021年12月23日发布了一条题为《去当兵吧!

》的推文:“别扔鞭炮!!!

去当志愿兵,点炸药,扔炸弹!

”实用的理由很明显:斯洛文尼亚没有强制兵役,缺少士兵,再加上,扔鞭炮会造成一些破坏。

不过,这条推文粗暴的反讽令人嗔目。

普遍的尝试是,为避免实际的暴力,我们应该引导我们的需求,把它引向更加升华的形式,比如说竞争性的体育活动(如拳击)。

我们读过很多关于儿童玩电子游戏(在游戏中,他们需要杀死对手)可能造成危害后果的信息。

争论在于,是这样的游戏引发了真实的暴力呢,还是说,它们使玩家能够以一种无害的方式发泄他们的破坏性冲动,并因此而避免了真实的暴力?

但斯洛文尼亚国防部推文的例子则几乎与之相反。

为避免扔鞭炮(哪怕危险,它也是暴力的一种在最低限度上升华了的形式),去当兵,接受伤人、杀人的训练吧!

这个倒错的逻辑,是今天许多怨言背后隐藏的真相。

许多人抱怨,我们生活在一个虚假的虚拟世界,而不管冒什么样的险,我们都应该回归真实生活。

但遁入实在绝非沉迷于虚构的反面,相反,它是后者内在的另一面:这两个极端,都是一度被称为后现代主义的那个东西的特征,而《矩阵重启》的问题就在于,它在一个把后现代主义抛到身后的时代,提出了一种后现代的解决方案。

简化到最低限度的后现代主义是什么?

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外国学生宿舍谋杀案》的电视剧版的开头,一只老鼠快速穿过伦敦一栋寄宿公寓的墙,寻找食物。

在窜到楼上卧室后,它停下来,抽动胡须:它闻到了茶碟上睡前点心碎屑的味道。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它不敢去碟子那里——一个人类正在杀害那个总在睡前吃点心的漂亮小姑娘。

[1]老鼠知道凶手的身份,但警察却一头雾水,直到波罗入场。

电影时不时地给这只在背景中爬行的老鼠特写;但直到最后,在波罗道出真相之后,人们才注意到它。

在那个时刻,老鼠出现在波罗身后的书架上,波罗的秘书雷蒙小姐注意到它并发出惊恐的尖叫。

于是,波罗终于说出了老鼠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情……但这种解读方式——对照叙事线来解读老鼠的在场——太过了,因为它忽视了这点,那就是,老鼠愚笨、无意义的在场,只是对人类完全冷漠的实在的一部分而已。

而后现代主义,就是这样运作的。

而我对《矩阵重启》的第一反应是,里面人太多了,这些人,虽然在形式上是叙事的一部分,实际上却不过是窜来窜去的老鼠。

很多人称赞故事的“复杂”,就好像模糊了清晰的选择,反倒在某种程度上使电影在心理上更加“现实主义”一样。

电影以一种真正后现代的方式,把这个复杂写进了叙事形式本身,把它变成一个蕴含自反(self-reflexive)时刻的宝藏:电影中充满了对先前矩阵三部曲的引用和提到相关理论(特别是鲍德里亚)的对话。

就像右翼红脖子乡巴佬在形容知识分子时喜欢说的那样,拉娜·沃卓斯基聪明过头了。

在《矩阵重启》的众多影评中,最明显的一点是,人们太过倾向于把电影的情节(特别是它的结尾)解读为是在隐喻我们的社会-经济形势了。

激进左翼悲观主义者认为它洞察了这点,即说穿了,人类没有希望了:我们不可能在矩阵(控制我们的公司资本网络)外生存;自由是不可能的。

[2]然后,还有一些社会-民主主义的实用的“现实主义者”,在他们看来,在电影中,人和机器形成了某种进步的联盟:在毁灭性的机器战争爆发六十年后,“人类幸存者和一些机器结盟,共同对抗危及整个矩阵的异常现象。

机器那里的稀缺引发了内战,机器和程序的一个派系叛变并加入了人类社会”。

[3]人也变了:艾欧(IO)(一个由奈欧碧将军领导的矩阵外现实中的人类城市)是一个比之前在现实中存在的城市锡安(在之前的矩阵电影中,有清晰的迹象表明,那里弥漫着毁灭性的革命狂热)更适合生活的地方。

在这点上,我们必须引入一个关键要素和一个新人物。

机器那里的稀缺指的不只是战争带来的毁灭性后果,它指的,首先是人类为矩阵生产的能量的匮乏。

记住,矩阵系列的基本前提是,我们所经验的现实——我们以为自己在这个现实中生活——是直接连在我们所有人的大脑上的元-计算机“矩阵”生成的人工虚拟现实。

矩阵的置入,是为了把我们有效地简化为给矩阵提供能量的被动的活电池。

不过,电影带来的独一无二的冲击力还不在于这个前提(虽然它是电影的核心主题),而更多的是它的核心意象,即,数百万人在营养缸里过着幽闭的生活,他们活着,只是为了给矩阵生产能量。

所以,在(一些)人不再沉湎于矩阵控制的虚拟现实,开始“觉醒”的时候,这个觉醒并没有开启外部现实的广阔空间,反而首先让人惊恐地意识到这个幽闭状态: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个像胎儿一样泡在营养液里的有机物……这种完全的被动性是一种被排除了可能性的幻想,它支撑着我们作为主动的、自我定位的主体的意识经验。

而实际上,从我们像电池一样的生命实体中被吸走的,正是这个终极倒错的幻想,这个认为我们是他者(矩阵)享乐的工具的想法。

[4]这一部署(dispositif)真正的力比多之谜就在于此:为什么矩阵需要人的能量?

当然,从纯粹能量角度给出的回答是没有意义的。

矩阵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出另一个无需安排极其复杂的虚拟现实(它还得为数百万人类单位协调这个虚拟现实)的,更可靠的能量源。

唯一站得住脚的答案是,矩阵以人类的快感(jouissance)为生,如此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基本的,拉康式的命题,即,大他者并非自主的机器,它需要持续的快感流。

我们也应该这样扭转电影呈现的事态:电影所呈现的觉醒场景实际上是它的反面,我们看到的不是我们的真实处境,而是(前面提到的)那个维持我们存在的基本幻想。

但矩阵对人类生产的能量变少了这个事实的反应是什么呢?

这里引入了一个被称为“分析师(Analyst)”的新人物。

他发现,如果矩阵操纵人的恐惧和欲望的话,那么,他们就会生产出更多可供机器吸食的能量:“分析师是新的建筑师(Architect),是这个新版矩阵的管理者。

但建筑师通过冰冷的、硬邦邦的数学和事实来控制人类大脑,而分析师则喜欢采取一种更私人的方式,操纵情感以创造各种使人们选择蓝药丸的虚构。

(他观察到人类会‘相信最疯狂的鬼话’,如果你用过脸书的话,那么你就会知道,这个观察实际上离现实不算太远。

)分析师说这种方式使人类生产出比以往更多的喂养机器的能量,同时还能使他们不想逃避仿真。

”有些反讽地,我们可以说,在把人类当作能量电池来使用的情景中,分析师把趋于下降的利润率拉回来了。

他意识到,只是从人类那里偷乐(enjoyment)还不够多产;我们(矩阵)还应该操纵作为电池的人类的经验,这样他们才会享更多的乐。

受害者自己必须享乐:人类享的乐越多,可以从他们那里吸取的余乐(surplus-enjoyment,或剩余快感)就越多。

在这里,拉康对剩余价值和余乐的类比又再次得到印证。

问题只是,虽然矩阵的新管理者被称为“分析师”(显然是在指精神分析师),但他却不像弗洛伊德式的分析师那样行动,而更像是一个遵循避免痛苦和恐惧、获取快乐这一准则的,相当原始的功利主义者。

对他来说,不存在苦中之乐(pleasure-in-pain,或痛苦中的快乐),不存在“超越快乐原则”,也不存在死亡驱力。

而相形之下,在第一部电影中,矩阵的特工史密斯则给出了一种不同的,更“弗洛伊德”得多的解释:“你知道最早的矩阵被设计成一个完美的人类世界吗?

在那里,没人受苦,人人快乐。

但那是一场灾难。

没人会接受那个程序。

结果(起电池作用的人类)作物都没了。

一些机器相信我们缺乏编程语言来描述你们的完美世界。

但我相信,作为一个物种,人类通过受苦和苦难来定义他们的实在。

完美的世界是一场梦,你们原始的大脑一直试图从中醒来。

这就是为什么矩阵被重新设计成这个样子:你们文明的巅峰。

”实际上,我们可以认为,史密斯(别忘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是人类,而是矩阵也即大他者本身的虚拟化身)比分析师更像电影宇宙中的分析师。

而另一个早已过时的特征,即对性关系的生产力的肯定,也印证了《矩阵重启》的这一退步:“分析师解释说,在尼奥和崔妮蒂死后,他为研究而复活了他们,他发现,他们在合作时胜过系统,但如果让他们彼此靠近而不接触的话,那么矩阵中的其他人就会为机器生产更多能量。

”在许多媒体上,《矩阵重启》被歌颂为不那么“二元”,对“彩虹”更开放,还有跨性别经验,但是,如我们所见,好莱坞老式的夫妇生产配方又在这里出现了:“尼奥本人只对恢复与崔妮蒂的关系感兴趣。

”[5]这把我们带回下面这个基本问题:矩阵机器代表什么——如果我们不把它解读为是在直接描述我们的现实,而认为它是在隐喻我们的实际处境的话?

它代表两个大他者,两个控制着我们的异化了的实体:一是资本,二是象征秩序,也即构造我们现实的象征的虚构秩序。

在这两种情况下,抵抗的危险在于对此作偏执狂的解读,即把资本人格化为掌控游戏的公司老板或银行经理,或把象征宇宙编排为像矩阵一样的机器。

主体在象征秩序中的异化和工人在资本主义社会关系中的异化有一个根本上的不同。

我们必须避免以下两个只要我们坚持两种异化同源(homology)就会出现的陷阱:首先,是这样一种想法,即资本主义的社会异化是无法消解的,因为能指的异化构成了主体性;其次,是这样一个与之相对的想法,即我们可以像(如马克思设想得一般)克服资本主义的异化那样废除能指的异化。

要点在于,不但能指的异化更加根本(就算我们废除了资本主义的异化,它也会持续存在);而且,能指的异化也是一种更加精致的异化。

这样的主体形象——这个主体将克服能指的异化,成为主宰象征宇宙,也即不再内嵌于某个象征实体的自由的行为主体(a free agent)——只可能在资本主义异化的空间中出现,而自由的个体正是在这样的空间中互动的。

因此,这里的教训是,我们不应该以实证的生活为本,那是异化中的倒错(马克思就经常这么干)。

不存在外在于异化的,作为异化的实证基础的实际生活。

拜物教式地颠倒“自然的”等级(即不把实际的生产生活当作资本的幽灵生活的基础,而把实际的生活本身简化为投机资本狂舞的次要时刻)不是真正的拜物。

认为直接的实证生活先于异化,而资本主义的异化破坏了这种有机生活的平衡这个想法才是真正的拜物。

这样的想法才是物神,因为它否认了贯穿实际生活核心的对抗。

《矩阵》第一部中的著名场景发生在墨菲斯让尼奥选蓝药丸和红药丸的时候。

但这个选择是一种奇怪的“没得选”(no-choice):当我们沉浸地生活在虚拟现实中的时候,我们不用吃药。

所以,唯一的选择是“要么选红药丸,要么什么也不做”。

蓝药丸是安慰剂,它不会带来任何变化。

而且,我们拥有的,不只是矩阵管制的虚拟现实(如果我们选择蓝药丸,我们就能进入这个虚拟现实)和外面的“真实的现实”(满目疮痍的真实世界,如果我们选择红药丸,就能进入这个现实)。

相反,我们有的,是机器本身,它建构并管制着我们的经验。

这——数字程式的流动而非废墟——才是墨菲斯在对尼奥说“欢迎来到实在的荒漠”时想说的东西。

在电影宇宙中,机器是一个在“真实的现实”中在场的客体(object):它是由人类构成的巨大的计算机,囚禁着我们,并管制着我们的自我经验。

第一部《矩阵》中的红蓝药丸的选择是假的,但这不意味着,所有的现实都只存在于我们的大脑之中。

我们在真实的世界中互动,但这个互动,却是通过我们生活其中的象征宇宙强加给我们的幻想来完成的。

象征宇宙是“先验的”;把它当作一个客体,认为有一个行为主体在控制它的想法是一种偏执狂的梦想。

象征宇宙不是世界中的客体;它提供了一个框架,而我们正是通过这个框架来和客体打交道的。

在这个意义上说,在象征矩阵外什么也没有,因为我们(主体)不可能走出我们自己,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踩着自己的肩头,清晰地区分什么是向我们显露的表象,什么属于“物自体”。

象征的大他者意义上的机器就是康德的先验框架,这个框架构造了我们和实在打交道的方式。

“先验”不是指主体的优越性,确切来说,它指的,恰恰是主体的局限性:我们经验的一切,和我们互动的一切,都是在意义的地平线上,或者说,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是在我们“被抛入”的象征空间内出现的。

在海德格尔把人的存在归结为“在世界中的存在(being-in-the-world)”的时候,这不是说,我们是世界中的客体;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们因为各种局限而永远不可能完全地靠自己把自己客体化。

我们不可能把自己当作世界中的又一个客体来感知和分析,而这恰恰是因为,我们总是已经处在世界中了。

那这是不是说,象征宇宙——作为管制我们和实在打交道的方式的先验地平线——是我们的最终参照,我们不可能再到达它的背后或底下了?

逃避(大他者建构/协调的)现实的,是拉康意义上的真实即实在,它抵抗象征化。

[6]现在,重点来了。

拉康用来指真实的关键名词就是快感,这就是为什么矩阵需要人类:矩阵要从人类那里汲取快感,如此,它才能填补(或者更确切地说,掩盖)它的各种矛盾和对抗。

[7]不过,今天,我们离为提供一个我们能够进入(或违背我们意愿控制我们)的虚拟宇宙而制造的机器越来越近了。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就在追求所谓的战争的“智能化”:“战争已经开始从追求毁灭身体向麻痹和控制对手转变了。

”[8]我们可以确定,西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也许,唯一的区别是,如果公开,它会给这件事情加上一个人道主义的转折(“我们不杀人;只是短暂地使他们分心……”)。

“选蓝药丸”的一个代名词,是扎克伯格的“元-宇宙”计划:通过在元宇宙中(在那里,日常现实中的各种局限、张力和挫折被魔法般地抛到身后)注册,我们选择蓝色药丸。

但我们要为之付出巨大代价:“吹哨人弗朗斯·霍根在呼吁对脸书进行紧急外部管制以约束这家技术公司的管理,减少它对社会的伤害时告诉英国首相,因为在脸书顶层不可置疑的地位,马克·扎克伯格‘单方面控制了三十多亿人’”。

[9]因此,现代性的巨大成就即公共空间正在消失。

几天后,扎克伯格宣布他的公司将从“脸书”更名为“元”,并且在一次可谓真正的新封建宣言(neo-feudal manifesto)的演讲中概述了他的“元宇宙”愿景:“扎克伯格想让元宇宙在根本上涵盖我们现实中其余的一切——把这里的每一个真实空间和那里的真实空间关联起来,同时彻底包摄我们所认为的真实世界。

在脸书为我们计划的虚拟现实的、增强现实的未来,不是扎克伯格的方针将上升到现实的层面,而是我们的行为和互动将变得如此地标准化和机械,以至于它们甚至都不重要了。

与做出人类的面部表情相反,我们的化身能做出图标化的竖大拇指的姿势。

与一起分享空气和空间相反,我们将在一个数字文档上合作。

我们学会把我们和另一个人类共处的经验贬低为在屋子里看他们像增强现实的《宠物小精灵》人物一样的投影。

”[10]元宇宙将起到在我们充满裂缝和伤害的现实之外(元就是这个意思)的虚拟空间的作用,在这个虚拟空间中,我们将通过我们带有增强现实元素(覆盖数字符号的现实)的化身平滑地互动。

因此,元宇宙将不过是实现了的形而上学(meta-physics,元-物理学)而已:它将是一个完全包摄了现实的形而上学(元-物理学)空间,只有在被操纵我们感知的数字指引覆盖的情况下,现实才被允许以碎片的形式进入这个空间。

而隐藏的问题是,我们将获得的,是一块私有的公地,一个私人封建领主将监督和管制我们的互动。

这又把我们带回到影片的开头,在自杀失败后,尼奥去找治疗师(分析师)。

他痛苦的根源是,他没办法验证自己混乱的想法是不是现实,所以他害怕自己疯了。

在电影过程中,我们得知“治疗师是尼奥可以找的最不可信的信源。

治疗师不只是一个可能是现实的幻想的一部分,反之亦然……他只是作为现实的幻想和作为幻想的现实,(或者说)一片由各种奇想、欲望和梦想构成的同时以两种状态存在的混乱的又一个层面。

”那么,尼奥的怀疑(正是在这个怀疑的驱使下,尼奥才会去自杀)没有得到确认吗?

电影的结尾通过简单地反转这个洞见带来了希望:的确,我们的世界是由“作为现实的幻想和作为幻想的现实或者说一片由各种奇想和欲望构成的混乱”的多个层面构成的;这个世界没有逃避虚假现实的欺骗性层面的阿基米德点。

不过,这个事实本身又开启了一个新的自由空间,这个自由,是干涉和重写支配我们的虚构的自由。

因为我们的世界有这样的构造,所以,这也意味着,矩阵也是一片混乱!

偏执狂的版本是错误的;不存在什么掌控一切、躲在幕后操纵的隐藏的行为主体(建筑师或分析师)。

电影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学着完全接受我们为自己编织的故事的力量,无论它们是电子游戏还是关于我们自己的过去的复杂叙事……我们可以重写一切。

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制造恐惧和欲望;我们可以改变和塑造我们爱的、我们梦想的人。

”因此,电影以这样一个后现代观念——不存在终极的“真实的现实”,只有众多数字虚构的互动——的一个相当无聊的版本而告终:“尼奥和崔妮蒂放弃了寻找认识的基础。

他们没杀把他们一直束缚在矩阵中的治疗师。

相反,他们感谢他。

毕竟,通过他的工作,他们发现了重述(re-description)的巨大力量,即我们在停止寻找真理(无论这个模糊的概念可能意味着什么)而永远致力于以用新的方式来理解自己时获得的自由。

然后,他们手挽手起飞,在一个可供他们塑造的世界中飞行”。

[11]因此,电影的前提——机器需要人——是正确的:它们并非因为我们的智力和有意识的计划而需要我们,而是在一个更基本的,力比多经济的层面上需要我们。

那种认为就像市场经济不需要人也能自我再生产一样,机器不需要人也能自我再生产的想法是错误的。

近来一些分析者提出,随着生产自动化和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将日益扮演组织生产的管理性角色)的爆炸式增长,资本主义将逐渐变形为一个自我再生产的怪物,一个越来越不需要人的由数字和生产机器构成的网络。

财产和股票还会存在,但证券交易所的竞争将以优化利润和生产力为目标自动完成。

那么,这一切是为谁或什么而生产的?

人不再是消费者了么?

理想状况下,我们甚至可以想象互相喂食、生产机械加工零件、能量等等的机器……虽然有着倒错的吸引力,但这个前景是一种意识形态幻想:资本不是像山或机器那样,就算所有人消失了也会依然存在的客观事实。

资本只作为社会的虚拟他者、“物化”形式的社会关系而存在,就像股票的价值是成千上万个体互动的结果,但对他们中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客观地给定的东西那样。

——每一个读者都肯定已经注意到,在我对电影的描述中,我严重依赖众多影评,我也大量地引用了它们。

理由很明显:虽然时不时有出色的地方,但从根本上说,电影不值一看,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也是在没看它的情况下写了这篇评论。

1936年1月28日《真理报》上的社论粗暴地把肖斯塔维奇的歌剧《姆岑斯克郡的麦克白夫人》斥为《不是音乐而是混乱》(文本的标题)。

虽然《矩阵重启》拍的很聪明,也充满了精彩的特效,但它从根本上说依然不是电影而是混乱。

《矩阵重启》是《矩阵》系列的第四部,所以,让我们希望拉娜的下一部电影会是一部类似于肖斯塔维奇的第五交响曲的作品,希望这位美国艺术家也能对合理的批评做出创造性的回应。

[1] 这个描述出自亚马逊网站的顾客评论,见Amazon.com: Customer reviews: Poirot – Hickory Dickory Dock https://www.amazon.com/Poirot-Hickory-Dickory-David-Suchet/product-reviews/B00005RIWY?pageNumber=2。

[2] https://gossipchimp.com/what-the-matrix-resurrections-is-telling-us-there-is-no-hope-for-humanity/. 文本原载Hindustan Times: https://www.hindustantimes.com/entertainment/hollywood/what-the-matrix-resurrections-is-telling-us-there-is-no-hope-for-humanity-101640244166128.html.[3] The Matrix Resurrections Ending Explained and Spoiler Questions Answered | Den of Geek < https://www.denofgeek.com/movies/the-matrix-resurrections-ending-spoilers/>. [4] 这里指的是我对第一部《矩阵》的解读,网络版见https://www.lacan.com/zizek-matrix.htm. [5] The Matrix Resurrections review – The Verge < https://www.theverge.com/2021/12/21/22841582/matrix-resurrections-lana-wachowski-keanu-reeves-carrie-anne-moss-review>. [6] 我在我以前的书里大量谈论过这个,所以在这里我不想浪费空间来对解释。

[7] 我在我的大多数哲学书里讨论过“真实”概念,例见Absolute Recoil, London: Verso Books 2015.[8] China ‘brain control’ warfare work revealed – Washington Times < https://www.washingtontimes.com/news/2021/dec/29/pla-brain-control-warfare-work-revealed/>. [9] Facebook whistleblower Frances Haugen calls for urgent external regulation | Facebook | The Guardian. < https://www.theguardian.com/technology/2021/oct/25/facebook-whistleblower-frances-haugen-calls-for-urgent-external-regulation>. [10] 见https://edition.cnn.com/2021/10/28/opinions/zuckerberg-facebook-meta-rushkoff/index.html. [11] Nothing But A Brain: The Philosophy Of The Matrix: Resurrections (ethics.org.au) < https://ethics.org.au/nothing-but-a-brain-the-philosophy-of-the-matrix-resurrections/>.

 10 ) 官方下场写同人,还tm写崩了

沃卓斯基姐妹对此片的心情借一段台词说出来了:“咱tm不是说好了不能给矩阵三部曲写续集炒冷饭么?

”“你说了又不算,咱亲爱的母公司华纳要赚这个钱啊!

”这姐俩真是 meta 达人,在影片中,矩阵三部曲被系统扭曲成了一套卖座游戏,崔妮蒂和章鱼机器哨兵的手办摆满了尼奥一桌——哦当然,尼奥是游戏设计师,而虐他千百遍的史密斯特工……成了他的老板,死敌天天盯着你996,真他妈是吃二茬苦、受二茬罪了。

不止,沃卓斯基姐俩儿借电影中码农们对续作进行头脑风暴的时机,把这十几年来对矩阵三部曲的讨论 meta 了个遍:“是什么让矩阵三部曲(游戏)这么受欢迎?

是枪!

很多很多枪!

” “是子弹时间!

我们应该再搞一个子弹时间!

” “三部曲是对资本主义剥削本质的隐喻!

”……看来姐俩对网上的瞎BB挺熟悉啊。

我想电影前半截已经把被迫炒冷饭的怨气发泄完了吧,然而并不,越看到后面我越觉得:这片子拍得…跟个同人作品似的。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大量借用原三部曲片段:角色做梦梦到的是旧片段、玩儿游戏玩儿到的是旧片段、把旧片段当电影在影片里放、闪回当然更要闪个几十分钟的旧片段……. 我听说过写论文自我引用几十次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拍电影自我引用这么多次。

电影拍得这么“怀旧”、这么meta,讨好粉丝,甚至可以说是 “媚宅”,是一部分原因。

你们不是沉迷旧三部曲嘛,喜欢掰开揉碎瞎BB嘛,来!

我官方喂屎给你喂个够!

深层原因,是因为故事已经讲完了。

甭管沃卓斯基对三部曲、对社会寄予了多高的期望,矩阵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以至于现在这部除了搞成媚宅粉丝向黄昏恋夕阳红,它没法产生新的吸引力。

人类革命也革了,系统升级也升了,救世主耶稣也基督过了,你还把人泡营养槽里又捞出来再搞一遍,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薅啊!

沃卓斯基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无数小地方透出了自嘲,比如借角色直言 “故事都是一样的,不过总要换个皮讲一遍”;还有尼奥大战时本打算再发动一遍飞行的超能力、然而下蹲起立作势半天…最终再起不能,影院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我觉得这个桥段简直是整部影片的暗喻 —— 哥飞不动了,随便吧。

影片除了继承旧遗产,着实没多少新意,唯一有更新的,就是演员和演绎了:果然故事都是一样的,换个皮再讲一遍嘛。

老油条已经疲惫不堪,尼奥和崔妮蒂两个老革命都到了上八宝山的年纪了,居然还得硬着头皮谈恋爱撑主线,我看得都累;还有更老的元老奈奥比,都变修了蛤蛤蛤蛤。

而后加入的新皮囊,大多差强人意,我看得最顺眼儿的…居然是新·墨菲斯,继承前作黑大壮的风格,衣着还添了一些新时代的亮骚,完全不令人失望。

而新·史密斯特工就没意思了。

和新人一比较,我才发现原版雨果维文的演绎有多精彩、多么的有压迫力,这才是可以和主角光环匹敌的漆黑意志啊!

新版史密斯乔纳森和尼奥对戏,居然演出了基佬多次撩直男不得而恼羞成怒的怨妇感,我几乎要同情他了……别误会,我对这位小乔没意见,他演研究系列杀人犯的FBI侦探演得很不错,只是人长帅了就真的不适合演强力的、压迫性的反派,只适合可爱而迷人的孔雀型反派。

巴尼叔叔演的新·建筑师(考了个新证儿,改叫“分析师”了)就完全是个喜剧了,巴尼叔叔那种贱兮兮(无贬义)的气质从他脸上每一个褶皱里渗透出来,给他每一个角色染上一层浪里浪气的滤镜,令我无法严肃评价。

PS. 结尾彩蛋异常惊喜,我十分期待其中暗示的真·续集!

Bring Catrix!!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短评

“认定现实”内,疫情年代忙讨生活的人们,真的会想要去突破矩阵,寻找“元宇宙”那头的锡安和IO?摆明了架势怀旧自恋的重启矩阵,乘着疲乏的子弹时间,穿越到最后,也不过老调重弹地想要世人突破舒适区,去呼喊去争取“自由意志”。也可能习惯了“口罩矩阵”的国人,会对这样的重启麻木而无感吧。如若少花点时间去自解和自嘲前作,多花点精力去探讨舒适奶嘴和胶囊自由的利弊,才能更有点吸引力吧。

3分钟前
  • seamouse
  • 还行

解构的段落太长了,十分消耗耐心。为什么大导演们都喜欢跟观众剖析自己啊,咱可以把这个留纪录片里么(此处@庵野老贼)?不过对老粉来说还是值得一看,BE多年的赛博世界意难平妈的居然HE了,这他妈真的值得平安夜开冰酒庆祝。Trinity永远我女神,私心以为这是基努最适合的银幕情侣,脆弱男子就需要坚韧且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另一半拯救啊

8分钟前
  • Hawl
  • 还行

矩阵重启没再请香港武术指导绝对是个错误

10分钟前
  • 如意萬重
  • 还行

黑客帝国:釜山行

11分钟前
  • 已经注销
  • 力荐

不差啊,豆瓣怎么才5.7,这不比漫威一半的流水线电影好多了吗?自己都在吐槽自己炒冷饭,可还行。故事不是拯救人类了,是救老婆了。

14分钟前
  • 碎玉屠龙
  • 推荐

看了一个半小时了,啥也没说等于。这个冷饭炒🉐️。不如再看一遍前三部。

17分钟前
  • O
  • 很差

太难了,想在2021年在动作和视效上让人“大开眼界”太难了,最后的丧尸围城算是导演对华纳最赤裸的嘲笑。本来就是因为john wick翻红而匆匆上马的项目,拍到这份上算ok了。

21分钟前
  • redhousepainter
  • 还行

整个文本是对经典三部曲折射到当下的现实性自反,然而节奏太便秘感。这种直白、啰嗦乃至臃肿地刻奇使得以往叙事的哲学思辨大大消解。或许也是老气横秋、始终一脸“what”的老码农们对过往辉煌IT业的祭奠。吐槽华纳部分当属本片最佳。7.1

24分钟前
  • 巴喆
  • 还行

6.5 明着摆烂,男女主角的容颜逝去就和三部曲一样,属于上一个世纪。

28分钟前
  • 逢考必过
  • 推荐

喜欢Lana姐姐把一部电影当成了她疗伤的游乐场,肆意的嘲笑,讽刺,煽情,毁灭。我喜欢长发Anderson虽然已经是胡子拉碴的老头,剃了头的Neo一觉醒来,还是那个20年前的少年。虽然少了妹妹,少了一点灵气,但不管怎么说,Neo和Trinity复活了,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33分钟前
  • 荆棘
  • 推荐

工作事业婚姻孩子都是虚妄,中年人的爱情才是永恒——真·剧透

35分钟前
  • 朱尔赫斯
  • 推荐

沃卓斯基这辈子最成功的是拍了黑客帝国,最失败的是重启了黑客帝国。

37分钟前
  • 吞云吐雾狮子兔
  • 很差

黑客帝国剧组23年再聚首一起重温经典片段

41分钟前
  • 舞当派
  • 较差

只有情怀可言,频频闪回的画面也救不了乏味的剧本。二十年过去了,无论是思想还是科幻的勾勒几乎都是停滞的,赛博朋克风的城市和所谓的人机合作理念都只是浮光掠影,没有跟主线产生任何有意义的互动。如果前半段能更多地落笔在Neo对真实与游戏的怀疑和反复,而不是一出场就把真相抛给观众,也许和三部曲的哲学气质更相符。

46分钟前
  • Ares
  • 还行

电影已经死了,游戏也过时了,我们需要更多 cat videos。

47分钟前
  • 无糖吐槽
  • 还行

不对,没有老三部曲的逼格了,打架不戴墨镜还能叫黑客帝国?没有惊艳的动作设计,影像风格更接近于疾速追杀,救世主除了气功啥也不会,很失望,尤其是结局,又是小情侣穿上滑板鞋上天?多打一星纯粹是因为情怀,以及希望还能看到续集

49分钟前
  • 喜悦之地
  • 推荐

一方面 自嘲好莱坞近来流行的“续集文化”并不能为续集本身开脱…另一方面 作为The Matrix所创造的概念在新时代之投射的意义上 续写还是成功的 尤其是利用电子游戏重构矩阵 将曾经的反叛纳入体系所用这一套 多么熟悉的现实剧本。最近在玩Cyberpunk 2077 开放世界游戏已开始做到模糊真实与虚构的界限 然而我控制的角色与其他玩家手中的人物何时会意识到矩阵的存在 游戏母体的bugs又会如何唤醒Neo(而此刻相反 我们是在现实中拿蓝色药片进入程式

50分钟前
  • dorayaki
  • 推荐

两年前:我的天,经历了“沃卓斯基兄弟” → “沃卓斯基姐弟” → “沃卓斯基姐妹”的史诗级变迁,终于要等来第四部了吗?看过之后:啥鬼东西?并且看起来还会有第五部?😱

54分钟前
  • 员外
  • 较差

当时项目刚立项,看到黑客帝国要出续集我的脑子里面就一句话“华纳你要是拍砸了,我做鬼都坐死你”现在已经看完了全片,“我们的东家华纳说了要拍《黑客帝国4》,不管我们参不参与他们还是会拍的”感觉整个片子就是沃卓斯基给华纳竖的一个中指,敢亲手恶搞毁自己的经典影片整体确实烂,但是确实试一次独特的体验,很讽刺很滑稽。还有华纳我cnm

59分钟前
  • 啊咧
  • 力荐

片中有句台词&amp;#34;just like old times&amp;#34;, 前面加上一个Not,可以作为全片的一句话影评。本来想写一篇评论,看完兴意阑珊,也因为片子,因为自己,全片的主角不是英雄,甚至不是反英雄,只是两个被工作被孩子被岁月拖得疲惫不堪的中年人,我真是不想代入这种角色啊。以前和一个教授聊天,教授传授做研究混甜妞的心得,说发文章只要有三篇有创意发顶刊能打就行,后面就可以自己抄自己了。这4抄了123上百次,现在的她抄当时的他们抄得理直气壮,老粉接了无数老梗,而一个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1小时前
  • 杜瑟
  • 推荐